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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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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張廉]菊領風騷(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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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3 01:53: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遣送出境

“呼啦啦。”當肖靜站立在院中之時,幾條黑影從房上跳落,在我大堂門口站成兩排,兩排人的末端,就是身在黑暗中的肖靜。
一個女侍衛進入大堂,一看,認識,正是那個金校尉。她朝我一禮:“請大人整理行裝上路。”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原來她是肖靜的心腹。肖靜派自己的心腹監視我,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是不是什么都能帶走啊”羽熙懶洋洋地問。
金校尉看向了我:“除了女兒國的公文,其他細軟都可以帶走。”
心知她這句話是特地對我說的。我起身離座,與此同時,兩個女人也就尾隨而來。出門時,身后傳來一聲羽熙的呼哨:“咻”
登時,門口的侍衛都陷入警戒,紛紛將手牢牢握在劍柄上。我忍不住輕笑,真是一群驚弓之鳥。
肖靜立時向我投來凜冽的目光,仿佛在警告我:不準耍花樣!
我輕笑搖頭,若不是我現在有了孩子,其能讓你如此威脅于我?
就在她們緊張地要拔劍之時,從門左側的小徑上,悠悠傳來了“得得得”聲,漸漸地,阿騷那油亮亮的身體走出了黑暗。
阿騷乃是一代奇驢,完全有其主人泰山壓頂依舊騷的風范。若是別的驢子看見院子里手握兵器的生人,早就嚇跑了。
只見它瞇著那雙桃花笑眼,晃著大屁股經過即使受過嚴格訓練的,此刻也目瞪口呆的侍衛面前,然后穩穩地站在大堂門前。
“阿騷,去收拾包袱,我們又要搬家啦”羽熙的話讓在場所有肖靜的人都陷入更深的怔愣。
“昂”阿騷應了一聲,又在眾人,包括肖靜的驚訝的視線中悠然離去。
見識到了吧,肖靜,別以為你調查我們,監視我們,就了解我們,即使你住在我的菊府,與我們朝夕相對,你依然無法知道菊府里每一個人的真正實力。
再次回到前院,院子里已經站著馱著羽熙和行李的阿騷,羽熙懷里抱著秋秋,阿騷旁邊站著小黑。而小白成了雪銘的坐騎,已經隨他入京。小黑的身下是一堆雞鴨鵝兔貓,都是無雙的伙伴,動物們都靜靜地侯在那里,讓肖靜等人驚奇不已。
本因人去樓空的悲傷卻因此而平添一分幽默,我菊秋苒走人帶的不是什么行李,而是一堆牲口,生死攸關之時,還能那么喜感。上前,抱走羽熙懷里的秋秋,看向肖靜:“這是寒煙的狗,我一走就沒人照顧它,麻煩你帶給寒煙。”
肖靜看著秋秋,秋秋有些害怕地將小腦袋鉆入我的懷中,只露出它那個圓滾滾的小屁股,它這一本能的舉動竟是讓一直被殺氣包裹的肖靜,也露出一絲喜愛。一旁的金校尉要上前卻被肖靜攔住。
她親自上前,來抱秋秋,哪知秋秋的爪子死死勾住了我的衣衫,肖靜面色一沉,我立刻對秋秋說:“秋秋乖,這位姐姐帶你去找寒煙。”
秋秋抬起小腦袋,黑溜溜的眼睛里是閃閃的淚光:“嗚”它還是不愿松開爪子,我摸了摸它的頭,“乖,保護好寒煙,別讓別的女人……”瞥了一眼肖靜,她眸光一閃,我再次看著秋秋,“甚至是女皇靠近他,等著我回來接你們。”
“哼。”又是一聲輕蔑,譏諷的,不屑的冷哼。
“汪!”秋秋高喝一聲,松開了爪子,肖靜將它抱入懷中。
我再次轉身對著無雙的小伙伴們:“你們就呆在菊府,無雙會回來接你們的。”雞鴨鵝兔貓看了看彼此,紛紛退散,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人,請。”金校尉頗有禮貌地請我離開,牽起小黑,背著簡單的行囊與羽熙再次一同上路。
當經過肖靜身邊時,她忽然揚起了手:“慢,應該還有一個。”
“誰?”
“就是昨天來你家的那個少年,本王未曾見他離開。”她深沉的視線不放過周圍的任何動靜。
我笑了笑:“原來是他,早跑啦。就在你來的時候,我讓他從后門跑了。”
“什么?”肖靜立時看向她的親信們,她們露出畏懼和心虛的神情,低頭不敢承認自己的失職。
肖靜掃視一圈后,怒道:“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住!”
先有我遣散了小伍小容,清清楚楚,艷無雙和洛云清,所以肖靜對我的解釋并未懷疑,她拂袖轉身,金校尉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侍衛將我和羽熙夾在了中間。
“吱呀”,菊府的大門在我的面前緩緩打開,外面已經是無人的深夜。第一次,是別人將我家的門打開,又是別人,將我送出了我家的大門。心里很沉,就像被萬斤巨石般壓著喘不上氣。
萬分艱難地跨出了自家大門,轉身凝望門楣上還是雪銘題字的牌匾:菊府。心里酸酸的,忽然之間,一種強烈的信念涌上心頭,就是:我,菊秋苒,一定會回來,即使不擇手段!
“看什么很快就會回來的”阿騷馱著羽熙出了門,他悠悠然地叼著煙桿,唇角勾著為莫如深的笑。
“恩,很快。”一下子,我也充滿了信心。
“哼。”又是一聲輕蔑的,嘲諷的,不屑的笑。輕笑搖頭,在肖靜的心里,我回女兒國搶回雪銘和寒煙就是那么不可能的事嗎?
門外,就是一輛馬車,我們被“請”上了馬車,肖靜與我們相對而坐,她的懷里抱著秋秋,陰暗的馬車里看不清我們彼此的臉,只有羽熙煙桿里的火星,在這一片黑暗中忽明忽暗,時不時地照出了肖靜深沉的笑臉。
“你不會燒了菊府吧。”在馬車啟動時,我問。
星火一閃,肖靜摸著秋秋說道:“你說呢?”慢條斯理的語氣顯示出她的已經不錯的心情。
“不會。”
“是不會。你現在懷了雪銘的骨肉,燒死你,他會傷心欲絕,至愛與孩子都死了,他說不定會尋短見。”
星火又是一閃,肖靜托起秋秋正逗它,秋秋懶洋洋地撇開腦袋,露出無辜而又無聊的神情。
聽肖靜說不燒菊府,我就安心許多:“那你打算怎么做?”
黑暗中傳來肖靜如同閑談一般的話語:“女皇選夫,雪銘和寒煙一時半會走不了。”
“你想拖時間?”
“不止拖,還要讓雪銘寒煙他們漸漸對你死心。他們會知道你跟那個劉寒玨前往天丅朝,他們會看到你的信,說你的寒玨記憶已經恢復,你想在天丅朝多留些日子,最后,你就永遠留在天丅朝……”星火一閃,帶出了肖靜唇角勾著笑的臉,“再也不回女兒國。”
“你!你找人模仿我的字跡!”
“不錯。”
不再說話,找人模仿我的字跡太簡單了,每周我上呈的公文和折子就有無數。若不是找劉瀾風送信,我相信肖靜完全有那個能力隔離雪銘和寒煙與外界的聯系,并且隔離地讓人不會察覺。
馬車漸漸停下,出來時竟是到了碼頭,一艘船在岸邊輕輕搖曳,上面站有衛兵,又是肖靜的人。
再次被人“請”上船,走到甲板口我停了下來,轉身,肖靜落眸看我,眸中已經是一派舒爽。
“如果我不是孕婦,你會殺我嗎?”我問。
她勾起一笑:“當然。我原以為你真是個人才,沒想到你不過是攀龍附鳳的寄生蟲,殺只蟲子,我沒什么可心疼的。只不過你這只蟲子還有點小聰明,知道不連累無辜的人。”
心中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肖靜以為我連年升官都是靠了雪銘,包括那些政績,也都是雪銘的功勞?
好,很好。
點點頭,轉身上船,肖靜,你的失敗從這一刻就已經注定,因為你犯了兵家大忌:輕敵!





第五十四章 要玩就玩大點

迎著冰冷的夜風站在甲板上,烏蘭江一片漆黑,與深沉的夜空交織在了一起,使我的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遙望越來越遠的碼頭,那個深青色的身影最終溶于黑暗之中,肖靜,等著我。蒼宇之藍印
當初拉到女兒國,學摩納哥給了我九個放官印的木盒,如今,盒子裝了一半,就又被人趕出女兒國,同樣,肖靜也送了我點東西——三聲冷哼。
“肖靜識才,卻偏偏看漏了你。這是放虎歸哪……”羽熙的聲音隨著夜風而來,有些風涼話的味道。
我看了看兩旁,雖有肖靜的士兵,但胡話的江風正好掩蓋了我和羽熙的談話,我嘆了口氣:“這些年的女里白費了,被人當做是借了雪銘的光,我所有的政績都歸功于雪銘,讓人胸悶。”
“胸悶?那我幫你揉揉。”說著,他的手就朝我胡亂摸來,我握住他的手:“別鬧,我現在沒心情。”
他將手從我的手中抽離,將我攬入懷中,臉貼到了我的耳邊:“那你下面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不知道?”他有些吃驚、蒼宇之藍印
我自嘲一笑:“怎么,我該知道?”
“嘶——”一聲長長的吸氣聲從他唇中而出,然后緩緩吐出了他懶洋洋的話語,“狡猾多端的菊秋苒何時也會沒有下招?既然沒想好就別救了,從此你只屬于我一人”
我知他是說笑,就沒理他:“羽熙,你說,如果別人搶了我你會怎樣?”
“搶回來。”他答得干脆果斷。
“對方高手如云呢?”
“不怕,我也有人、”
沉眉,先在肖靜就是高手如云,而我就是手上沒人。而且也分析過救走雪銘躲藏的不可行性。那么,就要成為能跟雪銘實力抗衡的人。
肖靜一聲愛敵。除卻她的至愛雪銘,她也喜歡鳩摩羅。而雪銘和鳩摩羅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是她的敵人。蒼宇之藍印
只有成為跟肖靜勢均力敵的人。她就會主動來與我對戰,也不怕她再用肖瀾逼雪銘就范,她逼雪銘,就等于逼我。
而如今,雪銘是動不了,他一動。肖靜定會將他男扮女裝的秘密公諸于世,到時別說他成了肖靜的囚徒,小蘭的皇位更是不保。雪銘如今也只有拖拖時間了。
但要和肖靜勢均力敵談何容易,先不說她在女兒國建立起來的龐大勢力。光她的兵馬,就能將我碾死。
要在短時間內拉攏女兒國內與肖靜敵對的家族,根本就不可能,更別說這兩年我與她們更是從無接觸。看來兒時對付北宮駿琦,聯合其家族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那么,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外援。蒼宇之藍印
“有了!”
“有什么?”羽熙瞬即將我擁緊。
我唇角一勾:“辦法。”
“哦?什么辦法?”
“特洛伊、”
“特洛伊?”羽熙來了興趣,語氣多了分玩意。
我凝視黑暗的盡頭,一顆顆星星忽然跳出了黑暗,鑲嵌在夜幕之中。
“特洛伊是一個神話,大致是講一個美人引發的戰爭。
“你想出兵打肖靜!”羽熙竟是變得驚訝,我本以為他會覺得好玩。
我輕笑;“哼,確切的說是打女兒國!”
“秋苒,這次你玩得太大了!”羽熙驚呼,沒想到他也有他冉羽熙覺得玩過火的時候。我悠悠道:“既然要玩,就玩大點,既然肖靜覺得我不夠資格,那我就千軍萬馬殺過去,不給雪銘寒煙,我就攻下女兒國!”
羽熙一時間陷入了怔楞,我轉身看他,他不可視的眼睛里是對我滿滿的驚訝。蒼宇之藍印8226;
“怎么了?”我拍他臉,他回過神:“出兵總要有個原因,原因呢?”
“就為奪回我的雪銘和寒煙。”
“啊?”羽熙吃驚搖頭,“胡鬧,真是胡鬧!這是打仗,不是兒戲,為兩個男人興兵理由過于荒唐。”
“荒唐?荒唐什么。”我轉回身繼續看著江面,江風漸漸溫和,星月再次出現,靠在羽熙的身前我懶懶長嘆,“就因為在女兒國才不荒唐,還會被女兒國的子民稱頌,這乃是正義之舉”
“呵。還正義之舉。”羽熙看似不相信,我也不駁他、“反正女人的世界,你不懂,你只了解你們朝曦夜雨的女人”
“好,好,我不懂”羽熙即使是調笑我也依然帶著寵溺,我繼續道:“我出兵打過去,不說肖瀾搶我寒煙,之說肖靜搶我雪銘,你說肖靜應不應戰?打,就是承認她搶我老公,失民心:不打,就是心虛,也會失民心。
最關鍵的,肖靜是攝政王,而我是平民。她出兵打我,就是為了一個男人至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將會失去他多年在百姓中建立的威信。而我卻沒有這個顧慮,相反,百姓還會支持我搶回至愛。哼,我要讓她把雪銘和寒煙,親自給我送回來!”蒼宇之藍印
“哦果然最壞的就是你可是,這么短時間你哪來這么多嚇唬人的兵。”
不由得,望向天丅朝的方向,沉沉吐出一個字:“借。”
“借?”羽熙的聲音里帶著疑惑,“你不會!”忽的,他似是察覺到我的想法吃驚起來。
“就會,我在女兒國沒有關系,但我在那兩個地方的關系卻很硬!”
“秋苒。”忽的,羽熙掰過我的身體讓我正對他,異常嚴肅的臉讓我想到了雪銘,“借兵不是兒戲,即使他再愛你,也不可能隨便就借兵給你!”
看著他著急的神情,我笑了:“每個人都有他想要的東西,即使是他們。”
“他們?”羽熙陷入更深的迷惑,看來他只想到一個,忽然,他那雙不可視卻明亮的眼睛劃過一抹暗光,“還有他!”
“不錯,只要開出條件,他們一樣會借兵。”開始摸下巴,“你猜他們會想要什么呢?”
羽熙撫額:“一直知道你瘋狂,到了女兒國過上安定的日子后,以為你就此修身養性,沒想到現在比以前更瘋狂。那根大黃瓜我是不知道他會要什么,但是那邊那位,我只怕我的朝曦夜雨要包不足羅。”
“啊?”這回,輪到我吃驚了。沒想到羽熙會知道他想要什么,這也不奇怪,他和他才是站在不同的立場的人,有的時候,往往敵人更了解彼此。
“那你會給嗎?”我問。
他笑:“當然,這個燙手的山芋我正愁不知扔給誰。不過,我擔心一個朝曦夜雨填不飽他的胃口。”
是啊、他的胃口一向很大。
轉身再次靠在了羽熙的身上,江風和煦,明月皓潔,小腹咕嚕嚕地輕響,很有趣,也很幸福,只要手中有了錦囊妙計,心中就不再慌張,既然肖靜出船讓我們“游江賞月”,那何苦辜負她的一番美意?
伸手將羽熙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感覺到了嗎?它好像在動。”
“傻瓜,那是腸鳴,洛云清不是說過。”
“哼。”不理他,不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不稀罕。
“其實,我們中有一個人抵得上肖靜的神兵隊。”他忽然說。
“誰?”
“另一個艷無雙。”
“不行,另一個艷無雙不殺我就不錯了,怎會幫我。”現在出不得半點岔子,因為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要說服那個艷無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更別說他變身的時間就那么一會,能做什么?
“哎……”羽熙也是一嘆,“是啊,就可惜他不是我們這邊的,對了,你把他和洛云清放在一起,真的行嗎?”
“沒問題。”我看了肯天上又快圓的明月。“水月幻境沒有日月時間,估計艷無雙在環境里也不會變身,即使變身,我們也顧不上了。蒼宇之藍印
“也對,小狐貍找也是找你報仇。就算他變身,第一個要找的也是你。”羽熙用他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不過……小狐貍變身后的樣子,我真想看看,聽說……很銷魂……如果跟他上床,那根尾巴到底會放在哪兒呢?”
立刻,抬腳,狠狠踩在他的腳上。
“哎呀。”羽熙吃痛地放開我揉腳。我轉身冷哼,“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哼。”拂袖,走人。
“秋苒親愛的別當真嘛”身后傳來羽熙嬌媚的聲音。“又不是我要跟他上床,是小瀾風瀾想知道嘛”
小瀾瀾,一陣雞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喊女皇肖瀾呢。所以,絕對不能讓劉瀾風進菊府大門,作客也不行,才一天。就跟羽熙眉來眼去,狼狽為奸了。一個叫羽熙哥哥,一個叫瀾瀾弟弟,你妹的,肉麻死我了,一屋子妖孽。不利于胎教,不利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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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奪船東行

菊花不會真打,之前也分析了肖靜能不能應戰,所以菊花利用這一點來跟肖靜談判。但無兵無法談判,這兵是用來唬人的。鳩摩羅那邊好借,他巴不得打起來,前文已經寫過他好戰,無論什么荒唐理由都行。劉曦就難了。
久居女兒國,經常坐船走水路,因此現在已不會再暈船,倒是羽熙,出人意料地暈起船來,說來也怪,這主子暈船,啊騷也跟著暈船,人寵之間有著我們肉眼無法看到的特殊聯系。所以,我將秋秋交給了肖靜。只要寒煙看到秋秋,自然知道家里出事。
就是有一點讓人擔心,雪銘足夠冷靜,那寒煙呢?其實寒煙有時比我們任何人都沖動,真不知道他會怎樣?不過有雪銘在,相信肖瀾不會對寒煙亂來。
“呼……呼……”身邊是羽熙熟睡的聲音,他暈船暈地累了。這一走,害他又要“瞎”好幾個月。船向東行,離天丅朝較近。
我不擔心鳩摩羅不借兵給我,他這人好戰,管我是什么荒唐理由,他都會助我,因為他打仗沒有理由就打,所以比我更荒唐,才會使傲鷹國與鄰國的關系都不佳。
但劉曦就……
迷迷糊糊時,看見一顆暗綠色的星星在黑暗中向我靠近,疑惑間,看見了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我機警起身,來人立時出聲:“秋苒,是我!”
登時,我怔住了身體。這聲音……怎么可能?
他從黑暗中隱現,走到我的眼前,依舊是一身白色的亞麻衣衫,手中掛著那根我覺得像耶穌用的拐杖,倒是不見我的另一個“仇人”:鬼差白雕。而那顆閃現著暗綠光芒的星星,正是他抹額中間的那顆寶石。
“殤,殤塵?!”我大驚出聲,他坐到了我的床邊,搖搖頭:“你怎么又惹事了!”
“你,你怎么上的船?”我答非所問,這周圍都是水,他怎么上來的!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抹額上的那顆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寶石:“你在做夢,這是你的夢境。”
“夢境?哦……”我不再驚訝,“沒想到我落難之時最想見到的還是你,哎,可惜這是夢境,你只是我想象出來的……”
“笨蛋,我是真的!”殤塵瞪圓眼睛,好像在為什么事生氣。
他說他是真的!我再次驚訝:“你說這是我的夢境。”
他點點頭。
“你又說你是真的!”
他扶額點頭:“我知道這個很難解釋,你……還是別知道……”
“你《盜夢空間啊!”在我打斷他話的同時,他張嘴結舌,表情凝固片刻后,伸上我的額頭:“你以為我是里昂那多!”
“你干嘛生氣啊,闖入我的夢境那么拽。”我揉著被他打的地方,覺得挺委屈。
他生氣地撇開臉,飄逸的短發隨之甩起,他雙手環胸,氣呼呼地說:“你說你惹什么事!”
我無語:“我,我惹事?!”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那是肖靜和肖瀾看上我的老公,把他們都搶了,好不好!”
他翻個白眼搖搖頭,轉回來就用手戳我的頭:“你說你娶了三個美男子了,不好好躲起來過日子,三天兩頭帶著你的老公們亂晃,你這不是炫耀是什么?!別人不搶你搶誰?”
“你亂說什么!雪銘那是因為肖靜知道了他就是肖云,肖靜愛肖云你又不是不知道,寒煙是因為……哦你在吃醋,所以你發火。”我恍然大悟地壞笑起來,他有些尷尬,再次別開臉,低語:“反正現在沒人搶,你那么招搖,遲早也有人搶的。”
他還在狡辯,我笑著握住他的手:“等下輩子……”
“天哥……”忽然,空氣里傳來一聲女人輕柔地呼喚,那溫柔的語氣宛如在呼喚自己心愛之人。
殤塵也因此聲而看向外側。我隨著他的目光一起看,但是什么都看不到:“你把誰一起帶到夢里來了?”
他回過頭:“你還以為是《盜夢空間?”
我迷惑地看他,他笑了笑:“因為現在我和你的意識相通,所以有人叫我,你也會聽到。”
好先進的“科技”,他離我千萬里遠,卻能闖入我的意識,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簡直就是在我身體里放了“GPRS”!
“天哥,回來……我父親找你……”那溫柔的聲音再次而來,我壞笑著撞他的肩膀:“這是誰啊天哥天哥”
“我未婚妻……”他突然尷尬得說,立時,笑容僵硬在了我的臉上,回到原位陷入尷尬。發現自己還握著他的手,有些尷尬地放開,順了順自己的發,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捫了一拳,無法呼吸:“那個……你有事……你先走吧。”垂下臉,心,疼了。
“好……”他起身,靜立片刻,忽然說:“這次你惹的禍不小,在我下次找你之前,你不許亂來,更何況你有孕在身!”他算是用最嚴厲的口氣命令我。
我揚起臉,笑了:“你現在本事跟神一樣,不靠你靠誰?”
安心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嚴厲的目光漸漸柔和,化作深深的注視,停留在我的臉上,他伸出了手,撫上我的面頰,緩緩的,他俯下了身。
“天哥……”那聲音有些發急。
他頓住了身形,這個吻最終沒有留下,這個或許是我們最后的一個吻……我朝外看去。他抽回手轉身而去。沒說再見,亦沒有解釋他如何有了未婚妻,呵,其實,這需要解釋嗎?我一直希望他能幸福,這,不就是我希望的?
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倒下去,在接觸床面的那一刻,沒有聽到任何撞擊床面的聲音,心卻發出了一聲悶響:“砰!”
睜開眼睛之時,是羽熙的呼吸聲:“呼……呼……”
緩緩坐起,眼前是夜的黑暗,耳邊是夜的寧靜,殤塵,也有未婚妻了……
“怎么了?”羽熙醒了,他坐起摸了摸我的長發,“睡不著?不要擔心,劉曦對你有情,又與你青梅竹馬,他會幫你的。”
羽熙還以為我在煩惱借兵的事。摸了摸臉:“希望吧,睡吧。”
“別擔心。”他將我攬入懷中,“就算劉曦不借給你,我把朝曦夜雨賣了,夜夠你買兵了……”
羽熙說得如此隨意輕巧,宛如朝曦夜雨只是他手中的一件玩物,但我知道,他恨朝曦夜雨,恨得恨不得將它付之如炬;但他又愛著朝曦夜雨,愛又愛的欲罷不能。朝曦夜雨對他而言已經不是一份產業那么簡單。
而他,卻愿意犧牲它,救雪銘和寒煙,他……真的變了。
其實,是我們……我,劉曦,寒鈺,簫莫,雪銘,寒煙,肖靜,肖瀾,是所有人都變了……
那殤塵呢?他變了嗎?
現在,我有了我的夫,而他也有了他的妻。我不怪他,因為我沒有資格怪他,是我,負了他。所以,殤塵,請你不要負了你的未婚妻,如果我們之間有我看不到的絲線能讓你進入我的夢境,那么,請允許我將它剪斷,不要再來找我了……
上輩子,我因為殤塵花心而遠離他,這輩子,他因為我娶夫而遠離我。
那下輩子呢?
下輩子吶……
隨著這艘船越來越接近天丅朝的邊境,天丅朝的回憶也從塵封的心底慢慢浮上心頭,劉曦那雙總是猶豫的眼睛,寒鈺那總是溫和的笑容。還有寒鈺的琴聲和簫莫得歌聲也隨著回憶的蘇醒時時繚繞在了耳邊……
“菊大人,船已到女兒國邊境,請下船。”站在已經停靠在岸邊的船上,侍衛將我和羽熙“請”出了房間。
今天的天氣特別的好,萬里無云,空氣清新,一眨眼就走了七日。
這七日,殤塵一直沒有出現。
“菊大人,請下船!”對方的口氣不再客氣,還帶著一絲輕蔑。
我擰起眉:“煩。”
立時,身邊的羽熙徒然消失,掌風驟起,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羽熙妖艷的身影再次回到我的身邊。我轉身,面前是一片被點了穴的面露驚詫的侍衛。
“這船我要了。”我沉沉而語,冷冷地看著她們。
“大膽!敢劫攝政王的船!”有人厲喝。
我冷哼:“哼,羽熙,把她們都扔江喂魚。”
羽熙勾唇一笑:“愿意效勞。”
立時,那群侍衛變得更加震驚。
“你敢!你敢對攝政王的親衛軍無理!”
“阿騷”羽熙呼喚起來。
“昂”阿騷歡脫而來。
“菊秋苒!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動我們一根寒毛,你就是藐視攝政王!”
“撲通!”阿騷把喊得最響的那個揣進了江里。
“菊秋苒!你,你敢放肆,攝政王好心放你一條生路……”
“撲通!”阿騷沒等她罵完就把她踹了下去。
“大膽菊秋苒!啊——”
“啊————”
“啊!!!!”
“撲通!”
“撲通!!”
“撲通!!!”
“啊——不要啊——”
恩?這個叫得不一樣啊。
“阿騷……”
“撲通。”
還是被踹下去了。阿騷沒聽見我的呼喚又要去踹另一個,它笑眼瞇成了線,看來踹地很過癮。
“菊大人,大人,饒命啊——!”
“阿騷,住手!不對,住腳!”
阿騷停止踹人,但站在剩余的幾個邊上,用威脅的目光瞪著她們。現在甲板上只剩三五人,都是用驚恐而害怕的目光看著我。
“饒命,菊大人。”
看,即使肖靜治兵再嚴,總有那么兩三個貪生怕死的。我看看她們,再看看船下,因為是靠在岸邊,所以水并不深,但她們被點了穴,因為不能動也有生命危險。不過此刻她們都漂浮在水面上,估計屏著氣。女兒國臨近水城,所以肖靜也有一支精良的水軍。深諳水性。
勾起唇角一笑,對剩余幾人道:“你們幾個去把她們撈上岸。”
她們怔住了,面露疑惑。
羽熙上前聽著她們的呼吸聲又將她們一個個解穴。她們誠惶誠恐看著我,我拂袖轉身,背對她們而立:“你們再不動手,她們就真的會被淹死了。”憋得再久,也要換氣。
立刻,她們跪下了船,七手八腳地救人。昂首站在船頭,此刻,我已經不再是肖靜的俘虜,而是這艘船的主人!
“你終于開始了?”羽熙笑呵呵地摸著阿騷。
我俯視船下忙碌的屬于肖靜的侍衛:“奪船只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羽熙問。
我抬眸凝視天丅朝的方向:“上天丅朝。”
“哦會老情人”
抽眉,任何正經的事到羽熙嘴里都變得不正經。
忽的,有人抽我脊梁骨,我以為是羽熙,斜睨他,發現他正笑瞇瞇地望著天丅朝的方向,兩只手都在,不禁疑惑,難道羽熙逗我玩?
“那個……”忽然,背后出聲了,而且是那樣地熟悉!“能不能搭個船……”
這這這這小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第五十六章 兵符在玨手

身后突然出現劉瀾風特有的慢吞吞的聲音,就連“張望”遠方的羽熙也吃驚回頭。整個菊府里,羽熙的功夫數第二,劉瀾風都已經站到我們身后了,他都沒有發現,可見劉瀾風的功夫了得。蒼宇之藍印
這若是變成敵人,只怕哦我們已經人頭落地。不是沒有想過直接除掉肖靜,相信雪銘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后面的遺留問題會更多,只有有人懾服肖靜,才能讓朝中各股勢力也同時忌憚于此人,保得女兒國表面的和平。
肖靜讓肖瀾和親也是有此目的,借用外國強大勢力來扶助勢單力薄的肖瀾,那么在肖靜退位后,肖瀾也有足夠力量來穩定朝綱。相信她們選擇的和親對象不是天丅朝,就是傲鷹。因為這兩個國家是大陸上最強的兩個。
“瀾瀾?!”在羽熙驚呼之時我轉過了身,立時,劉瀾風那雙總是睜不開的眼睛闖入了眼簾,他站的如此之近,以至于我只看見他耷拉著眼皮的眼睛,沒有看到他的臉。
他的眼睛比我之前見他的那次還要困倦,深深的黑眼圈形成了大大的熊貓眼,黑瞳大而無神,里面映出我慢慢變囧的眼睛。
“你……幾天沒睡了?”我問他。身邊伸過羽熙的手,他摸索著摸到了劉瀾風的臉:“瀾瀾,真是你!”
“一直……趕路,一直……沒睡……”他垂落雙眸,看著可人疼,羽熙摸著他的臉,走到他的身邊,他瞬時倒入羽熙的懷抱:“羽熙哥……我……很困……”
“好了好了,過會就可以睡了。”羽熙摸著他的長發,他閉上眼睛:“恩……”
此刻我沒心情看他們的“你儂我儂”,以你為劉瀾風的拼命干路讓我非常擔心,莫不是他送信失敗了被肖靜一路追殺?立刻問他:“你跑這么快做什么?”
他靠在羽熙胸口疲倦地掀起一條眼縫:“大皇兄……把我出賣了……”
“出賣?!”我一驚44,“他告訴肖靜你是偷窺去了?”蒼宇之藍印
劉瀾風卻是睨了我一眼,那飄忽而嫵媚的眼神學足了羽熙,“不是”他慢慢地垂落雙眸,又學起了汗顏的楚楚可憐,“女皇……看上了我……大皇兄就……就……”他忽然掩面埋入羽熙的胸膛,如一個被人凌辱的小婦人般啜泣起來。
撫額,才幾天,他就學會女兒國男人的娘娘腔,并和自己那個慢吞吞的性格有機地結合起來。
羽熙開始輕撫他后背,故作心疼的模樣:‘乖不哭不哭,哥哥保護你。“
“恩……“”
好想,踹這兩個做作的人。
努力控制想踹他們的腳,繼續問劉瀾風,“你不是怕被肖靜認出而不去皇宮的嗎?
劉瀾風從羽熙懷里鉆出,臉上沒有半滴淚水,亦沒有了任何申請:“我想……肖靜還沒回宮……所以就……”他慢吞吞地開始掏內衣兜,然后,掏出了我上次看到的那個小鏡子,找了起來,“果然……還是本王的魅力大啊……”臭美而蕩漾的神情在他的臉上浮現,對著小鏡子哈了口氣,用袖子仔仔細細地將小鏡子擦了擦,繼續照自己,“你的……雪銘……寒煙都老了……”
終于忍不住揚起拳頭,卻被羽熙立時握住,“秋苒,冷靜,瀾瀾說的也是事實。”
“你你你,你還幫著他?!”羽熙目不可視,但我只是個普通人,任何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他呵呵一笑,將我的拳頭包裹在了手中,用他溫暖的雙手撫平我心中的怒火:“女皇看上瀾瀾也好,又能幫我們爭取點時間。”
羽熙說的不錯,和親是大事,寒玨做不了主,他還要回天丅朝向劉曦匯報,也要走征得劉瀾風的同意。這來來回回的,就又要花去不少時間。他們兄弟情非同一般,不會為了政治聯姻而隨便犧牲自己的兄弟,否則他們就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劉家兄弟。
“那天……我看肖靜給你準備了船……”劉瀾風慢慢放回小鏡子,耷拉著眼皮看我,“做水路……比陸路舒服……我就一直追……一直追……”
抽眉腳:“你就那么確定我會奪船?”
“你……懷孕了……不奪也得奪……”
他說的對,我有孕在身,又急于趕去天丅朝,走陸路車馬顛簸實在不合適,我只有奪船走水路。
他說完慢吞吞地轉身,又慢吞吞地揚起右手搭在額頭眺望女兒國的方向:“大皇兄……過兩天也會到這里……小喜……”他又慢吞吞轉回來看我,“能不能……”他忽然睜開了那雙總是睡不醒的眼睛,漂亮的黑瞳又打又明亮,“也帶上他?”
轉身,閉上雙眸,心中五味交雜:“你趕那么快就是為了讓我帶上他?小王爺,你這是為什么?”即使回到天丅朝,也會與寒玨會面,可是現在……
“呃……”劉瀾風忽然貼近我的后背,“兵符……在他手里……”蒼宇之藍印
我一驚,側臉,眸中映入了他附在我耳邊的側臉,“你怎么知道我要借兵?”
他將下巴往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大眼睛瞇成了線,“我們……心靈相……”
“小王爺,你該睡覺去了。”忽然,羽熙將他一把拎走,他笑嘻嘻地朝我揮手,整個人都癱軟下去,羽熙只有拖他離開。劉瀾風一邊被羽熙拖地,一邊拿出自己的小鏡子,自戀地挑眉欣賞自己的俊臉。
撫額。
“嘔!”這一聲,居然是阿騷發出的。沒想到連這只悶騷是驢子都受不了劉瀾風的蕩漾。肖瀾的眼光……果然……獨到……
沒想到兵符在寒玨手里,寒玨為人正直認真,責任心極強,即使到時劉曦答應借兵給我,寒玨這邊也未必答應。他是一個極其嚴謹的人,又怎會因我只是誒了救回夫君而借兵給我,使兩國邦交陷入危機?
只有本身瘋狂的人呢,才會跟著我一起瘋狂,就像鳩摩羅。此刻忽然覺得鳩摩羅的好了。
把肖靜的親衛拖上來后,將其軟禁,留下那幾個貪生怕死的開船。這船只為遣送我出境,所以船上的食物不足以維持我們到天丅朝,等寒玨抵達后,需要到天丅朝前面的小鎮補給。
本想找劉瀾風問雪銘和寒煙在皇宮的情況,哪知他一下子就睡死過去,也知他為了追我丅日夜兼程,心中自然疼惜這個孩子。
晚上輕撫自己的小腹,雪銘,孩子又大了些,等天丅朝之行結束后,孩子該有三個月,說不定小耳朵已經長好,能聽人聲了。聽說莫扎特的音樂能使孩子聰明,可惜,這里沒有莫扎特……
:明明白白……我的心……“
忽然之間,寧靜的空氣中傳來了劉瀾風聲音。這還是小時候我唱給還是劉瀾風的他聽的。
“渴望……一段……真感情……”
又胸悶了,好好的情歌被劉瀾風唱地陰陰森森,像喪禮上放的樂曲,可惜了他那副帶著沙的好嗓子。
“明,明,白,白,我,的,心……”
恩?好像是羽熙的聲音,怎么他在跟劉瀾風學這首歌?搖頭,師傅不咋樣,這徒弟就更走樣了。蒼宇之藍印
忍不住地,在他們那支支離破碎的歌聲中,自己也清唱起來,“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段真感情……”
這首歌,是屬于我和殤塵的歌,我們時時一起合唱,在劉曦的面前,在小伍,小林子和小容的面前,后來,唱給了寒玨聽,小瀾風聽,劉雅涵聽,之后……還唱給誰聽過?沒了吧……在殤塵死后,就再也沒唱過了……
為何在知道殤塵有妻之后,越發牽掛他了?
第二天,我被一陣奇怪的,難聽的聲音吵醒。
“啊咦啊咦阿姨”
“什么鳥叫?”我揉著酸溜溜的眼坐起。
“應該是小王爺在吊嗓子。”羽熙也揉著太陽穴坐起,只有在他不怎么清醒的時候才會正常叫人。
“啊恩嗯嗯”
頭痛,這啊啊恩恩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這小王爺比我想象的還有趣。”羽熙在一旁拍床大笑,“親愛的,這王爺你一定要留住,一定要留住。”
我抽著嘴角看羽熙,他還強調了兩遍,他在菊府真那么無聊嘛?
一清早被劉瀾風鬼叫吵醒,精神不佳。看著劉瀾風坐在那里跟沒事人一樣又拿著小鏡子照自己就胸悶。
肖靜的侍衛給我們端來了早餐。正想動筷子,就被羽熙攔住:“慢著。”
我看向他,他側著臉冷笑:“原以為你們是貪生怕死,原來是忍辱負重、這粥還是你們自己吃吧。”透著殺氣的話語一出口,那幾個女人就迅速逃向門口。
突然,劉瀾風出現在了門口,讓她們大吃一驚!劉瀾風依舊拿著自己的小鏡子,靠在門邊,一邊照一邊輕拈自己的鬢角的一縷細細的長發,明明唇角帶笑,可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如是死神的微笑。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劉瀾風,他總是面無表情,總是睡意朦朧,總是慢慢吞吞,幾時他有了這樣讓人發寒的氣場?
“叫你們回去吃飯,你們沒聽見嗎?”劉瀾風的話語一出,我立時陷入了驚訝。不再慢慢吞吞的語速,不再死氣沉沉的語氣,宛如死灰一樣的劉瀾風瞬間上了色,而且,是讓人心存畏懼的深沉的黑色。(飄過的某藍)。
那幾個女人面帶戒備地一步一步退回了屋內,羽熙欲起身,我將他按回了原位,他側眸看我,我看了看面前的粥,“不愧是肖靜帶出來的兵!”
“菊秋苒!我們是不會屈服的,要殺就殺!”她們毫無半點懼色(飄過的某藍)。
心中不得不佩服肖靜,她不僅僅用嚴厲的軍規在治兵,更是用心,用情在治兵,否則這些并不會如此效忠于她。
“秋苒。”羽熙輕喚我,我回神看那些視死如歸的女兵,“先關起來,等到了天丅朝再放她們。”蒼宇之藍印
羽熙點點頭。劉瀾風拿著鏡子轉過臉,目光卻是分外陰冷,“真是婦人之仁。不過……”忽然,他的臉驟然發生了變化,轉眼之間,那個陰冷又無情的笑容已經消失,換上的,又是我熟悉的那副蕩漾的神情。“我……就是喜歡……善良的……小喜……呵呵……”
天哪,寒玨什么時候才到,幫我鎮住這個妖孽。
羽熙拿出隨身的煙桿,將嘴放在我的粥碗上,輕輕一扣,里面灑落一些粉末。我知道是解藥。他煙桿很神奇,我總是弄不明白它的機關在哪里。
“別在那里照鏡子了,雪銘見到你有沒有什么話?”我一邊用筷子攪拌碗里的粥,一邊問。
劉瀾風慢悠悠回到原位,也開始攪粥:“有……”
等了半天,也未見下文,心知這就是劉瀾風的習慣,卻也拿他沒轍,只有追問:“什么?”
“誰……?”
“誰?”我疑惑抬眸。劉瀾風還在低頭攪粥,“他……看見我說的……第一個字……”
撫額,捏緊了拳頭。羽熙握住了我的拳頭,微笑:“淡定……淡定……瀾瀾,好好說,不然我保不了你。”
“哦……”劉瀾風放下了筷子,抬起了臉:“他說……不要管他,快逃……”
什么鬼話!他又想像他做肖云時,所有的事都自己抗?可是,他現在一個人能抗得住嗎?!他不會想真的去做肖靜的男人吧!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嗎?女人懷里(某藍覺得是“著”,要不讀不通啊)的男人的孩子,寧可死也不會就范。而男人肚子里不會懷孩子,就可以隨意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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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3 01:5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再見寒玨

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讓雪銘一個人承擔。不行!我不能讓他自己對付肖靜!
我立刻對劉瀾風說道:“小王爺,麻煩你再去一趟皇宮,就告訴他我已經在去天丅朝的路上了,你沒追上,口信帶不到,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我白走一趟。”
劉瀾風抬了抬眼皮:“我……已經猜到你會……這么說……所以……我告訴他……我……”忽然,他捂住了臉,“已經是你的人了……所以,這件事天丅朝會管……”
我立刻氣結,原本因為雪銘的話而生氣,現在,劉瀾風的這句話讓我這口氣立刻悶在了胸口,幾欲吐血。
“你,你,你!”
“秋苒,冷靜,淡定,淡定。”羽熙立刻給我順氣,“呼吸,慢慢呼吸……”
“呼——吸——呼——吸——”
“瀾瀾,秋苒身體不好,你好好說話。”羽熙的語氣終于出現了一絲嚴肅。
劉瀾風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委屈的神情像是我們欺負了他。
我這邊氣得拍桌子:“有他這么說的嗎?萬一雪銘當了真,生我的氣,反而去迎合那肖靜,我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
“我看不見得。”羽熙一邊幫我順背一邊說,“小王爺的話定然會惹怒雪銘,而且雪銘會非常生夫人的氣,我看他反而不會賭氣去迎合肖靜,換作寒煙到有這個可能,他反而會沉住氣來配合夫人,然后等大功告成,再想辦法收拾瀾瀾。”
“也就是他想先利用小王爺?然后利用完再想辦法對付小王爺?”這樣說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恩。”羽熙點點頭。
抬眸看劉瀾風,她的下巴低的更低了,一副已經被人拋棄的可憐神情。就像是被大夫人迫害許久的偏房小妾。
“可是……天丅朝不同于女兒國,讓劉曦他們知道小王爺是下嫁于我,他們為了顧全皇室顏面,就更不會借兵給我了。”天丅朝是男人的天下,這面子不能丟,里子更不能丟。
羽熙一笑:“所以這只是激怒雪銘用的。雪銘只要一聽夫人又要娶了夫郎,這心就會亂,心一亂,也就一時沒有功夫去判斷小王爺話的真假了。可以說,小王爺用這個方法打消了雪銘準備獨自面對肖靜的念頭,而是一心一意要配合你,早日一家團聚了。”
我恍然大悟,劉瀾風這招激將法用的妙啊。
“所以……”劉瀾風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出聲,“要借兵……別說出我倆那不可告人的關系……”他再次捂臉,羞臊的扭動著身體。
如果不是看在他幫了我,我真的會上去揍他。
“呵呵,有小王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笑呵呵的話語從羽熙口中而來,他輕松的表情宛如大局已定。
而我,卻沒有那么大的把握。要從寒玨和劉曦手上拿到兵,就要有足夠的交換條件。他們現在最缺什么,就要給他們什么。
錢?不,天丅朝不缺錢。他們缺勢力,而且只缺勢力。在我在天丅朝時如此,在我離開時依舊如此,而今,還是如此!吞并那八大家族的勢力,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劉曦的寒玨最想要什么?”我問低頭捂臉的劉瀾風。
他抬起下巴,分開自己的手指,從指縫間瞄了羽熙一眼,再次低頭:“大皇兄……就快來了……你……自己問他吧……”
果然還是其余家族的勢力嗎?一個皇帝最忌諱的就是國家的經濟命脈掌握在別人手里,還要靠聯婚來拉攏這些家族,這樣做皇帝,有什么意思?
劉瀾風之后再不透露半點訊息,并且以打獵為由躲著我。這小子精得很,只要與天丅朝政事相關的事情,他都會躲得老遠,或是顧左右而言他,休想從他嘴里套地半點口風。這是要逼著我面對寒玨。
不由得,心情變得莫名地焦躁起來。寒玨,寒玨!寒玨!!你我已同路人,我究竟該如何跟你開口,說服你來寵溺我的瘋狂,借兵給我營救夫郎?
船停在天丅朝與女兒國邊境兩日,也未見寒玨地馬車,而我,卻被劉瀾風那鬼哭狼嚎的歌聲整整折磨了兩日。
心急如焚,如今時間對我來說極為重要,可謂是分秒必爭,若不是因為寒玨手上有兵符,我不會聽劉瀾風的話在這里等他。因為我想借著路上的時間來說動他,說服他比說服劉曦更有難度。
“小喜……你可以喚醒大皇兄的記憶……”劉瀾風給我出餿主意。我不理他,他非但不肯透露劉寒玨和劉曦現在的軟肋,還給我出這樣的主意。
“秋苒,瀾瀾的方法不如你……”
“我是不會那么做的。”我打斷了羽熙,我了解寒玨,即使喚醒他的記憶,喚回他的愛,他也不會置國家利益不顧而來奉迎我的無理要求,不然他當時就不會在他的母妃和我之間,抉擇地那么痛苦。
歸根結底,他和劉曦都不是那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
“你……真固執……”劉瀾風忽然說,我只說了句:“做飯去。”
肖靜的兵太忠,被關起來后,做飯的重任就落到劉瀾風的身上。要做好小侍郎,就要從做飯開始。
劉瀾風垮著臉出去,阿騷卻隨后晃了進來。它走到羽熙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腿,羽熙挑眉,對著我勾唇一笑:“秋苒,他來了。”
我一怔,他終于來了?可是,為何我反而突然邁不開腳步?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年的時間可以讓你愛上一個人,亦可以忘掉一個人。我本天真的認為會忘記他,卻僅僅在這短短兩天內,被劉瀾風再次喚醒我對寒玨地那份情,也在次牽出他失憶給我帶來的痛。
“秋苒,早晚還是要面對他的。”羽熙輕柔的話語安撫我有些亂了的心,我深吸一口氣,整了整妝容,邁出了船艙。
當站在甲板上時先是聽見了得得得得的馬蹄聲,然后,樹林中出來了一輛馬車飛馳的身影。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兩名趕車的男子從車上躍下,檢查路邊的樹木,似是尋找什么記號,忽然,他們朝我這個方向望來,立時發現了我的船。他們迅速轉身走到車旁,似是向車內人匯報了一聲,再次躍上馬車,朝我們而來。
很快,馬車停在了我的船下,趕車的男子向我們一拱手:“請問可是菊秋苒菊大人的船?”
我站在船頭,俯視那輛玄色的,刻著天丅朝龍紋的馬車,寒玨與劉曦這次出行很是低調,只帶來兩名侍衛,是啊,像劉瀾風那樣的功夫,哪里還需要人來保護?
“你們……到啦……”我還沒答話,劉瀾風竟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旁,拉長脖子看著船下岸邊的侍衛。
侍衛一見是劉瀾風,立時單膝下跪:“參見小王爺!”
“都起來吧……”劉瀾風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地去放甲板。
兩個侍衛一見,登時起身飛躍上船:“小王爺,還是讓奴才來。”
劉瀾風慢吞吞地縮回手,兩個侍衛立刻放下甲板。然后匆匆下船回到車邊,撩起了馬車黃色的車簾:“王爺,小王爺在船上,請您上去。”
侍衛話音剛落,一定精致的金龍戲珠的紫金冠從車內而出,如墨的長發一如當年,在陽光下散發出琉璃般的光彩。腦海深處的記憶將他那特殊的體香也帶到了我的鼻尖。
寒玨,我們,又見面了。
但是,我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我們了。





第五十八章 候補計劃

當繡著紅梅的白色錦緞長袍出現時,時間的河流巡檢將我帶回了那座紅墻高瓦的宮殿,那個總是讓我覺得有著溫暖陽光的院子,和那彌漫著清香,流淌著悠揚琴聲的房間。
寒玨殿下,寒玨殿下。
“兩年不見了,菊夫人。”寒玉那溫潤如玉的聲音換回來我呀暖冬思緒,抬眸之時,是他溫和的微笑。身上的錦緞長袍是和劉瀾風同樣的質地,隱隱帶著龍紋,“不知為何,本王總覺得菊夫人很是親切,如見故人。”
胸口有些發悶,寒玉,我的殿下,那是因為你我曾經相愛,然而,如今我們卻是對面不識。千言萬語難以出口,唯有只做我的路人,欠身一禮:“兩年不見,王爺。小婦人在此恭候多時。”
他頷首微笑,親和卻不失王爺的威嚴,兩年了,他越發成熟,如同一壇好酒,隨著歲月的流逝,正散發著他越來越醇厚的綿綿不絕的酒香。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身上溫柔卻帶著疑惑,他似是也陷入了回憶,又像在尋找什么,但他疑惑的目光透露出他在那里一無所獲。
“冉羽熙拜見王爺。”羽熙的聲音換回了他的神思。
他回過神,看向了羽熙,并未露出太大的驚訝,“沒想到朝夕家族的大當家,會成為菊夫人的侍郎,真是讓人意外。若不是風弟告知,本王親眼所見,只怕無人會相信叱咤風云的冉羽熙,會成為一個女人的侍郎。”
一個女人……我現在在寒玉的口中,只是一個女人。
羽熙勾唇而笑,閉眸側臉:“這世上讓人意外的事情太多了,若王爺找回那段失去的……”
我一驚,立時在寒玉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羽熙。羽熙偷偷將我掐他的手掰開,還笑著拋了個媚眼給我。我撇開臉,寒玉恢復記憶對他有何好處?
寒玉失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起先也只是在宮里流傳,慢慢的,就傳到了民間,大家都知道他們這位親和的王爺失去了一段記憶。蛋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守護這段記憶,而努力著。
忽的,寒玉突然回神凝視羽熙:“冉侍郎莫非知道什么?”
羽熙又想說話,劉瀾風上前一步:“大皇兄……如果……冉羽熙知道什么……那你失憶就是在朝曦夜雨……”
寒玨微微擰眉,他向來不喜歡朝曦夜雨,潔身自好的他更不愛與留戀青樓的忙心人來往。
“大皇兄…”劉瀾風死灰的臉忽然露出一絲曖昧的神情,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劉瀾風繼續說,“聽說……溫香{軟玉抱久了,也會讓人昏沉而失憶….”
果然啊,劉瀾風連忙心他的皇兄都不放過。
“呵。“寒玨輕笑著抬手在劉瀾風的腦門彈了一下,目光溫柔而寵愛,“那是風弟你喜歡的地方。”
那倒是。
“不過…….”寒玨再次看向冉羽熙,“朝曦夜雨掌握著整個天囧朝的秘密,說不定冉侍郎真的能幫助本王找回那段失去的記憶。”
心,因此而沉重,垂忙心眸輕嘲:“想忘記的,又何必去想起徒增煩惱呢。”
周圍,一下子靜了,感覺到不僅是寒玨的目光注視我,還有羽熙和劉瀾風的,我趕緊道:“小婦人多嘴,小婦人只覺得有很多煩惱的事忙心最好忘記,這只是小婦人的想法。”尷尬的笑,身邊的男人都若有所思。
菊夫人或許說的不錯,是本王過于執著了。“寒玨輕嘆一聲,帶出了幾分惆悵。
等寒玨他們一上船,船就再次起航。大家再次圍坐在一起,一時陷入寂靜,船艙內變得有些尷尬,忙心我低著頭,因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開口。
劉瀾風一直給我拋媚眼,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風弟,你是怎么知道菊夫人有船上天囧朝”終于,寒玨先開了口,沒想到他竟被劉瀾風瞞在鼓(原文是“骨”里)。
劉瀾風對著我飛忙心眼飛到一半,聽見了寒玨的話,表情一度陷入僵硬。忽然,他垂下臉,再抬起,臉上是死灰的表情,“大皇兄…秋苒……是被遣送出境的……”劉瀾風倒沒叫我小喜。
寒玨面露疑惑,看看我和羽熙,再次看向劉瀾風,目光里要求劉瀾風解惑。
“這船……就是肖靜遣送她出境的船……她把船奪了……下面的船艙里…囚禁著肖靜的兵……”
當寒玨聽到此處時,臉上的神情驟變,眸中劃過吃驚后垂眸沉思,溫潤的臉龐夜因此而忙心浮上一層凝重。
看到寒玨這幅神情時,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果然沒有感情,界限就劃得如此之清嗎?他甚至不問我被驅逐出境的緣由就已經在盤算是忙心否該上我的船。畢竟他是天囧朝大使,他要為兩國邦交著想。
船艙由此陷入寂靜。劉瀾風似是做了壞事般偷眼瞄寒玨,在原位上攪了會手指后,他起身:“我……拉屎……”他遁了。
他走了沒多久,忙心羽熙就起身:“里面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羽熙摸索著也遁了,船艙內只剩下我和寒玨。
“不問問我為何被前送出國。”我平靜心緒,淡然地看向依然低眸沉思的寒玨。
他隨意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叩擊了一下扶手,抬眸,“為何?”雙眸半瞇,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中的深沉,唇角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忙心笑。恍惚間,他的這副神情與我腦海深處的一個人漸漸重疊起來,是…….北宮駿崎!
隨著年歲的增長,寒玨竟是與當年的北宮駿崎越來越忙心像。北宮蒲玉繼承了北宮駿崎的俊美,而寒玨,則恰恰繼承了北宮駿崎的城府。同樣溫柔似水的眼睛,同樣似有若無的笑……
“菊夫人……夫人……秋苒……?”
“哦。”我回過神,眸中是寒玨含著微笑的眼睛,“秋苒為何被女兒國驅逐出境?本王聽聞忙心秋苒在女兒國步步高升,還娶了女兒國第一美男子柳寒煙為夫,可謂羨煞女兒國的所有的女人。”
寒鈺含笑而語,略帶調侃的與其,我苦嘆道:”哎王爺,正是因這第一美男,秋苒才被驅逐出境。“”哦?莫不是藍顏禍水?“寒鈺的話音里帶著幾分笑意。心中立時因他調笑的語氣而生氣:”怎么,王爺還覺得秋苒的夫君被人所搶是件有趣的事?“”呃
我起身,怒道:“肖靜奪我大夫,肖瀾奪我二夫,我一個小小的官員無法抵抗,甚至被驅逐出境,王爺覺得好笑嗎?!”憤然抬眸看他,他陷入一時的尷尬。
“我……”他開口間,我忽然頭一陣暈眩,雙腳立時發軟,陷入黑暗時,鼻尖是寒玨那特有的體香,和他憂急的輕喚,“秋苒……”
“大皇兄……你過分了……你老婆被人搶了……別人當笑話來說……你……不生氣啊……”昏迷中,隱約傳來劉瀾風的聲音,鼻息間,依然是寒玨那特有的體香,昏昏沉沉地宛如回到了當初,我與他同睡,卻不沾衣的時候。
“風弟,你為何幫她?你是如何與她相識?”寒玨地聲音就在耳邊,很近。
“大皇兄……別裝了……你已經猜到她……就是當年皇上……交給女兒國國王……的那個女人……”
“她……”
“她……以前……是宮里的宮女……”
“宮女?你是說她曾在宮中做過宮女?!難怪我覺得她如此熟悉,好像,就好像她經常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啊——”
忽然傳來寒玨一聲痛苦的呻吟,之后再無聲音。
“小喜……你暈了……大皇兄……也暈了……怎么辦……我……又想拉屎了……”
醒來時,發現房內已經點了燈,身旁坐著滿臉憂慮的羽熙,腦中浮現了片刻昏迷后的對話,那應該不是我的幻聽。寒玨也暈了?是啊,記得在兩年前見到他,他就時常頭痛。心中對他有氣,決定暫時不再去想他。
我握住了羽熙放在床上的手,他立時扶我起身:“醒了?快把藥喝了。”說話間,他端來了一碗湯藥,漆黑的顏色,看著就讓人作嘔。
“哪來的藥?”我隨意問。羽熙將藥放到我面前:“云清離開時留下的,還留下不少,交待我是給你補齊安胎用的,你這幾天弦繃地太緊了,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我拿過藥,心里帶著感激:“沒想到云清不在身邊,也能受他照顧。”
“快喝吧。”
我立刻咬牙喝下,卻沒想到入口并不苦,還有點甜。
“劉寒玨如若不肯借兵就罷了,我們另想辦法……”羽熙在我喝藥時在旁說著,“秋苒,別把自己逼太緊。他們不是鳩摩羅。天囧朝的情況與女兒國及其相似,所以,劉曦也需要外部勢力的支持。這次女兒國招親,我看劉寒玨志在必得,你要對付的可能不再是女兒國那么簡單,而是天囧朝的親家。”
越聽心越沉,一口氣將湯喝完:“你是說寒玨可能會自己跟肖瀾和親?”
羽熙拿走藥碗一笑:“劉寒玨知道劉瀾風不會和親,而肖瀾又深愛寒煙,與誰和親已經不再重要,只要雙方的利益可以最大化,他們兩人就會走在一起。”
捧住腦袋:“也就是說要讓寒鈺助我對付肖瀾肖靜,就要有比肖瀾開出的條件更優厚的條件?”
羽熙靠在了我的身側,拿出了煙桿,沉思低語:“只要他們得到足夠的勢力,那么他們也就不在需要外部力量,雖然女兒國是一個國,但在天囧朝男人眼中。還是女人,借助女人的勢力,說出去也不好聽吧”
“那怎么辦?你只有朝曦夜雨。”我煩惱地抓頭皮,努力回憶對天囧朝的記憶,“天囧朝八大家族,除了誓死效忠劉家的北宮家族。寒鈺,簫莫的母妃是張家人,劉瀾風的母妃是林家人。但這些太妃背后的家族不能算是劉曦的。
即便寒鈺和劉瀾風是王爺,也只能是那些家族的人,而且他們姓劉,不姓張,也不姓林,又沒做上皇帝,所以無權過問家族事務,更不能將張家,林家交給劉曦。劉曦想要這兩個家族,就要跟他的父王學,娶這兩個家族的女子為妃,就像劉曦的母后是元家,他娶了元家長女為后。”
“但劉曦沒有那么做.羽熙接了話。他叼著煙桿,笑容邪邪,”劉曦的一生都被其母親安排,他想抗爭,卻又在現實面前不得不妥協,但是,他還是想掙脫八大家族的束縛所以至今沒有靠聯姻來拉攏其他家族。
你還記得劉家為何忌憚我們其他幾個家族的原因嗎?“
我回憶了一下,答:”是因為先祖皇帝同意你們手上帶兵。“
羽熙含笑點頭:”不錯,我們手上有兵。別看不多,但聯合起來造反,也是綽綽有余。雖然當年我們家族的太祖與劉家太祖皇帝是至交,對他誓死效忠,但百年后,誰還會忠于現在的皇帝?所謂婊子無情,商人無義,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看的,只是一個利字。
同樣的,現在的皇帝也不會信任我們,所以,為了防止他將我們各個擊破,我們六個家族訂立了一個同盟盟約。所以,劉曦想得到我們,除了聯姻,別無他法。“小茗茗飄過
我不禁吃驚:”沒想到你們竟還有這個東西!但表面上看你們好像并不怎么團結。“”這就是表面現象。這同盟盟約的事情,只有各大家族的族長知道,所以劉寒鈺和劉瀾風,自然不知。而且,盟約里還有這樣一條,我們六大家族的兵在特殊狀況下,例如皇帝要除掉我們時,可以組成同盟軍反抗自保,但要有超過半數以上的族長同意,這同盟軍方能組成。所以,如果劉寒鈺不愿借兵于你,我倒是可以嘗試一下說服其他家族,出兵相助。相對于劉寒鈺要擔心政治邦交,我這里要方便地多。“”怎么說服?陪他們上床?!“一想到上官銘軒想迷囧奸羽熙就來氣,羽熙的神情也有點尷尬,顯然他知道那些族長的想法。”冉羽熙你聽著,沒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視線半步,不然我也當你綠柳過河,以不守夫道為由休了你,更不會要你用身體換來的兵!“
羽熙落眸不再言語,但他的唇角浮上了感動的微笑。”秋苒,你言重了。“他再次抬眸握住了我的手。”在商言商,與其我一個朝曦夜雨換不來劉寒鈺的兵符,倒不如用他來換各個家族的兵,到時你再說服鳩摩羅,給幾個家族一些實際的好處,說不定能打動他們。“聽羽熙這么說,我還真有那么點動心。”你怎么早先不說?“我怪他。他微露愁容:”這只是候補方案,因為在時間上,要比你直接找劉曦花地更多,要找齊五大家族的族長并不容易,所以……”
“我明白了。”我還是感激地抱住他:“你肯為我犧牲朝曦夜雨,我就已經很感激了。”都說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我的羽熙沒有,我的雪銘和寒煙都沒有。我們都沒有放棄彼此,為最終的團圓而努力。
羽熙溫柔地回抱我,此時此刻,我有了一種真正的夫妻的感覺,先前我們只是同住屋檐下,而此刻的不離不棄,共度難關,才體現出了夫妻的真情。從前是平淡的幸福,而現在這帶著一絲苦味的幸福,讓人感覺更加溫暖。
“篤篤篤。”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羽熙側臉聽了聽,放開我摸索著去開門,我整理一下衣衫,靠在了靠枕上。
當門打開時,寒玨那身紅梅長袍落入眼簾,眉頭一皺,雖然他顧忌兩國邦交,而不怎么愿意與我多多接觸是他的正常反映,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失落,有些氣憤。我現在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女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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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彼此相憐

寒玉步入屋內,雙眉微蹙,微微有些蒼白的臉帶著憂慮和幾分自責。看他的神色,也是剛醒不久。想到他因頭疾陷入昏迷,心中那股怨氣早已被心痛和擔憂替代。
他是那么善良,善良到無論發生何事,只要有一絲與他有關,他就會陷入自責,就如他此刻眉宇間的自責,他定是將我的暈眩也歸罪與他。忽然心中產生一絲憂慮。
他若是要行嗎不得已而為之之事,豈非又要陷入深深的自責?并且將陷入矛盾的深淵,宛如他的父親:北宮駿崎?心中一怔,他的神態已經像那北宮駿崎,若是性格上也如北宮駿崎受不了矛盾心理的折磨而墜入痛苦的魔障,那會如何?
北宮駿崎會瘋癲,而他……會失憶……
不由的想起了當年北宮駿崎死時的微笑,那是從心魔手中解脫的微笑。
羽熙皺皺眉,沉臉冷語:“你來做什么?”
“我……咳咳。”寒玉扶住了額頭,“我來探望菊夫人。”
羽熙輕笑:“王爺,既然您身體不適,還是回房休息吧。”
寒玉朝我擔憂望來,我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
“請回,王……”
“羽熙。”我打斷了羽熙,“我餓了。”
抬眸看向羽熙,羽熙側臉閉眸,他沉默了一會,揚起一個我看不懂的笑容,離開了房間。
寒玨的目光一直追隨羽熙摸索的身影,雙眉依舊微擰,似在擔心羽熙的安全。
“王爺,請進。”我換回他的視線,他望向我之時,有些尷尬,有些自責。
他走到我的床邊,隨手取過床邊的小凳坐下:“秋苒可感覺好了些?”
我點點頭:“抱歉,讓王爺擔心了。”
“不不不,秋苒這么說讓我很慚愧,秋苒有孕在身,我還……”
“王爺不用自責。”我淡淡而語。他已不用本王,看來他對我確實心感愧疚。他擰眉低頭,躊躇而猶豫,不知他在想什么,顯得很是矛盾,他抬起臉,臉上是抱歉的神色:“秋苒的事風弟已經對我詳細說明,我……”
“愛莫能助是嗎?”
他歉然落眸,我淡淡而笑:“這樣吧,不如王爺先回房好好休息,此去天囧朝也是長路漫漫,王爺可以慢慢想條件,說不定秋苒能做到呢?”
他有些驚訝地抬眸,溫柔似水的眸中泛起一絲波瀾。他久久盯視我,似有什么讓他無法平靜:“聽風弟說秋苒曾是宮中宮女?”
“是。”我并未否認,劉瀾風說我是宮女而非太監,我若再刻意隱瞞,反而會讓寒玨越發起疑。
“隸屬哪一宮?”他忽然變得急切的眼神帶出了他的一絲期盼。我立刻回答:“東宮。”
一抹失落劃過他的雙眸,隨即揚起了一個微笑:“原來如此。我一直感覺秋苒頗為親切,還以為是我宮中的宮女,本想從秋苒這里找一些那段記憶的線索,現在是不行了。”他頗為失望地垂眸,輕輕發出了一聲嘆息。
平靜地注視他,脫口而問:“那段記憶對王爺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他低著頭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吶……但是每到夜晚彈琴時,我都會感覺身邊站有一人,她認真地聽我撫琴,可是,我卻如何也想不起她叫什么,還有她的模樣,每逢此刻,心便會變得空蕩蕩,覺得自己失憶,是與這個幻影有關。問身邊的人,不是回避,就是說不知道……”
“是嘛。”我垂眸低語,掩藏起因他的話而起的落寞和哀愁,“那可能是王爺頭疾所帶來的幻想。”
“不,我確定她是真實的,她無時無刻不出現在我身邊。幾個月前,我曾回宮,因為疲累,在原先的宮苑休憩,夢中,我清晰地聽她對我說:殿下不睡……我……也不睡……”盈盈的淚光在他清澈的眸中閃動。
忘得徹徹底底?要在今天說給我聽,讓我也為此而心痛,而動搖?
鼻尖因他的話而泛酸。原來他記得,只是,他忘記那個人,叫小喜……而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反而成了他的困擾,既然選擇忘記為何不忘得徹徹底底?要在今天說給我聽,讓我也為此而心痛,而動搖?
“對不起……我忍不住就對著你說起這些。”他垂眸輕拭,手指上淡淡的水光引來他的一身輕笑,“我一個堂堂男子在夫人面前哭泣,真是難堪。夫人將來可以以此要挾本王了,呵呵。”他自嘲地笑著,我忍下幾欲流出的淚水輕聲一笑。
“總覺得那是一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每次想起都會情不自禁地落淚,讓夫人見笑了。”他再次抬眸,眸中是化不開的濃濃情殤。
我淡淡地笑了笑,平靜地看著他:“王爺可曾想過或許那個人死了呢?”
驚訝劃過了寒玨的雙眸,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正因為死了,王爺身邊的人才會避而不談,他們是不想讓他們敬愛的王爺傷心痛苦。”
他迷茫的眼神變得越發地失落:“是嘛……”他帳然若失地陷入長時間的失神,寒玨,忘記吧。你現在的樣子很讓我擔心,我擔心你一旦記起就會陷入更深的痛苦。而我亦娶夫三人,讓我又如何面對我們當年的山盟海誓?
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北宮駿崎,你和他真的太像了,情是你們的死穴,你們都會被情所困,無法自贖。
“王爺……”開口間,見羽熙端著托盤進了屋,而且,被劉瀾風攙扶著。于是,我輕喚他,“王爺,您還是回房休息吧,您的臉色并不好。”
他緩緩回神,瞳仁微收,似感覺到了羽熙和劉瀾風的到來,他轉身看向艙門,劉瀾風就站在了門邊,死魚的眼睛遠遠地與自己的皇兄對視,羽熙,就那樣在二人連接的視線中而來。
“大皇兄……吃飯了……”劉瀾風說了一聲,垂眸飄著出了房間。
寒玨轉回頭,羽熙已經站到了我的床邊,手托食盤,垂眸俯看寒玨的方向:“王爺,小王爺請您回去吃飯了。堂堂王爺久留我們夫妻的房間……”羽熙勾了勾唇,瞇起那雙嫵媚的眼睛,“不妥吧。”
寒玨微笑起身,依舊有些抱歉地注視我:“秋苒好好休息。”
“王爺請便。”
橘黃的燈光將寒玨染上了一層舊黃的顏色,他的背影又和記憶中的北宮駿崎重疊在了一起,直到離開了我的視線。
“親愛的你可知在你暈了之后,劉寒玨也跟著暈了?”羽熙將食盤放到了床邊,遞過飯碗。
我接過道:“我知道,我暈了后隱約聽到了他跟劉瀾風的對話,所以覺得現在不是跟他談的時候,彼此的狀態都不好。”
“你只是在想這些?難道……你不關心一下他的病情?”羽熙雖然這么說,但依舊隱藏不住一股酸意。
我一邊吃一邊笑,就是不答他。他等了許久沒有聽見我的回答,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略顯急色:“秋苒,你不利用你和他當年的那段感情,是說服不了他的!”
放下飯碗,沉默片刻:“羽熙,你也說是利用,如果我菊秋苒是喜歡利用別人感情的人,那你,雪銘,寒煙,又如何會愛上我!”登時轉臉正視羽熙,他的眸中溢出了復雜而糾結的神情。
雖然他看不見,但我知道他感覺到我在盯視他,所以他也看向了我,臉上劃過一絲愧色垂下了臉:“那你想如何?”
我再次拿起碗:“辦法總會有的,但利用感情的事我不會做,喚起寒玨的記憶,與將他推入痛苦別無兩樣。”
“你……他……罷了,哎……”一聲長長的嘆息從羽熙的口中而出,他再未勸說我去喚醒寒玨的記憶。
舟行數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各自修養生息,我沒有去跟寒玨提借兵的事,寒玨見到我也只是尋常問候。我不急,羽熙也就不急,因為他相信我自有盤算。
閑來時,他就和劉瀾風聊天解悶。有時,也會聽到寒玨惆悵的笛聲。他是感性與理性矛盾的產物,這在當年,我就已經感覺到。
而幾乎是足不出門。
因為我在冷靜,好好的冷靜.
這兵一定要借,但借來一定不是打仗.打仗過于勞民傷財,傷殘傷身.而且我大著肚子怎么打所以,這兵借來只是造勢,逼肖靜和我談判.這還是行得通的.因為天囧朝在邊境的兵不少,造勢足夠了,又不用擔心糧草補給.
船漸漸停了,望出窗外,原來是到了一個天囧朝的小鎮.這個鎮似乎也有一定規模,看他們的碼頭就知道.碼頭上停有商船客船,就說明這個小鎮也是一個航運補給之處.有人放下了甲板,寒鈺在兩個侍衛跟隨下下了船.劉瀾風飄在他們的身后.
他現在也有些騎虎難下,上了我的船則已經和我這個被女兒國流放之人有了關系這對他與女兒國和親的計劃很不利.除非他將這船上肖靜的侍衛全部滅口,不然只要她們一回到女兒國,肖靜就會知道.
肖靜把我調查地很清楚,知道我小茗茗飄過跟寒鈺有過一段感情,但她也同時知道寒鈺失憶了,所以那夜她會拿此事來嘲諷我,有恃無恐地讓我回天囧朝找寒鈺,其實她知道寒鈺不會恢復記憶,就算恢復了也不會幫我,也不可能會幫我.
可是如果她知道我有膽子奪船,就不同了,她會堤防寒鈺
秋苒,要下船走走嗎羽熙出現在了門口,阿騷就站在他的身旁.
好.下去透透氣也好.
江邊小鎮,干凈而熱鬧,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菊里村,我自己的村子.現在,那里已經成了繁茂的州府,肖靜是如何解釋我的失蹤的呢呵,這只怕不用我來操心.
阿騷馱著羽熙跟隨在我的身邊,隨意地站在街邊小吃攤前,許久沒吃到天囧朝的小吃零食,著實有點想念.
聽說了嗎菊達人全家神秘失蹤了.
菊大人那個女兒國菊州菊大人
心神立刻收緊,微微側臉,余光中是一個街邊的茶攤,說話的是兩個商人,阿騷很識趣地擋在我的身前,我整個人就被阿騷身上的羽熙擋住,而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個面具,罩在自己臉上戲玩。
“就是她呀,這事可邪乎了,咻一下,她和她的侍郎,還有公子什么的就不見了。第二天,她的管家和家丁去菊府的時候,里面空空蕩蕩,陰陰森森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么邪乎?啊,我想起來了,以前聽說過一個傳聞,說菊大人曾經墜落懸崖,大家都以為她死了,還擺了靈堂,眼看七天過去到了頭七的晚上,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那晚子夜突然刮起了狂風,飛沙走石,然后,有人就看見菊大人回來了!身上還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
“呦!”
后來就傳聞說他是被山里的狐仙給救了!她跟狐仙是好朋友呢!”
“哎呦!難怪她娶的夫郎個個俊美,還有不少美男子往她家跑,原來他也經帶著仙氣吶。”
“什么仙氣,我看是小茗茗飄過狐貍騷啊!”突然,那人痛號一聲,捂住了嘴,只見鮮血從他的嘴中潺潺流出,驚嚇了周圍的人,他放開手,手中竟是一顆牙,他害怕地驚呼起來,“!我的呀,我的牙怎么掉了,唉呦,疼死我了——”
“難道是狐仙?!”聽故事和看熱鬧的人立時驚恐不已,紛紛逃散。
回頭看羽熙,他拿下面具而笑:“不知死活的東西。”
搖搖頭,嘆口氣,所以說背后不說人。那人也是嘴賤,說什么狐貍騷,找打。轉身前行時,眸中映入了一個身影,是寒鈺
他正好也走到了那茶攤邊,和他的侍衛,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后。他溫和的視線穿過了人流看見了我,對我頷首一笑,我也還他一笑,牽起阿騷而去。寒玨,你每次對我微笑都是在刺痛我的心,你知道嗎?
逛了一圈回船,做了補給,也聽到了關于自己的一點消息。看來肖靜是打算順其自然,到時候雪銘問起,也裝裝糊涂。
然后,就繼續待在房中,一方面是完善自己的計劃。另一方面,就是躲開寒玨,也是在回避那段感情。
兩日后,又到了一個小鎮,我立刻吩咐停船,扶著羽熙下船,他很疑惑,因為他聽出這是一個偏僻的小鎮。
我但笑不語,只是扶著他一同進入小鎮,然后來到一個包子鋪前,那做饅頭的還是兩年前的那個青年,他一下子就認出了羽熙,卻沒有認出我,那時我是短發,又是男孩打扮。他很是驚喜:“這不是兩年前買了我全部饅頭的客官嗎!”
羽熙一聽,立刻恍然大悟,笑到:“今天也是一樣,全買了!”
“哎哎!”攤主樂不閉嘴。
羽熙拎著打包好的包子饅頭,笑到:“原來秋苒你是帶我故地重游啊,若不是那趟旅游,我也不會洗心革面,與秋苒你做了夫妻……”幽幽的感嘆隨著暖暖的風飄入了金色的夕陽。我和羽熙再次走上前往天囧朝的路上,絲絲縷縷的回憶也在這次的行程中一一找回。
兩多年前,我和他,還有鳩摩羅和文修一起上路,那時,羽熙依舊被我恨著。經過這個小鎮時,他們給我買了饅頭和其他的小吃,而我,吃出了那饅頭是小伍的味道,羽熙和鳩摩羅就較上了勁,買了那攤主的全部饅頭,想必這件事對那個攤主而言,也是一段特別的記憶。
而今,是和寒玨劉瀾風一同上路,又是四個人,這條東行之路,也是找回遺失心底的回憶之路。
扶著羽熙轉身返回,卻未想到遠遠地,又站著他。金色的暮光將他白色的身影籠罩,宛如給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罩紗,使他變得朦朧,如同從一副泛舊的水彩畫中走出,又如同只是一個存在記憶中的幻影。
這一次,他沒有帶侍衛,是獨自一人。他又是頷首一笑。我又是微笑回禮。然后,他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黃昏之中。
“他又跟來了?”
我陷入了沉默。
“秋苒,真的不與他相認?”
我挽起羽熙的胳膊:“回去了,我們才是夫妻。”
羽熙不再說話,而是也挽住了我的胳膊,黃昏下,是我們相互攙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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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南鳳主

在前一個鎮子賣了寫綢布針線,開始給孩子做小衣服。平常看寒煙三兩下就做好了一幅,自己做還真是不容易,我這點本事縫縫補補還湊合,這做起衣服來還真累。蒼宇之藍印
“有沒有想好名字?”羽熙摸著布料笑問。
笑著搖頭:“是男是女孩不知道呢。”
“那你猜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知道,反正我都喜歡。”
羽熙笑了笑:“我也都喜歡,無論男孩女孩,既然是雪銘的孩子,一定漂亮。”
我放下針線看他:“羽熙,我們也生一個吧。”
我隨口而出的話語卻讓羽熙一時陷入怔楞,也不知是驚喜過度還是完全沒想到我也會給他生孩子,反正,他就是呆在了那里。
“羽熙?”我輕輕踢了他一腳,他“騰”一下站起,不可視的眼睛圓睜:“真的?!”
“當然。這話還能有假,我才21,多生幾個沒問題,而且還有洛云清這個私人醫生幫我調理。羽熙,我有種寒玨,我們的孩子眼睛一定是最清澈,最漂……”
“秋苒!”忽的,身體被羽熙一下擁緊,他激動地已經說不出任何話語,久久地抱著,呼吸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急促,“不行,我要出去透透氣,不然我會忍不住要你!”
我搖頭而笑,他放開我激動滴走出去,由于太興奮還撞到了桌子,我再次拿起針線:“小心”
羽熙呵呵地傻笑,曾經陰毒狠辣的冉羽熙,再次刻也會像個大男孩一般憨態可掬。
他摸到了門,打開,我竟是看見了劉瀾風,我都看到了,更別說和他迎面相撞的羽熙,羽熙順勢一把抱住劉瀾風,“瀾瀾,我也要做爹了!做爹了!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跌跌撞撞而去。
劉瀾風呆呆地看羽熙李戡,又呆呆地轉回頭看我,他遠遠地站在門口,偷偷摸摸滴瞄我一眼,然后低頭,然后又偷偷摸摸瞄我一眼,又低頭。
我笑了笑,一邊就做針線,一邊道:“進來吧,有話快說。”蒼宇之藍印
“咻!”他一下子就飄到了我的面前,帶出的人風吹起了我手中的綢布。抽抽眉,你說著小子長得英俊,又恨聰明,為何總像個鬼似的。
“坐,要喝茶自己倒。”
“哎……”他慢吞吞地坐下,然后一邊絞手指一邊看我做小衣服,“小喜……你真神奇……肚子里懷了一個,還能再懷……”
針線差點扎到手指,好笑地看他:‘瞎說什么呢。“
他慢吞吞地拿過茶壺:“羽熙哥哥……剛才不是說……“
“那是說等我生了后,再給他生,你怎么想的。“真是的,剛剛覺得他智商高,現在又變弱智了。
“哦……“他”淅瀝瀝“地給自己慢吞吞倒上茶,”我也覺得是自己誤會了……“
“說吧,這么晚找我什么事。“再次開始做針線。
久久的,沒傳來劉瀾風的聲音,心中也不急,他就是這樣的語速。
“小喜的事……“
看,他說話了。
“怕是要……瞞不住了……”
手一顫,針囧刺破了指尖,鮮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的綢布。
“哎!呀!你流血啦。”劉瀾風一個字一個字像是木頭人地說,我想把傷口血擠掉,突然他抓過我的手指就放到嘴里,用打著卷的舌頭吸住了我的手指,開始吮吸。他饑渴的神情如同吸血鬼看到了鮮血。、
同樣是吮吸,羽熙就能……呃……這個就不提了,但眼前這位卻讓我從心底發寒,他好像要徹底吸干我的鮮血,然后再把我燉了。
我僵硬地坐在原位:“你,你干什么?”
他頓了頓,抬眸看了我一眼,黑漆漆的眼睛是和僵尸一樣死氣沉沉,本以為他就此放開我的手,誰料想他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每一根手指像雞爪一樣啃了一遍,還伸出舌頭長長舔過我的手心手臂才放開。我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感覺自己的收徹底爛了。
而他,則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仰脖“咕嚕嚕”地漱口,“咕咚”一聲吞下,再從懷里取出一塊絲巾,像吃完美餐一樣擦了擦嘴,折疊整齊后放回內袋,才看向我:“好了……你整只收都消過毒了……”
消毒?如果是這樣消毒我寧可手爛掉……惡心死我了。我登時回神去洗手。
“小喜……你這樣很傷我……”劉瀾風又咻一聲飄到我身后,我懶得理他,死死洗干凈收,“我的心……因此而碎……啪……”
我無語轉身,這還配了音怎的?還“啪”。帥手指原來的位置:“回去坐好!”
劉瀾風韓式聽話。
再次回到原位,擦汗,孩子的衣服就這樣有了血漬,真是氣人。蒼宇之藍印
“那我……繼續說我的……”他又開始說話了,我索性放下針線,免得自己的手被炸成馬蜂窩。
“雖然……我們都努力隱瞞大皇兄……但時間久了……然就松懈了……”他慢悠悠地說了起來,我記起了他之前的話,落寞輕嘆,“瞞不住吧,肖靜都能查清楚,寒玨是遲早的事……”
“肖靜……不同……”劉瀾風慢吞吞地戳手指,“她……是女兒國人……他們拿錢……敢說……大皇兄這里……誰說了……誰死……”
輕笑搖頭:“那為何瞞不住?”
他慢吞吞抬眼,看了我一眼,再次垂落,“感覺……瞞不住……”
感覺嘛……
“尤其……是見了你之后……”他慢吞吞抬手抓了抓頭皮,“大皇兄……不知道你是小喜……但你站在他面前……就會喚醒……他對小喜的感覺……”
陷入沉默,心有點痛,這趟行程也是在喚醒我對寒玨的情,與寒玨多出一日,對我折磨也就更深一分。
“他……會記起小喜的……”他說完看看我,低頭抓起了茶杯,握在雙手之中。
沉默了一會,整理了一下劉海:“那你看我像小喜嗎?”
他抬起臉盯我好一會,又看向桌子的針線好一會,才搖搖頭:“不像……小喜……很年輕,很可愛……你……像個大媽……”
抽眉腳,劉瀾風居然說我是大媽!是在說我老嗎?
“但是……”我用我殺氣是眼睛看他,哪知他已經露出我熟悉的那副YD如同蠟筆小新的神情,“我喜歡……呵呵……”
撫額。
“熟囧女……才有……味道”他又開始蕩漾起來,坐在原位整個人扭啊扭。
“別扭了!真受不了你,我都想吐了。”
“那……你吐吧,你吐……都很美……”
嘔————
摸摸臉,重新振作:“說吧,你來不會只是跟我說這些……”
他們吞吞滴收起笑容,伸手放到懷里掏掏,好像里面藏了好多東西,他反正掏了好久,才掏出一樣東西,居然是一張地圖。
他將地圖鋪在了桌上,低眸一看,竟是女兒國的地圖,然后,他指在了一片并不小的地域,足足有兩個兩個菊州那么大的地方上,“這塊地……是你的吧……”
心中立時一緊。劉瀾風突然提起這塊地,一定有目的。
“是不是……你的啊……”他又再問了一遍,我抬眸看他,他死氣沉沉地眼睛里,是無底的黑。
首先因為烏蘭江這個天險,往來不利。又與南岸上的許多小國臨近,若被圍攻,援救就很是問題。其次,在地勢上,它又與南都臨近,若成立州府作為屏障是不錯,但若是那里的守軍反叛,反倒給南都造成莫大的威脅。
所以那塊地可以發展,但不能發展地太強大,干脆就遺棄在那里,成為一塊荒原,狼虎盜匪叢生,自然而然又成為烏蘭江以外一道天然的屏障。蒼宇之藍印
當我想要那塊地時,雪銘因為我與他的關系,就放心地交給了我,并答應我,當南岸強盛之時,就是封我為南鳳主之刻。因此我只會忠于女兒國,而不會占地為王。國不在大小,有王就行。當年一個小小水泊梁山,搞掉了高俅多少兵,讓那昏庸的徽宗也因此而坐臥不安。
所以我成了那塊地的新主人!
如此說來,其實雪銘也是為了她的妹妹,而培植一個屬于她們自己的強大勢力。又隔岸相護,進可攻,退可守,遙遙觀望,如坐山老虎,虎視女兒國的那些家族們。使他們不敢造次。





第六十一章 意在南岸

如今,那塊地的地契就在我的手中。一年半了,從派陸齊軒到南岸調查,到制訂開發方案,再到實施,整整一年半時間,盡心盡力地發展南岸,建設南岸。
整個過程至今歷歷在目。最先的,是委派陸齊軒將那里的賊匪招安,那里的賊匪大多是由女兒國的逃犯,浪人,或是一些被女兒國某地腐敗官員迫害的人。所以他們并非生來就是賊匪。
我讓陸齊軒轉達我招安的意思,條件是只當不知他們之前的身份,只要他們自己不承認,那他們就只是南岸的普通的百姓。關于這點,雪銘也睜一眼閉一眼,權當肖云不知道此事。
南岸荒蕪,人煙稀少,他們做賊匪也是營生困難。所以只要滿足他們的條件,又不再計較他們當年的身份,他們很快動搖。想安家的給錢給地,想吃公家飯的做衙役或是編入民兵。想翻案的翻案。現在說說只是幾句話,當時可費了不少苦心。
還記得當時他們的賊匪頭子,一個叫飛浪的男人暗示想做官,我就給他做了村長,就像《水滸里朝廷對付宋江的方法。只不過《水滸里朝廷過河拆橋,我沒有。果然,他將那里守護地很好。
因為他和他原來的兄弟們在南岸荒原也算有名,所以領國邊境上的賊匪都不敢前來騷擾,反倒是我連兵都省下了。從某個角度看,更像是我和他合作,把匪窩搞搞大。這一年半來,我升官,他就跟著我升,現在他已經是南岸校尉,雖然我們從未見面,但一直用書信保持聯系。
雪銘因此還對我贊佩不已,說即使我不出面,也能讓對方如此忠心,這就是所謂的威望。我笑了,說你這個女皇還天高皇帝遠呢,難道那些為你忠心打理女兒國的百官都見過你?
他笑了,卻是苦笑,說身邊的反而不忠誠,那些從未見過面的倒是盡忠職守。如果天天見面的,和從不見面的都能一心為國,那他就可以天天休假,日日睡過三桿了。我想,這天底下每一個皇帝敢,就是鳩摩羅,也會常常憂心,更別說天囧朝的劉曦。
今日劉瀾風忽然提起了南岸,不知是何目的。
我盯視他,他眨了眨眼睛:“這地……是你的就好……”
“你到底何意?”
他慢慢迭起地圖:“沒什么……只是提醒你……你還有塊地……”
只是提醒我,我還有塊地?垂眸深思,劉瀾風這人雖然不靠譜,但他做的事情向來很靠譜。他不會是想……難道?心中立時大驚,先前怎就沒想到?!
剛才看的只是女兒國的地圖,若是看世界地圖就能一清二楚。
烏蘭江西起世界地圖的西海,冬至東海,一路上除了經過女兒國和無數小國,還包括天囧朝。只不過它在天囧朝的路線并非筆直,而是往南面打了個彎,所以當年雪銘帶我回女兒國并非一開始就走烏蘭江。
而烏蘭江將龐大的天囧朝就此分為了兩部分,不是像我那塊地,只是女兒國的一角,所以才會可有可無。如此一看世界地圖,就明白女兒國不怎么發展那一角,也是怕富庶后被雄獅吞并,這只雄獅,就是天囧朝。
不偏不倚,天囧朝南方就是缺了這么一塊地而顯得版圖有些不規整。也不知道千百年前兩國祖先是怎么弄的。因為一直沒怎么關注世界地圖,所以對這塊地的獨特性和歷時都沒有做過詳細的調查。改日好好查查。
“記住……你還有塊地……”劉瀾風又說了一遍,慢吞吞開始喝茶。我也不再說話,再次做起了針線,劉瀾風的意圖很明顯,想利用地理優勢,讓我做內應,將南岸送給天囧朝。小王八蛋,談起條件來可完全不講什么情誼,“漢奸”的事都讓我做。
真奇怪,天囧朝那么大了,做什么非要那塊地?除非他們想侵略女兒國,否則那塊地對于龐大的天囧朝來說也沒什么利用價值。
難道天囧朝要女兒國?那也太沒品了吧。
“小喜……我那里……有幅畫……如果你和大皇兄……談得不順利……你就把畫拿給他看……”
又是畫?當年劉瀾風一幅畫為我和殤塵解開了北宮駿崎與先皇劉子麓關系之謎。而今,他又有一幅畫,聽他的意思似是有助于我與寒玨談判。
我停下了針線:“那幅畫呢?”
“嘿……小喜你心動啦……”劉瀾風湊了過來,挨到了我的耳邊,“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抽了抽眉腳,一個字:“滾。”
舉手,準備賞他一拳。
“篤篤篤。”卻傳來了敲門聲。
“大皇兄……來了……”劉瀾風的語氣里透著無趣,他慢吞吞退回了原位,我朝門口看去,寒玨對我頷首微笑。從劉瀾風來了后,門一直就沒關。
我起身相請:“王爺請進。”
寒玨緩步入內,看到了劉瀾風:“風弟,你也來探望秋苒?”
劉瀾風慢吞吞地點點頭,呆呆的神情像是神游太虛:“大皇兄……是看我來……所以才來的吧……”
寒玨落眸一笑:“是啊……我怕被秋苒趕出來。”
“秋苒怎敢?”我笑言,“王爺請坐。”
“謝謝。”他提袍落座后,我才坐下。他看到了我桌上已經有點成形的小娃娃的衣服,目光變得越發柔和,他拾起小娃娃衫,輕輕撫摸:“秋苒真是賢妻良母,我只當女兒國是男人做衣服。看來秋苒還是忘不了自己是天囧朝人。”
我笑了笑:“天囧朝是我的故鄉,豈能忘記?”兩年前回到天囧朝,每次與寒玨想見,他都會刻意提醒當時女扮男裝的我是天囧朝人,用鄉情來留住我為天囧朝效力,他這個懷柔套近乎法,對我已經沒用啦。
“呵……”他輕笑起來,目光看著手中的小娃娃衫陷入了回憶,“我還記得兩年前,秋苒作為傲鷹使節來參加皇上的婚禮,那時,我便覺得秋苒很是親切,直到皇上大婚那晚,皇上失蹤了,秋苒……也失蹤了……”
微微擰眉,寒玨怎么說起了這些。
“沒想到兩年后,秋苒搖身一變成了女兒國的知州,還是一個女子,更有夫郎三人,孩子也將在數月后出世,只是兩年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他忽然轉了話題,感嘆,“果然還是離開皇宮好,留在宮內只能做一妃嬪,如我和風弟的母妃一般,空守宮苑。”
“所以……大皇兄說……只會娶一個女子……其實……”劉瀾風抬起眼皮,拋了一個媚眼,“我也是這么想的……”
真受不了,寒玨當年說這話的時候,讓那些小宮女感動死,而劉瀾風說出來就想讓人吐。沒想到寒玨誤會我是劉曦喜歡的小宮女。不過……也差不多。
“王爺專情讓小婦人感動,既然王爺重情就應該能體諒小婦人此刻的心情,丈夫被奪,未出世的孩子失去父親,王爺為何就不愿相助小婦人呢?”伸手取回了一直被寒玨那在手中的小娃娃衫,絲滑的布料一點一點從他指尖溜走,他眸光微微閃爍,似是有些悵然若失,宛如在感嘆自己至今孤家寡人,膝下無子。
在小娃娃衫完全從他手中消失時,他眨了眨眼睛,面帶幾分冷嘲抬眸:“帝王后妃無數,他真正愛的有幾人?我與風弟的母妃在先皇在世時爭寵奪愛,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若不是厭倦舊人容顏,秋苒又為何屢屢娶夫!”
登時,我竟然無語!不是因為他嘲諷我多情花心兒驚訝,而是驚訝成穩內斂的他怎會突然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語!就連劉瀾風那副死灰的神情都劃過一抹帶有殺氣的陰霾。
寒玨的嘴角依然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眸光里是讓人心涼的冷漠:“既然對他們已無舊情,又何須留戀……”
忽然,劉瀾風的手“啪”的一聲扣住了寒玨的手腕,寒玨一驚,擦側臉看他,他依然低著頭,陰沉的側臉上是絲毫不掩藏的殺氣:“大皇兄……我請你來是讓你和秋苒好好商量的……不是……來傷她心的……”
“風弟……”寒玨有些吃驚的輕喃。
劉瀾風抬起了臉,卻是不對著寒玨,而是揚起憨笑看著我:“秋苒……大皇兄他單身久了……看見你娶夫生子有些嫉妒……你……別怪他……”
我沉默下來。寒玨依然有些吃驚地看著劉瀾風,黑車的雙眸中是越來越深的迷惑。忽然,他抽回被劉瀾風緊扣的手豁然站起:“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深沉而帶著急切的話語登時從他口中而出,像是質問,又像是逼問。
劉瀾風不作聲,表情又恢復死灰,而且開始絞手指。
深深的疑惑化作復雜而煩亂的麻繩,在寒玉的瞳仁中不停的旋轉,不停地纏繞他的心,攪亂了他的平靜,也攪亂了他的鎮定。
他看向劉瀾風,劉瀾風低頭絞手指,他看向我,我皺起眉,不知現在如何解釋。他突然揪起劉瀾風,盯視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風弟,你今天別想再躲。她!”寒玉甩手指向我,“他如果只是個普通宮女,會讓曦弟在新婚之夜冷落皇后?她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宮女,會讓你也會為她緊張?!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么?她到底是誰?!”
“大皇兄……你冷靜……”劉瀾風此刻又變得不慌不忙,死魚的眼睛也開始漸漸變得深沉,“她是跟我們一起長大……”
“一起長大……”寒玉陷入劉瀾風深邃的眼神中,隨著他的話語。
“一起戰斗……”
“一起戰斗……”
“的……小喜……”
心中立時一驚,劉瀾風,竟是將我的名字說了出來!
“小喜……小喜……?我……”痛苦的神情劃過寒玉的眼睛,他瞬即抱住了自己的頭,陷入頭疾的痛苦,“小喜……喜……啊——啊——”
心立時因寒玉痛苦的表情而揪痛,無法再鎮定地坐在一旁,急急上前扶住陷入痛苦嚎叫的寒玉,怒斥劉瀾風:“夠了!”
劉瀾風陰郁而深沉的眼神瞬間在他的眼中,一切又恢復死寂,他看著寒玉痛號,宛如只是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冷漠而無情。
“小喜……”手被寒玉緊緊抓緊,他在這一聲呼號后,陷入了昏迷。我無法扶住他已經無力的身體,劉瀾風輕輕一帶,寒玉就倒入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肩頭。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叫他來跟我談判,最后為何要去這樣刺激他?!”我氣急大喝。劉瀾風依然面無表情:“本來……是這樣計劃的……他讓我……先來跟你說說話……等你心情好了,他再來……”
我心痛的強迫自己撇開目光,不去看臉色蒼白的寒玉,我怕我會失控,我怕我也失去鎮定。
“沒想到……他對你的感覺……讓他吃起了醋……雖然他自己不知道……但是……他……還是失控了……”
苦澀的淚水從被揪緊的心臟里涌出,凝聚在眼眶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兩年……他一直以為……那個幻想是他的愛人……所以他只調查管家小姐……沒有想到……會是個太監……”
劉瀾風的話語帶出了為了苦苦尋找自己回憶的寒玉,他知道那是他心愛之人,卻完全沒想到他心愛之人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一個,服侍他的,與他形影不離的太監。再加上大家的刻意隱瞞,誤導,才會讓他的調查沒有進展。
不像肖靜,是從我這個源頭查起,自然清清楚楚。
“他……如果再問下去……線索就會越來越多……倒不如說起你的名字……讓他昏迷的好……放心吧,他醒來不會記得我說過小喜……我……這就給他催眠曲……”說罷,他橫抱起了寒玉,帶著幾分悲傷的轉身,“小喜……你怪我……我……很心痛……我的心……啪……又碎了。”
“呵。”他的話又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被痛和好笑同時占據著,有點糾結,有點說不出的古怪味道。劉瀾風的心到底能碎幾次?不過,這孩子的話倒是讓我不再像剛才那么難受。其實,他是想哄我開心吧。
擦了擦眼淚,想感謝他時屋內已經空空蕩蕩,劉瀾風,寒玉,都已經消失,門口只有一席艷麗的袍衫,在風中鼓動。
他慢慢走了進來,臉上沒有了方才出去時的興奮,而是幾分感嘆:“愛,如果能忘記,就不是愛了。秋冉,你真的覺得讓他忘記你,是對他最好的方法?”
“羽熙,你錯了。”我垂落淚眸,“不是我讓他失憶,而是……他自己選擇了忘記小喜……”
朦朧的燈光中,是羽熙忽明忽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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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再讓我照顧一次,我的殿下

擦了擦淚水,再次拿起針線,我不氣寒玉忘記小喜嗎?當然氣,甚至恨,即使他覺得愧疚,覺得痛苦,也不能選擇徹底忘記我們之間的感情來解脫自己。可是當年既然他已經失憶,又不想大家在陷入痛苦,才會默然離去。
而今朝夕相對,才知道他依舊生活在困擾和痛苦之中,很希望這段行程可以早點結束,也盡快結束他對我的折磨。
“走!”忽然羽熙抓住了我的肩膀。
“去哪兒?”
他順著我的肩膀摸到了我的手,一把將我拉起:“去看他,看他到底是真的希望忘記小喜,還是只是失憶!”
我不想去,可是羽熙這次來了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菊秋冉啊菊秋冉,難道你不想知道寒玉真正的想法?如今小喜已經浮出水面,寒玉又會如何選擇面對他曾經愛著的小喜,還是繼續選擇失憶來逃避相見后的痛苦?
身體被羽熙拉出了房間,腳步從被動轉為主動,扶著羽熙一起前往寒玉的房間。
寒玉的門開著門口沒有站著跟隨他的侍衛,我和羽熙走入,正看見劉瀾風伏在寒玉的耳邊。
他應該是聽到了我們前來,慢吞吞地起身,死騎沉沉地看向我們:“你們……”
“你又在做什么?”我扶著羽熙走到他的面前。
劉瀾風眨了眨眼睛,轉臉看看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的寒玉,“催……眠……告訴他……忘記小喜……這個名字……不過……這個是短暫的……”
“罷了……”我長長嘆息,肩膀被羽熙溫暖的手包裹,似是鼓勵我去尋找答案,“他也說是短暫,就讓他順其自然吧。記起也罷,忘記也罷……”
望向羽熙,羽熙難得的露出一個正經的微笑,我明白,他只是不想看見我那么痛苦和糾結。寒玉的心結已經成了我的心結,只有他獲得解脫,我才能獲得解脫。
“小喜……你……心疼了?”劉瀾風總是能一針見血。
我低頭沉默片刻,抬眸微笑:“讓我再照顧他一次吧。”
劉瀾風垂落雙眸,忽地,他的嘴慢慢癟了起來:“你就不心疼我……還討厭我……嗚嗚……”淚水忽然如同斷線的珍珠從他的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地跟著他的鼻涕一起滴落。
劉瀾風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從他三歲喜歡戳橘子,我就知道他非等閑之輩。上前,捧住他的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謝謝你,瀾瀾。”
立刻,他沒有了嗚嗚的哭聲,慢吞吞地從懷里掏出手帕,擦了臉,然后整整齊齊地疊好慢吞吞地放回口袋,隨手掏出了他的小鏡子,一邊照著一邊出去:“你們……慢聊……”
他臭美地扭著腰,整理著他自認為飄逸的長發而去,羽熙在他離開房間后才笑出聲:“瀾瀾他很喜歡你。”
“是,他從小就喜歡我,每次便秘都找我……”就勢坐在了寒玨的床邊,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心中就陣陣揪痛。
“我說的是愛瀾瀾真是可愛,不如就要了他,放在后院解解悶也好”羽熙曖昧地眨眨眼,他吃準我把劉瀾風當孩子,所以才會那么明目張膽地叫我收了劉瀾風。
給寒玨脫下鞋子冷哼:“就是你這個可愛的瀾瀾,想要我們那塊地!”
“嘶——這小子胃口不小啊……”羽熙皺眉,陷入沉思:“他要那塊地做什么呢?”
天知道。難道為了天囧朝版圖好看?呵。在臉盆里倒上溫水,將面巾打濕,擰干,輕輕擦拭寒玨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寒玨,就讓你的喜兒再照顧你一次吧……”寒玨的神情在我溫熱的布巾下慢慢柔和,唇角浮現出一抹安心,祥和的微笑,淡淡的血色也恢復在了他溫潤如玉的臉上,悠悠的屬于他的特殊體香,從他溫熱的身上緩緩散發開來。
“我可真是嫉妒他……”羽熙就勢坐在寒玨的頭側,翹起了腿,拿出了煙桿,“看著自己的老婆照顧舊情人……”
一邊給寒玨擦臉一邊取笑他:“那剛才是誰還要讓我幫助他恢復記憶?”
羽熙挑起了一邊眉,說不出話來,伸手竟是拿出火石,點燃了煙桿,這是他嫁入菊府貨第二次將他的煙桿點燃,第一次是在肖靜來趕我的那個晚上。
“原來冷酷無情的冉羽熙也有糾結矛盾的時候。”我一邊給寒玨脫衣服一邊取笑他。
他抽了口煙,緩緩吐出:“我是在同情他吶……”
果然,他既同情寒玨失憶后的可悲,又嫉妒他是我的舊愛。
“沒愛上你之前,他就算為愛殉情,我都不會感動半分,甚至覺得他可笑。可是愛上你之后,我也越來越矯情,下雪天看見乞丐,都會可憐一下。你看,都是你害的,我都快不像我了?”他吧嗒吧嗒抽著煙,房間里很快彌漫煙草的香味。
笑聽羽熙的心語,給寒玨蓋上被子:“那你是覺得以前那個你好,還是現在的你好呢”
“厄……我可不敢說喜歡以前那個我喲。”羽熙說得笑意融融,我笑著搖搖頭,起身握住了他的手,他微微側臉,面露疑惑。
“謝謝,謝謝你羽熙,成全了我照顧他的心意。”羽熙,其實你一直知道我想再照顧他一次是么?雖然你的眼睛無法再看見任何東西,可是你的心卻是如此明亮。
他微微一怔后,揚起唇角笑了,拿出嘴里的煙桿,在床邊一邊嗒嗒嗒地輕叩熄火,一邊笑語:“我是不想讓你心有遺憾”
“我知道。”我感激地抱住他,一直知道,其實后院里最大度,最愿意為我犧牲的,是他。只有他愿意甘愿為我做小,只有他愿意留在后院被雪銘他們冷眼相待。還好后來他們和諧了。
“看來他又要昏迷很久.”羽熙微微搐眉,面露擔憂。我將脫下的衣物折疊整齊放在床腳。久久站在他的床邊,靜靜凝視寒玨變得安詳的睡顏。
“秋冉,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和徹夜守護,還是讓瀾瀾來,明早我們再來。”羽熙起身將煙桿放回腰帶,我點點頭,借著預習無法看見,俯下身在寒玉的耳邊落下一吻:“寒玉,我的殿下,你好好睡吧……”
“喜兒……”一聲囈語忽然從他的唇中而出,我驚然起身,羽熙也吃驚回眸,卻在那時,一滴淚,從寒玉的眼角溢出,緩緩滑落,在她的鬢角邊,留下一道冰涼的,泛著燈光舊黃光輝的痕跡。
“他……”羽熙指向寒玉,我握住了他的手,“可能只是夢囈。”羽熙眨了眨眼睛,收回手:“你可想過如果他恢復記憶,你該如何面對他?”
深鎖雙眉,是啊,我該如何面對他?他尚未恢復記憶,就會因我娶了夫郎而失控吃醋,當他恢復記憶,兩年的空白,忽然面對我娶夫生子的事實,他又會如何?
這……真的很讓人擔心吶……
三天過去了,寒玉依舊沒有醒來,這次,連劉瀾風也變得著急。可一路過去,都無鄉鎮,無法請大夫醫治。最快,也要到三天后。那時會抵達一個較大的鎮子,以供補給。我和他日夜輪班守候寒玉。白天,我就會帶上針線,一邊守著寒玉,一邊給孩子做衣服。
羽熙也一直陪著我,畢竟我有孕在身,留我一個人他也不會放心。好在現在我已經不再孕吐,再過半個月,我就過來三個月的危險期,而這半個月,正好全部是在船上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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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選擇忘記

有一件小衣服完成,大紅色的棉布,喜慶。孩子穿著一定很可愛。下一個碼頭就是烏蘭江與內河的交界處,名為江州,是一個很大很繁華的州府,到時候去買些更好的綢緞料子做些內衣。進人內河就離京都越來越近了。
看著手中的小衣服愛不釋手,我的手藝越老越好了,若是寒煙在就好了,讓他給繡上漂亮的圖紋,一定更可愛。
抬眸看向依然昏睡的寒玨,寒玨,我的殿下,劉曦的孩子虛歲都已經兩歲,你為何還不娶妻?何苦抓住那個幻影不放手?讓自己痛苦。
輕輕的,伏在他的身邊,握住了那依舊溫潤如玉的手,何和記憶中一樣溫度,讓我暖心。輕輕撫過他沉睡的臉,這幾日只食湯水,都瘦了。哎
閉上眼睛,鼻息間是寒玨身上特有的體香,記憶中的香味,將我帶回了那座新建的梅林,剛剛種下的梅樹不見綠葉,密密麻麻的褐色枝條間,隱隱看見了三個身影。那是我,寒玨,和劉瀾風,是那天寒玨帶著我和小瀾風一起看梅林的情景,他環抱著我,而我,環抱著小瀾風
忽然間,幽幽的琴聲從梅林中而來,眼前的梅林緩緩移動,遮住了那環抱的三人,再次移開時,出現了一席華貴的地毯,地毯上是一琴案,一精美的香爐擺放在琴案之上,和寒玨香體相同的紫煙正從那玲瓏的香爐中悠悠飄出。
琴案后坐有一如玉的仙君,他正在撫琴,仙顏低垂,墨色的發絲垂落琴邊。我又入夢了?
悠揚的古曲沉穩而悲傷,似在訴說她的寂寞,又似在感嘆他的無奈。他的指尖勾出了一個長長的尾音,直到那尾音完全消失在空氣中,他才緩緩抬起了臉龐。散發著暖玉一般的光輝的臉龐讓我炫目。
“我們終于見面了。”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和寒玨的一摸一樣。一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我不知為何生氣,可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進入我的夢境,又讓我在醒來后忘記夢中之事,這不問我是否愿意地闖入,有擅自抹去我的記憶,實在讓人惱火。
若是只有一個,我會以為這只是個普通夢境。可是,漸漸的,他們開始有了聯系,甚至,他們稱彼此是兄弟,他們,到底是誰,又有怎樣的目的?
“看來你很生氣?”平和的聲音溫柔而和善。
我生氣地盯著他被圣潔的光輝籠罩的容顏:“你們為什么要盯上我,別人不可以嗎?”
“這一切都是緣分,即便是我們,也無法選擇。”他坐在琴案之后,溫和的話語化解我心中的氣門。
“那你又是誰?”
他緩緩起身,輕撣同樣散發著圣光的華服:“我是執法天神,維護人間正與邪的平衡。”
“執法天神?那你有情嗎?”不知為何,很想問這個問題。
他搖了搖頭:“沒有,法不容情。”
“那你的情呢?”
他抬起右手,拂過空氣,右側的梅林再次移開,出現了一抹欣長而熟悉背影:“在他那兒”
“寒玨”
“我只有放棄情,才能換來心的平靜”他緩緩飄移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起注視著那個背影。
“你們,你們到底在玩什么!”
“呵很多事情,我們想玩,卻玩不起。”他幽幽的感嘆透出了天神的寂寞,“他的痛苦來源自于情于理的抉擇,他愛你,卻有無法原諒自己,他想給你幸福,卻有顧慮太多而懷疑自己是否能給,無論他與你是否相認,結果只有一個。”
“什么?”
“繼續痛苦”
怔怔的,看著那個背影,寒玨,原來是你的性格,決定了你的命運
緩緩的,從夢中醒來,朦朧的記憶中,只回蕩著那四個字:“繼續痛苦”
凝視寒玨平和的容顏:“寒玨,難道失憶是你逃避的方法?”
忽的,他的雙眉微蹙,我立刻上前輕喚:“王爺?王爺?”
握住的手一緊,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茫然的視線慢慢聚焦,神采開始在他的雙眸中匯聚,終于,我的臉倒映在他的眸中,我離開欣喜地往外大喊:“快!快去通知小王爺,王爺醒了!”
“是!”門外傳來侍衛欣喜地聲音。“秋?苒”干啞無力的聲音從他口中而來。我輕柔地問他:“渴不渴?”
他略帶疑惑地注視著我,那困惑的目光讓我有些失落,又有些放心。失落的是他終究選擇了忘記小喜,安心的也是他忘記了小喜。
“怎么是你?”
我退回原位,微笑地看著他:“這船上只有我一個女人,小王爺就拜托我來照顧你。
“我有昏迷了?”他無力德撫上額頭,皺緊雙眉,“我昏迷了幾天?”他隨意地摸上自己的臉,摸到了胡渣,一怔。
我轉身去取補巾:“六天了,可把小王爺急壞了。”
當我拿著熱毛巾轉身回到床邊時,寒玨的手還放在胡渣上發愣。
“王爺?”
他回過神,露出一個略帶疲憊的微笑,我將布巾伸向他,他又是微微一怔,卻是伸手來取布巾:“我自己來吧!”
點點頭,他就拿過了布巾。
“咕嚕嚕”一陣腹鳴忽然在這個房間響起,他擦臉的手頓了頓,我淡淡一笑。他迅速擦好了;臉,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去發現沒有力氣。我上前扶住他,他有些微微地尷尬,最后還是低眸讓我將他扶起。
“你六天沒吃東西了,自然沒力氣。”我取回他手中的布巾,再次退回了原位。
他略帶尷尬:“這些天煩勞秋苒了。”
“沒關系,這樣你就欠了我人情。”我刻意將人情二字說得清晰。
他的唇角帶起一個若有似無得微笑,原先的略帶病容的臉瞬間恢復了往常的神采,那不長不短的胡渣非但沒顯出他的疲倦,反倒增添了一抹成熟的男人味,讓平日就溫和親善的他,更讓人有了安全感。
“秋苒,這個人情不讓待我回京送你一座宅邸安家如何?”他抬眸微笑,半瞇的雙眸老謀深算。
我笑著搖頭:“王爺真是精明,小婦人想趁王爺昏昏沉沉蒙混過關都不行。王爺,這大宅有何稀罕?即使我不發話,羽熙也會給我十座八座,小婦人不缺真金白銀,就缺幾個兵陪小婦人演出戲,怎么?連借幾個兵演戲都不成嗎?”
“演戲?”疑惑和戒備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對我借兵演戲的說法很懷疑,有同時在戒備我是否在設圈套,在我的面前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善良的少年,而是城府深不可測得成年男子。再一次,我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北宮駿崎的影子。
笑了笑:“還是等王爺您康復再說吧。”
他也店頭兒笑,顯然擔心自己身體不佳而影響他的判斷。我這個決定,正合他意。
忽的,他看向了門口,我在他清澈明亮的眸中看到了劉瀾風和羽熙的身影。我立刻磚頭,劉瀾風扶著羽熙而來,臉上面無表情。這小子,也只有在幻想時,表情才會有所變化。
“王爺您終于醒了。”羽熙走到我的身邊,懶懶地靠在了我的神身上,“若再您不醒,可就累壞我的夫人可”
略帶責怪的話語讓寒玨慚愧垂眸,這不禁讓我想起了方才的那個夢,隱隱約約的,好像記得寒玨的痛苦,來自于他的理性和感性太過于平衡的性格。
“大皇兄”劉瀾風飄忽到了床前,手上突然出現了一碗面,“你快吃吧蛋蛋面我做的”
“大皇兄你這次昏迷了六天”劉瀾風死氣沉沉地看著寒玨吃面,寒玨的涵養真好,或許是習慣了,若是我在這種眼神下吃飯,肯定那飯越吃越冷。
寒玨停了下來,側臉盯著劉瀾風看了一會,轉回臉似在回憶,然后,又轉頭看面無表情的劉瀾風:“風弟,我夢見你了。”
忽然,劉瀾風的眉毛大幅度地拎起:“大皇兄我不喜歡你的”
靠在我身上的羽熙忽然間滑落,我回頭看他,他以手撫額,一掩飾他的尷尬。搖頭,我都已經免疫了,沒想到羽熙還不能。
再看寒玨,顯然也是千錘百煉出來的,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而是繼續說著他的夢:“夢里面,我看見你和秋苒去過我的梅林?”他的疑惑地看著劉瀾風,又看向了我,他僅僅只含有,迷惑的眼神,再一次給出了他選擇徹底遺忘喜兒的答案。
“自然去過”劉瀾風平平淡淡地答,“秋苒以前是宮女嘛”劉瀾風轉向我,死魚的眼睛了射出了一道銳光,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是啊,去過。”
寒玨眸中的疑惑消逝,笑了笑:“對了,我怎么忘了,昨晚風弟說你叫小喜。”
心中立是時收緊,寒玨真的忘記小喜了,他如此平淡地說出這兩個字,不再頭痛,不再痛苦,而是如同說出一個與他無關的名字一般,我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
肩膀被人捏緊,是羽熙。羽熙,你聽到了吧,你知道答案了吧。寒玨不是單純地失憶,而是他刻意選擇忘記。既然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又何苦再因此而糾結自責?
“大皇兄是六天前”劉瀾風再次補充。寒玨立時拍起自己的額頭:“對對對.我忘記了,真的忘記了,呵呵,哈哈哈。”
起身,在寒玨的笑聲中一禮:“既然王爺醒了,秋苒就不再打擾王爺休息,待王爺身體無恙樹,秋苒再來與王爺商議。”
寒玨停下了笑聲,微笑地對我點點頭,轉身間,羽熙也行立告辭。扶著羽熙緩緩離開,隱隱覺得,寒玨依然注視著我與羽熙二人。既然忘記,又為何依舊凝視我的背影,他還在想我身上找尋什么?





第六十四章 路邊談判

“我看錯他了!”
回房后,羽熙憤憤地坐到了床上,我將針線放好,苦笑:“你看錯什么了?”
羽熙有些激動,有些憤怒:“我以為他,他!”,
“以為他會因為曾經深愛我而記起我,然后與我相認?”羽熙在我的反問中垂下臉,搖搖頭,又嘆口氣,顯得有些煩躁:“我以為愛是不會忘記的,至少我不會!”他倏然抬眸,熾熱的眼神如同宣誓。
房間瞬時安靜下來,我亦同地凝視著他,誰會想到在我落難之時,最終陪伴在我身邊的,會是當年我的死敵,那個冷酷很辣的冉羽熙,就連我自己都不會想到。
他熱熱地凝視我片刻,撇開臉,不屑地冷哼:“我瞧不起劉寒玨,今后我們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我想替寒玨解釋,可是又覺得沒有必要,他又不會入我的菊府,和羽熙也不會同住一屋檐下,我亦沒必要去緩和他與羽熙的關系。其實我真傻,當年寒玨在我和母親之間難以平衡,就應該想到他是一個情于理難以相容的人。
他太累了就想北宮駿崎.
“或許他就想起你了。”羽熙還在那邊生氣,他是在為我生氣,“只是不知道面對你而選擇逃避,不像男人,哼。”
“那如果是你,你會怎樣面對我突然三夫的狀況?”我倒是很好奇羽熙會怎么做。因為殤塵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是繼續只是做朋友。
“自然是搶。”羽熙不假思索地答,“搶不過就嫁給你,就像當年我選擇嫁給你一樣,我永遠都不會變!”
他的話,讓我感動。我坐到他的身邊,他的面色還是有些難看,我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問出藏在心里多年的問題:‘羽熙,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天囗朝人,為何會接受一妻多夫?“
忽然間,羽熙的神情發生了變化,雙眉微蹙,陷入遙遠的回憶,雙眸漸漸變得氨淡:“那時覺得自己陪不上你,只要你能接受我這污穢的身子,就已經心滿意足”
心里抽痛了一下,越發握緊了他的雙手,當年那句話為了刺激他而說的“我嫌你臟”,沒想到會在他的心里扎地這么深。
“然后眼睛又瞎了”
耳邊再次想起他曾經無數次的自語:“看一眼,少一眼”
“怎么,親愛的你內疚了?”忽然,他語氣一轉,聲音也變得嬌媚,一只手環住我的腰,他火辣辣的唇就貼在我的耳邊。
狠狠一拳甩向他,他敏捷地躲開,但是身體依然貼的我死死地,真讓人生氣,我剛剛感覺到內疚,想對他好點,他就這樣。握住他環住我的雙手:“那如果沒有那些情況你還會不會嫁給我?”
“會,當然會。”這時,他又答得是認真,我很迷惑地看他,他嫵媚的神情透出了比我大七歲的成熟:“朝夕家族是個混亂的家族,一夫多妻,一女多夫,我早那樣的環境下生長起來,名分就是你常說的那兩個字是什么?”
“浮云?”
“對,浮云。”他圈抱著我一起搖啊搖,“只要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心里裝滿了他給我的感動。原來還是環境的原因。就像我無法接受一夫多妻,殤塵亦不可能為我而與其他夫郎共處一室。寒玨自然也不可能,當年純情的少年已經長大啦
抵達江州之時,寒玨的身體已經復原,親和的微笑,溫潤入玉的面色,又恢復如常,對了,還有清清爽爽的下巴。天囗朝本就一干凈清爽為美,北宮駿崎后來都快四十歲了,依舊沒有胡子。
和羽熙一起下了船,繁鬧的碼頭人來人往。江州是一個州府,自然就有了城門。入城時,被守門的官兵攔住,他們正要對我們進行盤查,寒玨和劉瀾風到了,拿出令牌,官兵就誠惶誠恐地退開。
寒玨對著我頷首一笑,我回以答謝的微笑。
“還理他做什么?”羽熙將我拉走,他發起了小孩子脾氣。他一直認為寒玨是在逃避。
我挽著他的胳膊,笑話他:“你老了。”
“我哪里老了?”他有些緊張地摸自己的臉,還有些心虛地摸自己的頭發,“難道我有白發了?”
“我是說你老頑童了。”如果不是在街市,我會打他的屁股。
他放了心,轉而就樂出嫵媚的微笑,貼上我的耳根:“我不知有多么強壯你懂的”
“咳咳,大街上不要這樣。”
“呵呵。”他站直了身體,整理一下長發,“到江州了,他們該知道我回天囗朝了。”
他們?我看了看周圍,還真有可疑的目光從路人,從乞丐,甚至從街邊的攤販頻頻射來。
“知道劉曦為何最想要朝夕夜雨?”他忽然問我,街市當中,卻是談論秘密最好的地方,我笑:“因為誰得到朝夕夜雨,誰就得到了整個天囗朝的秘密。”
“不錯,只要劉曦得到朝夕夜雨,那對他而言,天囗朝就再無秘密可言。”羽熙的臉上是慢慢的自信的得意。忽然之間,我都有些不舍朝夕夜雨了,掌握全天下秘密是怎樣的感覺?
一旦掌握了這些秘密,就等于掌握了這些秘密的主人。這些人都成了扯線木偶,任我囗操控!皇帝,能做到嗎?做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想要朝夕夜雨!
“既然朝曦夜雨知道全天下的秘密,那對他而言,天囗朝就再無秘密可言。”羽熙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和得意。忽然之間,我都有些不舍朝曦夜雨了,掌握全天下秘密是怎樣的感覺?
一旦掌握了這些秘密,就等于掌控了這些秘密的主任。這些人都城了扯線木偶,任我囗操控!皇帝,能做到嗎?做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想要朝曦夜雨!
“既然朝曦夜雨知道全天下的秘密,那可知為何劉瀾風他們中意那塊地?”我扶著羽熙進入街邊的茶館,臨街而坐,羽熙單手撐在桌上鎖眉深思:“這個從沒人提起,若要重新查起,不如你直接去問他。”他支臉的手翹起,指向了前方,遙遙望去,正式寒玨他們。
直接問,他們會告知實情嗎?無論好似奸猾的劉瀾風,還是城府頗深的寒玨,都不會對我坦誠相告。
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寒玨和劉瀾風都轉過身,遠遠地,劉瀾風死氣沉沉的目光發射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曖昧,而寒玨側臉與他說了些什么,二人就雙雙朝我們而來。
店堂里的小二上來招呼我們,一壺茶,幾盤堅果擺上后,寒玨他們也已經來到我們面前。街市喧鬧,人聲嘈雜,很好地掩蓋了我們這里的談話聲。
寒玨和劉瀾風直接坐在了我們的對面,羽熙輕哼一聲撇開臉,雖然面帶笑容,但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寒玨看了羽熙一眼,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本王是否哪里得罪了冉打當家?”
劉瀾風的目光慢吞吞地轉向劉瀾風,羽熙抬起一條腿架在了自己的條凳上:“冉某哪里敢對王爺不滿秋苒的事還要一仗王爺呢”
寒玨微微一笑,垂眸不再多言。似是不想跟羽熙計較什么。
我垂眸笑了笑,笑羽熙的小孩子脾氣。隨手取拿擺在桌子中央的茶杯,卻與同樣拿茶杯的劉瀾風撞到了一起,他的手抓在了我的手上,朝我咧開嘴,目送秋波地挑挑眉:“真巧……我們……選了同一個茶杯……嘿嘿……”
無語,這小子準是故意的,抽回手去拿另一個,他又一次趁機捉住了我的手,還是那副曖昧不清的神情:“好巧……第二次……”
收回手,寒玨先前的笑容已經不在,而是深沉地凝視著碟中被剝了殼的話花生,他緩緩抬手,將一粒光滑干凈的花生捻在手中。
“我現在并不是比劉曦舊情人的身份去找他。”我唇角帶笑地端起茶杯,對著依然凝視手中花生的寒玨道,“而是以女兒國菊州州長的身份去拜見他,請求他的相助。所以,我會奉上可以讓你們從此不再受制于人的東西。”
抬眸看向寒玨,他的唇角立時勾出一抹笑,即使雙眸低垂,依然感覺到有什么犀利的東西從他的眸中射出:“朝夕夜雨。”立時,他捏碎了手中的花生抬眸深沉地注視我。
我笑了笑,沒有說是,也沒有否認,他轉眸看向羽熙,羽熙笑著依舊吃自己的花生,輕輕而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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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3 01:57: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了解舊恨

緩緩起身,拉起了羽熙,對著寒玨頷首一笑:“王爺不妨再考慮考慮,凡事莫要這么快下定論。”
寒玨深沉的目光漸漸變得復雜,似是想要讓自己平靜,最終放棄地垂落雙眸掩蓋住里面一切不想讓我察覺到的心思。
看了看劉瀾風,他倒是始終乖乖喝茶。帶著羽熙離開茶樓,羽熙一笑:“親愛的,你倒是挺會釣魚”
我自嘲一笑:“如果可以,真不想在寒玨的身上用心計。”
“親愛的你還真是喜新厭舊”似是夸贊,但明顯帶著調侃的話語,從羽熙唇中而來,我斜睨他,他立時感覺到了我的殺氣,忙提鼻子聞起了空氣,“好香啊,秋苒,你該餓了,我們吃午飯去。”
說著,他指向前方,只等我扶他過去。
繼續斜睨他,拉起他的手,威脅道:“再胡說,就把你一個人丟下。”我像嚇唬小孩一樣嚇他,他立刻佯裝恐慌,緊緊抱住我的胳膊:“親愛的,千萬不要丟下我,不然我這個瞎子很可憐的”
搖搖頭,羽熙也越來越會裝可愛了。
黃昏時,我們和寒玨他們在港口相遇,寒玨如往常一般對我微微一笑,我回以一笑,暮光之下,那個微笑分外暖人,勾起了我對他,對那座皇宮許多美好的回憶。
晚上,寒玨沒來找我,劉瀾風來了,說再過去就會到珞珈山,珞珈山上有座白云庵,白云庵里,有個老尼姑,這個尼姑曾經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問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聽了半天頭有點暈,自從懷了孩子,心思明顯沒有以前敏捷,稍稍動些腦筋,就會有些昏昏沉沉。我在那里消化了半天,恍然知道了那歌尼姑的身份。
那一晚,船停在了珞珈山下,劉瀾風陪著我下來船。月光柔和而明亮,上山的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夜晚的山里有點涼,一路上山,我一直沉默,劉瀾風亦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跟在我的身旁,直至我走入了那間青燈閃閃的佛堂。
她跪在佛案之前,青布蘭衣,尼姑布帽之下,未存一根發絲。這算是巧合嗎?當年我恨她死,行走大師毫不留情地剃光了我的仇恨絲。而今,她剪斷的又是什么?
是日日夜夜良心的譴責?還是當年的那些紛紛擾擾?
她閉眸禮佛,潛心念經,完全沒有發覺我們的到來。
我走上前,劉瀾風留在了屋外。
拿起佛案上三蛀清香,點燃。
她似是察覺有人進入,睜開雙眸看了一眼我的衣衫,知是外人,于是斜眸道:“這位夫人,此處是貧尼禮佛之處,上香請去大殿。”
手執清香,而朝佛而拜,插入香爐時,我不疾不徐而言:“即都是禮佛之處,有何分大殿與私苑?”
轉身之時,她已抬眸疑惑地看向我。
許多年過去,物似人非。當年我身處黑暗,她對我樣貌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喜十六之時。而今,我已成婦人,長裙發簪,穿著打扮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迷惑地看了我許久,忽然,驚訝從她眸中而出,她跪直的身體攸然癱軟下去,一手指我,口吃而語:“你,你……”
我揚唇一笑,抬眸望入屋外深沉的夜色:“放心,今日我不是來報仇的。只是來看看你。”
指著我的手緩緩垂落,她再次捻起佛珠,神情復雜而充滿愧疚:“你……過得好嗎?”
只是淡淡的一個字,從我口中而出。她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微微閉上雙眸:“那我……就放心了。阿彌陀佛……”
我沒有再對她說任何話語,而只是靜靜看了她一會,抬步離開,她立時睜眼想叫住我,但最終還是發出了一聲長長地嘆息,我之間還有什么可說?
“謝謝……”出來時,劉瀾風慢吞吞地說了一句,我看看他,他低著頭,“謝謝你讓她……安心……”
深吸一口氣,停下,狠狠咬牙:“這是你們劉家欠我的!”
“對……”劉瀾風老實承認,“劉家……欠你太多了……皇上……是我們劉家的代表……你去向他討回公道……我……”他慢吞吞地,畏畏縮縮地舉起右邊的拳頭,“精神上……支持你……”
氣結,就知道他最狡猾:“那身體上呢?”
劉瀾風忽然露出羞澀的表情,我登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已經無法收回,只見他猥瑣地看了看周圍,咧著嘴,露著牙回頭看我:“佛祖面前……不好吧……”
你也會覺得不好?瞧他那雙眼睛里眸光閃的,都快超過磚石了。可是,面對劉瀾風我不敢再亂說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說不錯。
于是我直接走人。
他溜溜地追了上來,只覺得指尖被人輕觸,我扭頭看,他低著頭,伸著手,一副青澀大男孩糾結要不要抓女孩子的表情,白眼,服了他了,這時候又裝清純了,我是不是該配合他絆一跤,讓他順便攬上我的小蠻腰呢?
呃……最近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腰也不再蠻了。
忽的,他停下了腳步回頭張望。我有點不耐煩:“你又怎么了?看上里面的尼姑了?”
他慢吞吞地回頭,先是面無表情,可下一刻,就捂住了臉,在陰森森的月光下扭個不停:“討厭……又被你看穿了……”
扶額,悟空,快來捉妖啊其實在走出佛堂之時,我的心,也一下子放寬了許多。心情不再像來時那么沉重。也有了和劉瀾風逗趣的心情。
夜已深,我們下山很小心。四處蟲鳴,時而有螢火蟲飛過我們的眼前。
可是,他很快會消失在空氣之中,因為……它被我身邊的劉瀾風給抓走了。
“別玩了。”若不是我懷有身孕,才不會讓劉瀾風陪我一起走這條路。
劉瀾風很無辜地看著我,拿起手中的小布袋,里面已經裝滿了螢火蟲,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放出了里面全部的螢火蟲,立刻,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我的面前飛舞,很美,但我此刻沒有浪漫的心情,因為身體很疲倦。
“美……不美……”他問。
我敷衍地答:“恩。”
“那……”他慢吞吞撅起了嘴。
我一臉僵硬:“你……干嘛?”
“很多書里……”他撅起嘴說,“男孩放飛螢火蟲后……女孩都會成功落淚……和男孩親親的……”
“你說完了沒?”我冷冷看著他高高撅起的嘴,他點點頭,我向山下甩甩頭,“那我們下山了。”
他撅著嘴眨巴了一下眼睛:“真……不浪漫……”
“誰跟你在三更半夜的山里吹著冷風完浪漫?真是的,還要回去睡覺呢。”扭頭就走,走了一會發現他沒跟上來,回頭看他時,他又在張望后方,忍不住催他:“走了。”
他才慢吞吞轉身,跟了上來。



第六十六章 危險的寒玨

從白云庵離開,船再次啟程,這時,與當初離開女兒國的心情,又不相同。那時是急切的,是憤怒的。而見了她之后,明明曾經心中對她充滿了恨,可是現在,卻變得平和,寧靜。
我仿佛找回了當初與行走大師一路行走時的我,這幾年來,我的心因為女兒國的公務被塞滿,而現在,心境又變得再次開闊。與她的相遇,是上天在刻意的安排嗎?好讓我反省之前的種種,恢復冷靜。
在路徑當年和行走大師曾經經過的一個村莊時,我獨自一人下了船。
偏僻的小村莊一如當年。到的時候正是清晨,依山傍水的小村莊,晨霧繚繞,聲聲雞啼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路過去,偶有村民扛著鋤頭有說有笑地經過我的身旁,然后對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就像當年我初入菊里村的情景。
走在村間的小路上,時間在這個村莊仿佛是靜止的,就像眼前的這塊田,那間茅屋,和躺在屋頂上睡覺的貓,都與當年相差無幾。
停在了村內的許愿樹下,還記得當年來到這個村子時,我依舊受傷,無法行動,是明心背著我一路前行。那天,我們就在這棵樹下休息換藥。
“你是……你好像是……”一個婆婆手拿蠟燭元寶而來,她看著我陷入回憶,“你是……對了,你是那位癱了的姑娘。”
她記起了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如見故人的親切感。
“姑娘你好啦,真是感謝老天,好人有好報啊。”婆婆拜了拜許愿樹,感激而欣喜,心里溢出了感激,婆婆的善良和質樸讓人感動。
“謝謝婆婆關心,我已經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當年若不是行走大師為我家孩子看病,我那娃哪能活命娶妻生子啊。對了,姑娘你呢?有沒有成家啊。”婆婆關切地問。
“嗯,成家了。”何止成家,還立了業,很快,孩子也會降臨人間,想到孩子,心里又溢滿了甜蜜的喜悅。
婆婆很高興,就好像自己的孩子成了家,她似是看見了誰,笑道:“那位公子就是你相公吧。”
我有些疑惑,見婆婆看我身后,以為是羽熙下了船,于是笑道:“是的,她是我相公。”說吧轉身想去接羽熙,映入眸中的,卻是寒玨微笑的臉龐。
怔了怔,他微笑上前,婆婆悄聲道:“姑娘好福氣啊。”我有些尷尬,幸好寒玨沒聽見。
他站到我的身前,溫柔的目光有如春水:“你很久沒回來,羽熙很擔心,所以……”按道理,羽熙不會讓寒玨來找我,估計是拜托劉瀾風,然后劉瀾風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讓寒玨前來。
轉身跟婆婆告別,婆婆卻對著寒玨說道:“年輕人,可要好好愛惜你家夫人啊,她當年太可憐了,沒有一塊骨頭是好的,我們全村人都看著心疼吶……”
“婆婆,我們走了,婆婆再見。”我更加尷尬,不敢去看寒玨的臉,慌忙拉走寒玨。
急急走了片刻,趕緊放開寒玨的手臂:“對不起,那婆婆以為你是我的……”
“什么……沒有一塊骨頭是好的?“忽然,近乎哽咽的聲音從寒玨口中而出。他痛惜的幾乎難言的語氣讓我吃驚的抬眸,對上的,竟是他已經泛了紅的眼睛。
“王爺……”
“請告訴我,那婆婆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激動地申請讓我陷入了一時的怔愣,溫柔善良的寒玨即便是身邊的隨從受傷,他也會疼惜關懷。
往事涌上心頭,緩緩說道:“當年我被人扔下懸崖,受了重傷,確實骨折嚴重,但也沒有婆婆說的那么夸張”淡然一笑,再次看向寒玨,“一切都過去了,王爺不必為秋苒心痛。”
“你怎能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忽然間,他朝我大吼起來,我疑惑看向他因為憤怒而漲紅的眼睛,那雙不再溫柔和清澈的眼睛里,正凝聚著淚水。
他是怎么了?
他似是察覺到自己失態,慌忙側首擦了擦眼睛,低眸沉語,”對不起,一直覺得秋苒很親切,忽然聽到秋苒受過如此重的傷,又是被人謀害,我無法平靜。“
他的話,讓我有些感動,又有些悵然若失。
王爺……心地善良,為秋苒心痛憤慨,讓秋苒很是感動。此事已經過去,現在秋苒過的很好,王爺不必如此傷懷。”
“那我能知道究竟是誰對秋苒下如此毒手?”他低低地問,低垂的臉龐已經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清涼的風拂過我們之間,揚起了他長而細滑(截圖看不清,猜的)的發絲,指尖宛如依然殘留著他發絲的觸感,原來……我從未忘記過他……
“一個不想讓我存在在宮里的人……”輕輕地感嘆從口中而出,恨也恨過了,仇,也算報過了,現在,她也在懺悔,什么,都是浮云了……
說完這句話后,我走向西邊河岸,而東邊的陽光,將寒玨的身影,長長地拉在了我的腳下……
離開這個村莊后,寒玨整整三天沒有出門。隱隱的,感覺到了什么,但是,卻將它們埋入了心底。
羽熙問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我將在小村莊里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他。他皺著眉沉思良久,忽然嘆了一句:這樣也好。
我問他什么意思,他卻不再多言。
上,我去找劉瀾風,因為我想起了他說的那幅畫。
劉瀾風正在房里吃面,跐溜溜,跐溜溜,啜地很香,我走近時,才發現他是一根一根吸得,他不是在吃面,而是在玩面。
自然知道我來了,可是,他吸面吸得很開心,不打算停下。我也不急,坐在他邊上,我可是有備而來,知道他說話慢,所以我拿來了針線。于是,他跐溜溜地吸他的面,我做我的針線。
“跐溜溜,跐溜溜”“你……跟大皇兄說了墜崖的事啦……”
“恩。”我看他,他叼著面,眼睛因為看自己叼的面而成了斗雞眼。隨口問“怎么了?”
“他……那天……跟著我們……去了白云庵……”
“怪不得你老是往后看。”
劉瀾風慢吞吞地捧起碗,將自己的嘴巴張到最大,然后將最后的面湯一股腦兒倒了進去,“咕咚”一聲,全部咽下,再慢吞吞地將碗放回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地方,好似在醞釀什么,我正好奇時,他忽然張開嘴,打出了一個異常響亮的飽嗝:“嗝——”
于是,一船艙的面味,還是牛肉面。
“大皇兄看著溫柔但我怕他失常后會變成第二個北宮駿崎”忽的,劉瀾風說出了這么一句話,讓我立時有些吃驚:“你什么意思?”
他慢吞吞地轉向我:“你懂的因為你比我們更了解北宮駿崎”
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當年寒玨因為過度自責而陷入失憶,他恨自己,怨自己,于是在心里殺死了那個愛著小喜的自己。
而今,他已知道殺死小喜的人是太后,一旦他恢復記憶,那這多年的恨與怨,最終會轉嫁到太后的身上,就像北宮駿崎對劉子麓的愛與恨轉嫁到了劉曦身上,而寒玨更會將無法與我廝守也歸罪與太后,其結果真的無法想象!
“平日越是溫和的人爆發起來越是恐怖北宮駿崎就是最好的例子”劉瀾風不斷的重復著北宮駿崎這個名字,宛如給我時時刻刻敲警鐘。
“你怕他不利于太后?”我陷入深深的擔憂。
劉瀾風卻是陡然間面露陰沉:“我擔心一個太后不足以他泄憤還要搭上”他忽然停住了口,面色恢復正常,死氣沉沉地看我,“你找我什么事啊”
劉瀾風極其聰明,每次點到即止,卻又能讓你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更加擔憂,如若照劉瀾風所說,寒玨還會怨恨劉曦。可他與劉曦多年的兄弟之情又怎能允許他向劉曦報復?
太像了,一切都太像了,寒玨最終會與北宮駿崎一樣,陷入愛與恨的折磨,被心魔掌控,這難道是北宮家的詛咒?!
“必須阻止,必須!你有什么辦法?”我忍不住向足智多謀的劉瀾風求救,可他好像沒聽到似的朝我挑挑眉:“難道來找我侍寢”
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我生氣:“你說不說,不說我回去了!”
“其實我真的很好的”他開始自我陶醉起來,“我年輕我有的是體力”
怒了,起身。
“把他帶走。”忽然,簡潔而快速的話語從劉瀾風口中而出,我俯視他,他雙手交握放在下巴之下,臉上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死氣,而是深沉和凝重,“邀請也好,做客也罷,把他帶走,帶回你的身邊,由你來化解他的恨。”
不再拖沓的話語沉沉回響在我的耳邊,我緩緩坐回原位,擰眉深思。
寒玨會入菊府,成為座上賓。做著做著就他們到底會不會在一起,還要看大家哦大家決定了寒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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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3 01:57: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借兵有望

會咬人的狗不叫,寒玨有顆脆弱的心,所以容易為情走極端,所以男人里只有寒玨會殉情。大家以為殤塵是殉情死的,其實不是。他是帶菊花去醫院時出車禍,然后尋著菊花來到異世。所以如果沒出車禍,殤塵不會殉情。因為懶得寫番外,今天就這樣交代了。
“帶走就能解決問題了嗎……”靜靜的房間里,我輕輕自喃。
劉瀾風慢吞吞地趴在了桌上,臉上的凝重也隨之慢慢消逝,化作一片慵懶和無神:“總比……全部死光光的好……”
似乎,帶走寒玨是最好的辦法。
“對了,你說的那幅畫呢?”我回到了正題。
劉瀾風懶洋洋地起身,慢吞吞挪到床邊,彎腰,撅起屁股在床頭找了半天,然后從床里面抽出了一卷畫,放在手中呆呆地盯著:“這畫……你看了……可別拿走啊……”
“知道了,什么畫,這么稀罕?”我伸出手,他遞到我的手中,卻好像不舍地,沒有放開:“別……弄壞啊……”
“知道了。”我用力拽了一下,他放開了手,雙手交握在身前,神情有些陰險。我好奇地打開畫,赫然間,純然的白艷麗的紅映入眼簾,登時,我怔在了原地,這是!
“大皇兄……你來啦……”
心跳,立時頓住了,耳邊一片嗡鳴,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展開在手中的畫,無論如何也無法藏起。
“秋苒也在。這幅畫……怎么有些眼熟?”他從我的手中取過了畫,我依舊僵立在原地,那幅畫,那副他曾經偷偷而畫,說要掛在我房間的畫;那副小林子為了不再讓他想起他深愛的喜兒而藏起的畫;那幅我差點撕毀的畫;那幅文修帶回傲鷹的畫!怎會……落入劉瀾風的手中?
“這畫風……好像是我的……”迷惑的聲音從我身后而來,我繼續僵立,心神已經大亂,竟是有些害怕之后將會發生的事情。
“不錯……這是大皇兄畫的……”劉瀾風居然還作解釋,他到底想做什么?難道惟恐天下不亂?
“呵呵,難怪啊,我最愛畫梅,這畫上的人好像是秋苒你啊。”他走到了我的身旁,我逃一般地側過臉。
“應該說……是小喜……”
我瞪向劉瀾風,質問他,他到底想怎樣?他依舊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但是,他的眸光卻變得銳利,并且,是深沉地盯視我身旁拿畫之人。
“這難道是我以前畫的?我倒是一點都不記得了。”他悠悠感嘆,平和的語氣似乎已經完全不再糾結于自己的失憶,難道他已經走出了他的困惑,坦然面對自己的失憶?
“恩,當年……我請大皇兄你……幫我畫的……”
我微微一驚,卻見寒玨隨手將畫放在了桌上:“原來如此,果然時間畫的早了,技法還有些青澀,現在我一定畫得更好,呵呵。”
心,因為他悠閑隨意的語氣而恢復正常搏動,他……到底怎么了?
“那……改日……大皇兄再幫我畫一幅吧……秋苒……長大了……”劉瀾風收回盯視寒玨的目光,慢吞吞地拿回畫,一點一點將那站在梅花綻放下的我卷回。
寒玨順勢坐下:“好。秋苒,你怎么不坐?”
此時此刻,我方才回神坐下,可是心卻被層層迷霧纏繞,難道,劉瀾風是在試探寒玨?
“秋苒,既然你在,不如我再繼續那天在茶館的話題?”他語氣帶笑,我終于敢去看他,他溫和的目光里,是一如往常的淡淡笑意,那副畫,根本沒有影響他半絲情緒。
我定了定神,恢復鎮定,淡笑頷首:“好。不知王爺想從何處說起?”
他抿抿唇,思考片刻,待劉瀾風將畫放回落座后,他笑道:“不如就從借兵演戲開始,秋苒打算如何演戲,怎么演戲?”
我微微一笑:“借女人多疑好奇之心,行虛霧流煙之事。”
元清元楚
寒玨顯得更加迷惑,劉瀾風慢吞吞地挖起了鼻孔:“秋苒的意思……是不是想來虛的……”
“不錯。我知天囗朝邊境有五萬精兵,倒是這五萬兵只需在女兒國與天囗朝的交界處安營扎寨,天天練兵,屆時,她們一定會先派細作來打探。”
“然后借細作之口,放出攻打女兒國之謠言?”寒玨接了口,我笑著搖頭:“王爺太不了解女人了。”
“嗯……”劉瀾風贊同的點頭,“不說……比說……更好……”
“對,還是小王爺了解女人。我們要讓細作無功而返,這樣,才能引來肖靜。兵壓國境,作為攝政王的肖靜,是使節的最好的選擇。”
“我明白了。”寒玨幽幽而笑,“秋苒的目標,只是肖靜。”
含笑點頭:“之后的事,我自會處理。如此一來,便是我與肖靜的秘密會談,因為不被外人知曉,所以不影響兩國的邦交。事后王爺只需說是演習即可。”
“攝政王肖靜足智多謀,且城府頗深。只怕不會那么容易就范吧。”寒玨提出了他的憂慮,“只是天囗朝演戲或許還逼不來她。”
“我知道。”我自然了解肖靜,只有天囗朝一國之兵壓境,只怕朝中百官心焦如焚,而她卻依舊穩如泰山,“所以,我還會讓鳩摩羅出兵壓境,照成夾擊之勢,讓女兒國……”我沉沉一笑,“哼,如,坐,針,毛!”
立刻,驚訝從寒玨眸中而來,一旁的劉瀾風殷紅的唇角,竟是露出邪邪的一笑。
“秋苒當真能讓傲鷹出兵?”寒玨似乎無法相信,他細細打量我的臉龐,“莫不是秋苒手中還有鳩摩羅想要的東西?”
我笑著攤攤手,“沒有,不過他一定會幫我。”
“為何?!”忽然寒玨的聲音變得低沉,雙目立刻半瞇,遮起里面已經從疑惑轉為精銳的目光。
“因為他喜歡跟肖靜打仗,僅此而已。王爺放心,只要天囗朝的兵就位,傲鷹那里完全沒有問題。”我說的胸有成竹。
寒玨垂眸沉思,他成熟俊美的臉龐在搖曳的燈光中越來越深沉。
“好。”忽然,他開了口,卻沒有看我,“只要皇上同意,我立刻發兵。”說罷,他竟是起身如風一般離開了這間艙室,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過來說聲謝謝。
這就……成了?
我一下子反而有些發懵,本以為還要多費口舌,卻沒想到只是說出了我的計劃,他就同意發兵,只不過還要等劉曦同意。這似乎……快的有些不正常。
“大皇兄……會忽然同意……我想……只有兩個可能……”劉瀾風慢吞吞的聲音而來,我立刻凝神聆聽。
“一……”他慢吞吞地豎起了食指。“他……又一次……愛上了你……”
我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二……”他慢吞吞地又豎起中指,“他……恢復記憶了……想補償你……”
身體不再是怔愣,而是陷入僵硬,相對于后者,我更期望是前者。因為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是心魔被放出之時,我不想看著他被愛與恨折磨,不想看見他變成第二個北宮駿崎。
“真沒勁……”劉瀾風忽然再一次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又要多一個男人……來分享你……”
立時氣結,我還在為寒玨擔心,他倒好,又開始說這些胡話。
“不過……還好我年輕……嘿嘿……他們比我早死……”
扶額,怎么會有劉瀾風這種生物:“對了,那畫你哪來的?”
他慢吞吞地捂住了臉:“我從……文修那里……拿來的……”
“拿?是偷吧。”
他不再說話,只是抬起臉,從指縫里偷偷看我。
搖搖頭,起身收拾針線離去。
“秋冉……大皇兄……交給你了……”
頓了頓腳步,心再次有些發沉。交給我?可我又該怎么照顧他?哎……寒玨,我該如何面對你,又如何拯救你……





第六十八章 占地為王

劉瀾風一句話說得輕巧,卻將一項我無法預計的重擔,卸在了我的身上。回房時,羽熙正在摸那些我做的小衣服,陣陣感嘆從他的唇中而出,歡喜的神情宛如那些小娃娃衫是為他的孩子準備的。
不過,誰說我生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呢?如果他因孩子的父親是雪銘而厚此薄彼,就不是我喜歡的羽熙。
“秋冉,怎樣,那幅畫看到了嗎?”他一邊整理那些小娃娃衫,一邊關心地問。
我走回他的身邊,看了他一會,說:“寒玨同意出兵了。”
羽熙手一頓,轉過臉面帶驚訝:“他同意了?什么條件?”
“沒說,只說皇上同意就發兵。”
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卻是“哼”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我坐到他身邊,他攬住我的肩膀,臉上笑嘻嘻不怎么正經:“看來你的玨玨就算是失憶了都疼著你哪……”
“羽熙,你別裝了,吃醋就好好吃。”都老夫老妻了,還不了解他:“你說,你那天說這樣也好是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僵硬片刻,轉開臉:“沒什么意思,就是……那意思羅。”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立時,羽熙又轉回臉,我嘆口氣,“如果我說一旦寒玨恢復記憶,事成之后我就要將他帶回菊府,你可同意?”
“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他想都沒想地說,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我不再說話,房間變得安靜,羽熙低頭沉默了一會,握住了我的手:“秋冉,我知道劉寒玨比我們先愛上你,但他又把你忘了,在我看來,那就是對你的背叛,和去喜歡別的女人沒有什么區別……”
我靜靜聽著,寒玨的失憶就是一種逃避,我也因此而生氣。
“秋冉,你說話呀。不要生氣,我不同意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如果你真的想……”
“我沒生氣。”原來羽熙以為我不說話是在生氣,“我也沒想過和他成親。”
羽熙的神情變得迷惑:“那你說要將他帶回菊府?”
扶上額頭:“所以才讓我頭疼。”這劉瀾風說說容易,我又怎么把寒玨帶回菊府?他又怎么才能肯與我們同住屋檐下,整日看著我與我的夫郎親親我我?和孩子天倫之樂?
“你頭疼了?”羽熙擔憂地揉上我的額頭,“好了好了,讓他來,我會想辦法讓雪銘和寒煙也接受他的。”
“羽熙,我真不是這個意思。”太陽穴在羽熙輕柔的按摩下,漸漸放松,曾經羽熙說只要他在后院,就不會再讓男人進入菊府,而今,見我頭疼,他就心軟妥協,心里很感動,緩緩說道,“你知道寒玨為我殉情吧。”
“恩。”
“既然他為了我可以去死,那么,在他知道是太后主使謀害我,你說他會不會為我報仇?”
“嘶——”羽熙停下了手,笑,“那好啊,你礙于小皇帝不能報仇,正好讓他下手。”
“羽熙!”
羽熙呵呵一笑,繼續給我按摩太陽穴。
輕嘆,羽熙就算嫁給我,也沒有被我感化多少,成為大善人,若不是我不愿報仇,他說不定早就把老太后賣去做奴隸。
“所以你的瀾瀾擔心他會不利于太后,與劉曦反目。”
“恩?看來天囗朝會有好戲發生。”
“羽熙!”他就是這樣,有時跟他說正經事,他就來跟我打哈哈。
“好好好,我不說了。”羽熙殷勤地給我捶肩。
“我與寒玨從小一起長大,了解他。他其實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要為我報仇,可是又不能傷害與他同生共死的劉曦,最后,他只會陷入痛苦。他會很痛苦。”至今還記得北宮駿崎陷入魔障時痛苦的臉,他幾乎被折磨地精神分裂。
羽熙坐回我的身邊,摸起了下巴:“沒想到他是那么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有時情義難兩全,兄弟和老婆只能擇其一,確實讓人內心痛苦。”
“那如果是你,你會選誰?”
嫵媚一笑,軟軟倒在了我的肩膀上:“親愛的,當然是你啦兄弟又不能給我生孩子”
——!!!我錯了,我怎么會問他這種問題。像他這種讓男人和女人都會中毒的人,怎會不知女人心?
我撫上羽熙靠在我肩膀的側臉:“但寒玨會很痛苦,會痛苦到發瘋吶……”
“你又胡說”羽熙還不信,那撒嬌的語氣更像是對我的調侃。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北宮駿崎和劉子麓的故事嗎?”
羽熙懶懶地倒在了床上:“記得每年過年必講的故事”他顯得有些不耐煩,這不怪他,誰讓菊府里能聽我說男男的只有羽熙呢?
我轉頭看向雙手枕在腦后,閉目假寐的羽熙:“那我再告訴你一個連朝曦夜雨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他連眼睛都不睜開,似是不怎么感興趣,“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一笑,躺到他的耳邊,輕語:“寒玨是北宮駿崎的兒子。”
“騰”一下,他坐了起來,回頭,眸光咄咄逼人:“真的!”
“嗯。”雙手放到腦后,“所以才擔心他會和他父親一樣精神失常,那樣我的良心會不安的。”
羽熙抽著氣躺回原位,震驚久久停留在他的面容上:“極端之人易瘋癲……”
“所以我才發愁,寒玨是一定要帶走的,但不能讓他和我們住在一起,那樣豈不是折磨他?”
和羽熙一起平躺,身體隨著船只搖晃,寒玨如此溫柔善良,怎能最后墮入魔障,為我痛苦。我希望他能快樂,和我一樣幸福。
“我有辦法。”羽熙忽然側過身,我充滿了希望,他單手撐臉,一手摸下巴,“劉曦會不會要那塊地?”
“會,既然劉瀾風已經給我暗示,就說明劉曦定會要那塊地。”
心疼啊,那可是我費盡心血開發的安家之地,居然要拱手讓人,心疼地滴血。
羽熙勾唇一笑,點上我的鼻子:“你最壞了你肯定不是真給”
“呃……”
“你最會忽悠人了”
“咳咳,小心隔墻有耳。”我不得不擔心劉瀾風那小子,他可是連羽熙都無法察覺的高手。
羽熙贊同點頭:“那我問你,你把地給劉曦后,是不是會說由你來打理那塊地,從此你效忠天囗朝?”
“呃……”怎么又被羽熙猜到了,起身熄燈,再次躺回,“說話小心。”
“呵……”黑暗中傳來他一聲輕笑,“你到時不如提議讓劉寒玨前來監管你,那他不就跟著你來了?”
“嘶”羽熙這主意不錯啊,果然拐人他最擅長。
“親愛的,這人都到我們手上了,還能讓他再跑了?”充滿壞意的聲音仿佛我們不是拯救寒玨,而是拐騙寒玨。
我不禁皺眉:“你的意思……是軟禁他?”
羽熙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如果你不想讓你的玨玨回天囗朝做傻事,這不失為是個辦法。”
沉眉。軟禁是羽熙最擅長的手法。沒想到最后,居然會是強迫寒玨留在我的身邊,換作當年的我,怎會想到我與寒玨之間,會變成如今這樣微妙的關系。
羽熙的方法雖然很餿,但我還是記在了心里。若事態真的是如此發展,也就不得不為之。
自從寒玨同意出兵之后,他又將自己關在房中,只與劉瀾風一同進出,見到我也是點頭微笑,不再多語。
同樣的,我也呆在房中只做針線。原本應該因合作而融洽的關系,卻反而變得生疏。似是我和他,都刻意在回避彼此。就這樣,大家不言不語地抵達了京城。此時,我已懷胎四月,小腹已經微微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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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3 01:57: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相會在京城

京城的碼頭位于城西十里之外,所以入京還要改坐馬車,正因為是京城的碼頭,整個碼頭人來人往,船只進進出出,貨物搬上班搬下,繁鬧有如集市,堵塞有如上海馬路。
此次來京不是游山玩水,沒有過多的心情來緬懷過去,急急那拿上包袱,發現比離開女兒國反而更多,竟是不知不覺地做了那么多孩子的衣服。
“親愛的,別收拾了,反正要回去,這船正好”羽熙就拿那樣坐著,女兒國以外的男人就是不喜歡做收拾包袱這種婆媽的事情。
我將一個碩大的包袱扔到他懷中:“不行,你忘了倉庫里還有十來號人呢。”
羽熙愣了愣,自喃:“我都把她們給忘了。哎,你說當時把她們全做了不就一了百了。”
我睨了他一眼:“我可是行走大師的徒弟,怎能殺生?”
羽熙搖頭嘆氣,他們這些男人動不動就把別人做掉,動不動就讓對方消失,他這樣,雪銘也這樣。靠殺戮真能解決問題,世上就不會有那么多仇恨了。我可要為我肚子里德孩子積德。
想到這里,立刻提醒羽熙:“你給我聽著,我現在有孩子了,不想孩子生出來沒,從今天開始你也不準殺生!”
羽熙一怔,整個人就想被一個雞蛋噎住的表情。
“菊夫人,王爺在甲板等二位。”寒玨的侍衛前來通知,我將又一包衣服掛在羽熙的脖子里,扶起他:“別發愣了,走了。”
羽熙眨了眨了眼睛,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秋苒,你說的對,我也要給我的孩子極點陰德,這朝曦夜雨無論如何也不能要了,我更不希望孩子出世是叫別人作爹爹。我要陪著他一起長大,將我這身本事全部教給他。恩,從今天開始我吃素。”
這下輪到我發愣了,羽熙做事幾時后悔過?可是今天,我真真感到從他內心而來的后悔。曾經,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即便與我成為夫妻因為還有雪銘和寒煙與我相伴,就算他不在我身邊,他們也會將我照顧好。所以他從不在意自己的健康或是生死,就像他并不急著治眼睛。而今,他居然為了孩子,終于知道自重自愛!
待到將來,我一定告訴我和羽熙的孩子,你的父親的改變,是因為你。
“怎么了?”羽熙察覺到我在出神。
我笑著挽住了他的手臂:“沒什么,走吧。”
羽熙啊羽熙,今天,才是不徹底走出過去的日子。
當到甲板的時候,寒玨和劉瀾風已經等候在那里。阿騷的小黑也在。阿騷看見我們,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
寒玨面帶微笑:“你打算怎么處理船艙里的人?”
我一笑,一邊將羽熙身上的包袱卸到阿騷身上,一邊說:“放她們回去,正好給肖靜帶去錯誤的訊息,迷惑肖靜。”
寒玨聽罷微笑點頭。
甲板緩緩放落,碼頭停滿了等人的,抑或是載客的馬車,到底是京城的碼頭。
遠遠地,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匆匆而來,馬車后跟著兩隊侍衛。那玄色的車身,黃色的車簾,一看便知是皇家的馬車,定是來接寒玨和劉瀾風的。
“秋苒。”羽熙拍了拍餓哦的手,“你看看朝曦夜雨的馬車來了沒?”
我朝停車場張望。
“有冉家旗幟的。”
終于,在密密麻麻的馬車中找到了冉家的那面黑蛇旗。
“你幾時通知他們的?”我一直與羽熙在一起,從未見他與朝曦夜雨的人有過聯系。
羽熙有些得意,又有些自嘲:“我管教地好,從我一入天囗朝,我的狗兒們就一路尾隨,他們今日敢不來接我?”
他說得如往常一般嫵媚,若是以前,他這嫵媚下隱藏的是殺氣,而今,僅僅是嫵媚,或許,還多了一點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
“咣當”甲板落地,走在前面的寒玨和劉瀾風下了船。我扶著羽熙跟上。
“昂昂”阿騷今日夜分外歡脫,那叫聲竟也能連成曲子。這么多日子把他憋壞了,他身后跟著小黑,小黑很不待見阿騷,所以在阿騷唱得最歡脫得時候,他抬起前腿就把他踹了下去。引來大家一陣笑聲。
寒玨和劉瀾風笑罷看向我:“秋苒,我的馬車已經前來”
“不必勞煩王爺”羽熙攬住了我的肩膀,向所有人昭示我與他的夫妻關系,“我們夫妻自己有車”他特意將夫妻二字說得響亮。
寒玨微微落眸,隨即浮起一個淺淺的微笑:“那好秋苒先稍作休息,想見皇上時可來找我。”
我點頭一笑。說話間,侍衛分開了人群,也引起了身邊百姓的注意。
“等你哦”劉瀾風曖昧地挑眉,我給了他一個白眼。
寒玨頷首一笑,和劉瀾風轉身在侍衛的保護中而去。
“好了,豪華馬車坐不成了。”
羽熙笑了起來:“冉家的也不差”
“人家有侍衛開道”
羽熙立刻一指阿騷:“我們有神驢阿騷嘛”
“昂”還沒等羽熙發令,阿騷就已經蹦到我們身前。我呀,算是服了他們這對人畜主仆。
“昂”阿騷昂首挺胸在前面開道,羽熙過于謹慎,怕我一個人騎馬萬一遇到什么突發情況摔了下就不得了,所以他坐在我的身后,護住我的身體。
阿騷開道,絕不亞于寒玨的侍衛。當我們走出碼頭時,忽然,小黑不動了,羽熙疑惑地催他前行,可他就只朝右邊傻看。
小黑怎么了?就連阿騷也回頭催他。
“菊秋苒!”忽然,兩聲男人的呼喊同時從我左右兩個方向而來,而且,聲音都挺熟悉,只是因為他們的聲音重疊而分辨不清。
我愣了愣,尚未反映過來,就見一白一黑兩個身影分別從左右帶著怒氣而來,戰在了小黑面前,他們看到了對方,先是一怔,隨即指向彼此,又是異口同聲:“你是誰?!”
登時,我和他們,一起怔住了!
怎么會?
怎么可能?
怎么是他們?!
只覺得眼前一片昏花,無法相信看見的是事實。
“恩?右邊的好像有點耳熟好像是那根傲鷹大黃瓜”在我已經基本陷入短路狀態時,羽熙還湊熱鬧地嬌聲輕語。
暈了,真的暈了。他怎么來了?他不在傲鷹來這里做什么?雖然我找完劉曦就會去找餓他。可是他怎么會出現早碼頭?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很明顯是專門來等我下船的。這個想要聘任我為王后的男人“鳩摩羅,他的出項,實在讓我驚訝!
而更讓我驚訝的,其實是左邊那個身穿白色亞麻斗篷,手拄木杖,木杖上停落白雕的男人:殤塵!他不待在他的巫醫島,與他的未婚妻好好過日子,跑來天囗朝做什么?而他那憤怒的眼睛,很顯然他也是為我而來,并且在此等候多時。
太多太多的問號因眼前這一黑一白的兩個男人而起,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共同出現在他們的身上,就是:他們怎么知道在這里能等到我?
“我是誰?啍!我是秋苒的,秋苒的”站在右邊的鳩摩羅趾高氣揚,他比殤塵整整高了一個頭,他想了半天,應該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忽的,他眼一瞪,“我是她前老板!”
殤塵聽完只是扯扯嘴角,就轉身仰頭怒視我,似乎根本不將鳩摩羅放在眼中,只當他路人,立刻,鳩摩羅就吟哦殤塵的藐視瞪圓了眼睛,捏緊了拳頭,身上黑色的皮衣瞬間緊繃,隱隱突出了他健碩的身材。
他的目光朝我瞟了一眼,將拳頭放到了背后,似是礙于我在場,不好動手,怕打了我的朋友,我“揍”他。
殤塵根本不看鳩摩羅,只是想向我伸出手,忍下眼中的憤怒:“下來,我的馬車就再那里,我就你們走。”刻意放柔的聲音像是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接?接什么接?”鳩摩羅“啪”一下就打下了殤塵的手,殤塵眉一挑,立時殺氣四射,那只鬼白雕登時張開翅膀,發出“哧哧”的聲音。
鳩摩羅冷哼一聲,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雙手環胸,“秋苒只跟我走!”
“嘶——”羽熙在我身后抽氣,“左邊的聲音也很耳熟吶,讓我想想,我想想”
“菊秋苒!你怎么跟那個娘娘腔在一起!”鳩摩羅終于發現了我身后的羽熙,“你讓他給我下來,我的小黑豈能給這種不男不女的東西騎!”
我說小黑怎么突然不動了,他曾經是鳩摩羅的嗎吶。
“呵。”殤塵發出一聲輕笑,你不過是秋苒的前任老板,當你說的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可是“殤塵故意停住了口,鳩摩羅昂起下巴,擰緊眉,我熟悉的驕傲孔雀的神情立時浮現在他的臉上,他沉著臉糾結許久,還是決定追問:”是什么?”
殤沉舔舔唇,搖搖頭,似在嘲笑鳩摩羅:“他是秋苒的侍郎,是他的小丈夫。”
“什么!”鳩摩羅登時叫了起來,轉臉就朝我大吼,“菊秋苒你腦子壞了嗎!王后你不要做,居然做這個人肉販子的老婆!你”
“我怎么了?!”大吼從我的口中而出,立刻,鳩摩羅那咄咄逼人的氣焰被我壓了下去。神馬玩意!為我不說話還真當我是啞巴老娘只是一時間沒回神!
鳩摩羅壓住了怒火,不說話,我怒瞪她,照理多年不見,見到他我們應該好好敘敘舊,開開心心地坐下來喝杯茶,吃個包子,就像文修那樣。
誰知他就是本性難移,動不動就對我大呼小叫,我菊秋苒過去不怕他,現在自然更不怕他。看他如此驚訝,看來定是文修回去沒敢告訴他我娶了三個老公。
“鳩摩羅,我告訴你”我騎在馬上,高高俯視他,“嫁給你,只能做個王后,但我現在,有二夫一侍,不知道有多逍遙。我高興,就讓你做我情人,不高興,我連看都不會來看你!”
離開,鳩摩羅脖子里青筋爆出,對著我豎起食指,咬牙卻不出聲,只是一個勁地點我,可見對我的隱忍已經頻臨零界點。
“啊!”忽然,羽熙在我身后叫了一聲,立刻將大家的視線又吸引在了他的身上,他指向左邊的殤塵方向,“我聽出來了,你就是給我治眼睛的那個巫醫!”
殤塵的神情帶出了慚愧,看著羽熙時,多少有了些尷尬。
“原來上次幫助秋苒的那個巫醫就是你。”我一直沒告訴羽熙給他治病和幫助我和雪銘的巫醫是同一個人,這也是殤塵的意思。男人嘛,面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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