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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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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7:18:41
第070章 又見男寵

    “這個……”那中年婦人面露為難之色,想了想,道:“這個我們可做不了主,姑娘,你休息休息,我得去問問族長。”

    說著,中年婦人對周邊圍觀的部族人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做自己的事情,這位姑娘,我會請示族長以後安排的。”

    看來這個中年婦女在族裡還是說的上話的,安撫了龍禹之後,便留了一個女孩下來照顧,其他人,便都散去了。

    說是照顧,也有監視的可能,比較龍禹現在是身份不明人員,總是要有一些提防的。

    負責照顧龍禹的小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草原上自製的毛皮長裙,披著長髮束著一根發繩,雖然沒有江南女子婉約水靈的清秀,高鼻大眼的,卻是也十分的精靈可愛。

    小姑娘也很是和氣,開始和龍禹大眼瞪小眼的還有些拘謹,隨著聽到龍禹肚子裡咕嚕一聲忍不住噗嗤笑出來後,便在龍禹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中,端了吃的喝的過來。

    很簡單的吃食,餅和肉,一碗羊奶,味道有些腥,不過龍禹這餓了一天,也管不了什麼好吃不好吃,向小姑娘道謝之後,稀裡呼嚕的吃的很香。

    吃的差不多了,中年婦女也轉回來了,龍禹聽著旁人叫她桑亞大嬸,便也跟著這麼叫,一臉渴望的望著她,現如今,就指望著有個地方能收留自己安穩的過幾天日子才好。

    桑亞一臉經歷風霜的臉上,慈眉善目的笑道:“我去請示了族長,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姑娘家,就先留在這裡。這幾日族裡正忙,等忙過去,如果你住的習慣。再說不遲,咱們沙穆雖然一向沒有什麼外人,但是並不會對需要幫助的人拒之門外。”

    怎麼這個部族也叫沙穆?龍禹想了想,貌似他們這幾天待著的國家,也是叫沙穆,難道是重名?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龍禹拋到腦後了,這與她無關,桑亞在肯定了自己暫時可以留下來之後, 叫做卓雅的小姑娘便歡快的拉著她去了自己的帳篷,想來小姑娘從出生便在這塊草地上。從來沒有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所以看著龍禹也覺得新奇,本身性格也活潑。兩個年級差不多的姑娘家,便很快聊到了一起。

    龍禹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的日子會是這麼簡單直白,除了晚上閉上眼睛,總是能看見墨離的臉在眼前。其他的,似乎意外的安靜。

    大家都是忙碌的,部族的生活基本上自給自足,除了不定時的去集鎮上用牛羊換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和外界並沒有太多往來。大家各司其職,從早到晚,似乎都有事情在做。龍禹什麼都不會,便跟著卓雅一起,幫著洗衣做飯,雖然不怎麼熟練,可忙的累一些。自己卻覺得好過一些。

    自己偷偷的離開了,墨離會怎樣。是不是到處在找,是不是心存愧疚,這些,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心口的情人結依舊鮮豔似血,這個結會不會消失,如果不是,以後又該怎麼辦?龍禹知道許多事情不是自己離開就能逃避的,可是她想,自己至少可以逃開一段時間,至少,可以休息一下。

    這短短的幾十日,竟是比自己上輩子那些年,活的還要累。

    安穩的日子過了三四天,一日,龍禹正跟著桑亞一起做著奶茶,腳步聲中,走來個沒見過的漢子,見了桑亞,笑道:“桑亞,我來給族長拿些吃的,中午忙,到現在還沒吃。”

    一聽族長要吃的,桑亞忙擦了擦手,道:“有,有,你等下,我給你拿。”

    桑亞走進帳篷一陣忙活,端了四五樣東西出來,吃的喝的,不過這族長也算是一點兒不挑剔,吃的喝的,和大家倒是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待遇。

    桑亞端了一個託盤的吃食,正要跟著走,旁邊匆匆過來個人,喚她一聲,似乎有事要說。

    桑亞左右看看,將盤子交給龍禹:“龍姑娘,麻煩幫我送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龍禹擦了擦手,連忙接過來。這幾日相處下來,她覺得這桑亞真是個好人,對自己算是照顧有加,幫這一點忙,算什麼麻煩。

    一盤吃食沉甸甸的,龍禹兩隻手端了,跟著來人往前走,目標是這片居住地裡最大的一個帳篷,帳篷門口,還有拿著兵器的人守衛。她知道那是族長的帳篷,為了在危險來的時候可以自保,沙穆的男子從小不能缺少的,便是舞刀弄槍,部族的戰鬥力,在這一片草原中,也算是很不錯。

    不知道族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龍禹在這幾日的相處中,也從大家的談話裡,感覺部族最近的不安穩。知道自己要低調一點別給桑亞惹事,可是第一次見到部落族長這樣的人,難免還是有些好奇的小幅度左右看著。

    到了帳篷門口,來人停下腳步,對龍禹道:“把東西交給我就好了。”

    “嗯,好,好。”龍禹忙應著,將東西交了出去。

    那人掀開帳篷的門走進去,帳篷裡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龍禹只聽見那麼一聲,卻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的,站在原地動都動不了一下。

    這聲音,這聲音聽起來那麼熟悉,竟然是公主府中丹殊的聲音。這男人自己雖然只見了一面,可是這聲音非常特別,低沉中帶著渾厚,只要聽過一次,便不會忘記。

    可這怎麼可能,丹殊不是在公主府中多年,是公主在家裡養著的男寵之一嗎,怎麼會在沙穆的草原上,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上半年在公主府,下半年回來處理族裡事務?

    龍禹一時發愣的站在帳篷前,有些不知道怎麼才好,這又一個仇人。

    在公主府的時候,自己是主,是強勢的,即使丹殊不待見自己,頂多看見了沒個笑臉吧,也不能怎麼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在沙穆在丹殊的地盤上,自己又是溜出來的還沒了武功,這要是被發現了,新仇舊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就算他顧著東錦勢力,不敢對自己怎麼樣,那也挺尷尬的,必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龍禹越想越是覺得前途堪虞,正想著怎麼辦才好,突的被人吼了一聲:“你還有什麼事嗎?站在這裡不走?”

    龍禹這站在大帳門口臉色清清白白的行為,實在是不像話,守衛的不由的問了一聲。

    “沒事沒事。”龍禹回過神來,陪著笑,快步離開。

    現在丹殊是高高在上的族長,自己是一個流浪求收養最底層的遊民,見面的機會不大。至少,現在丹殊肯定是沒見到自己,走還來得及。

    回了帳篷,龍禹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桑亞,總不能這麼偷偷摸摸的就走,那這好心的大嬸一定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一定會擔心的。而且草原茫茫不比城裡,如果什麼都不帶這麼盲目的,也未必走的出去。

    桑亞說部族裡經常會去外面換一些生活用品,或許可以跟著他們的隊伍一起,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別被丹殊看見就行。

    桑亞見著龍禹回來的時候,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由得關切道:“龍姑娘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龍禹勉強笑了笑:“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剛才看著一個人,很像自己的兄長,我突然……有些想家了。”

    桑亞有些疑惑的道:“你不是沒有家人了嗎?”

    這可不是人家咒龍禹,為了顯示自己可憐讓人收養,無親無故的話也是她自己說的。

    龍禹垂了臉,黯然道:“其實,我有一個哥哥……但是嫂子是個難說話的人,我那哥哥在家又做不得主,就和沒有一樣。可是剛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去找我哥哥,就算是待我再不好,那也是親人啊……”

    就算是外面再不好,龍禹現在也不想遇見熟人,還是這麼尷尬的熟人。

    桑亞點了點頭,倒是半點懷疑也沒有,只是皺起了眉頭道:“如果有親人能夠照顧你,那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前幾日你沒走,這幾日怕是不好走了。今天天氣陰沉,晚上怕是就要下大雨,草原上的大雨一下幾天幾夜,這個時候茫茫一片都是霧氣,你一個人,對這裡又不熟,根本走不出去,那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走。”

    龍禹苦了臉,桑亞說不讓她走,當真是不會讓她走的,而且相信她的話不是危言聳聽,如果是那種情況下,她也是當真不能走。

    龍禹正自我安慰的想著,應該沒有那麼倒楣,自己在這裡住了幾天了,連丹殊一個影子都沒有機會見著,就是再住幾天,應該也不會碰上,畢竟兩人身份懸殊太大,自己只要小心點別出去轉就好。

    正僥倖的想著,帳篷外一陣喧鬧,桑亞還沒說出去看看,帳篷的門嘩的一下被掀開,剛才來替丹殊拿食物的男人領著幾個同樣打扮的男人沖了進來,那個在丹殊門口守衛還喝問了龍禹一聲的人,指著龍禹道:“就是這個女人,她剛才在主帳門口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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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7:18:57
第071章 誰在演戲

    龍禹還在發愣,還沒明白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便被幾個沖上來的男人抓住了胳膊。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桑亞被這情況嚇了一跳,連忙的過來道:“你們抓她幹什麼?”

    “這個女人是奸細。”一個男子道:“桑亞,她是你收留的吧,你被她騙了。”

    “我怎麼是奸細了?”龍禹掙扎了一下,換來的是更大力氣的壓制,啊呀了一聲手臂一痛,無奈的動也不動:“你們誤會了。”

    “誤會不誤會,跟我們去見族長,族長自有發落。”男人板著臉,半點也沒有動搖。

    此時龍禹心裡那個苦啊,這輩子的人品真的是太成問題了,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倒楣怎麼發展。

    “我不能見你們族長。”龍禹有些求救的望向桑亞:“桑亞大嬸,我這幾天都和你要麼和卓雅在一起,我不是奸細,你要相信我啊。”

    桑亞拍了拍男子的手,讓他放開,溫言道:“龍姑娘不會是奸細的,我大半輩子見了這麼多人,還沒認錯過人。不過龍姑娘,這可是大事,族長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你別怕,他不會冤枉你的。”

    龍禹揉著自己被拽痛了的胳膊,歎口氣。

    去不去,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見龍禹害怕,桑亞大嬸安慰道:“我陪你一起去,跟族長把情況說一下,沒事的。”

    龍禹勉強笑了笑,正所謂天堂有路她沒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這是自己鑽著箱子送上門的,沒什麼好說的。

    被推推聳聳的到了主帳前面,在外面報告了一聲,裡面便讓進去。

    龍禹不由的撇了撇嘴。這部落總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架勢倒是擺的十足。

    這是頂很大的帳篷,就像是個房間一樣,龍禹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只是換了一身衣服罷了,不過這一身衣服,似乎更適合丹殊。他本來長得便高大魁梧,一身彪悍,穿著東錦的服裝,似乎還稍微的斯文一些。如今換了一身沙穆部族的衣服。更是讓人覺得壯碩。壯碩但不笨拙,丹殊坐在一張矮桌後面,身子略往後靠著一張鋪著虎皮的軟榻。,有些慵懶的表情,像極了一隻正在打盹的老虎。

    似乎沒有什麼危險,可是似乎隨時會站起來,將你撕成碎片。

    “族長。那個女人帶來了。”隨著手下報告,龍禹被往前一推,抬起頭來,和丹殊的目光對上。

    龍禹不知道自己該給個什麼表情,頗為尷尬的笑了笑。

    而丹殊,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意外。隨即笑道:“這是我見過……嗯,最標誌的奸細了。這麼細皮嫩肉的,來做奸細。你的主子也捨得,嗯?”

    咦?龍禹撩起眼皮,認認真真的看了眼丹殊,這話怎麼聽起來不太對勁。見著是她,還懷疑自己是奸細?誰能有能耐。誰能有權力,讓自己來當奸細。還不長眼的,往他這裡派?

    正疑惑的想著,卻見丹殊換了個坐著的姿勢,從桌案上拿了杯酒,道:“你叫什麼名字?誰派來?”

    這是跟自己一樣,玩兒失憶呢?龍禹看著丹殊,還沒說話,邊上拿著武器的男子在她背上推了一把:“族長問你話呢,快說。”

    龍禹不由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剛才被那幾個男人扭著,現在還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傷了筋骨還是青了紫了。大漠裡舞刀弄槍的漢子,誰的力氣都不能小瞧。

    本來龍禹想著,能夠不見當然是不見的好,可如今既然已經見了,那也就沒什麼好顧忌了。見丹殊裝傻,她也不挑明,有些沒好氣道:“我叫龍禹,五爪金龍的龍,大禹治水的禹。”

    “名字倒是挺大氣的名字。”丹殊手指輕扣著桌面:“誰是你主子?來我們部落裡,想打聽什麼?”

    “沒誰是我主子,我也沒想打聽什麼。”龍禹道:“我在沙穆城裡遇到了壞人,正好躲在了你們的商隊裡,就一起過來了。桑亞大嬸看我可憐沒地方去,所以答應收留我一陣子。”

    “是呀。”桑亞道:“族長,龍姑娘這幾日一直和我還有卓雅在一起,不會是奸細的。”

    “是嗎?”丹殊挑起音調:“可是有人說,你剛才一直站在大帳門口,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如果你只是落難需要收留,對大帳那麼感興趣做什麼?”

    還真是……做戲做的到位。龍禹乾笑一個:“我這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剛才無意中聽到族長的聲音,只覺得渾厚低沉,就覺得實在想不出族長是何等威武雄壯的英雄豪傑,所以想看一眼。”

    這馬屁拍的真真假假,似真似假。龍禹看著丹殊的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隨即正了顏色道:“原來龍姑娘是仰慕我?那如今見了真人,覺得如何?”

    龍禹睜著眼睛說瞎話:“果然是英雄豪傑,威武雄壯。”

    “族長,別聽這女人說的沒譜。”丹殊身旁,一個壯實的男子道:“嘴硬胡扯還不容易,交給我,半個時辰,什麼都問出來了。”

    龍禹瞪了一眼那男人,長得人五人六的,怎麼心那麼狠。

    這如果上面坐的人不是丹殊,龍禹還真擔心自己現在的境地,她就是想坦白從寬也沒東西坦白,萬一真被嚴刑逼供,想招也沒內容可招。但是現在這擔心卻不存在了,她是什麼身份,會不會是奸細,丹殊自然知道,如果對她的身份有顧忌,自然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如果是存心想報復,那是不是奸細,也不重要。

    龍禹看著丹殊,抿著嘴,什麼話也沒說,她倒是想看看,丹殊能怎麼辦。

    龍禹不說話,丹殊眯著眼睛看她:“你說你不是奸細。”

    龍禹笑笑:“族長目光如炬,定不會隨便冤枉我這樣一個弱質女流。我是不是奸細,族長心裡一定有數。”

    剛才提議逼供的男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又道:“族長,這女人舌燦蓮花,看著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還說自己沒見過世面,一般的女子,在這個時候,哪裡能這麼淡定自若。”

    丹殊轉向龍禹,道:“你說,我是你見過最威武雄壯的,英雄豪傑?”

    龍禹點點頭:“正是。”

    丹殊笑了笑:“你既然覺得我威武雄壯,我也覺得你是機靈美貌。你跟桑亞說,你舉目無親,也沒地方去,不如就留在我們沙穆,正好,我身邊,也缺個侍女,如何……。”

    “侍女?”龍禹一愣:“為什麼?”

    “為什麼?”丹殊似笑非笑:“因為我現在只缺侍女,如果等有一天缺族長夫人了,也許可以再考慮。”

    帳中坐著的人也都和龍禹一樣很是意外,剛才說話的男子還想再說什麼,丹殊擺了擺手:“如果是奸細,自然不能輕易放過,如果不是奸細,也不能害了無辜,把這女人放在我身邊,就算是奸細,我倒也想看看,她能得到什麼情報。”

    丹殊看來是族裡說一不二的,他這麼說了,旁人也就沒有說話,至於龍禹是不是答應,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環視了一圈,見大家都不再說什麼,丹殊揮了揮手:“桑亞,帶龍禹去我的帳篷,告訴她日常要做些什麼。”

    “是的,族長。”桑亞應著,扯了扯龍禹,低聲道:“龍姑娘,跟我來吧。”

    剛才放狠話的男子儲隧是部族裡有名的好戰狠戾,他說話的時候,桑亞真是心裡捏了把冷汗,直到現在,這才放心下來。雖然丹殊收了龍禹做侍女,這也很是讓人意外,但這對龍禹來說,總是安全的。

    龍禹跟著桑亞退了出去,丹殊臉色便沉了下來,向心腹招了招手,示意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讓暗中徹查部族中的可疑人員。

    龍禹進了丹殊居住的帳篷,只覺得比一般的大了一些,倒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地方。

    桑亞一路都在安慰龍禹,只說族長或許是看上她了,族長是個好人云云,只說的龍禹哭笑不得,只能點頭。

    丹殊的帳篷收拾的很乾淨,他雖然說自己缺個貼身的丫鬟,可飲食起居,一個族長,怎麼也是不缺人伺候的。

    什麼時辰該收拾衛生,什麼時候該提醒飯食,桑亞一一細細的囑咐了,便退了出去,留了龍禹一個人在帳中。

    龍禹在丹殊帳中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坐在椅子上等的昏昏欲睡的時候,光線一亮,一個高大的身影掀開簾子進來了。

    “丹殊。”龍禹一下子站起來了。

    “丹殊?”進來的沙穆族長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慢慢的散開點笑意:“原來,你把我當成丹殊了。”

    這下輪到龍禹發愣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走進來的男人,疑惑道:“怎麼,你不是丹殊?”

    沙穆族長在龍禹身邊坐下,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嘴角邊溢出點沒有笑意的笑:“丹殊是我雙胞胎的哥哥,我叫丹暮,龍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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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7:19:13
第072章 舊傷痕

    “啊……”這下,龍禹是真的吃驚了,張嘴呆呆的望著面前這個怎麼看怎麼是丹殊的男人,連他這個有些調戲的姿勢,都忘了去反應。

    丹暮挑了挑嘴角,放開龍禹,往後退了一步,兩手抱在胸前,看著她:“你認識我大哥?”

    龍禹點點頭:“是啊,我跟你大哥……我們挺熟的。”

    應該算是挺熟的吧,龍禹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是非常熟的。不知道丹殊現在在什麼地方,應該還在東錦的公主府吧。

    “挺熟?”丹暮道:“你們是什麼關係?”

    龍禹的眼睛轉啊轉,轉啊轉,終於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是公主府的丫鬟,在公主府被人欺負,你大哥看我可憐,就給了我些銀子,讓我離開,誰知道我又沒有什麼在外面生活的經驗,所以被人騙了,逃跑的時候流落到草原,正好,遇見了族長,我還以為……是丹殊公子也從公主府裡出來了呢。”

    “哦,原來是這樣。”丹暮緩緩的道,也不說信,也不說不信,在龍禹等的心裡發毛的時候,終於緩緩道:“我大哥在東錦公主府這事情,族裡沒有人知道,所以,你最好也保守這個秘密。”

    龍禹忙點點頭,理解啊理解,丹殊在公主府裡當男寵,這實在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丹暮想要保守秘密,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她當時以為這個男人就是丹殊,所以也沒有隱藏自己的姓名,龍禹這個名字並不尋常,如果丹暮再多那麼一點瞭解,也應該產生懷疑。

    這個年代的通訊不似自己那個年代那樣發達,能夠做到當權者姓甚名誰大家都知道,長的什麼樣子。也都認的大概。

    在這個年代,帝王將相對公眾來說,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更何況沙穆和東錦還是兩個相鄰甚遠的地方,而且在大多數的時候,人們提到龍禹,也都是提她的封號,並不會直呼其名。所以其實龍禹這個名字,對旁人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想來丹暮不知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丹暮又道:“既然你是大哥救出來的,那我也不能看著你再被人騙了,你就留在我身邊做我的侍女。衣食住行,自然不會虧待你。”說著,丹暮笑了笑:“說起來,大哥的眼光倒是不錯,在草原上。我還沒見過如你這般標誌的女子。”

    嬌生慣養的龍禹,性格怎麼樣不說,外表看上去,倒是真的細皮嫩肉,眉眼動人。

    龍禹暗暗叫苦,本來覺得留在沙穆也沒什麼。反正自己現在處處無家處處家,在這裡和桑亞卓雅她們相處的也都不錯,但是如今對著一個和沙穆一模一樣的面孔。實在是不那麼舒服。

    “族長。”龍禹猶豫著道:“其實我在東錦還有個哥哥,我想去投奔他。畢竟在東錦生活了那麼多年,在草原,我怕會不習慣。”

    “不習慣,也要習慣了。”丹暮收了笑臉。緩緩道:“草原上並不止我們一個部落,部落與部落之間。也沒有那麼和平,誰都想吞併別人,獲得更多的土地。但是大家又要合作,因為沙穆國虎視眈眈,所以……這幾日,我們部族裡可能混進了別部的奸細,你說你不是,站在私人立場,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不能讓我的族人都相信你,更何況……即使他們都相信,我也不能冒這個風險。”

    龍禹黑了臉:“這算是另一種軟禁嗎?”

    “如果你覺得是,那也未嘗不可。”丹暮站起身子:“你平時該要做些什麼,桑亞應該已經都告訴你了。不管是在東錦也好,是在沙穆也好,安分守己,都可以讓自己活得久一點。”

    龍禹望著丹暮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比九方夏還要難說話。他身上有種難以言說壓迫的感覺,像是一座荒涼的山,雖然巨大橫亙,卻始終陰暗無光。

    一整個白天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夜晚來臨,龍禹無聊的坐在大帳中,卻是天都黑了,也沒等到丹暮回來。也沒有個人來說下,他還回來不回來。

    大帳中,有兩張床榻,一張是寬敞的鋪著厚重毛皮的大床,雖然不奢華,卻是足夠的舒服,足以讓幾個人在上面滾來滾去。

    還有一張,在大帳的角落裡,隔著一個屏風,只能容一個人平躺著,鋪著舊被褥,勉強可以稱之為單人床。那是龍禹睡的地方,丹暮說了,既然是貼身侍女,除了有正事她不能跟著的地方,就該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隨叫隨到的,龍禹有兩個地方可以選擇,一個是大帳裡為她鋪的這張單人床,還有一個,就是帳篷外面的草地。

    晚飯是卓雅端來給她吃的,這個小姑娘倒是好人,對龍禹的身份,表示了十二萬分的信任,也竭盡所能的給了最大的安慰,說族長一向是個行事正直的人,讓她千萬放心,在丹暮身邊,是最安全的,即使丹暮真的對她有什麼愛慕之心,只要她不願意,也不會勉強的。

    丹暮的帳中,卓雅不能多待,稍微陪了一會兒便回去了,龍禹想自己先睡,可是翻來覆去的,幾乎等到半夜,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感覺到有人進了大帳,龍禹猛地驚醒,坐起身來。

    只見昏暗的燈光中,屏風上,映出丹暮巨大的身影。

    龍禹揉了揉眼睛,只覺得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驚了一下,忙站了起來,繞出屏風。

    屋子裡,丹暮正在脫衣服,借著暗淡的光,能看到脫在地上的外衣上有大片暗黑色的痕跡,那痕跡,應該是血。

    “這是怎麼了?”龍禹忙走了過去,卻見丹暮回過臉來,臉上的表情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痛楚的神色。

    大帳的簾子掀起,有侍衛端了盆水進來,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丹暮三兩下便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露著壯碩的肩背,只剩下條貼身的褲子。

    從盤裡擰了濕巾,擦了臉和胸口手臂,然後道:“過來幫我擦背。”

    “啊……哦……”龍禹答應了一聲,從丹暮手裡接過布巾,擰了擰,轉到他身後,給他擦了起來。

    丹暮的背後,可不如丹殊那般的光滑,說到光滑,估計是龍禹的惡趣味作祟,她這幾個男寵,雖然都是常受傷的,可除了九方夏臉上那一道無可避免的傷口以外,其他的人,都沒有什麼傷痕。公主府裡,有極好的傷藥和極好的大夫,就是避免他們在身上留下什麼痕跡,讓龍禹看了,不夠賞心悅目。

    可這丹暮的身上,擦去血跡之後,雖然沒有新傷,可是舊傷痕卻是斑斑駁駁。

    龍禹擦著擦著,手停了一下,即使在昏暗的油燈下,她也似乎看到一條熟悉的痕跡。丹暮的背上,在縱橫交錯的舊傷痕中,肩胛骨上,橫著一條淡淡的疤痕。那條疤痕隱藏在眾多的疤痕中並不顯眼,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龍禹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還記得在公主府的時候,丹殊為了抓回唐風而受傷,還是她親自給上的藥,那傷痕,便是這樣的一條。那傷痕到現在,應該也只剩下淡淡的一條了。可是丹殊的背上,其他的地方都是光滑,應該只有那一條傷痕才對。

    龍禹這一下的停頓還是引起了丹暮的注意,沒扭頭,只是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龍禹道:“就是見了那麼多疤……覺得有點嚇人。”

    龍禹手上的動作只是停了一下,又繼續往下擦拭,但是站在丹暮背後,她卻是皺起了眉頭。

    “公主府出來的人,膽子就這麼大?”丹暮嗤笑了下:“草原上的日子可不如公主府裡那般養尊處優,有虎豹豺狼,還有比虎豹豺狼更狠的人。雖然一般來說我身上沾的都是別人的血,但受傷也是難免,做我的貼身侍女,你最好也學著點簡單的包紮療傷。”

    “哦,知道了。”龍禹應了聲,手上的動作不停,可是心裡,卻是升起了一絲懷疑。

    這一道疤痕,有什麼貓膩,或者,只是巧合?即使是同卵雙胞胎,在經歷了二十幾年的生活之後,是不是可能連身材氣質都一樣。

    可如果說面前這個人就是丹殊,他瞞著自己有什麼意義,即使可以瞞著自己,又怎麼能瞞著本部族裡朝夕相對的族人?

    正想著心事,卻見帳篷外有腳步傳來,有人在外面道:“族長,賽夏部的族長送了封信來。”

    丹暮應了聲,揮揮手讓龍禹退下吧,走過去掀開門簾,從族人手裡接過信,轉回到帳篷。

    龍禹對草原上的你爭我搶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她此時盯著丹暮來回的看,和公主府那個男人比較,一時重疊起來覺得就是一個人,一時卻又覺是有些微差別。

    丹殊拿了信回來,見龍禹還在原地站著,不由得皺了皺眉道:“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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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7:19:33
第073章 完顏長風

    “哦。”龍禹信口道:“我看看族長還有什麼吩咐。”

    “嗯,沒事了,你休息吧。”丹暮坐到桌邊,就著燈光,拆開了信。

    龍禹知道自己要是再在這裡站著,指不定丹暮真的覺得自己是奸細想要打探什麼,於是便應了是,回到她的小床上。

    躺在床上,看著丹暮的身影映在屏風上,心裡糾結著,直到慢慢的睡著。

    龍禹平時是不習慣早起的,特別是草原上的人,起的又特別的早,龍禹到了這個世界以後,沒有鐘沒有表,對時間的概念便有些糊塗,但是當她迎來草原第一個早晨的時候,揉著眼睛看著勉強算是有一點濛濛亮的天,覺得頂多也就是四五點鐘的光景。

    這夜丹暮回帳篷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了,龍禹又再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才睡去,也不知睡了幾個小時,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著帳篷外已經有人影在走動,便閉著眼睛坐了起來,覺得似乎應該起床了。

    現在天氣已經很有些涼了,草原上的氣候又格外冷些,龍禹晚上睡覺的時候,只脫了外袍,基本算是和衣而睡。如今站起身來,也就披上袍子了事。

    走過屏風,卻見大床上的男人還睡得熟,看來昨夜擦洗之後沒再穿衣服,就這麼光著上身蓋著被褥,被子拉到肩上,露出一般健碩的胸膛。

    丹暮的肩上,也能看見以往留下的疤痕,龍禹突然心裡一動,放輕了腳步,輕輕的走了過去。

    龍禹緩緩的伸手,想要觸上丹暮的肩頭,看一看他肩上的那些疤,到底是真的假的。如果說丹暮就是丹殊。那麼他就和自己一樣,必然有諸多猜疑。也會想到,一旦自己做他的貼身侍女,必然會有機會看見他背後的那道傷痕,一個大男人與其遮遮掩掩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打消自己的疑慮。

    龍禹興起了這個念頭,便想要仔仔細細的看一看他身上的那些傷,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昨夜自己用毛巾替他擦拭了後背,這就說明那疤即使是假的。也是不怕水的,不過不知道摸上一摸,是不是也有凹凸的手感。

    一個佈滿傷疤的皮膚。總不會是光滑的。化妝再是神奇,也總難免有疏忽的地方。

    那一瞬間,想要知道答案的念頭打消了顧慮,龍禹向丹暮伸出手去,卻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一陣天旋地轉。

    直到背上抵住柔軟又硬實的床鋪,龍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丹暮扯到了床上。

    丹暮用手肘撐著自己身體的重量,懸空在龍禹上方,似乎是剛剛睜開眼睛,還有些微微的眯著。長髮垂下來,落在龍禹臉上脖子上,有些癢癢的。丹暮的手像是鐵鉗一樣的按在她胳膊上。痛的龍禹哎呀了一聲。

    昨天被當做奸細拉扯的時候,左手臂上別抓青了一塊,也沒有什麼藥酒可抹,一夜過去,似乎更痛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兩人貼的很近。幾乎呼吸相聞,可是丹暮的表情。絕對不是如今這個情形這樣曖昧而親近。

    只不過是睜開眼睛著一下的時間,丹暮身上的氣勢便完全變了,壯碩的身體將龍禹完全掩蓋在其中,眼神中透著危險的資訊,壓低身體靠近,看著龍禹的眼睛,緩緩的道:“在公主府的時候,你也是這麼伺候我大哥起床的嗎?我大哥……他可是公主的男人,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龍禹被剛才那一下變故有些嚇著,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緩過神來。

    伸手在丹暮胸前推了推,當然這只是一個意義上的推,身上的重量像一座山一樣,不是她的力量可以抗衡的。

    “你誤會了。”龍禹道:“我看你被子沒蓋好,現在天冷了,我想給你蓋好被子。”

    “真的?”丹暮略眯起眼:“只是這樣?”

    “當然是真的。”龍禹道:“族長,你也太自信了,雖然我覺得你確實是英雄氣概,威猛神武,可也不至於就這麼想爬上你的床吧。公主府裡旁的不多,單不缺英俊的男人,來來去去的我見也見的多了,不至於像族裡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聽著您的名字,就迷得三魂不見四魄。”

    丹暮挑起點笑,聽不出聲音是喜是怒,看著龍禹片刻,緩緩的道:“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三公主我雖沒見過,但是名聲在外,我也略有耳聞,看你這標緻模樣,在公主府也不會是粗做丫鬟,想來你們公主的風流,你也耳濡目染,學了幾分。”

    說著,丹暮坐起身子,收起表情道:“剛才的事情就算了。以後不要悄無聲息的接近我,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可不負責。”

    龍禹揉了揉被丹暮抓的更痛的手臂,無力道:“知道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丹暮想了想:“今天下午有事要外出,去找長風拿些藥,他知道要些什麼,你只要說我要的就行。”

    丹暮說的長風,龍禹倒是知道,全名叫完顏長風,差不多三十歲的一個男人,也不是沙穆的人,但是在這裡生活了十來年了,幾乎已經和本族人一樣。他是個大夫,而且聽桑亞說,十分的有本事,不知道受了什麼感情的挫折,才會安心的留在這裡,溫文爾雅的,卻並不和什麼人親近,多少喜歡他的姑娘,也都被拒絕了。只是每一年的時間,會外出兩個月,回來的那一段時間,特別的沉默。

    完顏長風的醫術十分高明,部族裡的人無論大病小病都是靠他,因此對他都十分敬重,也都十分信任。

    龍禹一聽不用伺候丹暮洗漱更衣,心裡輕鬆了一點,應了一聲,便出了大帳。

    她剛來的第二天,便見過那個叫完顏長風的男人,溫文爾雅的一個男人,打起交道來,十分的舒服。

    完顏長風單獨住在一個小帳篷裡,在部落的中間。在沙穆部落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需要保護的老弱婦孺,一種是屬於保護著的強壯男人。而完顏長風雖然是個男人,卻是很斯文的那種,又有大家需要的本事,所以便自然的被歸在需要保護的那一類裡。

    完顏長風也是習慣起早的,當龍禹隨便的梳洗了,來到他的帳篷時,遠遠地,看見他帳篷的門已經是敞開的,門口,也已經擺出了盆藥草正在晾曬。

    “完顏先生。”龍禹遠遠的招了招手,這個年代少有這麼斯文懂禮的人,龍禹覺得和他打交道簡直是一種享受。

    完顏長風正從帳中抱了什麼東西出來,抬頭看是龍禹,便笑道:“龍姑娘,怎麼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龍禹上前接過完顏長風手裡的東西,幫著一起拿了出來,一邊道:“是啊,族長說下午要外出,說是讓從你這裡拿些藥,具體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說這麼告訴你就行了。”

    “哦,是族長要啊。”完顏長風用袖子抹了下額上的汗,道:“你等下,我馬上拿給你。”

    龍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醒來,是在公主府,然後見到了那幾個生命中糾纏不清的男人。可無論是墨離九方夏丹殊,還是唐風和林雲深,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即使是看上去再深不可測,也依舊是年輕。和眼前這個男人截然不同。

    三十歲的男人,似乎也飽經風霜,仔細的看,眼角邊甚至都有一些淡淡的皺紋,可是就這樣的感覺,卻是溫和的讓人覺得平靜。

    龍禹坐在帳篷外的草地上,沒有一會兒,完顏長風便拿了幾個瓶瓶罐罐出來,還拿了個布袋,將幾個瓶子全部裝在布袋中,一起交給了她。

    龍禹也沒看也看不明白,正想早點回去交差,用胳膊撐起身體想站起來,一個用力,胳膊上便是一痛,正好想了起來,道:“完顏先生,你這裡有沒有什麼治跌打損傷的藥給我抹抹,我胳膊可能扭了一下。”

    龍禹說著,吃力的卷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一塊青紫,就算是沒傷著筋骨,看起來也是可怖。

    完顏長風嚴肅的皺起了眉:“這是怎麼弄的,我看看。如果是傷筋動骨了,可不是抹抹就能好的。”

    醫生面前,只能聽話。龍禹想也沒想的嗯了一聲,將胳膊伸在完顏長風面前,讓他給看看。

    略帶冰涼的手指摩挲著手臂,完顏長風面色凝重,從手腕一直按到靠近肩膀,又再一點一點的捏下來,直到手腕。

    完顏長風這一舉動,弄的龍禹很是有點緊張,這不像是治跌打損傷的樣子啊。

    “怎麼了?完顏先生。”龍禹忙道:“我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完顏長風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張了張嘴,卻道:“沒什麼,骨頭沒有問題,只是皮外傷。我這裡有治瘀傷的藥,給你一瓶,晚上沐浴之後,均勻的抹在青紫的地方,按揉直到全部吸收就可以了。”

    完顏長風剛才的表情,可不像是沒有什麼的。龍禹正想追問幾句,卻見不遠處有人走了過來,看著似乎是丹暮身邊的人,也就先閉了嘴,打算等方便的時候,再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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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年會

    果不其然,來人直直的走到兩人身邊,是丹暮的一個手下梓零,龍禹倒是見了他幾次,不過始終對她冷面相對,連個笑臉都不會露,一副很是懶得和她說話的樣子。

    老話說得好,紅顏禍水啊,想來是丹暮從來是個從來對女人不假顏色的男人,在這個族裡混進了奸細,而龍禹看起來如此可疑的情況下,卻如此護著她,還把她收在身邊,這如何不讓忠心耿耿的部下感到緊張和憤怒。

    梓零對完顏長風倒是很客氣禮貌,點頭道:“完顏先生早。”

    完顏長風笑了笑:“梓零,我已經把族長要的東西都交給龍姑娘了。”

    “多謝完顏先生。”梓零客氣道,說完,將頭轉向龍禹,立刻換了種口氣:“龍姑娘,既然東西拿好了,請你馬上回到族長身邊去。最近這段時間,請你不要隨便亂走動。”

    雖然這話說的也是客氣,但是語氣卻實在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龍禹覺得做為一個淑女,在大庭廣眾下和別人吵架,實在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翻了個白眼,便站起身,向完顏長風告辭。

    完顏長風卻讓她稍等一下,自己起身去帳篷裡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交給龍禹,道:“剛才那是外敷的,這是內服的藥,每三天一粒。這個藥服了之後,可能會感覺到體內有熱流湧動,這是正常的,你順著熱流的方向去感覺那股氣就可以了。”

    龍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道:“我這胳膊,很嚴重嗎?怎麼還有內服的藥?”

    完顏長風笑了笑,溫和笑意順著眼角彌漫開來:“年輕的時候,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別以為小傷小病的便能硬扛著。草原上的冬天濕冷潮氣重,這藥丸也是給你調理身體用的。”

    完顏長風實在讓人覺得是個溫和真誠的人。若是換做旁人,龍禹一定會多想一步,為什麼並沒有什麼交情,他會如此關心自己。可是這話由他說出來,卻覺得這個人真是個好人。

    龍禹拿著小瓶子塞在自己懷裡,其他的用個小布袋裝了,謝過完顏長風,起身往回走。梓零也馬上跟在了她身後。

    太陽升起來了,將草原的地平線染成金黃色,完顏長風的手按在腰上掛著的一塊玉璧上。眼眸中,漸漸的有些濕意。

    龍禹回了大帳,便見丹暮已經穿戴整齊。正站在帳篷邊,和幾個手下說著什麼,見著她過來,招了招手,不帶表情的道:“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一會兒要啟辰了。”

    “啊?”龍禹一愣:“我也要去。不是說下午才出門嗎?”

    丹暮皺著眉頭似是很不悅的道:“當然,快去,時間到了,可沒人等你收拾東西。”

    意思就是說,時間到了她也是要去的,只不過沒人等她收拾東西。到時候換洗的衣服沒有可沒人管她。

    強龍不壓地頭蛇,龍禹雖然鬱悶,卻也只能無奈歎口氣。鑽進帳篷,飛快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隨身的兩套衣服罷了。

    一個小包裹便將龍禹所有的東西都裝下了,當她拎著包裹鑽出帳篷的時候,帳篷門口已經有十來人的一隻馬隊。都是精壯神氣的漢子,騎著駿馬。最前面的一個,便是丹暮。

    龍禹略有些疑惑,丹暮在馬上道:“過來。”

    龍禹走了過去,只聽丹暮道:“會騎馬嗎?”

    草原上的馬可不同中原,都是些極彪悍的高頭大馬,在東錦的時候,龍禹騎過一次,不過那是自己騎慣的,而且還有一群人護著,和今日截然不同。

    看著丹暮身下噴著鼻息蹭著蹄子一臉凶相的黑馬,龍禹搖了搖頭:“不會。”

    聽龍禹說她不會,丹暮皺了皺眉,伸手:“上來。”

    上去?如果可以的話,龍禹並不想和丹暮同騎,有些猶豫的伸出手去,然後只覺得身體一輕,人已經坐在了馬背上,被丹暮環在身前。

    這樣的距離,會不會近了些?龍禹挺直了背脊力求和丹暮拉開些距離。如果說眼前這個人是丹殊,那也就罷了,可是並不是,似乎不應該靠的那麼近。

    不去理會龍禹心裡這些彎彎繞繞,隨著丹暮一聲出發,馬隊帶起一陣青煙,向草原中心奔去。

    馬匹疾馳中,龍禹似乎看見完顏長風也在其中,不由的心中升起些疑惑。難道是自己理解錯了,如果完顏長風也會隨行的話,那為什麼還要自己去拿東西,還是說,完顏長風隨行,是臨時決定的?

    馬匹疾馳,顛婆的厲害,龍禹的一點兒小心思很快在搖晃中煙消雲散,開始還想著要和丹暮保持距離,後來卻也努力的將身子往後靠,想要能貼著什麼東西保持住自己身體的平衡。好在這一點上,丹暮還算厚道,結實的手臂將她環住,並沒有刻意為難。

    龍禹在奔跑的間隙中,無聊的四下觀望,倒是有些意外,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完顏長風也在其中,而且並沒有覺得吃力的樣子,只是龍禹轉臉看他的時候,他似乎也正好向龍禹看來,兩下目光相對,又都轉開。

    隊伍奔波了大半天,中午的時候就隨便停下吃了些乾糧,一直到夕陽西下,這才遠遠的看見一片帳篷。

    這片帳篷區比沙穆族熱鬧多了,馬隊在離的近了時便放慢了速度,緩緩地接近。

    不一會兒,圍在帳篷外的柵欄緩緩地拉開,從裡面迎出一隊人來,為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便精明強悍,穿著一身少數民族的服裝,散著半長的髮辮,笑呵呵的道:“丹暮,你終於來了,我可都等你半天了。”

    丹暮立馬停下,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張開雙臂和拿男人抱了一下:“泉宏,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托你的福,我一切都好。”塞夏族長拍了拍丹暮的肩:“就是想和你好好地喝一杯,又抽不出時間來,想的我頭都痛了。”

    丹暮哈哈一笑,兩人似乎是很熟悉的樣子。

    塞夏族長揮了揮手示意手下:“給大家安排住的地方……”

    說著,愣了一下,看著還坐在馬上,自己有點下不來的龍禹,猶豫了一下,道:“丹暮,這位姑娘我看著不像是草原上的人,她是你的……”

    丹暮回頭看了眼龍禹,並不回答,只是道:“怎麼了?”

    “哦。”塞夏族長道:“我沒料到你會帶女眷同往,所以沒有準備單獨的住所。這兩日你也是知道的,實在騰不出空的帳篷來……”

    “沒關係,她和我住一起就行了。”丹暮不在意的揮揮手:“這是我的侍女,在我帳篷裡,給她個地鋪就行。”

    說著,丹暮回身走到馬旁,伸手在龍禹腰上一托,將她帶下地來,一邊道:“你先去帳篷裡等著,這裡不比沙穆,不要到處亂走。”

    龍禹扯了扯嘴角,就是在沙穆,她也沒辦法亂走啊。人在屋簷下,真是不得不低頭。

    放下丹暮和塞夏族長去聯絡感情不說,另外自有塞夏的人上來,帶著剩餘的人去休息。也順便將龍禹帶到了給丹暮準備的帳篷中。

    一般的人,都是三五個同住一間帳篷,丹暮身份不同,自然是一個人一處,龍禹拎著兩個人的包裹進去,只見已經為她鋪好了一處小榻,也是在帳篷邊用屏風隔了一處出來。丹暮說是隨便給個地鋪就行,可人家自然不會當真,龍禹在鋪上坐了坐,感覺比在沙穆的大帳裡還要舒服些。

    放下包裹,活動了下在馬背上顛的散架的身體,龍禹只覺得自己的手更痛了,甩了甩胳膊,想了想,從懷裡拿出完顏長風給的傷藥。

    這是個細白的瓷瓶,打開蓋子,一陣清香撲鼻,龍禹湊上去聞了聞,只覺得清新提神,比以前用過的什麼紅花油雲南白藥一類的,要好聞的多了。

    龍禹將帳篷的簾子拉下,走到屏風後面,將厚重的外袍脫去,將裡面的袖子一直卷到肩膀,扭臉看了看青紫的地方,歎了口氣,倒出些淡粉色的藥水,抹在手臂上。

    藥水沾在傷處,倒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這藥水是要揉抹開到徹底吸收才會有效用的,於是龍禹便用上了幾分力氣,使勁的揉捏自己的胳膊。痛一下動作便緩一緩,痛一下動作再緩一緩,而且左手捏右手,還有些不太方便,擰著身子無比的彆扭。

    正在龍禹齜牙咧嘴的時候,帳篷外傳來有人向丹暮問好的聲音,龍禹一聽,連忙的想要收拾起東西,可丹暮動作快,這邊龍禹還沒把衣服整理好,那邊,他已經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龍禹。”丹暮進了門沒見龍禹,根本半點也沒多想,不悅的喚了一聲,直接走到屏風後,然後,便看見了坐在榻上,手忙腳亂的拉扯自己衣服的龍禹。

    “你在幹什麼?”看清楚龍禹這樣子,丹暮不由的皺了眉頭。

    龍禹乾笑一聲,小心的將藥瓶蓋上蓋子放在一邊:“我沒事,族長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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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晚宴

    丹暮不聽龍禹的話,或者說,他對龍禹還是有些防備,走過來從她手上拿過藥瓶,打開來聞了聞。

    “完顏先生給我的藥,治跌打損傷的。”龍禹解釋了一下。

    “你受傷了?”丹暮上下打量龍禹一下:“怎麼回事?”

    “就是胳膊扭了一下,沒什麼。”龍禹甩了甩胳膊,還是痛的皺了皺眉,青紫一塊哪有那麼容易好的,痛的地方還是痛。

    “我看看。”不待龍禹反對,丹暮便走了過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龍禹掙了一下,道:“不用,我自己上點藥就行……”

    無視龍禹的掙扎,丹暮的手像是鐵鉗一樣將她的手腕抓的緊緊,輕輕一帶,便到了自己身邊。

    袖子被拉起來,白皙無暇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龍禹覺得一陣很冷,縮了縮,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栗粒。

    “這是怎麼弄的。”丹暮微微的皺著眉,伸手按在龍禹的胳膊上,讓她又抖了一下。

    還不是你的手下,一個個看見我就跟看見仇人一樣。再加上今天早上被你扯了一下,你那力氣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嗎?

    不過龍禹覺得丹暮就算是問了這她一句,也絕對跟關心沒有一點兒關係,不是讓她撒嬌尋找庇護的意思,說不定,還以為是她暗地裡做了什麼才讓自己弄成這樣,比如說夜探機密被發現之類的。

    龍禹於是老實道:“可能是在哪裡不小心碰了一下,給完顏先生看過了,沒有傷著筋骨,抹點藥就好了。”

    龍禹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因為那青紫是在手臂側面,所以她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丹暮反而看的清楚。龍禹的胳膊上,赫然是被人抓出來的,幾個指印清清楚楚。

    想了想,丹暮有些明白,他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心裡是有數的。手下握著的手臂纖細柔軟,自己早上那一下子的力氣不小,而她手上的指印,和自己的手掌大小也相仿。

    這麼想著,丹暮便道:“坐下來。我幫你揉揉。”

    “啊?不用了吧……”龍禹愣了一下,用力往回卻收不回手。

    丹暮在龍禹的榻上坐下,伸手一拉。便將不情不願的站在一旁的她拉扯在身邊坐下。冷著臉,將她的胳膊拽在自己面前。

    龍禹覺得很彆扭,看著丹暮現在的樣子,似乎是要給自己上藥,可做著這種善意的舉動。臉上冰涼涼一副表情,實在是讓人覺得尷尬。

    心裡雖然不舒服,不過丹暮的手掌溫熱寬厚,倒了些藥在手掌中,在胳膊上搓揉,開始的時候。龍禹還壓著牙忍著痛,後來痛楚過去,卻是舒服的很。比起自己抹藥,效果估計是要好上許多。她自己心裡也有數,像這樣治跌打損傷的藥,最好都是要配合著推拿,讓藥物完全吸收的。

    帳篷裡的氣氛很是奇怪。丹暮全神貫注的替龍禹推拿按摩,臉上的表情卻是嚴肅。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他不說話,龍禹自然也沒說話,本來她是想著要說些什麼讓帳篷裡的氣氛不要那麼低沉,可是想了又想,還是閉上了嘴。

    她在這裡不受待見,還是沉默些的好。

    沉默直到丹暮覺得龍禹胳膊上的藥水已經完全吸收了,這才放開手說了聲好了。隨便拿起一旁的巾帕擦了擦手,站起身來,道:“準備一下,今晚塞夏族長準備了宴席,你隨我一同參加。”

    “哦,知道了。”龍禹應一聲,又道:“要準備什麼?”

    陪著參加宴席,還不就是丹暮坐著她站著,丹暮吃著她看著,所謂準備一下,是不是讓她先吃點什麼墊墊肚子,別做出現場盯著烤肉流口水這樣的丟人事情來。

    丹暮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龍禹,道:“也罷,不用準備什麼,就這樣行了。”

    龍禹也隨著丹暮的目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兩樣,不解他在說什麼,疑惑的看了過去。

    丹暮卻沒有解釋的打算,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不要到處亂跑,一會兒我來喊你。”

    說著,丹暮便又走出了帳篷,龍禹應了聲,在自己的榻上坐下想休息一會兒。想了想,從包裹裡取出完顏長風給自己的瓷瓶打開,裡面是米粒般大小的白色藥丸,有十來顆的樣子,聞了聞,也沒有什麼異味。

    對完顏長風這個人,龍禹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見了一面之後,便覺得和藹可親,總覺得這個人不會害自己,他的關心,即使是毫無原因的,也應該是真實的。

    合著水吞下藥丸,龍禹在榻上躺下,閉上眼睛,果然不一會兒,便有完顏長風說的那種感覺,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龍禹只覺得從小腹的位置,不知何處來的一股暖流緩緩而上,一直升到胸口,然後又分成了幾股,分散向四肢湧去。

    這感覺雖然奇怪,但是很舒服,龍禹閉著眼,摒去一切雜念,跟著暖流湧動的方向,仔細的感受。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龍禹在半夢半醒間,只聽到丹暮似乎在身邊喊了一聲什麼,一下子驚醒過來,坐起身來,張口應了聲來了,卻奇怪的發現,他並不是在自己身邊。

    龍禹揉了揉眼睛,這下聽的真切,丹暮的聲音從帳篷口傳來,低沉道:“龍禹,走了。”

    龍禹呼出口氣,沒時間多想,將睡得壓亂了的頭髮用手挽了下,便起身出去。

    沒想到天已經這麼黑了,夜空中已經掛上了星星月亮,寬廣的草原上,燃著一堆一堆的篝火,不止是塞夏還有許多明顯服飾不同的人圍坐在一堆堆篝火邊,原來丹暮所說的宴席,並不是只針對各部族長的一個小規模宴會,而是所有人的一個大聚餐。

    龍禹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被新奇掩蓋,她還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聚會,看著圍成一圈一圈的各色少數名族,飄散著香味正在靠著的整牛整羊,只覺得新鮮不已。

    雖然是男女老少都參加的盛宴,可是座位如何分配還是有講究,塞夏族長親自將眾部族首領請到眾人圍坐的中間,與旁處都是席地而坐不同,這裡一圈圍了七八張矮桌,桌上都放著酒水和碗碟,香味撲鼻的烤全羊也到了火候,有人切了最鮮美的肉塊,放在眾人的桌上。

    丹暮也坐在其中的一張桌子邊,龍禹在他身後,盤著腿,有些無精打采。

    一個不想升官的員工最不願意的,就是和自己的上司有太過密切的接觸。恨不得是有多遠躲多遠,最好讓人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個角色存在,做好自己最基層的事,拿自己的報酬,也就行了。

    可惜龍禹是躲無可躲,對於坐在丹暮身後這個要求無可奈何。不過她看了一圈,倒是發現這些部族首領身後基本上都隨身跟著個貼身傭人,只不過有男有女,有精壯彪悍的男子一看便是侍衛,也有打扮的妖豔的女子那該是王的女人了。

    龍禹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說灰頭土臉吧實在也是樸素的不行,估計著別人看來,也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丫鬟,應該不會把她往丹暮的女人那身份上靠。畢竟丫鬟和小姐,一眼還是能看出區別的。

    天色深沉,宴會很快開始,其實這一圈族長之間,自然有塞夏族長安排的人倒酒伺候,於是龍禹只是低眉順眼的坐在丹暮身後打盹,陣陣肉香夾著酒香飄來,龍禹對自己剛才沒有找些乾糧先填下肚子的失誤,感到十分的鬱悶。

    正想著心事,一陣大笑聲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抬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塞夏族長舉著酒杯,笑道:“今日難得眾位族長給我面子,齊聚塞夏,大家又對捷盟一事能達成共識,願意一同保護我們的草原。我塞夏實在是蓬蓽生輝,榮幸之至,來,我敬各位一杯,大家今晚,不醉不歸。”

    說著,塞夏族長舉起杯子,眾人也跟著舉杯一飲而盡。

    這本是聚會上正常的一個流程,龍禹沒覺得有什麼不同,正要繼續低了頭打盹,卻聽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道:“都是為了草原的利益,大家同心協力也是應該的,畢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草原被沙穆吞併,哪個部族也不可能獨活。只是一慣清高的丹暮族長這次願意親自前來,我實在是意外的很,上一次在我族裡擺宴,可是三請四邀,也沒能讓丹暮族長大駕光臨啊。卻不知道丹暮族長,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高句。”

    龍禹刷的望過去,只見說這話的,是個個子很高的中年男子,臉頰細長眼角挑起,看上去便不是善茬。他身後跟著個腰上配著彎刀的男子,也是陰沉著臉,目露凶光。

    卻聽丹暮緩緩的道:“東胡族長說哪裡的話,上次實在是族中有事脫身不得,才忍痛婉拒。怎麼會有看不起一說,誰不知道在草原各部族中,高句的實力是數一數二的,大家聯盟對付沙穆國,還要你多出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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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7:27:02
第076章 我喜歡的男人

    東胡道:“出力是應該的,只是那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丹暮族長畢竟駁了我的面子,今日既然大家金誠合作,是不是也該還我這個面子?”

    龍禹有些不地道,聽著高句族長這話,腦中一亮,找事兒的人來了,有熱鬧看了。

    正坐直了身子想看看丹暮怎麼回應,袖子被人拽了拽,回過頭來,只見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穿著塞夏傳統的服裝,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笑,手中端著個託盤,盤子上放著一碗奶,一碟肉還有幾個餅。甚至於,還有一碟叫不出來的水果,像是沙棗一樣的東西,。

    龍禹意外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輕聲道:“這些是給我的嗎?”

    小女孩的小臉紅撲撲的,羞澀的點點頭。

    “謝謝你,能告訴我這是誰給我的?”龍禹笑著摸摸小女孩兒的頭。

    小女孩兒的臉更紅了,搖了搖頭,唧唧呱呱的說了幾句什麼,龍禹囧了,完全聽不懂。

    這一片大草原的統稱是胡斯沁,據說在當地人的語言中,是無邊無際的意思,不過因為草原中心的天氣變幻莫測,又多沼澤毒氣,所以在這片草原上的部落大多並不往裡深去,只是在周邊範圍內放馬牧羊,各自劃分地域。

    草原上的部族,他們有著相同的生活方式,卻有各自不同的生活軌跡。他們的部族中,有著祖先傳下來的各自不同的語言,卻也因為為了方便與外界溝通,部族中的人,大部分都會說漢語。

    龍禹又低低的問了幾句,可惜女孩兒太小,估計也沒見過什麼陌生人,臉色紅紅的沒說幾句還都是草原方言一句也聽不懂。見龍禹從懷裡拿出一方錦帕要送給她,便低著頭跑了。

    龍禹搖頭笑笑,四下看了看也沒見什麼認識的人,便被盤中食物的香氣吸引了注意力,塞了塊烤羊肉進口,真的十分美味。再喝一口奶茶,濃郁醇香。果子也很好吃,酸甜可口……她注意的四下看了,肉和酒,奶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吃的。倒是水果在這個地方是稀缺品,只有主桌上的一圈族長這樣身份的人,才有資格享用。

    正低頭吃著。卻聽丹暮道:“卻不知東胡族長,想如何找回這個面子?”

    那又尖又細的聲音笑了下,道:“這好辦,丹暮族長,我兒子看上了你身後的丫頭。不如,就送給我吧。”

    咳咳咳……一口肉堵在嗓子裡,龍禹捂著嘴猛咳了幾聲,噎的上不去下不來。

    抬起頭來有些愕然的望過去,坐在東胡族長身後的那個腰上別著彎刀的年輕男子,正眨也不眨眼睛的望著自己。

    龍禹四下看看。很是有些無語,草原上的女子只是不比江南水鄉婉約含蓄,卻絕對不缺風情萬種火熱迷人的美人。就這一圈族長身邊,就有好幾個美豔女子,穿著精緻的服裝,佩環叮噹,細腰長腿。媚眼如絲,那才應該是男人最愛啊。

    而反觀自己。這一身和她們放在一起比較一下,那真是純粹的丫鬟,灰頭土臉。

    丹暮也有些意外,回頭看了看龍禹一臉的愕然,低沉下臉。

    龍禹咽下嘴裡的東西,正襟坐好,低下頭不去看誰,心裡把那沒長眼的男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過心裡倒是並不太擔心,她覺得無論與公與私,丹暮都不至於把自己當禮物送出去。而不管那個東胡族長是有多有實力的部族,丹暮也似乎不是那種服軟的人。

    正想著,只聽丹暮道:“只怕是要讓東胡族長失望了,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東胡族長道:“怎麼?大家想要精誠合作,丹暮族長不會連這一點誠意都沒有吧?”

    丹暮笑了笑,龍禹偷偷的抬起點頭,眼角略挑起看著他的表情,意外的,這個粗獷的漢子這麼幕天席地的看起來,倒是別有幾分風度。

    丹暮端了杯酒在手中,抿了一口,道:“精誠合作的誠意我們沙穆是有的,但我們願意提供的,是我們部族的勇士和武器,而不是女人。如果要用女人換和平,我這個族長,根本不配代表沙穆,坐在這裡和大家共商合作。”

    龍禹眨了眨眼,這番話說的,相當漂亮,也很符合身份。只是看著東胡族長那個樣子,不像是會知難而退的人,他兒子在背後抿著唇,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讓龍禹在秋夜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誰叫丹暮族長帶著的侍女,長得如此標緻呢?”東胡族長聽了丹暮的話,臉色只是沉了一下,又笑道:“雖然不施脂粉,可是卻已經把我們部族的女人都比下去了,看樣子,是中原人士吧。剛才我的話說的不清楚,我兒子對這位姑娘一見鍾情,他也尚未有正妻,所以希望丹暮族長,能將這位姑娘,嫁給我兒子,我們兩族,也能更親進一步。”

    龍禹有些意外,抬頭看了眼東胡族長那個尖嘴猴腮的兒子,心裡罵了一句,見鬼的一見鍾情。

    “原來是這樣。”丹暮的口氣平和了一些,淡淡道:“龍禹確實不是我們部族的人,只是在我們部族暫住,關於她的去留,我也無權做主。既然東胡族長的公子對龍禹心有愛慕,那麼可以問問她本人的意見,若是她想嫁,我自然沒有異議。若是不嫁,我也勉強不得。”

    說著,丹暮回頭看著龍禹,道:“龍禹,你願意嗎?”

    龍禹看一眼東胡族長身後他笑的比哭難看的兒子,連忙搖頭,開什麼玩笑,上輩子就不說了,就連這輩子自己這幾個男寵,包括其中丹暮的雙胞胎哥哥在內,哪一個不是英俊瀟灑才貌雙全,比起這個男人來,天上地下甩出幾千里去。珍饈美味吃慣了,怎麼咽得下這米糠稻殼?

    東胡族長的臉色沉了下來,低沉道:“這位姑娘,是看不上我們高句嗎?”

    什麼句不句的,龍禹心裡煩躁的很,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臉,又看看丹暮不屑的樣子,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一股火氣,心裡冷哼一聲,眼眸一轉,道:“東胡族長此言差矣,我來草原也不過區區數日,對草原上有些什麼部族,也沒有什麼瞭解,不能答應令公子的美意,只不過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東胡族長道:“倒是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入姑娘的眼。”

    這些都是人精,即使只是個草原部落,能坐穩族長的位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龍禹雖然穿戴樸素不施脂粉,可是一眼看去,細皮嫩肉也不怯場,便不像是一般貧民家的女子。

    正是要東胡族長問出這話來,龍禹眼眸一轉,看著丹暮勾出點婉約的笑意來:“男人都喜歡美女,女人自然也喜歡俊男,我喜歡的人,自然要最年輕英俊,英雄偉岸。”

    拋開英雄與否見仁見智,在這一眾族長中,再沒有人能比丹暮更年輕英俊了,要不然,閱人無數的龍禹也不會將丹殊納入帳中,而丹暮和丹殊的長相,基本是一模一樣的。東胡族長的兒子,那自然是相差甚遠。年輕也就罷了,英俊兩個字,跟他實在沒有什麼關係。

    丹暮有些意外的看向龍禹,東胡族長和他兒子,卻是黑了一張臉。

    女人被人說不美,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男人被人說不帥的感覺,也大抵如此吧,更何況,估計是個這輩子還沒有這麼被人評價過的,自覺地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眼見著這話題不能再說,作為聚會的發起人,賽夏族長自然連忙出來打圓場,讓自己身邊兩個美貌的姬妾去給東胡族長敬酒。而東胡族長,在這樣當眾的場合裡被一個不起眼的丫頭當初拒絕,再死纏爛打未免難看,雖然心裡這口氣是咽不下去,也不好再發作,跌了身份。

    部落和國家一樣,只是人少力弱一些,族長就是國王,三妻四妾的非常正常,而正妻的人選,往往是各部族之間的王室互相聯姻,東胡族長說自己的兒子還沒有正妻,那麼也就是說,妾侍估計已經納了不少。

    話題被岔開,龍禹看著丹暮在夜色中有些陰沉的臉,低下頭繼續吃東西,你既然讓我自己解決麻煩,就別怪我用什麼方式。我在這草原人輕言卑的,不綁上個大戶,怎麼能夠安然脫身。反正自己還住在丹暮的帳篷中,怕是說沒有什麼,信的人也不多。

    隔著熊熊篝火,一雙淡色的眸子一直盯著龍禹,說不出的陰沉。

    明月高掛,夜色低沉,草原上的聚會才漸漸落下帷幕,還有三三兩兩的在拼酒,大多數人已經回了各自安排的帳篷休息。

    像丹暮這樣的人,不說酒缸裡泡大的,卻也是自小便烈酒快馬,都是千杯不醉不在話下。即使後半場被刻意灌了些酒,也只是有些微醉,見人散的差不多了,便向塞夏族長告罪,微微眯了眼,讓龍禹扶著自己回帳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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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蓋棉被聊天

    說是龍禹扶著丹暮回房休息,也就是走過場做個樣子罷了,丹暮那個身高體型,真要是醉了,三個龍禹也搬不動他。

    丹暮腳步輕浮的回到帳篷中,龍禹將他扶到床邊躺下,剛直起身子想著要不要去給他倒杯水解解酒,手上一緊,卻是被丹暮抓住了手腕。

    “怎麼了……”龍禹疑惑的回頭,話剛說了一半,被丹暮用力一扯,把握不住身體平衡,整個人一下子趴在丹暮身上。

    龍禹單手撐在丹暮胸膛上,只覺得他身上硬實的肌肉撞得自己鼻子生疼。

    隨即,一隻手卡上了龍禹的腰,摟緊。

    帳篷裡,燃著一盞油燈,一閃一閃的,晃著微弱的光,只勉強能看清楚近處事物的輪廓。也不知道為什麼,龍禹覺得自己的視力似乎比以前要好些了。

    丹暮將龍禹摟著趴在自己胸前,半眯著眼睛,看著她,身上散著濃郁的酒氣。

    “幹什麼?”龍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伸手想掰開丹暮摟在她腰上的手。兩人貼的太近了,這麼近的距離,讓她太真實的感覺到丹暮身上的熱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緣故,在這本應該寒冷的秋季的夜裡,他身上熱的像是靠著一座熔爐。

    丹暮一手摟在龍禹腰上,一手捏著她下巴:“剛才外面,為什麼說喜歡我?”

    難道他竟然在糾結這個問題,龍禹伸手抓著他手腕拿開,不在意道:“你不是讓我自己拒絕嗎?我總得說個明面上的理由,喜歡你才看不上他兒子,這理由,我想誰都會覺得理所應當吧。”

    “是嗎?”丹暮的聲音有些低沉的道:“我還以為,你是存心想挑起沙穆和高句之間的矛盾……”

    “不是吧。你也想太多了。”龍禹好笑道:“再說了,你應該不在乎吧。你對高句族長的態度,可並不比我好。”

    雖然也算是有禮貌,可那絕對是種很隨便的禮貌,是那種不放在心上,連看都懶得多看幾眼的愛理不理。

    似乎是龍禹一句話說在了點子上,丹暮竟然呵呵的笑了兩聲,手從龍禹腰上移到背上,有些曖昧的貼著,緩緩道:“龍禹。你不喜歡東胡族長的兒子,你也不喜歡我,那麼……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呢?”

    丹暮除了將手放在龍禹背上緩緩上下的摩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而這種緩慢而有一點小曖昧的動作,讓龍禹覺得他更像是揉著自己的寵物,似乎並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意味。

    可是這姿勢,卻是讓龍禹覺得十分的彆扭。不自在的動了動,小聲的打著商量:“要不,你先放我下來,我們再聊天。”

    丹暮並沒有一點兒要放手的意思,緩緩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龍禹,你告訴我。在這個世上,你有沒有真的……喜歡過什麼人?”

    龍禹很是鬱悶,想要掙扎出來。可是丹暮的力氣何其之大,而且這個姿勢兩人貼的太近,太過激烈的動作反而更加的尷尬。龍禹突然覺得丹暮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有所感觸,其實只是把她當做布娃娃抱著,單純的想求安慰聊聊天。

    再是堅強堅硬的人。在特殊的時刻裡,也會有那麼一剎那的軟弱或者迷茫。

    帳篷不比土木建的房屋厚實。雖然可以擋風擋雨,可只要映著火光,卻可以看見外面東西的輪廓。龍禹側著臉看向外側,看著篝火映照中的人來人往,突然也有些感慨。

    放鬆了身體躺在丹暮身上,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歎了口氣。

    她覺得這一刻丹暮的神情有些淒苦,似乎要找一個更淒苦的人,來讓自己心裡平衡一些。

    “我在公主府裡……喜歡過一個人。”龍禹緩緩道:“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或者說,他做了一些事情,我明明知道他是為我好,卻還是不能接受。”

    “為什麼明知道是為你好,還不能接受?”丹暮的聲音悶悶的,略低了頭,看著昏暗中龍禹的臉,卻並看不清表情。

    “有些事情,並不是犧牲自己便能換取別人的快樂。”龍禹沉默了一下:“我想他是真的喜歡我,我……也依然還喜歡他。可有些事情……不是喜歡就能面對的。”

    也許對墨離來說,她和九方夏也罷,和誰也罷,不過是多一次少一次的問題,雖然讓人不愉快可做一個決定並不困難。但對自己而言,卻實在太勉強了,在和九方夏纏綿的地方,再和墨離一如既往的相處,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

    何況情人結並不能因此而解開,如果情人結沒有解藥,那以後怎麼辦,和墨離做一輩子的兄妹朋友嗎?還是每一次,都在中間加上九方夏?

    龍禹覺得一想到胸口那鮮紅欲滴的印記,就覺得頭痛難當。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過一輩子,可如果說別無選擇的只能和九方夏在一起,那她寧可一個人過一輩子,不讓任何人找到。這並不是因為她有多討厭九方夏,她只是單純的討厭,這種沒有選擇的人生。

    龍禹的話,也讓丹暮沉默,良久,低聲道:“被你喜歡上的人,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龍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丹暮的肩:“放心,反正我沒喜歡上你,你不用煩惱這個問題。”

    暗夜裡看不出來丹暮的表情是什麼,龍禹只覺得今晚上他有些不同,好像很糾結,似乎有些話想說,可是沉默著沉默著,又咽了回去。

    龍禹權當丹暮是發酒瘋,感慨完了,稍微動了動,低聲道:“放開我,這樣不舒服。”

    丹暮不打算對她做什麼,龍禹雖然知道自己這皮囊非常不錯,可是也看著丹暮並不像是個好女色的人,而且自己說是公主府出來,是丹殊救出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難道沒想過,自己是和他哥哥有什麼情愫嗎?

    這回丹暮聽話的放了手,不過拍了拍自己的床裡面:“睡這裡。”

    這床寬大,睡兩個丹暮都不在話下。何況龍禹身形嬌小,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龍禹也不矯情,自己拿張小榻實在是睡得不舒服,她翻身躺進床裡,伸展了下身體,閉上眼睛。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身邊的人一身酒氣,卻並不讓她太排斥,哪怕是剛才那麼近距離的接觸,也沒有太緊張害怕的感覺。

    夜色真的已經太深了,龍禹閉上眼,便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昏沉中,聽著帳篷外似乎有人來找,丹暮動靜並不大的起身出去。

    龍禹沒有在意,今天騎馬累了一天,著實有些困了,丹暮如果有事,自然會喊自己。

    這麼想著,龍禹更困了,閉緊眼睛扯過毯子蓋住腦袋。

    可龍禹今晚是沒有睡覺的好命,她感覺自己不過剛剛閉上眼睛,就有人在門外喊了一聲。

    “龍姑娘在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帳篷外喊了一聲:“龍姑娘。”

    龍禹猛地從夢裡驚醒,急忙應了一聲,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然後有些愣愣的,坐在床上發呆,還沒有完全清醒。

    “沙穆族長讓你過去一下。”門外的人接著道。

    “哦,來了。”龍禹應了聲,抓了抓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抱怨了一句,然後從床邊拿了件厚實的披風,裹著走了出去。

    深秋的夜,草原上的夜風呼嘯,寒冷刺骨。

    被寒風迎面一吹,龍禹瞬間便醒了,裹著披風縮著腦袋,看著帳篷外站著的陌生男人:“你說什麼事?”

    “沙穆族長正和我們族長商量事情,讓你去一下。”那男人一副塞夏勇士的打扮,面無表情的對龍禹說完,轉身便走:“你跟我來。”

    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喊我去幹什麼?龍禹一邊心裡嘀咕著,一邊打著打著哈欠,跟著男人的腳步。

    此時的篝火已經熄了大半,但是還有些人餘興未散,借著月色對酒當歌,廣闊的草原上,還是充斥著各種喧鬧。

    龍禹困得低著頭,跟著前面男子的腳步,走出了好長一段路,到了一處帳篷裡面。

    帳篷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龍禹不由的道:“不是說丹暮喊我來嗎?他人呢?”

    “我怎麼知道。”男人沒好氣的道,又丟下一句在這裡等著,便逕自離開。

    龍禹四下看看,這帳篷裡除了張床連張椅子都沒有,乾等著更是讓人犯困,便坐在了床邊,用手支著下巴打盹。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聽到腳步聲響起,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龍禹一抬眼,卻見一個讓她看了非常不舒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竟然是今晚吃飯的時候,那個盯著自己恨不得要盯出一個洞來的,東胡族長的兒子。

    龍禹心裡瞬間覺得不好,半夜無人的帳篷,一個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男人,等不來的丹殊,這一切,似乎不是巧合。

    東剎往床邊走了一步,似乎對龍禹老實的坐在這裡等她十分的滿意,笑道:“龍姑娘,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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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救美還是自救

    “這麼晚了,公子等我有事嗎?”龍禹悄然往邊上退了一點,保持鎮定道。

    剛才自己跟著走了挺遠,可是再遠,也在塞夏的帳篷區內,不至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丹暮回去發現自己不在,也應該會來找的。想辦法拖延一陣子,或者奪路出去。

    東剎很好的遺傳了父親的特點,長臉三角眼,微微的上挑著,龍禹對著這張臉,想起丹暮,只覺得實在是天上地下,連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東剎臉上的神色很是得意,似乎一眼看穿了龍禹的想法,哼道:“你不用想什麼主意,丹暮被我父親喊去商量事了,走的遠著,你就是再喊,他也聽不見。”

    說著,東剎又逼近了一步,他身上有種味道,龍禹皺了皺眉,直覺的便想捂住鼻子。除了開始的時候九方夏在公主府裡聽自己的話用些香水,其他人的味道都十分清新。即便是高大壯實的丹暮,挨的再近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異味。

    龍禹眼見著心思被拆穿,心裡有些發慌,不過還是撐著道:“東剎,我可是丹暮的女人,你也敢碰我?”

    “為什麼不敢?”東剎挑著眼角:“丹暮的女人,也不過標緻一些,怎麼,你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不過話說回來,他小子倒是挺有豔福,草原上的女人,我還沒見過這麼美的。都是些火辣辣的,這麼秀氣的江南女子,我還真沒嘗過。”

    說著,東剎慢條斯理的解了自己的衣帶丟在一旁,衣襟散開,露出繃著肌肉的胸膛,雖然看起來是挺消瘦的,不過身上肌肉卻是一道一道。十分健壯。

    龍禹看著只覺得反胃,九方夏和墨離也是瘦削的類型,可是身上卻是非常流暢的線條,賞心悅目。

    龍禹有那麼一瞬間的傷感,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現在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她都會拿來和墨離比較一下。甚至於的,會拿來和九方夏比較一下。這個和自己扯不清剪不斷糾葛的男人,即使是不愛,也怕是難忘。

    龍禹一邊貌似不經意的往外踱了幾步。一邊道:“現在草原上正是各部族聯盟的時候,你敢動我,不怕丹暮和你翻臉?那影響的可不是哪一個人。而是整個草原的利益。就算你不怕丹暮,壞了大事,不怕你爹饒不了你?“

    東剎將外套甩在床上,冷著臉道:“龍禹,你不過是丹暮的一個女人。無名無份,我給你面子讓你做正室,可你偏偏不領情,還當眾羞辱我,可就別怪我用不入流的手段。你也知道草原聯盟是大事正事,那你也不想想。丹暮族長,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大局,放棄……”

    龍禹算著自己的步伐。看著門口的位子,哪裡有什麼心思聽他鬼扯,眼見著他說的得意,在他彎腰解自己褲帶的空檔裡,轉身便往外跑。

    外面稍遠處便有人。只要跑出去了,難道還怕東剎那麼大膽敢當眾做什麼不成。

    只可惜這東剎人品雖然無下限。伸手卻是也不差,見著龍禹轉身往外跑,噌的便從床上躍了起來撲了過去,一手抓住龍禹衣服後擺,一手抓著她肩膀,硬是將人扯了回來。

    龍禹這下是真的慌了,放聲道:“救……”

    才喊出一個音節,便被東剎捂住了嘴,手被按在身邊,身上一重,東剎甚至都沒來得及到床上去,就在粗糙的地毯上,按著她想要下手。

    龍禹用力扭動,卻怎麼也掙不開身強力壯的男人,嘴巴被掩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感覺磨蹭中,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自己腰上,東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的只剩下一條薄薄的褻褲,此時正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好在這個季節衣服穿的多,一時還撕扯不下。

    正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嘩啦一下,衣領被扯開,龍禹只覺得肩上一痛,東剎的手抓著她肩頭,大力的似乎能留下幾個指印,閃爍的燈光下,他的嘴臉顯得額外猙獰,伸著脖子像龍禹湊來,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開。

    龍禹只覺得自己恨不得死了算了,雖然她從來不覺得貞潔比性命重要,也相信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該死的絕對不是受到侵害的那一方,可是這個時候,實在是覺得太噁心,看著燈光下東剎的嘴臉,只想把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雖然知道掙扎沒有用,可到了這個時候,誰能保持冷靜,手掌推在東剎胸前,想將他推開。

    墨離就不說了,兩情相悅的纏綿,是想起來便讓人沉醉的美好。但是龍禹也曾在半清醒的狀態下和九方夏春風一度,可就是那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事後,回想起來,也並不叫她覺得噁心。甚至於,她只是在情感上不能接受,單從感受而言,卻不得不承認,那過程是種享受,在九方夏懷裡的感覺,並不讓人討厭。

    衣襟被扯開,胸口那一抹血紅色的印記一覽無餘,東剎的動作頓了下,眯著眼睛,幾乎是滴著口水的道:“沒想到外表清秀,骨子裡倒是夠味道,胸口刺朵花,真是讓人看著就想……”

    東剎眼中跳動著熊熊燃燒的欲望,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龍禹胸口的情人結印記,粗糙的手掌觸到細膩的肌膚,龍禹也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胸腹處一陣熱流湧動,伸手用力推在東剎胸口,那陣熱流似乎衝破了自己的身體,順著手臂沖了出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一個人影沖了出來,一掌拍在東剎肩上。

    可憐東剎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便飛了出去,正落在床榻上,咚的一聲響,抽搐了幾下,從嘴角溢出些血沫,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閉上了眼。

    龍禹呆了,剛才闖進來的人似乎也呆了,那人上前幾步,伸手探了探東剎的鼻息,似乎是做了個皺眉的動作,然後轉身看著呆了的龍禹,壓著嗓子道:“還不快走。”

    東剎可是高句族長的兒子,雖然說這種情況龍禹絕對屬於正當防衛,頂多是防衛過當,可是這年代可沒有這麼多道理可講,東胡要是發現自己的兒子死在龍禹手上,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丹暮是護著她還是以大局為重犧牲她,這都是件麻煩事。

    “你是誰?”龍禹看著來人,穿著一身青衫,卻用黑布蒙著臉,看不見長相,剛才說話也是壓著嗓子的,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著只覺得好像有些熟悉,卻聽不出來是是誰。

    龍禹剛才只顧著看東剎,有那麼一剎那被他的死嚇到了,畢竟生長在和平年代,對死人有種與生俱來的敬畏。如今想著問這個人是誰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盯著自己胸口再看。

    龍禹胸口的衣服是被東剎撕扯開的,露著一大片白皙的皮膚和深陷的溝壑。

    龍禹啊了一聲,連忙伸手將自己的衣服掩上,面上一紅,怒看向來人。雖然他是來救自己的不假,可也不用看的那麼坦然那麼直接吧,這也太沒有禮貌了。

    很意外的,龍禹在那人臉上沒有看到半分不懷好意或是旁的神情,男人反而皺起了眉:“你中了情人結的蠱?”

    原來他是在看這個,龍禹心裡恍然,心裡升上一線希望,這個人一眼便能看出她胸口那是情人結的印記,想必對這蠱很瞭解,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解。

    “你知道情人結怎麼解嗎?”龍禹一把抓著男人的袖子,這男人給她的感覺很安全,就像是完顏長風一般,只覺得他是不會害自己的。

    完顏長風,龍禹心裡叮的一聲,眼前這男人雖然用黑布遮了大半的臉只露著眼睛,可是他眼角邊有一道細細的紋,這眼睛,竟是和那個斯文的大夫很是相像。

    兩人眼睛一對上,龍禹還打算說點什麼試探一下呢,卻誰知男人突然伸手扯下了臉上的黑布,笑了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早知道,就不用蒙著臉了。”

    完顏長風的臉並不年輕,龍禹第一眼看著他覺得他有三十歲,如今看上去,似乎還要再大一些。可是這臉看上去卻讓人非常舒服,感覺看著這樣一張臉,便讓人再是煩躁的心境,也安穩沉靜了下來,安全而舒適。

    “完顏先生。”即使龍禹心裡有猜測,還是驚喜道:“你怎麼會來救我。”

    “這裡不宜說話,先離開再說。”完顏長風向龍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龍禹應了聲,毫不猶豫的跟在完顏長風身後,她卻沒有多想一步,如此溫柔和善的一個大夫,竟然身懷絕技一掌能將東剎打飛,而且看見有人死了時,眉頭都不皺一下。

    東剎選的這個帳篷果然是偏僻,這本是他為了不讓人發現,如今卻好了龍禹,兩人走出帳篷,只見篝火都在遠處,只有這裡,黑黝黝的一片,當真是出了點什麼事情,喊破喉嚨都沒有人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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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不愛無結

    龍禹緊跟著完顏長風的腳步,剛走出帳篷,便差點撞上突然停下腳步的他。

    “完顏先生,怎麼了?”龍禹嚇了一跳,左右看看,還以為被什麼人發現了。

    熱鬧的地方,依然是篝火通明,這一角,卻還是黑暗冷寂,龍禹四下也沒有發現什麼人,想來沒人發覺這個帳篷裡發生了什麼。

    完顏長風站定了猶豫了一下,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毅然的回頭往帳篷裡走去,一邊道:“進來給你看個東西。”

    龍禹心裡疑惑著,卻相信完顏長風在這個時候不會瞎鬧騰,想也不想的便跟著走了進去。

    帳篷裡有些詭異,掛在帳篷支撐橫杆上的油燈被風吹得晃晃悠悠,在地上投出忽長忽短的影子,東剎姿勢扭曲的倒在床榻上,身上幾乎赤裸,只有腰上搭了一點衣服,嘴角的血泡還沒有凝結,睜著眼睛,望著帳篷頂。

    龍禹跟在完顏長風身後,有些不太敢看東剎,她畢竟只是個小姑娘,這個時候還能這麼鎮定,已經算是膽子很大了。

    可完顏長風卻不讓龍禹消停,他在東剎身邊蹲下,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道:“你看。”

    “啊?”龍禹蹲在完顏長風身邊,十分不情願的看了一眼東剎的胸口,撇了嘴:“有什麼好看的?”

    完顏長風回頭看了龍禹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在她還沒來得及掙脫的時候,將她的手按在東剎的胸口。

    龍禹一驚,直覺的就要收回手,卻哪裡敵得過完顏長風的力氣,整個手掌都貼在了東剎胸口。

    “你摸一下。”完顏長風道:“他胸口的骨頭都碎了。”

    “啊!”龍禹更是驚悚,轉臉看了看完顏長風。只覺得他表情無比的嚴肅,半點兒玩笑也沒有,小心翼翼的伸手用力往下按了按,然後手一抖,有些驚詫的看向完顏長風。

    東剎胸口的骨頭,果真都是碎的,可這怎麼可能。

    “離開這裡再說。”完顏長風起了身,拉著龍禹就走,他拉著龍禹的動作十分的自然,甚至於。連龍禹也被影響的覺得十分自然,就像是個長輩一般,帶著自己。

    出了帳篷。龍禹靜下來仔細想著,越想越覺得驚悚。雖然那一瞬間很混亂,可她還是記得,完顏長風的一掌,是打在東剎肩頭的。而他胸前,倒是自己打了一掌。那麼說,這人是自己殺的?

    龍禹沒殺過人,這是自然的,雖然在這個身體的手上未必沒沾過血,可是龍禹卻是和平年代出生和平年代長大。雞鴨都不忍心下手的姑娘,哪裡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殺人。雖然是正當防衛,可是殺人這個概念太可怕。讓她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正在胡思亂想中,只聽完顏長風道:“我沒有打算殺東剎,至少沒有打算現在殺。我打在他肩上的那一掌,絕對不足以致命。他身上致死的,是胸口的傷。”

    完顏長風說著。看向龍禹龍禹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你的意思是說……他胸口的骨頭盡碎,是。是我……我怎麼可能做到……”

    人的骨頭是何等堅硬的東西,這一掌眨眼之間讓骨頭碎裂,這要什麼樣的力氣才能做到?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面上微微帶了些笑:“其實你有能力自保,這是件好事,我很高興。”

    完顏長風說這話的語氣太欣慰,以至於龍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卻聽他道:“但是你好像不太會控制內力運轉,只有在情急的時候,才會不經意的發出來,也沒辦法控制合適的力度,所以,如非萬不得已,還是要小心一些,免得無意中傷人。”

    龍禹聽了這話,倒是並不覺得吃驚,反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從到這個世界的來,她一直是知道的,自己並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嬌滴滴的公主,這公主不但身懷武功,而且還頗為了得,只是武功內力什麼的,和自己的認知相去甚遠,所以空有一身本領,卻不知如何發揮,直到剛才,本能戰勝意識,那倒楣催的東剎才會死的不明不白。

    龍禹不意外自己為什麼會武功,倒是對完顏長風的語氣有些覺得懷疑,忍不住的道:“完顏先生,你怎麼會來救我?”

    完顏長風笑笑:“我晚上有些睡不著,便在帳篷附近轉轉,先是看見族長離開,又看見東剎的手下往你的帳篷這邊走,我便覺得不對,又覺得無憑無據的,也不方便告訴族長,想想,便跟過來了。”

    “嗯……”龍禹猶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們才認識不過幾天,也沒說過幾句話,可我總覺得……”

    龍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說的好像有些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樣。

    可她總覺得完顏長風對她特別的好些,她也見過完顏長風和旁人相處,那是種雖然和善但有禮貌的疏遠,不像是剛才與自己說話,有些透著親昵的感覺。而且完顏長風是個特別守禮的人,和部族裡再熟悉的女性,也保持著絕對禮貌的距離,可他剛才抓自己的手時,卻似乎並沒有那麼拘謹。

    對龍禹的猜疑,完顏長風卻道:“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話題轉的太快,龍禹疑惑了一下,道:“三十歲吧。”

    完顏長風長得很年輕,即使眼角有著細細的皺紋,看上去也最多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還是個保養的非常好的中年人,當然,如果說是個穩重稍顯成熟的二十歲小夥,也是說得過去的。

    聽著龍禹的話,完顏長風笑了笑:“我已經四十出頭了,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爹了……”

    “……”龍禹無語,這也算是佔便宜的一種嗎?

    不過這個年代的人都早熟,十七八歲生孩子再多不過,而龍禹也才十八歲,加在一起,完顏長風這個年紀如果正常結婚生子,有這麼大的女兒也是正常。

    見龍禹越加迷惘,完顏長風道:“抱歉,我的表達可能有些不妥,不過我只是想說,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念想,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長輩,或者忘年之交。我對你好,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不方便告訴你。”

    龍禹聽的雲裡霧裡,看著完顏長風的表情,知道他是什麼都不會說的,從這樣的人嘴裡問出點什麼來,是難如登天的。

    兩人背著人,從黑暗中往亮出走,塞夏族今日來了許多部族,所以草原上有許多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所以便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估計要一直等到東剎那邊的人發現他不在了四處尋找,這事情才能東窗事發。不過卻也沒有人能證明他是死在誰的手裡,何況龍禹表面上,只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完顏長風將龍禹送到帳篷外,道:“今晚上可能還要出事,跟著族長,他會保護你的。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也會在你身邊,不用擔心。”

    從天而降的帥大,像是保護神一樣的姿態,溫和的讓龍禹莫名的安心。謝過了完顏長風,便要回帳篷,卻突然的想起什麼轉身:“完顏先生,你一眼便看出我中了情人結,那這蠱,你知道怎麼解嗎?”

    完顏長風在沙穆族中的身份便是大夫,對醫術草藥想必相當瞭解,又能一眼看出情人結,想來很有希望可以解開這毒蠱。

    完顏長風微微的皺了皺眉,道:“情人結是牽制一對男女必須互相忠誠的毒蠱,這個和你互中情人結的人,是你的情人嗎?”

    龍禹連忙的搖搖頭,九方夏雖然是自己的男寵,可卻不是自己的情人,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如果說中了毒的她和墨離,那就沒有什麼好煩惱的了,是不是有蠱毒牽制,她也沒打算移情別戀不是。

    “就算不是情人,你也有些喜歡他吧,或者,曾經喜歡過他。”完顏長風道:“情人結之所以叫情人結,便只能將有情人結在一起,並不是隨便的兩個人都可以種蠱。如果你對那個人一點兒感覺感情都沒有,那蠱毒便不會順著他的身體進入你的身體。情人結也無從結起。”

    說完,看著龍禹無所適從的表情,完顏長風溫言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毒是沒有解藥的,這情人結也一樣。我會幫你研製解藥,不必太擔心。我對你說這個,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大膽的去喜歡,有些我們以為的阻撓,其實過去以後想想,也不過如此。但是如果錯過了,等到後悔的時候,再想付出一切,也未必能夠回到當初。”

    說完,完顏長風替龍禹拉起門簾,送她進去休息,自己便回了帳篷。他的帳篷離丹暮的倒是不遠,遙相呼應能看的見。

    龍禹站在門口看著完顏長風的背影,不知為什麼,突然湧上種深深的落寂。

    這個隨意而優雅的男人,也許便經歷過他所說的,錯過而愛不得。看著寥落草原,龍禹突然很想墨離,甚至於,還想到那個始終冷清看著她,眼中卻難掩飾愛恨交加的九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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