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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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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深人靜,火小邪苦苦趴在床底,等待時機。火小邪又餓又困,不知不覺眼皮子打架,幾次都差點睡過去,可一想到任務還沒有完成,就使勁抖擻起精神,繼續觀望,等待青苗離開屋子的時機。

    三姨太在床上也不是一下子睡著,她今天心思重重,周遭發生無數事情,所以翻來覆去了足足半個多時辰,這才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火小邪在床下聽床板響,聽的真切,也能斷定出三姨太應該睡著了。

    而那個三姨太的丫鬟青苗也是實在,坐在屋裡一動不動,連起身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實際上青苗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比三姨太的疲勞有過之而不及,現在純屬強打起精神熬夜,時候久了,眼看三姨太睡的正香,院中又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瞌睡蟲圍著青苗亂飛,難免警惕性不比最初。青苗眼皮子越發沉重,眼睛半睜辦閉,稍不留神就會一覺睡去。

    就這樣,火小邪和青苗兩人都各自幹熬,時間早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火小邪略略向床前挪動了一步,能夠看到青苗半個身子,漸漸看到她身子晃悠不止。火小邪反而來了精神,暗念:“這丫頭總算熬不住了,看這個架勢,眼睛一閉就要睡過去了。”

    眼看著青苗身子越來越歪,腦袋漸漸沉下去,最後乾脆趴在桌上,沒了動靜。

    火小邪心想:“好!睡的好!”

    可火小邪想是這麼想,還是不敢爬出來,生怕驚擾了青苗,總得有個什麼法子,證實青苗已經睡死才好。

    火小邪左思右想,心生一計,儘管不知有沒有效果,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火小邪從懷中慢慢將自己從雜貨店買來的胭脂掏出來,這個胭脂是用一個圓形紙盒裝著。火小邪擰開了紙蓋子,聞了一聞。儘管這胭脂不是什麼好貨,火小邪被惡宰了一刀,但越是俗氣的東西,越要做作,蓋子一擰開,一股子膩香味撲鼻而來,十分濃烈。

    火小邪剛剛聞到,還覺得味道不錯,可再聞幾聞,越發覺得香的有些噁心。火小邪暗念:“拜託拜託,這個丫頭睡熟了沒有,全靠你了。”

    火小邪拿著胭脂盒子,一隻手伸出了床底,將開著蓋子的胭脂盒小心的放在地上,向著青苗的腳下輕輕一滾。這一滾可要極為小心,如果滾的重了,撞到青苗的腳面,很可能會把青苗弄醒,要是滾的輕了,靠不近青苗,可能沒有效果。

    火小邪會“拿盤兒”,這拿盤的功夫,手上的勁道講究的是不大不小,不多不少,用在此時正好有奇效。只見那胭脂盒子,滴溜溜的在地上慢慢滾出去,向著青苗的腳面而去。火小邪心中狂叫:“走!走啊!”眼看著胭脂盒子越來越慢,即將停下,火小邪恨不得沖出去吹上幾口氣,只好努著嘴,無聲的吹起。

    胭脂盒子慢慢停下來,略略晃了晃,輕輕“啪”的一聲,摔在青苗腳邊,只差一掌的距離。

    火小邪雙手緊緊攥著,暗念:“聞不聞的到?聞不聞的到?”

    青苗微微動了一下身子,頭略略抬起,迷迷糊糊的輕哼了一聲。火小邪汗毛直豎,大氣都不敢出。

    青苗把頭一偏,又無動靜。火小邪豎起耳朵,細細聆聽,只聽到青苗鼻子中氣息聲沉悶,身子隨著呼吸略有起伏,這乃是睡著了的跡象。

    火小邪心中一喜,哼道:“菩薩佛祖爺爺保佑!”

    做賊的人,察言觀色極為重要,要能判斷出人的行為狀態是什麼,在賊道中稱之為“識行八倫常”。也就是:是否是急上茅房大小解脫;是否是十分饑餓急於吃飯;是否是身患重病行動不便;是否是遭遇急事忙不擇路;是否是缺胳膊少腿身有殘疾;是否是疲倦困頓睡意濃濃;是否是已經睡得很沉不會驟醒;是否是性欲高漲不能自已。別小看這“八倫常”,判斷清楚所偷之人的狀態,乃是何時出手偷竊的不二要訣。

    除了“識行”,就是“識性”,也就是說要判斷此人的脾氣性格如何,配合著“八倫常”使用,能有奇效。有的賊人敢大大方方的從你身邊把包偷走,近在咫尺,你卻渾然不覺,就是“識行”“識性”辨明的準確,加上膽大心細,手腳快,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有人會問了,怎麼做賊和封建社會的為官之道有點象呢?都是要辨行辨性,察言觀色,小處著眼,大處著手,把握趨勢,進退有度。其實這話問到點子上了,權、錢都乃身外之物,本不是自己的,你非要拿到手上,都是做“賊”的道理。其實天地萬事萬物,都彼此隱含“盜”律,所以古語中有雲: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埋。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窮,小人得之輕命。

    火小邪辨明青苗已經睡沉,只要不有外界聲響動靜滋擾,她一時不會醒來,就慢慢從床下爬了出來。

    火小邪探頭一看床上,三姨太側躺著,背對著火小邪,身上則蓋著一床輕被,顯得身材曲線玲瓏,一小段香肩露出被邊,雪白的皮膚如同凝脂,真是十足的香豔。火小邪根本顧不上欣賞這番春色,只是見不到三姨太的正臉,不知她是否睡熟了。

    火小邪回頭看了眼青苗,青苗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禁咬了咬牙,一隻手捏住三姨太上身的被子一角,將頭低下床沿,輕輕拉了一下,趕忙躲回床底。

    三姨太微微動了一下,並未蘇醒。

    火小邪躲在床下,聽到床板輕輕一響,一顆心狂跳不已,只好擰著嘴,盡力細長細長的喘氣呼吸,這才不會發出喘氣的聲音。

    火小邪再次爬出床底,三姨太已經從側臥變成平躺,雙眼自然閉著,朱唇微啟,鼻息平穩,胸口規律的起伏,看著睡的很是踏實。

    火小邪看了眼青苗,雙手插入被中,雙手從裡面使力,一點一點的揭開三姨太的被子。這樣揭開被子,不至於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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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火小邪側頭向被子裡面看去,頓時睜大了眼睛,三姨太細腰袒露,那根紅繩就綁在三姨太的腰間,露出了一小截在外面。

    火小邪橫下一條心,伸出手去摸了一下那根紅繩,那紅繩質感堅韌,若是綁緊,斷然不是一下子解的開的,唯有靠刀剪割斷。可火小邪從哪裡去找刀剪?

    火小邪看了眼青苗,暗歎了一口氣。火小邪倒是知道女人的臥房,梳粧檯內的抽屜裡必有剪刀,可是青苗趴在梳粧檯旁,又是練武之人,只怕去青苗身邊,稍微弄出點大的聲響來,就會把青苗吵醒。

    火小邪只好再撩開一些三姨太的被子,順著三姨太的胳膊看去,只見三姨太的右手掌下,正扣著一個別飛刀的皮帶,一共有五把飛刀,四把被三姨太的手指按住,而最外面還有一把,亮在三姨太的手邊。

    火小邪暗想:“你這個惡婦,用飛刀傷了我,看我用你的飛刀,割掉你的紅繩!”火小邪打定這個主意,一隻手上前把皮帶底緣捏住,另一隻手的兩根手指則捏緊最外側飛刀的把手,正如偷錢包一樣的心中暗念:“一、二、三”,數到三時,手腕不動,兩根手指發力,雙手力道撐一條直線,指關節飛快一彎,飛刀被火小邪拔出了皮囊一截。

    大家可能覺得奇怪,為何火小邪只收手指彎去發力,而不用手臂發力,直接把飛刀拔出呢?這又和盜術有關,象飛刀這種金屬鐵器,別在皮帶中,要拔出的時候,第一下的摩擦力最大,只要克服了頭一次的摩擦力,後面就好辦了,只用兩指一彎來發力,這樣的動作細微到肩臂肘都不會移動,乃是上策。若是肩臂肘活動了,會帶動被子不說,還可能有空氣流動,皮膚敏感之人會驟然醒來,象三姨太這種使飛刀的好手,更是不能大意。

    火小邪緩緩拿出飛刀,那飛刀鋒利無比,在被中的微光之下,刀尖上仍然幽光直冒。

    火小邪暗贊:“好刀啊,紮在人身上,恐怕能從前胸透到後背去。”火小邪剛贊完,青苗那邊卻輕輕的連“嗯”幾聲,身子動了動,似乎要醒過來。

    火小邪嘴巴都恨不得咧到耳朵邊上去了,這丫頭的動靜,在床上躺著還不怕,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這樣嘴裡嗯嗯哼哼的,那是睡的血脈不通暢,必然要醒過來!只怕這一醒過來,又是麻煩事。

    火小邪本想鑽回床底,但眼看紅繩就在眼前,哪願放棄!火小邪見三姨太的床頗大,她嬌小的身子靠外躺著,裡面至少還能輕輕鬆松躺下一個半的火小邪,不禁惡向膽邊生,死豬不怕開水燙,王八吃秤砣,整個人從床下鑽出來,一躍就滾到三姨太的床上,然後在床上站起身子,從三姨太的腳頭踮腳走過,躺在了三姨太的床內側身邊。

    青苗又嗯了幾聲,抬起頭來,她也知道自己剛才睡著了,趕忙抖擻了一下精神,剛才趴著睡著,血脈不暢,腳上微麻,不禁站起身來。睡了一會和一會不睡,區別很大,特別是練武的人,小睡片刻精神就能恢復大半。

    青苗站起身,看了眼床上的三姨太,還睡的十分踏實,青苗倒也寬了心,動了動腳踝,低下了頭。青苗咦了一聲,見到腳邊擺著一個沒蓋子的胭脂盒子,彎腰要撿,手剛把胭脂盒子拿住,皺了皺眉,飛快的向床底看了眼,沒見到床底有什麼不對,才直起身子。好在此時他已經躺在了三姨太的身邊,要是還躲在床底,可就完蛋了!

    青苗把胭脂盒拿在手上聞了聞,低聲說道:“好俗氣的香味!還這麼濃烈?這是誰的東西?怎麼在這裡?”

    青苗用手指摳了摳盒子裡的胭脂,又低聲道:“還是沒用過的呢!不會是青柳的吧?不會啊,青柳也不會用這麼俗氣的胭脂呢。”

    火小邪身上蓋著另一床薄被,只露出半張臉,目光越過三姨太的頭頂,透過床上的紗帳,可以看到青苗正拿著什麼打量。火小邪一猜就知道一定是青苗發現了地上的胭脂盒子,心中暗叫:“看個屁!是爺爺買來送給你的!你收著就好!看什麼看啊!天殺的啊!”

    青苗又看了幾眼,突然臉上一展,笑道:“肯定是王兮兮姐姐買了送給戲春院裡的女人,只有她們喜歡有這種香味濃烈的胭脂呢,一定是急急忙忙走的的掉在這裡的。”

    青苗把胭脂盒子放在梳粧檯一邊,找了個小蓋子把蓋上,伸展了一下腿腳,看著已無困意。

    火小邪暗道:“完了,這丫頭一時半會是不會睡了。”

    火小邪側臉看了看三姨太,三姨太似乎正在做著什麼好夢,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現出一股子笑意。火小邪暗罵:“肯定又發什麼春夢,夢到那神秘男人來偷情了,噁心不噁心!”

    火小邪心裡這樣罵著,身子卻不斷移動,漸漸鑽到三姨太的被窩裡面去了,三姨太成熟完美的嬌軀便在火小邪臉旁,被窩裡濃濃的女人香味,直鑽火小邪的鼻子,弄得火小邪心中不知為何,癢癢的十分難受。

    火小邪暗罵了自己一句:“臭小子,你還想摸一摸不成?真沒出息,不就是個女人嗎?”火小邪這麼一罵,胸中那股子春勁消散無疑,滿腦子只剩下紅繩。

    火小邪蜷著身子,躺在三姨太的身側,腦袋便在三姨太的腰際。有細微的光芒從被子邊緣透入,這光亮對火小邪已經足夠,那根紅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火小邪打定了主意,橫下了一條心,且不管後面怎麼樣,只要青苗不過來揭開三姨太的被子,自己不把紅繩偷到手,打死也不出來。

    火小邪湊上雙手,一隻手捏住紅繩與床鋪相連的一段上,在手指間透出綠豆大小的一段,另一隻手用飛刀刀尖在上面細細切割,別看小,能割斷就行。畢竟紅繩上尺寸有限,上面還掛著小鈴鐺,一點都大意不得,這可是考研手法細膩的精細活,稍微急了一點都不行。

    火小邪悶在被子裡面,不敢大口喘氣,生怕自己呼出的熱氣噴在三姨太的身上,只能細若遊絲一般的呼吸。

    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那塊綠豆大小的紅繩一截,已經讓火小邪割斷,火小邪把手一放,紅繩已經從三姨太的腰際斷開,一端掛在腰上,一端躺在床面。

    火小邪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三姨太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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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5: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要是睡熟了,聽覺、觸覺、嗅覺、味覺、視覺的敏感度都會大大的下降,只要不是觸及到臨界點,一般人不會蘇醒。象我們這些市井俗人睡覺,在身法精細的賊人眼中,可謂是雷打不動,賊人什麼時候上了床,什麼時候鑽進了被窩,甚至什麼時候把褲子脫掉你都不會知道。

    要不驚醒睡著的人,忌諱給人連續性感覺,比如只是飛快的輕觸一下身體,睡眠中的大腦神經是反應不過來的,但如果你連續觸摸超過五秒以上,睡著的人就會感覺到;發出聲音也是同樣,發出較低的而且短暫的聲音,人也反應不過來,大吼或者聲音連續不斷,就會察覺。

    大家可以在家中做個實驗,在深夜時分用手拍一拍枕邊人的臉龐,問他睡著了沒有,如果他說不出話或者含糊其詞,只要不把被子一把揭開,你鑽進被子裡,在他肚皮上用彩筆慢慢的一筆一筆的畫個烏龜,保證都他渾然不覺,仍然一覺睡到天光。腳板心算是人體上非常敏感的地方,不少人在少年頑皮的時候,做過在朋友腳板心上塗清涼油,這動作比鑽被窩、畫王八等事情激烈數倍,睡著的人都是一下子醒不過來的。

    若是火小邪要偷普通人身上的紅繩,哪會這麼客氣,直接把肚子上面的紅繩放下,一拉就能從腰下拉出來。

    畢竟是火小邪的目標是三姨太,三姨太是練武之人,五感比常人敏銳,但她不是神仙妖怪,睡著了最多驚醒的臨界點較低罷了。火小邪能上床鑽進三姨太的被窩,都是陪著一萬分的小心,拿出了所有的本事,才有把握不讓三姨太醒過來,實屬不易。所以直到紅繩割斷,火小邪都在叮囑自己,寧慢勿快,寧等勿急,動手直接去拉扯紅繩,火小邪萬萬不敢,此刻只能等三姨太翻身。

    火小邪曾想過,要是甲丁乙這樣的大盜來偷紅繩,用的著這麼狼狽嗎?可能只需躲在暗處,一刀就把三姨太的衣服連同紅繩一起割斷,把紅繩偷走,三姨太都毫不察覺吧。火小邪自認為自己沒有這等身手,鑽被窩冒險還靠點譜。

    青苗在屋中舒展了一下筋骨,睡意全無,見三姨太還睡的踏實,便輕輕走到臥室門邊,拉開了房門要出去。青苗開門開的慢,反而門軸處咯啦咯啦連響。

    三姨太低低嗯了一聲,身子向外側一番,睜開了眼睛,低聲說道:“青苗……”

    火小邪縮在三姨太的被窩中,三姨太只要一揮手,便能摸到他。此時火小邪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如同紮進一根冰針,連頭髮根子都麻了,暗罵:“翻身就翻身!別起來啊!這個叫青苗的死丫頭!你害死我了!”

    火小邪罵歸罵,一隻收仍然牢牢捏著紅繩的一端。

    三姨太面朝外,背對著火小邪。她夢中初醒,還有點迷糊,更想不到被窩中還躲著個火小邪。三姨太低聲道:“青苗……”

    青苗趕忙轉過身,說道:“青幫主,你醒了?再睡一會吧。”

    三姨太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青苗看了眼擺在屋角的西洋鐘,說道:“快三點了呢。”

    三姨太身子微微一動,有點要爬起來的意思,說道:“青苗,你也睡一會吧。”

    火小邪心中狂吼:“天王老子的祖奶奶啊,別起來啊!”

    青苗趕忙說道:“青幫主,你再睡一會吧,我剛剛打了個盹,現在一點都不困呢。”

    三姨太悠悠喘了口氣,身子沉下來,側躺在床上,低聲說道:“也好,青苗,我再睡片刻。”

    青苗說道:“青幫主,我去小解,一會就回。”

    三姨太輕輕嗯了聲,似乎又睡了過去。

    火小邪此時真是進退兩難,他窩在被子裡,一片漆黑,儘管三姨太沒有察覺,靜靜的側躺著,但是否睡著則很難說。火小邪一動動都不敢動,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動一根指頭都有可能被發現,更別說上床之前那樣拉被角、打量三姨太的面孔這些事情了。

    火小邪只能祈禱:“三太太,青苗去茅房了,你憋不憋的慌啊?你怎麼也該去趟方便一下,再繼續睡覺吧。”

    三姨太的確沒有睡著,她靜靜躺著,但眼睛卻半睜著,看著房門。青苗說是她的丫鬟,還不如說是她的部下,青苗的安危三姨太都是十分關心的。可三姨太等了半天,還不見青苗回來,心想怎麼會去了這麼長時間?

    三姨太有點忍不住了,撐起半個身子,沖著門外叫了聲:“青苗!”門外無人應她。

    三姨太感覺不對,緊緊盯著房門口,嘩的一下坐起了身子,把被子揭開,雙腿已經挪下了床,穿上了鞋子。

    火小邪眼前一片明亮,腦袋後露在外面,本想著完蛋了,但看三姨太根本沒有回頭打量床上的意思,一直看著房門那邊,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手中提著飛刀皮帶,就向房門走去。火小邪把被子拉了拉,將自己蓋住,只露出一條縫隙,看著外面的動靜,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火小邪剛剛穩住自己的情緒,卻驚喜的萬分,他手指一直捏著紅繩,至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三姨太匆匆起身,火小邪都忘了這件事。直到三姨太下了床,紅繩還在火小邪手中捏著,也就是說那根紅繩,已經從三姨太的腰間脫開!

    火小邪大喜過望,顧不得那麼多,慢慢將紅繩拉入被中。

    三姨太已經小心翼翼的拉開房門,一摸別著飛刀的皮帶,卻發現少了一把飛刀。這時候三姨太疑心更勝,沒想飛刀是不是掉在床上了,唰的拔出兩把飛刀,持在手中,慢慢前行,喚道:“青苗!青苗!”

    火小邪把紅繩拉進來,趕忙捏成一團,揣入懷中,見三姨太已經出了房間,事不宜遲,趕快下床。火小邪不敢動作太快,唯恐發出聲音,於是將被子慢慢揭開,貼著床沿準備下床。

    三姨太目視前方,向前穩穩走了兩步,剛走出房檐,腳下踢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青苗!青苗昏迷不醒,手腳被人綁住,眼上蒙著黑布,口中也被布條勒住。

    三姨太驚叫了聲:“青苗!”突然感覺頭頂上有團黑影猛然湧來,心中一驚,知道有人偷襲,連忙要跳開一步,可是已經晚了,腦後被重物擊打,嗵的一聲,三姨太叫都沒叫出聲,就被打翻在地。

    屋簷上倒掛著一個人,正是亮八,他手中持著風水盤,倒掛在屋簷上,看著三姨太中了招,翻倒在地,不禁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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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亮八一翻身,從屋簷跳下,一步就趕到三姨太面前,將三姨太按住,從身後的背囊中抽出繩索,只花了幾秒鐘的功夫,就已經將三姨太綁了,塞住三姨太的嘴巴,速度驚人至極。

    亮八捏著三姨太的兩頰,將她的臉湊到眼前,低聲笑道:“小妞,長的這麼俊,就是性子火辣了點,可惜你不自量力,碰上了我亮八!我還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小妞!哼哼,你殺了我的豬,你和我睡一覺,算是你賠我的!”

    三姨太已經轉醒,但被綁了個結實,只能拼命掙扎,喉嚨中嗚嗚怒駡,發不出聲音,一雙秀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亮八哼道:“不著急!待會自然讓你舒服!哼哼!”

    亮八說著,如同抓小雞一樣,把三姨太從地上拎起,夾在腋下,抬腳進了三姨太的主臥室。

    亮八進了屋,飛快的左右看了看,屋內並無異狀,心中略略一松,把三姨太放在床上,一把掐住三姨太的咽喉,狠狠說道:“別亂動!你跑不掉的!我去把你的丫鬟弄進來!今天你們兩女共伺一夫!哼哼!”

    三姨太被亮八掐的幾欲窒息,身子儘管不折騰了,但還是仇恨無比的瞪著亮八。亮八笑道:“小妞,老子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好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你越瞪我,我就越開心!”

    亮八松了手,三姨太激烈的喘息不止。亮八嘿嘿冷笑了聲,返身就要出門抬青苗進來。亮八剛剛站直了身子,突然猛吸了一口氣,身子猛然向梳粧檯移去,一把按住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火小邪。

    火小邪正在下床,聽到外面嗵的一聲悶響,全身一震,猜到三姨太也許遭到伏擊,不由得加快了動作,從床上翻下,向著內屋的房門逃去。可是就當火小邪要離開這間屋子時,心中咯噔了一下,想道:“三姨太莫非真的危險了!不行!我不能走!”

    火小邪電光火石的冒出這個想法,真的就身隨意動,轉身躲在了梳粧檯邊。火小邪本想再鑽回床底,可還沒有移動,亮八已經提著三姨太進來。火小邪知道亮八厲害,更是不敢妄動,只求亮八不要發現。

    亮八是什麼人?乃是成名已久的開封大盜,犯過無數大案,縱橫中原,富貴商賈無不聞風喪膽,論身手比三指劉不知要高出多少個層級。火小邪就算藏著不動,大氣都不敢出,亮八賊念感應,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感到有人在背後盯著自己。

    亮八出奇不已的撲過來,火小邪不是亮八對手,當場就被亮八擰住了肩頭,按倒在地。

    亮八低聲驚道:“是你這小王八蛋!”

    火小邪關節吃痛,知道掙脫不得,低聲罵道:“就是我!怎麼著!”

    亮八把火小邪拎起,眨眼就把火小邪雙手捆了,拽到房中床前。

    火小邪坐在地上,歪著頭不看亮八,不住怒哼。

    三姨太看到亮八從屋中又抓出一個人來,驚訝不亞於亮八,兩隻眼睛不斷在火小邪身上打轉,心想:“怎麼屋裡還有一個賊?”

    亮八半蹲下來,看了幾眼火小邪,突然冷笑道:“火小邪,你的任務是什麼?你為什麼在這個女人的房裡?”

    火小邪罵道:“放開我!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咱們不相干!”

    亮八冷笑道:“小王八蛋,你真是橫的很啊。你來的正好!”

    亮八說著,手已經伸到火小邪的懷中摸索。

    火小邪大驚,罵道:“亮八,你幹什麼!”

    亮八不語,從火小邪懷中把紅繩和剩下的女紅掏出來,拿在手中一抖,那紅繩上的小鈴鐺嘩啦細響。

    亮八嘿嘿一笑,並不看火小邪,而是轉頭向三姨太看去。

    三姨太見亮八從火小邪懷中掏出自己腰上的紅繩,眼睛都轉不動了,直直看著紅繩,又羞又怒,幾乎把亮八都忘到了就要雲外去了。

    亮八見三姨太這個表情,心裡明白了幾分,把紅繩在火小邪眼前一擺,冷笑道:“火小邪,你是來偷這個紅繩的對不對?得手了?看不出來,你屁大的本事,能這麼厲害啊!”

    火小邪混勁發作,罵道:“放屁!這紅繩是老子送給這小妞的定情信物,這個妞是老子的相好!來王家堡之前就好的很了!我這是順道!”

    三姨太聽了火小邪這麼說話,更是吃驚,上下不斷打量著火小邪,她丟了紅繩,想起自己那神秘男人,心中酸楚,此時聽火小邪這麼說話,竟辨不出真偽,心中暗想:“不會是他吧,他怎麼知道?”

    亮八笑道:“火小邪,就你這小樣,女人的身子長什麼樣子,我看你都不清楚,還滿嘴胡說八道,以為能騙的住老爺?你的錦囊呢?”亮八說著,把火小邪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一無所獲。

    火小邪哼道:“說了這是老子送人的定情信物!我的任務是打開甲乙丙丁戊己庚共十道門,偷出一個油燈!剛好這屋裡就有一道戊字門。不信你去內屋看!”

    亮八略略一想,又罵道:“我信你才怪!你要是不給我錦囊,我就在這裡宰了你!說,你的錦囊呢?”

    火小邪輕蔑的說道:“亮八,你要殺就殺,廢什麼話!你殺了我,看你能不能過關!”

    亮八不怒反笑:“有一套啊小王八蛋!”亮八指了指床上的三姨太,“這不是你相好的嗎?今天老爺就讓你開開眼,什麼叫一龍戲雙鳳!”

    亮八把紅繩和女紅揣進自己懷中,又從背後拿出繩子,把火小邪脖子纏住,拖著火小邪來到梳粧檯邊,把繩子系好,讓火小邪的後脖子緊緊貼在桌上,動都動不了。

    亮八看了眼,哼了一聲,快步出了房間,去抬青苗進來。

    三姨太一直看著火小邪,呆呆出神,忘乎所以,真如同看著自己情郎一樣。

    火小邪看了眼三姨太,噗了一聲,心中暗罵:“老子真是發神經,明明可以跑掉,還返回來救你,結果被亮八抓了,這下可慘了!奶奶的,你看我看個屁啊,你當我是真的是你情郎啊,拜託,我可沒有這種閒情雅致!你還是想想一會怎麼對付亮八吧,一會他就來弄你了!”

    亮八將青苗抗進屋裡,同樣丟在床上,青苗還是昏迷不醒。

    亮八看著床上的兩個美人,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管了!先過一把癮再說別的!”說著就上前拉開了三姨太的上衣,露出了她的美肩。三姨太如醉如癡的,還是看著火小邪,竟不掙扎。

    火小邪低罵一聲:“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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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小邪對這個三姨太真是一肚子的火,這個女人,空有一副好長相、好身材、好武藝,就是腦子不太靈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自己的情郎?真搞不懂三姨太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下面的豬腦裡,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美女都是有點白癡?水妖兒、林婉同樣是美人,怎麼腦子就好使的很?

    亮八看著三姨太的香肩,伏過身去深深一吸,笑道:“好濃的風味道!小妞,你不會也心癢難耐了吧!”

    火小邪罵道:“亮八!你不要放肆!我們是來偷東西的!不是來搞女人的!”

    亮八一側頭,笑一聲:“我這是順便!你給我老老實實看著,再廢話,割掉你的舌頭!”

    亮八欲火中燒,就要親吻三姨太的脖子,但亮八微微一愣,猛然抬起身子,豎耳一聽,眉頭緊皺,一下子跳離床邊,三步兩步的鑽到窗邊,貼近窗縫一看,輕哼一聲:“媽的!壞我好事!”說著狠狠瞪了火小邪一眼。

    火小邪捆在梳粧檯上,也聽到了院中有一聲輕響,似乎是花盆翻倒的聲音。

    鄭則道和胖好味兩人跳進三姨太的院子,兩人剛走了幾步,胖好味就聽到身後的鄭則道腳下一聲輕響,乃是花盆翻倒之聲。胖好味連忙回頭,鄭則道略有愧意的看著胖好味,胖好味咧了咧嘴,也不好說什麼。

    原來鄭則道、胖好味和火小邪分手之後,兩人去偷風水珠。這兩人進了西四閣樓,尋找到機關室的入口,沒費什麼功夫就潛入了地下的機關室。鄭則道認定從上方潛水下去斷然不可能,但如果風水珠鎖在罐底,又有機關聲隆隆做響,地下定有升降裝置,那麼從下方去偷,才是便捷之道。

    這兩賊在罐底一通琢磨,眼看著就能得手,胖好味卻翻臉不認帳了,一定要讓鄭則道先陪他一起,尋到至少四五道門以後,才能繼續幫忙。鄭則道拿胖好味沒有辦法,只能依了他,兩人出了西四閣樓,連摸了十多間屋子,這時才翻到三姨太的院中。

    鄭則道一路上瞻前顧後,總是落在胖好味的身後,胖好味心中彆扭的很,卻不好指責鄭則道什麼,好在鄭則道一旦進了房間搜索,都十分盡力,胖好味才一直忍住,不與鄭則道吵翻。

    鄭則道一進三姨太的院子,看了眼格局擺設,就明白此處定是王興的妻妾所住之地,若按火小邪所說,極可能就是三姨太的住所。

    鄭則道和胖好味躲在三姨太院中的屋簷下,見主臥室的燈光還亮著,胖好味愁道:“什麼人這麼晚還亮著燈!”

    鄭則道並不答話,牢牢看著亮燈的房間,神色詭異。

    胖好味顧不上這麼多,貼著牆走了幾步,探了探一扇窗戶,伸手一把推開。

    胖好味回頭招呼了一下鄭則道,自己先行一步,從窗戶中慢慢翻入。

    鄭則道並未上前,反而退開了幾步,看著窗戶中的黑暗中,慢慢露出一絲笑容。

    “叮鐺”一聲!從胖好味進去的房中,傳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相擊的聲音,隨即索索聲響,胖好味從窗中躍出,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這才站定,手中持著自己的鍋鏟,面如土色。

    從窗戶中又躍出一人,在地上一翻,就已站起,身法穩健,手中持一風水盤,顯得比胖好味沉著的多。

    鄭則道和胖好味一打量,來人正是亮八。

    胖好味低聲罵道:“亮八!你怎麼在這裡?”

    亮八哼道:“我還要問你們呢!”

    胖好味罵道:“屋子裡又不會有豬跑,你躲在屋子裡,搞什麼名堂!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一上來就下重手,是想殺人嗎?”

    亮八說道:“胖子,明明是你先一鏟子打過來,我才不得不反擊!你搞清楚了!”

    鄭則道抱了抱拳,笑道:“亮八兄弟!幸會!既然你在這裡,看來屋子裡的人,都被你拿住了吧?”

    亮八臉上倒是浮出一絲得意,說道:“不錯,小不為就是小不為,聰明!”

    鄭則道說道:“亮八兄弟,咱們都是闖關之人,彼此多多包涵,我和胖好味只需進屋簡單找一找,馬上就走,絕不妨礙你的事情。”

    亮八哼道:“不行!你們不能進去!”

    胖好味罵道:“亮八!這宅子又不是你家,憑什麼我們不能進去!”

    亮八哼道:“不能進就是不能進。”亮八心裡明白,火小邪和鄭則道、胖好味是一夥的,他們兩個沒准就是來找火小邪的,若是讓他們進屋,見到火小邪,問出火小邪的紅繩被自己拿走,三人合力,恐怕自己會吃大虧。賊精賊精,亮八這種大盜,對自己的利益算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寧肯得罪鄭則道和胖好味,也不能讓他們進屋。

    胖好味把手中的鍋鏟一橫,嚷道:“你這個抓豬的惡漢,還講道理嗎?大不了咱們打一場,分個勝負!”

    亮八嘿嘿冷笑,手上的風水盤一展,分成兩半,雙手各持半扇,說道:“打就打!胖子,是你自己來,還是你們兩個人一起上?”

    胖好味受不得亮八的激將,悶哼一聲,就要上前。鄭則道一把將胖好味拉住,說道:“亮八兄弟!如果你不能給我們行個方便,我們走就是了。”

    胖好味對鄭則道說道:“鄭兄弟,咱們不能這麼走啊!亮八一定在屋裡發現了什麼,才不讓我們進屋。”

    鄭則道並不理睬胖好味,還是對亮八說道:“亮八兄弟,競盜之關想過關實在不易,如果你願意幫我們,我們也願意幫你。亮八兄弟,你有什麼為難之處,說出來大家一起來解決,不是更好嗎?”

    亮八哼道:“小不為,你算盤珠子打的倒響,可惜我不感興趣。要麼你們走,要麼我們打一場。”

    “你們不用打了,和我打一場吧!”一聲大喝從牆頭一邊猛然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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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張四爺站在牆頭,指著院中的鄭則道、胖好味、亮八哈哈大笑,手上一揮,唰唰唰唰,無數火球從院牆外丟了進來,這乃是一種白磷火丸,平時用油紙包住,一旦打開,很快就會燃燒,光線明亮,比火把更為輕便好用,專門是禦風神捕用來照明的法子。

    火球丟進來無數,把這個院子照的一片通明,晃的亮八等人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過來,只見四周屋頂、牆頭已經秘密麻麻站滿了鉤子兵,全都用藍巾蒙著口鼻,不是平常的裝扮。

    有幾個火球落在院中,啪的一聲炸開,白煙滾滾而出,頓時一股子酸臭氣味湧起,白煙還沒有來到亮八他們身前,就已經覺得雙眼刺痛。三個賊心裡都明白,張四爺下了狠心,在煙中放毒,已經不管這裡是不是王家大院,會不會傷到其他人。

    亮八對鄭則道和胖好味大罵道:“你們兩個混蛋!是你們把人引來的!”

    胖好味見形勢不對,顧不上和亮八再糾纏,張嘴也罵道:“誰會把人引來!”胖好味剛罵完,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一看鄭則道,鄭則道已經取出一塊絲巾,蒙住了臉面。

    鄭則道平靜的說道:“形式不妙!我們各求自保吧!”說著竟向一側慢慢移去。

    胖好味罵道:“鄭則道!是不是你把人引來的!”

    鄭則道並不答話,自顧自的快步走開。

    張四爺已經戴上了藍巾,在牆頭大罵:“你們誰都跑不了!”

    張四爺敗給了甲丁乙之後,就下定決心,哪怕把王家大院鬧個天翻地覆,都要把賊抓到。張四爺和周先生一番合計,決定也做一次賊,與賊比一比隱藏之術和耐性。計算著把全部人都藏在暗處,守在王家大院核心地帶,也就是是三姨太房舍附近,務必在十拿九穩的時候,再全部現身。

    張四爺和周先生他們傾巢而出,絲毫沒有驚動王家大院的人,眾人都依計藏在了暗處。張四爺見到過一些賊人飛速從前方經過,但都不是機會。張四爺耐得住性子,心如鐵石,任憑天塌地陷,我就不動分毫,生生藏了近二個時辰。也真難為了這些禦風神捕,伏在草坑、泥地、水溝、亂石之中,如同死人一樣,就算蟲盯鼠咬的再厲害,都是紋絲不動,隨便那些大盜四處肆虐,已然把所謂的名頭丟開一邊,再不考慮自己的身份地位,放低了心態,甘願自取其辱,忍受煎熬。

    功夫不負有心人,鄭則道和胖好味摸了過來。

    張四爺一番打量,覺得鄭則道行動方式奇怪,有點不太連貫,左顧右盼,總是落在胖好味的身後,好像已經發現他們藏在附近,卻故意露出破綻,引他們來抓一樣。

    張四爺眼見鄭則道和胖好味翻入三姨太的院內,確定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二個賊一起行動,互有制肘,把他們堵在三姨太的院子中,就算抓不到兩個,也能抓到一個。

    張四爺早就下了狠心,讓鉤子兵備好了帶毒的白磷火丸,不再顧慮會不會傷及無辜。張四爺圍住了三姨太的宅子,按下周圍的鏢師,讓他們緊守院門,有賊出來務必全力擊殺。張四爺貼著牆壁,隱隱聽到院中竟然有三個賊人爭吵,更是大喜過望,號令了鉤子兵做好準備,抓住時機一躍而出。

    進入王家大院的這些賊人中,當屬鄭則道對禦風神捕的本事最為清楚。張四爺抓住鄭則道的手下郭老七的時候,所說不假,小不為鄭則道就是三眉會幫主鄭有為的大兒子,打小就聽鄭有為介紹過張四爺他們抓賊的本事,禦風神捕會用什麼手段,那是一清二楚,還鑽研過不少避開禦風神捕追擊的法子。這讓鄭則道有自信從張四爺手中逃脫。

    鄭則道手段高明,與胖好味呆在西四閣樓的機關室的時候,就把胖好味身上的錦囊偷出,把裡面的紙條取到自己手中,換了一張廢紙,依舊將錦囊塞回胖好味的身上,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就是以備不時只需,若是紫水鎖金陣短時間無法破解,就去完成胖好味的任務。

    鄭則道幫胖好味尋找甲乙丙丁等門的時候,已經琢磨出不用胖好味的辦法,更覺得胖好味是個累贅,不如借張四爺之手除去。

    鄭則道在西門和火小邪相會的時候,就借機摸了一遍火小邪的錦囊,想把火小邪的錦囊也拿到手中,卻一無所獲。鄭則道料定火小邪定有高人相助,點撥過火小邪,錦囊藏在別處,這才就此作罷。亂盜之關的時候,鄭則道想幫火小邪進第二關,讓火小邪欠自己的人情,成為自己競盜之關的“肥羊”,而火小邪不願接牌,鄭則道只好找了同樣較弱的胖好味。

    鄭則道水火雙生的命格,心思極為縝密,處處都給自己留下後手,還能討好賣乖,占盡道理,讓人說不出他有什麼不是。水王賞識鄭則道,是有足夠的理由的,這個鄭則道確實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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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話說回到三姨太的院中,張四爺布下了天羅地網,院內毒煙升騰,知道時機已到,大喝了一聲:“抓!”

    一組鉤子兵分四個方位,齊齊向院中的三人擲出三爪鉤。

    亮八被鉤子兵追逐過,知道鉤子兵厲害,不敢硬接,咕隆一滾,避過一把三爪鉤。那三爪鉤一擊不中,在地上砸的一彈,鉤子兵手一抖,三爪鉤騰起,在空中畫了道弧線,重回鉤子兵手中。另外兩把三爪鉤緊隨其後,向亮八襲來。

    亮八眼睛被熏的酸痛,堪堪避過兩把,從窗戶中一躍而入,翻入屋內。

    胖好味不知三爪鉤的厲害,拿著鍋鏟向一把三爪鉤擊去,哢啷一聲,三爪鉤把鍋鏟夾了個結實。胖好味一把拉不開,眼見二把三爪鉤已經沖到面前,哎呀大叫一聲,丟了自己的寶貝鍋鏟,一趴到底,連連翻滾,從背後拿出自己的鐵鍋,砸開了一把三爪鉤,玩了命的向屋簷下爬去。

    鄭則道的動作更是奇特,他直直站著,不伸手,不抬腳,如同一段木頭似的,僅靠足尖和腳踝扭動發力,整個人在地上平行移動,好像腳下裝了滑輪一般,速度之快不亞於奮力奔跑。

    鄭則道這種身法,他自稱為“君子步”,就是絕對不彎腰低頭,四肢爬行,看似悠哉遊哉的體面身法。可是這種步法用起來,人的上半身橫向平移,不見起伏,在夜晚的時候如同鬼魅漂行一樣,非常的嚇人。鄭則道這樣前行,並不是賣弄,而是專門對付三爪鉤的攻擊。三爪鉤一碰即合,最易抓牢手腳,若是四肢亂揮,一波一波的三爪鉤湧至,稍有不慎就能夾住了一隻,基本就算玩完了。鄭則道四肢並緊,就像是一段木頭在移動一樣,反而不易被夾住。

    鄭則道身子左移右移,看著十分輕鬆的避過兩把,人已經來到主臥室門外。鄭則道毫不猶豫,一掌將門擊開,閃進屋內。

    鄭則道抬眼一看,只見一張大床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人,捆的結實,昏迷不醒,房中再無其它人。鄭則道哪裡知道,以前這屋裡還有一個火小邪和三姨太。

    鄭則道料定是亮八幹的好事,懶得搭理,快步向內屋奔去。

    胖好味滾在房檐地上,腳上夾中了一把三爪鉤,正在被鉤子兵使勁拽住,胖好味想也沒想,用鐵鍋邊沿向著繩索一砸,當的一聲,鍋沿把三爪鉤後的繩索斬斷,砸的地面火星四濺。胖好味使出自己逃命的看家本領,抱成一團,咕隆咕隆,滾向房門,將房門撞開,逃進了屋內。

    胖好味大喊一聲疼,滾到角落,用了吃奶的勁,才把三爪鉤扳開,丟在一邊,腳上已被三爪鉤夾的鮮血淋淋。

    胖好味大罵一聲:“有這麼抓賊的嗎?操你們祖宗十八代的!”

    屋頂上傳來鉤子兵大聲的吆喝:“屋裡的賊人聽著!乖乖出來投降!饒你們不死!否則將你們燒死在房間內!”

    胖好味又罵道:“龜兒子的!真狠啊!”

    鉤子兵繼續叫駡:“屋裡的賊聽著…………“

    張四爺和周先生已經跳到屋頂上,看著鉤子兵對下方叫駡。張四爺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連聲冷笑。

    周先生說道:“這個院子應該是王興三太太的住所,她們還在裡面沒出來,恐遭賊人挾持,咱們縱火燒屋,她們性命難保啊!”

    張四爺眼睛中都是血絲,狠狠哼道:“我就是燒了,又能怎麼樣?只怪那些女人倒楣!今天王家大院若是擋著我們抓賊,我就大開殺戒,殺他個三進三出!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周先生點頭稱是,說道:“好!聽張四爺的安排!”

    張四爺沖叫駡的鉤子兵喊道:“最後數十聲,不出來就放火燒屋!”

    鉤子兵站在屋頂,繼續沖屋內叫駡:“我數十聲,你們趕緊滾出來!否則把你們燒成焦炭!一!”

    牆頭屋頂各處的鉤子兵從腰間的皮囊中摸出白磷火丸,這次的火丸比丟進院中的那種更大,若是燒起來,可以滿地亂滾,裡面的火油濺出,一路引火,最後能夠炸開,濺出一片火苗,象三姨太的宅子,一個房間只需一二顆火丸丟入,就能引起大火,燒個乾淨。

    胖好味在房中大罵:“有本事你就燒!”

    屋頂報數聲不停:“二!”

    內屋一側有人平靜的說話:“胖兄弟,他們幹的出來!燒民宅逼出賊人,是禦風神捕拿手的本事!”

    “三!”屋頂繼續大聲報數。

    守在院門外的一種鏢師,聽到裡面鉤子兵要燒屋子,已經開始報數,都大驚失色,有鏢師在外面大叫:“張四爺,張四爺,三太太還在裡面呢!不能燒屋子啊!”

    牆頭有鉤子兵罵道:“閉嘴!進院者死!”

    有精明的鏢師趕忙招呼其他鏢師:“鳴鑼!快鳴鑼!去叫人來!叫孔鏢頭來!叫王興老爺來啊!”

    胖好味聽出是鄭則道的聲音,不禁沖著內屋大罵:“鄭則道!是不是你把人引來的!”

    鄭則道歎道:“胖兄弟!我都自身難保!你怎麼會這樣胡思亂想!”

    胖好味一時語塞。

    “四!”屋頂報數。

    “吵個屁!這些人厲害的很!咱們一起闖出去!還有機會!”亮八的聲音也從一側暗處傳來。

    鄭則道說道:“大家聚過來!我有計策!快!”

    胖好味早就慌了神,向鄭則道那個方向鑽去。

    “五!”屋頂報數聲越發尖厲!

    密集的鑼聲跟著響起,數個鏢師狂吼大叫,玩命急奔:“來人啊!來人啊!抓賊要燒屋子了!”

    張四爺一臉鐵青,牢牢的盯著院中,喉嚨中不斷低吼,猶如一隻即將發狂的猛獸。

    “六!”

    “七!”

    “八!”

    有的鉤子兵手中的火丸蠟紙已經剝開,嗶撲輕響,從火丸上方騰起一團火焰,拿在手中,妖異的很。

    “九!”

    就在九字話音剛落,“咣咣咣”三聲窗戶碎裂的聲響,幾乎同時從屋中三個方位跳出三條人影,分向三面牆頭急奔。

    張四爺大叫一聲,用手一指:“抓左邊的胖子!”

    鉤子兵眨眼收了火丸,個個身形如電,竟然舍了兩邊牆頭,黑壓壓一片,緊追著胖好味的方向而去,三爪鉤鋪天蓋地,向胖好味湧來。

    胖好味怒駡一聲:“該老子倒楣的麼!”

    胖好味一個騰躍攀上了牆頭,揮著鐵鍋把一個鉤子兵撞開,跳下牆頭,撒足狂奔,腦後風緊,猛回頭一看,亮光閃閃四五把三爪鉤向著腦袋飛來。胖好味就地一滾,他在地上抱著一團打滾,似乎比跑步更快。可惜張四爺人多勢眾,胖好味沒滾出幾丈遠,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已經圍滿了鉤子兵,個個拿著三爪鉤,做勢欲擊。

    胖好味哀歎一聲,從地上站起,把鐵鍋丟在一邊,高舉雙手,愁眉苦臉的罵道:“你們專門找軟柿子捏啊!我這不是倒楣催的嗎?唉!”

    張四爺站在屋頂,大喝一聲:“拿下!”

    鉤子兵蜂擁而至,將胖好味按倒在地,捆成了一個大粽子。

    鄭則道半蹲在三姨太院外的一處房頭,藏在樹後,從樹杈之間看著胖好味的方向,歎了一聲:“胖兄弟,是你學藝不精,怪不得我!”

    鄭則道左右打量了幾眼,見到不遠處的屋頂上的,亮八的身影晃了晃,跳了下去。

    鄭則道輕輕一笑,向著亮八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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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小邪去了哪裡?就在鄭則道、胖好味、亮八三人在院中對峙的時候,火小邪覺得時機來到,對床上的三姨太低聲嚷嚷:“三姨太,別看了!火燒眉毛了!還看!”

    三姨太聽見火小邪叫她,眼神一晃,又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三姨太不能說話,只能嗚嗚了兩聲。

    火小邪說道:“想逃的話,就聽我的。三姨太,有把飛刀在你的枕頭底下,快給我!”

    三姨太微微一愣,沒有動作,火小邪急道:“你想什麼呢!急死了!把飛刀給我!快點!”

    三姨太看了眼火小邪,挺起身子,用頭將枕頭拱開,果然見到一把飛刀躺在枕頭底下。這把飛刀就是火小邪割開三姨太腰間紅繩的那把,火小邪下床的時候,順勢把飛刀塞到了枕頭底下。飛刀不象匕首,手柄短小,若沒有皮帶裝著,空手拿著反倒礙事。

    三姨太見到飛刀,眼前一亮,身子一團,就將飛刀反手握在手中。

    火小邪急道:“丟給我!”

    三姨太狠狠搖頭,根本聽不進火小邪的說話,自顧自的割著手腕上的繩索。

    火小邪暗罵:“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慘了,她不會一下來就要我的命吧!”

    三姨太玩飛刀玩的精熟,片刻功夫就已經將繩索割斷,掙開了雙臂,又是一撩,把腿上的繩索也都割斷,一把扯下嘴上的布條,一個翻身就下來床,三步兩步跳到火小邪面前,刀尖已經頂住了火小邪的咽喉,低聲罵道:“你是誰!說!不說我紮死你!”

    火小邪硬著脖子,哼道:“是我救了你,你不要恩將仇報!放開我,咱們先逃出去!”

    三姨太冷冷罵道:“不行!現在就說!我的紅繩為什麼在你身上!”

    火小邪急道:“那你殺了我吧!我一死你什麼都別想知道了!院子裡的人都是江洋大盜,咱們再不走,他們進來就統統完蛋,跑不掉的!”

    三姨太和火小邪對視片刻,三姨太哼道:“好!信你一次!你別打歪心思!”

    三姨太唰唰幾刀,割斷了火小邪的脖子上的繩索,卻不割斷火小邪手腕上的繩子,拽著火小邪的衣領從地上提起,擰著火小邪胳膊,將火小邪推到床邊。

    三姨太狠狠拍打青苗的臉龐,喚道:“青苗!青苗!”

    火小邪嘟囔道:“她昏死了!醒不了的!咱們總不能抗著她走吧!快走吧!他們隨時都會進來!”

    三姨太回頭瞪了火小邪一眼,將床上割斷的繩索收起,推著火小邪向內屋的房門走去。

    亮八剛剛從此門進了內屋,門還虛掩著。

    三姨太剛剛把門拉開,就聽到院中張四爺大聲叫駡,隨即窗外亮光閃爍,光亮的如同白晝。

    三姨太略一遲疑,火小邪又說道:“別出去!小心那些惡賊狗急了跳牆,抓你當人質!我們先藏起來!這是上策!”

    三姨太想想也對,拽著火小邪進了內屋,快步來到浴室的門外,將門推開。兩人進了浴室,三姨太把房門栓上,推著火小邪到了大浴盆的邊上,肩上使勁,竟然把大浴盆推開,地面上露出個洞口。

    火小邪心奇道:“嘿!沒想到浴盆底下能夠藏人!”不禁看了眼三姨太。

    三姨太哼了聲,把火小邪塞入洞口,隨後自己也跳了進來。

    別看洞口小,但口小肚子大,洞中到能容四五個人寬鬆的橫躺。洞中有風從一角吹入,應是有個通風口,可謂是十分精妙的設計。火小邪坐在地上,靜靜看著三姨太從下方拽住大浴盆,將洞口蓋住,思量著怎麼對付三姨太這個悍婦。

    三姨太將洞口復原,洞內一片漆黑。三姨太從牆上摸出一盞小油燈,將其點亮,照的這個不大的洞中一片明亮。

    三姨太冷冷看著火小邪,用拿來的繩子把火小邪腳也綁上,火小邪不住嘀咕:“沒必要了吧,我跑不掉了,也不是你對手。”三姨太根本不搭理,麻利的捆了個結實,這才坐在火小邪對面,慢慢說道:“好了!你說,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腰上有紅繩的?紅繩又怎麼到你的手中的?”

    火小邪腦中無數個念頭閃出,猜准了三姨太不知道競盜之關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曾經藏在床底,還鑽過三姨太的被窩。火小邪料定,現在三姨太的所有疑問,都圍繞在神秘男人和紅繩的身上。

    火小邪長長喘了一口,嘿嘿一笑。

    三姨太十分敏感,罵道:“笑什麼!”

    火小邪哼道:“我笑你是個白癡!”

    “你!”三姨太杏眼圓睜,就要衝過來收拾火小邪,可剛站起一半,又坐了下來,慢慢說道:“你憑什麼說我是個白癡?”

    火小邪說道:“你天天癡癡的等著他,可他根本不在乎你,你不是白癡是什麼?他要是在乎你,怎麼不來救你?眼睜睜看著你被那個亮八欺負?”

    三姨太眼睛發亮:“你認識他?”

    火小邪歪了歪嘴,反正滿口胡說八道:“我當然認識他!熟的很!”

    三姨太急問道:“那他是誰?”

    火小邪嘿嘿笑了聲,說道:“不能告訴你。”

    三姨太又一下子半跪起身子,恨道:“我殺了你!”

    火小邪把脖子一伸,嘲諷的說道:“來,你殺,你殺,我伸著脖子等你殺。我的血臭的很,最好動作快點,別把你衣服弄髒了。”

    三姨太態度反倒軟了下來,幽怨的說道:“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告訴我他是誰,怎麼找到他,我保證讓你毫髮無損的離開這裡,絕不追究。但如果你就是不說,我有的是辦法慢慢的收拾你,讓你不得不說。”

    火小邪笑道:“你放了我,我就說,否則門都沒有!而且我告訴你,我有個自殺的本事,只需我喉頭一抖,就能死透,死前還一口黑血吐你一身!”這個自殺的假話,火小邪說了不知道多少次,講出來沒有半分猶豫,恨不得連火小邪都相信了自己就有這個本事。謊話說了一千遍,就是真話。

    三姨太見火小邪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遊移之態,儘管聽著匪夷所思,還是信了八成。

    三姨太緊緊皺眉,說道:“我放你走,你就說,嘴巴長在你身上,我憑什麼相信你?”

    火小邪哼道:“信不信由你!老實告訴你,紅繩是我偷的,你想過沒有,我和你平白無故的,你那紅繩也值不了幾個錢,我偷它做什麼?”

    三姨太說道:“是他讓你來的?”

    火小邪說道:“不錯!他自己不忍動手,就讓我幫他。”

    三姨太怒道:“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火小邪裝出一副涉世頗深的表情,悠悠說道:“斬斷情絲,從此再無牽掛。”

    三姨太看著火小邪,半晌說不出話,一雙眉目忽閃忽閃的,突然大滴的淚珠就落下來,掩面低聲的哭啼。

    火小邪最怕女人哭,哎呀一聲,說道:“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啊。”

    三姨太捂著臉喃喃說道:“他還是在乎我的,他是喜歡我的,他自己不願下手,就是在乎我的感受,他要你把我的紅繩偷走,就是想讓我忘了他,他是為了我好。”

    火小邪心中苦悶,這個三姨太怎麼就能想到這些,真是服了他,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事情,她到底怎麼聯想到的?女人啊女人,難道腦子和男人長的不一樣?

    火小邪煩都煩死,此時不敢再亂說話,只能耐著性子,看向一邊,靜待三姨太哭完。

    三姨太哭了片刻,方才止住,一雙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看著火小邪,再沒有冷冰暴虐之氣,看著楚楚可憐,嬌媚無限。火小邪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避開了三姨太的目光。

    三姨太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遲早都有丟了紅繩的這一天,今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聽你這麼一說,已經明白了。”

    火小邪哪裡知道三姨太到底明白了什麼,隨口搭上一句話:“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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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姨太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火什麼?”

    火小邪說道:“火小邪。”

    三姨太說道:“哦,火小邪……不管怎麼說,我們算是有緣。儘管你偷走了我的紅繩,我剛才恨不得殺了你,但你也救了我一次,欠你的人情,我不會再為難你,這就送你出去吧。”

    火小邪心中一樂,但強行忍住,還是面色沉重的說道:“那好。謝了!”

    三姨太爬到火小邪身前,給火小邪解了繩索。

    三姨太精神疲憊,靠在一邊,說道:“你們這麼多賊人,來到王家大院,都是他安排的?”

    火小邪默默點頭,不敢在這個問題上和三姨太過多糾纏。

    三姨太自言自語的說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到處鬧賊,今天再見到他,還是鬧賊。什麼事情都是無緣無故,突然而來,突然而去,算了,我也累了,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火小邪小心的說道:“那我走了?”

    三姨太點了點頭:“你走吧。”

    “好!”火小邪如釋重負,從三姨太面前爬過,耳朵貼在浴盆底部,聽了聽上面的動靜,準備推開浴盆。

    “三太太!三太太!”

    “青紅!青紅!”

    雜亂而焦急的呼喊之聲,從上方傳進來,伴隨著四處做響的敲門聲。

    火小邪一愣神,看了眼三姨太。

    三姨太翻身起來,說道:“是我家老爺他們的聲音,你留在此處,我先上去,你再找機會離開吧。”

    火小邪連連點頭,三姨太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換了一副堅毅而冰冷的表情,用力將浴盆移開,翻身出去。就在三姨太要蓋上浴盆的時候,三姨太深深的看了火小邪一眼,突然問道:“火小邪,你願意告訴我他是誰嗎?我還是想知道。”

    火小邪一時語塞,但看到三姨太那雙期待的眼睛,內心也翻滾出一股子哀愁,但自己並不知道那個神秘男人是誰,是編個假話,還是說自己根本不知道?

    火小邪看著三姨太,輕輕笑了一下,說道:“他,是你身邊的人。”

    三姨太眼神一呆,若有所思,看著火小邪,蓋住了洞口。

    浴室的門重重敲響,三姨太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王興瘋了一樣沖進來,抓住三姨太的肩頭,喚道:“青紅!你還好吧!你沒事吧!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四周的人見找到了三姨太,紛紛都圍了過來。

    三姨太看著王興那雙焦急的眼睛,一言不發,眼波流轉。

    王興叫道:“你怎麼了!青紅!你說話!你沒事吧!你要嚇死我了!”

    三姨太身子一軟,靠在了王興的懷中,已是一副小鳥依人的神態。三姨太覺得王興的胸膛,好溫暖,好厚實,不禁慢慢說道:“老爺,我沒事。為什麼我以前,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你的眼睛呢?你知道嗎?你的眼神好熟悉,好親切……”

    王興倒有些愣住了,不知是該抱住三姨太,還是說什麼才好。王興猶豫了片刻,才收緊了手臂,牢牢摟住了三姨太的肩頭,將三姨太抱在懷中,悠悠說道:“青紅,你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張四爺圍捕鄭則道、胖好味、亮八的時候,王家大院亂鑼聲響成一片,幾乎驚動了王家大院所有人。王興匆匆忙忙趕往三姨太住所的時候,孔鏢頭才滿頭大汗的跑來。王興十分不悅,問孔鏢頭怎麼比他還慢,孔鏢頭支支吾吾,交代是自己丟了些東西,所以才來的遲了。王興懶得和孔鏢頭多說,一行人快步向三姨太住所趕去。

    等王興、孔鏢頭等人陸陸續續趕到三姨太的宅院,張四爺已經把胖好味綁了個結實,押在三姨太的院門附近的道路上。張四爺抓了胖好味,並不離開,還是派鉤子兵把三姨太的院子緊緊圍著,不讓任何人出入。

    王興在院門口與久候多時的張四爺和周先生碰了個正著。張四爺見王興來了,並不說話,只是點頭示意。王興見旁邊捆了個胖好味,問道張四爺怎麼回事,周先生站出來大致解釋了一番,所謂燒房子,不過是嚇唬賊人的,並不會真的要燒。這些話都是馬後炮罷了,真要燒了,還有其他的說詞。

    王興心急三姨太的安危,執意要進院看看,張四爺也不阻止,由得王興他們進去搜索,自己則派了鉤子兵跟著王興他們進去。

    王興找到三姨太,平安無事,這才算安了心。

    三姨太見了王興,別有一番感觸,也不知她是為了放火小邪走,還是對剛才那一番事情心有餘悸,三姨太告訴王興,今晚不想在此處再呆著。王興便帶著三姨太和青苗離開了院子,去另外的地方休息。

    王興他們走後,張四爺他們也收了鉤子兵,押著胖好味離開,轉眼走了個乾淨。三姨太的房子由王家大院的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鎖了院門,這事就算過去了。

    王家大院經歷剛才的一番狂風驟雨,再次安靜了下來。

    火小邪一直在浴室的洞中側耳細聽,一直到外面沒有了聲息,火小邪才從洞中爬出來,鑽回了屋內。此時屋內早就沒有了人,燈火全熄,安靜異常。

    火小邪躲了一會,確定不會再有人來打擾,這才打算動身逃出這個院落。

    火小邪心中難受的很,好不容易偷到了三姨太的紅繩,卻被亮八橫插一腿,紅繩讓亮八搶走,可是糟糕至極。亮八這種人,紅繩既然被他拿走了,就絕無歸還的可能,就算自己找到亮八,也不是亮八的對手。事已至此,恐怕這個任務火小邪再也無法完成,眼下唯有先出去,再做打算。

    屋裡黑的厲害,有冷風不斷從鄭則道他們逃走的那幾扇破碎的窗戶中灌入,嗚嗚做響,顯得十分陰森。火小邪慢慢走過內屋,想著從後院翻牆出去。火小邪走著走著,看著身邊這一片黑乎乎的房間,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很不踏實,好像暗處有人盯著自己一樣。火小邪背上發涼,此時沒有閒心求證,硬著頭皮從後窗翻出,爬上了院牆,略略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便從牆頭爬下,向著西門方向跑去。

    火小邪別無地方可去,西門一帶畢竟和鄭則道、胖好味他們相會過,地形算是熟悉,那邊又比較荒涼僻靜,能夠讓自己安頓下來,靜下心想想出路。

    火小邪一路走來,還是覺得身後總有人盯著的感覺,越往西門走,這種感覺就越明顯。火小邪無數次的回頭,想盡了各種方法,可目光所至之處,一絲一毫的異狀都沒有發現。要麼就是真有厲害的高手跟著,要麼就是自己疑神疑鬼,自己嚇唬自己。

    火小邪一直走到西門的偏僻之處,這種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才消失了。

    火小邪狠狠咬了咬牙,擦了把額頭的冷汗,急促喘了十幾口氣,向著上次和鄭則道、胖好味相聚時的草坑跑去,一躍而入。

    火小邪進了草坑,在地上坐好,仰頭看天,長長呼出一口氣,暗歎:“如果還是亂盜之關,只怕我都死了三四次了!這下可好,紅繩被亮八拿走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怕我這次徹底輸了。”

    火小邪自我解嘲一番,不再那麼緊張,身子鬆弛了下來,調順了呼吸,這時候身邊的氣味才算聞的清楚。火小邪鼻子抽了抽,空氣中有股血腥味混雜著泥土草根的味道,不斷湧入鼻孔。火小邪眉頭一皺,心想:“這是什麼味道,一股子血腥味?”

    火小邪翻身而起,嗅著這股子血腥味慢慢尋找,沒爬開幾步,手底就感覺一軟,不像是泥土雜草的感覺。火小邪大驚,再用手一摸,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厚厚的雜草下,竟是一個人!

    火小邪冷汗直冒,心臟在胸膛裡橫衝直撞,一時間呆若木雞。火小邪暗罵了聲:“媽的!我都是碰到些什麼事!”火小邪罵歸罵,心中一橫,壯起膽子,雙手齊上,將這個人身上的雜草撥開。

    草一扒開,血腥味滾滾而來,果然草堆下一個人趴在地上,已經死透了。火小邪倒不再害怕,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下這個死人,竟是亮八!!看得出亮八是被人非常隨意的遮蔽了一下,主要是蓋住了上半身,若是在白天,一眼就能看到。

    亮八側著頭,睜著雙眼,臉上扭曲,那表情顯得既不甘心又驚恐萬狀。亮八脖子上鮮血淋淋,血還沒有乾涸,看來還沒有死太長的時間。火小邪把亮八的眼睛合上,念了聲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亮八你罪有應得,早點投胎去吧。

    火小邪把亮八眼睛合上,向脖子處的傷口仔細打量,又是心中咯噔一下,那亮八脖子上的傷口,是一個圓洞,深不見底,似乎整塊肉被人一下子挖掉,把喉管都穿透了。這傷口火小邪見過,亂盜之關的紅小丑死時脖子上也是這種傷口,一模一樣。

    火小邪慢慢抬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暗道:“這個亮八和紅小丑所受的傷一樣,都是脖子被人挖了一個洞,難道都是一個人所為?奇怪啊!亮八應該是和鄭則道、胖好味一起走的,莫非是鄭則道、胖好味聯手殺了他?或者說,是那個和三姨太偷情的神秘男人?或者神秘男人就是亂盜之關中殺了紅小丑的那個?但鄭則道沒有和三姨太偷情啊?為什麼要殺了亮八,因為亮八要三姨太?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火小邪想到這裡,千頭萬緒,腦中一片漿糊。

    火小邪罵道:“媽的真費勁!這個亮八就是活該!抓豬就抓豬吧,豬沒抓到,就要搞人家的女人!不死才怪!還搶了我的紅繩,該……”

    火小邪想到這裡,靈光一閃,暗叫:“差點忘了大事。”火小邪把亮八屍體一抓,翻了過來,探進手摸索亮八的懷中,亮八懷中空無一物。火小邪當然不甘心,又將亮八的背囊取下來,翻了個底朝天,裡面也是空空如也。火小邪最後把亮八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好像亮八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拿走了。

    火小邪暗罵:“誰這麼貪心,殺了人還要把所有東西拿走?一件都不剩下?還是個賊嗎?殺人劫財也不至於搶的這麼乾淨吧。完了完了,紅繩也定被拿走了,在亮八身上還知道個著落,現在成大海撈針,無跡可查了。”

    火小邪退後一步,仁義之心又起,撿雜草覆蓋亮八的屍體,不願再看著他陳屍在外。火小邪蓋著蓋著,在亮八腳邊草叢中摸到一個碩大的硬物,趕忙抓起來一看,竟是亮八的風水盤。

    火小邪一見亮八的風水盤,心想:“難道亮八的東西隨手就丟在這裡了?”

    火小邪不敢遲疑,在亮八身邊的草叢中四處摸索,果然摸出來不少東西,有錢袋、乾糧、繩索、小刀等等物件,一應俱全,但就是不見亮八裝任務的錦囊和三姨太的紅繩。

    火小邪歎了口氣,心想:“裝任務的錦囊和三姨太的紅繩,都是競盜之關的重要東西,斷然是找不到的了。”火小邪把撿來的東西歸攏歸攏,擺在亮八的身邊,對亮八說道:“你入土為安吧,下輩子做個好人,砍柴種地,與世無爭。”

    火小邪把亮八蓋好,這裡有個死人躺著,不可在此久留。火小邪心念俱灰,心想反正紅繩找不到了,還留在王家大院做什麼,不如就此離開王家大院,認輸了事。

    火小邪這般想著,長長歎了口氣,就要爬出草坑離開。可火小邪剛爬沒有幾步,忽聽耳邊又小鈴鐺細細做響的聲音,似乎就是三姨太的紅繩上的小鈴鐺發出的。火小邪頓時停住不懂,左右手分別在四周動了動,沒有聲音,前後腳又四周撥了撥,還是沒有聲音。火小邪心中詫異,難道是自己總想著紅繩,都幻聽了不成。

    火小邪一抬頭,耳邊鈴鐺細響,這回火小邪聽的真切,頭使勁亂擺,鈴鐺聲不絕。

    “哈!”火小邪樂的輕叫,身子一側,雙手伸入草叢一模,慢慢從草根下面處拽出一根紅色細繩,上面的數個小鈴鐺不斷輕響,正是三姨太腰間的紅繩!

    紅繩重回自己手中,這可大出火小邪的意料之外,心中那股子喜悅勁無與倫比,恨不得能跳到地面,狂吼亂舞一番。

    而火小邪忍住自己的喜悅,慢慢靜下心來以後,才覺得此事更加蹊蹺。殺了亮八的人,把紅繩丟在一旁,定是不知道這根看似普通的紅繩乃是火小邪的任務,也就是說鄭則道、胖好味不會是殺了亮八的人。而三姨太偷情的神秘男人,如果是他殺了亮八也絕不會把紅繩隨便丟棄,這就是說,只有苦燈和尚、甲丁乙、煙蟲、病罐子、鬧小寶是殺人兇手,這裡面無疑甲丁乙嫌疑最大。但亮八怎麼會來到西門,還死在鄭則道、胖好味、自己上次相會的草坑中?也許是鄭則道已經完成了任務,對紅繩根本不感興趣?就隨手丟了?

    火小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止住這些無邊無際的猜想,看了看遠處的西門一帶高聳的院牆,自言自語道:“這就走吧!從西門一帶的院牆翻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火小邪爬出草坑,向著西門的院牆摸了過去,穿過了幾處破敗的房屋,一路倒是平靜。火小邪心情不錯,只想著能夠儘快翻牆出院,便能大功告捷,卻不知身後的一處破房的窗口中,一雙眼睛正打量著他。這雙眼睛眨了眨,隱入黑暗,只見窗戶推開,從裡面無聲無息跳出兩個如小牛一般大小的黑影,似是兩隻動物,兩對銅鈴大小的眼睛在黑夜中泛出凶光,追著火小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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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23:47: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火小邪渾然不覺,貼著牆尋找可以方便攀爬之處。西門一帶的院牆破舊,儘管多有修補,但牆面剝落之處仍然不少,火小邪沒花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一面從上到下,滿是碎裂之處的牆壁,以火小邪的爬牆身手,上這面牆如履平地,不用費太大的勁。

    火小邪剛剛攀上一隻手,就覺得腦後一團索索做響,火小邪回頭一看,嚇的魂飛魄散,只見二個黑影一前一後急速奔來,不喊不叫,似乎是兩隻碩大的動物,眼睜睜就要向自己撲至。

    火小邪喉嚨發緊,玩命的就想向上爬,可這時已經晚了,身後嗖的一聲,一隻巨獸已經躍起,張開大嘴直向火小邪的大腿咬來,滿嘴尖牙,寒光閃閃,這一口要是咬下去,半條腿都能給咬下來。

    火小邪悶哼一聲,雙腳一抬,避開一咬。那巨獸一口沒咬住,鬥大的腦袋撞在牆上,砰的一聲巨響。火小邪雙手緊緊摳著牆壁,已是吃不住力,心中狂罵:“我這倒楣蛋,招了什麼怪物!”

    另一隻巨獸也緊隨其後躍起,跳的更高,血盆大口沖著火小邪腦袋就咬過來,滿嘴腥臭刺的火小邪直泛噁心。火小邪不能再向爬,若還掛在牆上,這一口咬不住腦袋,也要咬住後背,可不是開玩笑,會要命的。

    就在那巨獸的大嘴要咬住火小邪腦袋之時,火小邪腦袋一偏,從牆上跳下。那巨獸儘管撲了個空,牛蹄子大小的爪子亂抓,一爪抓在火小邪後背,刺啦扯開了衣服。

    火小邪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已經受了抓傷。火小邪翻滾在地,另一隻巨獸張嘴就要來咬,火小邪這才看清了,攻擊自己的怪物,乃是兩隻一身黑毛,頭大如牛的大狗,只是長的比普通的狗不知兇惡了多了倍,更像是一隻小獅子。

    這兩隻動物,正是張四爺的兩隻豹子犬,名叫二嚼子和三嚼子,先撲上的那只體型略小,乃是二嚼子,後撲上的一跳老高,幾乎能咬住火小邪腦袋的那只,叫做三嚼子。

    二嚼子張嘴就要撕咬火小邪,火小邪在奉天做賊,被惡狗追的多了,但豹子犬這種體型龐大,動作敏捷,攻擊人無聲無息的惡狗還是第一次見到。

    火小邪哪容得細想,只知道狗的鼻子乃是要害之處,打狗必先打鼻子。火小邪滾落牆下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準備,一摔到地,就從碎磚地上抓起了半塊青磚。眼看著二嚼子大嘴咬來,掄圓了胳膊對著狗鼻子就是一磚,這一磚攻勢猛烈,打的二嚼子腦袋一偏,滾倒一旁,沒能咬住火小邪。

    火小邪亂滾兩圈,剛剛站起,那三嚼子已經撲了過來,將火小邪按倒在地,一張大嘴沖著火小邪的脖頸而來,看樣子要將火小邪一口咬死。

    這兩隻豹子犬配合默契,一前一後,絕不是尋常的惡狗能比的。豹子犬若是獨自行動,隨性攻擊,絕不是咬你胳膊大腿將你拖住,而是如同食肉猛獸抓捕獵物,都是沖著脖頸咽喉的要害之處,務必取人性命。張四爺在的時候,沒有殺人的命令,豹子犬還不會太張狂,以抓住敵人為主,張四爺若是不在,可就由得豹子犬逞能,咬死敵人不說,還要將人撕成碎片才會罷手。

    張四爺敗于甲丁乙,還被甲丁乙弄廢了一隻大嚼子,已經發了狠心,要讓豹子犬去殺人奪命,抓不到活的都沒有問題。張四爺、周先生、鉤子兵在院中埋伏,院中房舍眾多,用豹子犬不太方便。但張四爺絕不會讓豹子犬閑著,命平日裡精熟豹子犬指揮的一個鉤子兵帶著它們,藏於相對開闊的西門一帶,若是見到賊人,可以全力擊殺。

    火小邪因禍得福,重新得回了紅繩,卻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之所依禍之所近,這時候從西門離開王家大院,正進了豹子犬的攻擊範圍。

    火小邪被三嚼子按住,連揮臂打狗鼻子都施展不出來,眼看自己就要命喪當下,火小邪也真算得上一個奇人,什麼歪招都想的出來,一把將手中的半塊青磚吭哧一下塞進三嚼子的大嘴。普通的狗嘴巴裡面從來沒有聽說能塞進半塊青磚的,但三嚼子頭大如鬥,大嘴張起來,能把人腦袋一口咬住,別說半塊青磚,一整塊都能塞進去。

    三嚼子嘴裡含著半塊青磚,一口咬不住火小邪脖子,但這種巨獸彪悍異常,尖牙哢的一聲,就把嘴裡的青磚咬碎,頭一甩又要來攻。火小邪根本抵擋不住,這三嚼子全身黑毛,皮糙肉厚,力大無窮,脖子比火小邪的腰都粗,哪容火小邪把它摔開?但火小邪就是夠邪,越是這種緊要關頭,越是滿腦子邪門歪道,見根本拿三嚼子沒辦法,突然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三嚼子的卵蛋上面。

    只怪三嚼子是畜生,不是人,它身材高大,按住了火小邪,整個肚皮亮在火小邪的腳下,火小邪用腳猛踹它的卵蛋,它那根禽獸話兒又大,可是給踹了個結結實實。再兇猛的動物,像是獅子之類,也沒有碰到火小邪這種邪門的獵物,不和你正面撕咬搏鬥,反而用腳去踹襠部?張四爺都沒有教過豹子犬要防範有獵物這麼反擊。

    三嚼子受了火小邪這一記重踹,吃虧那可是吃大發了,它活了這麼大,還沒有被獵物這麼“陰毒”的攻擊過。三嚼子疼的一聲悶叫,一嘴沒咬不下來,反而從火小邪身上一躍而起,滾在一邊,儘管它還能馬上站起,但還是可以看出,這三嚼子後腿吃不住力,身子搖晃,腦袋亂揮,顯然非常疼痛。

    三嚼子是禽獸,腦子儘管不如人類好使,可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也是有了忌諱,一時不敢貿然撲上來。

    火小邪連滾數尺,從地上又摸起兩塊青磚,拿在手中,站起來身,如同發瘋的一樣,喉嚨中嗚嗚低吼,雙眼通紅,狠狠盯著前方的兩隻豹子犬。

    二嚼子受了火小邪一記青磚擊鼻,三嚼子吃了火小邪的一腳“防色狼襠踢”,都不如剛剛來的時候那麼囂張,兩條惡獸並肩站立,同樣狠狠瞪著火小邪,一時並不急於撲過來。

    這一人二犬竟成對峙之勢,雙方誰都不退,做滿攻擊之態,站著不動。

    兩隻豹子犬的腦子裡也覺得奇怪:媽媽的巴子的,這個人是什麼東西,怎麼一不怕我們,二不逃跑,三還要上來攻擊,難道這個人就不是人類,是長的象人的其他動物?不行,咱們做禽獸的也要小心,不能大意。

    兩隻豹子犬對視一眼,互相喉中低吼幾聲,算是簡單交流了一下,然後兩隻豹子犬慢慢分開,二犬一人漸成三角形的格局,這對火小邪更加不利。

    火小邪更是心驚,這兩隻象小獅子的大狗,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居然到現在為止,一直都不大聲喊叫,若是其他狗,攻擊的時候,怎麼都會大叫大嚷,呋聲震天。而且這兩隻惡狗,進退有度,配合默契,上來就要奪人性命,也不是狗的習慣。狗畢竟是人養的動物,對人多少有些忌諱,怎麼這兩個惡獸,比野生的狼還要兇猛狡猾。

    火小邪聽人說過狼的不少傳說,說是狼攻擊人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咬死你以後數隻狼齊上,把你分屍了以後各自拖走。有村落裡一戶人家,男人晚上在院子裡被狼攻擊,只留下一攤血跡,躺在屋子裡睡覺的女人,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火小邪今天見了這兩隻豹子犬,算是真切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火小邪見它們脖子上都戴著粗大的皮圈,定是人為飼養的,可王家大院裡怎麼會有這種怪獸?火小邪唯一能想到的,眼前這兩個不聲不響的動物,極可能就是張四爺的豹子犬。

    火小邪暗罵:“張四爺啊張四爺,你好狠啊,放狗出來吃人啊!”

    那兩隻豹子犬似乎打定了主意,一隻慢慢向火小邪身後繞過去,看來想前後夾擊。

    火小邪看出豹子犬的意圖,心中淩冽:“糟糕,這兩個惡狗想一前一後攻擊我,若是讓它們得逞,我這小命是保不住了。”火小邪此時多麼希望王家大院的人出現,不想見到人的時候,到處都是人,想見到人了,人卻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張四爺他們此時並沒有閑著。他們把胖好味帶回住所,將胖好味與郭老七捆成一團,命兩個精悍的鉤子兵一人一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看著,寸步不離,其他人則等到院內安靜下來以後,又偷偷摸摸的全體出動,避開了中院,向著西門而來。

    張四爺和周先生料定,西門那邊一定會有賊人出現,就是還不知道,倒楣的火小邪已經和自己的豹子犬惡鬥起來。

    火小邪跑也不能跑,他這時候只要轉身逃走,就必遭豹子犬合擊。火小邪對付惡狗不是一兩次,知道越是逃跑就越糟糕,一般來說,打狗都要迎著,而且普通的狗怕人彎腰在地上撿東西,以為是人撿棍棒之類的東西來打,加上人大聲咒駡吆喝,都會夾著尾巴逃跑。但豹子犬這種訓練有素的動物,卻不怕這個,只要目標鎖定,那就會纏鬥到底,最多是考慮一下攻擊方式。

    火小邪心中暗念:“完了!沒有栽在人的手中,卻要死在狗嘴下。”

    兩隻豹子犬慢慢分開,火小邪向三嚼子迎上一步,三嚼子後退一步,保持和火小邪的距離。火小邪見三嚼子有此耐心,不會貿然撲上,心裡倒有了主意,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牆邊,用背部靠著牆壁,身後有牆壁遮擋,不至於露出空門,但也是退無可退。

    火小邪已經下定決心,既然逃不掉,今天就只好和豹子犬拼命。

    豹子犬見火小邪背靠牆壁,擺出一副拼死搏殺的架勢,便分立在火小邪左右兩側,做好隨時都會攻上的姿態,喉中低吼,一步步向火小邪逼近。

    豹子犬身後的草叢中索索做響,一個鉤子兵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就是帶狗守在西門的那人,他一看現在的局勢,知道火小邪不可能逃掉,便氣定神閑的鑽了出來,默默站在豹子犬身後觀望。

    火小邪見到有人出來,本來心中大喜,可一看那人的打扮,正是張四爺的鉤子兵,一下子心中涼了半截。兩條狗的腦子比不上火小邪聰明,這下又來一個鉤子兵助陣,無論如何都比火小邪厲害啦。

    火小邪腦子裡電光火石的亂想,這些惡狗聽人號令,使命必達,而馴狗的人多少有些心思,追逐利益,不如動物那麼單純,這個鉤子兵出來,定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火小邪想到此處,反而高興起來。

    火小邪低喝一聲:“那邊的兄弟,我認輸了!求你饒了我吧!”火小邪此時低聲下氣,寧受胯下之辱,也不願當愣頭青,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

    鉤子兵站在一邊,表情冰冷,並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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