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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一笑彎彎]笑長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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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17:25:46
297 道聽途說

     “萬木之森?”火鳳驚訝地叫起來,“那裏早被燒了,青龍肯定不會在那裏了,你去有什麼用?而且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想要對戰青龍也是不可能的啊!”

    玄武心中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不是找青龍。”項昭寧笑了一下,“小丹華或許在那裏。”

    火鳳愣了愣,想到那兩個人說的關於古丹華木族的話,又道:“古丹華木族已經滅族了,小丹華……你是說萬木之森的異動是小丹華搞出來的?”

    項昭寧點頭,“我也只是猜測,具體情況要到了那裏才知道。”

    丹餮抖了抖身上的黑毛,“走吧。”說著趴到項昭寧的身前。

    項昭寧摸了摸丹餮獅耳邊黑亮的長毛,丹餮便似依戀地在她掌心蹭了蹭。

    項昭寧笑了笑,於是抓起玄武放在掌中,側坐在了丹餮的身上。

    以她現在的狀況來說,比起走路,自然是讓丹餮背著她來得快些。

    火鳳撲扇著翅膀立在丹餮的腦袋上,丹餮抖了抖腦袋便想把它抖下來,可火鳳卻牢牢抓著它腦袋上的長毛哈哈大笑道:“出發出發出發啦!”

    看著丹餮不勝其擾的樣子,項昭寧將火鳳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萬木之森在遙遠的東方,洪荒天地廣袤,現在他們從處於北地的北海出發,以丹餮的速度馬不停蹄地日夜趕路也需要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萬木之森。

    萬木之森自從被一把火燒了之後,便變得人跡罕至起來,而由於棲身萬木之森的許多上古神木遭遇毀滅,那片本來靈氣充裕的土壤也漸漸荒蕪起來。而在項九長生魂飛魄散後,青龍也並沒有回到這片自上古過去之後就一直棲息的地方。

    項昭寧一路往東走,遇到大的城鎮便停下來,一來補充或交換些路上需要的東西。二來也可以打聽些最新的消息。

    而在他們離開北海不久,一個戴著有火焰紋路的黑漆面具的人出現在了北海邊。他的身後跟著幾個擁有黑暗氣息的魔修。

    “門主,我們派出去的兄弟自兩天前就再也聯系不上了,很可能已經喪身北海。”其中一個魔修道。

    “他們只是探聽消息,即便遇上海妖甚至玄武也不會迎戰,這件事情查清楚了嗎?”帶頭那個戴著面具的人沉聲道。這個人便是司清烈。

    另一個魔修道:“聽說兩天前北海上曾經浮起一座光禿禿的孤島,然後沒過多久那孤島又沉下海底去了。屬下算了算時間,門中派出的弟兄們失去訊息正是在那個時候。”

    “孤島?”司清烈藏在面具的雙眉皺起,他陷入了沉思。

    與項昭寧直接奔赴北海尋找玄武和禦水神劍不同,司清烈由於在魔門之中看到了那樣的指引。所以他只是派了門中弟子來北海探路,自己卻把重心放在了尋找項清寧上。在他看來,那樣的指引分明是在說:只要找到了項清寧。就能得到玄武神獸守護的神器禦水神劍。可是他尋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項清寧,而這個時候門中又傳來消息——北海異變。

    他於是急急忙忙趕過來,心裏有些焦躁,又有些期待,那感覺很複雜。可是等到了北海,卻發現撲了個空。沒有項清寧,沒有玄武,也沒有禦水神劍,北海一如既往地平靜,實在是太平靜了——除了失去消息的那些修士們。他們很可能已經喪失了生命。

    “這是聽誰說的?”司清烈問。

    先前提供消息的魔修道:“離北海近的幾個城鎮都這麼流傳,具體是誰流傳出來的還沒有查出來。”

    司清烈想了想,“消息的來源不必再查。如果真是異動,恐怕玄武神獸和禦水神劍已經不在北海。”

    一人道:“門主怎能確定?聽說當時並未發生大規模的戰鬥,也沒有神器的氣息出現。如果真有人趁異動得了神器,此刻一定隱藏不住氣息。”

    司清烈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心想真是新養的狗喂不熟。居然敢這樣質疑他這個魔門門主的意思。不過再不熟的狗現在也還有作用,魔門新立。到底還是急缺人手的。想到此處,他又想到了項清寧,想到在南方沼澤地與項清甯之間的對戰,他從心臟深處慢慢升騰起一股熱度,這股熱度傳遞到他的掌心,他摩挲了下手掌,有了揚斧殺人的沖動。

    司清烈沒有回答那個魔修的話,他高傲地冷哼一聲道:“此事暫時不要管了,我讓你們放出去的消息怎麼樣了?”不管怎樣,司羽烈還是覺得問題的關鍵在項清甯身上。

    他身後幾人對望了一眼,一人道:“門主,屬下不太明白這麼做的意義。”

    司清烈一手捋了捋另一邊的袖子,冷冷道:“這件事情你們不需要明白它的意義。終有一天你們能享受到它的好處。天機不可洩露。”話音剛落,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高修爲者的威懾力。

    那幾人低垂下頭單膝跪地,很快應道:“是。”

    於是嗖嗖幾道黑影消失在北海邊,只隻留下司清烈一人面朝大海,似在沉思。

    北海依然黑沉,在夜色中更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瑩白月輝映照在海水之上,從那倒影可以看得出海浪小幅度地波動著。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什麼孤島,也看不到哪怕一個修士在海面上尋找著什麼。

    良久,司羽烈冷冷哼道:“談笑,躲得聊和尚躲不了廟,我倒要看看,若是你的師父出了事,你還能這樣無動於衷藏起來嗎?”

    很快,司羽烈也離開了北海。他敏感的直覺覺得禦水神劍一定不在北海了。雖然現在他還不能通過指引便肯定禦水神劍在項清寧的手中,但是這與她一定脫不了關系。他只想快點找到項清寧,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爲了找到項清寧,耍些手段自然是必要的。司羽烈很清楚依著項清寧的性子,怎樣才能讓她自己尋過來。

    想到那個女扮男裝在天華門修行了那麼久的那個女人,司羽烈心中古怪地有些沸騰的感覺。他很難忘記與項清寧那些不愉快的過往,而奇異的是,那些並不美好的過往在現在的司羽烈看來頗有些值得懷念的味道。

    司羽烈離開北海便回去了魔門,他緩緩進入了魔門地獄,那裏鎖著許許多多的修士。他走進去的時候,那些落魄的修士有很多尖叫著揮舞手腳道:“大魔頭,滾開!不要過來!”

    司羽烈不屑地看著他們,如同在看著脆弱無比卻在苟延殘喘的螻蟻們一樣。他不在意地伸出右臂,右手手掌打開,然後猛地一縮,隻聽一聲慘叫,他的對面立刻有個人斷了氣,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在肩膀上,一看就是被掐斷了脖子。

    司羽烈冷笑,他蹲下身子,面無表情地將手伸進那個死人的丹田,然後只見他手臂轉了轉,一個像是人參娃娃一樣的泛著柔和白光的東西被他抓了出來。

    其他修士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有的聰敏的修士臉色刷地全白了,他們齊齊後退避開司羽烈的身體和眼神,有的修士已經忍受不住尖叫起來。

    司羽烈似在享受般掃視了一圈,然後將那個“人參娃娃”塞進了張大的嘴裏。

    尖叫聲更甚,有人怒道:“瘋子!瘋子!罔顧天地人倫,簡直傷天害理!”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說第二次這樣的話了,因爲司羽烈已經如法炮制,將他變成自己的“美餐”了。這麼連續殺了幾個人之後,司羽烈離開了魔門地獄。厚重的門在他身後重重關上。他看了看四周一片灰敗的景象,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雖然那裏並沒有什麼鮮血之類的東西,可他依然覺得很髒,很髒……

    孽火紅蓮,這個剛入魔道不久的魔修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力量和永生了。

    項昭寧又在一座大的城鎮停下來了。她用打到的妖獸的皮毛、內丹等東西換取了一些路上需要的東西,然後帶著火鳳、玄武和丹餮上了茶樓。

    上界修士的許多生活方式其實比下界的修士還要原始,比如這茶樓,這客棧等等。

    能在上界混的人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可是他們更崇尚天人合一,所以很多生活方式是接近甚至是等同凡人的。他們隻在沒有條件的時候才會使用法力整理好自己。

    茶樓裏很熱鬧,都是些在行路中修煉的修道者們。項昭寧要了杯茶便靜靜坐在那裏,丹餮卻是耳朵一動一動地接收著修道者們提供的大量信息。

    本來他們以爲應該沒有什麼新的消息了。可是就在項昭寧`要起身走人的時候,有人說起了魔門。

    “聽說那個魔門門主在下界是個什麼什麼門派的弟子。”一個人道。

    “你說的是天華門。”有個人補充道。

    “對對對,就是那個天華門。聽說那個魔門門主在天華門做弟子的時候就與天華門門主不太對付,那時候他們還是師徒呢。”

    “是啊,現在看來還不隻是不太對付呢。”又一人插嘴道,說著做出無限唏噓的模樣。

    “可不是嗎,不然既然師徒同樣都到了上界,應該互相幫襯才對,怎麼會背地搗鬼,聽說了嗎,那個魔門門主抓了他師父要祭旗呢……”

    項昭寧渾身一凜,手便頓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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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遇到魔主

    不可能!項昭寧腦子裏第一個閃現的是這三個字。

    丹餮抖了抖耳朵,下意識地看向項昭寧,於是感覺到項昭寧的呼吸停滯了片刻,然後慢慢又平靜下來。

    還是會在意的啊。丹餮心中想著。

    項昭寧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脊背挺得很直,手指微微屈著放在桌面上,似乎有點僵硬。

    火鳳東張西望著,由於不知內情所以並未關注項昭寧的變化,不過它也聽到了那些人的對話,它感興趣的地方與項昭寧顯然不同。

    “那個魔頭有師父啊?祭旗?祭什麼旗?難道魔門又要去挑釁誰了嗎?”有人問出了火鳳感興趣的東西。

    “這事兒說起來可就長了。別看那魔頭現在試魔修,原本可是地地道道的正派弟子。這天華門在下界也算是有名的名門正派了,聽說他師父便是原天華門的門主。那魔頭給那樣的人當弟子,自然用的是正派修行的路子。不過這師徒兩人之間並不親厚,聽說還有些過節。如今那魔頭變成魔修了,就想與過往一刀兩斷,專心經營魔門,這才抓了他師父祭旗,以示決心……”那人說的眉飛色舞,就好像自己參與了這件事情一樣。

    項昭寧的心卻是越來越沉下去,越來越亂了去。

    別的不說,姬雲華和司清烈之間確實是不怎麼親厚的。甚至這麼形容都有些高估他們的關系了。項昭寧早年在天華門中,是知道一些司清烈的事情的,司清烈並不是姬雲華主動接收的弟子,卻是雲海真君強塞給他的。司清烈性烈,與姬雲華本就個性不合,加上修道理念不同,姬雲華爲了磨礪司清烈沒少給他苦頭吃。可是這些事情司清烈本人理不理解都不得而知了。

    項昭寧覺得司清烈多半是不理解的。因爲按照司清烈那樣極端的個性,不恩將仇報就不錯了,更別說對姬雲華有什麼親近之意了。後來司清烈成了魔修,叛出師門,這原先的一些大大小小過節他難免會放在心上。這樣想的話,他抓了姬雲華祭旗作爲了斷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師父真的會被他抓去嗎?難道司清烈現在比師父還厲害?還是師父遭人暗算了?項昭寧腦子裏産生無數想法,一個比一個心驚,一個比一個叫她心亂如麻。她甚至有點後悔,後悔上次沒有見一見師父。她想如果她現在清楚師父的現狀,也不會這麼焦躁不安了。

    丹餮與她心有靈犀。對她說道:“上次一見,他修爲已經恢複,司清烈怕不是他的對手。”它皺皺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項昭寧正要說話,有人道:“聽說下個月就要在魔門祭旗,可惜我們都不是魔門弟子,沒辦法觀看。”

    有一人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先前那人道:“你可是不知。自上一代魔主隱退,魔門式微已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獨挑大梁的人物。既然要祭旗,一定是辦得轟轟烈烈。這魔修一道怕是又要興盛起來。誰讓魔修比我們這些修正道的修爲增長要快得多呢……”

    那些人又聊了一會兒,項昭寧聽聽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了便起身,帶著丹餮、火鳳和玄武離開了茶樓。

    這回項昭寧沒急著往東趕,她在山中跳上一顆大樹,靜靜坐在樹梢上向遠方的天空怔怔望著。一臉思考狀。

    “阿九若是擔心,我們便先去魔門看看吧?”丹餮擡頭道。

    “去魔門?”火鳳不明所以,“怎麼又去魔門了?”不是要去東方萬木之森嗎?不是要去找小丹華嗎?

    “司清烈的師父便是阿九的師父。”丹餮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愚鈍的神獸。而實際上。如果實在以前,其實丹餮也不能理解人類之間這樣的情感的。只不過現在它親近它的阿九,有作爲碧丹生在下界待了那麼久,所以才能夠理解這些事情。可火鳳卻是有些懵懂的。

    “哦。”火鳳表示了解,它在醉醒忘生聽說過姬雲華和項昭寧之間的事情。雖然是斷斷續續聽的,具體情況也不是那麼清楚。但還是有印像的。只是它卻不太能明白這和去魔門有什麼關系。

    上界修道者性情已經十分涼薄,約束他們的更多的是力量的差距和契約的生效,而不是什麼情感。對於他們來說,情感是最最脆弱和不靠譜的東西。他們之中有很多人甚至信奉無心無欲才能修得大道的理念,認爲要拋棄七情六欲才能獲得長生。這種想法十分盛行,因爲從摒棄雜念的意義上說,他們短期內確實從中見到了成效。

    火鳳雖然不太能理解,不過去哪裏對它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倒是在樹下打盹兒的玄武嘀咕道:“一會兒東一會兒西,鬧著好玩兒啊?”

    火鳳適時地噴過去一道火,哈哈笑道:“好玩不?好玩不?”說起來,它很久沒有欺負玄武欺負得這麼愉快了,這都要感謝項昭寧啊。

    項昭寧想來想去,實在放心不下師父,於是跳下樹枝道:“去魔門吧。不過魔門那個地方只有定了血盟的人才能進去。”

    火鳳道:“不動不是魔修嗎?他還是上一代魔主,他肯定有辦法的。”

    項昭寧沉默了片刻,有關師父的事情她不想找他們。而且現在情況不明,她雖然沒有隻身闖魔門的打算,但是按現在的狀況來說,她總要先確定一下消息的真假的。如果是真的,那時候再問問不動也不晚。

   於是大家又向西趕往魔門,這次由於項昭寧心境的變化,竟是比去東方萬木之森要匆忙許多。

    大家一路風塵來到魔門入口,那山壁靜悄悄地佇立在那裏,周圍的景色平平常常,如果不是項昭寧來過這裏,根本想不到魔門的入口就在這山壁之間。

    她記得那時候進入魔門是在月圓之夜,現在還是上弦月,離月圓尚早。這也給了她時間準備。她在路上就已經把自己弄成了當時在司清烈面前僞裝的“秦昭”的模樣,這樣是爲了好接近司清烈,搞清楚他到底有沒有抓了師父。如今進不去魔門,項昭寧便想著到附近的村鎮走動走動,並叫丹餮帶著火鳳和玄武躲起來。

    丹餮擔心項昭寧的安危,項昭寧便安慰它道:“這一塊都是魔門的地方,一般修士不敢來的。而魔門裏的人都不大在意其他的人。我只是在附近打探一下,也不與人沖突,不會有事的。而且你們可以躲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萬一有事情也還是來得及的。”

    項昭寧這麼說了。丹餮便叼著玄武吞到肚子裏,火鳳便會意地撲扇翅膀飛起來。它可不想被丹餮吞到肚子裏,不過丹餮也不想這麼做就是了。

    玄武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吞了進去。面臨黑洞洞的地方,它簡直要抓狂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居然被兇手饕餮給吃了啊!這是什麼世道啊!它要是會噴火,現在一定已經滿身都在噴火了。可惜它只會噴水,而它現在噴水的水平顯然對兇手饕餮産生不了什麼影響。

    安排好一切。項昭寧便獨自來到魔門附近的小鎮,她漫無目的地在小鎮中逛著,心裏還在想著怎麼進去魔門,怎麼接近司清烈,怎麼打探到師父的消息。而如果師父真的被司清烈抓了祭旗的話,她又怎麼做才能夠救得了師父呢?

    她在鎮上逛了幾天。奇怪的是明明在遙遠的東方都能聽得到魔門祭旗的消息,在這個離魔門最近的小鎮居然一點消息都聽不到,也打探不到。這個地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祭旗的事情。還是說由於離魔門太近,爲了隱蔽魔門的方位,這裏反而不會有魔門的消息?

    這天,她到小鎮外的山林中修行。修行這種事情是一天都不能落下的。雖然她現在修煉的時候根本感應不到任何變化,就像是在做無用功一樣。但功課總是要做的,越是不做。這種狀態便會持續越長,這對她越不利。而且當修行成了習慣,項昭寧這樣勤奮的人是不會放下這種習慣的。

    例行的修行結束後,項昭寧打算去魔門附近看看。正是這一天讓她想做的事情有了些許進展。

    司清烈一直在魔門之中修行。前些日子他在魔門地獄閉關,這天才剛出來。他出來後,便有手下來報說魔門附近有可疑人物徘徊。

    司清烈眉頭一挑,心中便動了一下。

    “什麼樣的人?”他問道。

    那手下便把項昭寧的模樣和行爲描述了一遍。

    司清烈聽不出什麼名堂,便想著出去看一看。這一出去便碰到了正想辦法要進入魔門的項昭寧。

    司清烈一眼認出這個人,表情略有松動。“秦昭?”他覺得對這個秦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曾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談笑,可是試探了很多次終於死心。那次在魔門他們共同看到了神之指引,後來兩人便分道揚鑣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門主。”項昭寧中規中矩地叫了聲。

    司清烈笑了下,“你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說完眉頭皺了皺,“你的修爲……”他覺得秦昭的氣息弱了不少,難道是在北海受了傷?

    項昭寧知道司清烈一定會注意到她修爲的變化,於是不慌不忙地解釋說:“與門主分開後,我便去了北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北海暈了幾天,醒來時就這樣了。”關於北海的異動很多人都知道,她想這麼說的話司清烈是無法判斷真假的。

    司清烈似恍然大悟道:“北海異變,你能留下性命已是不容易。這麼說來,你這次回來是爲了修行?難怪手下說你在魔門附近徘徊,是想進魔門吧?”司清烈本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但是卻選擇了相信項昭寧。

    項昭寧一驚,心想這司清烈真是個精明的人,怪她大意,竟沒有注意到自己也被魔門的人監視著。

    不過遇到了司清烈,進入魔門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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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機會來了

    隱藏起來的火鳳道:“阿寧碰到那個魔頭了。”

    丹餮道:“情況如何?”

    火鳳用小翅膀撓了撓腦袋道:“在說話,沒打起來。”

    丹餮眼角跳了跳,心想廢話,就阿九現在的武力值,要真打起來了它們還貓在這兒做什麼?這火鳳有時候腦子真是不會轉的。

    魔門正值用人之際,司清烈既然本來對項昭寧就有好感,此時見她修爲大減,自然是想幫上一幫,想著日後她若修爲增進了,也好帶在身邊供他驅使。於是這時他見項昭寧低著頭一派沉默,便道:“魔門自指引之後雖然荒蕪,但對於魔修來說卻是絕佳的修煉場所,秦昭你既然修爲不同以往了,這次便在門中好好修煉吧。”

    項昭寧沒想到這麼順利就可以進入魔門。雖然她現在修爲全無,但機會如此難得,她在這幾天的等待和煎熬之後,對于這樣的機會便心動了。

    她還在猶豫,司清烈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他道:“走吧,現在無事,我帶你進去。”於是拉起項昭寧的手腕。

    項昭寧掙扎了一下,不明白他爲什麼拉著她。

    司清烈解釋道:“你要與我一起進去。”說著拉著她轉身朝那兩座山壁間一線天走去。他心中想,這個秦昭個子真小,骨頭也這麼細,居然一隻手就能握住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修煉,肯定年紀小小就修成了元嬰的,不然不會延緩生長到這種地步。這樣的人才就算現在修爲減退得很厲害了也還是值得拉攏的。

    項昭寧卻在想,原來魔門並不一定非要月圓夜才能進去的。那麼上次司清烈帶著大家進入魔門難道是障眼法?

    項昭寧被親司清烈帶進了魔門,之間魔門果然如司清烈所說一片荒蕪,還是當時魔山出現指引之後被毀的模樣。不過也正是這樣,連以項昭寧現在的狀態都能夠感覺得到這裏魔氣充裕。確實是最勢合魔修修煉的地方。

    司清烈笑道:“如何,此處可是修行聖地?”

    項昭寧點頭,對於魔修來說的確如此。

    司清烈心中起了試探她的意思,又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魔門之中宮殿甚多,除了主魔宮之外,你可隨意挑選一處,從今日起便住在此地修煉吧。”

    項昭寧心想,既然司清烈肯讓她隨意挑選魔宮,那說明師父一定不在這些可以被挑選的魔宮之中。因爲依照司清烈的性子絕對不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別人的掌控之下。這麼說來,難道師父在主魔宮?如果這樣,說不得就是司清烈親自看守師父的了。

    司清烈以爲項昭寧拿不定主意。于是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就住在我主魔宮旁邊的青殿吧,那裏是除了主魔宮之外魔氣最強的地方,對你的修行肯定有好處的。”

    如果是一般的修士,碰到司清烈這樣說肯定就要拒絕了。因爲如果不是魔修。在魔氣強盛的地方修行無疑是絕無好處的,普通的修士在這裏修煉的過程中肯定會耗費大量的真氣抵禦魔氣的入侵,這是天生犯沖的兩種氣息,時間一長,不但不會增進修爲,甚至還會危及生命。

    司清烈爲項昭寧選了這麼個地方。便是想看看項昭寧是不是真心入門,是不是真心摒棄過往一心修魔。現如今只有與他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夠讓他放心。

    不過項昭寧並不是一般的修士。九轉功法的天生優勢讓她不用顧忌任何氣息,她原本是靈根不顯的。自修九轉之後體內真氣就更是混沌起來。即便是魔氣,在她吸收之後也會轉化爲自身需要的真氣。所以無論是普通修士汲取天地精華的方式還是現在吸收魔氣的方式對她來說其實差別並不大。

    所以這時候項昭寧點頭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司清烈於是高興了,他以此驗證了項昭寧對修魔的決心,但他不知道項昭寧只是想著離主魔宮越近便越容易打探到師父的消息。

    這件事情於是這麼定了下來。

    現在魔門之中弟子還不太多,項昭寧在司清烈的帶領下去往青殿。一路上她便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的情況,有時還會請教司清烈關於魔門的事情。好在司清烈此時十分配合。項昭寧問起主魔宮的事情他也照樣回答得很全面,一副對項昭寧根本不避諱且信任有加的樣子。

    項昭寧從司清烈的回答中尋找不到一點關於師父的訊息,想了想,決定冒一次險。

    “我在北海一路回來的時候聽說魔門要舉行祭旗大典,可是現在看來,魔門之中似乎沒有什麼人。”項昭寧一副好奇的模樣。

    司清烈眼瞳深處眸光一閃,然後笑道:“是有此事。我既然修魔,自然要與過往一刀兩斷,我與那人之前有些過節,這次湊巧落到我手裏,正好拿他祭旗。門中弟子正在爲此事準備,所以留在魔門的弟子並不多。”

    項昭寧心中一緊,面上越發鎮定,她很想問師父怎麼會湊巧落到他的手裏,可是又怕太過關注引起司清烈的注意,於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道:“這事情還要準備嗎?”

    司清烈道:“魔修本就比外間修士晉級更快,這次祭旗是招攬門徒的好機會,定要叫那些人知道魔修的好處,自然是要好好準備一番。”

    項昭寧於是又與他聊了幾句關於魔修修煉方法的事情,直到到了青殿,兩人才分開各自離去。

    司清烈走後,項昭寧在青殿靜靜思考著。司清烈說話滴水不漏,項昭寧不敢深入問,好在人已經在魔門之中,在魔門中打探消息自然比在外間打探消息來得容易,也來得準確一些,但是不可避免的風險也更大一些。她在青殿中走來走去,把青殿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之後才乖乖開始修煉。其實她更想去主魔宮打探一下,不過由於要防備司清烈在她周圍設下門徒監視,所以才決定暫且做出修煉的樣子。

    這回項昭寧沒有料錯,司清烈確實在走後安排了人在青殿監視。監視的人直到看到項昭寧乖乖修煉才離去向司清烈回報,而司清烈在聽完項昭寧的動向後才真正露出滿意的笑容,心想這是一個可以收服的人。

    之後司清烈忙於尋找談笑的蹤跡,除了聽取門人關於外間線索的回報之外,就是去魔門地獄修煉魔宮,倒是沒顧上在青殿的項昭寧。

    項昭寧耐著性子在青殿活動了幾天,摸清楚了監視的人的作息和方位後,開始想辦法去主魔宮。開始她是大大方方地去主魔宮見司清烈。司清烈由於想要拉攏這個“秦昭”,所以私底下對她十分親和,一聽說她來了,自然就見面了。項昭寧以修行阻滯爲由與他談談修道的事情,司清烈便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並且給予建議。

    這一來二去交往多了之後,司清烈發現項昭寧的修爲並沒有如他所想地節節高升,於是多疑的心思又動了起來。

    一日在主魔宮,司清烈道:“許是修行的方式有問題,秦昭你不如在這裏試試,若有什麼不對我也看得出來。”

    項昭寧是不怕的,所以也就依言按照普遍的修行路子修煉起來。

    司清烈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問題,再想到秦昭最近頻繁地來主魔宮請教修行的事情,多少有些無奈了。

    他想了想,道:“修行一事記不得,讓我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法子,你先回去吧。”這個時候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項昭寧帶到魔門地獄修行。魔門地獄中有許多他和他的門人抓來的人修、妖修,他之所以修爲進步神速一方面是自身修煉的原因,另一方面卻是因爲直接取了這些修道者的元嬰、元丹以用於自己修煉。這個方法是爲天下人所不齒的,他想如果真的讓秦昭也用這種方法修煉的話,那就要十分確定他將來一定爲自己所用並對自己絕對忠誠才行。他想要不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除此之外,他的心情越來越焦躁起來。因爲隨著“祭旗”的日子越來越近,門人還是沒有傳來有關談笑的有用消息,要不是知道談笑對姬雲華的感情絕對做不了假,他都要放棄這個引君入甕的法子了。

    項昭寧這些日子忍住急切的心情與司清烈周旋,由於往來頻繁所以對主魔宮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知道是不是司清烈性格使然,其實在主魔宮的門人特別少,尤其實在司清烈居住的寢宮中更是一個門人都沒有。司清烈是習慣獨來獨往的,並且他不會真心相信任何人,項昭寧猜測師父會不會就在他居住的寢宮之中。

    終於有一天,司清烈實在坐不住了,他決定出魔門自己去尋找一些線索。他不能離魔門太遠,只能在魔門附近晃蕩少許時間,所以出去的時候並沒有通知門人。

    項昭寧又來找司清烈,看守主魔宮的門人已經習慣了這個個子小小修爲不高的青年來找魔主這種事情,所以很快就放行了。項昭寧進了主魔宮,正想著用什麼方法可以探秘司清烈的寢宮,卻發現司清烈根本不在主魔宮中。

    項昭寧心跳快了幾拍,她想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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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17:26:43
300 探魔寢宮

     項昭寧很快進入了司清烈的寢宮。這個地方項昭寧只是看過一次,並不曾深入,這一次確實要實實在在去尋找有什麼機關暗道之類的,所以項昭寧查看得格外仔細。她想即便這一次一無所獲,也要爲下一次進來這裏做準備,所以任何一點小的細節都是不能錯過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項昭寧一邊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小心地摸摸這裏,聽聽那裏,她想只要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她都要查清楚是不是與師父有關。沒有見到師父平安無事,她心中實在難安。

    而此時,司清烈正在魔門之外聽取門人的彙報。姬雲華在魔門的消息已經傳得幾乎滿天下皆知了,可據附近監視的門人回報,這些日子魔門之外並沒有試圖進入魔門的可疑人物,離魔門最近的幾個城鎮傳來的消息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價值,至少聽起來與談笑並不相關。

    司清烈揮退門人道:“本座四處走走。”他想難道談笑躲在什麼與世隔絕的地方,所以根本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如果是這樣那他不是白設的局,什麼祭旗大典也根本沒什麼用處?這麼一想,他緊皺起眉頭,覺得這談笑真是與他犯沖,在她小時候彼此就不對付,如今到這時候她還老是能壞他事兒,真是看不順眼。

    司清烈想了又想,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漏洞啊,那時候姬雲華並沒有死在玉華峰中,準確的說,他是消失了。當然,他覺得姬雲華是死定了的,但是談笑很可能並不這麼以爲。特別是現在他和談笑都到了這更高的境界,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如果他說姬雲華沒死。談笑雖然不一定全信,但也一定會忍不住來探尋的。基於這樣的理由,傳出去姬雲華被他抓了關在魔門準備祭旗的消息,談笑不可能不來的啊?即便是談笑知道這是假的,也會來的吧。這就是他設這樣一個局的原因,這樣的局無論真假都叫人無法不入局。

    可惜他不知道姬雲華確實沒死,也確實在上界之中。不止如此,姬雲華和談笑還差一點就見了面。如果他知道這些的話,在傳出去這些消息之前肯定會更慎重地考慮考慮的。

    司清烈心情不好,於是在附近狩獵了幾個修道者。這時候他也沒心情把這些修道者帶回魔門地獄去好好折磨戲弄一番,於是直接取了他們的元嬰吸食入腹,然後一把火將他們的屍體燒了灰燼不留。乾乾淨淨。

    司清烈在外面發洩夠了自然就會魔門去了,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火鳳吸了口氣道:“太殘忍了,怎麼能盜取別人的修爲呢?魔修果然是逆天又無恥的存在。”

    丹餮雖然看不見,但是從聽到的聲音和感應到的氣息變化也可以猜得出司清烈幹了什麼好事。它並不是同情那些失去元嬰和生命的修道者,畢竟在這上界之中。任何風險都是存在的,生死不過是最最平平的事情,不是因爲與人爭鬥也可能是因爲天劫等等。現在它只是擔心進入魔門的阿九的安危。它怕阿九對付不了這麼可怕的司清烈——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師兄弟。

    玄武道:“人類就是喜歡自相殘殺,哼,自甘墮落。”它好像十分喜歡“自甘墮落”這個詞,基本上它看不順眼的都被它冠以這樣的形容詞。比如火鳳,比如方才在它們眼前殺人取元嬰的司清烈。

    火鳳道:“阿寧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是在裏面遇害了吧?”

    丹餮也憂心。不過它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如果阿九被發現了,司清烈一定不會有心思做這樣的事情。”

    火鳳道:“可惜我們進不去,什麼忙也幫不上。

    丹餮也苦惱。它雖然有張饕餮大嘴可以吞噬天地,可這魔門的門在哪裏它都看不見。更是進不去,總不能把整座山都吞了吧?這樣也救不了阿九啊。它左思右想,總有點狗咬刺蝟,不知道從何下嘴的感覺。

    “不然通知那個魔吧。好歹他是前任魔頭,一定有辦法進去的。”火鳳提議道。

    丹餮又想了想,搖頭道:“還是先不要了,阿九並不想告訴他們這些事情。”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的,丹餮選擇無條件相信她。

    “再等等吧,畢竟還沒到祭旗的時候。”丹餮道。

    “不然直接捉了那魔頭,叫他放人!”火鳳又提議道,她想起當時在南方沼澤的時候還試圖與這個魔頭商量,叫他借給自己力量,自己將鳳羽炎翎借他暫且用用的事情,心想得虧沒有成功,不然跟著這樣殘忍並且有違天地倫常的人在一起,她還真是對不起神女大人的理想和遺願呢。

    丹餮聽它這麼說,只是搖頭道:“不行。司清烈這個人詭計多端又極端執著。若是捉了他逼他放人,一來洩露了阿九的消息,二來很可能激怒他,讓他玉石俱焚魚死網破,到時候別說是阿九的消息,就是她師父的消息我們都不可能得到了。我們不能壞了阿九的大事。”

    玄武實在聽不下去它們兩個一個神獸,一個兇獸卻婆婆媽媽擔心一個人類的安危,於是嗤笑道:“你們擔心什麼,那個人類連本座都能折辱,區區不成氣候的小魔還能難得到她?”

    火鳳和丹餮聽了這話,暫時放下擔心,於是它仍然在魔門不遠的地方守株待兔,丹餮更是天天要火鳳講周圍的動態,希望可以早一步看到它的阿九。

    這邊司清烈悄悄回了主魔宮,而項昭寧還在他寢宮七找八找,急得腦袋上一腦門的汗,卻什麼都沒發現。

    不能在待下去了。項昭寧有種危險的直覺,她當機立斷停下搜查的活動,轉身往寢宮外走去。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走出去就在門口與司清烈差點撞了個滿懷。

    司清烈很意外在自己的寢宮竟然能遇到項昭寧,於是警惕地問:“秦昭,你怎麼在這裏。”

    項昭寧腦子裏“轟”了一下,然後慢慢冷靜下裏。現在她聽到司清烈這麼問,便道:“哦,打擾了,我來還是因爲修行的事情。只是進來後發現你不在,於是四處走走看看,你不介意吧?”這些日子因爲兩人相處比較平和,所以項昭寧和司清烈都“你你我我”的互稱。

    司清烈目光深沉,“這樣嗎?”他想起自己出去確實是沒有跟門人說的,門人放行也是可能的,於是道:“怎麼,修行又遇到問題了嗎?”

    項昭寧點頭,“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我有些著急。”

    司清烈本身心裏有事,心情就不佳,所以這次也沒和她多說,隨意安慰了兩句,道修行之事是急不來的,於是便有了送客的意思。

    項昭寧自然是告辭離開,等出了主魔宮之後用袖子在額頭上一抹而過,心道一聲好險。

    司清烈雖然對項昭寧的行爲表示懷疑,但一時也沒想到她到底想幹什麼。他這個人一向多思多慮,等項昭寧走了後便在自己的寢宮四處走動,是不是摸摸什麼,或者是看看什麼,終於確定自己的寢宮沒有任何變化。他想看來秦昭還算是個安分的人,沒有趁他不在搞什麼小動作,既然他這麼誠心地一次又一次地來請教他修行的事情,不如就把那個方法告訴他吧,只要逼他與自己一樣要靠吸食修道者的丹元修煉力量了,他便沒有可能再背叛他了。因爲這樣一來他的把柄就在自己手上了,他們的行爲在魔門沒什麼,刻在外面是很令人不齒的,所以他也不怕項昭寧會離開或者背叛。

    這個想法剛剛確定下來,然後很突然的他的身軀頓在當場,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複雜起來。

    另外一個想法在他的腦袋裏一閃而過,讓他的血液都稍稍沸騰起來。

    爲什麼會對秦昭有好感?秦昭頻繁拜訪主魔宮真的是爲了修煉?那麼他在他的寢宮到底是因爲什麼?難道真是因爲等他?

    司清烈把與項昭寧相處的各種細節想了又想,突然很意味深長地笑了。

    是狐狸就會有尾巴,是尾巴總會露出來的,這隻是時間問題。

    司清烈想到一個可怕的巧合,而他願意爲了去證明這個巧合而做一些小小的安排。

    項昭寧在青殿走來走去,她怕司清烈發現她的目的不單純,所以想著明日再見他應該怎麼說怎麼做。

    不一會兒,有兩個魔修走了進來,他們看見項昭寧便行禮道:“秦先生,門主吩咐我們來侍候秦先生。”他們叫她先生是對她的尊稱,可是看他們的眼神和表情卻並沒有尊重的意思,相反監視的意味很濃。

    項昭寧心中咯噔一下,道:“我這裏沒什麼事情,不用人侍候。”

    可是他們卻道:“那可不行,我們門主說最近魔門不太平,主魔宮那邊可也加派了人手,秦先生是門主重要的客人,門主吩咐一定要屬下們特別注意你的安危,不會讓先生有絲毫損傷的。”

    項昭寧一聽,心裏暗道壞事了,她估計是打草驚蛇了。不過看樣子司清烈只是懷疑她的目的,倒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這樣一來,以後行事估計就要難上加上了。

    “對了秦先生,門主說已經爲秦先生準備了一套絕佳的修煉方法,請先生明日在青殿中等待門主。”那兩個魔修貌似恭敬道,卻讓想項昭寧有了一種不好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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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17:27:02
301 食人元嬰

    這一日項昭寧很安靜,左不過是在青殿修行,那兩個在暗處監視的魔修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的動靜。

    第二日,司清烈果然來了青殿。他來的時候項昭寧正在修行。司清烈沒有打擾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在旁邊看著,一直等著項昭寧自己結束修行。

    於是等項昭寧睜開眼時,便發現司清烈在一旁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項昭寧心中略有些忐忑,不過她確定已經把自己收拾得很好了,司清烈光這麼看肯定是看不出來她就是談笑的,所以這時候便做出坦坦蕩蕩的模樣,微微一笑道:“門主來了。”語氣略有點疏離。

    司清烈眼珠子一轉,自以爲是道:“怎麼又叫起門主來了,說了你我之間不必見外的。昨日我魔宮有人來搗亂,雖然主魔宮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但是日後卻是不得不防。我給你送來差使的人還好用吧?”

    項昭寧腹誹道:送來給我差使的?還差使得動不成?但還是回答:“平日裏都在修煉,也沒什麼好差使他們的。只是魔門不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我秦昭雖然修爲大不如前了,可也不能拖累魔門。”

    司清烈笑笑,“無妨。”他看看四周,“此處住的還習慣吧?”

    項昭寧點點頭道:“挺好。”

    司清烈也點點頭,“關於你修爲的事情,我想有個辦法大概對你有效。只是這個辦法一般人不太能夠接受。你若不介意的話,我便帶你去試一試。”

    “什麼辦法?”項昭寧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她是知道自己表現出來的修爲只是暫時的狀態,什麼辦法對她都沒有作用的,除非她過了五轉晉升六轉。想到九轉功法六轉的水平,她心中微微激動起來。九轉功法越是到後來就越是顯示出它逆天的屬性來。五轉是個門檻,只要過了五轉,後面就一轉比一轉強大起來。進入六轉便是氣隨意動。真氣在她的驅使下可以具備形體。這就是說她幾乎可以不用武器,因爲她自身的氣就是武器,或者說她自身就是武器。

    司清烈道:“天機不可洩露。不過既然你我都是魔門中人,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一看的。”他定定看著項昭寧,雖然話說得寬容,似乎項昭寧去與不去都沒有什麼關系的,但是項昭寧卻也不是個傻的。

    如果不去,就失去了司清烈的信任,不止如此,他會懷疑她的目的和來歷。甚至很可能會痛下毒手。除非她告訴他自己就是談笑。不過她想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想起爭奪火鳳時她露的那一手,再想到現在自己這廢柴樣子。她又想歎氣。司清烈怕是恨不得殺了她,怎麼會讓她好過。這時她還沒想到其實司清烈就是在找她。

    見秦昭猶豫,司清烈也不多說什麼,他只是靜靜等著,他相信秦昭是個聰明人。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果然,不多時他便聽見秦昭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司清烈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們就去主魔宮吧。”說著擺了個請的手勢。

    項昭寧就不明白了,自己現在幾乎就是個廢柴,這個司清烈用得著對她這麼禮遇嗎?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他想要的東西?她身上寶貝倒真是不少,可惜都是別人得不去的。

    兩人來到主魔宮。司清烈帶著項昭寧去了自己的寢宮。

    項昭寧不動聲色,司清烈也不多解釋。他的寢宮中有一道正對著大門的屏風。屏風之上畫的是一片如火梅林。昨日項昭甯在他寢宮查探時曾經想司清烈真是個執著的人,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裏。過了這麼久,但似乎對梅花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然後她也曾查探了一番這梅林屏風,可惜什麼也沒有發現。

    司清烈也不多廢話,他直接帶著項昭寧走到屏風前,一掌按在那屏風之上。然後項昭寧便真的錯愕了。

    梅林中紅梅點點綻放,如果說先前靜態的梅林就已經如火般豔麗。如今這盛開的景象就像是火焰撲騰,帶著妖冶豔絕的氣息。然後那屏風真的就被紅梅綻放變幻的火舌吞噬,那裏竟是一個法陣入口!

    項昭寧心中感歎:原來奧秘真的是藏在這個屏風上!只是以她的狀態察覺不出罷了。

    司清烈側身道:“請吧。”

    項昭寧也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同邁入法陣之中。

    項昭寧心想司清烈這麼容易就把她帶到這樣一個私密的法陣中到底是何用意,她想師父大約不會在這個裏面,因爲司清烈沒道理帶一個陌生人去看他要捉來祭旗的師父。那麼,這裏面到底有什麼呢?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司清烈帶她下了三層階梯,指著一堆被關在鐵籠子裏狼狽不堪的修道者道:“這便是魔門地獄,這些人就是魔門修煉迅速的秘訣。”說著手隔著欄杆那麼一張開,一個人飛快地撞過來,腦袋撞到鐵欄杆上,頓時血濺五步。

    項昭寧退後半步,便見司清烈手一伸,竟直直插進那人的丹田。那人痛得慘叫,手腳不住地掙扎亂動,可身子卻被定在鐵籠子的欄杆上動彈不得。

    項昭寧皺著眉捏緊了拳頭,對自己所看到的極爲不喜。

    司清烈以眼睛的餘光觀察著她神色的變化,插進那人丹田的五指一收,不顧那人的慘叫手臂也緩緩收了回來。然後項昭寧看到了他血淋淋的手掌中泛著柔白色光芒卻被鮮血污染的嬰孩狀物體。

    天哪!這是修道者的元嬰!司清烈竟然生生取人元嬰!

    那人悲痛慘叫道:“殺了我!殺了我!你不得好死!”其餘人都窩在牆角瑟瑟發抖,有的甚至蒙著頭不敢看過來。

    司清烈冷笑著揚手,頓時一把火把那人燒了個乾淨。

    他轉身將那初具形體的元嬰向項昭寧遞過來,笑得十分溫和。“吃了它,你的修爲一定能有長進的。”

    項昭寧忍住胃中的翻騰惡心,別過眼道:“蒙門主看重,此法不太適合我。”

    司清烈又笑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殘忍?”

    項昭寧看向鐵籠子那些可憐的修士們,又看向那鐵籠子上深深淺淺斑駁的血跡,實在沒什麼話好講。

    “他們也都這麼對待過魔門弟子。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麼不對?欠的債總是要還的。”

    項昭寧捏緊了拳頭,“那麼我沒被做過這種事,不必還給我。”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她覺得這裏的空氣都叫人窒息,她沒想到司清烈已經變成這麼殘忍變態的人了,她是待不下去了。同時她也決定了自己絕對不可以暴露身份。

    司清烈也不介意她的態度,只是很無所謂地將那元嬰吞進自己肚子裏,然後緩緩用指腹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漫不經心道:“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反抗我的。我師父……哦,就是我要用來祭旗的那個人也不願意接受這種方式,所以……呵呵……”

    項昭寧一驚,側過去的身子很想轉回來,可是卻強忍著立在當場未動。“那麼,門主是想把秦昭也用來祭旗嗎?”

    司清烈搖搖頭,呵呵笑道:“當然不是。你與那個人不同,我與他本就有過節,可我與秦昭你卻沒有什麼過節。我也是爲你好,你不願意就算了。不過,我想你會不會想看看我師父的現狀,他就在這魔門地獄的第九層,看過之後你就會做出正確的決定了吧。”

    項昭寧心中狂跳,剛才那一幕太刺激她了,不過她還未失去理智。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並不是見師父的好時候,雖然她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沉默在這陰森地獄蔓延。良久後司清烈又道:“算了,秦兄大約是被司某嚇到了,既然如此就等下回再說吧。我送你回去。”說著緩緩越過項昭寧走出去,眼睛卻沒有放過項昭寧的任何一點變化。

    項昭寧此刻十分矛盾。她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這個罪惡噁心的地方,可是聽司清烈話中的意思,她最敬愛的師父竟然被關在這裏,還被司清烈這個人渣逼迫食人元嬰?!師父怎麼可能隨了他的意,她是知道她的師父是個多麼倔強驕傲的人,如今落到司清烈的手裏,日子一定不好過的。所以她又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第九層看看師父。她又想走又不想走,一時心中激動,手指甲都深深嵌進掌心的肉裏,只有這樣她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怎麼,你是改變主意了嗎?”司清烈轉頭微笑。

    項昭寧臉上表情僵硬,她微微低下頭,跟著司清烈走了出去。

    一路俱是沉默。直到出了魔門地獄項昭寧都像是沒回過神來。

    司清烈道:“你看看我們在哪裏。”

    項昭寧這才打量起四周,然後吃驚地發現這裏竟然是青殿的寢宮。

    這是怎麼回事?

    司清烈笑道:“青殿是專屬主魔宮的副宮,所以許多通道與主魔宮是相同或者相連的。歷來主魔宮的主人命定的配偶便是住在青殿,所以主魔宮可以去的地方,青殿大多也是能去的。不過自從上一屆魔主並無配偶,所以青殿一直無人居住,而且許多通道也被關閉了。所以你才能夠住得進來這個魔氣在魔門屬第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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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再入地獄

    司清烈離開之後,項昭寧便保持著握緊拳頭的姿勢坐在那裏,心中已掀起軒然大波。

    按照司清烈的說法,師父竟然在魔門地獄那種鬼地方,還被他逼迫吞食別人的元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師父的修爲一直沒有恢複,現在已經虛弱到要吞食別人元嬰的地步?不然司清烈怎麼會逼師父做這種事情?這麼一想,項昭寧就覺得師父情況很不妙,至少目前得到的信息可以看出,師父不但行動受到限制,修爲也極有可能存在很大的損傷。

    現在的情況是她就已經很廢柴了,如果師父情況也不好,憑她一個人想要救出師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現在召喚不了火鳳、丹餮它們,所以它們又無法進來魔門幫她。她想不然去找不動吧?不動好歹是上一屆魔主,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不過司清烈最後告訴她的話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活動起來。既然他們可以從魔門地獄直接回到青殿,那在青殿之中一定也有直接去魔門地獄的入口。可惜司清烈並沒有告訴她入口的位置和進入的方法,不過想也知道司清烈是不會那麼好心主動告訴她的。實在是太可惜了。

    而司清烈在主魔宮中同樣在思考。他懷疑秦昭的修爲狀況是僞裝的,而且他懷疑秦昭與談笑之間或許有某種聯系。比起第二點,他更懷疑的是第一點。很好的佐證就是秦昭趁他不在居然出現在他寢宮,他可不相信以秦昭平時表現出來的穩重和有分寸的形象,會無緣無故趁他不在時在他的寢宮裏“四處走走”。

    而且如果秦昭真的那麼擔心自己的修爲狀態的話,爲什麼不肯吸食別人的元嬰呢?當然這可以解釋爲秦昭是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可是在這個憑借力量才能獲得話語權的洪荒,一個人如果真心投靠魔門,還講個屁的道德底線了,這不是矯情嗎?不過無論是第一點還是第二點。他這次都有試探他,現在就是等待結果的時候了。

    司清烈冷冷的嗤笑一聲,心想秦昭,本座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個聰明人,就好好把握住吧。如若不然,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他想如果秦昭真的是僞裝的修爲受損,那一定是有什麼目的才來到魔門,現在就是要搞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

    項昭寧和司清烈雙方各有心思,所以都在觀望。項昭寧自然還想去魔門地獄看看,但苦于沒有理由所以不好開口。她總不能說她想通了。她想生吃人的元嬰吧?這種事情她可是真真做不到的,而她相信自己只要一開口,司清烈這種人是一定會逼迫她真的把元嬰吃進去的。那麼既然這種理由不能用。她還真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讓司清烈再帶她去一次魔門地獄了。

    所以,如果這條路行不通的話,那麼她只有自己尋找去魔門地獄的路了。她回想那天司清烈帶她去魔門地獄的情況,不知道是司清烈太過自信,還是說魔門地獄本身具有相當強悍的防禦力。他們一路下了三層,可是任何一層都是沒有任何人把守的。如果每一層都是這種情況的話,她就只需要找到進去魔門地獄的入口就行了,不用擔心進去之後還要經歷千難萬險才能見得到師父。

    本著這樣的想法,項昭寧便開始積極地尋找隱藏在青殿中的入口,因爲她估計自己是沒有機會去主魔宮的寢宮去打開那個入口的了。可是幾天過去了。她杯具地發現自己一無所獲。

    眼看著祭旗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項昭寧急了。她開始想如果她一直找不到那個入口,還不如就出了魔門去找不動。她想自己找不到不代表不動也找不到,好歹不動也曾在魔門待過,曾經在主魔宮住過的。

    於是這一天她找到司清烈,提出想要出去一趟。

    司清烈看著她,淡淡道:“現在外面對我們魔門有很深的偏見。附近也並不太平。你的修爲已經受損到這地步了,現在出去不是送死嗎?”他想秦昭如果不是真的失去了修爲就是隱藏得實在太深了。因爲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的修爲沒有一點提升的跡象,而他也再沒有提起過魔門地獄,就好像那天跟他去魔門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項昭寧道:“我這樣修爲低微的人只要不去惹事,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而且,我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相信我是魔門弟子的。最近在魔門修煉日久,我實在有些悶了,想要出去看能不能尋找到什麼契機。”

    司清烈笑了笑,“契機這種東西也是要人給的,既然我給了你,你完全可以接受的。那天我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項昭寧裝傻地轉移話題道:“魔修雖然以修煉魔氣爲主,但是也不是不用吸取日月精華的,我想換一種方式試試,還請門主成全。”

    司清烈起身向她走過來,“沒有什麼修煉方法比我上次提供給你的更加有效了。怎麼樣,秦昭,不然再跟我去魔門地獄試試?”他看著項昭寧,“當然,我也知道你肯定會不習慣的,所以我可以讓你在裏面適應幾天,隻要你把他們看成食物,這件事情要接受起來其實並不困難。你想想,在人間界的那些凡人們,他們可以吃雞,吃鴨,吃豬,吃狗,那麼爲什麼人不能吃人呢?何況現在也並不是生吃活人,隻是吸食他們的修爲而已,修爲這種東西和生命其實是不一樣的。”

    項昭寧聽得心裏只想翻白眼。這是什麼邏輯?人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修成了元嬰,你把人的元嬰拖出來吃了,把人一把火燒了,這還不叫吃人?這比吃人過分多了好不好?她知道修仙界中有一些不正派的修道者會用這樣邪惡的手法獲取力量,可是這就像是狗咬了你一口一樣,難道你還要去咬狗?或者說難道你看到狗咬狗了,你就要人吃人了?這完全沒道理嘛。

    司清烈見項昭寧面無表情,又道:“不過,魔門地獄畢竟是魔門禁地。不是魔主允許的人是不可能進得去的。我可以放你進去,可是你不要亂跑,你可以去任何一層,但是,不要去第九層。”他頓了頓,“那個人不喜歡人打擾,我雖然要拿他祭旗,可是畢竟是我的師父,他有這樣小小的要求,我當然要滿足他的。而且。第九層你一個人也是去不了的。”

    本來打算出去魔門搬救兵的項昭寧又有些心動了。先搬救兵還是先探路是個選擇題,她現在就要決定選擇哪一個對她和師父更加有利。

    “怎麼樣,機會難得。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可不會這麼好心再讓你試一次的。這都是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兒上,我可是爲了你好。”司清烈看似漫不經心地說了這了一番話。

    項昭寧也終於做好決定:“好。”

    司清烈笑了,“這就對了,相信你這回會做出正確的抉擇。其實我們這些人既然已經身在魔門,那些可笑的人間道德有什麼好遵守的呢?秦兄你說是不是?”

    於是這件事情就這麼敲定了。項昭寧只覺得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出魔門沒出成,不過也得以能夠進入魔門地獄。

    至於那個第九層,雖然司清烈明令禁止,可是她怎麼可能不去呢?她是怎樣都準備去闖一闖的,當然前提是不叫司清烈發現。因爲以她一個人的力量估計是救不了師父的。

    司清烈很快帶了項昭寧再次來到魔門地獄。並告訴她:“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只要你想通了就在這階台階上敲三下,我自然會將這種修煉方法全部傳授於你。到時候不怕你大功不成。修爲不增。”說完就離開了陰森的魔門地獄。

    除了魔門地獄的司清烈冷冷一笑,手在屏風上一抹,紅梅燒盡,裏面出現項昭寧略皺著眉頭的模樣。他自言自語道:“秦兄,你會怎麼做呢?”言語中充滿了期待。

    而項昭寧磨磨蹭蹭順著台階往下走。走到三層便不再往下去,不過她也沒有進去。只是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直覺告訴她不要這麼快就去第九層,她想感受一下這裏是不是又異常氣息。而她不進去自然還是接受不了司清烈所說的修煉的方法。不過她雖然看不慣司清烈這樣,可也沒有白癡地想要放了那些修道者。這是自不量力,在沒有見到師父之前,她是什麼事情都不會去做的,更何況這是一件與師父毫無關系的事情。

    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司清烈都要爲她的沉得住氣鼓掌了,同時也更加感興趣了。

    第二天項昭寧進入了第三層,在那些關著修道者們的鐵籠子前走過一遍,然後出來,開始順著台階往下走。她最終走到了第八層,卻沒有再往下下去了,就好像真的把司清烈的話聽進去了一樣。

    司清烈又是一笑,道:“秦昭,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項昭寧果然沒有讓司清烈失望。

    第三天,項昭寧終是忍不住下了第九層。她本來以爲會有什麼阻攔她的東西存在,可是當她懷著忐忑心情進入第九層後,卻發現任何阻礙都沒有,真是太順利了。

    第九層並不同於其他層,這裏很冷,牆頂都結了冰溜子垂下來,牆面很冷,很硬,整個第九層比任何一層都要陰森,而且,這一層沒有夾道的鐵籠子,只有在盡頭那個孤孤單單的小小的鐵窗,門是關著的。

    她的心跳如雷,她一步步走過去,只覺得腳下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後她站在了鐵窗外,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裏面唯一的石床上用粗黑的鐵鏈鎖著的那個形銷骨立面如槁枯的白衣人。

    於是,她腦中暈暈沉沉,又似被重錘擊中,終於忍耐不住吐口而出:“師父!”

    紅梅如孽火,蓮心生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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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17:28:09
303 交換條件

     司清烈想象過很多他與談笑見面的情況,但都不包括現在這個樣子。

    他確實是懷疑眼前這個“秦昭”的,但是他的懷疑顯然還沒有上升到此人就是談笑的程度。直到這位“秦昭”面對鐵窗失聲而出那兩個字——師父。

    於是司清烈大約是自己也不太清醒,而等他清醒的時候,已經與“秦昭”一樣站在了魔門地獄第九層的鐵窗外,一隻手像鉗子一樣牢牢扣住了“秦昭”的手腕。

    “是你?!”司清烈烈火般的眸子裏裝著震驚、興奮、殺氣、懷疑等等各種各樣的矛盾情緒,以至於讓人看起來複雜詭譎,難以辨認。

    而項昭寧心裏只有兩個字——糟糕。

    然後,她想到一個問題,“你監視我?”

    司清烈的胸膛起伏著,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項昭寧,良久才道:“呵,魔門地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怪你太心急。”

    項昭寧在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後,現在已經冷靜平靜下來。既然逃避不了,那不如就承認和面對。這個時候她即便是否認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吧。於是她坦坦蕩蕩道:“我是來看師父的。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不覺得自己的作法有違天地倫常嗎?”

    司清烈的手收緊,人跟著哈哈大笑,“你跟一個魔頭談天地倫常?你是不是腦子有些不太好用了?”

    項昭寧皺眉,“讓我進去看看。”

    司清烈眸光一閃,“將死之人,有什麼可看的。”

    項昭寧變了臉,“什麼意思?還有,師父怎麼會在這裏?”

    司清烈冷冷一笑:“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說著就拉著項昭寧往外走。

    “你放開。”項昭寧掙扎著,可是半天了仍然沒辦法撼動司清烈分毫。只能被他拖著往前走。

    一直拉拉扯扯出了魔門地獄,司清烈才放開手,而項昭寧很快發現她所處的地方竟是在青殿。

    “你想幹什麼?”項昭寧警惕地看著司清烈。

    司清烈挽了挽袖口,嘴邊噘著冷笑道:“怎麼,現在害怕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嗎?你不是收服了火鳳,還會使那詭異的功法吸我的魔氣嗎?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這等修爲其實——是僞裝的?”司清烈惡劣地微微向前偏了一點,嘴角的笑容看起來肆無忌憚而邪惡。

    項昭寧皺著眉退後一步,不想與他靠的太近。

    司清烈又道:“或者,我親愛的小師妹是真的失去修爲了?”

    “關你什麼事。”項昭寧沒好臉色給他。自然也不會對他說什麼好話。

    司清烈又笑了,“是不關我什麼事兒,不過嘛。我倒真是有事情找你。相信小師妹這麼念舊又善良熱心,一定會幫我的吧。”

    項昭寧實在不喜歡司清烈現在這副吃定她的模樣,更不喜歡他喊她什麼小師妹。在她看來,在天華山修道的日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既然那時候她被師父和清微師兄教導著以男兒之姿修行。她就分毫不差地去執行著。她覺得司清烈叫她“小師妹”根本是一點誠意沒有,其實他是想羞辱她的吧?

    “什麼事?”項昭寧冷冷道。

    司清烈不緊不慢地在一旁坐下來,“不坐下來慢慢聊嗎?”

    項昭寧實在不喜他這幅樣子,於是道:“有什麼事就說。我希望你說了之後能帶我去見見師父。他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還能用師父祭旗?”忘恩負義。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我問你,禦水神劍是不是在你手上。”司清烈問道。

    “不在。”項昭寧回答。

    “不在?那你怎麼解釋那天在魔門看到的指引?”司清烈不死心。

    那日是“秦昭”與司清烈一起看到魔山指引。項昭寧知道司清烈心中想的是什麼,但這時只淡淡道:“你是魔門門主,需要我做什麼解釋。”

    司清烈哼哼冷笑。“你敢說那日的人不是你?別人不認識,你我在天華門相處多年,我會認不出來嗎?至於你背生羽翅……”他眯了眼死死盯住項昭寧,“是不是與火鳳有關?”

    項昭寧想司清烈雖然不知內情,但是這感覺確實犀利。竟然大多言重。不過她是不會承認的。“只不過是個人,你怎麼就確定是我?你看我現在這樣子。若是我的話,我會讓你拿住?”

    司清烈皺眉,心中也是不定。那日在南方沼澤地爭奪火鳳之時,他們有過一次對戰。談笑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可是現在她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他有心試探,於是也不說一聲就直接上手攻擊項昭寧,項昭寧一驚,堪堪側身躲過,沒想到身後司清烈又伸過來一隻手,攜著火焰的一掌“啪”一聲結結實實拍在她背上,她頓時便覺得氣血翻滾,背後滾燙滾燙,身子也失去重力,陡然被拍飛出去,直直撞在牆上然後摔落在地,疼得她額頭流下冷汗來。

    司清烈看向地上狼狽側躺著的項昭寧,眉頭皺得更深了。方才他那一掌完全是出其不意,且並未留情。若是之前的談笑絕對能夠憑借本能避開,而且正是因爲出其不意,所以根本不會給人思考僞裝的時間,這樣才能保證談笑表現出來的是真實的實力。可是這樣一試之下,他真是失望了——談笑竟是真的沒了修爲。

    “你的修爲是怎麼回事?”司清烈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項昭寧想背後估計被燒傷了,但她不願在司清烈面前示弱,所以強撐著站起來,倔強地看著他:“你管不著。你怎樣才肯讓我見師父?”

    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燒了一大塊,露出被燒傷的背部。司清烈站在她面前,心裏十分不高興。這個女人果然是什麼時候都只看得到她的師父嗎?

    想到此處,司清烈哼哼冷笑兩聲,道:“明人不說暗話,禦水神劍我可以不要,但是我需要鳳羽炎翎,你想見你師父,便拿鳳羽炎翎來換。”

    項昭寧怔住了。她不知道司清烈怎麼能那麼肯定禦水神劍在她手上,但是鳳羽炎翎的事情他是肯定知道的。司清烈在修魔之前修的就是火,自從得了那把火焰魔斧,在下界自是如虎添翼,耍得風生水起。司清烈修魔跟那把火焰魔斧大約是脫不了干系的,而現在他想要鳳羽炎翎,肯定是火焰魔斧已經不夠他耍的了。

    可是鳳羽炎翎雖然在她身上,卻不是隨意可以割舍的。她與火鳳並非獻祭的關系,而是合體。她與火鳳之間存在的契約並不是她單方面就能說的算的。即便她想給,火鳳也不會願意。再說,她需要火鳳和鳳羽炎翎。

    只是,師父該怎麼辦?

    看著項昭寧皺著眉頭思考的樣子,司清烈心裏便奇異地升起一種快感,他心想說什麼師徒情深,若真是情深就不要猶豫痛痛快快答應了啊,現在擺出這樣一幅左右爲難的模樣,真是虛僞。但是盡管這麼想著,他卻還是覺得有一絲絲愉悅,他分不清這種愉悅是因爲什麼,也不想去分辨。

    “你不用現在答應,我給你時間考慮。不過你也不要考慮得太長,魔門祭旗可是不等人的。”司清烈這話說得十分溫柔,他甚至伸出手去想要把項昭寧額前因爲摔倒淩亂了的髮絲撥到她的耳後。可是項昭寧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碰觸。

    司清烈的臉色陰沉下來,但他什麼也沒有說,指是意味深長地盯著項昭寧良久,才轉身離開了。

    項昭寧咬咬牙,歎口氣跌坐在地上,心想自己果然是托大了,這下被司清烈發現了,恐怕日子不會好過了。她自己怎樣倒不十分在乎,可是若是這樣都見不到師父,無法保證師父完好,她就不如去死了算了。

    明明,明明就這麼近,這麼近了……

    項昭寧手握成拳緊緊貼著自己的胸口,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就那麼直直躺在地上。她的手一直沒松開,也一直沒有拿開。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平靜一些,冷靜一些。

    而自從確定“秦昭”就是談笑,司清烈的心一直紛亂無緒地跳動著。他離開青殿之後就止不住內心複雜的波動而去了魔門地獄。他需要發洩,需要冷靜,而對他來說最好的發洩方式和冷靜下來的辦法便是用更激烈的事情來沖擊心靈。於是他開始殺人,開始食取元嬰,直到丹田漲滿,無法再消化更多。

    魔門地獄如其名般已是殘酷煉獄,可漫不經心地擦了擦嘴角血跡的司清烈還是覺得無法平靜。不夠,不夠,怎樣都不夠!他心中有種莫名的渴望,他或許還不能認識到那是一種渴望,但是他很興奮,很高興,又很憎恨,很想要毀滅。這一刻他的情感太過複雜,而他也不想追究許多。

    他心裏叫囂著:談笑,談笑,拿鳳羽炎翎來換見你那“師父”一面的機會吧!當我得到鳳羽炎翎,當你發現所謂“師父”不過是鏡花水月,會怎樣呢?會怎樣呢?

    或許,他想得到的不止是鳳羽炎翎,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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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談判進行

     司清烈雖然離開了,可他並沒有忘記項昭寧背後大片的燒傷。所以當他從魔門地獄發洩完了回到主魔宮,便吩咐人給項昭寧送去傷藥。

    本來這種事情靠法術就能夠複原傷口的,可是司清烈本人沒這個心情,又想也沒想過叫別的人去給項昭寧施法療傷,所以才送去傷藥。

    司清烈這個人雖然很極端,有時候很矛盾,但是對項昭寧的事情無論在哪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很關注的。在天華山結下的孽緣如今有了延續的機會,司清烈潛意識裏很享受這種關系和延續的過程。

    不管司清烈如何,項昭寧卻是很苦惱的。她想見師父,她擔心師父,一會兒想他到上界之後難道身體一直不好嗎?一會兒想他在那冰冷陰森的魔門地獄中該多麼難捱,一會兒想司清烈怎麼對待師父了雲雲,腦子一直轉啊轉啊就沒停過。

    鳳羽炎翎是給不了司清烈的,即便項昭寧想,可她現在形同廢柴,連火鳳都召喚不了,更別說卸了鳳羽炎翎給司清烈了。所以項昭寧爲了師父哪怕是再想用鳳羽炎翎去交換,也可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項昭寧冥思苦想了一日,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她想真是下雨偏逢屋檐漏,若不是爲了得到禦水神劍而晉升到了五轉,此時以她真實化神的實力,怎麼可能在司清烈這裏毫無招架之力?現在她即便想要出去魔門向人求助都做不到了,難道要做個砧闆上的肉,任司清烈宰割不成?

    於是又過了一日,項昭寧想來想去也再坐不住了。

    不過比項昭寧更坐不住的是司清烈。

    司清烈這日又來到青殿。他見項昭寧的樣子便知她背上的傷已經無礙了。他再看她仍是“秦昭”的臉,作男兒打扮,眉頭便不可避免地又皺起來。他的思緒飄得很遠,一直飄到項昭寧離開天華門的時候。那本是項昭寧的結丹大典。可惜被人攪了場子,也正是那個時候,讓他看清楚這個“小師弟”原來是個“小師妹”。

    “把臉換了。”司清烈沉著聲音。

    項昭寧不解地看著他。

    司清烈又道:“你就是用這張‘秦昭’的臉欺騙我這麼久嗎?怎麼,要我動手嗎?”

    項昭寧皺眉,雖然不太理解司清烈怎麼突然提這些無關的事情,不過她本來是怎麼個樣子司清烈是清楚的,所以她也沒必要再僞裝什麼。這麼想著,她便隨手在臉上一抹,屬於“秦昭”那張平凡的臉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司清烈心裏舒服了一些,這才是談笑的模樣。這樣多好。

    他順了順氣,道:“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怎麼,不是最在乎你的師父的嗎?現在發現其實師父也沒那麼重要了吧?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這麼想其實也沒錯。”

    項昭寧眉頭又皺起,“別說用鳳羽炎翎交換師父,便是用我的命也是可以的。只是司清烈,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會給你什麼鳳羽炎翎嗎?而且,你只是讓我見師父一面。便開口就要鳳羽炎翎,這買賣是不是也太好做了點。”

    司清烈一笑,“這買賣好不好做也不是你說的算。你想見你師父,便用鳳羽炎翎來換。我不管你把鳳羽炎翎放在了哪裏,又怎麼能夠給我,這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祭旗便是三日以後。你要知道,這三日內隻有你拿出了鳳羽炎翎,我才會讓你去看師父。我們才會有進一步談交易的可能。如果你拿不出鳳羽炎翎,一切都免談。祭旗會如期舉行,我既然得不到鳳羽炎翎,便沒那麼好心情跟你談什麼其他了。你懂嗎?”

    項昭寧皺眉,“這世上適合你的法器不一定非要鳳羽炎翎。即便你那魔斧你看不上了,也依然有其他的上乘法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尋找。或者……”項昭寧想到一個可能,“你知道師父在煉器方面的造詣頗深,只要……”

    “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只要鳳羽炎翎。”司清烈擡手打斷她的話,明顯不聽其他任何說法。

    “你這是強人所難!”項昭寧惱了。

    司清烈笑得開心,“小師妹,你不知道我一向喜歡強人所難嗎?你自己想辦法,三日之內,我在主魔宮等著你。”他起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項昭寧,忽而道:“小師妹,一別經年,我希望你來主魔宮獻上鳳羽炎翎的時候能夠穿上女裝。”說完邊走,絲毫也不停留。

    項昭寧愕然地看著他遠去,實在不明白他這是什麼個意思,這跟這有關系嗎?

    不過不管有沒有關系,司清烈像是篤定項昭寧一定會去找他一樣,竟然很快差人送來了一套人間女子才會穿的女裝?!

    項昭寧覺得司清烈腦子一定是進水了,該不是練功遭遇反噬了吧。

    不過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項昭寧向來不會放在心上,她想的是怎麼才能見到師父。

    想了許久,項昭寧覺得自己的思路錯了,她無形中被司清烈局限在一個怪圈裏——想要見師父就要交出鳳羽炎翎,交出來也要自己想辦法交出來。可是要見到師父難道真的就只能這一條路嗎?

    她想見師父,同樣司清烈想得到鳳羽炎翎。他們之前其實並沒有誰更急迫的問題,三日是對她的限制沒錯,但同樣也是對司清烈的限制。因爲司清烈知道,以她重視師父的程度,三日之內如果提供不出鳳羽炎翎,便是三日後幾日後他也不可能得到鳳羽炎翎了。既然如此,其實作爲交易的雙方他們的地位是平等的,她爲什麼一定要按照他的思維去行動,被他牽著鼻子走呢?

    想通了這一點,項昭寧就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想她之前蹉跎了這麼久都是因爲不冷靜的原因,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

    現在的情況其實很簡單很明顯,就是她個人之力不足以救出師父,與其與司清烈糾纏叫不叫換鳳羽炎翎的事情,不如另辟途徑救了師父。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出魔門一趟。而要出魔門其實並不是那麼困難——只要她抓住了司清烈的需求。

    於是項昭寧很快去見了司清烈。

    司清烈看她並沒有換上女裝,臉色便不好看了。不過項昭寧甯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你想要得到鳳羽炎翎,可以,給我兩天的時間。”項昭寧直接道。

    “哦?爲什麼?”司清烈立刻來了興緻,心中微微激動。

    “想必你還記得火鳳。鳳羽炎翎是火鳳守護的神器,我現在已經形同廢柴,你要得到鳳羽炎翎必須有火鳳幫忙才行。神獸向來高傲,須得我親自去請。”項昭寧不緊不慢道。

    司清烈深沉的眼望著她,似在衡量她話的真假。

    項昭寧冷哼一聲,“你緊張什麼,師父在你手裏,我還能怎麼做?”她語帶嘲諷。

    司清烈自顧自一笑,“你說得對。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脫離掌控的事情。你想個辦法,我替你去請。火鳳我也是見過的,不用擔心我找錯。”

    項昭寧心裏微涼,心想司清烈戒備心真是太重,這樣都不能讓他放心。不過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一旦她妥協了,後面的就談都沒法談了,司清烈這種人一向是得寸進尺的。

    於是她調整了心態,凝視司清烈的雙眼道:“沒得商量。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待師父祭旗之日便是我談笑以身相隨之時。生不能救師父於水火,我談笑亦無顔留在這世上!”說話間一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神情,凜然不可侵犯。

    司清烈怔了怔,終是壓下心中那一瞬而起的煩躁和殺戮之意,道:“如果你堅持……不過,我要與你同去。”

    項昭寧冷冷看他,並不說話。

    司清烈道:“如果你不答應,你師父在魔門地獄如何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他也是你師父!”項昭寧壓下心中怒火。

    司清烈道:“那又如何?”

    “你要去可以,但是火鳳所在不能洩露,請火鳳時只能我一人。”項昭寧作心不甘情不願的妥協狀。

    司清烈扯了下嘴角,“可以。”他的要求不高,只要得到鳳羽炎翎,他的魔功便能達到最大程度的發揮,他的修爲也能迅速提升。到時候,他便是這天下第一,誰也不能把他怎樣,他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他想要任何東西或者是人都是可以的。他這麼想著,心情很好地笑了起來。

    “幾時動身?”司清烈問道。

    “現在。”項昭寧也不拖泥帶水。她只希望出了魔門能有機會與丹餮、火鳳它們聯系,如果能讓不動來一趟就更好了,原來她一心修行,實力不斷提高之時總覺得提升自己的力量最重要,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就什麼都不用害怕,也不用麻煩到別人。可是這段時間她失去修爲,像個凡人一樣在這個滿是力量的世界小心翼翼,步步爲營,她才發現自身的力量固然重要,有同伴也同樣重要。有個放心的可以托付信任的同伴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所以說項昭寧因爲修習九轉,其實走上的是與大部分修道者不同的長生之路。這世界人人尋求力量,崇尚孤勇,很少有人能認同協作,而他們的力量結構也多單一純粹,五行混沌之力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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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兵分兩路

    出了魔門,項昭寧暗自松了口氣。

    她知道丹餮、火鳳和玄武一定就在魔門附近,一定沒有離開,它們肯定在等待她的消息。現在出了魔門,只要能甩掉司清烈,單獨與丹餮、火鳳見上面,事情就有回轉的餘地了。

    司清烈見她一臉平靜地只管走路,於是悠哉地走在她身邊,問道:“我們到哪裏去?”

    項昭寧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閑適輕松的表情,心想光看這張臉,光看他現在的神情,誰能想到他是魔門門主,誰能想到他竟生吃元嬰,誰能想到他是那樣極端殘酷的人。

    司清烈見項昭寧看他,眸色便深了又深,隻把一雙眼也凝望著她,似有言語卻不欲開口。

    項昭寧別過臉繼續走,對司清烈的眼神十分無感。她沒有回答司清烈的問題,因爲說老實話她自己都不知道往哪裏走的,怎麼可能答得出來?

    如項昭寧所想,丹餮、火鳳和玄武確實就在魔門附近。司清烈和項昭寧一出來,火鳳就看到了,她撲扇著翅膀飛回去給丹餮報信,於是丹餮立馬起身抖了抖渾身的毛,來了精神。

    “阿九如何?”丹餮問。

    火鳳道:“是個活人。”

    “臉色如何?”

    火鳳想了想,“挺好。”

    看丹餮一臉滿足的表情,火鳳多看了它幾眼,突然問道:“阿寧說你的眼睛其實是能治好的,只是要找到傷了你的神器。你爲什麼不告訴阿寧?”

    丹餮皺眉,“關你什麼事。”

    火鳳怒起,“好心沒好報!你難道不想親眼看到阿寧?你這麼死心塌地跟著她,難道就不想看著她的生活?”

    丹餮的頭向著火鳳的方向,忽而笑了,“我有心。要雙眼何用。”

    火鳳用翅尖理了理脖子下的羽毛,“饕餮老兄,你在逃避。”

    丹餮嗤笑,不再應聲。

    “現在怎麼辦?”火鳳問道。

    丹餮道:“你裝成普通小鳥引起阿九的注意,她定能給你我提示。”

    火鳳以爲然,於是搖身一變成了一隻小灰雀飛了出去。

    丹餮垂下頭顱,思緒飄飛。當它還是碧丹生的時候,它與阿九一起遭遇古丹華木一族,從而得知治好雙眼的辦法。那老古丹華木族長說要找到傷它的神器,還要有一位天地煉器之師以神器爲材煉制雙眼放置在他眼中。這樣它才能重獲天日。可是這幾個條件沒有一樣是能實現的。

    首先它的記憶並不完全,它現在能記得許多與想家阿九相處的快樂時光,但關於痛苦卻記得很模糊。失去雙眼的事情他腦海裏總有一個影像。但那影像並不清晰。所以它現在也不能肯定傷它的神器是何。它想這大約是因爲痛苦太過疼痛,所以它選擇了深深封印。

    其次是天地煉器之師。阿九在煉器方面盡得她師父姬雲華的真傳。姬雲華在這方面確實是個天才,但姬雲華也未達到天地煉器之師的程度,不是他的術法不行,而是缺少成爲那天地唯一的契機。丹餮是經歷過上古的。它比項昭寧更能理解“天地煉器之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一個時代擁有的天地煉器之師往往鳳毛翎角,要成爲這世間最最厲害的天地煉器之師,所要付出的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同時這也需要非凡的契機。丹餮想神器或許能成爲阿九所需要的契機,可是它不知道這是在多遙遠的未來。

    再次是以神器煉制雙眼放入他眼中。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十分困難了。且不說神獸和兇獸是天生爲敵的種族,單說那神器既然傷了它的雙眼,它的雙眼處就對那神器有了抗拒的記憶。本來以神器煉制雙眼就是很困難的事情,而即便做到了這一天。如果産生強烈的排斥反應,那雙眼也是無用的。只能說是白費力氣。而且阿九正需要集齊神器,怎麼可以讓她能毀之爲自己煉制雙眼?

    最後也最重要的是它的心。方才它對火鳳說的話並不虛假。自從習慣了在黑暗中與阿九相伴,它反而不想要雙眼了,要雙眼做什麼呢?它的心能看到的雙眼不一定能看到,而它的雙眼看得到的說不得心就看不到了。現在這樣很好。它不想去改變什麼。

    丹餮在原地等候,玄武自在它腹中焦躁。

    而火鳳化作小灰雀頻頻出現在項昭寧路過的樹梢、小徑。雖不出聲,但它與項昭寧相處日久,甚爲默契。

    於是在司清烈的眼皮子底下,項昭寧內心真心笑了。

    她停下腳步,小灰雀也佇立枝頭不再飛翔。

    司清烈疑惑地問:“怎麼呢?難道火鳳在此處?”

    小灰雀一驚,卻聽項昭寧道:“去找火鳳之前我想跟你確認幾件事情。”

    司清烈挑挑眉,“說吧。”

    “你把師父關在魔門地獄第九層是真的想拿他祭旗嗎?”

    司清烈笑笑,“自然。我與他之間的過節你也是知道的,難道指望我手下留情?”

    項昭寧皺眉,“以我一人之力確實救不了師父,但是你要我用鳳羽炎翎交換見師父一面的機會未免也太過貪心了。如果我把鳳羽炎翎給你,你不能放了師父嗎?”

    司清烈抱胸而立,“怎麼,在魔門時不是說好了嗎,現在要變卦?你以爲決定權在你手上嗎?”

    火鳳聽得一驚,什麼?阿寧要用它的鳳羽炎翎交換她師父?胡鬧!太胡鬧了!它恨不得現在沖下去問個究竟,不過再三焦躁欲飛後還是忍住了繼續往下聽。

    “火鳳所在只有我知,只能我見,你雖然與我一同出得魔門,但是見火鳳只能我去,你不能跟隨。這個是你答應的吧?”

    司清烈點頭,有些不耐煩了。“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反悔,你且放心。不過我也不能離你太遠,免得你耍什麼花招,我可吃不消。”司清烈冷諷道。

    項昭寧哼一聲。清清冷冷道:“我如今一個廢人,還能耍什麼花招。”

    司清烈道:“沒有最好。不是要找火鳳嗎,怎麼不走,在這裏與我廢話半天,莫不是想拖延時間?”

    項昭寧於是轉身向前走,只道:“拖延時間有用嗎?左右不過兩天。我與你一道,想做什麼都不可能。”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小灰雀聽得再沒什麼對話了,於是撲扇撲扇去找丹餮,見他們的對話原原本本吐了出來。訴說完後,小灰雀十分激憤道:“我與她是合體又不是獻祭。憑什麼說給人就給人!她腦子進水啊?說話不經大腦啊?”

    丹餮沉思片刻,卻恥笑火鳳道:“我看你才是腦子進水,說話不經大腦。”

    “你說什麼?”火鳳怒而吐火。丹餮輕松躲過。

    “阿九說的這幾句話都是有意義的。想來你也沒有仔細想過。”

    “什麼意義?”火鳳怒目圓瞪。

    丹餮道:“她第一句說她師父在魔門地獄第九層,這是在告訴我們他師父的方位。”

    火鳳點頭,“那又如何,我們又進不去。”

    丹餮哼一聲,“她第二句說她一人之力救不了師父。意思是要找外援。”

    火鳳再點頭,“我說了我們進不去魔門的。”

    丹餮冷冷道:“你到底要不要聽。”

    火鳳沒音兒了。

    丹餮繼續道:“接著她說起有關鳳羽炎翎的交易,又說起要單獨見你,這是在告訴你他們之間的交易內容,好讓你有所準備。”

    火鳳心想,準備什麼呢?

    丹餮知它沒懂。繼續道:“最後她說‘拖延時間有用嗎’,就是在提醒你要與她一同做戲拖延時間。這就是要你有所準備的原因。而且她透露了她的時間只有兩天。”

    火鳳心想這回它該可以說話了,於是憋不住問道:“拖延時間有用嗎?難道我與阿寧一起拖延時間。你進去魔門救她師父?如果你還有雙眼……”

    丹餮十分無語了,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我們進不去魔門,難道沒有人進得去嗎?她說一人之力救不了師父,不是讓我或者你去救,而是讓我們通知不動!”這火鳳怎麼這麼笨的?

    火鳳經它這麼一說。恍然大悟,道了句:“原來如此。”

    丹餮如果雙眼仍在。一定想翻白眼了。“我回一趟醉醒忘生,兩天綽綽有餘。你且跟著阿九,聽她吩咐。”

    火鳳點頭,丹餮搖身而起,循著醉醒忘生的氣味遠遠地去了。

    於是兵分兩路,火鳳跟著項昭寧,丹餮去搬救兵。

    醉醒忘生還是那個醉醒忘生,邪予蔫蔫地叼著根草枕著手臂躺在地上,旁邊是白色的哼哼和粉色的唧唧。

    哼哼道:“那女人拋棄你了吧,心傷了吧?哼哼,活該!”

    唧唧道:“哼哼,你說話溫柔一點嘛,予予心情不好。

    ……

    兩隻小豬你來我往,一會兒跟邪予說話,一會兒是它們之間的對話,但邪予都沒有什麼反應。

    邪予的腦袋基本已經放空了。開始他確實是心情不好,但是現在卻像是麻木了。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興沖沖地爲了去北海做了許多準備,可是非但沒有幫到項昭寧,還把人給搞丟了,最後還是項昭寧通知他們,他們才知道她的去向。

    邪予覺得失落,比失落更甚的是恥辱,比恥辱更甚的是麻木。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習慣了,也麻木了。於是回到醉醒忘生的邪予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乾脆連修煉也放下了。修煉個什麼勁啊,沒有人需要的,沒有人。他不想承認,可是眼睛確實有點熱。

    然後猝不及防的,一大片陰影突然掉下來,狠狠砸在了他身上。伴隨著他的一聲尖叫,哼哼唧唧迅速逃遁,只他來不及傷感,眼中已是金花無數。

    那陰影哼哼兩聲,“是你啊,擋道不是好豬。”

    邪予晃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驚訝地指著那陰影:“你……你……你怎麼能離開昭寧身邊!”他的驚訝迅速演變成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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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魔門有難

    丹餮抖了抖黑亮的長毛,理也不理他就往前走。走了幾步卻皺眉回了頭——原來邪予扯住了它的尾巴。

    “何事?”丹餮姿態擺得很高。

    邪予嘴角抽了抽,“你回來幹什麼?”這時候他已經完全忘了丹餮砸到他的疼痛,他只關心這隻一直在項昭寧左右,從不肯輕易離開的饕餮獸怎麼會突然回來了。難道是……“昭寧怎麼了?你怎麼一隻獸回來了?”

    丹餮甩甩尾巴撇開他,“不動在哪裏?”

    找不動?邪予呆呆地跟著丹餮,“在地宮吧……”從北海回來之後,本就不怎麼說話的不動似乎比原來更加沉默了,他是天天怠惰于山林,不動那樣悶的魔則是天天窩在地宮中。他想不動心中一定也是有想法的。

    丹餮道:“阿九有事拜托他。”

    邪予突然好想興奮了一下,猛地跳到前面,“我去找他!你等著!”這時候他又忘了項昭寧並不是找他,而是在找不動。

    丹餮於是循著他氣息的移動跟在後面,然後在地宮外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邪予出來了,不止是邪予,朽戈、鬼嬰和不動都出來了。

    鬼嬰抱著胸靠在一邊冷笑一聲道:“怎麼,有事就想到我們了?我們是有心幫忙,可惜人家看不上啊。”鬼嬰話說的尖銳,眼睛裏也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冷冽。

    丹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朽戈已經開口道輕喚了一聲:“鬼嬰”,接著轉向丹餮道:“昭寧怎麼了?”他想昭寧不是說去東方萬木之森了嗎。難道是路上遇到什麼難處了?不然不會是饕餮獸單獨回來。可是什麼樣的難處才會找不動呢?

    這段時間醉醒忘生留守的這四位都有些低迷,但是這時聽到邪予說饕餮獸回來找不動,而且是昭寧找不動,他們便都忍不住跟出來了。

    丹餮道:“阿九的師父被司清烈抓了,阿九去魔門了。但被司清烈發現了。阿九想請不動幫她救師父出來。”現在只有不動這個隱退了的前任魔主有辦法進去,丹餮也不拐彎抹角。

    朽戈等人大吃一驚,“昭寧已入五轉,怎可這般大意。”項昭寧入了五轉的事情有傳訊回來,若是沒有丹餮和火鳳在她身邊,昭寧在這上界會過得比凡人還凄慘,而且要不斷躲躲閃閃,因爲現在的她基本承受不住任何一個商界修道者的威壓氣波。

    丹餮抖了抖長毛,“事急從權。阿九並無生命危險,只是受制於人。”他想了想。“那廝要阿九交出鳳羽炎翎。”

    “豈有此理!”邪予憤憤不平地握緊拳頭,仿佛若那司清烈在場,他就要沖出去揍他一頓一樣。

    “喲。胃口不小,這是等著我們去砸場子嗎?”鬼嬰也冷冷道,接著看向不動,“不動,端了你的老窩你沒意見吧?”

    不動自始至終沒有表達過意見。只此刻才道:“她師父在何處。”

    丹餮道:“魔門地獄第九層。”

    不動沉吟片刻,舉步欲離開。

    朽戈攔住他道:“等等,這次我們一起去。”

    不動挑眉,鬼嬰道:“怎麼,不用人留守了嗎?”

    邪予略緊張地看向朽戈,似乎生怕是自己被留下。

    朽戈看了看他們各人的神色。苦笑一聲道:“這地方本是昭寧的避風港,我們的存在是爲了給她依靠,可是現在……如果不能打開心結。這個地方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朽戈的話不無悵然。

    鬼嬰皺眉,別過了頭去。他心裏想:什麼避風港,什麼依靠,什麼心結,都見鬼去吧。項昭寧真是個記仇的小人。明明自己心結深重,所以總是拒絕他們的好意。現在倒好,還是要他們倒貼上去,熱臉貼人的冷屁股。這樣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些!他實在就是不明白了,他們即便一開始並不是純粹爲了她奔走,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難道她的心就這麼冷,這麼硬,這麼遠,這麼難以靠近的嗎?

    不動道:“也好。”

    邪予搓了搓手,“那這裏……”

    朽戈笑了笑,“且等我安排一下,不礙事的。”他看向丹餮,“我們有多少時間。”

    丹餮道:“如今算起來大約只有一天。”他自從瞎了眼,方向感就不是很好,如果是跟他們一起走的話,應該比來時要快得多。丹餮心中想著。

    朽戈點頭,“半個時辰後出發。”說完示意其他三人跟自己一起去了地宮,丹餮便在外等待了半個時辰。

    朽戈果然守時,半個時辰不到便帶著鬼嬰、不動和邪予出現在丹餮面前。

    “走吧。”朽戈道。

    於是一衆各自施展本事,一同去了魔門。

    一路上朽戈詳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心中又是苦澀。他自認爲比其他三個更了解項昭寧,她越是在乎的便是藏得深,越是緊張的就越是不能訴諸於口。項昭寧一定是不想他們太接近她的師父,所以才會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向他們求助。而事實上,這種事情只要他們出馬,明明很容易就能解決的。他們或許拿一隻神獸玄武沒有辦法,但對付一個新崛起的魔修,那還真不是件多困難的事。可項昭寧卻一開始就沒有交付信任,所以任時機錯過,直拖到今天。

    朽戈等人趕到魔門外,邪予道:“我們去找昭寧嗎?”

    鬼嬰嗤笑,“找她做什麼,看她受制於人的窩囊樣子嗎?都被人覬覦神器鳳羽炎翎了,還要與人打交道。”

    不動道:“我進去。”

    朽戈道:“我們在外面等,出來一個殺一個,出來兩個殺一雙。你只管放心帶出她師父。”這是一張擁有天神天生所有的慈悲面孔的前天神,可他說出的話卻沒有溫度。他的意思基本就等於要殺光魔門一門,毀了魔門了。

    不動點頭,身子一閃便消失了蹤影。

    鬼嬰活動了下十指的筋骨,道:“真是大材小用。”

    邪予擺開架勢,對於自己能派上用場頗有些高興。

    丹餮理解他們的思維,於是道:“我去找阿九。”

    朽戈道:“我跟你一起去。”接著對鬼嬰和邪予道:“交給你們了。”然後就跟著丹餮走了。

    這個時候,項昭寧在慢悠悠地往南方行路。火鳳就跟了她一路。

    司清烈見過了一天多時間了談笑也未見到火鳳,於是催促道:“火鳳在哪裏?你不是在玩我吧?”

    項昭寧氣定神閑,“神獸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與它雖有一面之緣,但找起來還是要費點功夫的。”她在計算丹餮是否找到了不動,不動是否順利進入了魔門救出她師父。司清烈既然一定要跟著她出來,那她便以自己做餌牽制住司清烈,這叫調虎離山。

    司清烈皺眉,“你不要耍花招,你不要忘了,你師父在我手裏!”

    “我自然知道。”項昭寧看他一眼,眼中似有嘲笑。

    司清烈也不在意,只想著只要得到鳳羽炎翎,他還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別說到時候談笑不能把他怎麼樣,就是現在談笑這個樣子,他也可以是任意搓圓搓扁的。既然這樣,讓她小小囂張一下又何妨呢?

    司清烈本欲再說話,可是突然他渾身一震,一股冷意侵蝕進四肢百骸。大腦深處也似乎被什麼扎了一下,他頓時變了臉色,陡然陰沉地看向項昭寧。

    “怎麼了?”見他色變,項昭寧也有點緊張。不過她緊張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緊張他這樣的表現是不是代表他與魔門有種必然的關連?

    司清烈死死盯著她,突然冷冷一笑道:“你果然在耍我!談笑啊談笑,你是在找——死——嗎?”後面三個字他說得極重,他仿佛怒極,伸手成爪要掐談笑的脖子。

    一直跟著談笑的火鳳一看便知要壞事,於是連忙撲扇翅膀飛過去,用尖利的嘴去啄司清烈的眼睛,同時一口火焰噴出去攻擊司清烈。

    司清烈一驚,但還是能迅速反應過來,身子一側,手直直抓住了項昭寧就拉向自己,根本不躲避火鳳的攻擊。

    “哪裏來的醜鳥?”司清烈扭著項昭寧到身後,一把火焰大斧出現在手中,緊接著就揮向火鳳。

    火鳳靈巧地飛起來,還調皮地跳到那斧頭上,得意地轉著眼珠子,仿佛再說:“來啊來啊,有本事這樣就砍到我啊!”

    司清烈跟它過了幾招,心下暗暗吃驚,很快便試探道:“火鳳!你忘了你我之間的承諾嗎?”

    火鳳道:“呸呸呸,你沒見我已經與阿寧簽約了嗎?想要得到我的承諾,下回你趕早吧!”

    司清烈恍然大悟,這分明是調虎離山,魔門有難!

    他恨恨地看向項昭寧,這時也不理會火鳳了。

    魔門確實出事了。

    不動一進入魔門,見人阻攔便殺,一路下了魔門地獄九層,對之上幾層關押的修道者視而不見。很快他便打開了第九層的地牢。然後,他走了進去。

    “姬雲華?”他走近那個躺著的形神消瘦的白衣人。他想這人大約傷得很重,他要快些帶他出去療傷。

    可是等他走到那人面前準備叫醒他時,突然變了臉色。

    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人骨!

    不動一揮手,攜帶那死人骨迅速出了魔門,然後將那死人骨放在鬼嬰面前,道:“姬雲華死了。”

    不想殺人殺得正興奮的鬼嬰抽空看了那死人骨一眼,也變了顔色道:“中計了!這根本不是她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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