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第130章 回府

    完顏長風的話一出口，包括林雲深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他身上，大家眼中寫的都是，說下去說下去，我們好感興趣。

    八卦這東西之所以能流傳千年經久不衰，可見其形式和內容有多麼的受群眾喜聞樂見，完顏長風這個神一樣的存在，更是讓眾人對他的過去感到萬分的好奇，而在他們之中，連對他最熟悉的林雲深，也只記得小時候這個會變魔術的完顏叔叔在家裡和自己父親關係甚好，後來被完顏長風封住記憶，自然就沒有再關切過他。而在東錦後面的歷史中，也似乎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了。

    完顏長風搖了搖還剩下一半的酒囊，斜睨了下眾人，用一種帶著調侃的語氣：“怎麼，想知道？”

    眾人點頭啊點頭，自然是想知道，長夜漫漫反正無聊，聽聽故事也好打發時間。

    完顏長風嘿嘿一笑：“就不告訴你們，不告訴你們，今晚你們睡不著覺。告訴了你們，就輪到我睡不著覺了。不過等找到了藏寶圖，我做成了要做的事情之後，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那該是多長時間以後的事情了，眾人無語，藏寶圖是個仿佛上古傳說一樣的東西，而現在他們手裡，只有八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所謂線索，那感覺仿佛藏寶圖的冰山一角都還沒有浮現，想走到最後的真相，還有太長遠和未知的路。

    不過這一夜大家都沒有失眠，晚上除了龍禹和完顏長風，每人一個時辰輪流守衛，老鼠還是喜歡美女，緊挨著龍禹，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隨意吃了些東西，眾人便啟辰。墨離通知了飛翼營，讓他們在去東錦的路上等著，龍禹也給丹殊帶了封信，讓若是草原有事，丹暮身體還未恢復，便不用理會公主府的事情，安心留在草原幫忙。若是草原無事想要回去，自己做主便好。

    丹殊說他不會留在草原，但是他對公主府也是無愛，那麼龍禹便將這個決定權交在他自己手裡。如果他在外面自在些，便在外面待著，反正名還掛在公主府裡。也不算是背棄誓言。如果想回，公主府的大門是開著的，回來便是，她也不會拒人千里之外。

    怕事情敗露之後東胡找沙穆的麻煩，賀朝陽還留了三千精兵在沙穆暫駐。讓林賀留下帶領，其他的人浩浩蕩蕩的，保護龍禹回東錦。

    對於林雲深也跟著他們一路，龍禹表示出一些懷疑，林雲深聳了聳肩：“我對藏寶圖，也有很大的興趣。”

    其實這裡對藏寶圖最沒有興趣的人。是龍禹自己，她現在又不缺錢又不缺勢，即使有了藏寶圖。又怎麼樣呢？還是和現在一樣，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可是完顏長風一句話，讓她為這件事找到一個完美的理由。

    離開高句的那天早上，完顏長風正式對龍禹發出邀請：“福甯公主要一起找藏寶圖嗎？這或許是個挺漫長的過程。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參加。”

    龍禹表示不解：“為什麼我要參加。”

    “有兩個理由。”完顏長風道：“第一個很重要。但是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另一個，嗯……你回到公主府後，有什麼事情要做嗎？什麼都不做，怎麼打發時間，會不會很無聊？”

    龍禹想了想，欣然應允：“好。”

    作為一個不用上班不用做事也不用上朝而且在一個沒有娛樂設施的年代吃白食的公主，龍禹真的不知道未來那麼長的時間，該用什麼來打發。或許像完顏長風說的，一個複雜的尋寶遊戲，是一個好的主意。而且完顏長風這個人給她一種能信任的感覺，他說還有一個現在不能說但是很重要的原因，龍禹莫名的，就覺得應該相信。

    有了飛翼營的精兵護送，龍禹回東錦的旅程比出逃時要舒適自在許多，一輛寬敞的足以讓她躺下來的馬車，馬車裡，地上鋪的，椅子上墊的，都是厚厚的熊皮毛褥，光腳踩在上面，柔軟舒適。點心和水果放在一旁隨手可以取用，風不大的時候，龍禹掀開車簾靠在窗子，揉著懷裡老鼠順滑的皮毛，看著窗外的景色，怡然自得。

    墨離幾人都騎馬跟在馬車邊，本來龍禹是邀請完顏長風也一同坐車的，他看起來斯文的像個書生，不過遭到了拒絕，用完顏長風的話說，在一個只有一個女孩子的隊伍裡，如果除了這個女孩子還有其他的人享受特權，比如坐馬車不騎馬，那麼這個男人，是會被人非議的。

    估計完顏長風的意思是想說，那個男人，就非常的不夠男人。

    龍禹聳了聳肩，反正完顏長風的武功好的很，騎馬不算什麼，只是本來她想聽他說說東錦的事情，一來打發時間，二來熟悉歷史。不過想想，旁人已經覺得完顏長風對她非常非常好了，若是兩人的關係再親密一些，說不定又會惹來什麼流言蜚語，小心些也好。自己這個名聲已經風雨飄搖了，要是再來個浪頭一打，簡直慘不忍睹。

    馬車走的不快也不慢，這樣的一隻隊伍在草原是橫行的，沒有天敵，包括自然的和人為的，每到一個休息的地方，都有先頭部隊探路並且做好準備戒嚴，等龍禹到了的時候，便是臨時的休息一晚，也一定早就搭好了帳篷，準備了熱菜熱飯湯水，而且都是東錦的風俗口味，半點也不含糊。

    等到第五天中午的時候，這才進了東錦的城門，此時賀朝陽的大軍已經留在城外營地駐紮，只領著百人的精英小隊一直將龍禹一行護送到公主府門口。

    雖然龍禹是個逃婚的公主，可她的公主府一點兒也沒有衰敗的跡象，走時是什麼模樣，現在還是什麼模樣，見到她走出馬車，門口的侍衛便上前行禮。

    賀朝陽從馬上下來，向龍禹抱拳道：“公主平安回到公主府，末將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就要回宮裡覆命。先行告辭。”

    “這一路多謝賀將軍了。”龍禹客氣道：“賀將軍儘管去忙。”

    賀朝陽圓滿完成任務，要回皇宮找錦帝覆命，他這一提醒，也讓龍禹猶豫起來，她是無牽無掛，可龍禹在這個世界可不是無牽無掛，嗯，既然也求助了也回來了，是不是要去向東錦女皇請個安，順個毛什麼的？這也是基本的禮貌。

    賀朝陽向龍禹告辭後，就快馬進宮覆命去了，龍禹心裡有事，猶猶豫豫的走進公主府，想著一會兒先徵求一下墨離的意見，朝中的事情，墨離總是比較清楚。

    進了公主府，一草一木都和自己離開時一樣，這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最熟悉的景致了。

    龍禹頗覺得有些感慨，而且這次回來，不但完顏長風住在了自己的府裡，連著林雲深也住在了自己的府裡，他的祭祀府早已經散了，當時他從東錦走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回來，府裡的丫鬟下人管家門衛，一併都安排遣散了。

    好在公主府是夠大的，住幾個客人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吩咐下去給眾人都安排了地方，九方夏便回來向龍禹覆命，龍禹不喜歡用管家，公主府的事務多是由他們負責，墨離負責龍禹身邊的和公主府裡的安全守衛，九方夏負責接待，人員調離等。丹殊負責對外。所以一回到公主府裡，大家還是習慣的各歸各位。

    九方夏在給林雲深和完顏長風安排了住處和撥了丫鬟照顧之後，便去找龍禹，他也是要覆命的。雖然這些事情不用請示龍禹可以自己安排，但是安排過了之後，要告之一聲。何況門房還迎來一位早已等候在公主府的宮人，帶來一個錦帝給龍禹的消息。

    而那頭，墨離在重新安排了公主府的安全之後，也有些事情要稟告，在房裡換了身衣服，也往龍禹的院子去。以前當每次不得不去找龍禹的時候，他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儘量逼著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可如今今非往昔，卻甚至是有些期待的心情，這幾日趕路，話也沒能好好的說上幾句，如今又回到公主府，總是能輕鬆輕鬆了。

    龍禹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那麼放鬆了，她這一路雖然坐在豪華舒適的馬車裡一點兒也不辛苦，可畢竟也是在趕路，還是覺得一身風程僕僕，再者路上畢竟燒水什麼都不便，她也沒有過多的要求，因此一進房裡剛剛坐穩，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問的時候，當丫鬟先問她要不要準備熱水讓她沐浴更衣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的回答了一聲要。

    這個季節，在好幾天都沒好好地洗澡的情況下，洗一個飄著花瓣的熱水澡，再有人給按摩按摩，這是多舒服的事情啊。

    所以當九方夏和墨離不約而同的在龍禹房門外碰頭的時候，龍禹正泡在熱水中昏昏欲睡，恰到好處的溫度讓整個身體都軟了，她也不喜歡人服侍，揮手讓丫鬟都退到門外去，自己閉著眼睛假寐。

第131章 沐浴需要幾個人?

    於是這事情就尷尬了，墨離和九方夏在龍禹的院子門口遇見，誰也不覺得意外，彼此點了個頭招呼一聲，隨便聊了兩句，並肩往院子裡走。

    進了院子，到了門外，便見門口垂首站了幾個小丫鬟。

    小丫鬟們向兩人行禮：“墨公子，九方公子。”

    雖然說墨離和九方夏在公主府也不是什麼受人尊敬的地位，可下人當著他們的面，卻不敢有半點不敬。

    龍禹的男寵可不是這一個兩個，無足輕重的都在郊外的行宮金屋，那些來來去去，三日一換，卻從來只能在金屋等著龍禹，不能有半點逾矩。而只有這三個人，是常年在公主府的，也各自負責公主府的一塊事物，對公主府裡各處人員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力，說起來，倒是男寵的感覺少一點，情人的感覺多一些，而且個個武功高強，如果得罪了他們，打發幾個丫鬟下人，根本不需要經過公主。便是經過了，公主自然也不會站在下人的一邊。

    世上的人大部分心裡都是一樣的，自家的孩子不懂事，自己可以教訓，可別人不能教訓。墨離幾人，龍禹自己可以折騰，可是外人若是碰了一絲一毫，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而因為墨離和九方夏他們在龍禹的房裡進出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所以當兩人問了句公主是否在房裡時，小丫鬟們誰也沒想到回一句公主在做什麼，而只是輕聲道：“回兩位公子，公主正在房裡。”

    小丫鬟們一致的在想，公主長途勞頓，現在想來疲憊，肯定不喜打擾，要是大聲了擾了公主。可是不得了，是要倒大黴的。

    既然龍禹在裡面，墨離兩人便沒有再多想，一如往日一般的伸手推門進去。

    房間裡。有一層淡淡的霧氣，龍禹的房間大，進門是廳，一旁有側間。再一旁，是主臥。

    墨離進門便覺得眼前有什麼一晃撲了過來，眼睛還沒適應便聽見吱吱的聲音，不用想便知道是老鼠。便沒躲由著它往自己懷裡撲，老鼠一撲進墨離的懷裡，大尾巴便揚起來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一瞬間阻擋了墨離的視線。也讓他停下了腳步，直到九方夏進來反手關上了門，這才揪著老鼠的尾巴拎了下來。

    九方夏已經眯起了眼，他已經看清楚了。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水汽和淡淡的香味，側間門口懸著層輕薄紅紗和一層珠簾，這都是製造氣氛沒有實際用途的東西，透過輕紗依然能清楚的看見。有一個大浴桶放在裡面，浴桶裡，靠坐著一個人，兩隻手臂伸展開輕鬆的搭在浴桶壁上，垂下的十指纖纖猶如青蔥，一頭烏黑的長髮垂在腦後，絲滑的黑髮襯著晶瑩白皙的肩臂，格外的養眼。左邊的肩膀上，還沾著一片嫣紅的花瓣，在騰騰水汽中，這一點嫣紅更是帶來說不出驚人的美感，即使看不到正面，也足以讓人遐想連篇。

    聽見開門的聲音，龍禹迷迷糊糊的道：“小桃嗎？有什麼事兒？”

    龍禹貼身的事情雖然大部分是墨離三人在打理，可卻也有近身的婢女，小桃就是其中一個，也算是最貼身的，外面凡是有事，都是她進來回報，這次龍禹也只以為她有什麼事情要報，便連眼睛也沒睜開，隨口問了一句。

    可誰想回答她的，卻是九方夏略有低沉的笑聲：“墨離，這倒真是新鮮事兒啊，公主沐浴，不喊我們，卻喊小桃……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不成？”

    龍禹頓時僵硬了，瞌睡也醒了，睜大了眼睛猛地回頭，卻見隔著一層輕紗的外屋，墨離和九方夏並肩站著，兩人一點兒也不避嫌的，都看著她。墨離的腿上，還掛著正抓著他的衣擺，努力往上攀爬的老鼠。

    老鼠聽見龍禹說話的聲音格外的高興，覺得她可能是醒了，可以陪自己玩了，便舍了墨離蹭的竄了回去，哧溜一下子竄上浴桶壁，十分高難度的用爪子抓著浴桶邊緣，然後拿大尾巴去掃龍禹的臉。

    龍禹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這才抓住老鼠的尾巴阻止他的惡行，將自己往花瓣裡沉了一點，轉回臉努力裝作鎮定的道：“你們怎麼進來了，也不問一聲，我在沐浴呢。走了這一路多髒啊，你們洗了沒……”

    龍禹覺得自己挺熱的，當然了，可能是因為這水熱的原因，她整個人泡在水裡，能不熱嗎？眼睛垂下看水面，本來覺得看電視裡那些公主妃子洗澡放一池子花瓣真是件挺變態的事情，洗澡覺得真是太明智了，這一水面都是花瓣，好歹也能遮擋著點，不然如果他們走近了，那多尷尬。

    雖然她跟墨離坦誠相見過，跟九方夏也坦誠相見過，甚至於考慮過，如果誰也不能分割，大家便這麼處一處，但是當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面前時，還是覺得這實在是太……太赤裸裸了啊。

    墨離和九方夏對視了一眼，這要是在以前，那不用尷尬，誰眼裡都是憎惡，都想離遠一點，不過沒辦法也不用想辦法，站在原地等龍禹發話，她說什麼就做什麼就行。可是現在，看著龍禹連肩膀都紅了，可見她比他們還覺得不好意思，估計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的。

    而如果現在只有墨離或者九方夏一個人在，那也好辦，墨離有些日子沒和龍禹親近了，不能真親熱，過會兒二人世界也是好的。而如果九方夏一個人在，估計會不著四六的調戲龍禹幾句，兩人鬥鬥嘴，氣氛也還輕鬆。

    可當墨離和九方夏一起出現，場面就奇怪了一些，有些不知怎麼辦了，沉默一陣，還是龍禹打破沉默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墨離道：“公主府的一些事物，要向公主回報一下。”

    “我倒是有點事情，不過也不急在一時。”九方夏道：“公主先沐浴，我們在外面等吧。”

    他們三人確實是很熟，可在改善了關係之後，卻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三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和平共處的地步。

    龍禹松了口氣：“我很快的，你們在外面等會兒吧。”

    兩人應了，便要轉身離開，龍禹放鬆了身體，只聽見門一聲吱呀打開的聲音，隨即完顏長風的聲音清朗中帶了一絲調侃的道：“你們兩……都在裡面呢？”

    龍禹頓時覺得連頭髮都要變紅了，一頭沉在水裡，咕嚕嚕的冒著泡泡，這都叫什麼事兒啊。這些人怎麼都那麼心急啊，趕了那麼多天路，到了家三分鐘板凳還沒坐熱，一個個來找她都是想幹什麼啊。

    然後便聽到墨離毫無感情的嗯了一聲，平淡無波的道：“完顏先生有事嗎？公主正在沐浴，請稍等，小桃，給完顏先生奉茶。”

    “不急不急。”完顏長風的聲音帶著點笑：“你們兩不用陪我，進去陪公主沐浴吧，我一個人坐著就行。”

    再正經的話給完顏長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也變得不正經了。何況這本就不正經的話，給他裝作正經的說出來，就顯得更是不正經，也虧的他是對墨離和九方夏說的，墨離聽見什麼都能面無表情裝面癱，而九方夏聽見什麼都能嬉皮笑臉的裝不要臉，如果這話是當著龍禹的面色說的，估計她臉上要熱的能打雞蛋了。

    龍禹這個澡在房間裡一直磨蹭到水差不多涼了才出來，還順帶著給老鼠也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換了一席家居的素色袍子，這才推門出來。

    龍禹的院子很大，面對著一個荷花池，池上有九曲小橋，池裡有荷花鯉魚，岸邊種著柳樹梅樹，樹下修了小巧的亭臺樓閣，如今正是菊花盛放的時候，院子裡佈置了好些菊花，都是專門給皇族養花的花匠培養出來的上好品種，大朵大朵金黃柳綠的，十分養眼。

    此時的院子裡，墨離，九方夏和完顏長風三人正圍著圓桌而坐，完顏長風手裡捧著茶蠱，正在仔細的看桌上一盆粉紫的菊花，一株莖上開了三四朵花，花朵有兩個拳頭那麼大，壓得枝丫都彎了下去。

    完顏長風感慨道：“這東錦的花匠是真的不錯，我走南闖北這些年，再沒見過能和東錦媲美的菊花了。”

    墨離道：“既然東錦不錯，當年完顏先生怎麼就這麼走了？以完顏先生絕世之才，不論是在哪裡，都必能成一方重臣，萬人之上，名揚九州。”

    龍禹頗以為然，完顏長風不是一個庸碌的人，更不應該是個低調的人，即使是在通訊並不發達的現今社會，像他這樣的人，也應該是名動九州，絕不可能碌碌無聞的。

    完顏長風笑了笑，不說話，回頭看向正站在門口打算過來的龍禹，轉移話題：“公主沐浴好了，我正有事情要找你。”

    龍禹是只要完顏長風不提剛才那事情，說什麼都行，快步走了過來，在墨離身邊坐下：“完顏先生找我什麼事？”

第132章 一晃二十年

    完顏長風道：“嗯，一會兒錦帝要來，我覺得我們單獨相處挺尷尬的，所以想請公主也在場，調和一下。”

    龍禹哦了一聲，然後咦了一聲：“看完顏先生這樣子，可一點兒也沒有尷尬的感覺啊。”

    “我自然是不感概的。”完顏長風喝了口茶微微笑道：“我是怕錦帝尷尬。當年那一筆糊塗賬，該說對不起的可不是我，是她。”

    龍禹三人都開始轉動腦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錦帝和完顏長風之間？可是不管怎麼看，他們也不像是戀人啊，連曾經的都不像，若是曾經有過關係，那麼至少尷尬的不應該只有錦帝一個人，完顏長風也不應該是這麼雲淡風輕的吧。

    九方夏道：“我正是來和公主說這事情，剛才宮裡有人來傳信，讓公主在府中好好休息，不用急著進宮請安。這麼說來，我估計就是因為錦帝要親自上門吧。”

    墨離道：“能讓錦帝親臨，完顏先生的面子夠大啊。”

    九方夏笑道：”應該說，能那麼坦然的等著錦帝親臨，完顏先生的膽子夠大才對。”

    完顏長風正色道：“誰有求於人，誰就得放低姿態。本來我回東錦是有事相求的，若是錦帝不來，我也要去找她。不過既然現在她比我還要急切些，那自然的，就應該她放低姿態了。”

    龍禹覺得很有道理，嗯了一聲，隨即又覺得這樣非常好，有完顏長風夾在中間，估計著錦帝也沒心情來追究她的事情了，完顏長風用她來中和，她用完顏長風轉移視線。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錦帝來的匆忙而焦急，幾人沒坐一會兒，便聽著通傳錦帝駕到，眾人連忙的出去迎，只有完顏長風不給這個面子，動也不動穩如泰山的坐著。

    龍禹在門口迎了錦帝，待到禮畢，便見那個一向泰山壓頂穩若磐石的女皇帝用了一點難以掩飾的焦急道：“禹兒，完顏長風人呢？”

    聽錦帝的口吻，她和完顏長風之間實在熟悉。但是卻未必友好。

    龍禹有一點擔心，不過不容多想，道：“在花廳裡等著母皇呢。完顏先生可能是路途奔波有些勞累，所以未來迎接。”

    此時錦帝已經摒退了下人，連墨離和九方夏也讓他們不必跟著，所以只有龍禹在她身邊，隱衛暗衛什麼的自不必提。

    聽著龍禹這麼說。錦帝突然停下腳步，轉臉道：“你和完顏長風的關係很好？”

    “啊？”龍禹一愣，有些支吾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很好，不過他很照顧我……我也覺得他很有本事……”

    錦帝的面色青青白白的一變又變，然後用非常嚴肅的表情問道：“禹兒，你對完顏長風。有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龍禹卡住了，她是萬萬沒有想過，錦帝會問她這個問題。

    “禹兒。”錦帝臉色微沉：“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生在皇家，天生就別旁人有資本些，所以你那些風流韻事，我從來不干涉，也覺得沒什麼。但是這天下什麼男人你都碰得。這個完顏長風，你卻是一點兒主意也不能打。知道嗎？”

    這完顏長風要是錦帝以前的舊情人。可不是尷尬。母親沒弄到手的，女兒接著來，說起去忒難看。

    不過想想完顏長風這樣一個人，雖然年紀比龍禹大了有些，可一點不顯老，光看人，誰能看出他的年紀來，一個略帶成熟，風度翩翩英俊無比的中年男子，又無所不知體貼照顧，比起墨離那個年紀的毛頭小年輕來，有時候更能惹得少女芳心。所以錦帝突然有這個憂慮，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龍禹向來是個頗愛男色的人，遇見的美男子沒有不下手的，如今碰著個那麼完美的完顏長風，要說沒有什麼想法，錦帝都覺得不可能。

    龍禹忙道：“母皇你誤會啦，我跟完顏先生沒有半點男女方面的事情，就是他很照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遇上以後，就很照顧我，事事都護著我，我也覺得他是個很有本事的長輩，所以才走的近些。母皇，你也知道我現在不亂來了……這府裡現在這幾個，我還搞不定呢，哪會去招惹別人。”

    估計龍禹以前雖然混，卻是個說一是一，從不打誑語的上位者，聽她這麼說，錦帝的神情一下子就輕鬆下來，點了點頭：“你沒有這方面的念想就好，你說完顏長風見著你之後便照顧有加？嗯……那倒也是應該的，你不必和他客氣，這人雖然不守規矩了些，但本事是真有，你有他提點，我倒是放心。”

    錦帝說的龍禹更是雲裡霧裡，也不知道這幾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為什麼完顏長風向著她沒有一點猶豫，而錦帝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莫非他以前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不成？

    但是按著年紀算算，完顏長風離開東錦十幾年了，自己如今也不到二十歲，也就是說，完顏長風離開東錦的時候，自己說不定還未出生，或者尚在繈褓，這能有什麼對不起的。

    錦帝說完，便往花廳走，龍禹暗自觀察，覺得她的步伐都比平常要快一些，可見心裡急切。而作為一個在高位多年的皇帝，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事情沒經過，不說心冷如鐵也是心境似水了，特別是公共場合裡，即使心急如焚了，也要表現出鎮定自若來。而能讓她表現出這樣的急切，可件這事情對她有多麼大的觸動。

    花廳裡的下人也都已經依命回避了，龍禹心裡七上八下的跟著錦帝，期待這一歷史性的會面。

    完顏長風總算是多少給了錦帝一點面子，他沒有安然的坐在桌邊，一副我是大爺的樣子等著錦帝過來。而是在聽見腳步聲之後起了身，理了理衣服，走到花廳門口，看著錦帝和龍禹遠遠的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說不清的深沉。

    待到錦帝走的近了，完顏長風微微一稽，朗聲道：“草民完顏長風見過錦帝陛下。”

    錦帝停下步子，就這麼看著完顏長風，那眼光好像能穿透這數十年的歲月，從他身上看見自己的過去來。

    “老天不公啊。”錦帝長歎一聲：“十八年的歲月，竟然沒有給你留下痕跡。”

    完顏長風確實顯得年輕，他可不像錦帝那樣每天要花大把的時間來保養自己，在草原雪域又是熱又是冷，風吹日曬的，可整個人看起來，卻絲毫看不出該有的年紀。

    面對錦帝的感慨，完顏長風淡淡一笑：“看著再年輕，心也老了。”

    兩人在花廳門口打著暗語，龍禹在一旁聽的糊塗，掐了時間道：“母皇，完顏先生，你們裡面聊吧，外面風大。”

    這已經初冬了，即使東錦沒有草原寒冷，可卻也還是冷的，今天的風尤其的大。

    錦帝點了點頭，走進花廳坐下。

    下人已經全部回避了，連一個倒茶的也沒留下，龍禹看看讓錦帝自己倒茶是不可能的，來者是客指望完顏長風是更不可能的，只好自己充當一下店小二。

    龍禹先給錦帝倒了一杯：“母皇先喝杯茶暖一暖，這個是我上次從深山裡才回來的野茶，雖然沒有名字，可是味道可好。可惜我把茶樹移了回來沒幾天就蔫了，這茶葉，也就剩一小盒了。”

    錦帝用茶蓋撥了撥水，抿了一口，點頭道：“這茶確實不錯，禹兒，你給完顏先生也倒上一杯，完顏先生早些年，可是風雅的很，對茶，也很有研究。如果他覺得好，剩下的你也別糟蹋了，送到完顏先生房裡去。”

    所謂風雅，評茶論詩，談情作畫。龍禹可以想像，二十歲的完顏長風，估計是個非常講究生活品質的翩翩書生，談天說地，琴棋書畫，可不是風雅，可惜啊，歲月是把殺豬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如今深沉如斯。

    龍禹聽話也給完顏長風沏了茶水，這也算是錦帝對完顏長風身份的一種認可，她可是東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福甯公主，能配得上讓她給斟茶倒水的人，可是屈指可數。

    龍禹給兩邊都倒了水之後，坐到了下手，看著錦帝和完顏長風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過完全不是含情脈脈的對視，而是似乎，等著誰先說話一樣。

    氣氛不知道為什麼沉寂下來，良久，錦帝緩緩道：“他……怎麼樣？還活著嗎？”

    龍禹心道果然，錦帝和完顏長風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們中間有一個人，但是這個人會是什麼人呢，奇怪的是，錦帝和完顏長風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也就是說他們兩中間這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應該是他們共同喜歡的對象，而他們兩，也不該是情敵的關係吧。

    要麼是錦帝的兄弟姐妹，要麼是完顏長風的兄弟姐妹？還能怎麼解釋呢？

    完顏長風放下杯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錦帝：“他沒能熬過去，我用盡所有方法，也沒能將他救活。”

第133章 活死人

    錦帝臉上那一剎那的表情很複雜，好像早就知道了這樣一個答案，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今一下子聽見了答案和自己想像的相仿，晃晃悠悠的塵埃落定。又好像是一直在心裡還有一些僥倖，雖然明知不可能，在看見真相之前，卻還能安慰自己，可如今希望被撕裂，最壞的結果赤裸裸的攤開擺在面前，再也沒有一點念想。

    這不知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可不管是好是壞，終究已經有了結果。

    錦帝全身的力氣都被卸掉，手指用力的發白才沒能將手中的茶杯打落，可是因為晃動濺出的茶水，卻落在了手背上，茶水還是燙的，手背上立時便是一個紅印。

    龍禹唬了一跳，連忙從懷裡掏了塊絲巾出來，一邊把茶杯拿走放在桌上，一邊抓了錦帝的手來擦。

    錦帝怔了怔，方才覺得自己失態，勉強的笑了一笑，自己接了絲巾擦拭。

    龍禹眼觀鼻鼻觀心的又坐了回了自己的位子，這是老一輩的恩怨情仇，不參與不參與。

    完顏長風靜靜的看著錦帝半響，終究，又道：“他也還沒死。”

    龍禹覺得如果她是錦帝，當時就能讓人進來砍了可真夠惡劣的男人，在這種事情上，有這麼大喘氣的嗎？

    錦帝愕然的睜大眼睛，盯著完顏長風的嘴，有點不相信自己剛才聽見的話。

    完顏長風緩緩道：“我雖然沒能救活他，卻也沒讓他死，準確的說，他現在是個活死人，和死人無異，但是我在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用金針封住了他全身的經絡血脈，然後將他封在藥蠟之中。所以他現在雖然沒有呼吸心跳，但是就身體而言，和常人無異。”

    龍禹也是愕然，那是什麼意思，植物人嗎？可是植物人也是有呼吸心跳的，一個人沒有呼吸心跳，血液不迴圈，怎麼可能還能保持著身體不壞呢，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那……”錦帝有些顫抖：“那是什麼意思？你有辦法讓他活過來？”

    “現在還沒有。”完顏長風道：“不過天下之大，異術之多。未必就沒有辦法。他是替我死的，我就得替他好好活著，而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沒有打算放棄。”

    錦帝此時也冷靜下來了，點了點頭，很是疲憊的揉了揉額頭：“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一個只有我能進去的地方。”完顏長風道：“他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不能受到外界一點影響。所以在我找到辦法將他復活之前，我不打算讓任何人找到他。”

    像錦帝這樣在皇位上坐了幾十年的人，只要腦子稍微有一點不好使，一定早就被人掀了下來。她一聽完顏長風這麼說，便馬上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完顏長風當年離開的時候。便說此生不會再回東錦，如今失言，而且來了便大咧咧的住在公主府上等她來找。一定是有了什麼發現，而且需要她的協助。

    完顏長風道：“我要借用一下皇宮裡的藏書閣，查找一些資料。”

    其實完顏長風如果真的想避開錦帝，大可以偷偷摸摸的進藏書閣，那裡又不是菜市場人來人往容易被發現。但是畢竟諸多不便，而且還帶著龍禹林雲深幾人。想來想去，還是坦然相見的好，不必那麼避忌。

    “那十二座藏書閣？”錦帝歎了口氣：“那有什麼問題，那十二座藏書閣……本來就是為了你建造的，我不過是，不過是……”

    錦帝說了幾遍，終究沒說下去，苦笑了一聲，然後轉臉對著龍禹道：“禹兒，你最近若是沒什麼事就不要亂跑，完顏先生畢竟多年未回諸多不熟，你多幫幫他。完顏先生處處護著你，這也是你該做的。”

    “好的，母皇。”龍禹一口應了，本來她便是打算幫著完顏長風一起找的，如今有了錦帝的命令，更是名正言順。可奇怪的是，錦帝竟然也沒問一聲完顏長風有什麼具體的打算，也沒詢問一下藏寶圖的事情，要知道這事情是萬萬瞞不住的，錦帝沒有不知道的可能，而且他們也沒打算隱瞞，賀朝陽是錦帝的人，草原上的一點風吹草動，他肯定都要上報。

    再者說了，這寶藏本就不是誰的東西，找不到自然就罷了，若是能找到，她也不能讓沙穆林雲深這麼瓜分了，東錦總是要分一杯羹的。龍禹雖然不是生長在這個國家，但是國土意識還是有，知道國富民強的道理，自己之所以能錦衣玉食一呼百應，是因為東錦的強大，若是東錦弱了，一個小小公主，誰又會放在眼裡。

    正事說完，錦帝也無心多待，她和完顏長風之間看來是你不待見我我不待見你的關係，卻因為另一個人不得不牽扯在一起。

    完顏長風懶懶的起身：“草民就不送了，錦帝慢走。”

    錦帝心情明顯的不好，只讓龍禹送到了公主府門口，便回宮去。臨上轎前，還再三的囑咐龍禹一定要悉心協助，無論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自己做主。若是能力不及，儘管來回她。

    要知道在這東錦國裡，龍禹權力之大絕不是一個賦閑的公主，除了不能坐上龍椅，估計沒有什麼她做不了主的，錦帝這麼囑咐了，不外乎是直接告訴龍禹，不論完顏長風有什麼要求，都要儘量滿足。

    完顏長風這些年守著不放的那個人，或許在錦帝心裡的地位也同樣重要，只是她肩上有偌大的一個國家，她不能拋下一切而去。

    送走錦帝，龍禹不由得又感慨了幾分，回到花廳，完顏長風正站在梅樹下發呆，剛才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只是一層偽裝。

    “完顏先生。”龍禹道：“你沒事吧？”

    完顏長風回過頭來看了龍禹一眼，搖了搖頭：“我沒事，都這麼多年了，無論什麼事情，我也已經適應了。”說著，話題一轉：“今天大家都累了，公主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去藏書閣，那十二座樓，可是個大工程。”

    龍禹應了聲好，目送完顏長風裡去，一抬眼看見墨離正站在門口，不由得道：“墨離，你知道那十二座藏書閣，有多少書？”

    龍禹心裡還有一點點僥倖心裡，這個年代的人都是沒見過世面的，所以對有些事情很有些誇張。比如說這說起來是十二座藏書閣，但是事實上一座裡面能有多少書呢？幾百本幾千本，這差別可就大了。

    墨離認真想了想：“我也沒有進去過，不過這十二座都是兩層小樓，每層樓都有這半個花廳大小，據說裡面什麼都沒有，密密麻麻的，一層一層全是書，我估計，一座樓裡，幾萬本書是有的。”

    龍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八座樓就是十幾萬本嗎，她，墨離，林雲深加上完顏長風四個人，就是平均分一分，一個人估計著也還有三四萬的任務，她上輩子加上這輩子讀的書一起，也沒有這個多啊。這得讀到猴年馬月去。要不要，再找些人來幫忙， 比如看看有沒有盛名沒事兒閑著的文官，只是翻書，這活兒應該很多人能幹。

    “……”龍禹不解道：“墨離，為什麼皇宮裡要收藏那麼多書，旁的國家的宮殿裡，也有這麼規模浩大的一個藏書閣嗎？”

    難道說這個年代就風雅成這個樣子，以書的多少來衡量一個王朝是否有底蘊，一個皇族是否有文化？

    墨離道：“這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說這些書，都是女皇為一個人搜羅的，這個人學識豐富，博聞四海，最喜讀天下奇聞趣事，女皇為了討他歡心，便建了藏書閣再宣佈收羅天下奇書，本來藏書閣只有四座，不過後來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藏書閣也越蓋越多，才有了現在規模浩大的十二座藏書閣。”

    龍禹唔了一聲，不再說話，心裡覺得有些說不通。剛才錦帝無意中說起，這藏書閣本來就是為了完顏長風蓋了，可是她和完顏長風，卻又明擺著並不是那種關係，那又為什麼要煞費苦心的投其所好呢。雖然身為一國之主，可是搜集這麼多奇書異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估計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

    不過遺憾這些前塵舊事仿佛是被人刻意回避一般，即使是墨離也並不清楚，龍禹又從完顏長風口中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自己猜測猜測，猜不出來，也就丟在一旁作罷。

    當天晚上，龍禹儼然以主人的身份，請大家在東錦最富盛名的太白居吃了一頓大餐，表示略盡地主之誼，明日有事，便沒有一醉方休，眾人淺嘗輒止，也算是盡興而散。

    席散回府，路上龍禹便動開了腦子，今晚……怎麼睡呢？以前的晚上，自己是怎麼睡得呢？

    嗯……她低著頭，抱著老鼠，坐在晃晃悠悠的轎子裡，不禁有些遐想連篇起來。

    老鼠用大尾巴掃著她的臉，刷的過來，刷的過去，它今晚也十分的滿意，這太白居的飲食也很合它胃口，比在胡奴那個西克喂得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吃多了。

第134章 舊景舊情

    龍禹終究還是臉薄，在心裡百轉千回的也沒等來墨離主動提出留宿之後，悶悶不樂的進了自己的院子，墨離送到房間門口，看著房門口已經收了一排丫鬟，便道：“公主還有什麼事情嗎？”

    龍禹只得道：“沒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墨離沒能讀懂龍禹那一顆欲拒還迎的少女心，他惦記著離府這麼多天，府裡夜間的安全問題要好好的重視安排一下，不可怠慢。而龍禹這些天旅途勞頓，今晚也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來日方長，有什麼話也不急於一時，完顏長風還約了眾人明日一早進宮，後面可又沒得歇息。

    墨離退下後，龍禹回到房間，丫鬟們便上前服侍更衣卸妝，她憤憤的揉著老鼠，嘴裡不痛快的念叨：“他都不主動說要留下來，真是個木頭，真不解風情，真不是個男人，哼……難道要我一個女孩子先開口麼，一點兒都不主動。”

    老鼠一動不動的躺在龍禹懷裡裝死，時不時的晃晃尾巴以示自己還建在。剛才吃的有點撐著了，讓龍禹揉揉消消食，還挺舒服的。

    其實龍禹真是錯怪墨離了，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規矩，而公主府的規矩，可都是龍禹自己定下來的。

    龍禹府裡府外的男寵雖然不少，可最討厭看見他們爭風吃醋，公主府裡的這三個都冷淡的很又都不待見她，自然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但是金屋裡那些就不好說，所以她曾經明確規定，讓一個一個的，都老實著點，在自己的位子上。等著召喚就好，別想著擠破頭的爬上她的床，要是讓她知道了誰使了什麼手段，決不輕饒。

    於是乎，在金屋也就罷了，在公主府裡，絕不會有誰主動和龍禹說，今晚我留下來陪公主，這樣的話。而這些年的習慣，也讓墨離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意識，所以沒能體會到龍禹那糾結細膩的心，也是情有可原。

    龍禹絮絮叨叨的話被小桃聽見。她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公主，您今晚是要墨離公子侍寢嗎？要不要我去通傳一聲？”

    如果說以前的龍禹在公主府的眾人眼裡是冷酷易怒的，那麼重傷醒來之後，就是陰晴不定的。雖然說她最近從來沒有陰過，但是過去給人的印象太深，大家都覺得現在這個好脾氣的龍禹詭異的很，誰也不敢想她是突然轉了性，只覺得可能是另有原因導致了性情突變。

    不管怎麼說，做下人的。小心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這龍禹現在脾氣好的時候是和藹的，萬一突然不高興被觸著那根逆鱗了，倒楣的。還不是她們這些。

    小桃的話讓龍禹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不用，這些天都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我看公主府裡，似乎也有不少事情要他打理。估計也不得閒。”

    小桃除了說一句公主體諒之外，也不知道接什麼才好了。一隻狼突然變成了一隻羊……龍禹的體貼總是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龍禹可沒心情對小桃解釋太多。她也確實是累了，梳洗了之後，便上床休息，公主府的床又大又柔軟，放下粉色輕紗床幔，龍禹兩手張開，舒服的歎了口氣，伸手對著老鼠招了招：“來，在我還是單身以前，咱們兩一起睡吧，也只有你不嫌棄我了。”

    老鼠歪著腦袋吱吱的叫了兩聲，蹭的一聲魚躍過去，在床上打了個滾，眯上了眼睛。這可比他以前的小草窩要舒服多了。

    第二天一早，在公主府用過早餐之後，眾人便一起去皇宮，完顏長風對這裡似乎也是輕車熟路的，只是心情有點沉重，破天荒的坐在轎子裡，並不說話。

    龍禹的轎子一直進到第二重宮門才停下，眾人下馬的下馬下轎的下轎，步行轉彎，往藏書閣去。

    藏書閣在皇宮的東方，這是完顏長風喜歡的方位，因為他說，紫氣東來乃是福相。

    十二座藏書閣被一圈圍牆圍起來，修了一扇鐵門，鐵門常年上鎖，誰也不許進。

    龍禹他們走到藏書閣外的時候，便見門口站了個人，是錦帝的近侍宮人，對龍禹先行了禮，又問候了各人，拿了串鑰匙出來，道：“完顏先生，錦帝說，藏書閣這些年都沒有人進去過，這是十二座書閣的鑰匙，就交給您了，您可以任意出入。”

    完顏長風面無表情的接了，點了點頭。

    宮人又道：“藏書閣裡有一座小樓可以住人，已經打掃出來了，除此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動過，隔壁的院子裡，有宮女太監候命，如果有什麼吩咐，各位喊一聲就行。”

    還真是想的周到，即方便使喚，又不打擾到他們。完顏長風點了點頭，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好歹開了尊口：“幫我謝謝錦帝。”

    宮人笑的謙卑：“錦帝說，這都是她應該做的，請完顏先生不必客氣。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的話是沒有人敢隨便說的，即使只是一句客套話，也就是說，這句客套話是錦帝料到了完顏長風會怎麼說，事先吩咐給宮人的回話，要不然的話，宮人一定會回答，小的一定將完顏先生的話帶給皇上。

    宮人告退，完顏長風轉了轉手中的鑰匙，挑出最大的一把，插進鎖孔，打開大門。

    這是扇沉重的鐵門，雖然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但是因為完顏長風說要用，錦帝很顯然昨晚派人突擊打掃了一下，門上也上了潤滑油，所以並不生澀。

    吱呀的一聲響，完顏長風推開了藏書閣的大門，站在門口，向裡望去。

    龍禹也好奇，站在她身後往裡看，只見這個所謂的院子實在是大，進門是一間樣式不同於後的兩層小樓，看來就是宮人所說的可以住人之處。小樓後面，十二座一模一樣的小樓兩兩相對的排列，因為長久無人，小樓的磚瓦上佈滿了灰塵，院子裡也全是落葉，蕭瑟寂寥，仿佛將十幾年的悲涼一下子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完顏長風淡笑一聲：“既然知道我要來看，卻還留著這荒涼的樣子，是想讓我睹物思人更覺悲涼嗎？錦帝也是可笑，不知我年年都能看見人，有什麼好牽腸掛肚的，一直想著的，是她自己吧。”

    完顏長風這話在宮裡說，可算是欺君犯上了，不過大家誰也沒接他的話，誰也沒駁他的話，紛紛當做沒聽見一般的，打量起院子。

    按完顏長風這性子，便是在錦帝面前，這話他也是敢說能說，而且錦帝必不會怪罪的。他們這一幫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的後輩，有什麼立場去裝一副忠君的樣子。

    倒是龍禹提出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這院子沒人打掃落了一地葉子，也就罷了。要是書閣裡也沒人打掃，那十幾年了，蜘蛛網豈不是比被子都厚，那些書會不會都被咬的一個洞一個洞的了？”

    要是找到了什麼線索，可偏偏那線索上的關鍵字又被咬了幾個洞，可就鬱悶的。這種情節，可是經常在電視上看見的，叫人不得不擔心。

    完顏長風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第五座藏書閣門前，一樣是大門緊鎖。

    看了看手中的一大串鑰匙，完顏長風微微的皺了下眉，沒有編號，除了大門的那把明顯的不一樣之外，其他的十二把鑰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算是……給他找麻煩的一種方法嗎？

    完顏長風隨手將鑰匙一扔，然後想也不想的，直接一掌劈向大門，龍禹睜大了眼睛，還以為在圖書館面前，像完顏長風這種書生氣質的人會更加的文質彬彬一些，誰能想到，反而更粗暴了。

    完顏長風這一掌直接將鐵鎖劈開，伸手一扯便扯掉了扔在一旁的地上，推開大門，一陣灰塵撲面而來，眾人都掩了鼻子，忍不住的咳了幾聲。

    十幾年沒人進的地方，可不是得灰塵積了許多，十幾年沒人翻的書本，估計也該發黴受潮了。

    這藏書閣真是名符其實的藏書閣，什麼多餘的擺設都沒有，連桌子椅子都沒有一張，進門便是一圈圓形的書架。這個藏書閣的設計很獨特，屋子裡面是兩圈，一個大圈是沿著藏書閣的內牆邊緣做的一排一排的擋板放的書，一個小圈是在藏書閣中間圍起的小圈，也是一排一排的擋板，都有兩層樓那麼高，而且沒有樓梯沒有梯子……這估計真的是為了完顏長風量身定做並不對外開放的，一人高的地方，一般人就想看也夠不著了，除非你輕功夠好。

    “完顏先生。”墨離道：“先讓宮女來打掃一下吧，這些書，估計也要整理一下。”

    完顏長風微微搖了搖頭：“沒關係，妨礙不大。”

    說著，並不介意的用袖子隨意的撣了撣書架上的灰，取出一本來，很是讓人意外的，雖然灰塵不少，但是這書卻被保管的不錯，半點沒有蟲蛀黴潮的樣子，說是沒人打理就這麼放了十幾年，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第135章 舊傷

    見眾人都是有些詫異的神色，完顏長風解釋道：“這些樓裡都用特製的香料熏過，不會長蟲也不會受潮，只是有點灰塵，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哦。”眾人恍然，錦帝也說了，這十二座藏書閣就是為了完顏長風建的，那麼估計這種香料，也是完顏長風特別配置的。像他這種人估計都是愛書入命的，自然對書的保養也別有心得。

    仰頭看著密密麻麻的書卷，龍禹道：“完顏先生，咱們怎麼找，有什麼辦法沒有？”

    比如說，搜索關鍵字一類的？或者這裡面的書有分門別類的，歷史類，藥理類，地理類，他們挑著一個種類的找就行。

    “沒有其他的辦法。”完顏長風道：“一本一本的找。這裡的書都是亂的，我看過的書，放在哪裡都能記得，所以從來不分類整理，也不在意別人是不是整理。”

    眾人耷拉下腦袋，自己是天才，就把別人都當傻子的人固然可恨。但是自己是天才，就把別人也當天才的，那真是可恨啊。

    完顏長風兩手攤開：”沒辦法，只能一棟樓一棟樓的找了，公主，去翰林院借百來個書生過來，我把需要找的內容寫出來，每人發上一張，然後將這些書都搬出去，兩人一組，發租上百十本，準備一個簍子，只要覺得和線索有關的，就都放在簍子裡，然後我們來做最後的篩選。”

    龍禹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我去找人……”

    龍禹一句我去找人，前幾個字意氣風發，錦帝讓她全力協助完顏長風的，這個宮裡又是自己最大，自然該是她去找人……不過嘛，她現在連這裡路怎麼走都不知道。去哪兒找人啊。

    墨離笑了笑，道：“不必那麼麻煩。”

    說著，墨離對著院牆喚了一聲：“來人。”

    話音剛落，蹭蹭蹭的小跑著。從隔壁過來一個太監，看樣子是個小頭頭，給大家行了禮，道：“請問公主有什麼吩咐。”

    墨離道：“看看這個院子邊邊角角的都坐滿。能放多少張桌子，能放多少就搬多少張桌子雙倍的椅子過來，再給我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帶幾個簍子來搬書。從這個藏書閣開始往外搬，每張桌子上，放五十本書。每十張桌子中間放兩個簍子。”

    這雖然是個很奇怪的要求。可是在宮裡當差的人，什麼奇怪的要求是沒見過的，想混得好就得見怪不怪，因為太監見墨離的吩咐龍禹並未提出異議，便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應了聲：“好的。小的這就去辦。”

    錦帝派來的都是能幹事的，太監風風火火的走了之後。墨離道：“上翰林院請人幫忙這事，估計得錦帝親自下令，那些書生都自恃清高的很，若是中間有一兩個對公主有偏見的，怕是做事不會盡心，要是到時候正巧遺漏了我們需要的線索，就功虧一簣了。”

    林雲深點了點頭：“那我走一趟吧，正巧，我也有些事情要見錦帝。”

    龍禹奇怪的看了一眼林雲深，這個男人也挺奇怪的，當時刺殺完了自己以後，都成東錦通緝犯了，這又要見錦帝，沒有關係吧。

    完顏長風對大家的安排挺滿意，溜溜達達的走向給他們休息的小樓：“來個力氣大的給我磨墨，再來個字寫的好看的謄抄，我要把該注意什麼地方，多寫幾份掛滿這個院子。”

    龍禹很是慚愧，她覺得自己也就是那個文不能寫武不能提的，要說字寫的好看，九方夏的字，那是真的好看。要是力氣大，肯定是墨離。

    宮裡的人手腳都快，沒有一會兒太監首領便帶著一群人扛著搬著熱熱鬧鬧，浩浩蕩蕩的進來了，藏書閣前面的空地倒是不太大，但是整個圍牆圍起來十三棟樓的院子很大，邊邊角角的要是都房門，那一百多張桌子問題都沒有，龍禹讓人在每張桌子上寫上號碼，一會兒再寫上坐在那張桌上的書生的名字，這樣萬一有個什麼要查找，也不會查無此人。

    號碼一直排到一百六十七號，實在是沒有地方能再放桌子了，大家又忙忙碌碌的開始從藏書閣裡往外搬書，龍禹看著一格書架一格書架的被清空，心裡感覺一下子輕鬆不少。一百六十七個人同時看書，按著只找關鍵字的速度，一個人一天三十本是可以看得吧，這一天就是五千本，就算是這有十幾萬本藏書，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搞定，這如果讓他們幾個人自己看……這得看到猴年馬月去，怕是她看到完顏長風這個年紀，還有幾萬本沒看呢。

    又過了一會兒，林雲深帶著浩浩蕩蕩的書生大隊回來，龍禹小手一揮，從公主府讓人送了上好的點心茶水瓜果，一日三餐高標準，四周都拉上屏風擋風，每人再暖茶暖唔，力求將標準做到最高，讓大家覺得非常被重視，也好不偷懶偷閒。

    完顏長風是那種洋洋千言倚馬可待的文人，九方夏也是曾名動一方的公子，兩人不一會兒便抄了數十張注意事項出來，每兩三張桌上放了一張，讓大家對照著這個標準，將書上有可能的線索全部找出來。

    雖然眾書生不知道龍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看書是他們的最擅長的事情，又被完顏長風的字驚了一下，紛紛開工，倒是一個個也很認真。

    龍禹惡名在外，如今以禮相待若是不知好歹，偷懶被抓，可是要倒楣的。

    於是一番忙活之後，吃過中飯，一切便井井有條的開始進行了，龍禹看著完顏長風列出來的要點，揉著老鼠，頗為滿意的道：“嗯，不錯，很有見地。”

    完顏長風笑的謙虛：“多謝公主誇獎。”

    按著八個關鍵字，完顏長風略排列組合了一下，先將山水兩個字撇開，將凡是有西，紅，雲，懸，刺，銅這六個字的山水都找出來。凡是和這八個字有關的奇異風俗，或者民間小調，再或者奇異的傳說，再是荒謬也不打緊，寶藏這個傳說在很多人心裡，本身就是個荒謬的事情。

    每幾張桌子間放著三個簍子，上面也貼著紙條，一個寫著地理方位，一個寫著民俗傳說，一個寫著其他，凡是能肯定分類的，就按著類別放，不能肯定的，全部放在其他的簍子裡。

    龍禹捧著杯熱茶站在窗邊往外看，覺得一百多人一起看書的場面著實壯觀，而且還穿著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造型，一個個長衫飄飄，仙風道骨的。簡直就和看大片似的。

    “公主可有看上眼的？”九方夏的聲音突然在身邊出現，嚇了龍禹一跳。

    龍禹猛地回頭，看見九方夏帶著笑意站在身旁。

    “你的手怎麼了？”龍禹皺起眉，視線落在九方夏的手上，他正用左手揉著右手的手腕，並且輕輕轉動，似乎是很不舒服。

    “沒事，有點酸。”九方夏很不在意的回道，眼睛看著窗外，外面的看書大軍已經工作了快一個時辰了，許多簍子裡都已經有了幾本書，完顏長風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個線索，所以給出的範圍比較廣，也就造成了這個篩查的範圍勢必會擴大。

    “昨天沒見你說不舒服啊。”龍禹疑惑道：“剛才扭著了？你不是一直在幫完顏先生寫字嗎？”

    “以前傷筋動骨了。”完顏長風接了句話：“沒好好的調養，所以落下病根了。”

    “啊？”龍禹有些意外，九方夏武功應該也挺高的，而且還是一國皇子，怎麼傷筋動骨了，還會沒休息好？剛才才寫了幾個字，居然馬上就開始痛了，這後遺症看來不輕。

    還想再問，九方夏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我出去看看。”

    說著，像是不想和龍禹多說一樣，九方夏逕自推門出去。

    龍禹更是愕然，伸手想拉他回來問個清楚，手剛伸出去，便被一隻手抓住放了下去，一回頭，卻見墨離站在身後，對她搖了搖頭。

    龍禹撇了撇嘴，這個事情，看來墨離知道。

    看著九方夏走的遠了，龍禹低聲道：“九方手上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才寫了這兩個字就痛了，是什麼舊疾？”

    墨離輕輕歎了口氣，道：“若是以前的事情已經不記得了，公主又何必追根究底？”

    龍禹心裡咯噔一下，不由的道：“他那傷，和我有關嗎？”

    自己以前看來是對九方夏不少折騰，可是看著他們身上連個疤都不能留的惡趣味來說，應該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永久傷害吧。

    墨離看著院子裡的九方夏，低聲道：“九方的手，就是公主折斷的，不為什麼事情。而且不許醫治。等自己長好了之後，骨頭便有些不齊，公主看著覺得礙眼，後來……又重新折斷了再接的，可能是沒用傷藥或者接骨的人技術不行，現在稍有用力或是到了陰雨，就會痛，估計酸痛的厲害，要不然，他那性子，也不會表露出來。”

第136章 玩個失蹤

    龍禹這個位置，只能看見九方夏的半個背影，瘦削孑然。風吹過，吹得黑髮飛揚，衣衫舞動，說不出的蕭瑟。

    龍禹心裡突然很難過很難過，想著九方夏那雙桃花眼和微微眯起眼來，一副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意的笑容，心裡泛起陣陣酸澀。

    “完顏先生。”龍禹轉身道：“九方這手，能有什麼辦法治好嗎？”

    完顏長風側著頭想了想：“按著墨離剛才說的，估計是傷著經脈了，所以無論是用力了還是著涼，經脈收縮擴張便都會痛。如果想要完全恢復，把手腕切開，將經脈重接就可以了。”

    龍禹嘩啦啦的流了一地的汗：“完顏先生，這個……手腕切開，怎麼切開？”

    在這個年代，一切的手術都是可怕的，龍禹是想也不能想像，完顏長風所謂的切開，是個什麼樣的手術。會不會大出血，會不會感染，萬一大出血，連血漿都找不到。

    完顏長風笑了笑，用左手手掌做了個刀的姿勢，在右手腕上一劈，向龍禹聳了聳肩，示意，這就是切開了。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不是整個砍下來，切開表面的皮膚就行。”

    “切開表面的皮膚，那就是劃開了。”龍禹定了定心，感覺這個詞自己還比較能接受，但是也……，不由的道：“還有什麼辦法嗎？比較保守一點的治療方法，像是吃藥敷藥什麼的。”

    “嗯……”完顏長風很是想了一陣子，手指頭在桌上噠噠的敲了幾下，道：“切開自然是最直接了當的，不過危險肯定有，但凡是個做大夫的，就會告訴你沒有治不好的病，也沒有一定能治好的病。傷風還會死人呢，包治百病的那是神棍。”

    “我知道我知道。”龍禹忙道：“完顏先生學識淵博，一定還知道有什麼能安全一點的法子，慢一點也不要緊啊。”

    “倒是也可以。”完顏長風被龍禹的馬屁拍的很舒服，自然道：“我開一些舒緩經脈的藥，每天晚上給他敷在手腕上，然後用你的炙熱內力催化藥物，時日一久，自然的，經脈便舒展開了。這法子雖然安全。不過慢，看他這陳年舊疾的樣子，估計一晚不落的。也得有個三五個月才能恢復。”

    龍禹松了口氣：“那沒什麼啊，三五個月也不算什麼，就是要用內力催化什麼的，完顏先生估計還要指點我幾招，我不太能把握的了。”

    九方夏的手腕痛的厲害。其實最近這手沒添什麼新傷，已經好多了。但是舊傷一直未愈，春夏秋還好，到了冬天就份外的難捱，只要稍微吹了冷風，受了寒凍。或者是勞累的時間長了，便會酸痛。有時候用熱水敷一敷能好一些，大部分的時間。九方夏也懶得理會，雖然痛，不過挨一挨也就過去了。

    不想讓龍禹看見自己痛的樣子，九方夏隨意走進一座藏書閣，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下。按著自己的手腕，面無表情的望著屋頂。等著一陣疼痛過去。

    沒坐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和喘息聲響起，嘩的一聲門被推開，龍禹探頭進來一看，臉上是終於找到了的表情，長長的呼出口氣，一陣白氣從嘴裡冒出來：“終於找到了，你怎麼在這裡啊。”

    說著，龍禹側身從開了一半的門裡進來，一邊反身關上門，一邊道：“找你半天了，這地方還真大，十二座藏書閣一模一樣……繞的我都有點暈了……”

    “公主找我有事？”九方夏打算站起身來，有些奇怪。

    龍禹按住了九方夏的肩膀讓他繼續坐著，自己也在一旁蹲下，從懷裡拿出個手爐，又拿出塊小毛巾。

    九方夏不解，只見龍禹伸手扯了他胳膊，把袖子往上卷了卷，讓他露出手腕來，將毛巾在他手腕上裹了兩圈，然後把湯婆子搭上去，一邊絮絮叨叨：“剛才看你手腕痛，完顏先生說，你這是傷了脈絡，所以不能受寒不能受累，要是感覺痛了，就用熱敷，要隔著毛巾敷，不然會把皮膚燙壞的……怎麼樣，好些了吧……”

    龍禹開始蹲著，後來覺得姿勢不舒服，便跪坐在九方夏面前，低著頭忙活，只留給他一個頭頂。

    看著龍禹忙忙碌碌的樣子，聽著她說話，九方夏有一剎那的恍惚，感覺這一刻，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歷過。又感覺這一刻是這麼恍惚這麼不真實，好像做夢一樣。

    九方夏猛地抽回手來，龍禹猝不及防的，湯婆子摔落在地上，自己也沒穩住重心，啊呀一聲，往前撲了一下。

    九方夏適時的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龍禹兩隻胳膊撐著地面穩住自己的身體，抬頭不解道：“怎麼了？”

    九方夏就這麼定定的看著龍禹，仿佛要從眼睛一直看進她的心裡去，握在她肩上的手不知不覺的收緊，緊的即使隔著秋天的厚衣服，也能感覺到痛。

    “九方……”龍禹看著九方夏一雙桃花眼中全然沒有玩笑，沒有輕佻的黑眸，有些緊張的輕道：“九方……”

    自己現在再是想挽回，他也不會忘了，他的手，全擺自己所賜。折斷了還不許醫，等到好了，再折斷了醫，這福甯公主的心，真的是鐵做的，或者是冰做的。

    “九方。”龍禹輕聲道：“以前是事，墨離都對我說了，對不起……”

    除了抱歉，龍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雖然說這事情不是她做的，可是這個時候，她無從推脫。身體還是這個身體，人還是這個人，即使前塵往事都忘了，也不能代表沒有發生過，她曾經傷害過的人，曾經做錯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的攤開來放在眼前，無可逃避。

    龍禹說著，轉過臉去不看九方夏，她不知道能在他眼中看見什麼，也沒有勇氣去探究。因為她實在難以想像，如果易地而處，如果是自己受到過這樣的傷害，會用什麼樣的心去面對。一個甜棗抵不了一個巴掌，不是幾句好話幾個笑，就能暖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的。

    九方夏緩緩的放鬆手上的力道，緩緩的道：“不用說對不起，你已經說過對不起了，我說過，既往不咎。我的手也沒事，平日裡都沒關係，我又沒有什麼重活兒要幹，冬天注意保點暖，很久沒有痛過了。”

    龍禹呆呆的看了九方夏半響，道：“我想到了，你捂著點啊，我去忙點別的事兒。”

    說完，龍禹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拎著裙子跑了出去。

    九方夏有些錯愕的看著龍禹遠去越來越小的背影，不過也沒有出聲問一句什麼事，手腕上受涼受累就會痛，剛才熱敷了一會兒，已經好多了。重新又坐下，將掉在地上的湯婆子撿起來貼在手腕上，溫度已經沒有開始那麼高了，直接貼著皮膚的感覺剛剛好。

    九方夏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房頂上落了一層灰的書閣，眼神有些茫然。

    龍禹下午拖著完顏長風一起失蹤了，連墨離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不過有完顏長風跟著，大家倒是也放心。九方夏回到小樓的時候，沒見著她問了一聲，卻沒問出來她去了哪裡，想到龍禹臨走時奇怪的表情，心裡不由得有一點好奇。

    眾人直在藏書閣忙到夜幕降臨，倒也沒有挑燈夜戰，這繁瑣浩瀚的工作剛剛才開一個頭，可不能把大家都熬趴下，要循序漸進，保持體力。

    回到公主府一問，原來龍禹已經回來了，在藥房和完顏長風忙了一下午不知道幹什麼。這會兒剛回房間換衣服，準備跟大家一起吃飯呢。

    來到餐桌邊的完顏長風也換了一身衣服，托著下巴看著九方夏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很是有點狡猾。

    九方夏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臉，不恥下問：“完顏先生，我可是……有什麼不妥？”

    “沒有，沒有不妥。”完顏長風笑眯眯道：“吃飯，大家吃飯，早吃完早點回去休息，聽說今天下午篩出來不少可疑的書，明天大家要辛苦。 ”

    “是嗎？”龍禹在一旁道：“找出來不少啊？都是些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都有。”九方夏道：“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等明天看了，就明白了。”

    龍禹點點頭：“唔。”吃飯。

    雖然大家對龍禹下午和完顏長風做什麼去了都感到很好奇，可卻沒人問。墨離一向是個沉默的，他不八卦也不多事，即使心裡想知道，龍禹不自己說，他也不會多問一句。林雲深倒是不在意調侃龍禹，但是另外一個人是完顏長風，他對這個亦師亦友的人心裡多少有點慎得慌，不願意先招惹，免得惹火燒身。九方夏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雖然想問問，卻也不會在大庭廣眾的開龍禹和旁人的玩笑。

    一時吃了飯，眾人散了，龍禹回到房中坐下，招手喚來小桃：“去九方夏房裡說一聲，讓他沐浴更衣之後，到我這裡來。”

第137章 沐浴了來侍寢

    其實這個命令在公主府裡，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這種指令，也大多是由小桃下去傳達的，可謂是輕車熟路，在嫺熟不過了。

    不過今天小桃，卻愣了一愣，然後驚覺自己的失態，有些慌張的道：“是，是，奴婢這就去。”

    然後小桃慌慌張張的沖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門口擺著的一個花盆，幸虧旁邊的小廝伸手扶的快，這才避免了一場撞牆事故。

    龍禹愕然的看著小桃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詫異的問身旁別的丫鬟：“小桃這是怎麼了？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嗎？”

    雖然都是丫鬟，也是給月銀的，但是如果家裡出了什麼事兒，能幫助的還是要幫助的，都是自己的員工麼，需要呵護和關懷。不然人家怎麼能死心塌地的為你幹活。

    身旁的另一個丫鬟杏兒只覺得無言以對，支吾了一下，道：“奴婢沒有聽說，應該沒有什麼事吧。”

    “哦。”龍禹道：“你們互相之間關係好的，方便的時候問一聲，如果是家裡有什麼困難，儘管來告訴我，能幫忙的，府裡也不會袖手旁觀……唔，該不是有了心上人，剛才想心上人吧？”

    龍禹想了想，覺得大有可能，又道：“你們如果有了什麼中意的男子，你情我願的，也儘管來告訴我，我給你們準備嫁妝，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嫁人。”

    幾個丫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低著頭應一聲，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

    公主啊公主，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大家只是覺得……嗯，你自從病好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也不招幾位公子侍寢了，今晚你讓九方夏來，是打算恢復原樣了嗎？

    龍禹行得正坐得直，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的命令有多麼曖昧多麼色彩豐富，卸了妝自己也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舒服的寬鬆長袍，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毛絨地毯上，從一個小包包裡，頗為寶貝的拿出一樣東西來。

    卻說九方夏吃了飯沒急著回房，而是和林雲深弄了幾瓶酒在院子裡喝了起來，兩人許久沒好好地聚一聚了。如今倒是正好有時間有地方。兩人正喝著，沒過了一時，墨離也將府裡的保安問題安排妥當。從外面回來，也就加入了進去。再過了一會兒，完顏長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溜溜達達的過來，也湊起了熱鬧。

    於是四個男人一桌子，在院子裡看月亮喝酒。雖然沒什麼熱鬧氣氛，卻也是頗有點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小桃咚咚咚的從院子外面跑了進來。

    小桃是龍禹的貼身丫鬟，她跑來的目的，自然是因為龍禹有事，或者龍禹有命令。

    小桃這一下有點急。站在院子門口，扶著院門，捂著胸口喘了兩口氣：“公……公主……有命……”

    正喝著酒的四個人都停了下來。一起看著小桃。

    小桃常年跟在龍禹身邊，旁的沒見過，美男見得卻是多了，平常也沒少見墨離九方夏和丹殊一桌子喝酒的場景，因此在見到這四個形象各異的美男坐了一桌子之後。只是微微的詫異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

    墨離放下酒杯。正色道：“公主有什麼吩咐？”

    小桃額了一聲，抓抓頭髮，看看九方夏，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公主……公主……公主讓九方公子……”

    這本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不過在許久沒做過之後，小桃居然覺得有點尷尬起來，而且往常來的時候，那三個人都是一樣的身份，今天是你明天是我，也沒什麼誰看誰的。可是今天這院子裡，有兩個人是不認識的，而且那個看起來仙風道骨年紀可能比九方墨離大上幾歲的男人，還一臉調侃的笑容看著她。

    小桃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然後磕磕巴巴的道：“九方公子……公主讓您，沐浴更衣後，去……侍寢。”

    九方夏的臉刷的白了，完顏長風卻撇不住的笑了，然後用一口酒堵住嘴，仰臉看月亮。

    小桃覺得說出來反而輕鬆一些，站直身子，又鎮定的重複了一遍：“九方公子，公主讓您沐浴更衣之後過去。”

    “好的，我知道了。”九方夏面無表情的應了聲：“我這就過去。”

    小桃向幾人行了個禮，匆匆回去，林雲深一臉複雜的表情看著九方夏，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墨離臉上神情也是有趣，開始的時候，幾乎是和九方夏一樣的錯愕，不過錯愕之後便緩下來，對九方夏道：“九方，我想……公主應該是有什麼事情。”

    “我知道。”九方夏揉了揉額頭，這個公主可和以前的不同，看她也沒有公然招他們去暖床的膽子，再者說了，她也更喜歡墨離些，就算是招，也沒有招自己不招墨離的道理，這麼晚了喊自己過去，自然是有什麼事的，只不過估計是丫鬟習慣了這個終點的這個召喚辦法，所以……事情就尷尬了。

    眾人同時想到今天下午龍禹是和完顏長風一起消失的，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便一起轉頭看著完顏長風。

    待完顏長風發現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臉上時，不由得笑了笑，拍了拍九方夏的肩：“讓姑娘家等，不是君子作風，你快去吧。嗯……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來喝酒，喝酒……”

    九方夏無語的起了身，進屋去沐浴更衣……這流程好久沒經歷過了，感覺怪怪的。

    龍禹讓丫鬟將外屋子里弄的暖暖的，坐在床頭拿著個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一會兒在手上比劃比劃，一會兒往臉上蹭蹭，一會兒皺皺眉頭很不滿意的撇著嘴，一會兒唇角笑笑勾起來一點。

    九方夏簡單的沐浴完了之後，便往龍禹的院子裡去，不管是好事壞事，總是要去面對的。而且現在的龍禹，貌似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龍禹房裡的燈亮的很，九方夏到了門口，看著正有個小丫鬟墊著腳往外看，看見他來了，掀開簾子朝門裡喊了一聲：“公主，九方公子來了。”

    “哦。”裡面傳來一聲回話：“讓他進來。”

    九方夏走到龍禹房門口，幾個小丫鬟向他行禮：“九方公子，公主等您好一會兒了，您快進去吧。”

    九方夏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往裡走。

    見九方夏進來，原本在屋裡伺候的丫鬟便都退了出去，九方夏往裡看去，就見龍禹坐在床頭朝他招手：“來，來。”

    九方夏依言走過去，便見龍禹讓出一點兒地方，拍拍身邊：“來，坐。”

    撩了袍子坐下，九方夏歪著頭看了看龍禹，笑道：“公主這麼晚了找我來，什麼事情？是喚我來……侍寢嗎？”

    九方夏這話說的帶了點笑意，這一笑眼角眉梢便微微的挑了一點起來，桃花眼一眯，那股子說不出的風流味道便顯露無疑，精緻的五官配著那一道猙獰的疤痕，說不出的魅惑心弦。

    龍禹卻是翻了個白眼給他：“哪兒有那麼多寢好侍？喊你來……送你個東西。”

    “送我東西？”九方夏有些好奇道：“什麼東西？”

    龍禹嘿嘿一笑，獻寶一般的，從身後拿出個藏起來的毛茸茸的什麼，一邊裝作不經意的道：“喏，試試看怎麼樣，我親自做的哦，看看喜歡不喜歡。”

    龍禹手裡拿的，一隻黑的，一隻白的，毛茸茸的布做的圈圈。

    九方夏拿在手裡看，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護腕啊。”龍禹一副你真笨的樣子，把九方夏的手腕抓過來，見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便拿了一隻白色的圈圈往他手腕上套，一邊道：“你的手不是一著涼吹風就會痛嗎？以後秋天冬天或者起風下雨的時候，你就把它套在手上，就可以一直讓手腕很暖和。完顏先生說，你這手就是不能凍著，如果注意保暖的話，會恢復的更好的。我想的周到吧，給你做了一副白的一副黑的好配衣服，穿淺色衣服的時候，就戴白的。穿深色衣服的時候，就戴黑的。”

    給九方夏戴上護腕，龍禹打量了打量，十分的滿意：“不錯吧，這可是我的針線活兒哦，雖然還有點不齊，可是很牢靠的，梁管事都誇我有天份。”

    梁管事九方夏知道，是宮中專門負責成衣織補的管事，雖然現在已經不怎麼動手了，可卻是刺繡大家，那一手針線無與倫比。龍禹竟然去請教了她，也真算是費心了。

    雖然是在初冬，可房間裡很暖，九方夏的手腕上也很暖，他從小出生富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沒用過，可手腕上戴著的這個，卻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像龍禹這種身份的人，何曾需要自己親自做什麼東西，不管想要什麼，吩咐一聲下人也就行了。而他們所謂的盡心，便是多盯著多問幾聲，親自動手，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龍禹像是個做了好事等著表揚的孩子，看著九方夏發呆，忍不住的邀功道：“怎麼樣，好看嗎，是不是覺得比你穿過的什麼衣服袍子都暖和啊，我告訴你，這個裡面有秘密的哦。”

第138章 費盡心思

    “有秘密？”九方夏挑了挑眉，拿過另一個黑色護腕來仔細打量。

    這護腕挺厚實的，不是一層單布，而是兩層絨縫在一起的，九方夏伸手細細的摸了摸一點兒不紮人，溫暖而柔軟的絨毛，沉吟著道：“這是雪狐毛？而且還是剛剛長出絨毛的雪狐，可東西可不多見，哪兒弄來的？”

    龍禹得意啊得意的昂著頭：“是好東西吧，從梁管事那裡敲來的壓箱底的好貨，雪狐是天山上才有的東西，稀少的很，而且剛長出絨毛的更是被大狐狸保護的非常好，非常難找。整個宮裡就一小塊，因為做什麼都不夠又怕糟蹋了，所以一直當寶一樣的收著，梁管事以為我不識貨，所以大方的讓我去庫房挑，結果被完顏先生一眼看中了，你不知道她當時那個臉色黑的啊，我覺得她都快心疼的要昏過去了。”

    九方夏笑了笑，想想當時那個場面，是應該挺喜慶的，不過也是龍禹這個身份，所以梁管事即使不願意，也不敢說一個不給。可別這邊不給了那邊被龍禹穿個小鞋，指不定連小命都丟了。

    九方夏輕撫著手腕上的皮毛，道：“完顏先生果然見多識廣，這種雪狐皮我倒是也見過一次，不過，感覺也沒有那麼暖和。看來這塊皮毛，當真是上上等的成色。”

    龍禹的表情越發得意起來，伸出一根手指來晃啊晃：“不止哦不止。”

    “還有？”九方夏這下是真好奇了。

    龍禹得意的指了指縫起兩塊皮毛的針線處：“看見沒，這是兩層皮縫在一起的，我當時抓著皮毛試了試，覺得雖然是暖和，但是還是沒達到想像中那麼好的效果，於是問完顏先生，怎麼樣能讓這護腕更暖和一點。最好不僅僅的保暖，還要自己能帶點溫度。”

    “自己的帶點溫度？”九方夏細細的感受，還別說，龍禹沒說的時候還沒感覺，但是她這麼一說，這護腕果然有些微發熱的感覺，因為房間裡很暖和，所以才覺得不明顯。

    九方夏有些疑惑的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打開窗子，一陣寒風瞬間便卷了進來，他將手伸出窗外。這下感覺明顯了，手腕套著護腕的地方，一陣陣的發暖。像是手上轉了個暖爐似的，但那又不是十分明顯的熱，而是若有若無。不過明顯的是，自己進一直隱隱作痛的手腕突然不痛了。

    “怎麼樣？”龍禹控制不住的得意的口氣道：“真的管用吧啊，暖和吧？”

    屋子裡本來是很暖和的。九方夏這麼一開窗子頓時寒意襲人，龍禹只穿了單薄的一件長袍還光著腳，趕緊的抓過被子裹著自己。還感慨了一句：“外面真冷啊。”

    九方夏關上門，走回床邊，微微的皺起了眉：“這是怎麼弄的？”

    “嘿嘿。”龍禹道：“我當時就覺得光是一層皮毛效果不那麼理想，於是就問完顏先生。怎麼樣才能讓整個護腕更暖和一點，於是完顏先生想了想，就問我知不知道天下有一種暖玉。那玉是火山岩下生成的，經過幾千幾萬年火焰鍛煉卻並不損毀反而越加質地通透細潤。天生便暖，可自行發熱，貼身帶著甚至可以改變人寒涼的體質，極其名貴。”

    說罷。龍禹更加得意，搖頭晃腦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世上有暖玉這種東西。但是我知道皇宮裡有一個庫房，裡面什麼好東西都有，什麼名貴的東西都有。於是我就去找母皇拿了鑰匙，和完顏先生去了庫房，在翻遍了藏品名單之後，真的給我找到一塊暖玉，不過不是玉佩，是一個擺件，是一塊暖玉雕成的日出東方，完顏先生一看著眼睛就亮了，他說那玉……嘖嘖，真的是好，賣了可以蓋一個城了，如果有人買的起的話。管事說，那是前朝收的貢品，送貢品的地方，管轄區裡正是有東錦最大的火山。而且幾百年了，也就出了這麼一塊暖玉，當時的官員就急顛顛的趕緊送上來討好皇帝了，以後再派人去找，再也沒見過這麼好的玉。”

    九方夏還是有些不解，捏著腕上的護腕，這麼捏都是軟的，那玉，再是什麼暖玉，也該是硬的吧。而且這暖玉，他也聽說過，但是沒見過，那是價值連城的奇物，可遇不可求。

    龍禹笑眯眯的：“於是我就把那塊玉擺件順走了，然後在這個護腕裡層縫上小袋子，把暖玉砸碎了碾成粉，裝在裡面。”

    九方夏嘴角抽了抽：“你就這麼把那塊暖玉砸碎了？”

    “是啊。”龍禹道：“我先想找庫管要個錘子再要個碾子，不過完顏先生說不用那麼麻煩，他拿在手裡隨便捏了捏，就都成了粉。然後我把那些暖玉粉末都縫進了這兩個護腕，捏的挺碎吧，根本摸不出來，一點兒也不咯人。”

    說著，龍禹兩手一攤：“你注意沒，完顏先生今晚沒吃肉吃素來著，他說這是天賜神物，他居然把他捏碎了，實在是罪過，所以齋戒一晚，以示贖罪。不過據小桃說你們剛才一塊喝酒來著，完顏先生的邏輯真奇特，齋戒不可以吃肉可以喝酒的麼？”

    九方夏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低頭看了護腕半響，抬頭來，看著龍禹正睜著眼睛裹著被子的盤膝坐著看著他，不由的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禹兒……”

    “嗯。”龍禹應了聲，伸手拿過九方夏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認認真真的道：“其實你的手腕，只要好好的護理，是可以好的，至少平時會少痛一些，但是我聽墨離說，你都不當一回事的不放在心上。不要這樣好不好……九方。”

    一樣是坐著，龍禹比九方夏要略低上一些，要看他就要微微的仰著頭，她看著九方夏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不知道用什麼可以形容，但是知道雖然總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但是這個男人的心其實已經很冷很冷了，也許不是一直護腕一塊暖玉可以暖的回來的，但是至少，不該再寒冷下去。

    現在已經是初冬了，再冷，就要結冰了。不僅會凍傷自己，也會凍傷身邊的人。

    九方夏緩緩的湊了過來，和龍禹靠的很近，呼吸相聞，龍禹莫名的有一點緊張，看著他臉上那道靠近了格外猙獰的疤痕，鬼使神差一般的，便伸手撫了上去。

    “九方。”龍禹低聲道：“我會想辦法……幫你去掉這塊疤的。”

    九方夏伸手覆在龍禹的手上，緩緩的道：“是不是很可怕，還是看見了，覺得很噁心。”

    龍禹搖了搖頭，微微前傾，將臉頰貼在九方夏那傷疤的上面：“不可怕，但是我每次看見，都覺得很痛。”

    龍禹臉上的皮膚是經過精心保養的，光滑細嫩，貼著九方夏臉上的傷疤，能明顯的感覺到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紮人。心裡仿佛也被紮了一樣，抽搐的疼痛。

    九方夏張開雙臂，將龍禹抱進懷裡，下巴頂著她柔順黑髮的頂心。

    龍禹輕輕地，一下一下的拍著九方夏的背，好像是想安慰一下這個應該傷心難過，卻一直偽裝的自己很堅強的男人。

    屋子裡很暖和，九方夏進門之後也脫了披風，只剩一件單袍。龍禹沐浴之後，也只穿了一件充當睡衣的袍子，裡面穿著單薄的裹胸，外面松松的系著衣帶。

    屋子裡真的很暖和，九方夏抱著龍禹，只覺得自己雖然只穿了一件衣服，卻還是一點點的熱了起來。不，是一點點的燒了起來。

    因為領子低，九方夏低頭便可以看見龍禹胸口露出來的一點紅色，那是情人結鮮紅的印記，那印記讓九方夏不由的想到了那風雨交加的一夜發生過的事情，只覺得更加的熱。

    雖然那一夜的龍禹以為床上的人是墨離，但是不可否認的，那一夜的龍禹十分的熱情，讓九方夏想起來，便覺得不止是手腕，全是都熱了起來。

    一點點的，九方夏將臉貼在龍禹的臉蹭了蹭，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略涼的耳垂，低低的道：“我還是有點冷，你要不要……再溫暖我一點……”

    九方夏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暗啞，合著屋外呼嘯的風聲，配上那微微挑起的桃花眼，看得龍禹心裡一陣發慌。

    龍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本來搭在九方夏背後的兩隻手一下子不知道放哪裡才好，轉過臉去，喃喃道：“九方……那個……你不覺得房間裡挺熱的嗎？”

    “是挺熱的，要不要脫衣服？”九方夏的聲音裡帶了點調笑：“要不要讓我伺候著……更衣？”

    九方夏帶了點笑意的聲音像根不鋒利的小針一樣戳著龍禹的心，戳一下一個小洞，又痛又癢，卻又不出血。想撓似乎又差了點什麼。

    真是個妖孽啊妖孽，龍禹心裡咬著牙癢癢，這男人果然沒白長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眉梢一挑那個勾人，恨不得按在床上就給他扒光了。

第139章 上歲數的完顏長風

    九方夏的手五指分開插在龍禹的長髮中，緩緩地摩挲著她白皙的頸項，順著往下，在領口撥弄：“禹兒……我有沒有理解錯？你對我，應該不止是內疚吧，我們說好了，重新開始……”

    手掌緩緩地從後往前，擦過龍禹臉頰，九方夏手腕上，還戴著龍禹給做的溫暖牌狐狸毛暖玉護腕。

    臉頰磨蹭到柔軟的護腕毛皮，龍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啊呀。”龍禹一下子彈了起來，頭頂撞上九方夏的下巴，兩人都哎呦了一聲。

    九方夏無奈的放開龍禹，一手揉著自己的下巴，一手揉著龍禹的腦袋：“這是怎麼了，又想到什麼事情了，一驚一乍的，這麼好的氣氛，你怎麼一點兒也不知情識趣？”

    龍禹坐直身體，正色道：“以後再知情識趣，被你鬧騰的差點忘了件正事。”

    說著，龍禹抬腿下了床，將九方夏往裡推了推：“上床躺好，有正事兒呢，別搗亂。”

    “原來是要我躺好啊，得，這也算是正事。”九方夏嘴裡還貧著呢，人卻是順著龍禹的力氣，躺了上去。

    龍禹光著腳跑到外屋，不知道弄了點什麼，一會兒就又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個盒子。

    龍禹又搬了張圓凳放在床邊，拉過九方夏的手，將護腕去掉放在一邊，再將他的袖子高高的卷起來，一直卷到手肘上。

    “這是幹什麼？”九方夏有些好奇的探著腦袋看龍禹的動作，手臂卻一動不動的任她折騰。

    “給你敷藥。”龍禹解釋了一下：“完顏先生給開的藥，熬了一下午呢，說是舒緩經絡的，連著敷上一個月到兩個月，你這手就能好，說是能恢復的和以前一樣呢。”

    龍禹說著。從盒子裡拿出一罐綠色的膏藥來，用個勺子挖了一勺，塗在九方夏的手腕上。

    這藥膏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只是感覺有些粘稠，不過粘稠中透著清爽，特別奇怪的是，雖然清爽清涼，卻並不讓九方夏覺得痛。按道理說，他的手腕最見不得冷的東西。比如冷水冷空氣，甚至於冬天沒有暖氣的時候。早上穿衣服冰冷的袖口貼著了，也會痛上一陣子。

    九方夏有些詫異的探頭看了看：“這是什麼藥膏，完顏先生真是個奇才啊。”

    “嗯。”龍禹應著：“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完顏先生真是個奇才，一個人什麼都懂，看書還過目不忘，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麼轉過來的。”

    這要是有測試智商的儀器給測一測，不知道能飆到什麼數字。

    龍禹將藥膏在九方夏手腕上抹勻。然後手掌伸展平放在他的手腕上，按著完顏長風教的方法，運氣讓一陣暖流從手掌推出，緩緩地熨貼著九方夏敷著膏藥的手腕。

    龍禹雖然年紀輕，可是內功卻不低，她練得是極純極烈的真氣。這熱可和一般的熱不同。

    九方夏一驚，探著身子一把抓住龍禹的手腕：“你做什麼？”

    “嗯？”龍禹有些意外九方夏那麼大的反應，見他抓著自己的手不放。解釋道：“完顏先生說，這藥要用內力催化吸收才能讓效果最好，他說我的內力是熱的，最是好用，每天熱敷一個時辰。可以事半功倍。從今晚開始，你以後每晚吃了飯自己過來報導啊。我可不再讓小桃去傳話了……真尷尬。”

    九方夏歎一口氣，長臂一伸將龍禹撈起來在床上坐著，按著她肩膀不讓亂動，正色道：“別聽完顏長風亂說，你的內力現在尚未完全恢復，每天一個時辰，多傷身體知道嗎？我這陳年舊傷了，只要注意著點也不影響什麼，不用那麼費心。”

    別說龍禹現在還不太完全能夠運用好自己的內力，便是能運用自如了，這東西也不是用之不竭的。雖然這藥物只需要一點點內力催化，但是架不住時間長，一個時辰，還每天一個時辰，這可不是小時。

    “傷身體嗎？”龍禹抓了抓頭髮：“那我多吃點補品補一補好了。你別管別的，晚上到這裡來睡覺就好……”

    “不行。”九方夏板起了臉，手上力度半點不減，按在龍禹肩膀讓她坐在床上，掙脫不起來。

    九方夏板起臉來的時候，臉上那道傷痕還是挺猙獰的，龍禹也板起臉：“我說行就行，九方夏，這個公主府，聽你的還是聽我的？再不聽話，小心……小心……”

    九方夏嗤笑一聲，玩味的道：“小心怎麼樣……嗯？”

    要說是以前的龍禹，這話說的還有點威懾力，但是現在的龍禹，又是在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態度中說出來，實在是讓人覺得只想逗逗她。

    龍禹哼了一聲，恨恨道：“小心我以後再不讓你侍寢了。”

    九方夏無言以對，半響，歎了口氣，含笑著單手將龍禹攬過去：“好了好了，不鬧了好不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這樣真的不行。我的手腕也沒有那麼嚴重，平時注意點就行了，要是等我的手好了，你身體壞了，隔三差五的這裡痛那裡痛，那怎麼辦……你現在對這些不太瞭解，不知道真氣損耗過分對身體有多大的影響……”

    龍禹沒說話，卻眼睛睜著亮晶晶的看著九方夏，一臉我不我不的表情。

    兩人正僵著，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公主，完顏先生求見，說有事情要和您說。”

    九方夏和龍禹對視一眼，九方夏突然道：“這個老狐狸，他肯定沒做好事。”

    龍禹白了九方夏一眼，對門外道：“請完顏先生進來。”

    說著，龍禹跳下床，系好衣帶又批了件外衣，走到門口。

    門吱呀一聲開了，完顏長風笑眯眯的站在門口，龍禹莫名的覺得，果然是一副老狐狸的樣子，笑的就透著那麼一種蔫壞蔫壞的感覺。

    龍禹道：“完顏先生請進，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完顏長風身上有些淡淡的酒味，想來是正和墨離幾人在在喝酒賞月呢，雖然說這麼冷的天，也不是個初一十五的還是個陰天，也不知道這幾個男人有什麼月可賞的。

    完顏長風和林雲深也就罷了，特別是墨離，本來也不是個風雅的人，這湊什麼熱鬧呢。

    龍禹讓開點，讓完顏長風進屋，完顏長風卻擺了擺手：“太晚了，我就不進公主閨房了，正和墨離他們拼酒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和公主說一聲。”

    “什麼事啊。”龍禹問道，身後腳步傳來，九方夏也披著袍子出來了。

    完顏長風看了眼一看就衣衫不整的九方夏，玩味的笑笑，道：“今天下午我和公主說，九方手腕上的藥，要每天用內力催化一個時辰。其實是我記錯了，是每個月一個時辰就好，最好是每月挑個下雨天，這藥平時只要藥效在表皮，自然能滲透進經脈，每個月一個時辰，是為了讓它融進血脈，讓身體對藥產生一些融合性。這樣可以增強藥性。”

    龍禹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九方夏道：”完顏先生，這一天一個時辰和一個月一個時辰，相差也太大了。您怎麼會記錯呢？”

    完顏長風打個哈哈：“人上了歲數，記性也就不好了，總是記岔一些東西，不奇怪不奇怪啊。你們休息吧，墨離和林雲深還等我呢，晚上別玩得太晚啊，明天還要做事。”

    說完，完顏長風也不待兩人還有什麼不滿，自顧自的轉身便走，腳步還略有些虛浮，好像真的喝多了就一樣。

    龍禹無語，還是吩咐道：“找兩個小廝送完顏先生回院子。”

    下人應了，趕忙追了上去，九方夏有些無奈道：“完顏先生真是惡趣味，他剛才說話哪有半點喝多了的樣子，這一走起路，反而飄起來了。他還說他上了歲數記性不好……他連藏書閣前面四棟的書隔了這麼多年，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剛才我也沒多想，完顏先生一向非常護著你，這種極傷身體的事情，怎麼讓你去做。”

    龍禹也才不信完顏長風會記錯了導致說錯了，她覺得那腦子就是個智慧機，根本沒有出錯這種說法。而且這時間掐的剛剛好，擺明著是捉弄捉弄他們，損人不利己，白開心而已。

    不過不管完顏長風是不是有點惡趣味的喜歡捉弄人，這人本事是真有，心也是不壞的，龍禹和九方夏除了背地裡說一聲老狐狸，也沒別的辦法。

    回了房間，剛才糾結的問題也不用糾結了，龍禹拿了塊紗布將九方夏的手腕包起來，再戴上護腕，妥妥帖帖的，即不影響美觀也不影響行動，明天早上將紗布揭了膏藥殘渣用水沖洗一下就行。

    九方夏半靠在床頭，帶著點笑意看龍禹忙忙碌碌，一手摸著一旁毛茸茸的老鼠腦袋，老鼠現在每天都要洗一個香噴噴的花瓣澡，雖然每次它都能把花瓣嚼吧嚼吧的吃掉一大半，再喝點洗澡水當湯，但這並不影響它現在成天都是一隻香噴噴的大老鼠，每天獲得特權，可以在龍禹的床上摸爬滾打，還可以在龍禹不招人侍寢的情況下，在大床上占一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