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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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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8:57
第110章 敵我分明

    “公主……”丹殊吸了口冷氣,一下子沖過來,伸手去抓老鼠,他的第一念頭和龍禹一樣,這是闖進什麼野獸的了,還壓在龍禹身上,太危險了。

    丹殊剛一接近,老鼠暮的回頭,一下子撲向丹殊,然後……伸舌頭在他臉上舔了一下,搖了搖毛茸茸的大尾巴。

    這回真的是大尾巴了,老鼠尾巴甩上去的時候,幾乎把丹殊的一張臉全部遮住了。

    “老鼠。”龍禹忙道:“快下來。”

    丹殊已經伸手去抓老鼠的脖子了,一聽龍禹這麼喊,動作不由的頓了一頓,就在他頓住的那麼一下子,老鼠已經嗖的一聲又跳回了龍禹身上。

    老鼠還和以前一樣,喜歡趴在龍禹肩膀上,然後用尾巴繞著她的脖子,所以這次帶來直接的後果就是,坐在床上的龍禹直接被老鼠壓的躺了下去。

    龍禹啊呀一聲被壓倒在床上,呻吟了一聲:“老鼠下去,你太重了……”

    丹殊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拎起老鼠脖子後面的軟肉將它拎到一旁,免得興奮過度的狐鼠把龍禹給悶死了。

    龍禹喘著氣坐起身來,仔細端詳大老鼠,不忘向丹殊感慨道:“丹殊你看,老鼠一個晚上竟然長大了那麼多,真是太神奇了,剛才嚇了我一跳, 我還以為有什麼野獸跑進來了。”

    丹殊常年在外面奔走,也算是見多識廣,可是也從來沒有見過狐鼠這樣的動物,對龍禹的話頗為贊同。兩人並肩坐在床上,摸著得意洋洋的狐鼠,很是驚訝大千世界,無所不有。他摸著老鼠毛茸茸的皮毛,發現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它怎麼現在不討厭我了。以前從來不給我摸的。”

    在這之前,老鼠是不許除了龍禹和完顏長風之外的人摸它的,有這個企圖的,摸一次撓一次。包括墨離和丹殊。可今天早上一見到丹殊,老鼠就撲過去打了個招呼舔了他一口,這個動作對他老說,估計類似於親了一口。如今被他試探性的撫摸。竟然也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示。

    “難道這就是完顏先生所說的,長大了?”龍禹後悔的緊:“完顏先生讓我昨晚看著它的,但是太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也沒見到它長,那個過程一定很神奇。”

    長大後的狐鼠不像老鼠了,和狐狸非常的接近。只是嘴沒有狐狸那麼尖。但是全身的毛都是絨絨的,龍禹抓著它的爪子輕輕摸了摸它尖尖的指甲,下定論:“這傢伙打架一定很凶,你看它的爪子多鋒利。”

    雖然現在收在肉掌之中隨龍禹捏來摸去,但那黑色指甲卻是非常鋒利,一爪子下去,估計最堅硬的木頭也能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丹殊也對老鼠這一夜的變化萬分驚歎。又再說了幾句,這才道:“完顏先生那邊準備好了,讓我來喊公主。”

    “哦,準備好了呀。”龍禹站了起來:“我梳洗一下就過去。”

    在公主府裡,龍禹的日常梳洗一類的活兒,也常是由丹殊他們三人伺候的,也算是熟練的很,如今他心裡著急,也沒想太多,依舊是打了水,擰了毛巾,待將毛巾遞過來時,這才覺得不對勁,僵了一僵。

    自從龍禹重傷醒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了。平日裡最尋常的,現在反而覺得彆扭。

    龍禹也覺得有些彆扭,但是丹殊毛巾已經遞到了面前,不接也不是,索性接了過來,道了聲謝謝。

    但是感覺自己應該是第一次聽龍禹說謝謝,竟然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愣了半響,才有些彆扭的道:“不用謝。”

    這是龍禹最早的理想,不能完全沒有糾葛,就和丹殊他們保持相敬如賓的距離,即不相愛,也不傷害。等到有一天,他們相信她真的沒有惡意,就可以解開心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龍禹只彆扭了一下,知道丹殊心裡著急,便隨便的抹了抹臉漱了個口,咕嚕咕嚕的喝了碗稀飯,碗一放站起身:“好了,走吧,”

    老鼠現在能吃的東西明顯比以前多了,小老鼠的時候,它只喝水吃堅果類的食物,像是花生核桃什麼的。可今天早上蹭的一聲上了桌子,卻在煎餅邊嗅了半天,直到龍禹試探性的給了它一張,它兩個爪子捧著吧唧吧唧的吃完了。又在牛奶邊聞了聞,龍禹又給倒了一碗,最後再啃了幾塊糕點,這才滿意的吱吱吱吱的叫了幾聲,蹲在一邊用爪子抹臉。

    老鼠見龍禹站起來往外走,習慣性的蹭一聲便竄了上去,順著她裙角幾下扒拉,便想往上爬,可被龍禹按著了脖子。

    龍禹蹲下來,溫柔的對老鼠道:“乖,老鼠你現在長大了,你太重了,我抬不動你,你不能再蹲在我肩膀上了。”

    一個十幾斤重的大毛絨動物蹲在肩膀上,這一定會把自己壓趴下的。龍禹雖然覺得長大了的老鼠也很可愛,可是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老鼠果然懂事不少,龍禹安撫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它也就不再鬧騰,叫了幾聲,乖乖的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

    長大版的老鼠給眾人帶來了不小的震感,墨離九方夏自是不用說,就連完顏長風也抱著它連說神奇,這東西它還是在書上見過,不曾見過活的。所以雖然看書上記載過他的成長習性,但是真正見到老鼠一夜長大,也還是第一回。

    而且老鼠真的變得隨和起來,對表示吃驚的眾人的撫摸均淡然接受,特別撲過去舔了完顏長風幾口以示格外喜歡。

    完顏長風捧著狐鼠,笑道:“果然長大了就懂事了,公主,從前的老鼠可不會認同你的朋友。”

    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狐鼠一下子變了臉,全身的絨毛仿佛都豎了起來,尤其是背上的四道金色絨毛,更是一下子亮的耀眼,與此同時,它從完顏長風懷裡一下子竄了出來,齜牙咧嘴的站在龍禹面前,仿佛保護一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的門簾掀了起來,林雲深從外面走了進來。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老鼠就像是看見了要和自己搶食的敵人一樣,不但全身絨毛豎起,連尾巴也豎了起來,藏在肉呼呼墊子裡的爪子也露了出來,在厚實的地毯抓出兩道口子,牙齒露出一點,閃著森森寒光。敵意表露無遺。

    龍禹相信如果不是完顏長風及時的過來抓住了老鼠的尾巴,它一定會撲上去,在帳篷裡和他展開一場人鼠大戰。

    “你看。”完顏長風拎著老鼠的尾巴對龍禹道:“它現在對人的分類非常清楚,對你懷有善意的,就是它的朋友,它毫不吝嗇的表示好感,任捏任摸。對你心懷不軌的,也就是敵人,看見了就恨不得撲上去一口把對方吞了。”

    老鼠雖然對完顏長風拽住了它的尾巴表示非常的不滿,但是也只是抓著龍禹的衣襟吱吱的訴苦撒嬌了一回,並沒有惱羞成怒連著完顏長風一起攻擊。

    除了完顏長風和九方夏,眾人都有些意外林雲深為什麼會出現在帳篷裡,看著他的眼神,也都不太友好,特別是墨離,本來就面無表情的臉,更是可以結冰。

    要不然這個林雲深給龍禹和九方夏下得情人結,現在這個時候,他和龍禹可能還窩在那個平靜的小山村裡,過著平靜而安逸的生活,那樣的生活也許不可能過上一輩子,但是至少可以有一段非常溫馨安寧的回憶。

    林雲深進了門後,對齜牙咧嘴的狐鼠也表現出了一定的驚奇,隨即看著眾人不友好的表情,不在意的淡淡道:“我可是完顏先生請來的客人,你們這樣看著我,也未免太折完顏先生的面子。”

    完顏長風笑笑:“小……”

    林雲深捂著嘴咳了兩聲,完顏長風隨即改口道:“雲深他確實是我喊來的,丹暮這病很嚴重,我怕一個人忙不過來,大家放心,人既然是我喊來的,我自然能負責。”

    昨天完顏長風讓林雲深今天來幫忙的時候,他想了想,旁的條件都沒有,但是唯一一點,在眾人面前,不能再喊小四。那是小時候的名字,多少年都沒人喊過,如今要是讓完顏長風在大庭廣眾喊出來,未免太丟人。

    丹暮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雖然這屋子裡非常溫暖,眾人剛說了幾句話便覺得出了一身的汗,但是他的情況還是嚴重了起來,不但已經陷入了昏迷,而且眼睛鼻子眉毛上,結了一層淡淡的霜。

    完顏長風說,如果這樣下去,頂多再過兩天,他體內的血液就會結冰,血液結冰,人自然也就死了,神仙也救不回來。

    雖然龍禹對林雲深這人非常的不放心不滿意,但是見是完顏長風認可的,也就不說什麼,只是道:“應該這麼做,完顏先生你安排就好。我們都聽你的指揮。”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龍禹,雲深和九方留下,其他的人,都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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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9:14
第111章 從你身上看見他

    這裡自然是完顏長風說了算,墨離和丹殊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願意,卻還是退了出去。

    墨離是擔心龍禹應付不了,丹殊卻是擔心自己的弟弟,不過再想想,如今除了完顏長風,誰也沒辦法救丹暮。而完顏長風若是不想救丹暮,就根本不必這麼麻煩。這不是舉手之勞,這種奇怪病症,就算是再博學多聞,說一句不會,那也是情理之中。

    只有老鼠不太聽指揮,完顏長風本來是要讓墨離將它帶出去的,但是這傢伙咬著他的衣擺就是不松嘴,現如今它可不是那個一拎就走的小老鼠了,力氣不容小覷,眼見著激動的爪子都快要伸出來了,完顏長風為了保住自己的衣服,只得無奈的同意了它的要求,不過拍了拍它的腦袋,義正言辭道:“不許搗亂,乖乖的蹲在你主人身邊。”

    老鼠吱吱的叫了兩聲,放開完顏長風,蹭的一下竄到龍禹面前站住。還扭頭看了林雲深一眼,惡狠狠的沖他揮了揮爪子。

    完顏長風莞爾,原來老鼠是怕林雲深對龍禹不利,想要留在裡面保護她。

    林雲深哼了一聲,略轉過臉去,狐鼠再是神獸,也不過是一隻動物,難道還能和它一般見識不成?他願意來幫忙,完全是看著完顏長風的面子,跟龍禹或者丹暮,都沒有什麼關係。

    完顏長風笑了笑,不再理會小動物護主的心裡,將丹暮的被子掀開,衣服脫掉。

    龍禹有點鬱悶,丹暮是個男人,她是個姑娘,如果說現在躺在這裡的是丹殊,這也罷了。旁人肯定會覺得兩人一張床滾過多少回了,再避忌太矯情,可是是丹暮,也不用她回避一下嗎?

    龍禹自覺的轉過身去。一個人望著牆角。老鼠亦步亦趨的跟著轉了位子,它對旁的都不感興趣,一心一席的在龍禹面前撒嬌。

    龍禹索性蹲下來揉著老鼠,一臉怨念:“老鼠老鼠。還是你好,他們都不是好人。”

    老鼠腹誹:“……我也不是好人,我是好老鼠。”

    她的動作引來林雲深的一聲嗤笑,龍禹更鬱悶了。林雲深的意思十分明顯,你龍禹是個什麼人,誰不知道啊。閱人無數。見過的男人可比見過的女人多,現在來裝純,也太可笑了吧。

    完顏長風想跟龍禹交代點什麼,一轉頭,看見龍禹一身怨氣的撥弄著老鼠,不由得呆了一呆。

    九方夏看這完顏長風的臉色,有些意外。他一直也覺得完顏長風對龍禹雖然好,但並不像是有什麼企圖的好,男女之情就更談不上,半點那方面的意思都談不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壞,完顏長風自己也說,他對龍禹好是有原因的,可這原因,沒有人知道。

    完顏長風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才恢復了正常,道:“公主。”

    “哦。”龍禹站起身,走到床邊,儘量不去看丹暮。

    完顏長風笑了笑:“公主,我知道男女有別,不過丹暮現在是個病人,病人是不分男女的,嗯,不過我已經給他搭了衣服了,你轉過來吧。”

    龍禹的臉很真實的紅了那麼一紅,眼角餘光一掃,果然見丹暮衣服雖然脫了,可是腰上搭了條毯子,堪堪的遮住重點部位,倒是沒露出來什麼。

    丹暮躺在這裡,一時之間,;龍禹還真有些分不出來他和丹殊有什麼區別,這兩兄弟長的真像,除了身上的傷疤之外。不過前幾日丹殊冒充弟弟,為了瞞住自己,竟然連身上的傷疤也做了一模一樣的,這真是心思縝密。估計,那也是完顏長風的傑作。

    這時門外有沙穆族人抬了個大木桶進來,木桶裡,是熱氣騰騰的水,完顏長風從一旁拎了個簍子出來,裡面滿滿的一筐藥草。

    完顏長風讓九方夏和林雲深將丹暮抱到浴桶裡坐著,自己抓了藥草,捏成糊狀丟進水中。

    龍禹突然覺得一個會武功的大夫實在是太省事了,等於自帶了一台植物粉碎機啊,估計他要是願意的話,再捏把捏把,能就這麼捏成藥丸。完顏長風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他抓起一把藥草,隨意一捏,藥草便被揉成了黏黏的一團,直接可以使用。

    丹暮始終是深度昏迷狀態,白放進水中之後,只是仰著頭靠在浴桶邊緣,兩手張開搭在手邊,一點反應都沒有。龍禹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水,覺得他可能要被燙掉一層皮。毛巾到了水中便飄了起來,不過好在水面上現在已經飄了一層綠色的藥草成了不透明的,看不見水下是什麼狀況。

    完顏長風將藥草在水中攪了攪,直到水裡冒出種奇怪的又苦又澀的青草氣息,又從一旁的地上拎起個藥箱,藥箱打開,拿出個針囊,裡面一排密密麻麻的細針。

    可能因為實在是太嫺熟了,也可能是因為這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完顏長風做事讓人覺得有些敷衍,就像是剛才隨意將藥草捏了捏就扔進桶裡一樣,針囊打開,他伸手一拂,五指間便夾了數十根銀針,眼皮都不撩一下的,伸手丹暮胸口一抹,只見丹暮胸口便赫然多了一片銀光。

    一直昏迷的丹暮只是發出一聲短促的呻吟,便又再陷入昏迷。

    龍禹突然明白為什麼完顏長風要把丹殊趕出去等了,如果她是病人家屬,即使知道這個大夫真的很厲害,心裡上也不能接受他閉著眼睛給病人開刀吧,完全不當回事一樣。

    龍禹是看熱鬧的,胡思亂想一通。但是九方夏和林雲深看著這一幕,卻是認真無比,直到完顏長風將針囊卷起來,都沒有錯開眼睛。他們兩所學雖然稍有不同,可算都對醫術很有研究,估計對完顏長風所做的這些,頗有感悟。不知道完顏長風留他們下來,是不是也有教授的想法。

    完顏長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淡淡一笑:“你們兩個,一人一邊,按住他手腕,用內力將他體內的寒毒逼向頭部。”

    兩人依言而為,一人一邊抓著丹暮的手腕,就像抓住了一塊冰塊,寒意直透心扉。

    兩人忙甯心靜氣,摒除雜念,專心於丹暮體內寒毒對抗。

    龍禹左看看右看看:“完顏先生,我要做什麼?”

    “來。”完顏長風招了招手,走到丹暮伸手:“把手放在他頭頂上。”

    龍禹依言而行,將手掌張開,覆在丹暮頭頂,然後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就像是握住了一塊冰塊,冰冷徹骨。

    “冷嗎?”完顏長風問。

    “冷……”龍禹頗有些無語,完顏長風這是明知故問嗎,丹暮臉上身上都快結了一層冰了,能不冷嗎?

    “冷就對了。”完顏長風道:“閉上眼睛,用你體內的熱,去對抗他體內的冷。”

    這是個很抽象模糊的概念,龍禹依言閉上眼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完顏長風的聲音緩緩地在耳邊:“你能不能感到心中有一團火,一團熱氣?”

    “嗯。”龍禹應著,開始還沒有感覺的,自從那日去找完顏長風拿藥,然後吃了他給的藥,就慢慢的開始有那種感覺,在東剎的時候,手掌打出去的那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一陣熱流從手臂直達手掌,沖了出去。

    “想著用這團熱氣,去對抗感受到的寒冷。”完顏長風道:“公主,你只是失憶,但是本身的武功並未減退。武功招式什麼的,一時半會兒是學不出來的,但是內力運用並不會受到影響。”

    龍禹應了一聲,她也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即使身為公主,可以有侍衛成群,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要自己有本事。何況她在這個世界結仇太多,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在什麼地方遇到什麼仇人,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自保。更何況會武功幾乎是每一個不會武功的現代人一個童話般的夢想,如今真實的擺在了面前,不由得她不動心。

    龍禹感受著丹暮身上越來越烈的寒冷,讓自己的熱往手心流動,可是自己越熱,就覺得手下的丹暮越冷,自己快要著了火,卻覺得丹暮快要結了冰。

    完顏長風站在一旁,細細的看著龍禹,那眉眼,那臉型,那微微有些捲曲的頭髮,仿佛看到另一個人。那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像龍禹這樣,再和自己說話,再有笑容,再像剛才那樣,摸著毛茸茸的一個小動物,露出種有幾分委屈幾分怨念的表情。

    丹暮的一聲呻吟將完顏長風的神智拉了回來,他輕輕呼出口氣,好在這帳篷中其他的幾人,除了昏迷的就是閉眼的,沒人發現他剛才的失神。

    其實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九方夏和林雲深額上都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只有龍禹還是一臉有些茫然的樣子,她漸漸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

    完顏長風看了看龍禹,突然伸手向她拍去,這一掌沒有出聲沒有暗示,直直的就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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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9:33
第112章 我也是高手

    如今這帳篷裡的人,除了昏迷不醒的丹暮以外,就數龍禹最遲鈍。九方夏和林雲深都聽見掌風呼嘯,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所不同的是,林雲深睜開眼睛看見完顏長風一掌拍向龍禹,雖然一驚,但是並沒有出手阻止,只是臉上有些錯愕的神色。九方夏雖然也不明就裡,可是動作比想法更快的,臉色一變,伸手去攔。

    可惜完顏長風離龍禹太近,何況九方夏又是在聽見聲音睜開眼睛才開始動手,這一瞬間的耽誤,便是遲了不止一步。

    眼見著完顏長風這一掌到了龍禹面前,本來還放在丹暮頭頂上的手掌突然回撤,伸手向前,正迎上完顏長風的手掌。

    兩掌相撞,發出一聲想來,隨即龍禹呀了一聲,往後蹌了幾步。

    九方夏忙上前扶住龍禹,一把抓著她的肩膀,隨即驚了一下,差點鬆開。

    龍禹身上很燙,就像是從火裡蹦出來的一樣。

    “完顏先生……”九方夏相信完顏長風不是因為要對龍禹不利才會突然出手加害,如果他想對龍禹不利,那機會太多了,完全沒有必要在還有外人的情況下出手。何況老鼠也沒有反應,還是站在龍禹腳邊,一臉呆呆無害的表情,甩甩尾巴舔舔毛。

    龍禹也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剛才正專心致志的時候,突然感覺耳邊有風,似乎有人在指揮一般,手臂抬起便揮了出去。

    一陣暖流從丹田而出,順著手臂從手掌直沖出去,與完顏長風的手掌相撞,感覺一陣大力襲來,於是站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

    龍禹甩了甩還有些麻的手臂,不解道:“完顏先生。你做什麼?”

    此時完顏長風卻是一臉的笑模樣,這男人長得實在俊秀又斯文,微微笑的樣子,連九方夏和林雲深也比不上。

    完顏長風笑道:“還不錯。公主果然底子深厚,只要略微提點,就能有成果。”

    龍禹恍然有些明白完顏長風所指,不由得道:“完顏先生。你是說,我的武功恢復了?”

    “公主的武功本來未失,談不上恢復兩個字,只是你如今不知道怎麼使用。”完顏長風道:“不過對習武的人來說。這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只要提點得當,可以很快運用自如。”

    對於自己會武功這事情。龍禹是喜聞樂見的。不但喜聞樂見,而且非常興奮,她睜著眼睛看完顏長風,有些激動的道:“那我現在,是不是能……”

    “自然能。”完顏長風笑道,伸手指了指林雲深:“打他一掌試試。”

    林雲深無語,完顏長風這性子實在是惡劣。再配上這無所不能的本領,怕是氣死過不少人。

    龍禹也無語,她對林雲深談不上害怕,但是肯定也沒有好感,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各種刁難陷害,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也都不為過,如今試功力,為什麼要在他身上。自己還不能運用自如,萬一傷了林雲深,這梁子就更深了。萬一內力不足,林雲深說不定會乘機報復也說不定。

    “沒事,我在呢。”完顏長風道:“打吧,不管誰受傷,我都救得回來。”

    完顏長風說這話的樣子帶著些笑意,明顯的就在開玩笑。龍禹想了想,覺得他或許有什麼旁的目的,也就不猶豫,走進兩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想像了一下,一掌像林雲深拍了過去。

    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雖然龍禹的姿勢很奇怪很不標準,但是那架勢卻是有一些,林雲深伸手接過,只覺熱浪撲面而來,不做多想,掌風稍偏,側身讓了過去。

    龍禹打了個空,掌風掃到帳篷的一角,哄的一聲,將角落裡放著的床榻打塌了一角。

    一聲巨響,門簾刷的被拉開,站在門口等的坐立不安的丹殊和墨離沖了進來。

    丹殊的目光落在帳篷中間的浴桶裡的丹暮身上,而墨離的目光,則是第一個找到了龍禹,低聲道:“沒事吧?”

    龍禹搖了搖頭:“我沒事。”

    “完顏先生。”丹殊站在浴桶邊,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丹暮怎麼樣了?”

    丹暮的情況不好說是好些還是不好,雖然臉上的冰都化了,可是臉色還是白。可在那樣的熱水裡泡著,冰塊也是能化的,但是在這樣的熱水中臉色還一點紅潤都沒有,可見身體裡有多冷。

    “沒事了。”完顏長風走到浴桶邊,撩起點水洗了下手,剛才捏的草藥,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綠色汁液。

    “那……”丹殊一時有些吃不准,感覺丹暮這樣子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可完顏長風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開玩笑。

    只見完顏長風從地上領過一包藥草交給丹殊:“把他撈出來擦乾裹好,別凍著不過也不用捂成那樣了,一天三頓把這個藥煎了吃了,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他體內的寒毒已經消了,現在就是調養,畢竟病了那麼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恢復的。”

    “多謝完顏先生。”丹殊朝完顏長風深深鞠了一躬:“我丹家血脈如今只剩他這一隻,若有不側,我無顏面對泉下父母。”

    完顏長風揮了揮手:“放心吧,我替你算過,你們丹家這一代多子多福,子孫不絕,不用擔心。”

    丹殊面色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龍禹心裡卻是有些觸動,丹殊這意思,他們家這一輩就只能靠丹暮了,因為他跟了自己,註定無後,可為什麼無後啊,她又不是不能生……龍禹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著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胡思亂想到這種事情。自己跟丹殊也沒什麼關係,也說了願意放他走,丹殊他就是不走,那無後也怪不了旁人。

    龍禹有些鬱悶,伸手拍了拍在她腳邊亂蹭的老鼠,道:“完顏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還有需要幫忙的嗎?”

    “哦,不用了。”完顏長風道:“回去休息吧,等丹暮恢復了一點,我再安排去找東剎換藏寶圖。”

    龍禹都差點忘了這事情, 聽完顏長風提起,才應了聲,讓丹殊留下照顧弟弟,招手喊老鼠一起走。

    龍禹剛走到門外,老鼠便又開始暴燥,吱吱兩聲叫喚,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一下子往前沖去。

    一聲尖叫伴隨著有什麼落地的聲音,龍禹和墨離緊跟著沖了過去,卻看見卓雅在老鼠的逼迫下不停的往後退,臉上神色驚恐,地上是一個打翻了的木盤,裡面盛了些飯菜,看來是打算端去給丹暮的,被一下子竄出來的老鼠給嚇了,這才打翻在地。

    老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小動物了,一隻大狗一樣的野獸亮著尖牙和爪子,渾身的毛豎著,這其實是件挺可怕的事情,難怪把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的卓雅給嚇得打翻了飯菜。

    龍禹連忙一把扯住還想往前沖的老鼠的尾巴,拍著它的背安撫:“老鼠乖,老鼠乖……”

    “公……公主。”卓雅撫著胸口臉色慘白的站定:“您這,這是……什麼?”

    上次見老鼠還只有兩個拳頭那麼大,一夜之間長大了這麼多倍,連完顏長風等人都沒見過,更遑論是卓雅。

    這就是林雲深利用來害龍禹的女人?墨離皺了皺眉,臉色不善。

    感覺到墨離的不痛快,龍禹安撫的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稍安勿躁,一邊對卓雅道:“這是老鼠,它長大了些,所以你不認識了。”

    “長大了些?”卓雅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鼠,這可不只是長大了些。

    龍禹點了點:“是的,老鼠是神獸,成年之後可以趨吉避凶,所以它如今對你那麼凶。卓雅,咱們也做過一段時間,朋友就算現在做不了了,我也不想撕破臉,丹殊是大人了,該有什麼樣的選擇,什麼樣的人生,他自己可以做主,你不必為他考慮太多。如果他需要你為他掃清障礙,為他鋪路搭橋,這樣的男人,也不值得你這麼做,而且……”龍禹頓了頓:“你也沒有這個能力,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許你會把自己搭進去。”

    墨離冷冷的接了一句:“卓雅,你以為東錦的公主, 是你可以隨便詆毀的?你若是再做什麼不該做的,搭進去的就不僅僅是你,還有整個沙穆。”

    東錦讓沙穆消失,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在東剎懸賞藏寶圖這時候,甚至都不要自己動手。

    聽到龍禹所指,卓雅的臉一下從白變成慘白,有些哆嗦的看著龍禹,想說話,卻終究沒說出來。

    龍禹歎了口氣,拎起老鼠轉身走開。這姑娘對她認定的事情有種熱忱和執著,想讓她死心怕是沒那麼容易,可她又沒有林雲深本事惹的出事收不了局。那自己再寬容大度也是有限的,再這麼鬧下去,怕是誰都保不了她。

    望著龍禹的背影,卓雅的神色雖然一直慌亂,可是眼中神色,卻是漸漸的堅定了起來。

    既然不能從龍禹下手,那就從丹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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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匿名  發表於 2014-6-19 18:39:48
第113章 羞澀了

    龍禹本來因為覺得自己變成了武林高手,心情十分的好,有許多話想和墨離說,但是被卓雅這麼一攪合,心情一下子就壞了,順帶著看丹殊也有些不順眼起來。

    這真是沒吃著還弄了一身腥。 她要是跟丹殊有什麼,卓雅恨自己搶了她男人,那也就罷了。可偏偏她和丹殊清清白白的,而且還是公主府這幾個男寵裡,最青白的一個,什麼關係也沒有,硬要說起來,也就是上下級的領導和員工。

    但這丹殊也是奇怪,明明很討厭自己,卻死賴著不走,誓言什麼的,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的可以搭上自己的一輩子,也要去守一個完全沒有必要的約。

    龍禹想著心思回到帳篷,端起桌上的水正要喝,卻被墨離按住了手腕。

    “怎麼了?”龍禹不解的看向墨離。

    “你的手在抖。”墨離緩緩的鬆開手,讓龍禹自己看。

    龍禹這才發現,自己端著杯子的手確實一直在抖,而且是控制不住的,整個手臂有些酸痛發麻,杯子裡的水直晃蕩的像是地震。

    “怎麼了?”墨離道:“剛才帳篷裡,發生什麼事了?”

    龍禹就著抖著的杯子喝了幾口,將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完了,略帶期許的望著墨離:“墨離,我以後,是不是會很厲害?”

    墨離略眯了眼看龍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龍禹以前也是很厲害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那次輸給唐風也是一時大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著了道,若是認真的硬碰硬,唐風未必就能占了便宜。可以前龍禹覺得自己厲害的時候,那趾高氣揚的勁兒往往讓墨離轉過臉去。

    但如今卻不一樣。同一個人一樣的臉,同樣在得意自己的武功,可龍禹這得瑟的樣子,怎麼看都有點像她養的狐鼠,雖然洋洋得意的炫耀,可這神情,卻只讓墨離有種想在她頭上揉一揉的衝動。

    見墨離發呆,龍禹不樂意了,搖了搖他的袖子:“墨離墨離,別發呆啊。說話啊。我以後是不是會很厲害?”

    墨離回過神來,笑了笑,把龍禹有些抖的手臂抓過來。略用了力替她按摩,有些不滿的道:“你這胳膊恐怕還得痛上幾天,完顏先生有些操之過急了,就算是你以前內力深厚,可那一場大病下來。能忘的都忘了,身體怎麼可能那麼快跟上。這種事情,還是要循序漸進才好。”

    “唔……嗯……”龍禹突然呻吟了一聲,墨離的力氣用的有些大,她不由的直覺的便想抽回胳膊,有些委屈道:“幹嘛呀?”

    墨離手腕一緊抓著不放。正色道:“別動,痛也要忍著,不好好揉揉。明天早上起來手都抬不起來。”

    龍禹撇著嘴,墨離現在越來越凶了,以前可不敢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

    大個子老鼠蹦上桌子,一會兒用尾巴掃掃龍禹的臉,一會兒用爪子撓撓墨離的袖子。看來它對自己長大了這一點感到十分的亢奮,有點興奮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墨離難免又對老鼠的一夜成人很是感慨了一番。期間夾雜著龍禹的呻吟不斷,導致於這帳篷裡的聲音很是惹人遐想。

    九方夏回來的時候,站在帳篷門口很是糾結了一番,不過後來聽聽這聲音似乎不太像有什麼,而且現在的龍禹也不像是光天化日的就這麼急切的人,這才出聲問了句,走了進去。

    墨離還在捏龍禹的胳膊,用了些內力,龍禹覺得他肯定帶了些報復的情緒在裡面,所以感覺痛的慌,啊啊呀呀的,甚至有些淚眼汪汪的。但是墨離強調如果今天不用力捏開肌肉,明天會痛上一百倍,他剛開始學武的時候,可是吃夠了這個苦頭,所以一定要硬起心腸,決不能對龍禹手軟。

    九方夏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兩人,隨即笑道:“墨離,你這是……按摩呢,還是殺人呢?飛翼營的衛兵都快沖進來了。”

    龍禹可憐兮兮紅著眼睛的看向九方夏,投訴:“就是,我覺得他打擊報復呢。”

    九方夏笑了笑,挽了袖子,走過去:“還是我來吧。”

    墨離果然停了手讓開位置,龍禹詫異的看著九方夏坐過來,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十指修長纖細,在她手臂上有節奏的按壓。

    龍禹開始還抱著懷疑的心思,不過九方夏捏了幾下之後,她就眯著眼睛看向墨離,明顯一副對他嫌棄的樣子。

    墨離很是無奈,他和九方夏的技術,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一點他心裡也是有數的,九方夏對醫術很有研究,以前在公主府的時候,雖然有專門的大夫,可是有些難以掩飾的傷病,卻還是讓九方夏處理。而九方夏自己,就咬著牙自己處理。

    舒服了,龍禹忍不住的道:“九方,你真厲害,墨離是手像鉗子一樣,以前我還不覺得,但是跟你一比較,差別可太大了。”

    以前墨離也給龍禹按摩過,不過那時候只是腿腳酸痛,估計比較能吃力,所以痛感還不那麼強。

    九方夏道:“他是武夫,我是大夫,自然是不一樣的。”

    老鼠跳到墨離懷裡,安撫的用大尾巴拍了拍他的臉,吱吱叫了幾聲。

    墨離不由的感慨:“老鼠果然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安慰人了,等回了東錦,叔叔送你一大框花生,再送個丫鬟給你,專門剝花生。”

    九方夏:“……墨離,你老了。開始絮絮叨叨了,以前,可從沒見你這樣過。”

    “怎麼就老了?”龍禹道:“墨離跟你差不多大的吧。”

    九方夏笑道:“年齡上墨離比我還小上一歲,不過他一向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看起來像個老頭子。”

    墨離似乎也覺得剛才那一番話有些不像自己的風格,其實想一想,在很久以前,他也不是那麼冷淡的一個人,只是自從進了公主府之後,在龍禹的重壓下,因為不願意讓別人看見難堪的自己,難看的自己,所以漸漸的,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心裡,漸漸的,變成了無論喜怒哀樂都放在心裡的人。

    越冷就越冷,當漠然成為一種習慣,就像是一層面具長在了臉上,再也剝不下來,哪怕是再有開心的事,傷心的事,也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再也不會像誰袒露心扉。

    而重傷醒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龍禹,卻讓他慢慢的,有時候不注意的,將那一層沒有刻意壓抑的東西露了出來。

    龍禹笑了笑,然後有點僵硬,她覺得這一幕有點詭異。如果這是在一個月前,哪怕是一個星期前,打死她也想不到會有一天,她和墨離和九方夏,這三個人會這麼和諧的坐在一起互相調侃,說笑。這簡直是……

    龍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到那一夜,想想墨離,再想想九方夏,突然的就臉紅了。她腦中自動出現了一張大床,床上……九方夏和墨離並肩躺著,身材一個比一個好,長相一個比一個好,一個一臉笑容眉梢上挑無比妖異,一個一臉冷漠面無表情眸色深邃,重點是,床上沒有被子,也沒有衣服……

    這可真像是一家人的感覺,不知道以前在公主府裡,龍禹是不是就這樣,左邊一個墨離,右邊一個九方夏,面前還有一個丹殊,大被同眠。

    “怎麼了?”九方夏不由的伸手去探了探龍禹的額頭:“臉突然紅了,是不是突然覺得熱,你的內力至陽至剛,如果控制不好,可別把自己燒傻了。”

    龍禹默默的低下頭去,不說話。她覺得是有點熱,而且不像是剛才運功內力所帶來的熱。

    她怎麼能說自己是這樣想的……恩恩,墨離也不錯,九方夏也不錯,這是個多麼美好的男女平等的世界,她又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公主的身份,本來大家的關係就可以和諧一點,何必非要做一個抉擇,打破這種和諧。

    兩人看著龍禹白皙的臉上漸漸的染上一抹紅暈,再看著這抹紅漸漸的爬上脖子,還大有向下蔓延的趨勢,衣領擋住了讓人想一探究竟的風景,讓人心裡有些癢癢的。

    九方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眯起細長的桃花眼,慢慢湊到龍禹耳邊,緩緩道:“公主,是不是……想什麼壞事呢?”

    九方夏溫熱的氣息吐在龍禹耳邊,酥酥癢癢的,龍禹縮了縮脖子,毅然站起身:“帳篷裡太熱,我出去走走。”

    帳篷裡確實不冷,但是這個深秋的季節說熱,也太誇張了,不但九方夏臉上調侃的笑意不減,連著墨離,也繃不住的嘴角勾出一點弧度。

    龍禹幾乎要惱羞成怒了,從九方夏手裡拽回胳膊來,猛地站起身,一把揪起老鼠甩在肩上:“走,我們出去涼快涼快。”

    老鼠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側臉望著龍禹,主人啊,你這其實是害羞了吧?我裹著一身毛都不嫌熱,你怎麼會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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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何必掙扎

    九方夏適時的伸手將龍禹的胳膊拽了回來,墨離也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又按坐了下去,頗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勢。

    “好了,好了,是我們多想了,其實你什麼都沒說。”九方夏一點誠意都沒有的順著毛,又一瞬間變臉:“別亂動,不讓我好好揉揉,明天胳膊不起來。是不是想讓人餵飯,那可難看了。”

    餵飯?龍禹囧了,想了想九方夏說的那場景,耷拉下腦袋。

    現在怎麼和過去顛倒了,以前是她欺負九方夏和墨離。現在是墨離和九方夏聯合欺負她,真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啊。

    這邊三個人在帳篷裡插科打諢,從來沒有過的和諧,那邊丹殊卻是心事重重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完顏長風在一旁低著頭碾著草藥,即使捏捏就能把藥草捏出汁來,但是這種有損風度的事情,一般來說他還是不會幹的。

    抬頭看了丹殊一眼,完顏長風笑了笑:“怎麼,有心事?”

    丹殊垂下眸去:“完顏先生是高人。”

    “別給我戴高帽子。”完顏長風道:“我不是高人,只是見的要比你多一些。你最近……有些煩躁,是不是公主重傷醒來後性情大變,讓你有些無所適從,或者說,有些動搖了?”

    丹殊一驚,抬眼望向完顏長風,這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東西,完顏長風一一看在眼裡。

    有驚訝,有恐慌,有敵意,有不解,有不相信,甚至於,還有一瞬間的殺意。

    但是不知道完顏長風這話是無意還是有意。可這話,卻一下說到了點上,點出了那個他以為無人能知的秘密。

    一個足以要了他的命,要了丹暮的命。要了沙穆全族人的命的秘密。

    丹殊很快的轉移著視線想要掩飾住眼中那一瞬間無可藏匿的殺意,壓抑了情緒的道:“公主本性並非如此,一夜變化,作為身邊人。自然有些不適應。”

    “是嗎?”完顏長風不緊不慢的道:“其實這是件好事不是嗎?雖然一時間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一個兇殘的女魔頭變成了溫柔善良的女孩子,你難道不高興嗎,最基本的。以後你的日子要好過多了。你看墨離和九方夏,他們也不適應,但是現在不是相處的挺好的。”

    剛才他倒是去了一趟龍禹的帳篷。就是想特意叮囑一下的。畢竟現在的龍禹還不能很好的適應自身的內力,不處理好了,明後天一時緩不過來。可誰知剛剛走近,便聽見幾人說話的聲音,有些錯愕的感覺到一些其樂融融的味道。於是在門口站了站,笑了笑,也就離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丹暮也醒了。微微的睜了眼,正聽著兩人說話,直到聽到完顏長風這麼說了,方才有些虛弱的冷笑一聲:“完顏先生,你這話說的倒是輕鬆,卻未免無關痛癢。”

    “自然是無關痛癢。”完顏長風道:“不過有時候,關心則亂,無關痛癢的說話,才最理智。你知道我以前是東錦的人,如今雖然常年不在東錦,但只要是想知道的事情,我還是能都知道。包括那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我既然什麼都知道,那就不是胡說,給你們的建議,也是我認為最好的。”

    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也知道林雲深的秘密,而他們,除了知道他無所不能外,對他卻一無所知。

    完顏長風擦了擦手,認真的看向丹殊:“你想殺人滅口,我可以理解。你想利用龍禹,我也可以理解。但是這兩件事情你最好都不要做,因為成功的機會不大,而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用全族的人來嘗試,這不合算。丹殊,我願意救你弟弟,一來,我在沙穆住了些年,和你們也算有些情分,二來,你是龍禹的人,我給她一個面子。”

    丹殊想了想,道:“看公主年歲,與完顏先生應該沒有來往,也從未聽她說過。那完顏先生如此偏袒相助,倒不知道是什麼情分,莫非,與女皇是故友。”

    完顏長風笑了笑:“我與你們女皇倒是相識,不過關係不這麼好,我偏袒龍禹,自然有非偏袒不可的理由,不過這個理由,我並不打算告訴你,你也不必知道。”

    完顏長風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丹暮:“丹暮,你不是自詡草原的漢子恩怨分明,寧可死也不欠人情?今天,可是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都是龍禹救了你一命,沒有她體內的熾烈真氣,纏著你二十幾年的寒毒就不可能清除。你若是想要做點什麼,是不是先還了這情?龍禹可是看在丹殊的面子上,才會幫忙,這個情,丹殊也應該不能置身事外吧。”

    真是可笑,還計算著要如何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卻不想一想,今天,已經靠龍禹撿回了一條命。

    說完,完顏長風將手中的藥草彎腰放在床邊,抬腿邁了出去。

    東錦的事情,其實是一件也不該管的,早在十幾年前離開那裡的時候,便說了再無瓜葛。可是看著龍禹和那人一模一樣的臉,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袖手旁觀。她是他世上唯一的骨血,完顏長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從地獄裡把他拉回人間,但是卻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後代受苦。

    在丹暮身邊待了一會兒,丹殊心裡還是不安穩,叮囑了幾句,便去找龍禹。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龍禹重傷醒來之後,不但性格大變,整個人也都不一樣了。以前的龍禹是個非常精明的人,這並不是貶義,而是撇開她惡劣的性情不談,無論在哪一方面,她都是個很優秀的人,包括城府和心機。可如今的龍禹,卻似乎有些人畜無害一般,可卻反而更讓他看不清,龍禹這是真的因為失憶而如一張白紙,還是講心機隱藏的更深。

    在帳篷中,龍禹和九方夏墨離已經聊的更歡了,龍禹正聽九方夏說到古書上那些匪夷所思的奇聞異事,聽得津津有味,全神貫注。墨離也聽的有趣,又覺得龍禹的表情十分有趣,靠著床頭,不緊不慢的給老鼠剝著花生。

    老鼠趴在桌上,雖然聽不懂但是聽的很認真,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耳朵耷拉在腦袋兩側,大尾巴還時不時的去勾勾龍禹的脖子。想要讓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場面果然是給人種溫馨的感覺,當然站在丹殊的立場,覺得這溫馨的感覺很詭異。在不久之前,他和九方夏,墨離還是一條路上的,而現在,他們兩竟然和龍禹把酒言歡了。

    丹殊的出現對他們來說並不覺得意外,只有老鼠表現了不滿,這只神獸有著非一般的直覺,丹暮一進帳篷,它就站了起來,豎起了身上的毛,做出來一副想要攻擊的姿態來。

    龍禹先是嚇了一跳,還以為丹殊身後跟了什麼人,然後便一把抱住老鼠,安撫道:“好了,乖,別鬧,那是丹殊,你認得的,是我的朋友……不是壞人。”

    丹殊的心縮了一下,龍禹竟然說自己是她的朋友?這件事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知道在過去的日子裡,她曾經不止一次的用鞭子指著自己,一遍遍的警告,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只是我的一個男寵。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也可以讓你一無所有,我可以給你族人安定平和也可以讓他們性命不保。除了逆來順受,對我效忠,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其他想法,否則的話,你會後悔莫及。

    即使在離開草原的那一刻,丹殊已經知道自己屈服了,已經知道自己要用下半生來做這筆交易,可是一日日過去,又如何能不恨,想著還有漫長的幾十年,不由的覺得那幾十年簡直讓人無法忍受,甚至是一時一刻也不能再忍受。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不太理智的事情,便發生的那麼理所當然。

    九方夏有些深意的看了丹殊一眼,道:“怎麼過來了?不在那邊照顧你弟弟?”

    因為雖然陣營不同,可是他們三人處在一個類似的位置,所以互相之間,即使知道的不是那麼清楚,卻總知道一些。丹殊留在龍禹身邊也是被迫,而且,他有一些能避過龍禹的異常行為,卻未必能避得開九方夏和墨離的耳目。

    龍禹不知所以,一邊安撫懷裡的老鼠,一邊道:“是啊,怎麼沒在那邊照顧你弟弟,雖然族裡有人,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親人照顧比較好吧,總是會貼心一點。”

    丹殊略垂了頭:“我有話,想單獨對公主說。”

    龍禹撩起眼皮,奇道:“什麼話要單獨對我說?”

    丹殊不說話,只是站在。

    龍禹有些無奈:“好吧,墨離,九方,你們出去一下,老鼠……老鼠就不要回避了吧。”反正他聽不懂,聽懂了也不會出去宣傳。

    可奇怪的是,龍禹這話,墨離和九方夏都不是很願意,坐著一動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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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又出妖蛾子

    龍禹左看看墨離,右看看九方夏,無奈:“怎麼了?”

    老鼠還在龍禹懷裡蹦躂著不肯安分,龍禹心裡明白了些什麼,想了想,道:“你們還是出去一下吧,這又不是在外面,在沙穆族裡,沒關係的。”

    老鼠蹦躂不安,似乎是感受到了丹殊身上不安分氣息,所以墨離和九方夏不是很安心,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和丹殊單獨在一起。不過龍禹想想覺得無妨,一來她剛救了丹暮,就算是以往有什麼對不起丹殊的地方,也不至於在剛有恩與他的時候翻臉。二來,如今飛翼營三萬大軍就駐紮在沙穆族營地邊,丹殊若是敢對他不利,那豈不是連一個部族都不想要了?

    想來,莫說丹殊未必對自己有恨,即使有,也是該壓在心裡的,這個時候難道找她攤牌,這也太不理智了。

    龍禹這麼說了,墨離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麼,站起身來出去。

    “坐。”龍禹指了指桌子對面,給丹殊倒了杯茶。

    丹殊突然有些錯覺,現在坐在他面前的龍禹,和許多年前第一次坐在他面前的那個龍禹,竟然有一些重疊了起來,而甚至眼前這個,更加的冷靜淡然,更令人不可琢磨。

    以前的龍禹身上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高高在上不可正視。而如今這個龍禹,似乎隱藏的更深,將所有的城府心思都收了起來,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弟弟怎麼樣了?”龍禹先關心了一下。這是人之常情吧,遇見了個朋友,又知道他家有親人病了,正常人都要先問候一下,再說旁的事情。

    丹殊道:“多謝公主關心,已經沒事了,完顏先生說。不日便可康復。”

    龍禹點了點頭,道:“那就好,完顏先生說不日便可康復,那一定很快就能好了。你可以放心了。對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丹殊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想多謝公主。”

    龍禹像是很難理解一樣的看了丹殊半響:“就這事情?”

    “是。”丹殊道。

    “你已經對我說過謝謝了。”龍禹道:“真的不用放在心上,舉手之勞而已。你這麼認真,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丹殊深呼吸了一下,道:“對公主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是對丹殊來說,卻是天大的事情。只一句謝,不足表達感激之情。”

    “那怎麼辦呢?”龍禹撓了撓老鼠的毛。玩笑道:“你已經賣身在公主府了。再想報答我,也沒什麼辦法了,要不然,讓你弟弟也來公主府當差,你們兩兄弟一個站左邊一個站右邊,也是一道風景?”

    丹殊的臉上一下子變了色,龍禹連忙擺手:“開玩笑開玩笑。別當真。”

    丹家就這兄弟兩人,哥哥已經被自己強搶民男霸佔了,再把弟弟也搶來,那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見丹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龍禹正色道:“丹殊,我知道你來找我,肯定不是想說這句話,不過想來想去,想說的話還是不好說。不好說就不說也沒什麼,但是這件事情,你確實不必多想,無冤無仇的,即使這個人不是你弟弟,我也是會幫的,何況要說救人,還是靠完顏先生,從頭到尾我也並沒有出什麼大力。”

    龍禹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是糊裡糊塗的,只是完顏長風說一步,她做一步。而且不但對自己一點兒損害沒有,反而有種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感覺,所以她覺得自己雖然是做了貢獻,可也得了好處,真是利己利人。

    丹殊的心事被龍禹說穿,卻也不顯尷尬,抬眼去看龍禹,猶豫了片刻,道:“公主,那我先去照顧丹暮了。”

    龍禹點點頭,目送丹殊離開。

    墨離兩人也未走遠,只是站在帳篷外,這邊丹殊一走,兩人就又鑽了進來。

    看著兩人探究的眼神,龍禹兩手攤開,聳了聳肩。

    九方夏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丹殊什麼也沒說。”龍禹道:“我也不知道他來是為了什麼,就跟我說了謝謝,然後……就走了。”

    “只有謝謝,沒其他的了?”墨離微微的皺眉:“剛才丹殊的樣子,很是反常。”

    “嗯。”龍禹道:“我也覺得他有話對我說,但是猶豫了一下,又咽下去了。”

    “我去查查。”墨離簡單道。

    “查查……不太好吧。”龍禹猶豫了一下:“如果被他知道了,會不會傷感情?”

    “公主什麼時候,和丹殊也有感情了?”九方夏眉毛挑了一下,玩味笑道。

    龍禹被噎了一下,瞪了九方夏一眼,這才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怕被他知道了,面子上多難看。他畢竟也是公主府的人,話說回來,他跟你們的關係可比跟我的關係好多了。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們查他,以後見面了,不覺得尷尬嗎?不過我也覺得奇怪,我見他很不捨得草原的樣子,問他要不要留下來,他又說不要。”

    墨離拍了拍龍禹,道:“這事情,我還是去查一查,以往也沒有特別留意過,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另有隱情。但是看剛才老鼠的反應,怕是丹殊要說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

    龍禹點點頭,這種事情,不管怎麼說還是墨離他們比較熟悉,既然他們說要查,那就查吧,反正尷尬的也不是她。

    墨離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邊說查,那邊馬上安排了人下去,龍禹沒有過問過,不過卻也知道,無論墨離也好,九方夏也好,手下都有一支自己的力量,其中不乏各種能人異士。可還沒等回饋的資訊回來,丹殊就出事了。

    這天夜裡,丹殊跟龍禹打了招呼,留在丹暮的帳中照顧,兄弟兩個平時見面的機會不多,還都要躲躲藏藏的,如今好容易坦然相見了,自然的想多親近親近。而且丹殊對弟弟一直心有愧疚,照顧一事也不想假手於人。

    丹殊不在,晚上龍禹跟誰睡便成了個問題,墨離和九方夏都不放心龍禹一個人待著,可是顧忌著龍禹向沙穆族人說過自己和丹殊的關係,再要把兩人不管是誰留在帳中,都是給丹殊戴綠帽子,雖然估計也有人對龍禹有所猜測,但是猜測歸猜測,落實了還是不一樣。

    夜有些深了,龍禹打了個哈欠,抱著已經睡著了的老鼠,歪著頭看著墨離和九方夏,困倦的道:“喂,你們兩也該回去休息了吧。我困了……”

    九方夏微微顰起眉,看向墨離:“要麼,我們兩今晚都……”

    “可別都。”龍禹擺手道:“都回去吧,你們都在我這裡,算什麼啊。”

    “這有什麼?”九方夏風情萬種的笑了:“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這真是,龍禹有些惱羞成怒,現在是什麼情況,發現自己比較害羞以後,九方夏開始喜歡調戲自己了。雖然九方夏說話一直是這個調調,但是現在和以往的語氣明顯不同。以往的時候,九方夏也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明顯是種嘲諷,話裡的意思,你龍禹什麼不要臉的事情沒有做過,還在乎多這一件兩件。

    可如今九方夏再說這話,卻帶著點笑意,完全一副調戲小姑娘的樣子,調侃的很是開心。

    墨離有些不滿的看了九方夏一眼,可卻對龍禹讓他們都回去的話也不贊同,正要也說點什麼,卻聽見腳步聲匆匆,一個士兵在外面壓在嗓子道:“公主,卑職有事稟告。”

    龍禹打了點精神,坐直身子,道:“進來。”

    門簾一掀,進來的是一個飛翼營的守衛士兵,站的筆直道:“公主。”

    龍禹道:“什麼事?”

    士兵猶豫了一下,道:“沙穆族裡出了些事,您看要不要過去看看。”

    “出什麼事了?”龍禹看著士兵的神情,有些奇怪,沙穆族中,能有什麼事是會牽連上她的。

    “據說是丹殊公子對族中女子無禮。”士兵道:“丹殊公子已經被沙穆族控制起來了,剛才他們派人過來通知公主,請您去一趟,處理一下。”

    這消息簡直匪夷所思,龍禹揉了揉額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卓雅。

    那個姑娘是個好心的女子,但是認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會放手,如果她認定了丹殊,只怕是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去達成自己的目標,哪怕她自以為為他好的事情,會帶來很糟糕的結果。

    墨離站起身,從一旁拿了件披風給龍禹披上:“去看一看。即使丹殊是沙穆的人,可他現在也是公主府的人,出了事情,公主不出面,於理不合。”

    “嗯。”龍禹應著,心裡隱隱的有些擔心,也對卓雅有些憎恨,這女人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嗎?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事情若是鬧大了該怎麼收場,她是可以不計較,可她身後的國家可以不計較嗎?草原上這三萬將士可以不計較嗎?一個沙穆族女子,憑什麼和東錦公主搶男人?何況這男人的心,也並不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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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欺男霸女殺無赦

    沙穆族中早已經是燈火通明。

    等在龍禹帳篷外的,正是那日在酒宴上胡言亂語的丹巴,他是沙穆族頗能說的上話的長者,此時一臉的為難,站著左右不是,待看到龍禹出來,忙迎了上去:“公主。”

    深秋的草原夜晚,很冷很冷,寒風颯颯,龍禹即使裹上了厚實的披風,一出帳篷也還是感到冰冷刺骨,好在老鼠抱在懷裡像是個天然的暖爐,手貼在它肚皮上,暖融融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龍禹有些不悅的道。

    “是丹殊和卓雅……哎……”丹巴歎了口氣:“總之請公主您跟我來一趟,看一下就明白了。”

    九方夏和墨離一左一右跟在龍禹身邊,並不出聲,也不阻止。

    如果是龍禹一個人的話,這個時候跟著出去,只要是離開保護圈,那都是不妥的。但是如今有他們兩個跟著,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沙穆族就這麼大,還沒有人可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對龍禹不利。

    龍禹住的帳篷是飛翼營的士兵單獨保護起來的,雖然也在沙穆族圈地中,不過多少還有一些距離,大約走上幾百米,才能看見沙穆族人聚居的住處。

    丹巴直接將龍禹領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帳篷中,不過這裡現在可不偏僻,帳篷外聚集了不少沙穆族的族人,裡麵點了幾隻碩大的蠟燭,明晃晃的。

    眾人見了龍禹來,紛紛的讓出了一條路,龍禹在眾人眼中看到了很多讓人無奈的表情,比如說擔心,比如說同情。

    是啊,市身為一國公主,又是國色天香。自己的駙馬竟然在外面跟其他女人有染,給她戴綠帽子,還弄的人盡皆知,可不是讓人同情是什麼。那些擔憂的,想來是怕龍禹一個不高興覺得丟了面子,遷怒與整個沙穆,甚至於遷怒於整個草原。

    龍禹走進帳篷,只見帳篷裡的氣氛十分的古怪,不出所料的,卓婭坐在床邊。裹著被子,從露出來的領子上,也能看出衣衫不整。頭髮淩亂,她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桑亞大嬸坐在一旁,摟著她,低聲安慰。

    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臉面無表情的丹殊。出了這麼大的事,丹暮也來了,裹得比龍禹還厚實,也是一臉嚴肅。龍禹還從沒有這麼並排看過丹暮兄弟兩,如今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不由的感慨。這兄弟兩,長得可真像,除了因為身體原因丹暮的臉色比丹殊要蒼白很多。基本上沒有區別。

    另外一邊,還坐著幾個中年人和老者,龍禹雖然叫不出名字來,但是都見過,她剛表明身份那日。丹暮設宴,這幾人便都在宴席上。據介紹,是沙穆族裡有聲望的老者。甚至於,完顏長風和林雲深也在,不過這兩人估計是來看熱鬧的,林雲深不論,完顏長風臉上那玩味的神情十分的明顯。

    龍禹也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幕,冷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卓雅頭耷拉的更低,啜泣了一聲,沒有說話。

    桑亞大嬸歎了口氣,道:“公主,這事情,我來跟你說吧。”

    龍禹點了點頭,她剛流落草原的時候,桑亞對她是真的不錯,要不然桑亞,指不定她真的要在草原流浪了,所以即使如今,她對這個大嬸也還是非常客氣。

    桑亞道:“本來這個時候,我們正打算把廚房收拾一下,要休息了,誰知道路過的時候,聽見帳篷裡有不一般的聲音,我們聽著覺得不對,沖了進去,便看見……看見丹殊正對卓雅不軌。”

    “不軌?”龍禹道:“怎麼個不軌法子。”

    卓雅的頭更低了。

    桑亞猶豫了一下,道:“我們看見卓雅衣衫不整的和丹殊正在拉扯,似乎是……她不願意,而丹殊正在強迫她。”

    “原來是這樣。”龍禹意義不明的哦了一聲,轉頭看向丹殊:“桑亞大嬸,你們看到的時候,他們是不是已經衣衫不整糾纏在一起了,而你們並沒有看見整件事情的經過,所以才會說,似乎是丹殊正在強迫她,只是……似乎……。”

    桑亞想了想,道:“我們確實沒有看見事情的開始,但是這事情……”

    龍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明白她要說什麼。

    在正常人的觀念裡,女人自然是弱勢的一方,特別像是卓雅這樣一個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如果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大家自然覺得吃虧的是她,被強迫的是她。而不會想到,或許事情正好相反。

    可事實上,在龍禹看見卓雅的時候,便覺得丹殊可真倒楣,怎麼會被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喜歡上。即使上一次事情敗露也得到了警告,可依舊飛蛾撲火一般的自尋死路。甚至於,可能卓雅心裡還自以為,這是對丹殊的好,丹殊總有一天,會因此而感激,因此而愛上她。

    對著卓雅,丹殊還需要強迫未遂嗎?看著她平時的那些表現,說的那些話,只怕是丹殊連手指都不用勾,只要一個眼神,也就能自己撲上來。而丹殊,他再欲求不滿,也不會傻到在自己眼皮底下,幹這種事情吧。

    只能說,卓雅勾引丹殊是事先計畫好的,被桑亞發現,也是計畫好的。她想把這事情鬧大,讓丹殊不得不對她負責。讓龍禹不得不接受這一個事實,在沙穆族的壓力之下,接受她,甚至於,讓出丹殊。

    龍禹緩緩走到丹暮面前:“丹暮族長,你是一族之長,你應該可以做主,那麼現在喊我來,有什麼說法?我,似乎也是受害者吧。”

    丹暮的臉色也很難看,不但蒼白而且是種情緒上的難看,面對龍禹的質問,他恨不得把那個愚蠢的女人掐死,在這個時候挑釁龍禹嗎,她憑什麼?她把龍禹當什麼,草原上爭風吃醋的小姐妹嗎,使一點手段就能橫刀奪愛?這簡直太可笑。

    丹暮長長的歎了口氣:“讓公主見笑了。”

    卓雅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愕然抬頭看著丹暮,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他一樣。

    “總算是還有知輕重的人。”龍禹哼笑一聲,回到卓雅面前:“卓雅,你聽見你們族長說什麼了嗎?”

    “族……族長。”卓雅哽咽道:“你要替我做主啊,各位長老……”

    雖然誰也不能肯定誰對誰錯,可卓雅畢竟是個未嫁的姑娘家,一個人都不站出來說句什麼,似乎說不過去。丹暮沒說話,眾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個猶豫了道:“公主,這事情……”

    “嗯?”龍禹抬高了點聲音:“怎麼?”

    長老道:“這事情,丹殊總是要給一個交代的,不然是話,讓卓雅以後怎麼見人?”

    龍禹斜睨了卓雅一眼:“那你覺得,怎麼交代才好。”

    長老想了想,硬著頭皮道:“這個……卓雅畢竟是個姑娘家,丹殊他,他做了錯事……”

    “做了錯誤,就該受到懲罰。”龍禹接著道:“卓雅,你說,丹殊對你用強,是這樣嗎?你不願意,他強迫與你?”

    卓雅不知道龍禹到底什麼居心,有些猶豫的沒有說話,這事情發展的有些詭異,龍禹的態度太硬,和她想像的完全不同。

    龍禹道:“丹殊雖然是我的人,但我一向恩怨分明,天子犯法,與民同罪。墨離,東錦律法中,有強迫婦女欲行不軌的,如何處置?”

    卓雅臉色一變,只聽墨離沉聲道:“按輕重程度,未遂著,杖一百。”

    “嗯。”龍禹嗯了一聲:“這是東錦的規矩,我公主府還有公主府的規矩,我最恨這種欺男霸女的人,如果真是丹殊對你強行無禮,那我留著他,也無用。”

    林雲深聽到龍禹說她最恨欺男霸女的人這句話時,臉上露出個極其古怪的表情,有些忍不住的,側過臉去。

    這世道真的變了,連龍禹也開始討厭欺男霸女的人了。

    龍禹眼角余光看見林雲深玩味的表情,有點臉紅,咳了一聲掩飾一下,從懷裡掏出把匕首來蹭的一聲丟在卓雅面前:“丹殊既然做出這種事來,我替你做主,他不敢反抗。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來。”

    卓雅懵了,看著地上的匕首,再看看龍禹,支支吾吾了半響:“其實,其實也不是……我……”

    草原上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樣的真槍實彈,感覺龍禹那樣子真的要殺人了,頓時不知道怎麼才好了,她鬧這麼一出是為了讓丹殊丹殊離開龍禹,得到自由。退一步,是讓自己有機會跟在丹殊身邊,而不是要了他的命啊。

    丹巴歎了口氣:“公主,卓雅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的姑娘,冒犯了公主,請公主見諒。”

    “好說。”龍禹可有可無的應著:“我也不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丹巴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實在沒意思,可看著卓雅畢竟是在自己眼皮下長大的,雖然糊塗終究可憐:“但卓雅,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收留卓雅在身邊服侍,她在草原,日後怕是會很艱難。”

    沙穆就這麼大,卓雅今天這麼一鬧,已經人盡皆知,怕是在族裡,她難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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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我的人也敢動

    “收了卓雅在身邊?”龍禹的表情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我替丹殊收個妾?”

    丹巴噎了一下,想說其實這也未嘗不可,可是想想龍禹的身份,這話又說不出口。如果龍禹不是東錦公主的身份,無論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給丈夫納個偏房,這都是理所應當而且本份之內的事情。若是吵著鬧著不願意的,難免會被人說不賢慧,受到指責。

    可這理所應當的事情到了龍禹這裡,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龍禹看著丹巴,嗤笑一聲:“丹巴,你是怎麼想的?我以前的名聲,是不是太好了,所以你們覺得,不但我會咽下這口氣,東錦也會咽下這口氣,卓雅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還要包容她,坐實了自己的綠帽子嗎?她想沾染我的人,她憑什麼?”

    “公主。”卓雅覺得龍禹說的有些難聽了,而且也有些囂張了,不由的鼓起勇氣,咬著唇道:“公主,您,您不能這麼說。”

    “是嗎?”有些意外這個時候卓雅還會出聲,龍禹不由的道:“我不能這麼說,那該怎麼說。”

    卓雅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說,可是,可是你既然不喜歡丹殊,為什麼要霸著他?如果你喜歡他,你怎麼還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丹殊大哥被瞞著,我可看的清楚。”

    龍禹幾乎被氣笑了,頭也不回道:“丹殊。”

    “是。”丹殊有點頭皮發麻,他已經有好久沒見過這樣的龍禹了。龍禹的脾氣一向不好,哪怕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也從來不容人忤逆,強硬的令人髮指。如今雖然轉性了,可是這一瞬間的態度,卻又有了幾分過去的感覺。丹殊自己是不怕的。自進了公主府之後,什麼樣的折騰沒有過,可是如今在草原上,他真的不知道龍禹若是一氣之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龍禹道:“卓雅問,我既然不喜歡你,那為什麼你會一直在公主府待著呢?你來告訴她,應該我比說。更有說服力吧。”

    “因為我喜歡公主。”丹殊心裡歎息了一聲,卻毫無選擇:“無論公主如何對我,我也願意追隨在公主身邊,終身不負。”

    “很好。”龍禹找回面子。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如果說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也無可厚非。

    卓雅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丹殊臉色陰沉的可怕。卻並沒有多說,只是應了聲是,轉身出帳。

    如今的帳篷外,站著的不止是看熱鬧的沙穆族人,還有飛翼營隨行保護的士兵,而這事情,必然是要落在賀朝陽眼裡。再由賀朝陽的稟奏,傳到東錦女帝耳中。一個草原部族對公主的挑釁,就是對東錦國家的挑釁,國與國的相處歷來如此,你退一步,別人不會覺得你是客氣,只會覺得你是不是國力不濟,那不但挑釁的國家會再進一步,連帶著其他的國家,都會蠢蠢欲動。

    虎落平陽眾人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所以一個強大的國家,要不時的給旁國一些威懾,哪怕有些戰爭對自己也並無好處,可是卻也容不得退讓。更何況如今風雨飄搖的沙穆,只要東錦撤兵,便能被草原上其他眾部族給吞了。

    丹殊實在不知道卓雅這個時候挑釁龍禹,到底是憑的什麼。如果龍禹是那麼輕易便可以擊潰妥協退讓的,他也不會忍辱負重這些年。

    “卓雅。”龍禹用一種有些可怕的漫不經心的口氣,對卓雅道:“丹殊是我的人,別打他的主意。我做什麼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這是第二次,沒有第三次……”

    她很討厭這樣的人,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憑著什麼有這樣的自信,以為事情會按她想的那樣走下去,以為自己一點眼淚,別人就無可奈何。如果今天在這裡,丹殊和卓雅真的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那龍禹都會鄙視自己橫刀奪愛,巧取豪奪,絕對會真誠的放手祝福送一份大禮給他們安居樂業,可是丹殊卻對卓雅毫無感情,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可笑的堅持和挑戰。

    龍禹說完,還沒想到用個什麼口氣結尾,老鼠蹭的一下子從她腳邊竄上來,齜牙咧嘴爪子亂舞的撲向卓雅,嚇得她尖叫一聲一個激靈向後仰去。

    龍禹及時伸手抓住老鼠摟進自己的懷裡,安撫的順了順毛,不再理會帳篷中的眾人,往外走去,路過丹暮身邊的時候,清楚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給你哥哥一個面子,不要再有下一次。”

    帳篷外,沙穆族的人見了龍禹出來都自動的分開兩邊,雖然他們之中也有覺得龍禹囂張跋扈心裡不服的,但是龍禹身份使然,誰也不敢跳出來說一個不字,飛翼營三萬人馬就駐紮在不遠處,為了一個卓雅這說的不清不楚的事情,不值得讓整個部族涉嫌。

    龍禹昂首挺胸的往外走,一副飛橫跋扈的樣子,但一走進黑暗,便揮手示意飛翼營士兵落後一步,招手讓墨離和九方夏靠近一點。

    “怎麼了?”九方夏忍著笑:“公主剛才很威風啊。”

    龍禹白了他一眼:“我剛才對丹殊,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很沒面子吧?”

    “過分的是那個女人,公主說的都是事實,何來有面子沒面子的說法。”墨離沉聲道:“不過這個卓雅一次兩次尋釁,不該輕易放過。”

    “那一個小姑娘家,也不能真的打一頓吧。”龍禹皺著眉頭:“雖然我也挺討厭她的,但也不能因為這就怎麼樣啊。”

    龍禹雖然囂張跋扈的氣勢學的十足,可骨子裡到底是軟的,還做不來那些狠毒的事情,所以這邊警告了再犯給你好看,那邊私下卻忐忑話是不是說重了。對卓雅沒什麼好憐香惜玉的,可對丹殊,終究覺得心裡不安。

    歸根到底,這事情也不是丹殊的錯,他估計也是莫名其妙的著了道,比龍禹還要鬱悶。

    “如果公主需要,教訓一頓又何妨。”九方夏淡淡道:“以前公主府裡,也不是沒有作奸犯科的丫鬟,敢勾引犯上,直接拉出去打死埋了,也就罷了。”

    “……”真是彪悍的作風沒有極限,龍禹疲憊的搖搖手:“算了,沒到那地步。”

    龍禹回到帳中,只見丹殊已經坐在裡面了,垂了頭看不清表情。

    龍禹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擺了擺手,讓他們先回去,自己一個人進去。這個時候,即使丹殊和墨離九方夏他們關係很好,也不想看見太多人吧。

    墨離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就在外面,有事喊一聲。”

    龍禹笑了笑,她覺得墨離太謹慎了,如果丹殊沒有顧忌,那小心點也就罷了,可剛才那種場面丹殊都忍了,可見他心裡是忍著的。她又不會去有意挑釁,不至於把他逼急了。

    龍禹進了帳,丹殊便站起身來,道:“公主。”

    “坐,坐。”龍禹扯了扯丹殊的衣袖讓他坐下,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你沒事吧?”

    “公主多心了。”丹殊垂在眼眸,有些長的額發遮著眼睛,看不清表情。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東錦的時候,無論是公主府的下人還是朝中來往的官員,甚或是街上的商賈,人人都知道他們的身份,這個身份是屈辱,即使即便是東錦朝中重臣也客氣的稱呼一聲丹殊公子,可那是給龍禹面子,誰又會看得起一個男寵。

    可在東錦國中,丹殊可以讓自己不在乎,因為反正獨在異鄉,沒有人認識自己,那些背地裡的風涼話完全可以當做沒聽見,不需要放在心上。可這是在沙穆在自己的家鄉,雖然不再熟悉卻都是父老鄉親,那些看著自己長大的,那些把自己當做偶像的,還有自己的弟弟,他以後還要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就好像一個一直儀錶堂堂的人衣錦還鄉,突然有人撕開他的偽裝,說他在外面做著最不堪最下賤的事情,一瞬間所有的臉面蕩然無存,赤裸裸的將一切攤開。

    丹殊只覺得自己在那一刻渾身的血都瞬間冷了下來,他竟然有些恐懼,不知道龍禹會說出什麼來,而可悲的是,無論龍禹說什麼,他都不能反駁。龍禹即使指著他的鼻子問,說,你是不是我的男寵,你難道敢在外面找別的女人……他也只能低頭。

    自己的命是無關緊要的,可是用一族的安危和自己的弟弟去換自己一次揭竿而起,一少一起嗎?丹殊若是能這麼做,當初也不會和龍禹回到東錦。

    好在龍禹雖然強硬了許多,卻還是沒有將話挑的太明,丹殊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再多待,回了帳篷,心中思緒萬千,諸般湧上心頭。

    “丹殊。”龍禹有些擔心的看著丹殊的側臉:“我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重了?我不是針對你……我是怕這事情要是我不壓下去,傳到東錦國中,母皇會對你的族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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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自殺還是他殺

    丹殊抬起臉來看龍禹,這一刻,他覺得有點迷茫。

    “怎麼了?”龍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公主。”丹殊緩緩道:“我都有些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會嗎?”龍禹笑眯眯:“其實很容易分清,受傷前,和受傷後。”

    丹殊勉強的笑了笑:“就是因為變化太大,所以讓人無所適從。可有時候,卻又能從現在的公主身上,看出過去的影子。”

    龍禹揉了揉懷裡老鼠的腦袋,道:“畢竟是一個人,有過去的影子也不奇怪。但是你時時記得,我現在,絕不會再做那些欺男霸女,亂傷無辜的事情,你也是自由的,想留就留下,想走就離開,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對卓雅有情,或者不論以後你看上了誰家姑娘,我也會成人之美。”

    丹殊似笑非笑:“那公主,不怕戴綠帽子?”

    “只要別讓人知道不就行了。”龍禹道:“其實我是無所謂,但是怕東錦皇族面子上掛不住。丹殊,今晚的事情可不能怨我,你是在公主府待過的,知道我不是危言聳聽,這麼當面的駁我面子,我可以不計較,但是這事情傳到女皇耳中,她未必不會計較。如果她計較,我怕事情會難以收場。而且今晚的事情,卓雅太過分了,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強逼我收了她,丹殊,這事情你若是落在你身上,你覺得能妥協?”

    丹殊無話可說,就算龍禹以前有千般萬般不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她不對。卓雅這行為,是在打東錦皇族的臉,何況在草原上,坦白了的他的身份還不是公主府的男寵。而是龍禹的駙馬。敢跟公主搶駙馬,這簡直是自尋死路的一種行為。

    龍禹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事情你沒臉,不過也別太放在心上,反正你也不打算在草原待多久。眼不見心不煩,我見丹暮在族裡挺有威信,應該是能鎮的住的。”

    其實也只能如此,就算是龍禹不好言好語。丹殊又能怎麼樣呢。如果他能做些什麼,那也根本不會有現在的局面。

    丹殊沉默一下,道:“我不會放在心上,今晚的事情。是卓雅不知天高地厚,請公主不要計較才是。”

    龍禹也知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了,丹殊心裡還是不痛快的。只是這事情不僅僅牽扯的是自己。如今在這裡好言相勸。已經是仁至義盡,再多了,也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兩人正無話可說沉默的時候,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

    龍禹剛覺得奇怪,還沒想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門簾猛地被掀開。九方夏從外面露出半個身子。

    九方夏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什麼難言的話要說,他看了看龍禹,又看了看丹殊,那話似乎和丹殊有關,又似乎和龍禹有關。

    龍禹不由道:“怎麼了?”

    九方夏微微皺起眉,沉聲道:“卓雅自殺了。”

    “什麼?”龍禹驚了一下,丹殊猛地站了起來,將桌上的茶杯碰倒,水流了一地。

    “卓雅自殺了。”九方夏重複了一遍:“剛才大家又勸了幾句,就送她回了帳篷,便都離開了。見她很傷心,桑亞忙完了事情便想晚上去陪她,勸說勸說,誰知道,一進去就發現卓雅已經自盡,血流了一地,已經沒有呼吸了。”

    龍禹一時間有點傻,不由的道:“怎麼會這樣。”

    卓雅那姑娘性子雖然倔,可不像是個那麼鑽牛角尖的姑娘,自己也沒有說要對她怎麼樣,怎麼就這麼想不開,自殺了呢。她原以為,最糟糕的,也就是她再想個什麼麼蛾子出來,再鬧上一場。草原上的人大多性格豪爽,對於男女之事也沒有沒有拘泥,沒那麼看重青白不青白的,草原上的姑娘家,若是喜歡了什麼男人,往往也會大膽表白,不會愛你在心口難開。

    丹殊猛地站起來後,愣了一愣,便往外走去。

    龍禹卻還坐在原地,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電視小說裡見多了自殺的事情,可卻從沒有親身經歷過,一條人命,一條剛剛還活生生的在身邊的人命,就這麼消失了。

    如今的龍禹和以前完全不同,她是個和平年代出生成長的女孩子,平日裡不見死亡這樣的事情,雖然繼承了那些惡劣的名聲,卻還從未做過惡劣的事情,手上唯一的一條人命,就是東胡的兒子東剎,可那是正當防衛,而且也算是誤殺,她和東剎也沒有半點交情,和如今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九方夏見龍禹有些不對勁,走進帳來,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禹兒。”九方夏低聲道:“卓雅的死,不關你的事。”

    龍禹低了頭,有些看不清神情,半響,方才道:”我知道不關我的事,可我還是……我只是有一點覺得突然。”

    九方夏輕歎口氣,他見多了人情世故,知道龍禹現在的心情,輕輕的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

    龍禹想表示自己沒事,掙扎了一下,卻沒掙開,也就任由九方夏摟著,她心裡堵得厲害,眼睛有些酸澀,不想被人看見。

    九方夏拍拍她的背:“真的和你沒關係,是她自己想不開。”

    “嗯。”龍禹悶悶道:“我知道。”

    “知道就別難過了。”九方夏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我們雖然遺憾,卻也無可避免,想的太多,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也不是很難過。”龍禹道:“只是,真的太意外了,我剛來草原的那幾天,都是和卓雅在一起,雖然說大家也沒什麼特殊的交情,可是覺得這小姑娘真的還挺不錯,大家也聊得來……”

    龍禹正絮絮叨叨的說著,只覺得外面好像聲音大了起來。

    帳篷外,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隔著帳篷也能看到火把的光芒閃成一片。

    龍禹從九方夏肩上抬起頭:“出什麼事了?”

    “我出去看看。”九方夏用指尖在龍禹眼角輕輕一抹:“別給人看了笑話,你在草原上,可是東錦的公主。若是失了身份,傳到你母皇耳裡,她一個心疼起來怒火攻心,你要保沙穆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如果龍禹在沙穆族裡是耀武揚威的,那在東錦女皇聽來,自然是頗為得意,輕描淡寫來一句,不聽話的蠻荒小國,給點教訓就行了。可若龍禹在沙穆是受了委屈的,那還得了,自己的女兒可是金枝玉葉高貴驕縱,在東錦都沒人敢說一句忤逆的話,居然在沙穆這種地方被欺負了,對東錦女皇來說,這世上多一個沙穆少一個沙穆,也只是揮揮手的事情。

    龍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臉有點紅,點點頭。

    一聲清嘯,一支響箭沖上天空,帳篷外的人聲鼎沸起來,似乎有許多人在爭著說話。

    九方夏即使隔著帳篷也認得,這響箭是飛翼營呼叫的信號,因為龍禹住在沙穆族的帳篷裡,為了避免打擾他們的生活作息,所以賀朝陽只留了一小隊士兵貼身保護龍禹的安全,其他的人馬全部駐紮在沙穆族駐地外,卻也都是緊挨著,從軍營過來,片刻的事情。

    九方夏見有人發了信號,知道一定出了大事,想想不能留龍禹一個人在帳篷裡,起身打算出去又轉身回來:“走,跟我一起。”

    起身不要九方夏說,龍禹也是要一起出去看看的,在這個地方,她可是發號施令的人,不能做縮頭烏龜。

    出了帳篷,龍禹有些呆了。

    只見帳篷被包圍住了,沙穆族的人也不知道來了多少,密密麻麻的,手裡拿著火把,火光映照出一張張憤怒的臉。

    墨離和賀朝陽拍阿裡保護龍禹的士兵一起拿著兵器擋在帳篷前和沙穆族人對持,氣氛一時之間很是緊張。轉眼見龍禹出來了,喝一聲保護公主。士兵們紛紛圍成一個圈,將龍禹護在裡面。

    沙穆族人本來就很激動,口中喊著讓龍禹出來,讓兇手賠命什麼的,如今一見著龍禹露面就更激動,有幾個甚至要衝上來,被丹殊擋了回去。

    領著頭在最前面的,就是丹巴,他見了丹殊,指著他的鼻子指責道:“丹殊,你還是不是我們沙穆族的人,卓雅被這個女人害死了,你還站在她那邊維護她?”

    “卓雅不是自殺的嗎?”丹殊道:“怎麼是被公主害死了,丹巴,話不能亂說。”

    “卓雅這姑娘我們太熟悉不過了,那麼活潑的性子,怎麼會自殺。”丹巴道:“肯定是公主記恨在心,走了之後。派人回來殺了她。龍禹,雖然你是東錦公主,可是在我們沙穆的土地上,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辱。我們一定要討回一個公道。”

    墨離沉聲道:“卓雅之死,你們說是公主所為,有什麼證據?公主離開大家有目共睹,後來便不曾離開帳篷。”

    “不錯。”丹殊道:“這個我可以作證,我一直和公主在一起。人不會是她殺的。”

    “公主殺人還要自己動手不成?”丹巴道:“她那麼多手下,她想殺人,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這事情,說不定就是你們其中一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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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大兵壓境

    龍禹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眼神緩緩從人群中掃視過,淡淡道:“人不是我殺的。”

    “殺人的自然不敢承認。”人群中一片叫喧:“咱們沙穆族就你一個外人,不是你會是誰?”

    “不錯。”丹巴道:“咱們沙穆這些年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偏偏公主一來,就死了人,而且是前面得罪了公主後面就慘遭不幸,說不是你做的,這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這只是你的猜測。”丹殊道:“沒有真憑實據,難道就憑你們的猜測,就可以質疑公主?”

    “丹殊,你到底是不是沙穆的人?”丹巴不滿道:“事事都站在東錦那一邊,你不是公主府的駙馬嗎,即使龍禹是公主,也是你的女人,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你還是不是草原的漢子。”

    火把的映照下,丹殊的臉色看不清楚,但是龍禹能感覺出來他心裡的苦。

    此時的丹殊,心裡不但又苦又澀,還有點擔心。

    丹暮哪裡去了,丹巴糊塗,族人好煽動,可是丹暮絕不糊塗,即使現在重病剛愈,腦子也不糊塗,別說沒有鐵板釘釘的證據證明是龍禹做的,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冒然的讓大家來找龍禹算帳。而且自己還不跟著。

    如果他有能力找龍禹算帳,早就算了一百回了,之所以沒有,之所以忍辱負重,還不是因為實力懸殊根本無法比較嗎?現在東錦就有三萬精兵近在咫尺,是龍禹所為,不是龍禹所為,又怎麼樣?又能怎麼樣?天理正義道德,在很多很多年前,丹殊就已經不相信那些了。

    沙穆族人有些群起激動,幾百個人圍成一個圈緊縮起來。龍禹面前的士兵鏗鏘一聲刀劍出鞘,他們都是奉命前來保護的,龍禹的安全是第一位,如果此時沙穆族的人有什麼過激的行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動手。而且相比而言,他們不是武林高手,很難做到出手輕重把握的恰到好處。

    簡單的說,如果是墨離向一個沙穆族人砍了一劍,他可以掂量著砍下的位置和力度,只傷人不殺人。或者避開要害,只讓對方受些皮外傷,但是一個士兵就不行。他只能選擇最大程度的殺傷敵人,是死是傷,就只能聽天由命。

    沙穆族現在看起來人多,可其實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一旦動起手來。這些人都是沒有半點戰鬥力的,即便是如今大部隊未到,也未必是龍禹的對手。

    龍禹身邊現在的人確實不多,但是賀朝陽派來保護的,自然是精兵中的精兵,和沙穆族那些只有力氣的草原漢子不同。更不要提墨離和九方夏。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以一敵百不在話下。還有完顏長風,完顏長風雖然還未現身。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是可能覺得現在還沒必要現身罷了,而以他對龍禹的維護程度,也一定是站在她這邊的。

    氣氛低沉而壓抑。兩邊的人馬都虎視眈眈,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龍禹卻並不怎麼害怕。一圈看過去,只見不少都是沙穆族中的老人婦女,都是手無寸鐵的,還不由的有點擔心,這如果只要有一個人動手,就不可避免一場血流成河,死傷無數,而這,不是她想看見的。

    如果說卓雅是自殺,那這一場衝突實在是不必要,完全是一場誤會。如果卓雅是她殺,那不會是自己人,不至於是沙穆人,那就是有協力廠商勢力混在其中,想挑著他們互相殘殺,坐收漁利。

    龍禹微微的皺眉,扯了扯墨離的肩,。

    墨離回頭,龍禹湊過去,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墨離聽了,點了點頭,往側走了幾步,在眾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隨手扯了內圈的一個男人過來。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沙穆族小夥子,正舉著火把一臉憤慨的在人群裡,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墨離一把扯了過去待要掙扎又哪裡還來得及,脖子上一陣刺痛,一把尖銳的匕首已經抵在了頸上。

    沙穆族眾人都驚了,連帶著丹殊都有些愕然,卻聽見墨離沉聲道:“誰都別動,誰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你們族人的命,不想要了嗎?”

    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沙穆族人一下子停滯了下來,其中一個沖在挺前面的男人更是慌道:“大家都冷靜,冷靜啊……別動……”

    看來手裡的這個青年,就是這個男人的兒子了,墨離眼神冰冷:“你們不動,我不也不會傷害他,否則的話,就讓他先去陪卓雅。”

    只要等上一小會兒,求援的信號已經發出去了,飛翼營的人馬過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等到大軍壓境,再和這些被沖昏了頭腦的人談判不遲,現在,該給的壓力還是要給一些的。一旦場面混亂,就很難控制,難免會有損傷。

    丹殊一瞬間明白龍禹苦心,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該感激還是如何,猶豫一下,低聲道:“公主,這邊情況你穩定一下,我去看看丹暮。”

    如果不是丹暮喪失了對沙穆族人的制約力,他肯定不會任由事情鬧到這一步。自己的弟弟,丹殊心裡還是瞭解的,絕不會這麼莽撞不知輕重。

    龍禹知道丹殊心裡急,點了點頭,讓他放心去,壓著嗓子說了句:“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族人動手的。”

    都是無辜百姓,手無寸鐵,對他們動手,算是什麼本事。

    有龍禹一句話,丹殊也就放心了,正想著怎麼從人群中出去,只聽整齊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火把照應的明亮中,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不遠處,一隊人馬以非常快的速度正在靠近,夜色中,還能看見前方的旗子上,寫著飛翼兩個字。

    龍禹眯著眼睛看了看夜色中飛速逼近的隊伍,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氣道:“如果想弄清卓雅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到底是誰殺的,就派幾個你們信服的過的人來,我們一起調查調查。如果還是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就和他們先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丹巴嘴硬道:“除了你還能有誰,龍禹,一向聽聞東錦公主豪氣沖天,卻誰知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

    說話的功夫,幾百人的隊伍已經到了近前,在最前面的,正是飛翼營統領賀朝陽,一身盔甲手持兵器,來勢洶洶。

    賀朝陽飛馬沖來,遠遠的見著草原上混亂一片,火光映天,大手一揮,喝道:“保護公主。”

    眾軍聽令,沖了過來,沙穆族人不由自主的往兩邊躲閃,讓出一條路,轉瞬間近百人的一隊人馬就插了進來,將龍禹團團圍在中間。一手盾牌一手兵器。

    賀朝陽滾鞍下馬,朗聲道:“末將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剩下的士兵在週邊將沙穆族人圍了起來,個個手持長刀,身著盔甲,還有一隻幾十人的弓箭手隊伍,也張弓搭箭,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這和沙穆族的勇士完全沒有可比性,飛翼營是一隻驍勇善戰的正規軍,有非常強大的戰鬥力,懂得戰略戰術,便是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都不敢小覷,更何況是沙穆這樣的草原遊牧民族。

    龍禹點了點頭,做了個手勢,讓賀朝陽站在一邊,賀朝陽應了聲是,按刀站在她身旁。

    如果說墨離和九方夏還會顧慮一些與丹殊的情分對沙穆族人手下留情的話,賀朝陽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是直屬于東錦女皇統帥,他們只聽軍令,無所顧忌,一旦沙穆對龍禹有所冒犯,那一場廝殺無可避免,甚至可以說是單方面的血流成河,即使說手下留情不殺,也避免不了傷人無數。

    龍禹不可能因為沙穆族人的無禮而壓制東錦軍隊,東錦是她的強大後盾,不可能因為別人的不知好歹而傷了自己人的積極性。

    大軍壓境,沙穆族人頓時慌了,他們中有一部分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如今場面,看著兵器雪亮一臉煞氣的飛翼營將士,腿便自己軟了,有些後悔來出這個頭。還有一部分見過十幾年前東錦入侵草原的那一幕,感覺仿佛噩夢重演,那種流離失所,生死離別的恐慌又上心頭。

    墨離已經放開了挾持著的青年,可那青年也已經不懂得反抗,摸著刺痛猶在的咽喉,手不由的有些輕顫。

    很多熱血沸騰的人都覺得自己不怕死,那是因為從未嘗過死亡的滋味,以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特別是看著龍禹不過十來人,而自己這邊有百人之眾,都覺得他們不可能動手,難道還能把沙穆族殺光不成?

    而如今飛翼營的士兵手拿刀箭立在當場,他們才突然覺得,說不定,龍禹真的會把他們殺光。

    草原上少一個部族,就像是大海中滴進了一滴水,掀不起風浪漣漪。

    龍禹看著瞬間起來變化的沙穆人群,緩緩的道:“現在,我剛才的提議,你們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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