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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兔子急了也咬人
面前俊美的小和尚聽見我干啞的聲音,便下意識看向我,他大大的眼睛里劃過一絲錯愕,匆匆垂眸對我行了一個佛禮:“姑娘終于醒了。”
“你,你們到底在做什么?”我繼續用我無力的聲音來質問他們,全身的感覺全部集中在頭頂,那一刮又一刮的感覺,就像是在給我刮頭皮。
“姑娘,師傅在給你剃度。”
“剃度?!”我驚得目瞪口呆,剛剛醒來還非常虛弱的我,差點因為這兩個字再次昏厥過去,誰準他們這么做的!好想罵人,可是,卻發現沒有再開口的力氣。
“姑娘莫生氣。現在姑娘行動不便,又氣虛體弱,天寒,還是莫要洗頭的好,天將入春,污發易生蟲虱,因此剔去。”
我虛弱得看著他。他依然低著頭。
是,在這里因為沒有吹風機,一些及時干發的工具,很多人在病虛體弱時,都不選擇洗頭,以免濕發令風寒入侵,病上加病。直到科技發達的我那個世界,坐月子的女人,也是建議不要洗頭的。可是那也不用剃度啊!剃發和剃度是兩個概念好不好!
“而且師傅說姑娘的煩惱絲太多,剃了好,讓姑娘做一段時間的尼姑,能解開姑娘許多心結。故而剃度。”
呆滯地看著他,他還是低著頭,用他青色的腦袋瓜子對著我。沒有力氣說話,更沒有力氣罵人,這還有強迫別人做尼姑的!
“好了!”頭頂被人一拍,一縷長發從我眼前滑落,就此沾在了我的鼻尖之上,就像是在向我求救,她們都不想離開我的頭頂。
“明鏡啊明鏡,為師已為你除去煩惱絲,從今望你心如明鏡,重新做人。阿彌陀佛。”老和尚有條不紊的聲音,讓我再次陷入黑暗,這次,是氣暈的。
不僅僅剃了度,連法號都有了!怎么和尚能收女弟子的?這不合規矩!呵。該說這位大師不拘一格好,還是心寬可容天下眾生的好?
抱著膝蓋,眼前一片白色的云山霧海,這蒼茫的白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偶然間,看到一輛龍形火車從云霧之間穿梭而過,宛如進入童話世界。
從面前的白霧中,跑來了一只巨大的貓,貓有一輛跑車那么大,當它跑近的時候,立刻揚起了我的長發。還好,這里我還有頭發。
貓兒停了下來,原來真的是一輛貓形跑車。我驚然站起,那貓兒還朝我看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氣,趴在了地上。
從跑車上走下來一個藍發帥哥,帥哥長得像漫畫里走出來的歐洲美男,他只是瞟了我一眼,便靠在車邊帶著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咋樣,現在看見你還是覺得你不咋樣。”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見過我?
“你不屬于這里,快滾回去。”帥哥語氣不善,對著我揮揮手。
我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再次抱著膝蓋坐回地面:“我不回去做尼姑。”
“切。”帥哥發出輕蔑的冷笑,“殤塵死的時候,也沒見你殉情,不過是剃個頭發,你就想死了!”
“殤塵?”我停擺的大腦因為這兩個字而驚,立刻起身,急急跑到他的面前,“殤塵在哪里?他在哪兒?”
藍發帥哥依然不用正眼看我,翻著他的眼皮:“滾滾滾,別再纏著他,滾回你的身體去!”
我急了,抓住他的手臂:“求你了,告訴我,他現在好不好,拜托拜托。”
“滾開!”他厭惡地將我一把甩開,我輕飄飄的身體飛入空中,然后緩緩飄落,跌坐在了地上,他雙手環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傲然俯視我,“你根本不值得殤塵愛,就算你愛上是太監的他又如何?還不是最后選擇和他分開。你的愛不純,不配和殤塵在一起!他本來有整片森林,卻甘愿放棄唯獨追尋著你,真是不值得!”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說得對。無論怎樣,我因為殤塵是太監而離開他,是事實。他好傻,找到了我,卻最終無法在一起。
“哼。所以我要讓殤塵看清你的真面目,讓他明白如果他是太監,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你……說什么!”看著他得意的臉,我恍然大悟,“是你把殤塵變成太監的!”
他沒有否認,而是用更囂張的神情對著我。
“為什么!”我起身質問他,他輕蔑地一笑,轉身要上跑車,完全懶得理我。我急了,跑上去就撲到了他后背上,圈住他的脖子,纏在他的身上:“人渣,是不是你對殤塵有非分之想!”
他沒想到我會撲到他后背上,驚訝地雙手往后揪住我的脖領,想把我揪下來:“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下來!”
“你肯定是對殤塵起了色心,你這個拆散我們的混蛋!”我一口就咬在他右耳上,“就算我是腐女,我也不會把殤塵讓給你!”
“啊————”他當即痛得大叫。“你這個瘋子!我要把你打入地獄!”
“混蛋!神仙了不起!神仙就可以為了私欲胡作非為!”我狠命地咬著他耳朵說,咬地他連揪我下來的力量都沒有。
“啊——瘋子!啊——”他痛得直跳,“混蛋——”他長吼一聲,揪住我的脖領也是用最后的力氣將我硬生生從他后背揪下。
我的牙齒深深卡住了他的耳垂,在他用力扯下我的那一剎那,我也咬下了他的耳垂,他一手提著我,一手捂住自己受傷的耳朵,整張臉痛得失去了血色。
“滾!”他將我狠狠甩出,我再次飛起,卻是重重墜落。
“怦!”我赫然驚醒。入眼是漫天的星辰。浩瀚的星空,一望無際。我回來了?好像有一塊冰冰涼的異物在我口中,什么東西?
“明鏡你醒了?”慢吞吞,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旁而來,一張又大又圓又紅潤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是給我強行剃度的老禿驢!
“明鏡啊,你且安心,你是太監命,不是尼姑命。”他笑著說。
“噗!”當即,嘴里的異物帶著我的郁悶一起噴出。
一道冰藍色的光輝劃過我的面前,立刻被那老和尚接在手中,他皺著眉端詳了良久,忽然那雙不怎么大的眼睛陡然睜圓,白眉高挑:“喲!明鏡你這次噴的可是個寶貝!你好好休息,看看還能有什么寶貝能吐出來。”
老大,你當我是ATM吐鈔機啊!
“睡吧,能睡也是一種福氣,便不知身上苦痛。”老和尚退出了我的視線,開始在我耳邊喃喃地念起了佛經。
眼皮再次開始打架,在那低沉的佛經中,再次沉沉睡去。
又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時耳邊是兩個和尚的念經聲。眼前是茂密的樹林,和從枝葉間而來的陽光。
這一次,我很清醒,因為當我想動的時候,渾身的刺痛便隨即而來。我痛出了冷汗,仿佛身上沒有一處不痛的。
做了幾口深呼吸,不再動彈,反而,痛楚好了許多。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到底傷得如何?都不知道。一直都昏睡著,此刻才覺得那老和尚說能睡也是一種福很有道理。
睡著了,就不知道痛了。聽說接骨的時候會讓人痛不欲生,而這個階段,我是在昏迷中度過的,這算是我的福氣吧。
聽著那一老一少的念經聲,心里很平靜。身上的戾氣和浮躁在他們沉悶的聲音中漸漸化去,望著那透過枝丫的藍天。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
第三十五章 注重戒規的明心
菊花骨折比較嚴重,身體非常虛弱,不易洗頭。
老和尚為了她健康考慮,便剃了省事,之后等菊花能動了,頭發就回來了。那時假尼姑的日子也就結束。繼續呼喚粉紅內內……“南無……悉羯唎多耶……南無……婆伽婆帝……”喃喃的經文回蕩在耳邊,就像空中的流云那樣緩慢。(貼吧)
他們念了多久的經,我便看著流云多久。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只想就這么躺著看流云的千變萬化。
也不覺得餓,不覺得渴,不去想身上的痛,似乎,也就不痛了。
“師傅,明心化齋去了。”
“恩。”
明心走過了我的腳后,余光中,他穿著厚實的破舊的僧襖,就像當年六歲的他。(貼吧)他經過我的身邊時,看了我一眼,便繼續往前。
忽的,他頓住了腳步,驚詫地再次朝我看來,我便與他對視。立時,他白凈微胖的,像御弟哥哥的臉立刻紅了起來,他匆匆落眸,急急走到我的身邊蹲下,右手豎在自己身前:“明鏡師妹你醒了?”
懶得說話,只是看著他,話說這明心也跟著行走大師那么久了,應該見過不少世面,何以還像從寺廟中剛剛出來的小沙彌,如此靦腆?
“明鏡師妹可餓了?”他關心地問。
我只是繼續看著他微紅的臉,不作答。
他微微疑惑地偷偷看了我一眼,見我依然用兩只眼睛直視他,他再次匆匆回避目光:“明鏡師妹可渴了?”
還是不想說弗,只有發出一聲嘆息:“哎……”
“呵呵,明心啊。”坐在不遠處的行走老和尚開口了,“你明鏡師妹正在參悟佛法,莫要打擾她了。”
“是……”明心應得有些疑惑,他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我便將目光繼續轉回高高的云天,瓦藍瓦藍的天空,比任何時候都要純凈。
明心不解地停留片刻,便緩緩離開。(貼吧)
“咳!”我試著發聲,發現嗓子并不干啞,也不知這些天他們是怎么照顧我的。不想去想,照顧一個植物人,還能怎么照顧?也難怪明心面對我時,會那么羞窘了。
“老禿驢。”我試著說話,發現只是有些干啞,于是繼續,“我昏睡了幾天?”
“整整十五天。”大師就是大幃,即使我叫他老禿驢,他也絲毫不會介意,語氣不氣不躁。
十五天啦……這么久了……“為何要帶著我上路?我是個累贅。”
“呵……將你交給他人照顧,為師不放心吶。”
“切。”我不再說話,繼續凝望藍天,天意難測,原本以為死了,卻被行走大師所救。原本以為可以隨雪銘遠赴女兒國,如今卻跟著兩個和尚上了路。
忽然間,發覺去揣摸天意,是最無趣,也是最無聊的事。不如順其自然,讓自己如同水中浮萍,隨波逐流,倒逍遙自在。
“明鏡啊。”老和尚叫誰都喜歡帶個啊字,“你那三千煩惱絲為師尚保存著,可想要回?”
我繼續望著藍天:“剃都剃了,還要回來做什么,自會長出新的。”(貼吧)留下那三千青絲,豈不就是無法放下過去?心中存有一絲留戀,便無法重新面對自己,和即將而來的明天。
“恩,看來你終于放下了。”
“賣了吧,還能換點湯藥費。”在這個年代,品質優良的頭發,可以賣個好價錢。
行走大師不再與我對話,而是又開始南無南無念經,就像時時刻刻都在凈化我身上的怨氣和戾氣。
不久之后,明心回來了。他盤腿坐到我的身邊,我只知道自己是躺著,而且躺地很舒服,不想起來。為了不再讓他臉紅,我就繼續看著藍天白云。頭上也是暖暖的,好像被戴了一個帽子,不讓頭部受寒。
他掰開手里的饅頭,沾了點水送到我的嘴邊,我靜靜的吃,他靜靜的喂。他喂了許久,因為我每一次吞咽,胸骨都會作痛。
“我到底斷了幾根骨頭?”有了水的滋潤,嗓音也少許恢復了些。
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開口說話,他愣了一會,才低垂著臉答:“右手手骨斷了,只是骨折,肋骨也斷了三更,大腿骨……”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越聽越沮喪,我應該反著問:我身上有幾根骨頭是好的,“都是你在照顧我?”我撇眸看向他,沒想到這一看,他的臉就騰一下紅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我:“是……”
看了他一會,移開目光:“哦,謝謝。別再介意了,這不過就是副皮囊,百年之后,容顏老去,烏發變蒼蒼,水膚變皺紙,哎……一切都是空的。”感嘆,青春終究抵不過歲月,人算終不如天算,繼續望天,最壞的還是老天。(貼吧)
眼角的余光中,他抬起了臉,看著我出了一回神,便起身走到了遠處。
“明心啊,你怎么又臉紅了。”行走大師又問了。
“哦?這次怎么是羞愧了?”
“沒想到明鏡師妹會如此坦然,相反明心反而拘謹了。所以明心羞愧。”
“呵……你終于明白了。”
“恩。師傅,明心修佛一十六年,卻不如明鏡師妹一日參悟,明鏡師妹的佛性,比明心高了許多。”
“是為師的錯啊,當初不該將你留在佛門,才讓你只知佛經,卻不悟佛理。你好好跟明鏡學學吧,你會在明鏡的身上,參悟許多佛理。
“是。”
原來老和尚沒有把小和尚經常帶在身邊。難怪小和尚會如此注重戒覘心性不寬。沒想到一晃十六年,當年那個啃著饅頭,說我太監命,還有些頑皮的中年和尚,也成了白眉大師。真是歲月如梭,物是晚上明心為我換藥時,已不會再臉紅,他很小心,很認真地處理著我的傷口。即使他再小心,受傷的地方依然痛得我冷汗直冒。咬牙熬過之后,便又是一身舒爽。
“明鏡啊,你可想過要回去?”晚上,老和尚念完經,來問我。
我看著無邊無垠的星空,日夜交替就這樣在我的凝視中完成,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了日月星辰的轉變,我竟如,“有種看到了時間的感覺……“明鏡?”
“哦,我是太監命,不是禍國命。”我淡淡地答,現在回去做什么?告訴劉曦是他老母滅了我?然后讓他們母子反目?劉曦的皇位都沒坐穩,我現在去插一腳,不就是搗亂?
但是,我也不是善類。所以哪日等我學了些本事,便會偷偷潛回后宮,去拜會一下那位皇后,讓她從此在我的陰影下,寢食難安。
“恩……”行走大師發出一聲長長的沉吟,“難得你有如此寬大胸懷。”
切,什么寬大胸懷,我只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已。(貼吧)
“老禿,你怎么知道要來救我?”我覺得叫老禿很順口,坐在一旁的明心立刻責備我:“明鏡師妹,對師傅不可無禮。”說是責備,但語氣依然柔軟。
“呵……不可說。”行走大師呵呵一笑,給了我“不可說”三個字,這三個字與那句千古名言:天機不可泄露,同樣讓人抑郁。
既然不可說,我就不再問。
從此以后,明心時常盤腿坐在我的身邊,觀察我,他仿佛真的將行走大師那句:在我身上能夠參悟佛理的話,放在了心上。
“明鏡師妹,你為何總是望天。”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問我了。
我就隨意地答:“我在看時間的腳步。”
他帶著驚訝和欽佩的目光看了我許久,然后感嘆:“明鏡師妹果然高深吶。”然后就躺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望天。
我翻白眼。我整天躺著,不看天看什么?至少天上的白云可以瞬息萬變,有點看頭,(貼吧)有時還能看到飛鷹追逐獵物的驚心場景,將注意力轉移,就不會感覺到身上的傷痛了。這個明心,真是單純好騙。
就在幾天后,當我再一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眼前,竟是一片新綠。
春知……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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