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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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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5:50
第100章 我可以不計較

    丹殊回了帳篷,心情很是不好,對著龍禹,自然也不會是好臉色。

    不過龍禹自打來了這個世界,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人見人愛的,特別是這幾個特定的人,如果給他們機會,恨不得想掐死自己,好臉色好態度什麼的,根本也沒想過。

    龍禹已經休息了,這床非常的大,她縮在內側,外面還空出了很大一塊,可以讓丹殊這樣身材的男子翻個身不成問題。反正也不是沒有一床睡過,就當住旅館睡得通鋪吧,都累了一天,龍禹也不去矯情。

    不過龍禹也沒睡著,她剛才吃了完顏長風給的藥,正閉著眼睛調息,這種冥想的模式非常舒服,特別在這樣深秋的寒夜,陣陣的暖流順著身體內的脈絡流動,那是外界任意一種溫暖都不能比的。龍禹此時再是遲鈍也明白完顏長風給的根本不是什麼活血化瘀的藥,那估計都是好東西,可以讓她提升內力的,只不過那時兩人又不熟悉,明白的說出來,怕自己會多想。

    以完顏長風的武功,給自己把了脈之後,怕是就知道自己有內力在身了。

    正昏昏欲睡之際,聽到帳篷裡有走動的聲音,龍禹撩起點眼皮,看是丹殊進來,便又閉上了眼,再往裡讓了讓,含糊道:“回來了?休息吧。”

    丹殊繃著臉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試探著道:“公主,你睡了嗎?”

    龍禹已經快睡了,不過倒是也不那麼困,聽著丹殊汗喚她,覺得挺新鮮的,難道是他的族人出了什麼事情,有求與她?應了聲:“怎麼了?”

    丹殊有些猶豫道:“公主。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對您提要求……”

    龍禹睜開眼,有點笑意:“不過還是想提一個?”

    對於丹殊的隱瞞,龍禹倒是也沒有多少不快,只是想要捉弄回來,畢竟這幾天自己像傻子一樣,想想真是太鬱悶了。

    丹殊沉默了一下,龍禹爽快道:“是不是你朋友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儘管說,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

    難得丹殊開口。還是不要打擊他積極性的好,這些日子來,總算是和他們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一些。自己以前作威作福得罪的人太多,不把姿態放低一些沒辦法打開缺口。

    除了墨離,龍禹並不在意其他人對自己什麼態度,丹殊對自己理也好不理也好,她心裡都沒什麼想法。可畢竟他們都是在公主府的,總不能讓他們始終是恨的。萬一哪一天恨超出了一定界限,爆發了,那可怎麼辦?

    丹殊呼出口氣,道:“丹殊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這幾日在草原。公主給我面子,我十分感激。只是……”

    丹殊停了停,龍禹也沒催。裹著被子坐起來,看著他等著往下說。

    真是很無可奈何的一個事實,丹殊能主動和自己談個什麼事情,這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可不能打消了他的積極性。

    丹殊道:“我知道公主如今和墨離關係十分融洽。有些親密之事也是理所應當,但是這幾日。還請公主克制一下,否則的話,我名聲受損倒是無妨,只怕對公主會有不利。”

    龍禹想了想,估計是指今天下午的事情,再想了想,不由的道:“剛才來找你出去的,是卓雅?”

    這雖然帶著疑問的口氣,不過卻是肯定的。卓雅這小姑娘今天下午來送東西的時候,估計正好看見了點什麼,她心裡有丹殊,丹殊卻感情旁落,如今定是覺得自己背著丹殊做了什麼不忠的事情,這自然是不能忍受,少不得要喊了丹殊出去說一聲。

    丹殊沒有否認,龍禹重傷醒來脾氣全改,這不等於重傷醒來變成傻子,她有自己的洞悉力,隱瞞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龍禹過去的手腕太冷太鐵血,跟在她身邊的人都知道,除非你真的可以瞞天過海,否則的話,就要是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

    不過丹殊還是解釋了一下:“卓雅讓以前的一個朋友來找我,我並不知道來找我的是她。”

    龍禹拍了拍床邊讓丹殊坐過去說,面前站著這麼個大個子,壓力太大。

    丹殊順從的在床邊坐下,道:“我已經拒絕他了,但是卓雅很激動,草原上的女子,往往對愛恨看的很重,我怕她會有一些過激的行為。畢竟……畢竟她是我的族人,也算是相識一場,如果日後她在言語上有什麼得罪公主的地方,還請公主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計較。”

    卓雅這樣的女孩子,有時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晚上的這些話,她可以在丹殊面前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龍禹面前說。

    龍禹皺了皺眉,她與卓雅也有幾天的相處,也算是關係不錯,確實是衝動了一些。想了想,緩緩的道:“丹殊,別說卓雅是你的朋友,即使只是一個路人,她說我幾句,我也不會與她計較。但是我不與她計較,不代表沒有人會與她計較,如果有些話被東錦官兵聽見,被賀朝陽聽見,或者被墨離九方夏聽見,即使我可以不在意,也怕是……”

    也怕是多少,還是要有計較的。

    龍禹這些日子來也算是知道了,雖然她在東錦城裡是個飛橫跋扈的紈絝,名聲並不太好。可是在軍中和朝中的聲威卻是不低,竟然還率兵打過幾場頗為聲勢浩大的戰爭,曾掛過帥領過數萬兵馬驅除外敵,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將。

    其實有些事情很好理解,龍禹的私生活是亂了些,是有見著美男就上的愛好,可是架不住功勳卓著。如果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曾經戎馬生涯保家衛國功勳卓著的男人,家裡多養了幾個侍妾,誰會覺得不妥。看著美人糾纏了些,最多也就是眾人一笑,年輕真好,風流倜儻啊。

    如今不過龍禹是個女子,說起來要難聽一些,而即便這樣,在女帝為尊的東錦,大家也都能接受這一事實,軍隊是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你有本事統領三軍,你就是軍隊的偶像,誰管你後院如何,找了幾房姬妾。

    所以東錦的部隊對龍禹相當尊敬,如果卓雅只是在背地裡說幾句也就罷了,萬一說出來對龍禹的聲譽造成了什麼影響,只怕是不採取些措施難以讓軍方痛快。到時候龍禹就是想壓制,也很難壓制,總不能為了一個人讓整個部隊心灰意冷。

    再加上墨離九方夏,這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好脾氣,即便以前在公主府裡對自己積怨深重的時候,也不會由著外人抹了公主府的面子,何況是在這個有和好跡象的時候。

    給龍禹這麼誠懇的一說,丹殊再一想,覺得確實,這不是她大度就可以既往不咎的事情,對皇室的挑釁,往往會被看成一個國家的恥辱,卓雅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嘴,便是龍禹不計較,暗地裡也怕是要被捅刀子。

    “我會再和她說的。”丹殊道:“多謝公主想的周全。”

    “不客氣。”龍禹微微一笑:“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和我直說就好,你看……我已經不是過去那麼不講道理了,大家和平相處,不是很好嗎。如果你在外面有了中意的女孩子,我也會成全你的。”

    “我……”丹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龍禹便擺了擺手,轉過身睡了。

    但是在床邊坐了半響,終於也躺了下來。他在公主府裡住了這些年,離鄉背井,孑然一身。已經很久沒有誰這麼為他考慮,這麼和他推心置腹,可是詭異的是,這個如今善解人意的女子,就是曾經那個傷他之人,兩種感覺隱約的交錯在一起,這一夜,丹殊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還不待丹殊有機會去找卓雅把這事情解決了,丹暮的一個手下,便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不敢打擾龍禹休息,來人只是在她帳篷外徘徊,直到丹殊鑽出帳篷,這才忙迎了上去。

    丹殊自然認識這人是丹暮身邊的,看著他一臉焦急的樣子,不由的道:“怎麼了?”

    來人附耳過去,低聲對丹殊說了幾句什麼,只見丹殊面色一變,點了點頭示意他等一下,回過身鑽進帳篷。

    龍禹正洗臉呢,一臉的水珠愕然從盆裡抬頭起來,只聽丹殊道:“公主,丹暮不舒服,我去一下。”

    “哦。”龍禹應著:“快去快去,要不要把九方也喊著,他醫術也不錯,還有完顏先生。”

    丹殊點了點頭,也沒說喊還是不喊,匆匆忙忙的去了。

    龍禹本想著,是等吃了早飯也去看一看丹暮的,一來現在大家結盟,應該表現一下應有的關心,再者也是給丹殊面子,他們是兄弟,這個做嫂子的,還能不聞不問不成。

    梳洗完了,墨離端了早飯過來,兩人正一邊吃著一邊喂著老鼠,卻見丹殊急急忙忙的又回來了,向墨離打了個招呼,道:“公主,完顏先生請您去一下。”

    “我?”龍禹指了指自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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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6:10
第101章 寒血症

    丹殊皺了皺眉:“丹暮的病……有些複雜,完顏先生請您幫忙。”

    龍禹只覺得奇怪了,自己一不懂醫二不懂藥武功也是半調子,能幫上什麼忙?不過既然是完顏長風請的,又是丹殊來喊,那是一定要去的。

    匆匆的擦了擦嘴,跟著丹殊到了丹暮的帳中,只見九方夏和完顏長風都站在門口,老鼠甚至還朝完顏長風擺了擺毛茸茸的大尾巴,算作打招呼。

    完顏長風竟然也朝龍禹的肩上招了招手回禮,這才道:“公主,這次怕是只有靠你了。”

    眾人都看著龍禹,龍禹無奈卻也爽快:“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完顏先生儘管說。”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招呼著龍禹進了帳篷,一進去,龍禹就忍不住的呼出口氣,這帳篷裡,真的是太熱了。

    這個季節是深秋,草原上的氣息是冷的,所以眾人穿的都不少,不比墨離九方夏這樣內力深厚又身體強健的有本錢,龍禹穿的又格外的多,而此時丹暮的這個帳篷裡,不是一般的暖和。

    甚至於暖和已經不能形容的,是熱,非常的熱,一字排開的暖爐正源源不斷的冒著熱氣,帳篷裡內壁上又掛了一圈毛毯,龍禹一進屋子就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領子,覺得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三伏天的太陽底下,也不過是這個溫度。

    丹暮躺在床上,身上還搭著厚厚的被褥,微閉著眼,臉色青白青白的,連著嘴唇都是青的,那樣子好像在冰窟窿裡泡了三天一樣。

    龍禹嚇了一跳,忙道:“這是怎麼了?”

    “寒血症。”完顏長風道:“我在醫書上看見過這種病症,但是現實中。還是第一次碰到。”

    龍禹嘗試著伸手在丹暮臉上碰了碰,果然,在這樣的房間裡,這人還是冷的快要結了冰一般。

    “我弟弟從小就有這個病。”丹殊道:“大概六七歲的時候,突然有一次發病,那時候真是嚇了一跳,大夏天的,突然一個勁兒的寒冷,然後手腳冰涼身體就好像從冰水裡撈出來一樣,不顧好在那時候草原上有一個很老也很厲害的大夫。他一看便說這個寒血之症,要找一處火山住下,慢慢調理。每年至少要在火山住上半年,藥物不斷,等過了三十歲,就會好轉。”

    龍禹哦了一身,這才算是明白過來。

    難怪賀朝陽會在丹暮身上聞到硫磺的味道。一族之長雖然不比一國之尊有那麼多事情需要處理,但也是不能日日不見人的,丹暮可以離開火山的時候,便在族中處理事務,若是連著不能在,便由丹殊來替。兩兄弟長得一樣又身高相仿,怕是這麼多年,連沙穆族人都沒有發現他們偷龍轉鳳。

    公主雖然對丹殊並不好。可卻並不限制他們的自由,打個招呼外出一個月不算什麼,只是碰著龍禹心情不好的時候,要付出些代價罷了。

    而這次龍禹來到沙穆,正遇上丹殊冒充他弟弟。這一冒充上了,也只得冒充下去。雖然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態度,卻是時時要吧自己看在身邊保證安全,他可比別人更明白,如果自己在草原受到傷害,那是件多麼後果嚴重的事情。

    可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偏偏自己又召喚起丹殊,於是丹暮只得冒充了丹殊前來,還差點被賀朝陽拆穿。

    龍禹想了想:“該不會是因為他這個時候出了火山,才會發病吧?”

    那豈不是自己也要負上一點責任,雖然是無心,但無心也是失啊。

    “嗯,可以這麼說。”完顏長風道:“不過他的病現在起了變化,本來只要在火山住上幾十年,漸漸地就能調理好,如今我看這樣子,怕是要一輩子都留在火山了。而且,從草原去火山也要十來日,這十來日奔波,族長怕是經不起。”

    丹暮雖然精神很是不濟,但是神智清醒,聽著完顏長風這麼說,不由的道:“若是一輩子都住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那還不如死了呢,只是……大哥……我知道你不能常在族裡待著,可族裡現在沒有什麼人能接替這個位子讓大家心服口服,所以我想,還要請公主能允許大哥每年過來住一段時間……”

    “胡說什麼呢。”丹殊道:“有完顏先生在,有什麼是治不好的。沙穆族,還是要靠你。”

    丹暮笑了一笑,看向龍禹:“公主,我知道這事情還要靠你,大哥有時脾氣硬,還要你多擔待。”

    龍禹忙擺了擺手:“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先看病。”

    不待丹暮再說什麼,龍禹道:“完顏先生,你喊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說無妨。”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道:“我那日給你把脈,就覺得你體內有一陣熱流湧動,那是一種至陽至烈的內力,很是深厚。不過顯然,你自己並不能控制這股內力,所以我給了你一些丹藥,讓你調息運氣,希望你可以慢慢駕馭。會武功不是壞事,內力深厚更不是壞事,但是如果你不能運用自如,難免會傷及無辜。”

    龍禹想著東剎,不由得點了點頭。雖然東剎死有餘辜,但是自己殺他完全是無意行為,如果可以控制,那他至少逃過一死,最多把他打傷。

    “那我能做什麼呢?”龍禹道:“這裡大家武功都很好啊,不是要靠我吧?”

    “就是靠你。”完顏長風笑道:“雖然你的內力是最不靠譜的,但是至烈至陽,正好是是寒血症的剋星,這和他住在火山是一個道理。”

    聽完顏長風這麼說,龍禹倒是理解幾分,不過想來想去,道:“那我要做什麼?”

    “用內力替族長驅出體內的寒氣。”完顏長風道:“我會把一切準備好,到時候你只要按著我說的做就行了。”

    龍禹哦了一聲,始終覺得心裡不踏實,有些猶豫,卻見丹殊低聲道:“公主……”

    這一聲裡,竟然有些請求的意味了,龍禹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不幫啊,實在是覺得沒有把握,內力什麼的,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怎麼運用,萬一不小心過了,像東剎……那怎麼辦?”

    “別擔心,有我呢。”完顏長風伸手想拍拍龍禹的肩,手伸出去覺得有些不妥,改成撓了撓老鼠的下巴。估計他畢竟是老鼠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雖然不是它喜歡的女孩子,也還勉強接受他的愛撫,其他的人可是連碰都不許碰一下的。早上就連墨離想給它餵食,也差點給咬了。

    這話說的十分奇怪,完顏長風的動作其實也有些無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連跟在身邊的墨離和九方夏也沒想著伸手攔住,直到完顏長風非常自然的逗完了回手去,這才覺得有些不對。

    偏偏完顏長風還是沒什麼感覺,自然道:“我先回去了,族長這一兩日沒有大礙,只是辛苦一些,保證這帳篷裡的溫度就行了,再多喝些熱水,等我準備好了東西,再來喊公主。”

    老鼠擺了擺大尾巴,向完顏長風道別,龍禹伸手把它揪下來抓在手裡,這帳篷裡就像是火爐一樣,一隻毛茸茸的大松鼠圍在脖子上簡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熱的有些受不住。

    完顏長風這麼說了,眾人也就不再說什麼,龍禹讓丹殊留下來照顧自己的弟弟,跟著墨離他們回去。

    走到帳篷門口的時候,正看見卓雅端著什麼路過,龍禹笑了笑算做打招呼,可是卓雅看她,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抬了下頭,便匆匆走過。

    “怎麼了?”墨離看著龍禹的神色不對,不由的也多看了一眼。

    龍禹隨口應了聲沒事,跟墨離特意的保留了些距離,這姑娘心眼有些擰,萬一到時候真做了點什麼事出來,她也很難辦。不追究難對墨離東錦交差,追究了,又怕丹殊心裡不快。

    從丹暮帳篷到龍禹住處,需要經過廚房,龍禹還想著要不要去和桑亞大嬸打個招呼,卻見完顏長風從裡面鑽出來,手裡拎著一大袋東西。

    從廚房能有什麼東西是治病的?龍禹心裡好奇,不由的喊了一聲。

    完顏長風轉頭看了是龍禹正好奇的盯著他手裡的袋子,不由道:“公主好奇?”

    “完顏先生這是做什麼呢?”龍禹忍不住道,這男人身上處處都是謎一般,實在由不得人不好奇。

    完顏長風笑道:“公主想知道,到我帳篷裡來看看吧。”

    龍禹回頭看了一眼墨離,見墨離點了點頭,便道好,跟在了完顏長風後面。

    完顏長風的帳篷龍禹還沒進去過,如今一進去,這才發現裡面很大,除了床之外,還有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擺著許多各種物品,有龍禹認得的,也有龍禹不認得的。

    完顏長風將拎著的袋子放在地上,從桌子下拎起一桶乳白色的水來,哐當一聲,放在了桌上。

    龍禹更好奇了,睜大了眼睛等著,卻見完顏長風想了想,道:“公主,能不能調一個小隊的士兵來在外面守著,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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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6:27
第102章 我不會生孩子

    “這有什麼問題。”龍禹滿口答應,回頭看了眼墨離。

    墨離點了點頭,轉身往帳篷外面走。

    完顏長風帶著點笑意,看了看龍禹:“這小夥子,還不錯,就是有時候會不會悶了一些?”

    完顏長風說這話的時候,頗有種家長風度,導致于龍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完顏長風似乎也覺得自己失言,笑了笑,轉身到一旁,拿了一杯什麼水放在桌上,龍禹探頭看了一眼,是紅色的,似乎是血。

    “這是羊血。”完顏長風解釋著,然後將袖子挽到手肘,開始工作。

    完顏長風先將麵粉中合了水揉成麵團,再將羊血倒了進去,麵團很快變成了淡紅色。又從桌上拿了個小紙包,倒了些不知什麼粉末進去,揉了揉之後,只覺得似乎原先鬆散的麵粉似乎變得很有韌性,甚至於擰了一塊放在桌上,不但不會軟下,而且保持著捏起來的造型。

    龍禹實在是想不明白完顏長風這是做什麼,連帳篷外的腳步聲都沒有在意,直到墨離進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她站在桌邊,幾乎恨不得自己動手了。

    不過完顏長風這不像是在玩,龍禹也不敢貿然插手,萬一壞了事兒呢。

    完顏長風一邊在那堆麵團裡搗騰,一邊道:“見過街上捏麵團的師傅吧?我以前遇見過一個很有本事的麵團師傅,向他學過幾招,加了特殊的酵母之後,麵團可以變得韌性十足,捏成各種形狀。東胡不是要你的人頭嗎,既然咱們沒有多的,我就給他做一個唄。也不是什麼費事的事情……”

    龍禹目瞪口呆的看著完顏長風,他的手飛快的動著,修長的手指這裡捏一下,那裡按一下,很快的,一個人頭的雛形就出來了。那動作嫺熟之極,估計學了雕刻美術幾十年的藝術家,也就是這個水準了。而且他捏麵團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略側著臉。抿著唇,神情專注,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完顏長風一邊捏著。不時的抬頭看龍禹一眼,確定一下特徵,再低下頭繼續工作,龍禹和墨離都是屏息靜氣的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半成型的人頭就出現在桌子上,比較詭異的是,這麵粉是加了羊血的,所以呈現出淡淡的血色,當完顏長風用工具在上面劃出淡淡脈絡的凹凸後,就像是一個被剝了皮的腦袋。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完顏長風這帳篷裡的光線很好,可是龍禹還是覺得冷氣森森,不由得向墨離伸手靠了靠。

    墨離伸手握住了龍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完顏長風。

    饒是墨離如此覺得自己見多識廣,也還真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將麵團捏成腦袋。街邊上捏麵團的師傅見的多了,可是他覺得那些人在完顏長風面前,那簡直一點兒可比性都沒有。

    捏好了雛形。完顏長風直起身子喘了口氣,龍禹十分自覺的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腦中冒出個想拜他為師的念頭,這個人實在是太神奇,不知道腦子裡還裝了多少東西。更重要的是,他那腦子得多好使啊,學什麼會什麼,而且一會技術都是頂尖的。這種人要是放在他們那個社會,那還不得名傳千古,記上史冊。

    龍禹覺得碰上了完顏長風,東胡指定要倒楣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腦袋要不來,藏寶圖也保不住了。不過現在顯然還不行,現在這還是個血淋淋的腦袋,鼻眼嘴還是空洞,還有臉皮沒有處理,還有更進一步精細的活兒。

    完顏長風休息了一會兒,繼續未完的工作,龍禹本來還想著他會用什麼動物的皮冒充一下,誰知道他竟然也還是擰了一塊兒麵團下來,用擀麵杖擀成了薄薄的一張餅往麵團上貼。唯一的區別只是這塊麵團上的羊血含量非常非常的少,所以並沒有紅色透出來。

    想想也是的,雖然人身上都是血,可那也是在裡面的,外部的皮膚,誰也不是紅的。

    當完顏長風將不知道什麼人的頭髮固定在麵團上的時候,龍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認了一下它還在脖子上面。老鼠有些嚇著了,看了看麵團,再看了看龍禹,眨了眨小眼睛,蹭的一聲躥過去聞了聞,一陣血腥和麵粉的味道讓它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又再竄了回來,聞了聞龍禹,這才安心的又蹲在她肩膀上舔起了毛。

    “完顏先生,真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看著完顏長風一邊低頭打量自己的作品,一邊優雅的擦著手,龍禹忍不住問道。

    完顏長風抬頭看了龍禹,笑眯眯的等她問。

    龍禹道:“這天下,有什麼是你不會的東西嗎?”

    武功高強,看病采藥,看星象天氣,看手相算命,捏麵團,還有鑄劍。雖然龍禹沒看見過,但是聽桑婭大嬸說過,在完顏長風閒暇的時候,會教沙穆的孩子們讀書,甚至有時候會親自下廚做一道江南美食,那掂勺的姿勢,儼然是大廚風範,燒出來的東西,更是色香味俱全。

    這樣的人有些逆天了,他還有什麼不會的東西嗎?

    完顏長風側著頭想了想,笑道:“有,生孩子。”

    龍禹:“……”

    完顏長風丟下帕子,從桌底下拿出個箱子,將栩栩如生的人頭用黑布蓋好,然後放了進去:“本來我打算這兩天安排一場你們假死的戲,然後就可以動身去找東胡。不過沒想到丹暮突然發病了,就只能再等幾天了,不過倒是可以把丹暮發病的消息散播出去,這樣刺殺事件會更真實。”

    說到丹暮,龍禹也還有些擔心:“完顏先生,寒血症這病,我聽都沒聽過,您真的有把握嗎?”

    完顏長風轉過臉來,莫測高深的道:“什麼寒血症,正常人哪兒有這種怪病,那是中了毒。從娘胎裡就帶出來的毒,這毒是一點一點的下在孕婦的飲食中的,然後被胎兒吸收,初始的時候嬰兒與常人無異,大約長到三十五六歲的時候,會突然發病,血液凍結而亡。”

    “啊?”龍禹再一次愕然,隨即又道:“那丹殊呢?他們是雙胞胎,丹暮既然中了毒,為什麼丹殊沒事,難道是還沒發作?”

    完顏長風想了想,道:“這是命不該絕。如果這毒分到了兩個人的身上,那麼這兩個嬰兒都會在長到三十五六歲的時候毒發,一起身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胎中的時候,這些毒都被吸收到了丹暮身上,於是丹暮中毒極深,很小的時候就發作了,這是件好事,幾年的時間,寒毒在體內侵蝕的還不算很深,這個時候還算有救,所以丹暮能一直活到現在。可如果等到三十五六歲才發現,那麼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他們兩個。而且這寒毒可以遺傳,他們的孩子,身上也會帶有寒毒。”

    “可是。”龍禹有些不解:“如果說丹殊的父親是上一任的沙穆族長,得罪了一些人,或者有人想搶位子,要殺了他的兒子,這我也能理解。可為什麼要下一種三十幾年以後才會發作的毒?這個人也太有耐心了。”

    完顏長風冷笑了一聲,身上散著一種龍禹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寒冷:“人心險惡,有時候不是你能想像的,甚至說出來,你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龍禹確實是想不明白,還待請教個清楚,卻聽墨離冷冷道:“如果丹殊的父母生下他們的時候是二十歲,在小的時候幼兒夭折,這雖然令人痛心,可痛過之後,一定會再生下孩子,還會多生幾個,而且會非常注意防範。可是如果在如果在四十年以後,老年喪子,那麼即使還想再生,也有心無力,白髮人送黑髮人,這豈不是人間最悲慘的事情。那麼這一隻家族,也就就此絕了後代。”

    龍禹只覺得自己以往的人生觀都要被顛覆了,這該是多重的深仇大恨,計畫了這麼多人,用一輩子來等,就為了讓丹殊家斷子絕孫?

    看著完顏長風收拾的背影,龍禹只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曾有過叱吒風雲令世人傾倒的時候,只是越站的高越看清世態炎涼,人心險惡,這才孑然一身避世草原,卻很遺憾的發現,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龍禹和墨離從完顏長風的帳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事情完顏長風讓不用那麼急著告訴丹暮,既然他幼時發病之時那人沒有再下毒手,就證明估計起了變故,或者那人已經不在人間了,如今又時隔了十幾年,這段陳年往事,不必急著翻出來。

    最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龍禹唏噓感慨著,和墨離回到自己的帳篷中,路過一間廚房的時候,卻見本來在她肩頭昏昏欲睡的老鼠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樣蹭的站了起來,兩隻爪子抱住龍禹的脖子拼命的搖。

    一隻碩大的松鼠在腦袋邊上晃實在太沒安全感了,龍禹伸手抓住它的尾巴想把它揪下來,一邊安撫一邊不解:”怎麼了怎麼了,那是廚房,你中午不是吃了很多了嗎?怎麼還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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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6:50
第103章 誰

    老鼠很是亢奮,被龍禹扯下脖子,就吊在她的胳膊上,大尾巴一搖一搖的,恨不得甩成三百六十度。嘴裡還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如果現在完顏長風在這裡的話,那一定能發現老鼠的反常。可是很遺憾,龍禹和墨離都不清楚這動物的習性,也沒有多想,龍禹還當它是發育期特別能吃,聞見實物的味道就受不了,在安撫了半響無用之後,不得已的讓墨離去給拿了點吃的來。

    龍禹伸手摸了摸老鼠的肚子,鼓鼓的,她有些擔心的道:“老鼠,你吃的都快比你多了,可別撐壞了,還能不能再吃啊?”

    奇怪的是,墨離一走進帳篷,老鼠頓時就安靜了,朝龍禹吱吱叫了兩聲,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

    龍禹正奇怪著,墨離從帳篷裡出來了,手裡拿了一包花生。

    抓了幾個,遞到老鼠嘴邊,可它只是用爪子撥弄了撥弄,就轉過身用屁股對著它,半點想吃的樣子都沒有。

    “老鼠怎麼了?”墨離也想伸手摸摸它腦袋,可還沒碰著呢,老鼠就刷的一下伸爪子撓了過去,好在墨離收手的快,這才沒有被抓著。

    龍禹笑道:“完顏先生說,這還只是小狐鼠,雖然認得主人,但是還不太認得主人的朋友,所以現在還挺危險的,不能輕易碰它。”

    墨離微微一笑,探身在龍禹身邊低聲道:“小老鼠要教訓,它可以不認識主人的朋友,但不能不認識主人的男人。”

    龍禹;“……老鼠咬他。”

    老鼠是個頗能趨吉避凶的靈獸,對於這些人無聊的打情罵俏充耳不聞,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詭異姿勢蜷在龍禹肩膀上,左晃右晃的。竟然就是不掉下來。

    龍禹覺得自己可能要鍛煉鍛煉身體了,老鼠這麼喜歡這個位置,現在還小不是很重,以後再長大了,扛起來估計還挺吃力的。特別是一邊還在不停蹦躂的時候。

    雖然是秋天,可龍禹裹著毛茸茸的圍脖走了一路,還是覺得有些熱,看著桌上的茶正好有些涼,便伸手倒來喝。

    小老鼠進了帳篷本來已經從龍禹身上下來了,龍禹在帳篷的一角給它搭了個窩。這小東西危機意識特別強,領地意識也搶,它認為是給它的但是吃不掉的東西。便會藏在自己的小窩裡。比如剛才龍禹逗它的那一小包花生。

    那一包花生龍禹只是順手放在桌子上,它上去嗅了嗅,歪了歪腦袋,認定這是自己的東西,便用爪子抓著。小嘴叼著,幾顆幾顆的往自己的窩裡搬,忙的不亦樂乎。

    龍禹開始見它搬的辛苦,還會上前幫忙,不過完顏長風說了,最好讓它自給自足。覓食是動物的本能。要是長時間把它養的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有些功能就退化了。

    一隻勤勤懇懇的小老鼠。實在是太可愛了,龍禹笑眯眯的伸手喝茶,看它搬運,這口茶剛送到嘴邊,只見老鼠猛地回頭。一個餓虎撲食便撲了過來,那速度之快。龍禹一點兒反應都沒來得及做。

    好在墨離就坐在龍禹身邊,在一瞬間伸出手放在龍禹面前,老鼠速度太快收勢不及,兩隻爪子一下子抓在他胳膊上,抓出兩個血印子。

    “吱吱,吱吱吱……”老鼠一副急的不行的樣子,尾巴甩成了鐘擺。

    龍禹嚇了一跳,丟了杯子去抓老鼠,老鼠蹭的竄到打了一半水的杯子面前,吱吱的叫。

    龍禹捧了墨離的胳膊:“沒事吧沒事吧,這小傢伙怎麼回事。”

    墨離搖了搖頭,狐鼠剛才那不是攻擊狀態,純粹是撲過來想找個東西抓著穩住自己的身體,所以這兩爪子沒抓實只是撓了一下,雖然兩道血痕挺怕人,但是並不深,只是皮外傷。

    “給動物抓了,會得狂犬病的。”龍禹皺著眉頭道:“老鼠又沒打防疫,這怎麼辦,去找九方夏看看。”

    九方夏可是公主府的坐診大夫,對諸多疑難雜症都有研究。他跟林雲深是師兄弟,雖然對巫蠱毒術研究不深,但是多少都知道一些。

    龍禹嘴裡咕嚕咕嚕的說得快,墨離沒太聽明白,卻沒有心思細細琢磨,他也皺起了眉,但是他的視線落在被老鼠大尾巴繞著的杯子上。

    龍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由的道:“老鼠是不是渴了,怎麼對這杯水這麼感興趣……”

    不過很顯然這不可能,老鼠的小窩裡有一隻自己的小碗,裡面盛了半碗水。而且才吃了中飯,它是吃飽喝足的,即使是有一點渴了,也不至於饑渴成這個樣子。

    龍禹走過去拎起老鼠,墨離這才能拿起杯子來,湊上去聞了聞,一點兒異味也沒有,想伸手去蘸一點,被龍禹制止了。

    “別動。”龍禹道:“誰知道這水有什麼毒,還是拿著去找完顏先生吧。讓他看看,或者把九方夏喊來,他對毒好像也挺有研究的。”

    墨離點了點頭,道:“我去找九方。”

    說著起身,沒走兩步就折返回來,拉著龍禹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跟我一起去。”

    龍禹哦了一聲,拿起那個杯子,想了想,拎起裝老鼠的小籃子,將杯子在裡面固定好,又把老鼠塞在外面,用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把籃子頂嚴嚴實實的遮好,這才拎著出門。

    到了門口,囑咐門外看守的士兵,她沒回來的時候,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允許進她的帳篷,哦,完顏長風和丹殊除外,其他人,不管是送水的還是送飯的,一律到門口止步。

    守衛應了,龍禹又道:“對了,我出門到現在,可有什麼人到我帳篷裡去過?”

    問這話龍禹是不抱什麼希望的,因為畢竟這些士兵打仗雖然厲害卻只是會一些拳腳,在戰場上廝殺和江湖高來高去是兩件事情,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個像墨離這樣的高手。完全可以不知不覺的將毒放進帳篷中的被子。

    那守衛想了想,道:“中午的時候,卓雅姑娘來送過飯食,因為公主您不在帳中,就讓她帶回去了。不過她帶來的茶水和水果,讓放在了帳中,只有她進去了一趟,不過是一轉身就出來了。”

    龍禹點了點頭,看了眼墨離,沒說什麼。

    如果說那個姑娘對自己有敵意。這有可能,但是如果說她對自己恨到要下毒的地步,龍禹覺得還不至於。

    九方夏的帳篷離的很近。當龍禹和墨離兩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九方夏著實意外了一下,他正半開著門簾靠在一張躺椅上看書,感覺帳篷外的光線被阻擋了一下,抬起頭來。

    九方夏愣了下。隨即笑了一笑:“公主,你們來串門嗎?”

    龍禹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這事情本身實在不好笑,反手把帳篷的門簾拉下,拎出舒舒服服趴著的狐鼠:“九方,你看看這個。”

    九方夏這時候已經看見墨離手臂上的兩道血痕了。不由的道:“這是怎麼了,被野獸襲擊了?”

    說完,又看了看站在地上東張西望一臉無辜的狐鼠:“被這小東西抓的。不會啊,狐鼠是很精靈的東西……咳咳,墨離,該不是你想幹什麼,公主不從吧?所以小老鼠。就英雄救美了。”

    九方夏笑的有些玩味,這男人給龍禹的第一印象就是陰鬱。後來的相處中,更是多了點陰森,感覺太沉重的過去緊緊纏著這個男人,讓他喘不過氣,他便帶著身邊的人,也喘不過去。

    可自從那日說開了之後,九方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看著龍禹的眼神明顯的溫和了許多,對她和墨離的相處,也並不太在意。或許是知道在意又能怎麼樣,如今不是墨離擠在他們之間,而是他擠在墨離和龍禹之間,甚至於,他還沒有擠進去。

    墨離一貫的嚴肅,不去理會九方夏的調侃,從小籃子中將那個還剩一半水的茶杯拿出來,道:“九方,看看這個水是不是有問題,剛才老鼠見了禹兒要喝,一下子撲了過去,拉都拉不住。”

    九方夏嗯了聲,接了過去,先是探頭看了看,皺起了眉,又再伸手蘸了蘸房子啊鼻子邊聞聞。

    墨離和龍禹屏息靜氣的看著,九方夏想了想,從帳篷裡拿出個小箱子,裡面打開,一排一排看不懂的工具。先是取了一根有銀白色的針放進茶杯中,拿出來看了看,搖搖頭,又再換了根綠色的。還是搖了搖頭,將茶水倒出一些來,又再添了點藥粉,茶水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龍禹他們等了一會兒,見九方夏放下手中的東西,無奈的攤開雙手:“什麼問題也看不出來,如果這杯子裡有毒,那麼這種毒無色無味無形,而且我也沒見過。”

    “我們也不能肯定這個杯子裡有毒。”龍禹道:“但是老鼠的情況很反常,完顏先生說狐鼠是一種非常有靈性的獸,他一下子那麼狂暴,估計是有什麼問題。話說回來……剛才從完顏先生那裡回來路過廚房的時候,他就很狂躁了一陣子。好像廚房裡有什麼東西一樣。”

    九方夏沉靜下來的樣子非常好看,長身玉立的站在桌邊,右手抬起修長的手指虛扶著杯沿,略低了頭冥想,稍長了點的額發遮了半邊的臉,露出半個完美的側臉,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碎發中露出些端倪,卻絲毫也沒有破壞畫面,而是多現出了幾分想讓人探究的神秘。好像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憂鬱貴族,散發著種迷人而落寞的氣質。

    有時候,你會忍不住想要去溫暖這種淡淡的傷感。卻又怕自己會打擾沉靜中的王子。

    金黃色的夕陽從帳篷頂上透下來,一層薄薄的灑在九方夏身上,龍禹一時看的有些失神,這神情落在墨離眼中,只是苦笑了一下。

    這怪不得龍禹,就算是失了記憶,過去那些愛恨糾葛也難免還在心底某處。何況九方夏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便是同為男子,往日裡也常常會覺得在垂頭坐在院子中獨飲的九方夏,身上有種令人心悸的悲涼。

    九方夏垂首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笑了笑。歉意道:“看來,還是要去麻煩完顏先生,我實在看不出這是什麼。”

    靜止的畫面一下子生動了起來,龍禹哦了一聲回過神來,想到剛才自己在幹什麼再轉頭看墨離帶著點笑意的看著自己,不由得臉紅了一紅,嘴張了張,當著九方夏的面又不好說什麼。

    看美男看的丟了魂,這真是……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去找完顏先生吧。說不定他能認識。”

    “嗯。”九方夏倒是對完顏長風也有些好奇:“完顏長風這人不知道什麼來頭,但是確實很厲害,聽丹殊說。他一個人很輕鬆的就將胡奴族的十大長老打敗,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連我師父,也未必能輕鬆做到。”

    龍禹嗯了聲,隨即道:“九方。你師父是什麼人啊,是不是對奇門異術什麼的,也很有研究?”

    九方夏倒也罷了,那麼神神秘秘的林雲深會的東西可不少,占撲算卦,居然還算出了自己來自異世。這簡直就是神乎其神了。

    九方夏倒是坦白:“我師父確實是個高人,他的本領我師兄也只學去了十分五六,後來他便不知所蹤。而我。因為畢竟身份不同,我很早便參與國事分身不暇,空有一個厲害的師父,本領卻只學了十之一二。”

    龍禹有些可惜的唔了一聲,高人都不知所蹤了。如果說九方夏能找到他師父,林雲深下的情人結說不定就能解開呢。如果說來了。他想九方夏也是願意的,情人結不解,心結難解,兩人更不可能又更多的接觸。

    說話間,眾人又到了完顏長風處,完顏長風正捏著另一個麵團,坐在帳篷裡當模特的,正是丹殊,弟弟重病臥床,哥哥就被當壯丁抓來了。其實在丹殊過來的時候,完顏長風已經憑記性將丹暮的頭臉都捏出了大致的輪廓,只是記性再好,細微處也還要看上幾眼,免得遺漏。

    見了龍禹,丹殊站起身來:“公主。”

    龍禹點了點頭:“丹暮族長怎麼樣?”

    “並未惡化。”丹殊道:“多謝公主關心。”

    狐鼠蹭的一下躥到完顏長風面前的桌子上,吱吱吱吱的叫了起來,還手舞足蹈的,似乎要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他聽。

    而詭異的是,完顏長風也在認真的聽,面色嚴肅,一邊聽一邊點頭,還不時的道,是嗎,是這樣啊,哦,我知道了。

    眾人都傻了,

    這完顏長風再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聽得懂一隻動物的說話吧,何況還不但要聽,還能和動物對話。而且他並不是發出什麼怪聲,難道說因為那話是完顏長風說出來的,所以狐鼠也能聽得懂。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完顏長風淡定的和狐鼠交流完畢,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微笑著贊許道:“乖,你真聰明,你真厲害。”並且從桌子下面拿出些果子送到它爪子中,算是獎賞。

    狐鼠於是心滿意足了,蕩漾著它的大尾巴,兩隻爪子捧著果子,一邊吭哧吭哧的啃,一邊不時的抬頭看看龍禹,那小眼神裡得瑟的表情呼之欲出。

    完顏長風看著眾人石化的表情,不由的笑道:“別這麼看我,龍姑娘,狐鼠是不可多得的神獸,它能趨吉避凶,能分善惡,它的爪子通天徹地,別看它只有這麼小,獅虎猛獸見了它都要退避三舍。他雖然和我們沒有辦法交流,但是你要常與它溝通,當它是朋友一般。”

    龍禹有些啞然:“溝通……就像是,剛才你那樣?”

    “嗯,那也是其中一種。”完顏長風道:“他又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是你得做出一副認真聽的表情來,他能感覺的出來。”

    龍禹沉默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將老鼠捧起來和自己臉對臉,正色道:“小老鼠,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很有道理,是那麼回事,嗯,我也知道了。”

    狐鼠吱吱的叫了幾聲,拿大尾巴掃了掃龍禹的臉,龍禹打了個噴嚏,把它甩在自己肩膀上。

    完顏長風微笑:“好了,下面你們誰用人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無語,半響,九方夏才拿起帶來的那個杯子,道:“完顏先生,你看看能不能看出這茶水里加了什麼,這是在公主帳中的,剛才老鼠對它反應很強烈,似乎有些不妥。”

    完顏長風嗯了聲,接了過去,聞了聞,再看了看,伸手蘸了點,送到狐鼠面前,狐鼠的毛一下子就炸開了,手舞足蹈起來。

    完顏長風皺起了眉頭,道:“這茶水裡,被人下了龍木,不過準確的來說,這並不是一種毒,因為單獨服用,對人沒有一點影響。只是如果服下龍木的人,再聞到另一種鳳尾草的味道,這兩種藥草就會在人的身體裡變成一種催情藥。”

    “龍木?”九方夏恍然的道:“難怪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什麼毒是無色無味的,原來是它。”

    “倒是怪不得你。”完顏長風道:“你只是懷疑這水有問題,所以想著有什麼毒藥是無色無味的。但是我根據老鼠的反應,我肯定這水裡有問題,就想著什麼樣的毒是放進茶水中,不會被發現的。”

    “所以呢……”龍禹看著兩個醫生討論學術問題,不由得插嘴道。

    “這世上沒有絕對無色無味的東西,便是白水,也有白水自己的味道。”完顏長風道:“所以能夠溶入茶中完全無法察覺的,只有茶本身。這茶是龍雀,那麼和龍雀相同味道的毒,我便想到了龍木,那是和龍雀同根生的,用十來種藥草溶成的汁從小澆灌一株龍雀,待茶葉長出來的以後,這茶就是龍木,可這茶的味道,卻還是龍雀的味道,絕難察覺。除非是像老鼠這樣的靈獸。”

    九方夏對完顏長風頗為佩服,一行才懂一行,九方夏雖然謙虛的說自己只學到師父本領十之一二,卻自幼聰穎,巫蠱之術他無涉獵,自然不懂,可是對醫藥的研究,卻並不在林雲深之下,如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被完顏長風一語道破,實在是覺得自愧不如,心服口服。

    龍禹聽完顏長風肯定這是有人下的藥,便又將剛才老鼠路過廚房格外亢奮的事情說了

    完顏長風贊許的摸了摸老鼠的腦袋,沉吟道:“那個叫卓雅的姑娘,我倒是也還算熟悉,不是個有心機的姑娘,而且,她也不可能得到龍木這種非常難得的藥物。我想沙穆營地上,一定另有他人。公主,你可還有什麼仇人,會做出如此的事情來?”

    龍禹真是不由得苦了臉,她這一世什麼都不多,只有兩樣多,一個是情人,一個是仇人。甜也甜死人,苦也苦死人啊。

    “這個藏在營地上的,是個高手。”完顏長風道:“昨日宴會上,他化妝成丹巴的樣子,連我都騙過了,直到最後才覺得不對勁,等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逃之夭夭。丹巴被迷暈在帳篷裡,甚至醒來以後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還被人暗示,自己已經參加過了宴會。我後來和他聊了聊,喝完酒之後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但是卻記得自己從酒席中出來。”

    “這個人懂催眠。”龍禹真相了。她看過無數這方面的小說電視,雖然不懂,但是知道。

    完顏長風道:”這個人會催眠,會易容,能模仿他人說話的聲音,武功不差,特別是輕功不差。對毒藥之類的有很深的研究,他在明我們在暗,他對我們了若指掌,我們對他一無所知。”

    龍禹想了又想:“我什麼時候得罪了這樣一個人呢。”

    倒是九方夏雖然沒說話,可是臉上的神色卻陰晴不定的明顯有了些變化。

    “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墨離緩緩道:“這個人說起來,和公主還真可能有些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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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7:08
第104章 計是美人計

    “誰?”龍禹皺了眉頭:“我有得罪過這樣一個人嗎?”

    九方夏笑了笑,龍禹隨即耷拉下腦袋,也是,她這輩子什麼都不多,就是仇人多,有她知道的,也許還有她不知道的呢。

    墨離卻是沉著臉,吐出一個名字。

    “林雲深?”龍禹愕然:“你說是他?”

    墨離沉默一下,道:“禹兒,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問你,那夜……嗯,你後來是怎麼知道的?情人結的事情,你應該是不知道的,而且這藥物,一般的大夫也不會瞭解。”

    挺墨離提到情人結,龍禹的老臉也不由得紅了一紅,不由瞪了他一眼,想想,又惡狠狠的看了九方夏一眼。

    墨離略垂著頭,情人結讓他也是鬱悶。而九方夏無奈的道:“我真的是無辜的,我也是受害者,要不是墨離通知,我甚至不知道這件事情。”

    情人結除非是和旁人有了肌膚之親,血紅印記在身上顯現,藥力方才會發作。九方夏若是不與其他女子有過密來往,可能這一輩子也未必會發現自己身上所中蠱毒。

    丹殊並不知道情人結的事情,如今聽著兩人這麼說,不由得多看了龍禹一眼,看的龍禹只覺得有些惱羞成怒了,轉頭就要走。

    對於墨離三人來說,這些年龍禹樹立起的形象畢竟是根深蒂固的,看著她生氣,不由有些無措。倒是完顏長風很自然的扯住龍禹的袖子,笑道:“好了,別生氣了,又不是外人。”

    如果說墨離九方夏和丹殊不是外人,那也罷了,可偏偏這裡是外人的只有一個完顏長風,可完顏長風說這話的態度。卻又偏偏自然的不得了。

    墨離心裡也有些不快,正伸手要去抓完顏長風的手,對方卻已經放開了,還正色道:“何況本來你這命裡就是桃花,天意不可違,你就算是想逃,也未必逃得了,即使逃開了,對你和他們來說,也未必就是件好事。你的感情戲錯綜複雜。並非單只,命裡註定,不是一枝獨秀。”

    這一番話完顏長風說的很是認真。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龍禹臉色清清白白一陣子,終究是覺得完顏長風這人便透著種讓人信任的感覺,咬了咬唇,歎口氣。坐在他床沿上還有些聲悶氣。

    完顏長風站在一旁,似乎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卻又終究忍住,道:“你覺得你的人生很坎坷,但是要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比你更坎坷。可他們都努力讓自己活得更好,你又何必那麼沮喪。至少,這情人結不是什麼無藥可醫的毒。而中了情人結的人,你也並非完全無情。”

    完顏長風這話裡,帶著些淡淡的無奈和哀傷,龍禹不由的抬眼看他,眼中的神色有些探究。

    完顏長輕輕一笑:“其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從來沒有人問,我也沒有什麼人好說的。我的愛人。埋在雪山之巔,所以我前半輩子無所不通,但後半輩子,卻傾心研究醫術,希望能參透生死之法,想有一天,能將他復活。然後兩個人別無所求的相守在一起。”

    完顏長風這樣的人願意隱居在沙穆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有自己情非得已的原因,可是任龍禹他們怎麼樣,也都不會猜到,他的愛人,竟然是已經死了。

    自然有些呆了,龍禹不由的道:“埋在雪山之巔……完顏先生,死了也可以……復活嗎?”

    “這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呢?”完顏長風笑道:“公主,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有些我們覺得不可能發生,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其實是真實發生著的,而且,可能就發生在我們身邊。”

    這話似曾相識,龍禹腦子一亮,她曾經在東錦的時候,便聽林雲深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在她看來,林雲深比起完顏長風,那應該是小巫見大巫,如果說林雲深都能看出端倪,那完顏長風一語道破,也沒有什麼出奇的。

    龍禹也跟著歎了口氣,轉了一圈來回答墨離的問題:“那日早上你出門之後,我遇到一個問路去采藥的書生,跟他聊了幾句,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聊到了情人結。”

    ”這也未免太巧了。”墨離道:“我多少日也就離開那麼一點時間,而且那又是個閉塞的小山村,一個尋常的大夫卻又能知道情人結這種偏僻的巫蠱,要是是無巧不成書,可這也未免太巧了。”

    龍禹仔細的想了想,道:“要是這麼說來,那個書生的身高身形,倒是和林雲深有幾分相像。”

    九方夏道:“應該是他了,我那幾日本來是在東錦的,可接了他的信,讓我到沙穆去有事相商,人還沒到沙穆,便接到了墨離的消息,要不是我已經在半路上,動作也不會那麼快。”

    完顏長風道:“林雲深,是東錦國的小祭祀嗎?”

    “完顏先生也知道這個人嗎?”龍禹奇怪了一下,隨即恍然:“完顏先生也是東錦的人,林雲深挺有名的,知道也不奇怪。”

    “我知道他,但他不知道我。”完顏長風道:“林家世代是東錦祭祀,我和他的父親,有過一些交情。不過我離開東錦快二十年了,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穿著肚兜的小娃娃,眉清目秀的,天天抱著我的小腿叫我呼呼,讓我給他變法術玩。不過那些小時候的事,想來現在已經不記得了,他見了我,也應該不認識。自然的,我見了他,也不認識。”

    想著留著口水口齒不清抱著完顏長風小腿叫呼呼的林雲深,眾人都無語了一下,這和他們印象中一臉高深莫測的東錦祭祀實在差距太大,也就在這個時候,眾人才感覺出完顏長風和他們的差距,他是上一代人了,他的恩怨,也都在上一代塵埃落定。

    更令人吃驚的是,完顏長風微微笑道:“如果你們說的是這個人。那我知道為什麼他會恨你了。”

    “為什麼?”龍禹幾乎是迫不及待:“我覺得我應該沒得罪過他,但是他對我,真的是很討厭的樣子。”

    完顏長風笑了笑:“這個不能說,這是他自己的秘密。”

    龍禹:“……可他要害的人是我,難道我也不能知道嗎?”

    完顏長風搖了搖頭,打算結束這個話題:“既然知道是誰做的,又知道打算用什麼方法,那我們將計就計,將他引出來就是了。”

    完顏長風不願意說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從他嘴裡撬出來。眾人雖然都好奇的緊,卻也無可奈何,如今把林雲深引出來。倒也是個辦法。

    商議了一陣子,雖然龍禹對眾人的辦法並不滿意,可卻又難想出旁的辦法來,也只得委委屈屈的應了。

    索性又在完顏長風帳中一起吃了晚飯,完顏長風足夠博學。最精通的是醫學藥理,古法古方。而九方夏也對其中諸多很感興趣,請教之處,他也毫不藏私,說起來引經據典,妙趣橫生。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眾人散了,丹殊又去照顧弟弟,九方夏拿了一疊完顏長風給的藥方回了自己帳篷。龍禹跟在墨離後面,感覺彆彆扭扭的。

    到了無人的地方,墨離伸手扯了扯龍禹的袖子,帶了笑意道:“怎麼了,不高興。”

    龍禹撇了撇嘴:“把我當誘餌。”

    “呵呵。”墨離笑了笑:“好了。是不該把你當誘餌,但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待著的。九方始終會留在你身邊,我也會適時出現英雄救美的。”

    龍禹想了想,沒說話,就是因為九方夏一直在這才覺得彆扭,他們兩的關係現在很微妙,介於試探和相處的中間。而墨離的立場也很微妙,龍禹能感覺的出來他並不喜歡自己和九方夏的接觸,但是卻又不反對,甚至於,還有些縱容。

    回到帳篷的時候天都已經有些黑了,帳篷裡點了一盞暗暗的燈。今夜的天氣不錯,星光月光滿天,灑的草原上朦朧一片清輝。

    沒坐一會兒,便有人來找,竟然是賀朝陽手下的一個副官,說是想請墨離去一趟,有事相商。

    這其實很奇怪,如今在這裡,能做主的除了龍禹沒有旁人,不管有什麼事情,賀朝陽請示也好商量也好,也應該第一告知龍禹,沒有繞過她直接與墨離商量的道理。

    不過來人身上有賀朝陽的權杖,墨離自然是不疑有他,跟龍禹打了招呼,便隨著來人去了軍營。

    幾乎是前後腳的時間,九方夏便找了來,進了門便道:“公主。”

    “咦。”龍禹道:“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九方夏道:“墨離不在嗎,是他找我來的,說有事情要商量。”

    龍禹奇怪道:“我不知道啊,他沒告訴我,剛才賀將軍說有事要找他,他去軍營了,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要麼你等一會兒。”

    “好。”九方夏道:“那我等他一會兒。”

    於是九方夏就在帳篷里拉張椅子坐了下來,和龍禹一人倒了杯茶,和龍禹坐在桌邊聊天。

    老鼠最喜歡的人自然是龍禹,第二就是完顏長風,除了這兩個以外,也就是對九方夏溫和一些了,估計是因為他和完顏長風有點像,身上有時會有些藥草的味道,所以偶爾心情好的時候,老鼠會允許他摸摸自己的大尾巴,腦袋則是禁區,碰也碰不得的。

    此時,老鼠就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接受兩人的伺候,腦袋往左轉,吃一個龍禹剝的花生。腦袋往右轉,吃一個九方夏捏出來的核桃任,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很是愜意。

    過了一會兒,九方夏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想了想,便道:“公主看來有些累的樣子,不如上床休息一下。”

    龍禹對九方夏翻了個白眼,她正非常敬業的給老鼠剝花生,也不知道九方夏是從哪裡看出她有些累的。

    不過還是從善如流道:“也好,我是有些累了,我睡一會兒,你坐著就好,墨離去軍營應該待不了多久,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挺不安心的。”

    “好。”九方夏起身。自覺地為龍禹鋪床疊被,這都是以前做慣的。雖然公主府並不缺下人,九方夏他們的飲食起居自都有人伺候,可是龍禹貼身的事情,卻更喜歡讓他們來做,特別是外出不帶丫鬟的時候,更是由他們一手包辦,一來二去的,這個以前五穀不分油鹽不辯的皇子也學會了做些基本的雜務。

    龍禹矜持起身,脫了鞋上床躺著。別說坐著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如今一躺下來,還真是覺得有些累了,更別說老鼠還沉甸甸的的壓在她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人結相同氣味的原因。它有時候會嗅嗅龍禹的胸口,再嗅嗅九方夏的胸口,鬧得兩人很是尷尬。

    龍禹索性真的閉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直到聽見九方夏暗示的咳嗽了一聲,這才知道時間差不多了。想起來還要把戲演下去。

    在龍禹離開帳篷的這段時間裡,卓雅又送了一盤果子,因為龍禹走時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所以這盤果子只是放在外面,剛才龍禹回來這才送進來。草原上的水果很少,難得一見。而卓雅那幾日和龍禹相處,知道她喜歡吃那些東西,一旦看見了果子。不管餓不餓,是一定會啃上幾個的。

    如果猜想的不錯,這些果子上,一定沾了鳳尾草的味道。喝了龍木,再吃進鳳尾草。將要上演的,就竟是讓人耳紅心跳的一幕。

    龍禹躺在床上。翻了翻身,實在覺得彆扭,她現在要裝的是因為中了催情藥勾引九方夏的非良家婦女。

    九方夏坐在桌邊,一手托著下巴,帶著點笑意的看著龍禹。他之所以覺得完顏長風的法子極好,就是想著有這一幕。

    胸口的情人結印記,隱約的有些發熱,想到那一晚上龍禹在自己耳邊喊著墨離的名字,九方夏心裡有幾分不痛快,卻又有幾分蠢蠢欲動。

    不過九方夏只是坐著不動,他和林雲深雖然是師兄弟,關係也不錯,但林雲深這些事情做得太讓人無奈,他一貫就討厭龍禹,想來也不是單純的因為想要撮合他們才布下這麼個局,他有什麼深意,他到底和龍禹結了什麼仇,總還是要說個清楚。如今的龍禹不是從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即使林雲深對她不利,也不會真的殺了他。

    龍禹決定豁出去了,哼哼了一聲,有些含糊的道:“九方……”

    九方夏忍著笑,立刻識相的湊了過去:“怎麼了?”

    “我有點熱。”龍禹道:“還有點頭暈……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還有點冷。”

    這都是完顏長風告訴她同時服下龍木和鳳尾草之後的反應,龍禹照著臺詞照本宣科就行了,而且還可以自由發揮。

    九方夏關心的坐在床邊,道:“把手拿出來,我替你把個脈,看看是不是病了,這幾日天冷,可別受了風寒。”

    龍禹嗯了一聲,將一截雪白的手腕從被子裡伸了出來。九方夏裝模作樣的捏了半天,皺眉道:“脈象稍有些異樣,但是不像風寒,可能是今天累著了。”

    “是啊。”龍禹道“有可能,還覺得腰酸背痛的,哪裡都不舒服。”

    九方夏調整了個姿勢,道:“我替你把肌肉揉開,就這麼休息的話,一覺睡醒,明天早上會更酸痛的。”

    九方夏的表情十分中規中矩,就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夫,龍禹也沒有多想,應了聲好,坐起來一些,將被子掀開。

    反正是和衣而睡的,而且衣服穿得還不少,龍禹也沒想太多,微微眯起了眼,打算享受一下專業人士的按摩。

    九方夏讓龍禹翻過身來趴在床上,兩手在她肩上捏著,一邊道:“禹兒,這樣舒服嗎?”

    “嗯。”龍禹應了聲,九方夏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只覺得胸口熱了一下,有種什麼東西噴薄而出的感覺,似乎心跳也加快了一下,好像情人結是有生命的東西,讓相連的兩個人在一瞬間擁有感應。

    九方夏把握著剛剛好的力道,順著肩膀往下捏,龍禹時不時的嗯哼一聲,這倒不是演戲什麼的,而是真的很舒服,他的手掌寬大帶著微微的熱度,按在伸手非常有力度正好讓酸痛的肌肉得到放鬆,可是卻又不痛。

    側了臉,能看見九方夏正半垂著頭,只能看見藏在黑髮中若有若無的側臉。

    便是近距離細看,九方夏的臉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何況是在這樣燈光昏暗的帳篷中,在長髮遮掩的若有如無中。就連臉上那一道疤痕,也顯得迷人而魅惑。

    龍禹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快被迷惑了。

    九方夏的手按在腰間,這一下的力度稍微有些大,而且腰上又是特別敏感的地方,龍禹的哼聲不由得有些變了調。

    “怎麼了?”九方夏伏低身子幾乎要貼在龍禹的背上,將臉湊近她的耳朵,低聲的道:“我太用力,弄疼你了?”

    “沒有……”龍禹幾乎要遮住自己的臉,這該死的變態的臺詞啊:“我……有點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九方夏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但壓抑的嘶啞和沉靜,像是優雅的大提琴:“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龍禹道:“就是覺得熱……你別靠著我,靠著我我更熱。”

    “你是在暗示我嗎?”九方夏的聲音裡帶著點笑意:“禹兒,現在是秋天,草原上的秋天,即使穿的再多,也不會熱的,除非,你熱的除了身體,還有心……”

    龍禹是真的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草原的秋天氣溫確實很低,她穿的也不多,剛才是真的不熱,可是這會兒能感覺到九方夏這麼近距離的貼著自己,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是熱,而是要燒起來了。

    心裡有些什麼情緒翻滾起來,胸口,一陣激動火燒火燎的蔓延開。

    龍禹覺得自己要瘋了,當時為什麼會同意這麼一個點子,如今上不上下不下的,實在是讓人無所適從。

    牙一咬,索性翻過身來一把摟住九方夏的脖子。

    九方夏被嚇了一跳,若不是反應快及時用手肘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差點整個人撞到龍禹身上。

    “禹兒……”九方夏無奈:“你這麼急嗎?”

    “你不怕墨離回來嗎?”龍禹咬牙切齒。

    九方夏哼了一聲:“我怕他做什麼,只要丹殊不回來就行,他弟弟如今生死未蔔,他今晚怕是不回來了吧,嗯?這次在沙穆,你給他的面子夠大了,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他難道還有什麼肖想不成?一個小小部落的族長,就是成了駙馬,難道還想獨佔著公主不成?”

    “怕他做什麼。”龍禹笑著微微的提了些聲音:“他是什麼性格,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再說了,他相信我,就算是親眼見著我們睡在一起,估計我說我們沒什麼,他也會相信。”

    “是嗎?”九方夏的聲音尾音消失在龍禹頸側:“可我覺得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的好,不然等墨離回來,你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了。我不喜歡……嗯,大家一起。”

    龍禹就是沒中毒也被這弄得臉色通紅身上發燙了,待聽到九方夏這話時,不由的想到以前在公主府裡發生的事情,他寢室裡那張可以睡五六個人的大床,一定曾經有過大被同眠,荒淫不堪的場面,想著墨離九方夏和丹殊,再想想自己,龍禹覺得她簡直沒臉見人了。

    帳篷外,傳來悉悉索索的極輕的聲音,若不是豎著耳朵聽,還真是難以察覺。

    九方夏在龍禹耳畔輕輕地劃了劃,龍禹會意,知道魚已經上鉤,便輕輕來回的扯著他的衣服,道:“把燈熄了,讓外面看見不好。不過……我剛才已經讓守衛離遠一些了,老實說,你是不是看到了才過來的,根本不是來找墨離的吧。”

    九方夏輕輕笑一聲:“那你摒退守衛,又為了什麼?難道也在等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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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誰先來就等誰

    龍禹湊在九方夏耳邊,帶著笑意低聲道:“誰先來,我就在等誰……”

    這聲音不大不小,龍禹確定外面的人一定能聽得到。而在她說完之後,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磨牙的聲音。

    龍禹捂住了臉,這一世的名聲啊,已經丟到外國去了。

    或許是九方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龍禹這嫣然巧笑的模樣,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柔情帶著俏皮的和他說話,雖然說商量好了這只是引蛇出洞之計,可是在微微燈光中,看著她晶瑩側臉,竟然還是一陣陣的恍惚。

    恍若隔世,在許多年前,那時青春年少,懵懂純真,她溫柔他多情,郎情妾意,濃情甜蜜,那時以為這樣的相處就是一生,可誰知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她的溫柔變成了寒冷,讓九方夏從天堂落了地。

    九方夏輕輕的將手覆在龍禹側臉:“禹兒……”

    “嗯……”龍禹應了聲,感覺九方夏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這男人身上有時散發出一種幾近淒厲的哀傷,讓人看著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禹兒,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九方夏低低的道:“在那之前……和那之後……”

    龍禹聽得雲裡霧裡,搖了搖頭,什麼之前,什麼之後……

    見龍禹搖頭,九方夏眼中的神色有些迷茫,微微的皺起眉,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我也很矛盾,有時候看你對我那麼的陌生,我希望你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管再深的恨也好過素不相識。可有時候,我又希望你永遠不要想起,如果我們回不到從前。那這個從頭再來的機會,就是上天的恩賜。”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即使愛還在,即使不願恨,也回不到從前的濃情蜜意。傷了就是傷了,恢復的再好,也有一道從內到外的痕跡。

    幾乎是被九方夏臉上那一剎那迷茫的表情蠱惑,龍禹伸手在他脖子上輕揉了揉。低低道:“九方……”

    “嗯。”九方夏將臉埋在龍禹頸側,沒有抬起。

    “對不起。”龍禹有些歉疚的道:“我和墨離……”

    “我知道你喜歡墨離。”九方夏打斷龍禹的話:“沒關係,你喜歡誰都可以。我只要分一點就行了……禹兒,我只要分一點點,好不好……”

    龍禹說不出好。她不是以往那個博愛的公主,感情該怎麼拆分,在愛上一個的時候,還能愛上另一個,想著墨離和九方夏並肩而立的畫面。她只覺得無所適從。可是,她也說不出不好,拒絕九方夏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不敢想像,一旦拒絕的話說出口之後。這個男人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傷心絕望。

    帳篷裡的溫度似乎有些高了,龍禹覺得身體有些發熱,胸口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的感覺。有些難受,忍不住扯了扯衣領。

    “怎麼了?”九方夏忙道。

    “有點熱。”龍禹又再扯開些衣服,只覺得舒服了很多,卻沒注意到,扯開的衣領下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頸項。九方夏用手肘撐著身體的重量懸在上方,看著龍禹這無意的動作。眼神有些幽暗。

    對以前的九方夏和墨離來說,歡愛之事只是床上的一種折磨和屈辱,是一旦發生了只希望早點結束,即使在這中間也有難免的生理快感,可精神上的厭惡卻足以掩飾身體上的些許的舒服,即使本身偶爾有正常需求,這需求也在龍禹不正常的需求中變得淡薄的。

    可現在卻不一樣,心情變了自然一切都變了,九方夏也好墨離也好,誰也不是一張白紙,早已嘗過歡愉極樂的身體,一旦卸下了思想負擔,就有些躍躍欲試起來,壓抑也壓抑的住,可一旦給了一點暗示和機遇,往往便有些情不自禁。

    九方夏此時就是這樣,他眼神幽暗的看著身下的龍禹,即使知道這只是計畫中的一場戲,即使知道這個女子心裡現在心心念念的人並不是自己,即使知道這樣做了或許會讓兩人的關係更僵,卻還是難以克制的親了上去。

    龍禹只來得及偏一偏頭,讓這一個吻落在嘴角。

    “九方……”龍禹推了推九方夏,她倒是沒有立刻動怒,因為在慌亂與九方夏的行為同時,她更慌亂的發現,自己身體裡也有什麼再蠢蠢欲動。

    完顏長風說,龍木和鳳尾草混在一起,有強烈的催情的效果。而卓雅,就是要讓創造一個機會讓丹殊看見糾纏中的龍禹和旁的男人,從而讓丹殊自己發現龍禹對他的不忠。

    丹殊一旦離開了龍禹,那麼自然的,她就有機會乘虛而入了。這法子用的雖然不光明正大,但是初衷倒是好的,不想讓丹殊頭上這綠帽子戴的太冤枉,可她卻沒有想過,如果這事情只是讓丹殊一個人知道也就罷了,若是在沙穆傳了開來,對龍禹的名聲有損了,那這事情,可就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了。

    “我有點想……。”九方夏的聲音有些嘶啞,低低的在龍禹耳邊道:“你呢,是不是也覺得……有些不舒服?”

    胸口熱的好像燒了一團火,龍禹也想矜持一點,也知道要注意一點,可實在是忍不住的扯了扯衣領,呼出口熱辣辣的氣息。

    九方夏微微皺了眉,伸手按住龍禹的手道:“等一下。”

    “怎麼了?”龍禹不由的動作停了一停。

    九方夏將龍禹的手拿來,自己一手摸索在她腦後,想解開她衣領的帶子。

    “喂……”龍禹連忙的掙動了一下:“你幹什麼?”

    “我好像看見你胸口那個印記了。”九方夏身子往下沉了沉,制住龍禹的扭動:“別動,讓我看看,情人結起變化了。”

    剛才在龍禹自己扯了扯領口的時候,九方夏眼尖的看見了一點紅色印記的邊緣,可那印記和自己身上的那個,並不一樣。

    情人結的位置十分的不好,正在胸前,龍禹即使聽九方夏說的認真也一臉嚴肅,可卻還是不願意的撲騰:“就是一個印記還能有什麼變化,你放開我,我自己看……”

    九方夏真的放開了龍禹,並且三兩下的扯開自己的衣襟,一個鮮紅色的印記出現在他胸膛上,紅的仿佛是情人的血一筆一劃的描了上去,

    “你看看我的,你再看看自己的。”九方夏正色道:“別鬧,我不看你。”

    龍禹撇了撇嘴,斜了九方夏一眼,半坐起身,自己手背在後面將衣領上的系帶拉開,將領口扯大,低了頭去看。

    這一看之下,不由得也有些傻了,原先和九方夏顏色一樣的情人結印記,如今變得有些黯淡了,就像是染了的紅色被洗褪了色。顏色褪的倒是也不厲害,單獨看還未必能看的出來,但是和九方夏的放在一起比,卻是明細的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龍禹不由的道:“難道是……我身上的情人結要解了?九方,你說我胸口這個印記會不會一天比一天淡,一直等到淡的看不見的時候,情人結就解了?”

    九方夏笑了一下,這笑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龍禹,我知道你很想馬上解開情人結,但是你想,如果情人結那麼容易解開,那師兄又何必給我們下毒?情人結的蠱毒極難培育,所以少之又少,不說很是珍貴吧,至少很不易求。”

    說起來,如果只是想讓丹殊看見龍禹和旁的男人有不軌之事,直接把墨離放倒不就行了,何必將墨離調走,又把九方夏騙來呢,說來說去,林雲深是想將龍禹推在他的身邊,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如果不是情人節要解開了,又是為什麼呢?”龍禹攏起衣襟:“九方,我是想解開情人結,我還想解開我們之間的結。情人結不是維繫,是梗阻。如果這個結始終在我是身上,我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去面對你。”

    “我知道。”九方夏看著龍禹道:“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是因為情人結的原因在一起,龍禹……你身上很熱……”

    昏暗中,龍禹的臉頰現出種不同尋常的紅潤,吐出的氣息也是火辣辣的,雖然沒說話,卻微微的有些喘息。

    九方夏的眼神也是火辣辣的,只覺得胸口熱的要燒起來,他猛地喘息過一口,翻身下床。

    “這個計畫就此停住吧。”九方夏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外走。

    龍禹一時間有些恍惚,抬手叫了聲九方,只見門簾一掀,一個高大的背影一下子闖了進來,丹殊站在門口,一臉表情複雜的看著屋內。

    丹殊的旁邊,露出了熟悉的一點衣角,那衣角的主人並沒有現身,但是從那一點裙角,卻足以分辨的出那就是卓雅。

    但是按照劇本往下走,雖然對這兩人不是在床上覺得奇怪,還是沉聲道:“公主,九方夏,你們兩在做什麼?”

    此時九方夏已經走到門邊了,差點和丹殊撞上,猛地停下腳步,聽著他問話,也沒回答,伸手推開他,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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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誰是解藥

    丹殊有些愕然,再看床上捂著額頭似乎一臉難受的龍禹,不由得幾步走到床邊:“這是怎麼了?”

    龍禹道:“快去把完顏先生喊來。”

    龍禹的話對丹殊來說就是命令,聽著她這麼說而且明顯的神色不對,也不敢怠慢,連忙轉身讓守在帳篷外圈的守衛去請完顏長風。

    卓雅本來躲在帳篷外一角的陰影裡,只聽著裡面兩人姦夫淫婦,感覺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便急匆匆的去找丹殊,想讓他看看現場,抓奸抓雙,誰知道這邊丹殊剛進去,九方夏就出來了,不由的有些功虧一簣的感覺,很是鬱悶。

    龍禹現在可沒心情理會卓雅,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那放了龍木的茶自己可是一口沒喝,何況自己就算喝了,九方夏也沒喝。再者那放了鳳尾草的果子,也沒有吃,為什麼兩人都會出現這種狀況,如果說是林雲深識破了他們的計畫,又做了什麼變化,那這毒又下在哪裡呢?

    丹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走到床邊看著龍禹的樣子,有些擔心:“公主,你……”

    丹殊伸手在龍禹額上貼了貼,只覺得燙的厲害,想著剛才九方夏匆匆離去,不由得道:“是不是九方夏他……做了什麼?”

    丹殊和九方夏在公主府相處了幾年,雖然對這人不敢說有多深的瞭解,但卻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也知道幾分。知道九方夏和龍禹以前有些恩怨情仇,而九方夏這人表面上一副斯文的樣子,可骨子裡卻是個硬角色,往往明知道只是自己多受苦,也不願意向龍禹低頭半分,甚至於還有意的挑釁。

    龍禹擺了擺手:“不關九方夏的事。”想想不對,又道:“他也。他也不舒服,讓人去找他,趕緊帶回來。”

    龍禹雖然對九方夏未必有丹殊瞭解的那麼深,卻還是略知一二,這人的性格其實是狠的,不僅是對別人,也是對自己。中了這種毒,他定然是不會自己去找完顏長風,更不會去找別的女人,想來只有硬抗。卻也不知道這毒到底對身體還有沒有旁的影響,是不是熬一熬就過去了。

    龍禹此時頗有點浴火焚身的感覺,伸手扯了扯衣領。只覺得熱的難受,丹殊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卻是冰涼一片。不由自主的便往他身上蹭了蹭。

    丹殊卻像是中電一般的僵硬了身體,面色變了幾變,這才有些明白的道:“公主,你……”

    “不知道怎麼回事。”龍禹有些尷尬。但卻覺得丹殊身上真是舒服,有些捨不得離開:“嗯,你身上很涼快,別動。”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丹殊以前也沒少經歷過這事,一聽龍禹這樣吩咐。雖然心裡萬般不情願,卻是很快釋然,伸手去解龍禹的衣帶。

    本來他們在公主府的身份就是男寵。雖然公主府的下人表面上客客氣氣的稱一聲公子,其實誰心裡沒數,誰又真的把他們當一回事。這些日子龍禹性情大變,在草原上這幾日已經給足了他面子,該感恩戴德了。若是再不知進退,可是給臉不要臉了。

    龍禹實在覺得悲哀。她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丹殊的手:“別動,去看看完顏先生來了沒有。”

    丹殊心裡多少有些奇怪,不過還是依言起身,還沒走到門口,便聽見守衛的腳步匆匆,在帳篷外道:“公主,完顏先生不在帳中,不知道去了哪裡,已經派人去找了。”

    丹殊應著:“好,知道了,找到立刻請完顏先生過來。”

    守衛應了是,立刻又遠遠地退了開,這龍禹和這幾位公子什麼關係,不是傻子的都能明白,讓他們離得遠些,自然是要避開的。

    龍禹現在是實在難受,可是讓她對丹殊做點什麼,那也是做不出來的,一個墨離一個九方夏已經讓她覺得無所適從了,要是再加上個丹殊,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而且情人結的毒不解,她現在只能認准九方夏一個人,完顏長風說,即使現在事後可以讓九方夏作為解藥,可卻也是經一場傷一場。

    龍禹胡思亂想著,直想到自己是不是要去洗個冷水澡什麼的,卻覺得肩上攬了一隻手臂,丹殊已經脫鞋上了床。

    控制不住的便靠了過去,像是一個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幾天的人,渴的全身的水分都蒸發幹了,血液也沸騰了,身上從皮膚到骨頭都要被高溫熔化了。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眼冰冷的泉水,哪怕是知道這水有毒,也不能抑制自己跳進去的渴望。

    即便是隔著幾層衣服,丹殊也能感覺出龍禹身上的熱度,燈光下的臉頰更是豔紅,連著露在外面的脖子也紅了一片。而看龍禹擰著脖子想要離自己遠一點那表情,也是痛苦。

    丹殊皺了皺眉,伸手將她摟著貼近自己,低下頭詢問道:“舒服一點嗎?”

    何止是舒服一點,龍禹舒服的幾乎要呻吟出聲,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將那聲音咽下去,儘量冷淡的嗯了一聲。

    可這只是指標不是治本,丹殊帶來的清涼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熱度又重席捲而上,龍禹覺得自己身上裹著的衣服讓人很不舒服,包裹的幾乎要讓她窒息。而丹殊身上的衣服也讓她很不舒服,像是夏天抱著個冰袋,可這冰袋外面,居然還裹著層棉花。

    龍禹安慰著丹殊:“別擔心,完顏先生很快就會來的。”

    一邊說著,龍禹一般伸手探進丹殊的衣襟,沒有別的目的,純粹是為了舒服一下。不然的話,只怕是沒有等到完顏長風,自己就燒死了,現在這情況很尷尬,按完顏長風說的,這是種極烈的春藥,而且在自己中了情人結的情況下,無人可解。即使墨離回來又怎麼樣,她和墨離想著也只能是保持距離,相敬如賓。

    丹殊動也不動的任龍禹上下其手,覺得她動的很不舒服,索性將上衣脫了,把她摟進懷裡。

    本來也不是什麼清白的關係,現在想保持距離裝作既往不咎嗎,想想便覺得矯情。

    完顏長風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龍禹沒等到完顏長風,卻把墨離先等回來了。

    墨離一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幕。

    守衛都站在遠遠地,昏暗的帳篷中,丹殊靠坐在床上,裸著上身,龍禹緊緊靠在他懷裡,下巴架在他肩上,環抱著他的肩,輕輕喘息。龍禹的衣服倒是還穿著,不過領口也已經扯開了,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嫣紅一片。這兩人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但是光這樣的姿態,就已經足夠讓人念想了。

    這帶了點欲念,帶了點壓抑的喘息聲,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誘人。

    墨離只是在門口站了一站,便要轉身。

    這情景他見過無數次了,以往這個時候,龍禹總是會抬起頭來或是看也不看的,向他招招手,喚一隻狗般的召喚:“來……”

    這一刻,墨離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從身到心冰冷的猶如草原上的這季節,一陣憤怒湧上,卻又在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的無力。即便龍禹如此,他又能如何?這本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甚至覺得自己連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

    龍禹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丹殊卻時刻保持著警醒,一聽見有人走進來立刻抬頭,看見來人是墨離的時候,下意識便道:“墨離,有沒有看見完顏先生?”

    “墨離?”龍禹聽到這個名字,從丹殊肩上抬起頭來,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便抬手道:“來……”

    記憶和現實重疊起來,墨離忍著奪門而出的念頭,走過去幾步,沉聲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龍禹抓到了墨離的手,下一刻便將他扯到了床邊。

    對著墨離,龍禹可就沒有向對著丹殊這麼矜持了。伸手摟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悶聲道:“我難過,很熱……”

    丹殊起身俐落的披上外衣,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墨離,你看著公主,我去找完顏先生。”

    這才發現龍禹的神色不對,墨離將她拉開一些仔細看了看,皺眉道:“怎麼還是中了林雲深的毒?”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龍禹坐起身子將墨離扯在床上,將臉貼在他臉上:“嗯,挺舒服的……”

    “舒服嗎?”墨離眯著眼睛看龍禹嫣紅的臉和淩亂的衣衫,覺得自己剛才那冰冷的血有些熱了,嗯,那日兩人在帳篷中雖然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可卻也著實肌膚相親了一番,後來發現龍禹身上的情人結並沒有發作,這也就是說,一定程度的接觸是可以的。

    墨離側臉咬住了龍禹的唇,舌頭沿著優美的唇線劃了劃,低聲道:“張嘴,嗯?我讓你舒服。”

    龍禹覺得墨離這口氣有點像地痞流氓的調侃,不由的想要回上一句,可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捏著下巴堵住了什麼,本來還是坐著的姿勢,可下一秒,卻被墨離按住肩膀,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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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誰是流氓

    “唔……”龍禹推了兩下墨離的肩,支吾的道:“墨離,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這行為特像個流氓。”

    墨離在龍禹下巴上咬了一口,看著她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是嗎?”

    失憶不知道是一件壞事還是好事,龍禹把以前自己流氓時候的樣子都忘得乾淨,讓墨離覺得有些好笑。

    龍禹啊呀一聲,捂住了下巴,委委屈屈的看著墨離:“幹嘛咬我……疼呢……”

    白皙的下巴上,被咬出個淡淡的牙印,墨離眯著眼看了看,安撫的用舌尖舔了舔。舔吻從下頜一直往上延伸到耳邊,低聲的道:“我不是,你知道的……”

    龍禹這個時候可受不了墨離溫水煮青蛙,伸手在他腦後按著扳過來,一口咬了上去,嘟嘟囔囔:“別鬧了……嗯,一會兒再鬧,你說完顏先生這時候幹什麼去了……”

    雖然知道龍禹惦記著完顏長風回來給自己解毒,但是在這個時候提到別的男人實在是很煞風景,墨離眼神暗了暗,扯開龍禹的衣領:“丹殊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我先幫你緩解一下……”

    不提帳中春色怡人,卻說九方夏離開之後,只覺得身上火燒火燎的,想著來的時候看見駐地邊有條小河,便在軍隊中牽了匹馬,縱馬前去。

    他是真的要冷靜一下了。

    深秋的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般,可是只將那火熱欲念壓下片刻,隨即捲土重來,一陣陣火從從內向外散發出去。

    九方夏很是煩躁,遠遠的聽見水流潺潺的聲音便棄了馬,從馬上騰身而起,施展輕功。直接落在了河裡。

    深秋的草原是冷徹心扉,更不要說是在水中,刺骨的河水瞬間沁透了心扉,將彌天的火熄滅。

    九方夏在那一剎那屏住了呼吸,緩了一緩才吐出口氣。

    這水,實在是太冷了,衣服瞬間濕透,然後便是刺骨的痛,特別是受過傷的手腕,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紮。刺的五臟六腑都停止了運轉。

    即使是有武功在身,這水還是太冷了,九方夏知道這不能待久。只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便兩手撐在河岸想要起來。

    可這藥竟是如此霸道,當胸口浮出水面,寒意稍退的時候,燥熱又鋪天蓋地襲來。九方夏苦笑一聲,放手任自己沉進水中,四肢已經有些麻木的失去了知覺,他不知道這藥和自己,誰更能堅持的更久一些。

    可水還沒有沒頂,一雙手便抓住了九方夏的肩膀。用力將他提了起來。

    九方夏沒聽到來人的聲音,稍微有些吃驚,卻又隨即釋然。

    放鬆了身上的力氣躺在草地上。本來沾了水汽的地面在這樣的夜裡是冰涼刺骨的,可九方夏竟然沒有什麼感覺,抬頭看著上方的陰影,一件袍子迎面覆了下來。

    “你這是幹什麼?”林雲深站在一旁,抱著手臂看他:“一個女人。你看看你弄成了什麼樣子?”

    九方夏伸手將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歎了口氣:“師兄。你又是為什麼?我說了很多次了,我和龍禹之間,我自己能解決。”

    “等你解決,是不是還要五年?”林雲深哼了一聲,從衣帶裡拿出個小瓶子,丟在九方夏身邊。

    林雲深還是一如東錦城中的那般,冷清而黯然,從上而下淡淡的看著九方夏,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九方夏苦笑了一下,撿起小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吞下。

    鋪天蓋地的火頓時變成暖,溫和的暖意向四肢百骸散去,九方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感覺又活了過來。

    林雲深居高臨下的看著九方夏,正準備說話,卻猛地回頭:“誰?”

    竟然有人跟在他身後,而他並沒有察覺。如今發現,是因為這個人刻意的加重了腳步,落下地來。

    一個略帶了笑意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小四,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你又何必那麼在意?”

    林雲深僵了一下,小四是他的小名,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只有父母和幾個年長的前輩才喊的小名,因為排行第四。而自從他接了東錦的祭祀之後,已經很久很久沒人這麼喊過他了。

    林雲深緩緩的轉過身去,只見明亮月光下,一襲青衣,雋秀清朗的完顏長風緩步走來。

    “完顏長風?”林雲深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完顏長風笑了笑,一直走到林雲深面前,什時候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醒了。”

    林雲深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響,一瞬間許多記憶湧了上來,他看著眼前的完顏長風,深吸一口氣:“是你。”

    “小四。”完顏長風微笑:“好久不見了,還記得完顏叔叔的變得糖餅嗎?”

    林雲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想要淡定,卻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林雲深有些不可置信,可是卻又不得不相信,一向鎮定的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些驚異:“為什麼,我會完全不記得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林雲深從來沒有如此的感覺到有一點恐慌,他一向玩弄別人與鼓掌之中,覺得自己可以操縱命運,看透生死,可早完顏長風面前,他甚至發現,這個人對自己做的事情,他不但無法抗拒,甚至無從查覺。

    對林雲深來說,完顏長風就是一個噩夢。那些不懂事的青蔥歲月,在林雲深心裡,完顏長風就是那樣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前輩和偶像。

    對一個從小就很優秀,也很自信又很自負的孩子來說,一個有些壞心眼卻不壞,喜歡捉弄人又很有本事的長輩,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他會教給你很多東西,卻又喜歡捉弄你,有時候一些善意的玩笑,會傷著孩子敏感的心。

    其實林雲深比誰都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他幼年時的一段記憶被人完顏長風動了手腳,將有他的那部分完全鎖了起來,所以他從來不記得他還認識這樣一個人,甚至於在草原遇上,聽到了完顏長風這個名字,也沒有絲毫熟悉的感覺。一直到上鎖的人解開鎖,記憶裡的情節才一點一點浮出水面。

    林雲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完顏長風,這個人和二十年前的那個清雋的男子一模一樣,他一點兒也沒有老,也沒有滄桑,仿佛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就這麼雲淡風輕的吹了過去。

    完顏長風是林雲深父親的朋友,曾在林府住過一段時間,然後,便突然消失了。那時候的林雲深還太小,再是成熟,也還沒到那個關注大人世界的年齡,所以即使回復了這段記憶,除了想起完顏長風作弄他教他的片段,便只記得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很抱歉。”完顏長風道:“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想認識我對你們沒有什麼好處,所以就擅作主張了。”

    揉了揉額頭,林雲深有些累的道:“既然已經消失了,這次,又為什麼要出現呢?完顏先生,你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能讓你出山,這事情必然與你有關吧。”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這個理由,卻不方便告訴你。但是你這麼做的理由,我卻是知道。”

    聽到這裡,九方夏忍不住的道:“師兄,我也很好奇,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龍禹。我印象中,你們並沒有什麼矛盾,似乎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討厭她。”

    完顏長風歎了口氣:“準確的說,是沒見到之前,就開始討厭了。”

    “我雖然討厭她,卻也不會殺了她。”林雲深道:“我只是撮合你們,剷除你的對手,這樣難道不好,中了情人結之後,無論願意不願意,她都只能和你一個人在一起。”

    九方夏苦笑:“可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龍禹,自我進公主府那時,我便明白,此生不是我能獨佔。”

    “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才那麼執念。”完顏長風道:“你是東錦的祭祀,難道你不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命運是不可改變的,你再掙扎,也掙不過老天的安排。”

    林雲深冷哼一聲:“那你呢,都說生死有命,可你為什麼不認命?連死了的人,也要從地獄拉上來。”

    雖然在這之前林雲深完全不記得完顏長風,但是他卻暗自看見他正研究著的一些古術有很多都是起死回生之類的,想來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人不幸過世,旁的人若是痛失愛人,痛到極致,頂多陪著去了。而完顏長風天縱奇才,敢想敢做,竟然傾盡半生之力研究起死回生之術,他勸旁人信命,可他自己,卻出來沒有屈服。

    “這就是我的命。”完顏長風道:“他躺在雪山之巔黯然沉睡,我卻竭盡心血,前半生他為我死,後半生我為他生,命中糾纏註定難以解脫。我……已經沒有掙扎了。”

    完顏長風說的很冷靜很淡然,完全不像是說這樣話該有的那份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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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8:24
第108章 老鼠怎麼了

    九方夏此時已漸漸地回暖,有些無力的躺在草地上,懶懶的不願動,自嘲的笑了笑:“一個無所不能的完顏先生,一個我一直很敬佩的師兄,如果你們都因為感情如此糾結的話,那我這點又算什麼。”

    再有本事的人,也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就算是才華蓋世,富貴權傾,誰的人生沒有缺憾。

    九方夏和林雲深其實很熟悉,可就是這樣,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討厭龍禹,以前以為是因為自己,如今看來,似乎還別有深意。

    林雲深看著完顏長風,似乎想從他眼裡看出什麼,可完顏長風只是淡淡的,當生死的界限都想要超越的時候,這樣一個人,還有什麼是會畏懼的。

    不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這一定是丹殊找了出來,龍禹的毒還沒解,更要命的是,墨離現在還不能為她解毒。

    完顏長風輕輕地歎口氣:“拿來吧。情人結,龍木鳳尾,小四,你研究的東西,也越來越奇怪了。”

    林雲深對這個小名實在是有點深惡痛絕,可他又沒辦法對著完顏長風說你別這麼喊我,於是他只能沉著臉從地上撿起扔給九方夏的瓶子,朝完顏長風扔了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九方夏聽著林雲深喊小四,再看看林雲深那張糾結的臉,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即將手臂遮在臉上,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

    找來的確實是丹殊,他問了營地門外的守衛,得知九方夏沖了出去,而完顏長風是跟在他後面的,便也騎了馬趕來。

    丹殊一來便看見這詭異的一幕,九方夏躺在地上。林雲深站在一旁,幾步之外,是完顏長風,三人似乎正在對峙,氣氛有些凝重。

    不過沒等丹殊下馬,完顏長風的手一揚,一個瓷瓶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完顏長風道:“你先回去找龍禹,這瓶子裡是解藥。”

    丹殊接了藥瓶,只是略微愣了一愣,便應了好。提了韁繩一個轉彎,原路返回。管他林雲深有什麼天大本領,有完顏長風在。想來他也翻不出天。

    “完顏先生為什麼這麼護著龍禹?”林雲深眯著眼,看著完顏長風:“在我的印象中,完顏先生可不是那麼熱心腸的人。”

    不但不是熱心腸,完顏長風這個人的性子,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的。因為太優秀,所以大部分人他並不放在眼裡。他對大部分人都很客氣,那單純只是因為禮貌也是一種疏遠。而且他毫不掩飾這種疏遠,年輕的時候,更是全身都透著一種氣息,仿佛身上貼了個牌子。我看不起你們,離我遠點。

    完顏長風笑了笑:“我說了我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是護著龍禹,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一剎那,林雲深的表情甚至有些陰狠:“完顏先生,我知道你厲害,但我若是查。也未必查不出你的目的。”

    完顏長風歎口氣道:“那又怎麼樣呢,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是安靜久了,不想再糾結進那些塵封往事。而且我也勸你一句,,你也別礙了我的事……小四,可別怪我說句坦白的話,旁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有我在,你,還沒到可以肆意妄為的火候。”

    林雲深這人完顏長風從小見著,便知道日後是個狠角色,孩子很聰明,而且不僅僅是聰明,他小時候便有種旁的小孩沒有的冷靜和心思。林家幾代都是東錦的祭祀,守著一個與東錦國息息相關的命運,但是只到了林雲深這一代,糾葛突然變深了,他為他蔔了一卦,出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就是林雲深一直不願意接受的命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雲深對完顏長風是信服的,因為這個人在傳說中太無所不能,而自己一貫嚴肅苛刻的父輩,也對這個人非常推崇。所以在那段記憶被封鎖著的時間裡,林雲深雖然不記得完顏長風,但是父親對自己說的那個預言卻時時刻刻出現在面前。每見到龍禹一次,每聽到一次她的名字,就更讓他恨上三分。

    林雲深什麼也不說,完顏長風的身形太高大,巨大的影子將幼時的他牢牢覆蓋其中,幾乎是遮天蔽日的存在。他雖然心裡不服,對著他卻始終有種對著長輩不自覺敬畏的感覺,實在是狠不起來。可這些年的殺伐決斷,卻又讓他不願意向任何人低頭。一時之間,只覺得對龍禹的厭惡又多了幾分,那樣一個女人,幾乎用什麼樣惡毒的言語來形容都不為過,可偏偏卻又那麼多人願意擋在她面前。

    這個世界,又有多少善良的人一生窮困潦倒。甚至有多少好人死於非命,什麼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林雲深家族世代從事的都是和命運相關的行業,有時候他忍不住會有很深的厭惡,這世道如此不公,人又為什麼要聽天由命。

    丹殊拿著解藥回到營地的時候,聽著帳篷裡發出來的聲音,非常糾結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其實這種場面見的多了,也參與了不少,丹殊覺得自己應該很習慣和麻木了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龍禹轉性之後,他反而覺得越發的彆扭。

    裡面的人仿佛僵住了一般,聲音也頓時停了下來,然後是墨離的聲音:“丹殊?”

    丹殊來開門簾一角,聽著聲音將瓷瓶丟了過去:“從林雲深那裡拿來的,完顏先生也在,九方夏沒事了。”

    龍禹應了聲好,裡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丹殊有點猶豫自己是應該等一等還是先離開,卻聽著門裡龍禹一聲驚呼。

    幾乎沒有多想的,丹殊沖了進去,然後看見龍禹和墨離都蹲在牆角……

    丹殊不由的道:“這是怎麼了?”

    只見龍禹手裡捧著老鼠,老鼠軟塌塌的趴在她手裡,一動也不動,眼睛也閉著。

    “老鼠。”墨離伸手揉了揉狐鼠的腦袋,有些擔憂:“他這是怎麼了。”

    龍禹剛才還想著,不管自己是什麼時候著了林雲深的道,完顏長風不是號稱狐鼠是可以趨吉避凶的嗎?如果有任何人有不軌的意圖接近他,難道不應該像那天那樣報警嗎,怎麼無動於衷呢。

    龍禹吃瞭解藥以後瞬間便覺得舒服許多,這個一直有些隱約的念頭又蹦了出來,下了床就先看了一眼老鼠的小窩,誰知道看見老鼠正仰面朝天的趴在窩外面,頓時覺得不對勁兒。

    老鼠是個很講究的小東西,晚上睡覺要麼就是在龍禹的床上,要麼就是在自己的小窩裡,再怎麼困,也不至於趴在外面,何況它那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在睡覺,真說起來,就像是死了一樣。

    龍禹心跳漏了一拍,連忙過去把它拎起來搖一搖,誰知道它真的像是死了一樣,除了身體是熱的以外,動也不動一下。

    “老鼠老鼠。”龍禹慌道:“你怎麼了?”

    老鼠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拎起它的爪子,又軟軟的塌了下去。估計它昏過去有一陣子了,所以連帶著林雲深給龍禹下毒,它都沒有及時發現保護主人。

    龍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這小東西雖然只跟了自己幾天,可是很是可愛,一直活蹦亂跳上躥下跳的在自己面前,最喜歡的就是用大尾巴纏著自己的脖子,在這樣深秋的季節裡,暖洋洋的。她雖然養過寵物,但是這樣認主又通靈性的寵物,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何況在完顏長風言傳身教下,她已經在努力把老鼠當做同等的朋友來溝通,如今見了它這樣,自然是萬分捨不得。

    丹殊見了老鼠這樣,皺眉道:“去找完顏先生,他應該還在清水河邊。”

    墨離二話沒說,一手拎起老鼠,一邊拉起龍禹往外走。

    丹殊騎來的馬就在帳篷口,墨離將老鼠塞在龍禹懷裡,飛身掠到一旁的馬廄騎了一匹。

    丹殊此時已經縱馬在前面帶路了,墨離不減速度,路過龍禹的時候伸手將她扯上了馬,抽了一鞭,跟著丹殊狂奔而去。

    夜風寒徹心骨,本來這樣時候肯定圍在龍禹脖子上的老鼠此時像個毛絨手套一樣軟軟的在她懷裡,龍禹心裡焦躁萬分,一邊不停的往前看,只見遠方暗黑中,一個身影正慢慢的往回走。

    龍禹心裡一喜,揚手喊道:“完顏先生。”

    完顏長風教訓了一個在他看來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正騎著馬緩緩的往回走,聽著馬蹄聲響,不由的也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又是誰往這裡來。待見著龍禹的時候,也不由的疑惑了一下,隨即眨眼的功夫,兩匹馬已經到了面前。

    龍禹也不待墨離挺穩,自己就跳了下來,趕緊跑過去:“完顏先生,你看老鼠怎麼了。”

    龍禹自己沒注意,她的身體最近好了許多,不止是體質方面的,而是還有一些旁的變化,比如力量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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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8:40
第109章 長大了

    剛才墨離都沒想到她會猛地跳下來,這從未停穩的馬上跳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龍禹落了地,竟然並沒有什麼不適,連蹌都沒有蹌一下。

    完顏長風看見軟塌塌的狐鼠也吃驚了一下:“它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龍禹道:“沒見它有什麼異樣,突然就這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麼食物中毒吧。”

    完顏長風將狐鼠的爪子捏捏,尾巴捏捏,又再翻開它背上的毛對著月色看了看,面色神色輕鬆下來,笑道:“沒事兒。”

    “沒事兒?”龍禹想了想:“它該不是冬眠了吧。”

    老鼠現在這狀態雖然是不動,但身體是溫熱的,心跳能感覺到,說是像死了倒不如說像進入深度睡眠,現在是深秋了,如果它是需要冬眠的動物,似乎是可以開始冬眠了。

    完顏長風將老鼠還給龍禹:“不是冬眠,是要變身了,今晚上好好看著它,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變身?”龍禹茫然。

    “是的。”完顏長風道:“我說了,這是一隻幼年的狐鼠,也就相當於人類嬰兒的年紀,但是狐鼠的成長和我們人不一樣,不是按實際時間來的,而是按心情,如果吃的差心情不好,狐鼠就會一直維持最初形態,不會變化。如果開心,就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飛快生長,估計是因為這幾天你跟它說話讓它心情非常好,所以他突然準備長大了。

    龍禹雖然對完顏長風說的狐鼠的這種成長方式聽的雲裡霧裡,也不太相信,不過聽他說老鼠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而只是正常的成長,也就放了心,接過來揣懷裡,重又上了墨離的馬。

    話說起來。龍禹以前對這個年代人有什麼東西揣懷裡表示十萬分的不自在,不過待的時間長了,似乎也覺得入鄉隨俗了。

    上了馬後,龍禹往完顏長風身後看了看,不由的道:“完顏先生,九方夏呢。”

    完顏長風已經緩緩往前催動坐騎,隨意道:“他沒事,和林雲深敘舊呢。”

    敘舊……眾人都有些無語,這麼糾結的鬧了一次怎麼在完顏長風說起來,卻是有些雲淡風輕的感覺。他這種態度,讓眾人想多問一句都覺得有些奇怪。

    完顏長風往前走了幾步,轉臉道:“對了。丹殊,我已經把藥配好了,你跟我來拿,明天一早,給你弟弟治病。”

    “明天就可以?”丹殊有些驚喜。

    “嗯。”完顏長風道:“你不想早點把你弟弟治好嗎?”

    “自然想。”丹殊忙道:“只是完顏先生開始說。要準備……”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完顏長風應了聲,隨即又道:”不過丹殊,有件事情,你可得想清楚。”

    丹殊見完顏長風面色嚴肅,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事情。只以為這個治療有一定的危險性,不由得提著心聽著。

    完顏長風道:“一旦丹暮救活,不在需要每年去火山腳下住上大半年。這沙穆,可就是他的了。”

    丹殊微微的皺起眉:“完顏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完顏長風嘴角勾出點笑:“現在丹暮重病,公主也好說話,正是你重回沙穆的好時候。一旦丹暮身體恢復,你可就再也沒有回到草原的理由了。你……就一點兒也沒有想過,取而代之?”

    丹殊愣了愣。隨即笑道:“完顏先生說笑了,這草原,自我離開後,便沒有想到再回來,沙穆是丹暮的沙穆,我,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公主若是能救丹暮與危重,也算是為我家留下血脈,我自是感激不盡,不敢再有二心。”

    丹殊家這一支到如今,只有丹殊和丹暮兄弟兩個,而他自從放棄部族跟隨龍禹進入公主府那一刻,便是萬念俱灰,更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機會離開,有一天,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留下後代。

    若是丹暮的病治好,他自然能在草原上正常的生活,為丹家繁衍子孫不絕。若是丹暮不幸,那麼丹家,也就到此為止了。

    龍禹也是無奈,如果說以前丹殊是強權所迫,怕自己的族人受到牽連而不得不留在公主府忍氣吞聲的話。那現在又是為了什麼?她說的明明白白,願意放他們自由,可他們卻不願意離開,如果說墨離是因為東錦女皇,九方夏是想和自己舊情重敘,那丹殊是為了什麼,是真的被過去的誓言所牽連,或者是,另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再或者是,他根本就不信龍禹,以為他說的話只不過是隨便說說,根本不能當真。

    完顏長風對於丹殊的決心,也只是一笑了之,抬手揚起馬鞭:“好了,晚了,都去休息吧,丹殊,明天一早,來我帳裡找我。”

    沒有等他們一起的意思,完顏長風的身影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中,眾人想了想,終究是放心不下九方夏,又再往前走了一段想要看看,誰知在半路上邊看見迎面而行的九方夏,他一身濕漉漉的像是從河中回來,裹了件披風,有些無精打采的坐在馬背上。看見眾人過來,也只是點頭打了招呼,便不說話。

    夜實在已經深了,晚上這麼一折騰,眾人都是困頓,有什麼事都想明天再說,更別提龍禹,窩在墨離懷裡幾乎睜不開眼,還惦記著懷裡昏睡中的狐鼠,又睡不踏實。

    回了營地,墨離眾目睽睽之下,雖然無奈卻還是回了自己帳篷,還是丹殊留下陪龍禹,一張大床,一人左邊,一人右邊,狐鼠四肢攤開的睡在中間,像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線,井水不犯河水。。

    完顏長風讓龍禹今晚上好好注意這只小老鼠,會有一個巨大的變化,可龍禹上半夜還打著哈欠不時的眯眼睛看一眼狐鼠,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睡著了,小呼嚕打起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龍禹直睡到第二天太陽升的老高了,這才醒來,只覺得迷糊中,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領子的衣服。

    想當然的,會做這種事情的,就只有那只最近跟她很熟,越來越肆無忌憚的小狐鼠了。

    龍禹想也不想的伸手揮了揮,嘴裡嘀咕:“老鼠別鬧,”

    衣服領子又被拽了一下,還伴隨著紫拉一聲布帛被扯破的聲音。

    老鼠真是越來越野了,敢打擾她睡覺,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不是,是溝通,要講道理。龍禹迷迷糊糊的這麼想著,伸手一抓,想要把它抓著,按在自己枕頭邊再睡一覺,完顏長風不是說狐鼠要變身了嗎,不睡好了這麼變身。

    可龍禹只覺得自己摟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毛茸茸軟綿綿,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毛絨玩具,還帶著熱熱的溫度,像是活的。

    活的?

    活的!

    龍禹從夢中驚醒,沒睜眼先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她帳篷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毛茸茸的還是活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跑到她的床上來了,還用爪子撓她。

    龍禹這次受驚嚇不小,一睜開眼睛,便對上一雙黑漆漆烏溜溜的大眼睛,那眼睛她覺得很是熟悉,眨了眨,終於,這一聲尖叫被咽下去。

    丹殊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此時的床上,只剩下龍禹裹著被子躺在一邊,另一邊,蹲在一隻毛茸茸的動物。

    這動物有一隻大狗那麼大,全是一層黃色的皮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詭異的,這動物的背上,有四道金色的線條。

    龍禹突然想起那日完顏長風在宴會上得意洋洋的說的話。

    一金為民,二金為臣,三金為王,四金為神,

    現在自己床上的,豈不就是一隻背上有四道金線的狐鼠……

    小老鼠,如今是大老鼠了,它看見龍禹醒來真是十分的高興,撲的一下子就撲了過去,然後用爪子扒拉住龍禹的衣領,拽啊拽啊拽……

    龍禹先是全身僵硬了一下,開始那個只有拳頭大小的狐鼠撲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就全身僵硬了一下,何況如今這麼個大傢伙,大老鼠趴在龍禹身上,嘴裡吱吱的叫著撒著嬌,似乎還想和她分享一下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禹完全的驚呆了,一張只只有拳頭那麼那麼那麼的小的小動物,在一頁夜之後,變成了狗那麼大,這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老鼠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見龍禹醒了,十分的激動和開心,嘴裡唧唧嗚嗚的叫著,伸出爪子繼續撓龍禹的衣服。

    龍禹小心翼翼的身上摸了把老鼠的絨毛,揉了揉,感慨的歎了口氣:“一夜長大,狐鼠真是太奇妙了。”

    這真的是,太長大了,龍禹試著一邊喊著老鼠的名字,一邊往後稍微靠了一些:“小老鼠,過來。”

    “吱……”的一身,一道黃色的影子,狐鼠一下子朝龍禹撲去,將她壓在底下,毛茸茸的腦袋在龍禹臉上蹭啊蹭,歡快的搖著尾巴。

    一夜長大的狐鼠將突然闖進帳篷的丹殊嚇了一跳,掀開門簾,便和轉頭的老鼠來了個面對面,而後瞪大眼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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