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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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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小邪聽人都走了,心裡略略送了一口氣,動了動身子,打算從床下爬出來,看看這個主臥室之內有什麼破綻之處。

    火小邪剛從床下探出頭來,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已經有人走到門邊。火小邪心中大驚,連忙縮回身子,大氣都不敢出。那人推門進來,慢慢走了幾步,坐到床上,輕輕歎氣。

    火小邪一看那人穿的鞋子,就知道是三姨太,心思著怎麼這個三姨太又回來了?原來三姨太和青苗送王兮兮出了院子,王兮兮見三姨太魂不守舍,執意不要三姨太相送,三姨太推託不過,就回來了。

    三姨太坐在床上,歎了幾聲,低聲自言自語道:“我到底是怎麼了,心跳的厲害。”

    火小邪在床下暗罵:“別念了,洗澡去吧,求求你了!”

    火小邪趴在床下久了,四肢酸麻,微微動了一身子,讓自己舒服一點。

    “誰!”三姨太忽然叫道,一下子站起身來!

    火小邪腦中嗡的亂響,背上如同讓冰塊涼了一下,通體生寒,暗罵:“她奶奶的卷啊!是發現我了!天殺的啊!”

    火小邪正心中尋思著無數脫身之法,卻見三姨太快步向門口走去,似乎不是針對自己。火小邪不敢大意,全身繃緊,以備三姨太突然過來的時候,有個騰挪的準備。

    三姨太嘩的一下把門拉開,人竟呆呆站住,微微退了兩步,說話都不利索了,念道:“你!是你!”

    火小邪暗想:“媽的,又來了一個!好在不是發現我了,差點把老子的尿的嚇崩出來!”

    火小邪從床下打量,只見三姨太慢慢後退,腳步微顫,而有一個穿著黑靴的人邁步走了進來,一看就知道是個男人,可惜火小邪看不到臉面,不知是何人突然到訪。

    這個男人返身把房門關好,腳下無聲,徑直走入房中,站立著不動。

    三姨太說話的聲音不知是喜是悠,驚道:“你!你怎麼來了!”

    那男人並不說話,只是靜靜站著。

    三姨太聲音有些悲傷起來:“你這壞人,又是一言不發!我,我找你找的好苦!你還知道回來看我。”說著竟撲入這個男人的懷中,大哭起來,不住的敲打他的胸膛。

    三姨太哭道:“你不要走了好嗎?不管你為何回來,不管你要去哪裡,我都跟著你,求你不要再離開我。這麼多年,我真的好苦!你把我的心都偷去了,我天天活著就是等你回來!壞人啊,你為什麼不願意說話!你說話給我聽,你說話啊!”

    那男人任憑三姨太捶打,不退不讓,牢牢站著。

    三姨太哭了片刻,突然身子一退,聲音尖銳的罵道:“壞人!你很得意吧!你很痛快吧!看到我這個生不如死的樣子!你害我這麼多年,今天才來看我,當我很開心嗎?你錯了!我等你、尋你,是要殺了你!我得不到你,就要殺了你。”

    三姨太唰的一下,把飛刀拿在手中,繼續惡狠狠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敢嗎?你以為不會動手!你錯了!你徹底錯了!我殺了你!”

    三姨太說著手腕一抬,就要持刀刺入此人胸膛,可手舉在半空中,卻身子一顫,又哭了起來:“你,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真的會殺了你!我真的會,真的會……”

    那男人上前一步,把三姨太摟在懷中,終於說出了話:“青紅,是我不對,你要殺就殺吧。”這男人說話聲音溫柔婉轉,磁性十足,聽著十分的舒坦。

    “噹啷”一聲,三姨太手中的飛刀落地。

    三姨太說道:“我輸了……我殺不了你,我寧肯自己去死,也殺不了你。求你,求你帶我走吧……”

    火小邪在床下聽的膩味,想也想不明白,三姨太怎麼會對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神秘莫測的男人如此死心塌地。火小邪真是想探出頭來,罵這兩個狗男女一番,囉囉嗦嗦,有完沒完?

    火小邪正鬱悶著,卻聽到三姨太和那男人嘖嘖親吻起來,三姨太嬌喘連連,身子都軟在他的懷中。火小邪聽的面紅耳赤,暗罵:“他奶奶的,就這點時間,還要那個?”

    三姨太含糊不清的說道:“壞人……有人會來……有丫頭會回來……會……啊……”

    三姨太說是這麼說,根本沒有避讓的意思,兩人乾柴烈火,騰騰燃燒,哪有絲毫熄滅的跡象?

    火小邪眼見著三姨太的外衣被那男人脫掉在地,露出貼身短褂,細腰袒露在眼底,但不見腰上的有紅繩,不禁周身燥熱,狠狠咽了幾下口水,暗哼:“你娘的,有本事你再脫褲子!”

    火小邪心想事成,男人已經伸出手,把三姨太的褲帶鬆開,嘩的一下,褲子也墜下地面。火小邪顧不得欣賞這番人間春色,定睛一看,果然在三姨太的腰胯之處,系著一根紅繩,紅繩上有幾個銀色的小鈴鐺,隨著三姨太的身子扭動,叮鐺細響。

    火小邪面紅耳赤的又罵:“脫!你娘的脫!把繩子也解掉!操你們奶奶的卷的!香蕉巴拉大西瓜的姦夫婦!老子今天看定了!”

    三姨太聽見自己腰上的鈴鐺做響,迷糊糊的哼道:“壞人,你,你送我的紅繩,我一直,一直系在腰上,一刻,一刻都沒有解下來……”

    眼看著那男人的一雙手已經摸到三姨太腰上的紅繩,用手指勾著把玩,火小邪暗吼:“大爺啊!解掉紅繩!解掉!祖宗的啊!快啊!玩你的大屁股玩啊!”

    那男人勾了勾紅繩,卻松了手,一把將三姨太抱起,走向床邊,兩人滾在床上。

    火小邪只能聽到床板上轟隆做響,三姨太嬌聲連連,再看不到人,不禁大大的失望:“完了,這下不知要等到何時啦!”

    三姨太“啊”的嬌呼一聲,聲音不似剛才。

    火小邪心疑:“這聲叫又是個什麼花花?”火小邪不知男女之事,哪裡懂的?

    三姨太這聲叫一完,床便微微吱呀著搖晃了起來。

    火小邪又暗罵:“這又是幹啥?搖床幹什麼?難道兩人在打拳?真搞不懂!”

    床不住搖晃,三姨太也隨著床的搖晃,呻吟聲不止,這叫聲叫的細密,如醉如癡,與火小邪在窯子外偷聽嫖客和妓女幹事的動靜十分不同。奉天城的妓女在床上的叫喊聲哪有這種情調,都是亂叫什麼“大爺,你中午吃了啥啊?都整死我了!”;“哎呀,大爺,你咋這麼厲害呢,都要整爆了我!”這還算斯文的。

    火小邪心思並不在此,反而著急起來:“這床搖的厲害,千萬別給搖塌了!那我可就要被當豬抓了!”

    火小邪正焦躁著,院中有女子聲音叫道:“青幫主,你在嗎?”這話語聲不停,人已經走到門前,輕輕叩門。

    床上的兩人頓時停了動靜,三姨太大聲叫道:“青柳!是你嗎?”

    青柳在門口叫道:“我是青柳,青幫主,能進來嗎?”

    三姨太從床上爬下,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身子嚷道:“別進來!我在換衣服!什麼事?”

    青柳聳了聳,覺得奇怪,但不敢問話,只好退開一邊,說道:“王興老爺叫你過去!他在西四閣樓,讓你儘快過去。”

    三姨太慌慌張張的穿衣下床,叫道:“風水珠難道丟了嗎?他去西四閣樓幹什麼!風水珠是我的嫁妝!關他什麼事?”

    青柳在門外說道:“風水珠好好的呢,我本守在那裡,王興老爺就來了,說是來看看,讓你過去,其他的他也沒有說。”

    三姨太跺了下腳,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訴王興,說我一會就來。”

    青柳應了聲,退了下去。

    三姨太一回頭看床,床上竟然已經沒有人了,三姨太心中大驚,四下打量,除了床上一片淩亂外,屋內空無一人,三姨太慌忙低聲叫道:“情郎……情郎……”

    火小邪此時才真是處境尷尬,心驚肉跳。

    火小邪聽到青柳在門口叫三姨太,三姨太翻身下了床,正和門口的青柳說話的時候,床上的那男人隨即下來,身子一晃,如同鬼魅一樣無聲無息的飛快移向屋子一側,火小邪只能看到這男人的雙腳,看不見他的身法,那男人用“邊步”行走,雙腿邁動起來,快如閃電,移到臥室一側的房門,也看不清他是怎麼撥開珠簾,把門打開出去的,反正如同一個黑影一樣,眨眼便出了臥室,還不忘將門照常關上,不僅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而且門不動、簾不搖。

    火小邪一看這種身手,真是匪夷所思,前所未見!當時唯一能想到可以做到的人,便是水妖兒!

    火小邪這只是一念之下,再回頭一想,便又想到那個殺人魔頭甲丁乙應該也有這種身手。而火小邪哪有這個功夫細想,耳中聽到三姨太說風水珠的事情,又是大驚,鄭則道所偷之物不就是某個閣樓中的風水珠嗎?怎麼和三姨太也有關係?

    火小邪腦中亂成一片,進入王家大院的各種情景一一閃現,首先是看到腰上掛著“伍”字牌的鏢師,而後在三姨太房中看到戊字門,再聽三姨太他們說黑毛白尾豬,現在竟又聽到風水珠,加上三姨太身上的紅繩,這就是說鬧小寶、胖好味、亮八、鄭則道和自己的偷盜任務,都被自己發現了線索。

    火小邪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所有賊人進入王家大院所要完成的偷竊任務,都是彼此關聯?或者說是有一個人完成了,另一個人可能完成不了,或者難度驟然增加?競盜競盜?是比誰偷的快?

    三姨太低聲喚了幾聲情郎,不見回應,四下打量也未見有人出去過的跡象,不禁心裡著了慌,向著床邊走來,看那個架勢,可能是要看看床底是否藏著人。

    火小邪的一顆心,幾乎能夠蹦出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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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姨太向床邊走來,沖著床下不斷低聲喚著情郎,拉起床單向下看去,並無人在。三姨太站起身,神態焦躁,滿屋子亂走,還是不見那神秘男人的身影。

    三姨太急促喘氣,使勁眨著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手足無措的說道:“怎麼!又走了!又走了!他又走了!”

    三姨太說著說著,又悲又怒,大叫一聲,把梳粧檯上的所有物件一併掃落在地,稀裡嘩啦砸了一地。三姨太無法自抑,掩面大哭起來。

    青柳在門外聽到房內東西摔了一地,三姨太嗚嗚痛苦,趕忙跑到門前,喊道:“青幫主!青幫主!你沒事吧!”

    三姨太尖聲叫道:“我沒事!你不要進來!都怪你!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我恨死你了!”

    青柳莫名其妙,自己回來傳王興老爺的話,什麼叫早不來晚不來?青柳不敢回話,只能輕輕歎了口氣,退開一邊。

    三姨太畢竟是女中豪傑,不象尋常女子那樣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哭了片刻之後,便止住哭聲,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低聲責駡自己道:“一個臭男人!走就走了!有什麼好哭的!”

    三姨太說是這麼說,走路都顛三倒四,像是丟了魂一般。她木納的把衣服穿戴齊整,拿起飛刀,束好腰帶,略略整理了一下頭髮,抽了抽鼻子,雙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走到門邊,嘩啦一下把門拉開,一張臉冷若冰霜,毫無表情,雙目無神,如同半個死人一樣,對站在門外正坐立不安的青柳說道:“走!前面帶路!我去見王興!”

    青柳嚇的身子哆嗦,慌忙說道:“是,是……”

    青柳帶著三姨太走出院子,向西四閣樓快步走去。

    三姨太和青柳出了院子,主臥室的床下轟隆一響,火小邪掉在地上。

    火小邪可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他根本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在床底下這方寸空間中想辦法。

    做賊之人,能夠藏匿住自己不讓人發現,乃是頭等大事,逼的急了,什麼主意都能想出來。火小邪在奉天的時候,聽自己的老大齊建二吹噓過不少賊人急中生智,藏在床下沒被人發現的故事,當屬“溜邊掛”最象自己目前的處境。

    舊時的床,不象現代人用什麼席夢思,床下空間有限。特別是舊時富貴人家的架子床,面積頗大,能容三人躺臥,而且床板距離地面還有二尺高矮。床面多為木板,也有崩子床,使用棕櫚繩做成的網罩,十分有彈性。若是木板床,為了保持穩定,床板下有木梁支撐,平常人家二道木梁足以,王家大院姨太太的床,下麵則有六根木質橫樑。

    火小邪當時見三姨太來了,知道自己沒地可躲,但想到“溜邊掛”這招。儘管火小邪從來沒有試過,現在火燒到眉毛了,不試也不行了!火小邪身子往後一縮,用伏行法退了一步,身子滾了一番,打了個橫,已經退到床底牆邊,抬頭一看床底板,伸手向上一摸,就抓到了一根木梁。火小邪從進了床底,就早已探明床底有六根木梁,這是在火小邪的計算之內,不足為奇。

    火小邪翻過身來,雙手抓緊,一隻腳抬起去蹬上另一個木梁,身子一挺,就憑空而起,另一隻腳也趕緊抬上,踩穩了木梁,木梁堅硬,只發出了輕微的嘎吱聲,這聲音也被三姨太呼喚情郎的聲音和腳步聲蓋住,三姨太沒有聽見。這個時候,火小邪整個人面朝上倒掛在床底一邊,這就是“溜邊掛”。

    火小邪剛剛“掛”好,三姨太就已經撩起了床單,向床底看去。

    火小邪這可是和三姨太賭上一把,只要三姨太不是整個身子完全扶下來,視線和地面平行看進來,那“溜邊掛”就不會被發現,這乃是有床板遮擋的情況下,人若是斜著望向床底,只有床地板貼牆的上方是唯一的盲點。

    要想面朝上貼著床底掛著,全靠臂力和指力,難度非比尋常。火小邪牙關緊咬,緊閉雙眼,拼了三輩子吃奶的勁,全身貼緊在床板上,“掛”在上面。火小邪當時真想褲襠裡能再變出一隻手來,能助上一臂之力。

    三姨太尋找情郎,心神不寧,猜人躲在床下不過是猜測之一,而且女兒家的,全身撲在地下也不太雅觀,若是情郎躲在床下,她定然能夠看到。所以,三姨太只是斜向看入床底,恰恰好沒看到“溜邊掛”的火小邪。關鍵在於三姨太根本沒想到床下除了能藏情郎外,還能藏個別人。若是三姨太認定床下藏了小賊,那火小邪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的。

    三姨太尋不到情郎,坐在房中哭啼,火小邪那個難受勁真是無法忍受,後悔剛才三姨太突然摔打東西時,為何沒有抓住機會下來。掛上床底可以沒有聲音,但從床底下來,以目前這個狀況,想不發出摔跌之聲,火小邪自認為是辦不到的。

    火小邪手指、肩頭和腰間肌肉酸疼無比,勁力已經慢慢吃不住,眼看著實在掛不住了,就會跌落,而三姨太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火小邪別無辦法,乾脆使出自己咬住嚴守義腰帶的混勁,腦袋一扭,哢的一口,將木梁一口咬住,那勁用的極大,恨不得能把尿都給逼出來。

    火小邪這張嘴裡的牙齒厲害,嚴守義都拿他沒辦法,咬勁極大,故而火小邪又能支持片刻,一直熬到三姨太離開房間,這才跌下床板。

    火小邪躺在地上,累的如同一攤爛泥,動彈不得。

    火小邪喘了幾十口氣,才緩過勁來,暗罵:“你這女人,差點整死老子!呸呸!”

    火小邪翻身起來,從床下打量一番,屋內已經沒有人際,心中想道:“這個三姨太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而剛才那個偷情的男人身手厲害,沒准還在屋內!說不定已經發現我了!我躲在這裡,不是個事!先到外面去,待子時以後,這個三姨太一定要回來睡覺,我到時再做打算!”

    火小邪從床下爬出,屋裡燭光還燒的旺盛,雜物散落一地,寂靜無聲。火小邪不想捨近求遠,躡手躡腳向著門口走去,打算儘快離開這間屋子,進到院子裡,爬牆出院。

    火小邪剛走到門口,卻覺身後有涼氣襲來,不禁心中一寒,猛然回頭,可就這這時,屋中的燈光一下子熄滅,頓時一片漆黑,眼睛適應不過來,房間內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火小邪腳底發涼,心驚:“有人!娘的瓜!鬼吹燈啊!”轉過身子不敢亂動。

    火小邪靜靜站著,房間裡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氣聲,好像並無人存在。火小邪心想:“這燈不會突然熄滅!是那個男人來了!好厲害!他是發現我從床下出來,想殺了我嗎?”

    越是這麼想,心中越不安,火小邪眼睛適應過來,總算看清屋裡的擺設,還是平靜異常。

    火小邪向門口退了一步,反手摸上門栓,根本不敢想能夠克敵制勝,只求全身而退。

    屋內不知哪個角落,突然傳出嘿的一聲輕笑,嚇的火小邪汗毛亂豎,哪裡再敢耽擱,哢的一下拉開門栓,奪門而出。

    火小邪進了院子,顧不上爬牆出去,直徑沖著院門跑去,始終覺得背上發涼,好像有人緊緊跟在身後,但如同鬼魅一樣,沒有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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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張四爺、周先生、鉤子兵他們全幅武裝,都靜靜立於房屋之中的門邊兩側,連豹子犬也拉進了屋內,以免它們在院中喧嘩。院中僅留著兩個鉤子兵,若無其事的巡視,好像萬事大吉。

    張四爺他們撤了崗哨,宣佈抓到了賊人,王興、孔鏢頭、各院管家都來打聽抓到了誰,張四爺他們一律解釋抓到的賊人共有二名,臉生的很,但手段高明,請他們暫時不要打擾,容他們問詢一夜之後再說。張四爺說的在理,王家大院的人不好強求。

    王興本要請張四爺吃飯慶功,張四爺也都一概推辭掉,僅僅讓廚房端了些饅頭、花卷、湯湯水水的東西來,眾人快速在院中分頭吃了,便都躲在屋內,點亮燭火,看著像是正在審訊抓來的賊人。

    這些人站的久了,有一個站在張四爺身邊的鉤子兵低聲問道:“張四爺,賊真的會來嗎?”

    張四爺點了點頭:“會來!一定會來!”

    周先生也接話道:“今天來的這些賊都不尋常,似乎在王家大院裡四處尋找什麼,我們這處院子,他們必然不會放過。”

    鉤子兵趕忙應了,繼續全神戒備。

    張四爺突然輕哼一聲:“來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話音剛落,只聽院中巡視的鉤子兵大叫起來:“誰!”

    張四爺手一揮,拉開門栓,口中尖哨聲響起,一眾人迅速湧出屋外,眨眼功夫,院中已經遍佈鉤子兵。

    張四爺沖著屋頂哈哈大笑:“來者通報!老子不抓無名鼠輩!”

    “嘿嘿!嘿嘿!”一條黑影從院中陰暗的角落處拔起,跳上屋頂,蹲著身子不住嘿嘿冷笑。

    周先生叫道:“佈陣!”

    院中的鉤子兵得令,使三爪鉤拋上房檐,一拉而起,動作迅捷異常,轉眼之中,已成對黑影的合圍之勢。豹子犬被鉤子兵緊緊拉著,不住低沉惡吼,凶光大盛,牢牢盯著屋頂上的黑影,這些豹子犬受了嚴景天他們的火攻,傷了嗅覺,這幾個月都沒事可幹,之前在王家大院裡抓賊,張四爺他們擔心豹子犬驚擾到其他人,沒讓它們恣意胡來,十分的不痛快。這幾個畜生見到張四爺他們佈陣,知道正經事來了,興奮異常,只要鉤子兵一鬆手,三隻豹子犬就能撲過去把人撕裂分屍!

    那團黑影嘿嘿笑道:“禦風神捕,張四爺?嘿嘿!有趣!今天我是專門來找你們的,嘿嘿,果然名不虛傳,出來的挺快,看來是料定有人來找你們!嘿嘿,有趣有趣啊!”

    張四爺罵道:“小賊!敢來我這裡滋擾!算你本事!可惜你能來了,就跑不了!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黑影動也不動,一身黑紗隨風飄舞,如同一團黑霧一樣,嘿嘿叫道:“本人名叫——甲丁乙!”

    張四爺和周先生都微微一愣!別看他們一直在東北奉天呆著,全國各地傳來的信報從未中斷過,哪裡發生了什麼大案,出了什麼大盜都十分清楚,早已聽說過廣東賊道裡面出了個專門與賊做對的神秘人物甲丁乙,從來沒有人見過真身!沒想到竟然在王家大院碰個正著!

    張四爺和周先生對視一眼,張四爺哼道:“甲丁乙!你在廣東道上是專偷其他賊的贓物!得罪了不少人賊人!怎麼今天也來這裡!你是要找什麼東西!”

    甲丁乙嘿嘿說道:“你能來,我怎麼不能來?我要找什麼,嘿嘿,沒必要告訴你!”

    張四爺叫道:“甲丁乙!我念你和其他賊勢不兩立,只要你說出你來王家堡做什麼,可以放過你!”

    甲丁乙冷笑道:“嘿嘿,不用,正想領教禦風神捕的高招!”

    “好膽!”張四爺大喝一聲,嘴中尖哨吹響,這乃是啟動抓賊陣法,攻擊之號令。

    哨聲一響,已經爬上屋頂的鉤子兵快步如飛,一些人跳上牆頭,一些逼近甲丁乙半步,三爪鉤亮閃閃的持在手中,天羅地網,殺氣騰騰。

    張四爺又叫道:“嚼子們!給我上!”說著伸手一指屋簷下的石桌。

    鉤子兵手一甩,松了三隻豹子犬。畜生們對張四爺的指令精熟無比,順著張四爺所指之處,跑了幾步,跳上石桌,再一縱身,騰空四尺,扒拉得屋頂磚瓦紛紛墜落,竟都跳上了屋頂,向著甲丁乙沖來,分襲上中下三路。

    甲丁乙陰沉沉的叫了聲:“好個畜生!”

    甲丁乙那團黑影中射出一道黑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下墜,一下子卷住了沖在最前的一隻豹子犬的脖子,隨即黑芒一收,那只豹子犬竟被黑芒帶著淩空拔起,甩向一邊。

    另兩隻豹子犬絲毫不退,毫無懼色,仍然向甲丁乙沖去,這些動物蠻橫起來,縱然刀山火海,也會上前搏命!

    張四爺大叫一聲:“大嚼子!”原來那只沖在最前面的豹子犬,張四爺稱它為大嚼子,體型比二嚼子、三嚼子略小,其中又以三嚼子體型最為巨大。

    周先生同時叫道:“放!”

    “唰唰唰唰唰唰唰!”連聲激響,七八個三爪鉤,分為前後兩批,鋪天蓋地的向甲丁乙射來!黑夜之中,三爪鉤哢的一聲開合,寒光閃成一片!這乃是張四爺鉤子兵的七網羅漢陣的必殺之招,三爪鉤分前後兩批上前,賊人躲過第一批鉤子,但很難躲的過第二批,就算第二批還能躲過,豹子犬已經撲上來,牽引三爪鉤的繩索還能纏繞,如同在空中拉成大網,只要鉤子兵手腕一甩,繩索還能將人纏上!若還想再掙脫,後面還有剩下的鉤子兵手中的十多把三爪鉤候著,縱使你是大羅神仙,也難逃此劫!多少成名大盜,都栽在禦風神捕的七網羅漢陣之下,著實厲害的緊!

    甲丁乙見如同兇狠的抓賊招術,心中暗驚:“厲害!”,口中也不禁“嘿”的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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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王家大院西四閣樓,乃是在王家大院中部偏西的一處三層的八角閣樓,在王家大院的建築群中,並不突出,相反顯得有些破敗之象。

    三姨太與青柳快步走如閣樓一層房中,這閣樓奇怪的很,房內套著一個圓形大柱,直通到頂,這個大柱子用青石砌成,約有一丈方圓,更像是一個圓形的房間,不見入口,看著十分堅固。

    三姨太走進房中,不見王興的人影,皺眉問道:“青柳,王興老爺呢?”

    青柳忙道:“應當在三樓吧。”

    三姨太冷哼道:“王興耍什麼鬼花樣!青柳!風水珠已經沉下去了嗎?”

    青柳看了眼房中的大柱,說道:“已經沉下去了!”

    三姨太又冷哼一聲,快步向著一側樓梯走去。

    兩個女人走樓梯上了三樓,這個三樓的房間,除了正中有一張石台,別無他物,四周儘管有窗戶,但不過是個擺設,從外面看不出來,房間裡都用磚石封死。

    三姨太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三樓中站著五個人。一個是王興,倒是平常,但王興身邊站著一個妙齡少女,齊肩短髮,穿著翠綠的衣衫,看著溫柔清秀,如同畫中走出的美人一樣,三姨太自然不認得,這少女就是王全的師妹林婉;再在這少女旁邊,一個白髮老者坐在躺椅內,雙目迷茫,神情不振,看著已經病入膏肓,沒剩幾口氣在,這老者身邊,站著兩個精幹的武師,應是抬著老者上來的,這老者三姨太認得,就是王興的爹爹王全,王全一直住在一處私密的宅院,三姨太和王家大院的人都知道他病的厲害,從來就不出宅院,也不會客見人,怎麼今天竟來到這裡?

    三姨太心疑道:“王全這個老不死的怎麼來了?還有旁邊那個小丫頭是誰,看著模樣標緻的很,難道是王興這個賤男人的新歡?哼!”

    王興見三姨太來了,倒是先迎上一步,十分高興的說道:“青紅,你來了!”

    三姨太對王興愛理不理,還是一臉寒霜的說道:“老爺,你來這裡幹什麼?”

    三姨太可以對王興不耐煩,卻識得體面,從王興身邊走過,來到王全面前道了個萬福,王全嘴巴蠕動了一下,手上不住顫抖的指著三姨太,沙啞的說道:“好!好!我還好!你們小倆口,好好的過日子,不要一見面就象仇人一樣。”

    三姨太回王全的話:“爹,你注意身體,我和王興挺好的。爹,你身子不好,怎麼這麼晚了,還來這裡?別受了風寒。”

    王全沙啞的說道:“不打緊,不打緊,今天,有貴客到,有貴客……”

    王興顯然對三姨太十分愛戀,絲毫不生氣,接過他爹王全的話說道:“咳!今天不是鬧賊嗎?剛好蓋這個閣樓的師父……的徒弟來了,就帶讓她過來看看。”王興側臉看向林婉,算是向三姨太介紹。

    三姨太心中又是一驚,暗想:“這個紫水鎖金陣從蓋好了,就從沒有見過工匠來過,怎麼今天什麼事情都趕巧了?還是這麼個小丫頭片子?奇怪啊!”

    林婉笑吟吟的上前一步,對三姨太笑道:“三太太,我叫林婉,這麼晚了,還打擾三太太,實在過意不去,三太太請見諒。”

    林婉說話聲音十分悅耳,聽著非常舒服,三姨太本來見到容貌比自己還俊俏的林婉,心中隱隱有些醋意,但聽到林婉說話,竟覺得她十分親切可愛,有脾氣都發作不出來。

    三姨太擠出一絲笑容:“啊,是林婉妹妹,真沒想到,你這麼個可愛的人兒,竟是紫水鎖金陣的修建者。”

    林婉笑道:“三太太,是我師父修的,不是我呢,修這個閣樓的時候,我還很小。”

    王興介面說道:“青紅,林師父難得來一趟,你把風水珠升起來,讓林師父看看機關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吧,本來想明天一早再說,但還是有些擔心鬧賊,還是儘早過來看看。”

    三姨太說道:“哦!林婉妹妹,啊,林師父,你都不會升起匣子嗎?”

    林婉溫和的說道:“三太太,天下能開升起匣子的人只有您呢,我也沒辦法的。”

    三姨太聽林婉說話處處都是謙讓,絲毫不賣弄本事,暗想:“這個叫林婉的倒是個讓人喜歡的姑娘,我若是男人,估計都要迷上她。”

    三姨太說道:“那好吧,我就獻醜了。青柳,鎖住樓梯。”

    青柳應了聲,返身回到上來的樓梯之處,將樓梯口的一個扳手一拉,隆隆做響,一塊石板從牆面翻下,將上來的樓梯口蓋住。

    三姨太走到房中石台邊,從腰帶邊取出一雙皮手套,戴在手上,用手掌把石台的四角按下,咯咯幾響,似乎有機關開合。三姨太拿住石台兩角一擰,這石台整個頂面便被轉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三姨太把手伸入洞口中,面色嚴肅,在裡面不斷的撥弄著什麼,口中念念有詞,似在報數。這樣撥弄了一會功夫,又聽咯啦哢啦連響不斷,地面微微震動。

    三姨太叫了聲:“好了!”把手拔出來,將石台歸為原狀,哢的一聲響,這個石台竟慢慢沉下地面,等沉到和地面平齊的時候,啪的一聲,石台四周的整塊地面齊齊斷開,又向下沉去,沉下一尺高低,裂成兩半,向兩側移去,只留中間的圓形石台,繼續向下降去,水聲傳來,一股子酸甜的味道從地面湧出。

    此時房內所在之人,早就退開一邊,都是表情平靜,並不驚訝,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

    “噗噗噗噗”,翻滾的水聲漸大,大家湊進一步,只見地面沉降之處,露出一個方形大洞,洞中有淡紫色的水花翻滾不息,水下有機簧聲傳來,漸漸那塊圓形石台再次露出水面,越升越高,下方帶著一個方形的是石匣子,足足升到比原來高出了一個人的高矮時,才轟的一聲,停了下來。

    三姨太走上前一步,摸出飛刀,捅了一下石匣子的側面,啪啪幾響,石匣子側面匣壁翻開,裡面光華升騰,五彩奪目,漸漸露出一個放在石匣中,裝在玻璃容器內的拳頭大小的寶珠。寶珠完全露出,光芒更勝,珠內彩波流轉,好似內藏乾坤一般。

    三姨太看的微微有些癡了,慢慢說道:“這就是風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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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林婉並不奇怪,看著珠子笑道:“果然是好寶貝呢。”

    王興說道:“林師父,這個紫水鎖金有什麼毛病嗎?”

    林婉並不回答,而是繞著坑洞緩緩走了一圈,蹲下身子,看著坑中的紫水,說道:“機關器械倒是沒有問題,結實的很,可這些都是花哨罷了,紫水鎖金陣外表看著複雜,其實最防盜的還是坑中的藥水,這麼多年了,看來藥水已經差不多失效了。”

    三姨太不解,問道:“藥水失效了?我一直以為是毒酸,怎麼會失效?”

    林婉說道:“是的。紫水鎖金是一種防盜的陣法,是靠一個大罐中裝盛幾人深的藥水,把寶物沉在罐中最底下,有人要偷寶物,必須潛入罐底,破解罐底的機關後才能取出。若藥水有毒,或者是強酸、強鹼之水,那便無論何人,都不能在藥水中久留,否則必死無疑。王全老太爺有好生之德,所以我們這裡的藥水,配置的沒那麼狠毒,是麻藥水,人跳入水中,不致於死,但只要跳下去,會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三姨太問道:“林師父,時間久了,麻藥功效就消散了嗎?”

    林婉站起身,柔聲說道:“是啊,麻藥水就是這點不好,時間久了,麻藥勁頭便會散去,和平常的水無異了。”

    三姨太算是明白過來,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林師父,現在該怎麼辦呢?”

    林婉說道:“很簡單,只要重新施藥就可以啦。”

    王興偷偷和林婉對視一眼,王興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王全在一旁無精打采的坐著,略略閃出一絲笑容,但馬上恢復到病態,咳嗽一聲,說道:“林師父,那就麻煩你了。”

    林婉笑道:“不麻煩,我就是專門為此來的。呵呵。”

    三姨太聽林婉一通解釋,早就信了林婉所說,對林婉謝道:“辛苦林師父了!”

    林婉點頭回禮,返手從身後的挎包中摸出一個拳頭大小,圓滾滾、灰乎乎的藥丸,拿在手中轉了轉,丟入坑中,這個藥丸在水面浮了浮,裂成了數塊,就漸漸沉入水面不見。

    林婉說道:“好了!三太太,可以把風水珠沉下去啦。我聽說王家大院裡正鬧賊,只鎖在外面不是很安全。”

    三姨太回頭對青柳說道:“青柳,重新沉下風水珠。”說著自己上前,把盛風水珠的石匣子關上。

    青柳說了聲是,走到一側牆邊,在牆上一塊青磚處按了一下,再次房中隆隆機關做響,風水珠降下水中,片刻功夫,房中物歸原樣,只有那露出地面的圓形石台,濕乎乎的。

    這邊回到張四爺和甲丁乙的惡鬥,甲丁乙暗哼一聲:“厲害!”口中亦大叫一聲“嘿!”

    眼見著三爪鉤湧來,甲丁乙身子狠狠一頓,就聽劈裡啪啦碎裂之聲,屋頂竟然被甲丁乙踏出一個大洞,轟隆一聲,甲丁乙墜入房內。甲丁乙揮舞的那根黑芒,也隨即鬆開豹子犬的脖子,但餘勢不減,把豹子犬大嚼子甩落房下,大嚼子在地上摔了個結實,勉強著想站起,但腿上無力,再次跌倒在地,竟似氣絕。

    房中磚瓦墜落的響聲未絕,燈光卻已熄滅,房內漆黑一片。

    兩撥三爪鉤掠過甲丁乙原來所在之處,紛紛落空。剩下的兩隻豹子犬發狂大叫,在甲丁乙墜下的洞口略一觀望,就要跳下追殺。

    張四爺大喝一聲:“嚼子!別動!”

    豹子犬嗚嗚悶吼,但還是聽了張四爺的吩咐,止住身子,惡狠狠的盯著洞中。

    張四爺見甲丁乙墜入房中,躲過殺招,還傷了自己的豹子犬大嚼子,滿頭青筋亂冒,大聲道:“把屋子圍住!我看他還能往哪裡跑!”

    鉤子兵得令,紛紛從屋頂各處跳下,留下幾個守住屋頂上方,頓時將這間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四爺狂吼道:“甲丁乙,你傷了我的豹子犬,今天我要你的命!”

    張四爺轉頭對周先生暗哼道:“周先生,今天我要開殺戒了!”

    周先生並不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張四爺從腰中摸下一件金屬器具,哢哢套在右手中,亮光閃閃,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帶著金屬尖爪的手套,掌中有機簧相連,將手掌繃成虎爪狀。張四爺手指略略一展,只聽哢啦哢啦機簧聲脆響,似有極強彈簧牽引著指尖,能夠加強抓擊之力!若是被張四爺一抓抓住,張四爺的指力加上彈簧的拉力,五根手指上的尖爪卡緊,一爪就能斷骨切肉!

    張四爺上前一步,沖著房中大罵道:“甲丁乙!滾出來!老子和你一較高下!”

    “嘿嘿!嘿嘿!”房中窗口陰沉沉的傳來說話聲,“張四爺,你手中戴的是什麼?”

    張四爺罵道:“此為鐵虎爪,專門用來捏爆你的狗頭!”

    “嘿嘿!好極了!這個鐵虎爪,我要了!”甲丁乙說道。

    張四爺微微一怔,這個甲丁乙說話什麼意思,他要什麼?難道是自己手中的鐵虎爪?

    “砰”的一聲,甲丁乙所在的房間窗戶猛然被人大力推開,砸的牆壁亂響,玻璃爆裂一地。

    “不好!”張四爺大叫一聲,就要上前。

    只見從窗口呼的晃出一團黑影,如同影子一樣滑在地上,貼著地面急急向張四爺沖來。

    鉤子兵訓練有素,不等張四爺號令,唰唰唰數把三爪鉤已經飛至,而那團黑影貼著地面,如同泥鰍一樣不斷蛇形遊動,快捷無比,幾把三爪鉤砸中地面,砰然做響,卻沒能碰到黑影絲毫,而黑影則從繩下縫隙滑過,打了幾個彎折,眨眼就已經來到張四爺面前不足十步。

    “呀!”張四爺和周先生都向後猛跳一步,要給自己留下更多動手的空間。

    “突突突突突”又是數把三爪鉤擲向黑影,可這黑影貼地而行,專走鉤子兵的腳面之前,繩索下方。鉤子兵使鉤,半空中那是所向無敵,可進可退,三爪鉤能夠漫天飛舞,抓不住人,還能急速拽回,可對付這種快速蛇形在地面的甲丁乙,卻萬分彆扭,稍有閃失就會傷了自己人。

    甲丁乙在地面快速爬行,乃是用的伏行法,伏行能達到這種靈動快速的程度,已經超出張四爺他們的估計。

    張四爺後背發涼,邊退邊暗驚:“甲丁乙的伏行法竟能精湛到這種程度,從未見過,簡直不是人!”

    張四爺跳開兩步,身子剛剛站好,甲丁乙已經貼地沖至張四爺腳邊。

    張四爺大吼一聲,抬起鐵虎爪向地上的甲丁乙抓去,甲丁乙身子橫向一閃,就已躲過。哢啦一聲,鐵虎爪插入地面,一爪就挖下一大塊磚石。張四爺和周先生心裡都明白,甲丁乙伏行攻來,正是張四爺、鉤子兵的軟肋,鐵虎爪威猛無比,但彎腰攻擊地面上的敵人,卻失了身法,有招式也使不出來!

    張四爺一擊不中,又要再攻。甲丁乙借著張四爺身子下伏,後退不便,貼著張四爺的腳邊滑至身後。張四爺心裡透涼,知道甲丁乙繞到身後空門,只需一刀就能結果自己性命,心中哀歎一聲:“我命休矣!”

    甲丁乙並未下殺手,從張四爺背後一繞,貼著張四爺的腿部,騰然一起,一團黑影繞在張四爺的腰際,兩道黑芒射出,纏住張四爺的左右小臂,把張四爺就此拿住,將鐵虎爪拉到腰間。張四爺掙扎不止,卻感覺胳膊關節之處被大力推擠,力道都被引開。

    張四爺啊啊大叫,拼力想甩脫甲丁乙,但為時已晚,套著鐵虎爪的手上一松,那只鐵虎爪竟被甲丁乙瞬間褪下,在眼前一晃,就被收入甲丁乙身上的黑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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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飛刀射入黑暗裡的草叢中,哧哧兩聲輕響,似乎紮入地面,草叢中並無其他異樣。

    三姨太跳上一步,就要去草叢搜索蹤跡,王興趕忙把三姨太拉住:“青紅,你去哪裡!”

    三姨太一直看著草叢中,不悅道:“剛才草叢中有動靜,萬一是賊呢!”

    王興說道:“青紅,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一點點風吹草動,你就這樣神經兮兮的!要是有賊,你這兩刀過去,還不出跑出來嗎?就算有賊,咱們也趕快一起護送爹爹先回去!你看你今天,哪有一些婦道人家的樣子,就算是抓賊,也不能是我的老婆親自去吧!”

    王全也氣喘吁吁的說道:“別去!危險啊!”

    王興畢竟是自己丈夫,三姨太再蠻橫也要在眾人面前客氣點。三姨太只好向著草叢中瞪了幾眼,仍無任何異狀,心想:“是我弄錯了?今天晚上是把我弄的頭昏腦脹的,唉……”

    青柳在旁邊低語:“青……三太太,也許是院中的野貓路過……”

    三姨太瞟了青柳一眼,青柳把後面的話都憋了回去。三姨太說道:“青柳,你還是帶著武師在此值守!眼睛瞪大一點!野貓也不准靠近閣樓!”

    三姨太轉身對王興和王全說道:“老爺!爹爹!是我不對,咱們這就走吧!我就是總覺得這裡氣氛古怪的很。”

    這一行人匆匆而去,只留下青柳和負責此地巡視的武師繼續在此巡視。

    等這一行人走遠,青柳重新回到西四閣樓中以後,草叢中才微微一動,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爬開。

    躲在草叢中的正是火小邪,三姨太的飛刀來的狠毒,火小邪根本無法躲開,好在三姨太只聽到細微的聲音,不能確定草叢中是什麼東西,純屬亂髮刀,才沒有命中火小邪的要害。但儘管如此,兩把飛刀中的一把從火小邪身側紮入土中,而另一把則將火小邪大腿外側撩開一道血口,才紮入泥地。

    原來火小邪逃出了三姨太的院子,向西門摸去,一路算是順利,眼看著西門就在前方不遠時,聽到院中有豹子犬狂吼大叫。火小邪心驚,怎麼張四爺他們又鬧起來了?這次又是抓哪個賊?火小邪自然不知道,張四爺碰上的人是甲丁乙。

    儘管張四爺不是抓自己,火小邪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張四爺的厲害,火小邪想想就覺得害怕,若是他被張四爺盯上,趁早舉手投降才算上策。

    火小邪提起精神,撿著暗處的草叢前行。西門附近比較僻靜,不象前院規矩齊整,人丁眾多,有很多道路溝渠兩邊,都長著厚厚一層雜草,倒是極好的藏身之地。

    等火小邪來到西四閣樓附近,本想快速繞過這棟不起眼的三層小樓,但隱隱覺得地下有震動出來,仔細感覺,這震動就是從身邊的閣樓中發出的。火小邪心想:“莫非這棟樓有古怪?該不會是三姨太藏風水珠的地方吧。”

    火小邪略一思量,還是繞了西四閣樓一圈,躲在門口邊的草叢中,打算看看三姨太是否就在此處。火小邪本以為所在之處漆黑一片,又有雜草遮擋,就如躲在三姨太的床底,輕易不會讓人發現,可略等片刻,見到三姨太、王興、王全、林婉等人從樓中出來,還是大吃一驚,怎麼會這麼多人?

    火小邪沉得住氣,伏在草叢中屏息靜氣,一動不動,所以三姨太剛出門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而火小邪向三姨太他們打量時,卻見到三姨太身後的林婉突然轉頭向著他的方向微微一笑!

    火小邪本來就覺得林婉這個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和三姨太、王興、王全他們一起進出,萬分古怪,林婉此時向他突然一笑,儘管目光溫柔,表情平易,還是把火小邪驚的心中狂跳,腦袋趕忙向下方一躲,身子一動,還是觸動了雜草,發出沙沙之聲,草叢微動。

    火小邪剛暗喊了一聲糟糕,三姨太的飛鏢已經射出。

    火小邪腿上吃痛,知道三姨太已經察覺到草叢中有東西。火小邪中了一刀,並沒有慌亂的立即起身奔逃,而是咬緊牙關,發誓此時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不能亂動,一動身逃走就絕對讓三姨太確定有人躲著。

    火小邪在奉天剛入榮行的時候,有一次被安排去偷客棧的貨房,本來躲的好好的,但有人詐他,火小邪當時以為被人發現,想躲開一邊,反而暴露了行蹤。火小邪這種吃虧吃的多了,才明白做賊的人,只要不是被人確定藏身之處,就必須以不變應萬變,無論外面的人怎麼吆喝,都不可被騙住。

    民間防賊,咋呼著騙賊算是一招,比如有些養雞的人家,經常被偷雞賊擾,為了防偷雞賊,主人晚上出來巡視的時候,往往突然沖著黑暗中大喊一聲“出來!看到你了!敢偷雞!看我不打死你!”類似這樣的騙賊話語,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有發現。有膽小的偷雞賊就會嚇的魂飛魄散,真以為主人發現,跳出來逃走,露出蹤跡,結果讓主人抓住暴打送官。

    儘管嚇唬偷雞賊和火小邪目前所處情況千差萬別,但也有異曲同工之處。

    三姨太和王興、王全、林婉他們走了以後,火小邪才終於一塊大石落地,知道自己堪堪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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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火小邪從草叢中快速爬向一邊,撿了個角落處停下,才感到大腿的刀傷疼的厲害!火小邪撕開褲腿,檢查自己的腿傷,本以為傷的不重,誰知伸手一摸,才發現傷口處已經腫起老高,傷口中流出的血腥臭的很,一按下去,疼的鑽心,絕對不是普通的皮外傷!

    火小邪眉頭一皺,暗叫:“這火辣辣的疼痛,不象平常!看來那飛刀刀刃上淬了厲害的毒藥!好狠毒的三姨太!操他祖宗十八代的!”

    火小邪所猜不錯,三姨太的飛刀都是淬過了毒藥的。舊時練飛刀的高手,大多都會在飛刀上淬毒,以增強飛刀傷人的威力,用於實戰之中,絕不是武俠小說中描述的只有陰險下流的小人才用帶毒飛刀。中國武術,說是強身健體,但實際上仍算是殺人奪命的生存之道,真正的江湖綠林人士,一招制敵的招術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全是鎖喉、撩陰、挖眼、插肋這些極為陰毒狠辣的法子,飛刀帶毒都算客氣的!

    火小邪強忍疼痛,拔了幾根韌草紮緊大腿根部,阻止毒素上移。可惜傷在大腿外側,無法用嘴吸毒,只好用手拼命擠壓傷口兩側,以求擠出毒血,減緩傷勢。火小邪牙齒咬的咯蹦做響,不出一聲,擠了一段時間毒血,直到累的頭昏眼花方才停下,整條大腿逐漸動彈不得,疼的如同這條腿被放在炭火上炙烤一樣!

    火小邪暗歎:“完了!沒准這條腿會廢掉!就算不死,今天晚上也別想走動了!”

    火小邪身子往角落中一靠,無計可施,恨不得別人,只怪自己本事不濟。火小邪疼的臉上抽搐不止,乾脆把眼睛一閉,默默忍受。

    火小邪正忍著疼痛,耳邊卻西索一陣輕響,火小邪一愣,趕忙睜開眼睛,一隻潔白纖細的小手已經按住他的肩頭,溫柔的女子聲音細細傳來:“別動,別出聲,我是來幫你的。”

    火小邪本已翻身而起,但聽到這細軟的聲音,竟心中一松,坐了下來。

    火小邪轉頭一看,雙眼發直,他身邊的人竟是和三姨太他們從西四閣樓中一起出來的俊俏少女,她一雙美目,飽含愛憐之情,秋波流轉,看著火小邪像是看著自己的情郎一樣。

    火小邪看的癡了,不知是疼的還是羞的,耳朵燙的厲害,喃喃問道:“你,你是誰?你,你怎麼找到我的?”

    林婉輕輕一笑,伸出手指按住火小邪的嘴唇,毫不忌諱男女有別,說道:“我叫林婉,你剛才見過我了。現在你別問我,我先看看你的傷。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因為我和你都是盜賊呢,呵呵。”

    火小邪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俏佳人,說不出的感覺,心中又驚又喜又羞,只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林婉,不再說話。

    林婉沖火小邪笑了笑,繞到火小邪受傷的腳邊,打量了一下傷口,說道:“挺好的,你擠出了不少毒血,毒性不深,就是疼的厲害,不能動彈吧。只要上一點藥膏,就不會有事了。”

    林婉說著,手從身後的挎包中一摸,摸出一個小鐵盒,打開蓋子,用一把小銀勺挖出一些粉末,小心的撒在火小邪傷口之上。火小邪頓覺傷口處一陣清涼,把疼痛感壓了下去。

    林婉把傷口處細細灑勻粉末,收了鐵盒,手中又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細細的小刀,只有半指長短,對火小邪柔聲道:“我要讓你傷口處再流一點血出來,有一點疼,你要忍住啊。”

    火小邪疼痛減了近半,已經明白這個女子手段高明,趕忙點頭。

    林婉微微一笑,手上一晃,眨眼便萬分準確的在火小邪傷口內測割開一道小口,速度快的讓火小邪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

    林婉見傷口中有血流出,手指一展,那把小刀就已然不見,也不知放到哪裡去了。

    林婉抬頭問火小邪道:“好了!只要靜候一盞茶左右的時間,就能夠活動自如了。”

    火小邪傷口處分外清涼,疼痛慢慢的褪去,見林婉如此體貼,十分慚愧,低聲說道:“林,林……”

    “我叫林婉,你應該比我大半歲,叫我小婉就可以呢。”

    “小……小婉……我……謝謝你救我……這……你為什麼救我……”

    “你叫什麼名字?你還沒告訴我啊。”林婉說著,側著身子,坐在火小邪身前。

    “火小邪,火小邪……”

    “哦!好名字啊,第十一位的火小邪,呵呵。”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排位?你是青雲客棧的人?”

    “不是的,呵呵。若你能成為火家弟子,就知道我是誰了。”

    “你幫我治傷,我該如何謝你?是我本事不大,才受的傷,算是自作自受,你幫我會不會壞了火家的規矩。”

    “呵呵,火小邪,別想這麼多規矩了。你被人用飛刀傷了,其實要怪我呢,我不來幫你治傷,過意不去的。”

    “我……這怎麼能怪你……”

    “要不是我看了你躲著的草叢一眼,你就不會被三姨太發現啊,所以嘛,呵呵。”

    “你一出門就發現我了?”火小邪十分好奇。

    “嗯!”林婉輕輕點了點頭,“你身上帶了胭脂之類的香料吧,氣味很濃的。”

    “這……”火小邪說不出話,那胭脂、女紅被油紙包著,裝在懷中,自己都聞不到氣味,她怎麼就能聞到?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怎麼能夠聞到,呵呵,我的鼻子可是很好使的哦。”

    “我躲在這裡,你也這樣找到的?”

    “嗯,你身上的血腥氣味更重呢。”

    “啊,是,是啊。”

    火小邪說到這裡,腿上的疼痛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點皮肉刺痛,已經不打緊,火小邪一抬膝蓋,毫無異狀,算是好了。

    火小邪嘖嘖稱奇,還有這麼快解毒的法子,從來不曾聽說過。

    火小邪本想挪動身子,林婉按住火小邪的胳膊,輕聲說道:“現在還不要動,再等一會,才會完全好的。”

    火小邪對面前小鳥依人一樣的林婉,說不出的感激,好感頓生,就算此時林婉找他要任何東西,只要他能做到,也要依了她。火小邪從小孤苦,哪有過這麼漂亮的人兒無比體貼的為他療傷,對他如此細緻入微的關心,不厭其煩的與他聊天講話,既不故作神秘,也不嫌棄他本事低微。此時,火小邪心中暖融融的,真想兩人能一直在這裡呆下去。

    林婉見火小邪看著自己,低頭避開火小邪眼神,說道:“好了,我就走了。你一定要聽話,不要亂動,再等一盞茶的時間。”

    火小邪急道:“怎麼!你要走了!”

    林婉說道:“嗯,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一定會再見到我的。”

    林婉站起身來,從火小邪側面一躍而上,跳上矮牆。

    “小婉,我……”火小邪萬分遺憾,但又不好勉強,只能轉頭目送。

    火小邪仍然在喃喃道:“你……我怎麼……”可火小邪轉過頭去,身後寂靜無聲,只見野草微微晃動,剛才陪伴在身邊的可人兒,早就不見。

    “後會……有期……”火小邪如同心中丟了一塊肉似的,惆悵感油然而生,長喘一聲,仰頭呆呆看天。

    滿天星辰都像是林婉眼中的光芒,不斷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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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火小邪按照林婉的吩咐,靜靜在角落中坐了一盞茶時間,活動了一下身子,知道已無大礙,便找准機會,繼續向西門摸過去。

    王家大院西門附近更是僻靜,房屋略顯簡陋,沒幾個屋子裡亮著燈,半晌都見不到個人經過。這一帶空地不少,儘管大多數都栽種著花花草草,但雜亂的灌木草叢更多,而且上了年頭的大樹分立成排,更易藏身。

    火小邪躲在一塊大石後,看了看天色,應該已是子夜時分,不由得想起鄭則道與自己的約定,清了清嗓子,用手掩著上唇,“喵”的學了一聲野貓叫。

    火小邪叫了幾聲,無人回應,火小邪心想,不會鄭則道和胖好味還沒有來吧。

    火小邪等了片刻,才聽到不遠處的一堆亂草後,呱呱呱的蛤蟆聲響起,一長二短,很有節奏,火小邪心中一喜,知道是與胖好味約定的蛙鳴暗號,趕忙又沖著蛤蟆叫聲的地方學了兩聲貓叫。

    呱,呱呱,蛤蟆聲等貓叫一停,便回應起來,隨後草叢微動,裡面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正是胖好味。火小邪連忙半蹲起身子,也探出腦袋,向著胖好味打了個招呼。

    這兩個賊接上頭,胖好味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一處草坑,火小邪會意,從大石後挪出身子,鑽到草坑中,胖好味隨即擠到火小邪身邊。

    兩人剛想說話,又聽到外面有尖銳的蟲鳴慢慢響起,胖好味壓了壓火小邪的肩膀,自己把嘴巴一鼓,呱呱叫了幾聲。蟲鳴繼續回應,聽聲音已向他們這邊靠近。

    火小邪略略探出頭一看,只見鄭則道還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大搖大擺的,不躲不藏,背著手向他們這邊走來,火小邪暗暗吃驚,這個鄭則道怎麼膽子這麼大?就不怕人看到他?胖好味此時也探出頭查看,見鄭則道這樣混不在意,驚訝程度不亞於火小邪,趕忙伸出手招呼鄭則道:“這裡,這裡!”

    鄭則道微微一笑,加快了腳步,走到草坑邊,跳了下來。三人彼此點擊示意。

    胖好味低聲歎道:“鄭兄弟,你就這樣在外面走,不怕被人看到嗎?”

    鄭則道笑道:“這一帶根本就沒有人,不會被人看到,不必躲著。”

    火小邪四下一看,這一帶黑沉沉的,舉目之內,連一點燈光都看不到。

    火小邪低聲說道:“鄭大哥,不會有人躲在暗處監視吧。”

    鄭則道十分自信的說道:“我來這裡之前,已經把附近查過一遍,不會有問題。兩位兄弟,你們不用太緊張了,放開來說話。”

    這三人圍坐一圈,都把各自的所見講了一遍。

    胖好味從西南角爬牆進到王家大院的時間還不足二個時辰,他在西南一帶尋了幾十間屋子,發現了一道庚字門,撬開門一看,與其說是個屋子,還不如說是個嵌在牆中的櫃子,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油燈的底座擺在一角。胖好味把這油燈的底座收了,再尋了一些房間,毫無進展,只好先來到此處和鄭則道他們會合。胖好味猜測,每個門中都有一個油燈部件,恐怕不把王家大院所有地方都走一遍,找到所有的門,油燈是組合不起來的。

    鄭則道和火小邪覺得胖好味說的有理,沒再多問。鄭則道看了眼火小邪,沒等火小邪開口,就先講述起來。

    鄭則道進王家大院的方法十分簡單有趣,他居然是大搖大擺從南大門走進來的。鄭則道回了一趟紅馬客棧,從一個客商那裡偷到一塊牌子,叫做“行入牌”,就拿此牌便進了王家大院。原來這王家大院在南門一帶設有“尊客居”,專門招待那些要與王家直接談生意的商人居住,還能代為保管錢物,說白了就是會客的一個大宅院,與王家直接談生意的商人,多是富貴之人,往往還要在王家堡再開一個房間,方便自己閒暇時消遣娛樂,所以有人進進出出,並不奇怪。這些情況鄭則道早就打聽清楚。

    鄭則道打扮富貴,南門那邊的武師都是認牌不認人,以貌取人之輩,鄭則道根本不需多言,他們也不細問,就恭恭敬敬請鄭則道進了王家大院。

    鄭則道進了王家大院,並不著急,在尊客居的膳房點了道香茶,與幾個已經住在此處幾日的商人一通胡侃,這些商人都是王家大院的熟客,所知不少,鄭則道十分善談,沒多久便問出王家大院幾處閣樓的大致情況,料定西四閣樓、西二閣樓、東三閣樓必有古怪。

    鄭則道繞到尊客居後院,撬開一道門鎖,就進了王家大院內宅,此時張四爺他們四散分佈著抓賊,爆炸的房屋火勢未滅,到處都亂哄哄的。以鄭則道的身手,沒費什麼功夫,就先到東三閣樓中摸了一圈出來,倒是在東三閣樓中見到了一扇己字門。

    胖好味聽鄭則道說見到己字門,十分高興,謝了鄭則道半天,鄭則道一笑置之,並未多說。

    鄭則道從東四閣樓出來,又去打探西四閣樓,發現西四閣樓佈局古怪,而且三樓的窗戶從裡面封死,外面只是做了個樣子罷了,便偷進去查看,看到房中有巨大石柱,三樓入口被大石板覆蓋,知道三樓中定有問題,於是躲在二樓角落,直到王興他們前來。鄭則道看清石板開啟之法後,再等到三姨太過來重新升起沉降了風水珠,認定三樓中必有重寶,但機關複雜,不宜久留,早了他們一步,先從西四閣樓中出來,在附近轉了一圈,才出來和火小邪他們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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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火小邪聽鄭則道說完,不禁問道:“那西四閣樓中到底是什麼機關?”

    鄭則道說道:“依我看,房中的巨大石柱,裡面必定注滿了毒水,寶貝平時就沉在水底,輕易不會讓人碰到,而西四閣樓內有個升降機關,能夠從水底下升起寶貝。這可能是紫水鎖金陣。”

    胖好味驚道:“紫水鎖金陣,是個什麼玩意?乖乖隆地隆的,到水底下偷東西,什麼身法都不好施展!憋都憋不住氣!更別說水裡還有毒了!”

    鄭則道微微一笑,說道:“最厲害的就是石柱中的毒水鎮寶,其他機關都是些畫蛇添足的擺設,這個機關,算得上木行防盜術中的佳作。木生火,金克木,水克火,火克金……”鄭則道緩緩念著五行相生相剋,若有所思。

    鄭則道琢磨了片刻,才突然對火小邪笑道:“火賢弟,還是你先說說你的任務如何了吧。”

    火小邪本聽著鄭則道念五行相生相剋的口訣,腦海中一片亂成一片,總覺得能想到什麼,但卻始終摸不到頭緒。鄭則道喊火小邪,他才回過神來,略略回憶了一下,把自己進入王家大院的所見所聞慢慢道來。

    火小邪講了如何進了王家大院;找到三姨太的庭院;三姨太是飛鏢的好手;亮八抓豬被三姨太擊退;風水珠好像是她的嫁妝;三姨太房內有一道戊字門;他躲在床底見到神秘男人和三姨太偷情;三姨太用飛刀刺傷了自己的大腿這些事情。卻把見到鬧小寶要偷的“伍”字鏢師號牌,以及林婉給自己治傷的二段事情略去不講。

    鄭則道一直用心聽著,沉默不語,還制止住胖好味的插話,讓火小邪一口氣講完。

    火小邪講完之後,鄭則道才說道:“火賢弟,你見到的事情不少啊!那個急促促來西四閣樓的美豔**,腰上帶著飛刀,竟是三姨太。現在看來,恐怕競盜之關的所有任務,都可能彼此有關聯。”

    胖好味說道:“我一路過來,還真的見過小豬一般大小的動物,一身黑毛,跑的飛快,嚇了我一跳。那個亮八真的在追豬?笑死了!”

    鄭則道想的卻是其他事情,看著火小邪慢慢問道:“只是,那個和三姨太偷情的男人,身法這麼好,會是誰呢?”

    火小邪說道:“我只看到他的腿,穿著黑衣黑鞋,都沒看到臉,說話聲音從來也沒聽過。”

    胖好味說道:“奶奶的,我看就是那個甲丁乙,殺人,玩小妞,裝神秘。”

    鄭則道說道:“我看不然……神秘人物,不止火賢弟說的一個……其實我之所以離開西四閣樓,也因為看到一個神秘的人……是一個小姑娘。”

    火小邪知道鄭則道說的可能是林婉,心中狂跳不止。

    胖好味驚道:“一個小姑娘怎麼個神秘啊?”

    鄭則道說道:“我在西四閣樓的二樓藏著,自認為無人可以發現。那個小姑娘跟著王興一起前來,在上樓的時候,突然轉頭向我飛快的一笑!好像是發現我了!”

    三人一片沉默。

    胖好味猜道:“也許是個喜歡傻笑的丫鬟?就是隨便一看?”

    鄭則道說道:“我也原以為是我多心,可越想越心寒,那小姑娘你們是沒有見到,長的清純俏麗,眉目含情,絕不是普通的丫鬟,她那眼神定是發現我了!不知為何,她並沒有當場點破!我強行忍住不走,一直等那個三姨太來後,開動了閣樓裡的機關。我確定可能是紫水鎖金陣,想到那小姑娘又要下來,便再不敢久留,離開西四閣樓,先避一避她。慚愧,本來覺得說出來你們不信,聽火賢弟說到神秘男人,也就說一說吧。”

    火小邪心想:“鄭則道果然和我一樣,隱瞞了見到林婉的事情,不知道他還瞞了我們什麼事情。要不是我說出那個神秘男人,他一定不會說的。反正鬧小寶和林婉的事情,我絕不告訴他們。”

    火小邪說道:“看來王家大院裡,不止我們這些過競盜之關的人。”

    鄭則道說道:“這些人身手不在我們任何一人之下,他們到底是要幫我們,還是僅僅旁觀,他們又是是什麼身份,恐怕不過關,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胖好味說道:“這些妖蛾子的,我看就是青雲客棧的人!火家的弟子!沒准見誰不順眼,怕我們過關後,搶了他們身份地位,就不讓過關呢!”

    鄭則道說道:“我早已覺得,青雲客棧在王家大院地下,就十分奇怪,這個王家大院和火家有什麼關係?他們難道不知道地下有這個青雲客棧?或者說王興、王全都是火家的弟子?”

    三個人推理一番,不得其解。

    火小邪不禁想起林婉所說的話:“若你能成為火家弟子,就知道我是誰了。”火小邪心中一寒,想道:“要是我不能成為火家弟子,林婉只不過是我做的一個夢?永遠不會再見?”

    火小邪心中煩躁,怨恨自己起來,怎麼一個林婉,短暫相處,就讓自己如此優柔寡斷,頗多顧慮?能再見一面林婉,真的很重要嗎?比水妖兒的生死還重要?

    三個人都各懷心思,一時間氣氛凝滯。

    鄭則道突然抬頭,問火小邪道:“火賢弟,你受了三姨太的刀傷,我看看傷的重不重?飛刀上一般都是帶毒的,不可大意。”

    火小邪猛然抬頭,看著鄭則道,鄭則道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火小邪暗叫:“鄭則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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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火小邪面露一絲難色,微微皺眉,把身子挪了挪,把傷口藏在鄭則道看不見的一側,說道:“啊,不要緊的!刀上沒有毒,現在沒事了。”

    鄭則道說道:“火賢弟,你可不要大意啊,還是給我看看傷口,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火小邪忙道:“真的不要緊!不要緊!”

    鄭則道心中已然明瞭,輕輕一笑:“那好吧。火賢弟,有的毒不會疼痛,沒有感覺,和普通刀傷無異,你如果真的覺得沒事,那就算了。”

    火小邪松了一口氣,點頭謝過。

    胖好味嘟囔道:“火兄弟何必這麼在乎面子!我看看!”

    胖好味一下擠到火小邪身邊,把火小邪的腿一拉,將傷口展現在眼前。火小邪不便強行掙脫開,但心中惴惴不安,若是被他們看出自己的傷口是被人施救過,恐怕有點麻煩。

    胖好味看了眼,說道:“火兄弟,傷口看著挺深……你自己給自己上的藥啊?這應該是沒事了!”

    鄭則道轉頭也看了一眼火小邪的腿傷,笑道:“真看不出來,火賢弟還有這麼高明的療傷手藝!倒是我逞能了。”

    胖好味松了火小邪的腿,說道:“火兄弟,你怎麼不早說你會治傷,還讓我們白白擔心一番。”

    火小邪乾笑一聲,並不說話。

    鄭則道說道:“胖兄弟,火賢弟,我們互通了資訊,目前看來,看來我們的任務都十分艱巨,事不宜遲,我們都繼續做事吧。”

    胖好味說道:“慚愧啊,好像我得了不少好處,卻沒有幫到大家。”

    鄭則道說道:“不妨事!胖兄弟做的也很好!”

    胖好味說道:“那咱們還要聚一次嗎?”

    鄭則道說道:“二更時分,如果大家方便,還可以來此處商議,但不強求,完成手頭的任務才是大事。青雲客棧一定是想到我們會彼此合作,才將完成任務的時間定的這麼緊!”

    眾人點頭稱是,彼此客氣了幾句,就各自分散開,離開了此地。

    胖好味剛剛離開西門不遠,沿著陰暗處快步前行,就覺得身後有人輕輕拍了他一下。胖好味嚇的魂飛魄散,差點叫出聲來,趕忙跳開一步,只見鄭則道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後。

    鄭則道一招手,兩人都退到暗處。

    胖好味噓道:“鄭兄弟,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跟上我的?明明看你朝其他地方去了。”

    鄭則道說道:“胖兄弟,我有事想不明白,想和你再聊幾句。”

    胖好味說道:“請講。”

    鄭則道說道:“胖兄弟,你覺得火小邪本事如何?”

    胖好味皺了皺眉,說道:“看著十分平常,若不是他來到青雲客棧,平日裡見到他,我最多認為他高不過上三鈴的身份。”

    鄭則道說道:“高人不露相,可不能小瞧了他。我剛才見到他的刀傷,一眼便知他本來中了毒,但怎麼就沒事了?你不覺得奇怪嗎?他那麼深的傷口,若是中毒後不解,今晚都別想活動,必然淘汰!”

    胖好味說道:“也許火小邪真有什麼靈丹妙藥吧。”

    鄭則道輕輕一笑,說道:“胖兄弟,我倒覺得,火小邪身份奇怪,在暗中一定有人助他過關。”

    胖好味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不公平!我就說火小邪這麼普通的身手,怎麼能過了亂盜之關的!鄭兄弟你這麼一說,我覺得也是!這裡面有貓膩咧!”

    鄭則道說道:“如果真有人幫他,我也覺得不公平,但現在只是我的推測,還不能當真。”

    胖好味說道:“媽的,這火門招弟子也可以走後門的嗎?”

    鄭則道說道:“胖兄弟,我來找你不止是和你說火小邪的事情,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胖好味說道:“鄭兄弟請講!”

    鄭則道說道:“我是來請胖兄弟助我一臂之力的。”

    胖好味驚道:“那個紫水鎖金陣?這個我也不懂啊。”

    鄭則道說道:“我已經想到了辦法,但必須兩人協力,才能做到。”

    胖好味疑惑的看了眼鄭則道:“可是……我的任務怎麼辦?”

    鄭則道說道:“胖兄弟,你要是幫我,我就幫你。你別小看你的任務,那可是極為龐雜的工作,王家大院每個房間,你都要查一遍,可不比我的任務簡單,你只要幫我,我就幫你把所有的門都找出來!我們兩個照樣可以一同過關。”

    胖好味半晌不語,前後思量,不知該不該答應鄭則道。

    鄭則道見胖好味猶豫,說道:“胖兄弟,你可要記得,是誰幫你過了亂盜之關的?是我給了你一塊號牌,你當時又是怎麼答應我的?我鄭則道,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相信胖兄弟你也不是這種人,你要是真為難,那就算了。”

    胖好味說道:“鄭兄弟,我……我是欠你的,我……行吧,我答應你!”

    鄭則道呵呵一笑,說道:“好!胖兄弟,隨我來!”

    兩人轉了個方向,快步向前行去。

    火小邪與鄭則道他們分開,說不出的彆扭,剛才自己儘管極力掩飾林婉給自己治傷一事,但是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言語行為破綻百出,一定被鄭則道懷疑。火小邪本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性格,但林婉給自己治腿傷,不管是不是林婉所說的原因在她,還是感覺低了人家一頭。

    火小邪對鄭則道,談不上喜歡,甚至隱隱有一點討厭,這個鄭則道儘管說話聽著都是冠冕堂皇,十足的君子口吻,要是他不做賊,倒有點儒家的聖賢之風,必能成就一番事業。火小邪沒看過多少聖賢書,但孔子所傳授的“聖勇仁義知”五要還是明白的,難道這五要,能成就聖人,也能成就大盜?可天下之大,是聖人多,還是大盜多呢?莫非聖人就適合做賊?或者當不了聖人就去當賊?

    火小邪根本想不明白,也就懶得再想,乾脆心裡暗罵一聲:“愛咋地咋地,管他娘的蛋!我是賊,會偷就行了,琢磨透這些酸臭的道理有個屁用!鄭則道是鄭則道,我是我,他又不是我親爹,還在乎他想什麼!操的咧!”

    火小邪這樣自己一通亂罵,心中舒服多了,輕車熟路的又向三姨太的院子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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