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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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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0 22:01: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我看到了百合的先兆

    “贏了,我們贏了”

    “哈哈,這一場又贏了万歲”

    伴隨著食仙落寞闌珊地告負,滿山紅酒樓外面歡呼聲如波濤滾滾,洶涌而來。

    盡管因黑暗料理的獨特氣息,酒樓外已不復最初時候的盛況,圍觀的觀眾少了一小半,但几万人齊聲歡呼,那聲勢仍是令人印象深刻,喜慶的氣氛宛如實質一般滿溢進來。

    盡管只是一場積分不過十分的小比賽,盡管這場勝利更多依靠的是陰謀詭計,而非堂堂正正的實力,但勝利的結果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人們不需要費心去思考那麼多,此時此刻只要享受勝利就好。

    食仙告負后默默離開,觀眾們則按捺不住熱情紛紛涌入酒樓大廳,當先的數百人一瞬間就將酒樓大廳占滿,更多的人則在后面擁堵著,若非有赤金力士及時到場維持秩序,這些熱情的觀眾能將酒樓都掀翻掉。

    最先入場的几百名觀眾將王陸、琉璃仙和阿婭團團圍住,不斷送上祝福和贊美,而這其中大多數的祝福是送給了王陸。

    “王陸万歲”

    “王陸,我們最愛你”

    “王陸,我要給你生孩子”

    盡管親自下場贏得比賽的人是琉璃仙,走出關鍵一步棋的人是阿婭,但任何人都知道這場比賽的真正主角還是王陸,沒有他的精心設計和布局,這一場勝利根本無從談起。

    沒有任何人能在美食之道上和食仙爭鋒,在王陸出手前,食仙先后擊敗過万仙盟一方多位享譽九州的美食大師,每一次都是壓倒性的優勢,不見任何希望。

    然而王陸只是簡簡單單的几個布局,就讓這位餐桌上縱橫無敵的地仙連敗兩場。

    這其中蘊含的意義,遠遠大于兩場比賽帶來的二十點積分。因為人們開始不由得想,或許在王陸的帶領下,万仙盟真的能夠扭轉局勢,贏下最終的勝利。

    這才是真正具有意義的事。

    “王陸,接下來我們還會贏嗎?”

    簇擁在王陸身旁,一位年紀尚輕的修士激動地問。

    “當然。”王陸肯定地回答,“我們當然會贏。”

    “那麼接下來你還會繼續出手嗎?”

    王陸點點頭:“會的,這兩場勝利只是一個開始,更精彩的內容還在后面。”

    “可是,你什麼時候才會親自下場呢?我們更想看到你親自將那些地仙擊敗的樣子”

    王陸笑了笑:“很快了,不必著急。要知道一場酣暢淋漓的高潮,勢必要建立在足夠的前戲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王陸才應付完一波又一波的狂熱粉絲。

    几万名觀眾不可能一一見面,更何況得知勝利的消息以后,更多的人還在從群仙城的各個區域向此地趕來。若要一一接見,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都不用做別的事了。所以眼看平易近人的形象已經運營得差不多了,王陸便謝絕了接下來的會面。

    招呼赤金力士關閉酒樓大門,確保清淨以后,王陸長長出了口氣,仰面躺倒。

    琉璃仙在身旁好奇地問:“師兄,你怎麼了?”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陣沉默,王陸已經閉目睡去,少女有些擔心地想要推推他,身后阿婭已經走了過來,搖頭輕聲說道:“別吵他,讓他休息一會儿吧。這几日來,他應該是我們几人中最累的一個。”

    “哦。”琉璃仙沒有多問什麼,既然阿婭姐姐這麼說了,她聽話就是。只是……

    “阿婭姐,我餓了。”

    “……”阿婭有些驚訝,剛才吃了那麼多現在還餓?不過很快醒悟到,剛才琉璃仙送入口中的食物是不少,但只怕全都被她當廢物消滅掉了,肚子里其實一點油水都沒留下來,難怪這個時候會喊餓。

    非但沒有補充營養,反而在消滅廢料時要消耗大量的真元,不餓才怪

    只是……阿婭回頭張望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廚師們都已經先回去了,這里已經打烊了啊。”

    琉璃仙嘻嘻笑道:“阿婭姐姐你不也是廚師嗎?”

    “我?”阿婭更是驚訝,“你願意吃我的菜?”

    “願意”

    “可是…”阿婭仍是猶豫不決,若是王陸提出要求的話,她會非常開心地做上百道布萊東尼亞傳統大菜,然后逼著王陸全部吃下去——連盤子一起。

    但琉璃仙天真爛漫,極是討人喜歡,實在讓人不忍心坑她啊。

    而就在阿婭遲疑不決的時候,琉璃仙忽然站了起來,然后跳過去抱住阿婭的手,將少女纖細卻不乏有力的手臂牢牢禁錮在深邃溝壑間。

    “阿婭姐姐,我真的好餓嘛”

    被琉璃仙這麼撒嬌懇求,阿婭只覺得自己身為騎士王,心中的那柄利劍霎時間就和深陷溫柔脂玉中的手臂一樣融化掉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這就給你去做。不過呢,不要在這里打擾他休息,跟我來后廚。”

    “好”

    而后,阿婭笑著重新系起圍裙,牽起琉璃仙的手,帶著她一道進了后廚。

    片刻后……

    阿婭端著一盤色澤金黃,香氣濃郁的黃金蛋炒飯走到后廚小桌前。

    琉璃仙早已迫不及待,拿起勺子,毫不客氣地舀了一滿勺送入口中。

    下一刻,喜悅的淚水沿著臉頰流淌而下。

    “好,好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炒飯”

    阿婭坐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著琉璃仙糾結不已,少女一邊想要跟從本能的呼喚,豪放地大快朵頤,另一邊卻又不敢忘記師門叮囑,必須要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文靜姿態,進食的時候扭扭捏捏好不暢快。

    “喜歡吃就大口吃吧,這里沒有其他人。”

    “嗯”琉璃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就把盤子端了起來……

    阿婭不由失笑,這孩子真是胸無城府,天真爛漫地惹人憐惜。見到她,總能讓人內心暖洋洋的,就連那些死板的教條都可以拋諸腦后。

    按照騎士信條,是不能容忍欺騙的,可自己卻願意為了琉璃仙,稍稍無視一下那些死板的規定。

    “阿婭姐姐”琉璃仙吃完了最后一口飯,又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邊的飯粒,然后問道,“為什麼你這麼會做飯,以前卻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呢?”

    聽到這個問題,阿婭有些氣惱也有些無奈。

    “你們倒是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啊”

    少女琉璃仙不解地歪過頭。

    “平時你們去我的縹緲峰食堂,哪一次不是自帶于糧?這次群仙大比,又把我騙去說讓我發揚什麼優秀傳統美食文化,結果一看是毒藥組要搞創新到了比賽開始,叫我來客串廚師,卻指名要做黑暗料理仰望星空……你說,我要怎麼表現我的手藝?”

    琉璃仙雖然天真爛漫,聽得阿婭這番傾訴,也隱隱感受到了騎士王心中的悲憤,不由伸出手來撫摸著阿婭的手腕

    “阿婭姐姐好辛苦。”

    阿婭搖了搖頭:“布萊東尼亞人不擅長做飯,這一點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而我在布萊東尼亞人里,也算是廚藝水准很差的那種。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烹飪,而且一直以來,我打心底里都不認同烹飪。”

    琉璃仙好奇問道:“為什麼啊?”

    “我以前是國王,無時無刻不需要在億万人面前維護自己的威嚴。而親手下廚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太過輕佻了。我曾經在戰場上為手下將士們做過飯,本是希望讓他們意識到彼此身為戰友,當有手足之情,但是那次卻造成了士氣的大幅下滑,士兵們乃至一些我的心腹手下,見到我時的目光都很失望。顯然對他們來說,國王下廚是不可容忍的惡行吧。”

    琉璃仙似懂非懂,只覺得當一個國王好難。

    阿婭又說道:“從那以后,我對廚藝就有了排斥心理……后來我來到九州大陸,在靈劍山上定居時,已是万念俱灰,心中放下了國王的身份,所以才會選擇去作廚師。只不過……當我終于領悟到正確的烹飪方法時,好像已經鑄成了大錯。”

    說到這里,阿婭也是不勝唏噓,想到那些年鐵青著面色從縹緲峰食堂狼狽逃竄的靈劍弟子,她心中真是万分別扭

    “廚藝真的是一門博大精深的藝术,前几年,我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如曾經對待劍道一般虔誠地鑽研廚藝。我將砧板視為戰場,直到最近才小有所成,領悟到了正確的路。”

    “阿婭姐姐真了不起”琉璃仙由衷贊嘆,“這樣的話,以后我和王陸師兄去縹緲峰食堂,就能吃到真正的好東西啦”

    “王陸?”阿婭聽到這個名字,挑起了眉毛,“這件事不要告訴他。”

    “啊?”

    “哼,那個惡棍既然對我的廚藝印象這麼根深蒂固,那就讓他繼續執迷下去好了。”

    阿婭說著,目光頗為不善地往門外酒樓大廳的方向看去,王陸仍躺在地上沉睡不醒。

    “琉璃,以后你想吃什麼,就一個人來我的食堂。若是跟王陸一起,就只有仰望星空了哦。”

    琉璃仙立刻警醒:“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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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1 11:15: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生生造化

    “第三場比賽就定在明天上午吧,至于項目嘛……我看這無雙神算就很不錯。”

    仙五區,總策划宅,王陸在辦公桌前沉吟良久,終于選定了自己第三次出場的時機。

    而在王陸身旁,依然在擔當秘書之職的海云帆有些不解:“明天上午的無雙神算?那可是不分境界的計算比賽,咱們這邊的參賽者是我門派的掌門天輪真君,對方則是能夠釋放全部力量的算仙陸別塵,這種超越真君級的比賽你也要參與?”

    王陸說道:“我之前那兩場又何嘗是分級的了?兩場美食大賽可都是全境界的。”

    海云帆搖搖頭:“這几場比賽的性質豈能相提並論?無雙神算是文斗中的武斗項目,和你那純文斗的美食大賽截然不同,而食仙是上古地仙中最弱的几人之一,實力弱,也缺乏應變的急智,所以才會被你算計到。可算仙陸別塵卻是才學驚天,沒那麼容易被你糊弄的,小心玩火自焚。”

    王陸笑了笑:“你想多了,像陸別塵那種精于計算也精于算計的地仙,除非有蒙蔽天機的本事,否則千万不要算計他,因為你的每一步算計都會落入更大的算計之中,反過來傷害自己。我現在距離蒙蔽天機還差著几個境界,不會自尋死路的。”

    “那你要怎麼辦?不算計,也不下場,難道全程圍觀麼?”

    王陸點點頭:“沒錯,不能算計,又不能下場,當然只能是全程圍觀啦。哦,需要的時候我會給天輪真君加油的

    “……你這算什麼辦法?你來圍觀,勝負豈不是全落在我們掌門身上了?”

    王陸笑問:“本來就是他的比賽嘛。堂堂真君,勝負卻要落在我一個金丹真人身上,別說我願不願意,天輪真君他本人也是絕不會同意的。”

    聽到這里,海云帆也就悟到了王陸的用意。

    “原來你是想借力?你早就看准了我們掌門會贏,所以要借他的勝利來狀自己的聲威?”

    王陸說道:“沒錯,這場比賽我看好天輪會贏,所以于脆順水推舟,借他個東風來助漲我的聲勢。而相信以天輪真君的胸懷,應該不介意我占他一點便宜。”

    “可是你確定真君能贏得過陸別塵?對方可是精于計算的上古地仙啊……”

    王陸聞言又是一笑:“小海,你好歹也是万法仙門的精銳弟子,怎麼這麼簡單基礎的道理都不明白?陸別塵再怎麼精于計算,也是一万六千年前的老古董了,他的算法早就落后于時代,就算他境界比真君高上少許,動用的算力更强,但效率豈能于今人相比?別的不說,單是天輪真君那一手算盡天下人情冷暖的算紅塵,只要日后再完善些許,就足以解救億万毫無情商的死宅,功德無量這又豈是區區一個過氣的算仙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海云帆沉吟了片刻:“讓你這麼一說,我竟然覺得好有道理……”

    王陸說道:“當然有道理,所以這一場比賽是我可以確定拿到手的勝利。如若不然我也不會出面。現在我需要的是一場又一場接連不斷的勝利來積累士氣,連勝之勢絕不能斷,否則前功盡棄。”

    海云帆聽到這里,不由問道:“我一直想問,你現在如此執著于連勝,到底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更大的勝利。”王陸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再次將注意力轉回到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上,從中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二日上午,仙二區中央比武場外,人聲鼎沸,氣氛火熱。

    比起仙一區那個集合億万精華打造,神通玄妙如同一方獨立小世界的比武場,仙二區的比武場規格要小上許多,但同樣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足可容納真君級的强者在其中全力搏斗。

    只不過群仙大比開賽數月來,這座比武場還從沒迎接過真君級的選手。

    真君是万仙盟的最强戰力,每一位都有非比尋常的意義,輕易絕不會下場。所以自從河圖真君取得第一場比賽的勝利之后,就再也沒有真君出場比賽——除去某位擁有真君戰力的騎士王。

    天輪真君,是几個月來第一次打破這個僵局的人。

    啪嗒。

    一聲輕微的腳步落地聲,在漆黑的比武場內激蕩起來。

    霎時間,黑暗退去,光明席卷,天輪真君白衣勝雪,俊雅脫俗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比武場的正中央。在他頭頂,是一片蔚藍無盡的蒼穹。在他腳下,則是茫茫云海不見邊際,一道無比巨大,鐫刻繁復之極的輪盤出現在他身后,一半沒于云海,不見其底,一半直抵蒼穹,不見其頂。

    這是天輪真君的本命仙寶,天上地下獨一無二,見到這道輪盤,就等于見到了天輪真君。

    天輪現世,比武場內的云海逐漸翻滾涌動,那頂天立地的輪盤緩緩轉動,將無數紛雜的色彩,從輪盤鐫刻的縫隙中流淌出去,為白云染上顏色。

    白云染成褐色,則結為厚土,白云染成淺藍,則有涓涓溪流,而后更有綠樹成蔭,飛禽走獸。不多時,一片春意盎然的大陸就在天輪真君的腳下凝結成形。

    與此同時,場外鴉雀無聲,數十万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心中震撼難以言喻。

    這仙二區的比武場經過了事先重置,起初是一片混沌。但天輪登場之后,便以自身修為分出天地陰陽,四象五行。最終更是打造出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小世界……這宛如開天辟地,創造世界的神奇术法,便是天輪真君的登場宣言,宣告著這場真君與地仙之間的比斗即將拉開帷幕。

    比武場外,觀眾們由衷地迸發出一陣陣近乎撕心裂肺的歡呼熱潮。

    目睹此景此景,任何一位修行之士都會發自內心深處地感動,何況天輪真君本就具備舉手抬足間令人心馳神往的威望。

    身為万法之門的掌門人,當世最强大的几名修士之一,天輪真君在九州大陸享有極高的威望,這一點,還遠非王陸、瓊華這等后起之秀可以比擬。

    王陸的聲望更多局限在金丹以下的修士中,崇拜者雖多,卻不能引導輿論主流。真正引領潮流,占據高端位置的,還是那些有移山填海之大神通的真君們。

    他們平時高高在上,于下層名聲不彰。甚至問起很多人万法仙門的掌門人是誰,都會有人張口結舌,說不出來。看似人氣聲望比起炙手可熱的王陸、瓊華等明星要遜色許多。

    然而一旦這些真君大能有任何一絲動作,其影響都將迅速輻射到九州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這一點,任何一位后輩明星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片刻后,場外的歡呼聲漸漸熄滅。

    並不是人們喊得累了,也不是天輪真君不勝其擾伸手制止。

    因為在天輪真君打造的一方小世界中,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黑衣黑發,身形瘦高,氣質如怪峰嶙峋,與瀟灑俊逸的天輪真君形成截然反差。他一步走來,便從虛空之外步入場中,腳步落下,正落在天輪真君身前三丈。

    而這一步落下,他身后的山川大河頓時破碎,半個世界被他一步踩破,但隨即便重組重生,一道道山脈峰巒在云海擁抱中拔地而起,云霧飄渺間,可以聽到天籟仙音,令人聞之心動,神魂顛倒。

    與天輪真君那生意盎然的世界相比,這位黑衣人的世界顯得高高在上不可企及,仙意濃郁令人不由自慚形穢。

    算仙,陸別塵。

    場外的觀眾們,大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以算為名的上古地仙,起初人們還以為會是個與食仙類似,雖有地仙之名,卻沒什麼强大神通。但見到他的那一刻,尤其見到他一腳破山河,一念成世界的神通之后,就放下了一切的僥幸。

    此人雖然不像白澤、玄墨那樣時常拋頭露面,但神通威能怕是只强不弱是迄今為止万仙盟遭遇的一等一的强大對手

    于是人們自然而然地擔心起了天輪真君。

    “他們在擔心你。”

    比武場上,黑衣黑發的算仙忽然微微笑了起來。

    “他們的擔心很有道理,因為這一戰你的勝算不超過兩成。”

    說著,他踏前一步,頓時身后的整個世界也隨之向前,將天輪真君的腳下大地侵蝕吞沒,化成繚繞的云霧,以及霧中的奇峰。而侵蝕的勢頭不曾休止,在陸別塵停步以后,仍隨著慣性前行,吞沒更多的空間。

    天輪真君微微皺起眉來,身后天輪緩緩轉動,于是成千上万道彩色的溪流從輪盤縫隙中滲透出來,將他的一方世界穩固住,並開始向對方反推過去。

    砰

    場外數十万人,均感到自己的心髒在此時重重一跳,仿佛被什麼絕强的力量引起了共振。耳中則響起了振聾發聵的巨響。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幻覺,場內其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何況就算有,也不會傳到場外來。方才的交鋒,只是兩股難以想象的大神通的碰撞結果。

    “這……沒記錯的話,這場比賽應該是無雙神算,比拼算术吧?為什麼那兩人卻像是要以性命相搏一樣?”

    場外觀眾席上,一位年輕的修士不解地問著師父。

    師父嘆息道:“他們比拼的正是計算,如今算的是天地万物,生生造化。誰算的多,誰就能多占空間,擠壓對方的世界。並不是在以蠻力相抵。這等手段已經通神,不是你我能夠揣摩的。”

    徒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是看著場上局勢,卻不由憂心:“但是,天輪真君好像算不過對手呀。”

    說話的工夫,天輪已經連退了兩步,雖然只是兩步,但每一步都跨越万水千山,令算仙陸別塵的世界急劇擴張。

    真君和地仙之間的差異,似乎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激烈交鋒的世界中,響起了啪嗒一聲,足底落地聲。

    身穿紅白色長袍的年輕人,就在這個時候,隆重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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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1 11:15: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想不出來

    王陸的出現,同時引起了對峙雙方的注意。

    天輪真君微微側過頭,而后嘴角一笑便不再理會,但另一邊的算仙陸別塵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眉頭緊鎖。

    雖然目前在計算的激烈交鋒中,他略占了上風,但優勢並不明顯,稍有差池隨時可能被翻盤,因此並不該分出心思去考慮太多其他的事情。

    然而王陸的出現,卻讓他不得不多費几番思量。

    因為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里。雖然這個世界只是兩位絕世神算推衍出的世界,並不具備毀滅眾生的絕强力量,但是此地卻處處充斥著兩位巔峰强者的强橫心念。

    山川河流是假,縹緲奇峰也是假,但從漆黑中塑造出這絢麗假象的力量,卻絕非區區金丹能夠承受,置身此間,被兩種針鋒相對的力量來回洗刷,和自殺沒有區別。

    王陸當然不是一個樂于自殺的人,那麼他為何要來?來到這里,又是想做些什麼?

    無雙神算是一對一的比賽,過程中不允許任何外力于涉,王陸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沒有資格在此時插手進來……事實上,陸別塵心中最為不解的就是,為什麼其他人會讓王陸進來?

    無雙神算不需要主持,賽場中更不需要服務生,從始至終都應該只有兩人,這第三個人根本不應該出現

    心中有了問題,自然就會少了几分算力,于是他前進的步伐只好停下來,然后再后撤半步。

    因為對手已經開始前進,天輪真君背后的輪盤加速運轉,無數條細線從輪盤中滲透進大地,開始推動他的世界滾滾向前。

    陸別塵失了先手,只感到自己計算出的世界開始土崩瓦解,前鋒已不能力敵,所以后撤半步,以退為進。

    他的計算能力勝過對手,只要重整旗鼓,不難重新奪回主動,將對方壓制下去。

    然而半步之后,下意識又是半步。

    僅靠半步的騰挪,他竟緩不過氣。他心中涌過億万字符,做著高深玄奧的變換,化作滾滾洪流涌向對手,卻不能動搖其衝勢。而對手僅僅是抓住自己錯愕的機會轉守為攻,半步前行,卻似擁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半步之后,又是半步,接連三次半步,已經撤出了百余里,原先自中線開始鯨吞掉的天輪真君的世界,被生生吐出了大半。

    陸別塵心中一沉,知道事情已經難以善了,此戰輕松取勝的可能不大,可惜他已經無暇去推算這些變化,所以……他不能藏拙了。

    他打算換一種算法,一種他尚未完全掌握,存在諸多缺陷,卻毋庸置疑地高效强大的算法。

    事實上,他在比賽開始的那一刻,就意識到自己在算法上處于弱勢,論及計算能力,他比天輪真君勝過不止一倍,然而最終的結果卻几乎難分上下,他的優勢只有一成,而且並不穩固。

    這本是難以置信的事。他以算仙為號,不僅僅是因為他元神强大,心念飽滿,計算能力天下無雙。更是因為在絕强的力量基礎上,他還掌握著千万種不同的算法,可以完美適應任何一個場合的需要。他的修行,絕大部分世間用于提升算力,改進算法,他自信世上不會再有任何一人能比他更擅長計算,無論是算力還是算法,他都是此界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但天輪真君的算法,的的確確在他之上。效率更高,變化也更多。

    一万六千年的沉睡,終歸讓他錯過了很多事……本以為末法時代以后,九州大陸全面凋零,但看來在天地靈氣逐漸枯竭,大道法則遭到蒙蔽之后。這些后人另辟蹊徑,取得了了不起的成就。

    可惜,現在沒有更多的心力去感慨這些瑣事了,陸別塵沉心靜氣,准備動用自己的殺招。

    在龐大而繁復的對決中,忽而切換算法,在很多算士看來無異于自殺。但這個算法能讓掌握千万種算法的算仙視為王牌,自然有它的長處。

    海納百川,無所不包,只要他心念一起,全新的算法就會取而代之,而后呈現出更强的計算效率,徹底將對手壓垮。

    然而就在陸別塵切換算法的瞬間,場內又有了新的變化,那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向前跨了一步。

    王陸,又是你?區區金丹,難道還妄想在這里攪風攪雨?

    然而下一刻,陸別塵就愣住了。因為王陸這一步跨出,身后竟也是山河破碎,世界重生,只不過他的世界與天輪真君、陸別塵的都不一樣,身后涌起的是滾滾紅塵,芸芸眾生。千万座城市拔地而起,億万黎民休憩生息。

    轉瞬間,比武場內的版圖已由雙强並立,變成了三强並舉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個小金丹真的有如此强大的算力,能夠參與到這樣的比斗之中?而且就算他真的有這個本事,現在也輪不到他來施展這是一對一的比斗,不是大亂斗”

    這一瞬間,陸別塵心中涌起了很多念頭。

    如果是其他人參與進來,他不會有過多的想法,但是王陸……的確是不一樣的。這個小家伙太擅長創造奇跡,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將一分勝算轉化成十分的勝果。陸別塵曾經几次試圖為他構筑數學模型,但都以失敗告終。

    這是一個很難計算的人,一個很難處理的變量,雖然在直接面對真君地仙一級的强者時,還發揮不出太大的作用,然而在兩强相爭時,將勝負天平微微傾斜,他或許真能辦得到

    其他人對王陸的關注或許不多,但算仙陸別塵卻推崇謀定而后動,在開賽前已經認真調查過王陸,更查到他在虛丹境界時曾經遠赴西夷,借了一位上古聖賢之手,滅掉了几位當世聖者。

    那時候他才只有二十余歲,才不過是虛丹修為

    所以面對王陸如今這强勢的介入,算仙陸別塵不得不遲疑,他的新算法本已備好,現在看來卻還需要一個調整,將王陸的介入也一道容括進來。

    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疇。將王陸這個變量包容進來不難,畢竟他的實力遠遠凌駕其上,哪怕王陸現在展現出了三强並舉的實力。然而現在還有一個天輪真君,一個步步前行,步步緊逼的天輪真君

    一瞬間的錯愕,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陸別塵錯過了變更算法的關鍵時機,面對天輪真君的滂湃壓力,他不得不再退一步。

    這一步,已經跨出場外。

    最后一刻,來自正面的壓力異乎尋常的强大,比起先前几乎膨脹了近一倍,而且來勢如此突然,讓他無暇反應。他后撤時本是打算只撤一步,但被壓力推動,這一步撤得遠比預期要遠,落足時,已經站到了場外。

    勝負既定,算仙陸別塵反而放松了心神,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一場比賽的結果,反而因為結果已定,能夠分出思去算一些他早有興趣計算的東西。

    轉瞬間,計算有了結果,陸別塵啞然失笑。

    “好算計,好計算。”

    感嘆之后,陸別塵便飄然而去,只留下場外數十万人面面相覷,心中疑云叢生,就連歡呼勝利的聲音都少了几分底氣。

    這樣……就算是贏了?雖然勝利的結果當然很好,可過程著實有些不夠光彩。一對一的比賽中强行加入一人,這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以二敵一,就算贏了,人家又會承認麼?

    但就在疑惑間,觀眾席上,一位年輕人站起身來,高聲叫好。

    他的聲音並不算特別響亮,但頃刻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那個聲音已經為人熟知。人們轉過目光,看到了那個紅白相間的人影。

    居然是王陸?

    人們驚愕万分,因為與此同時,場內也還有一個王陸他帶領滾滾紅塵,占據了比賽場內半壁江山,氣勢之盛,不亞于真君地仙。

    不過下一刻,隨著天輪真君一步走出比武場,場內的王陸就煙消云散。

    人們愕然片刻,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原來場內那個不速之客,從一開始就是天輪真君的障眼法

    天輪真君能以無上算法,在漆黑的混沌中算出一方世界,自然也不難再多算出一個王陸。同時,王陸出現時身后的万丈紅塵意,顯然也是來自天輪真君的算紅塵。

    盡管計算出的王陸比起真人無疑會欠缺種種神韻,但那畢竟是王陸,倉促之間讓陸別塵大吃一驚,錯失良機……卻是足夠了。

    只不過這種方法,與其說是計算,更多卻是算計。這場無雙神算,算仙陸別塵算的是天地万物,造化衍生,天輪真君卻多算了一個陸別塵,他將對手也納入計算之中,用了計謀,可不就是算計?

    也就難怪算仙陸別塵在落敗后會感慨好計算,好算計。

    雖然看起來有失光明正大,但是能以算計贏過算仙,誰又能說這不是勝利?算仙擅長計算,更擅長算計,就連王陸這種最喜歡算計人的,也說不要把歪主意打到算仙頭上。

    然而今日算仙卻被天輪真君狠狠算計了一把,輸得于淨利落。他本人也願賭服輸,飄然遠去。

    意識到這一點,人們的歡呼聲中就多了底氣,這是一場勝利,一場毋庸置疑的大勝利。

    這場勝利屬于天輪真君,屬于整個万仙盟,同時……也屬于王陸。

    因為只要不是笨蛋,都不難想明白一個道理。

    單憑天輪真君,無論是計算還是算計,都難以勝過算仙陸別塵。可他最終卻贏了,那麼贏的那部分來自哪里?

    當然是王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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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還是想不出章節名

    天輪真君對陣算仙的一場大勝,終于全面扭轉了万仙盟在群仙大比中的頹勢。

    比賽得勝之后,群仙城內處處歡喜,甲乙兩區更是張燈結彩,各大商鋪都在借機打折促銷。

    手快的商人早早就做好了與天輪真君相關的種種產品。

    例如天輪真君親自認證過的絕品丹藥,例如曾得天輪好評的上品功法秘籍,例如模仿天輪真君那道絕世輪盤制作的仿制手辦……

    這其中,有一多半都是虛假廣告。天輪真君早年間在算紅塵小成之前,是出了名的閉關苦修之士,哪有那麼多時間出來認證丹藥,點評功法?万法之門是整個修仙界公認的典藏豐富之最,任何資源几乎都不假外求,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出山?

    至于模擬輪盤制作的手辦,那就純屬奸商抱有僥幸心理,一位自己不會遇到万法之門的外出弟子……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打上天輪印記的商品,銷路都非常好。

    買者當然知道其中的貓膩,能在群仙城定居的基本沒有蠢貨,所以他們買來並不是將廣告詞信以為真,純粹是為了那份喜氣。

    我們贏了我們開心我們狂歡

    有錢,任性

    “這群人都瘋了。”

    商鋪里負責看店的少年看著店外的狂歡,不由咂舌,然后就是郁悶。

    作為賣家,遇到一個買家集体發瘋的日子,應當是喜不自勝的,因為平日里再難賣的東西也能賣掉,再不可思議的價格也能成交。他周邊几家商鋪的老板都快笑破了肺,几只不名一文的餐碟,因為緊急印上了天輪真君的輪盤圖標,便以一枚靈石一只的價格賣出去几百套。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做的生意?晶瑩剔透的靈石就像是土坷垃一樣源源不斷進賬來……

    的確是一場狂歡,一場盛宴

    “唉,至于嗎?不就是贏了一場文斗?積分不過才三十分啊。咱們之前一連輸了人家上百場,文武加起來兩千多分差距。而且就在今天,不還有兩場小比都輸掉了嗎?有什麼可高興的?”

    少年人的哀嘆聲並不大,但兩邊做生意的老板們哪個不是耳聰目明?聽了以后紛紛冷笑。

    “酸,繼續酸”

    少年人被人恥笑,臉色微微一沉,卻不反駁。

    按照往常的性子,這個時候他早就和左手邊那個身材胖大的漢子,以及右手邊那個高瘦的大娘吵得狗血淋頭了。小老鼠自幼混跡市井,可從沒有什麼尊老的概念。

    但今天他一言不發,生生吃掉了對方的嘲笑。

    因為他們笑得沒錯,自己的確是酸,酸的厲害。

    左右手的肩上賺的盆滿缽滿,自己空有一身生意經,卻只能坐看行情高漲,無法出手。

    至于理由?很簡單,這家商鋪畢竟不是他的,他負責看店,負責日常運營,但重要的事,他說了不算。

    那個說了算的人,卻在不久前親自對他說,今日的行情,不允許參與。商鋪里的商品,不允許和天輪真君勾上任何關系。

    這當然是誠信經營的典范,但看著左右同行一日暴富,自己卻只有誠信和良心為伴,那心中的折磨真是難以言喻

    又過了半晌,少年實在忍不了這份折磨,直接關上店門,不再經營。

    買什麼賣什麼不是他說了算,但作為店鋪唯一的經營者,提前請個病假打烊總是可以的吧?

    從商鋪回到住所,舒嗣直接對著死人臉大倒苦水。

    商鋪的事情他懶得提,因為不久前死人臉跟他說要誠信經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吵了一架。而結果一目了然,自然沒必要再提。

    然而少年心意難平,所以便轉過話題,開始抱怨這場毫無意義的狂歡。

    天輪真君的確是贏了,這場勝利也的確令人欣喜,但是一場勝利又有多大的作用?為了一場勝利,搞得像是群仙大比已經贏了一樣,不是自欺欺人?

    聽著舒嗣抱怨,死人臉頭也不抬,因為他說的都是廢話。

    的確這只是一場勝利,而同一時間万仙盟就嘗到了兩場失敗的滋味——落雪仙子再一次在琴棋書畫領域展現出無人能及的造詣,將万仙盟一方的絕代琴師輕易擊敗。從積分來看,今日的万仙盟使輸了的。但群仙大比,又豈是一兩天的比賽就能決定的?

    過了半晌,死人臉忽然抬起頭來。

    “從現在開始,准備收集有關王陸的商品吧,要貨真價實的。”

    與此同時,仙五區的庭院里,王陸輕輕放下了手中筆。

    “很好,這樣一來就是三連勝,氣勢上已經有了雛形,接下來几場只要繼續連勝,氣勢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順暢,再然后……”

    王陸說著,忽然抬起頭。

    “你們說,是不是有必要從現在開始,囤積一點我的專屬商品了?”

    海云帆一聲嘆息:“有這個精力,不如好好考慮一下接下來的比賽如何?想要錢的話,以你手中權力怎麼搞搞不到?”

    “嘖,强奸和通奸豈能一概而論?”

    話是這麼說,王陸還是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書桌上,只是看了沒兩份文件就感到手頭一空,他抬起頭:“小海,接下來的文件呢?”

    海云帆說道:“都在我這儿,待會儿我會幫你代為處理的……別這麼看我,沒人想要篡權奪位,只是我身為秘書有必要提醒你,現在還有更需要你關注的事。無論接下來几場比賽,你打算怎麼借勢運勢,但最后一關你總要親自下場一戰。可是到現在為止,你大部分精力都用來處理這些案牘工作,修行進展並不樂觀。”

    王陸聞言一愣:“小海,想不到你居然如此關心我的情況……莫非是最近和你老婆吵架,所以移情別戀到我身上了?可惜我這個霸道總策划並不是那個圈子的人。”

    海云帆嘆道:“我就算真的和菲菲吵架,也一定是因為你强行征用我當秘書,造成夫妻分居……而且從最一開始造謠說我是那個圈子的人不就是你麼我當然知道你做事向來是謀划在前,胸有成竹。不過你身為金丹大戰的主將,修行時間長些總比短些要好。這邊非你不可的工作並沒有那麼多,你沒必要在這里浪費太多的時間。”

    “……”王陸沉默了一會儿,也是一聲嘆息,“我倒是也想立刻就閉關苦修,可惜這邊非我不可的工作其實非常多。別看現在外面張燈結彩,一陣狂歡。但形勢遠沒到可以樂觀的時候,就在所有人歡慶的時候,另外兩個較量琴技的賽場上,落雪仙子接連于掉了我方兩員大將,從積分來看,我們今天並不賺。下一場比賽預定是在兩天后進行,可這兩天里還有三場小比賽要進行,之前用各種理由推脫,現在已經沒法再拖了。而兩天后的比賽就算贏下來也彌補不了那三場的虧空,形勢並沒有那麼可喜。”

    海云帆說道:“形勢的確不容樂觀,但上古地仙的綜合實力遠勝過我們,又執行的是開場壓制的戰术,所以眼下這個情況並不讓人意外。所以我們才設計了以積分換時間的戰术,先安排一些實力較弱的選手,參加一些積分較少的比賽。而主力則趁此機會加緊修行提升實力,以待來日反攻。你最近的活躍也是為了提振士氣,待士氣達到頂點后徹底吹響反攻號角,將那些主力選手派上賽場,贏取積分……所以現在丟分不是很正常的嗎?”

    王陸說道:“問題是,那些主力選手早就開始陸續上場了。”

    海云帆頓時一驚:“什麼?”

    “其實最初的計划里,我並沒打算讓万仙盟連輸一個月不得翻身。當時的預期是盡量爭取場面上維持有來有回,就算整体來看輸多贏少,至少能維持斗志不失。所以主力和炮灰是交替上場的。炮灰讓對方放松警惕,主力則偶爾趁勢進取,支撐局勢。可實際上,第一批被寄予厚望的主力几乎是一戰即潰,在賽場上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和那些炮灰的表現沒有任何區別,更別說支撐場面了。你以為天書樓主的事情是我故意釣魚的麼?雖然借機掃清魑魅魍魎之輩的確是好事,但是若能從一開始就讓他們連話都說不出,豈不是更好?”

    海云帆聽了王陸的解釋,只覺得腦中一陣陣的暈眩,滿是不可思議。這段時間他是王陸的工作秘書,大部分文件都是經過他的手才會呈到王陸面前。可以說王陸的布局謀划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但他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內幕

    “因為我將計就計的及時啊,而且從一開始就沒對他們抱以太大的信心,一看事不可為,我就立刻轉變思路,將其當做計划的一部分,這一點除了河圖真君等寥寥數人之外我沒和任何人說過,更不會落在書面文字上,所以你當然不會知道。但是總熱言之,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派遣主力出戰,而絕大部分主力選手都輸掉了。”

    海云帆沉默良久。

    “既然如此,就算日后你親自下場取得金丹大戰的勝利,將士氣提升到巔峰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是帶給大家一場關于勝利的幻想罷了。”

    王陸說道:“這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啊,合理規划賽程安排,設計參賽陣容,哪怕只有一絲勝算也盡量去爭取。這就是我正在做,以及唯一能夠做的事。”

    “……除了你以外,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做了嗎?”

    “當然有,通天聖堂里那幫長老們不乏優秀的官僚人才,處理一些常規性工作是得心應手,但是現在我有辦法讓他們接手嗎?”王陸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目前万仙盟這邊主持工作的人是我,若是突然換人,大家會怎麼想?剛剛提上來的士氣會不會變?”

    海云帆覺得心情更為沉重了几分。

    “……將這麼多問題壓在你一個修行不到三十年的金丹身上,千百年后,大概會成為万仙盟的恥辱吧。”

    王陸說道:“恰恰相反,千百年后,人們只會稱贊以河圖真君為首的万仙盟知人善任,不拘一格,在最危急的時候選擇了最正確的人選。”

    說完,王陸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輕松地笑道:“放心吧,雖然形勢的確不容樂觀,但既然有我在,勝利就一定會屬于我們。”

    海云帆看著王陸的笑容,只覺璀璨如陽光,格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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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陌生的曙光

    “最新消息,天輪真君在縱橫九十道棋盤上再敗落雪仙子,兩戰全勝拿下三十點積分”

    乙三區,繁華熱鬧的街市上,一位相貌年輕的修士御劍飛行,身形如光,頃刻間就在廣闊的乙三區內飛了几圈,然后不斷重復著勝利的消息。

    片刻后,乙三區便化為了歡樂的海洋。

    與此同時,群仙城內各個區域都上演著大同小異的劇情。天輪真君在棋盤上擊敗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落雪仙子的捷報,令整座群仙城都快燃燒起來。人們高聲呼喊著天輪真君的名字,熱情似火。

    唯一可惜,就是同一天有多場比賽在進行,布置在各個區域處的招牌版並沒有轉播天輪與落雪仙子在棋盤上的爭鋒。所以很多人並沒能第一時間得知勝利的消息,更沒法看到天輪真君戰勝地仙的颯爽英姿。

    “不愧是五絕掌門,果然是非同一般啊,先后擊敗兩名上古地仙,就連不敗的落雪仙子居然也輸給他了。”

    人五區的一座酒樓中,一名元嬰修士感慨不已,然后為自己斟上一杯仙釀,朝天一舉,遙敬給天輪真君。

    而在他對面,多年相交的老友也是舉起酒杯:“敬王陸真人。”

    那名元嬰修士聞言一笑:“對,也要敬王陸真人,若沒有王陸真人參與,恐怕天輪真君也不會贏得這麼容易。”

    “是,據說賽前的籌備工作,王陸真人出了大力氣……唉,也不知人家究竟是怎麼修行的,不到三十年時間,金丹巔峰的修為,遠遠凌駕于金丹境界的戰斗力,更擁有這無所不能的全才。唉,想起你我當年,真是羞煞人也啊。”

    “哈哈,縱觀九州大陸上下十万年,也只有仙秦始皇和德勝太祖才能更勝他一籌了吧?始皇出而天下驚,自得道至飛升,只用了短短几十年時間就修行圓滿,順帶還統一了九州大陸修仙界……和這種天縱奇才比,純粹是自尋煩惱。我們只要安心享受他給我們帶來的勝利就足夠啦”

    兩位元嬰修士相視一笑,印盡杯中酒,然而就在暢快時,卻聽鄰桌傳來一聲冷哼。

    “現在就慶祝勝利未免太早了些吧?天輪真君兩戰全勝不過也才三十積分。可先前兩天三場比賽,万仙盟卻連輸五十分,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何況兩次勝利均是靠了天輪真君的神算無雙,若是在其他領域的比賽,天輪真君的神算無用,王陸還能拿什麼去贏?”

    這番話,在歡慶的氣氛中就猶如當頭一盆冷水,兩位元嬰放下杯中酒,轉頭看向鄰桌,只見是個全身都覆在斗篷里的瘦小修士。而見到他,方才微醺的酒意完全被敗壞掉了。

    “你特麼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這里胡說八道”

    鄰桌那瘦小的斗篷人冷笑一聲:“我是胡說八道還是實話實說,你們心里應該清楚。王陸現在無非是在表演——將一場勝利誇大千百被后表演給你們看,讓你們真的以為形勢一片大好,最終勝利已經毋庸置疑。但其實腦子清醒的人都看得到,形勢一直在惡化。”

    “媽的,藏頭露尾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名元嬰修士惱怒之極,站起身一揮手,真元化作沛然無形之力,將鄰桌人的斗篷毫不留情地掀了開來。

    那個瘦小的人似乎也沒料到這位元嬰修士,借著酒勁儿竟敢直接對她出手頓時就被掀去斗篷,措手不及

    這人五區酒樓眾多,但這麼久以來還真沒多少人敢在這里喝酒鬧事的。因為此地金甲力士同樣不少

    未經允許對他人使用法术,均被視作違背群仙城的規則,會遭到金甲力士毫不留情地懲罰。

    果不其然,那元嬰老者出手后不到兩息時間,就有兩尊金甲力士出現在酒樓中,將那位元嬰老者制住。

    根據群仙城內的規定,他的違規行為雖不嚴重,只是掀掉了人的斗篷,但也不能因此免責,須得在小黑屋中度過一日時光。如有再犯,懲罰將提升一級——在小黑屋中度過百日。

    群仙城的小黑屋也是鼎鼎大名,那是足以令道心穩固者也心生恐懼的地方。然而元嬰老者卻對此不聞不問,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被他掀掉斗篷的人身上,因為他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你,天書樓主的侍女,墨香”

    那元嬰老者的同伴則冷笑道:“原來是天書樓的余孽,難怪在此大放厥詞想必是早就被地仙們收買,甘當走狗了。當日王陸真人慈悲為念,沒有將你們這些從犯一網打盡,想不到你竟絲毫不思悔改”

    墨香冷笑道:“悔改?我有什麼值得悔的?后悔自己說出了你們不敢說甚至不敢聽的實話麼?王陸借著群仙大比的機會打擊異己,容不得半點不同的聲音,滿城皆是歡呼雀躍,可事實上万仙盟和上古地仙的積分差距卻越拉越大,真虧你們還笑得出來如此愚蠢的事,我真是翻遍史書也找不到几回先例”

    “像你這麼自甘墮落,甚至自甘下賤的賤人倒是罄竹難書。自今日群仙大比,上溯到兩次仙魔大戰,乃至洪荒時期人族大興的万年血戰,出賣本族利益的惡毒小人總是層出不窮,而他們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

    酒樓上,一位坐在角落里的修士忽而長身而起,厲聲斥責。

    這番話義正詞嚴,疾言厲色,贏得酒樓上一片贊同聲。然而墨香卻沉默了一下,便即冷笑道:“我道是誰,冠冕堂皇的話說得這麼流暢,原來是王陸的走狗海云帆啊。這副迫不及待跪舔卵蛋的嘴臉,倒是符合你那師門的傳承,万法仙門常以智者自居,擺出高貴冷艷的架勢,然而立派以來卻從來都只是跟在領袖后面挑揀人家啃剩的骨頭。末法時代前你們巴結昆侖仙山,而后盛京仙門大興,你們便又巴結盛京仙門。如今更是連王陸都能號令你們的掌門真君。狗一樣的奴才也配指責我?”

    墨香一番話說得已是極其惡毒,令聽者無不皺眉。海云帆更是怒極反笑,渾身法力膨脹。

    今日難得王陸放了他一天假,讓他有機會陪陪老婆在群仙城吃飯逛街,過甜蜜的夫妻生活,結果一頓飯還沒吃一半就遇到這條瘋狗若非被他老婆葉菲菲拉住,這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怕是要直接提劍上前了。

    墨香見此,更是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凄涼。

    “你們聚眾狂歡,無非是相信王陸能給你們帶來勝利,但別忘了王陸也只是區區一介金丹,遠沒有你們臆想的那麼無所不能。如果他真有本事為万仙盟贏取勝利,過去一個多月間就不會容許万仙盟失敗一百多場。以他的性格有什麼本事早該用出來了放任万仙盟連戰連敗,只能說明他黔驢技窮,如今不過是在苟延殘喘。你們真以為那些被選為主力的金丹元嬰們在短短几個月的集訓丨之后就能突飛猛進,逆轉局勢了?憑什麼?難道你們以為這一個多月來,只有万仙盟肯下苦功,上古地仙們就是停滯不前?他們同樣在進步,借著一場場的比賽適應群仙大比的規則,將自己的實力不斷發揮到極致所謂分級比賽從一開始就是笑話,因為地仙們適應規則的速度,遠比一群金丹元嬰要快,時間拖得越久,你們距離勝利就只會越遠偏偏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卻自欺欺人地視若無睹哈哈,換成其他人或許是蠢,但王陸難道也是蠢?只怕他早就暗中和上古地仙們達成了交易,出賣掉你們這些愚蠢的底層修士來換取日后的利益。而河圖、天輪……都是王陸的共犯,所以才會容忍他恣意妄為”

    一番話,如嚴冬寒風呼嘯而過,酒樓上竟無人反駁。

    自天書樓主聽風真君被阿婭一劍破了心靈,丑聞敗露以后,這個傳承悠久的上品宗派就以驚人的速度衰敗下去。門內長老和弟子們紛紛出逃,僅存的部分也顯出頹喪之氣,門派再沒有先前那股銳意進取的心思……如此一來,只要三兩年時間,天書樓就會從上品宗派中除名,千百年都難得翻身。而墨香作為天書樓余孽,失去了主人后,她無依無靠,心靈日漸扭曲,那紅袖添香的溫文爾雅逐漸退化成猙獰凄厲。然而墨香的猙獰神情並不妨礙她言辭犀利,直入人

    她說的貌似荒謬,但一時之間眾人卻也難以反駁。所以酒樓上維持了難言的寂靜。

    直到一個微醺的笑聲傳了過來。

    “一群蠢貨,居然能被這樣的謬論給唬住……其他人也就罷了,海云帆你天天和王陸共事,接觸那麼多就沒學到半點他的牙尖嘴利?”

    說著,一位滿身酒肉氣息的女子搖晃著酒瓶自樓上階梯緩步走了下來。她看上去二十三四,一身朴素的有些簡陋的素衣,五官清秀,氣質落落大方,瀟灑地近乎邋遢。

    女子修為大約在元嬰上下,右手持酒瓶,左手腕上卻掛著一串念珠,顯出禪宗修士身份。海云帆愣了一下:“狗肉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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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七娘的好姬友

    狗肉禪師七娘在九州大陸名氣平平,但海云帆與王陸多年筆友,又豈會認不出這位無相真君的好姬友?而見到她來,海云帆心中也是一寬。

    雖然她並沒有無相師徒那般犀利的戰績,但既然能成為那兩人的朋友,尤其是王舞認可的姬友,總不會是尋常人……她批評海云帆沒有繼承到王陸的牙尖嘴利,那麼想必她本人是精擅此道的高手。

    果不其然,狗肉禪師出場后,對著墨香一聲冷笑,開口說道:“你這母狗吠得挺開心啊,沒了主人滋潤,變得飢渴難耐了?”

    一句話,便讓海云帆心生感慨:不愧是跟那對師徒做朋友的,一開口就髒的沒邊了整個酒樓的空氣污染指數都上升了一個量級

    但這種人身攻擊雖然解氣,卻不能緩解墨香帶來的焦慮。因為墨香說的是實話,而實話又要如何反駁?

    事實上,墨香對于七娘的辱罵也只是云淡風輕地一笑,置若罔聞。

    但接下來,七娘的話就讓她不得不正色起來

    “修仙之路是一條不斷收攏狹窄的道路,千千万万的人上路,但能走到最高點的唯有寥寥數人,大多數人都會在半途停下腳步。但有些人會選擇盡情享受腳下風景,有些人卻會怨天尤人,滿懷怨恨地將更多人拖入深淵。我們所有人都聽過這樣的話:修仙是天才的特權,唯有絕世奇才方有資格問鼎至高境界,平凡人根本沒有努力的必要,因為努力也不會有成果。每當我們卡在某處瓶頸時,總會有人跳出來說就此放下吧,並找出千千万万個理由來論證前路不可行。這樣的人從洪荒時代就有,以后也會繼續存在下去。這條母狗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員,問題在于,你們,就心甘情願被她拖下水嗎?”

    說著,七娘喝了一口酒,酒意和氣勢同時上涌:“修行之路,是一條永不認輸,不斷挑戰極限的道路。我們自鍛体、練氣開始,筑基、虛丹再到金丹元嬰化神……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絕大多數都要經歷重重坎坷,任何一個關口前都能刷掉過半的修行者,虛丹與金丹的隔閡更是令天下修士十之八九望洋興嘆。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曾經越過這些難關,難道你們每次度過瓶頸前,都有十分的把握不成?”

    酒樓中不少食客暗暗點頭。

    在場除了少數人外,大部分都出身平平,修行時享受不到上品大派的海量資源,每一次破境都要面臨很大的不確定性。然而他們畢竟還是一一突破,堅持到了現在。甚至有不少人當初突破境界時,把握連一成都不到,最終卻痛下決心豪賭一場,贏得了一片新天地。

    “修仙如此,群仙大比又何嘗不是?我們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會輸,勝利的可能或許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沒有,但我們依然會不斷前進,披荊斬棘,因為這才是修士應該走的路。當我們踏足仙道的那一刻,就應該意識到自己的宿命所在,修仙,是逆天而行。修士,為逆天而生。”

    七娘說著,又痛飲了一口葫蘆里的烈酒,慨然道:“王陸之所以從來不曾言敗,哪怕在万仙盟深陷困境時都斗志昂揚,正是因為他擁有一名真正修士的覺悟,深深的理解到這是一條不容回頭的道路,直到燃盡最后一絲生命,都應邁步向前。人們常常談論他創造的那些奇跡般的戰例,或者羨慕他天生空靈根,或者稱贊他機智百變,卻少有人想到,他真正令人望塵莫及的,是永遠都不曾言敗的旺盛斗志。哪怕在虛丹境界時就遇到西夷聖者,他也會拔劍向前無論遇到任何敵人也不曾服輸,按照數字來看,他取勝的希望可有万分之一?可如果他因此放棄戰斗,現在他早就是一捧枯骨”

    “所以,我實在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可笑。”七娘一臉嘲諷的笑容,“你們居然會懷疑王陸向上古地仙投誠?他這一生什麼時候認過輸?什麼時候背叛過自己人?區區上古地仙,也配讓他背棄自己的原則?你們也未免太小看他了他雖然才只是金丹真人,卻比在場任何一人都更算得上一名修士。”

    漫長的沉默之后,墨香冷笑道:“王陸再厲害,也只是一人……”

    “是啊,王陸只有一個人,所以他其實需要每一個人的幫助,這是關乎九州大陸命運的大事,我們每一個人都牽扯其中,沒有坐視的道理。正因如此,河圖道人才會放權,通天聖堂才會坐視,堂堂天輪真君才會甘願為其驅使因為他們都懂得這個時候應該做些什麼,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盡自己所能去爭取勝利。哪怕付出很多,哪怕勝算很小可惜,擁有這個覺悟的人終歸是太少了,看到你們,我就不由覺得很可笑,也很可悲。在他們在前線拼盡一切為你們奮戰的時候,你們卻在后方對他們百般質疑我于是就會想,為了你們這樣的廢物,他們那麼拼,值得嗎?”

    一番話,只說得酒樓中無數人臉頰漲紅,背后大汗淋漓,更有人心情激蕩,嘴角溢血。

    因為這座酒樓中,正巧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被列入群仙大比兩千人名單的正賽選手。他們本該與王陸並肩作戰,剛剛卻因為墨香一番話而動搖了信念,心中略過了放棄、認輸的念頭,這的確可恥之極。

    不過轉過頭去,看著場中的天書樓侍女,人們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峻。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煽動,自己又怎麼會信念動搖,生出那麼可恥的念頭?

    “哦?這是要怪我了?”墨香猙獰一笑,“沒錯,我的確是在誘導你們,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就算你們再怎麼去拼,勝算終歸只有億万分之一而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人都像王陸那樣能做到死不認輸只要你們意識到自己會失敗這個事實,你們就一定會失敗一定會”

    “放你娘的屁老子殺了你”一個脾氣火爆的修士就要扑上來動手。

    然而墨香情緒卻更為激昂:“好啊,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然后我就可以用自己的死亡詛咒你們每一個人詛咒你們腦海中永遠徘徊著我說過的每一個字”

    “好。”

    墨香的瘋狂正到了高潮處時,忽然七娘點點頭,然后手上一動。

    下一刻,墨香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已經死了,昔日美麗的頭顱落到了地上,尤帶著猙獰的笑容。失去頭部的軀体在原地立了片刻,無聲地倒下。

    七娘抖了抖手腕,就像是要抖去上面的浮塵,皺眉道:“真是惡心。”

    酒樓中的人們看得呆了。

    她居然真的動手了?在群仙城中無視規則動手殺人,而且就當著金甲力士的面?她不要命了嗎?雖然那個女瘋子的確該殺,但這些金甲力士才不會那麼通情達理,對待違規者,它們動起手來是毫不留情的嗎?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一幕還在后面,明明七娘殺得墨香身首異處,那几名金甲力士卻視若無睹,只是用力架著那個掀掉墨香斗破,因而被罰小黑屋的元嬰老者逐漸遠去。

    那個元嬰老者本來早就做好了蹲小黑屋的准備,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此時卻震驚万分,而后大力掙扎起來:“喂,你們眼睛瞎了?那邊有個殺人犯啊,你們看不見麼?居然還跟我這個老骨頭過不去?殺人你不管,我掀個斗篷反而是錯了?”

    然而金甲力士何曾有交流的空間?只是沉默著將那老者帶離酒樓,而老者中氣十足的喝罵聲一路綿延……

    酒樓里的人万分震驚地看著七娘,開始猜測她的身份,更有人暗暗后撤,覺得此人實在危險。

    七娘見了,嗤笑一聲:“你們這群家伙果然是朽木不可雕。我剛剛只是殺了一個該殺之人,當然不會被金甲力士阻攔。不然這群仙城豈不是成了犯罪者的樂園?犯了天大的罪孽,只要逃進此地,別人就拿他無可奈何?”

    一名修士聞言一怔:“這……的確是不合理,但是該由誰來判斷一個人該殺還是不該殺?”

    七娘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你在外面犯了罪,不知道會被什麼人制裁麼?”

    “在外面犯罪當然是由万仙盟……咦,難道万仙盟的權威,在群仙城內也有效嗎?”

    “不然你指望那些上古地仙來為你們審案判案不成?只要是經万仙盟認證過的罪人,在此地是不會受到任何人權保障的。”

    “那剛剛綠梅老爺子怎麼……”

    七娘已經解釋得相當不耐煩:“當然是因為當時她還什麼也沒做。但后來她在此地大放厥詞,經人認證,證據確鑿,万仙盟才下了誅殺令。行了,我知道你們要問是誰認證了她犯的罪,看那邊,就是那桌角落里的夫妻,女的是葉菲菲,万法之門內門弟子,男的叫海云帆,王陸現如今的工作秘書,對群仙城內一應規章制度爛熟于胸,所以接下來不用我廢話了吧你們這群蠢貨”

    嚴格意義上講,七娘是個心胸寬厚,爽朗大方的女子,但是面對一群愚蠢之輩,她的耐心遠遠比不上她的禪法修為。

    “唉,看到你們這笨拙的表現,也難怪讓人提不起信心來。”七娘一聲感嘆,隨即卻又綻顏一笑,“還好這次有我們來了。”

    我們?所有人都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

    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七娘做事還是這麼雷厲風行,我剛要動手,你已經把人殺了。還好屍体留的完整,還能留給阿巫用一用。”

    說笑間,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簡單獸皮,頭戴羽毛冠的蠻族女子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下來,每一步都震得台階上下顫抖……若非這酒樓是地仙建造,質量過硬,怕是早就台階斷裂掉了。

    而在蠻族女子身后,還有一個豐姿俊逸的白衣書生,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分明是女扮男裝。一位華麗盛裝身姿妖嬈的舞姬,以及一個渾身染滿圖騰的土著女巫醫。

    几人都是女子,身份氣質各不相同,但都是金丹、元嬰的修為,而且氣勢强的驚人

    同樣的境界,修士之間的差距能有成百上千倍。例如九州第一金丹足可碾壓一千個金丹級的小明。而這几位女子,無疑都是各自境界內頂尖的强者。

    這樣的强者並不多見,而她們同時登場,就讓人不得不好奇:她們究竟是誰,從何處來?因為在場中人有不少也算見多識廣,卻叫不出這些强者的名字。

    看出眾人眼中的疑惑,七娘微微仰起頭:“我們是能給你們帶來勝利的人。”

    眾人愕然間,忽然見那女巫醫走到墨香屍体前,撿起她的頭顱,咧嘴一笑。

    “好東西”

    眾人一陣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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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1 11:1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她們都是你的翅膀?

    人五區,旺順閣酒樓出現的一群稀奇古怪的女人們,很快就引起了大量的關注。

    群仙城風云際會,能人異士是層出不窮的。万仙盟的各大門派雖然占據了主流,但散修之中也不乏人才。在群仙城中,稍有機會便可一鳴驚人。

    而七娘,正是做到了一鳴驚人。

    隨手格殺掉昔日天書樓主的侍女——足有元嬰境界的墨香。並不算什麼大事。墨香境界雖高,實戰能力並不强,很多元嬰修士都能隨手將其格殺。

    引人關注的,在于她駁斥墨香的那番慷慨激昂的發言。

    鼓舞士氣的話並不是重點,因為當時只是恰好在場的人中沒有一位擅長雄辯的人在——在旺順閣酒樓聚餐的那些正賽選手,參加的都是武斗項目,而非文斗——否則不必七娘出面,總有人能說得出那番話。

    除了最后一句。

    七娘在擊斃了墨香后,將墨香的屍体交給了一位來歷不明的女巫醫,並宣稱她們是能夠為万仙盟帶來勝利的人。

    墨香的屍体如何處理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七娘的勝利宣言。如果七娘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修士,她的話自然無足輕重——每一個在人五區酒樓中酩酊大醉的修士,都有可能說出類似的話來。但七娘顯然是認真的。她要為万仙盟帶來勝利。

    人們雖然不熟悉七娘,但至少熟悉七娘的朋友——王舞、王陸都是她的朋友。那麼她的話就絕非無的放矢,再加上那几位形貌氣質各異,卻無不强悍絕倫的小伙伴,人們不難想象她們接下來准備做什麼。

    “我知道她們的實力絕對不弱,問題是,兩千人名單里,最初完全沒有她們啊,她們到底是誰?”

    軍皇山、熔岩洞中,被嚴酷的環境逼迫得大汗淋漓的盛京仙門內門弟子,有力王稱號的江流万分不解地看著手中的通知書。

    那是從群仙城傳到此處的,由万仙盟組委會簽發的通知,內容很簡單,在接下來一周時間里即將舉行的几場比賽,万仙盟將要調換參賽選手。

    而力王江流,恰恰是被調換的人選之一。

    他眼下是金丹下品的修為,以他的修行時間來看算是相當不俗,只是想要參與群仙大比卻顯得頗為勉强。然而在門派的支持下,他因一次偶然的突破,使得力王真身大成,肉身力量暴漲,在金丹境界下已經少有敵手。而在軍皇山上几個月的嚴酷歷練,也讓他的實力突飛猛進。一旦走出熔岩洞,他將脫胎換骨,屆時只要配合丹藥之力,他將在一個時辰內擁有金丹巔峰的實力,配合大成的力王真身,就擁有了參與金丹級大力王比賽的資格。

    先前他甚至和軍皇山首席弟子項梁比拼過腕力。當然,項梁並不以純粹的腕力見長,但身為軍皇山首席,他的腕力絕對超越同境界下九成九的修士。但他還是緊皺著眉頭一連輸掉了三場。讓江流徹底奠定了正選地位。

    江流本人對此非常驕傲,能夠代表門派參與到群仙大比正賽中,這是莫大的榮耀年輕一輩的修士中,几乎是只有五絕首席那一層次的天才,才有資格參與其中。而江流能與他們並駕齊驅,無疑是對自己最好的證明。

    只可惜,這份驕傲和喜悅卻被眼前一份通知書完全打破。從正選淪為替補,將位置拱手讓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蠻族女子……這種事,就算是大師姐親自來與他說,仍感到難以接受。

    “瓊華師姐,你認識她們嗎?我是說那個接替我上場的女人。”

    盛京仙門的首席弟子搖了搖頭:“略有耳聞,談不上認識。【悠久之歌】,岷州赤濤湖遠歌族的【圖卡】,意思就是首席武者。”

    “岷州?遠歌族?”

    九州之中,最為荒蠻的就是岷州,而岷州之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部族,已經遠遠超出了江流的認知范圍。也唯有瓊華這樣博學的人才能信手拈來。但即使是瓊華,對悠久之歌的了解也很少。

    “在此之前,只知道她有著堪比金丹巔峰的强大力量,使得遠歌部族能在蒼天部族的擴張下維持獨立,但一直沒有詳細可靠的戰例流傳過來,所以真實實力如何很難斷言,你心中不服也很正常。”瓊華說著,看了一眼江流,“然而這個結果對你是有利的。”

    “有利?師姐你明明知道我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

    瓊華冷靜地說道:“按照長老們的推衍,你在賽場上取勝的可能最多只有一成半,但傷亡的概率卻高達八成。地仙們為了在士氣上震懾我們,下手非常狠辣,而這種力量的較量一旦落敗,很可能意味著身死人手。”

    江流認真地說道:“我不在乎”

    “是的,所以門派最初並沒有阻止你參賽,因為縱使你血灑沙場,對整個局面仍然有利,你是年輕人,年輕人的熱血能夠激發更多人的熱血,但是現在有一個勝算更高,而哪怕敗亡對仙門的影響也更低的人出現,我們沒有理由不選她。”

    瓊華沉默了一會儿,說道:“群仙大比是一個很好的舞台,但是這個舞台上,實力為王。”

    江流閉目片刻:“實力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但不戰而敗,我不服。”

    “好,她就在洞外。”

    江流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既然是師姐的安排,也就不值得意外。

    洞外,身材高大的蠻族女子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遠處山巒,待瓊華領著江流走出洞時,她恰到好處地轉過頭來,看著江流。

    “還不錯。”名為悠久之歌的女子點點頭,“就是体弱了一點。”

    江流眉毛一挑,這女人修為不見得有多高,口氣倒是大得驚人

    不過是金丹巔峰而已,在七娘的一眾朋友中,明明是修為較弱的一個——當然,若是修為强了,她也就會進入元嬰組,不會擠占江流的位置——她有什麼資格說自己体弱?

    力王真身是修仙界排名前十的練体神功,純粹力量更是可位列前三,真身狀態下甚至勝過一些洪荒異種。在同樣境界下,除了那個變態的九州第一金丹,有誰敢說能穩贏自己?項梁都不能,難道這個蠻族女人就能?

    但下一刻,他就閉上了嘴巴。

    因為悠久之歌已經出手了。

    她向后揮了一拳,拳頭轟在空氣上,卻迸發出天雷綻放的巨響,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紋出現在空氣中。

    起初,江流以為那是氣流造成的視線扭曲,但很快他就發現,恐怕不僅僅如此……

    因為在裂紋之后,出現了一道翻滾前進的長蛇,無數道氣浪隨著長蛇的向四周崩解擴散,在熔岩山谷中掀起陣陣疾風。

    轉眼之間,長蛇來到一座山頭,蛇頭猙獰,對准山峰一口咬下。

    山石崩裂,山体塌陷,那座山的高度生生就被砍掉了百丈之多。

    江流則是面無人色。

    因為這一拳的威力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想象。

    僅憑肉身,一拳之力,相隔數里摧毀一座山頭,這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金丹級別。別說他現在只是金丹下品……就算借助丹藥之力達到金丹巔峰境界,也絕無可能做到同樣的事。

    過了很久,江流于澀著說道:“我……”

    悠久之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訓練,期待几年之后再與你較量。”

    “……是。”江流的回應顯得失魂落魄。

    看著遠山的缺口,這位力王真身的傳承者仿佛是泄掉了氣。

    “哼,想不到你這蠻子倒是學會人情世故了,臨走前還懂得說句漂亮話,不至于讓那孩子心如死灰。几年不見,你的智商真是見漲誒”

    軍皇山下,一位身姿妖嬈的舞姬以手中畫扇輕掩著面容,只露出一雙勾魂奪魄的眸子閃動奇妙的光彩,在悠久之歌健美的身体上下打量,仿佛對她充滿好奇。

    蠻女卻是不屑地啐了一口:“誰有興趣學那些沒用的玩意儿?都是書生教我說的。切,万仙盟竟然選了這麼個廢物去和地仙斗力,也真是無人可用了。”

    “若是有人可用,王舞也不會緊急召集我們前來了。”

    說話間,一位白衣書生翩然而至,看著蠻女和舞姬微微一笑:“看來你們都已經解決了?那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跟我來吧。阿巫已經提前過去了。”

    說著,書生提起一支蘸滿墨汁的筆,憑空寫出一個門字。

    下一刻,那個門字陡然擴大,然后真的變成了一扇門。書生推開門,門后是一團火熱,酒香、菜香、歡聲笑語,皆從門中洶涌而出。其中,七娘的暢快笑聲尤其響亮。

    蠻女英氣十足的眉毛頓時挑了起來,嘴角揚笑:“這幫家伙,吃飯喝酒居然不等我”

    說著便跨步入門,率先加入到喧囂之中。

    門后是一座酒樓的雅間,房間正中一張大圓桌,桌上奇珍佳饌,玉液瓊漿。桌邊已經坐了六人。有狗肉禪師七娘,有蠻荒巫醫阿巫,有西夷騎士王阿婭,還有劍心通明的琉璃仙……當然,更少不了能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無相峰師徒二人。

    這是王舞號召,王陸主辦,在群仙城內最奢華的酒樓內專門布置的一場接風宴。

    見到蠻女進來,王舞一臉驚喜地放下酒葫蘆站起身,“哈,是悠悠”

    蠻女一步上前,將王舞用力抱住,然后高高舉了起來:“小舞,真是好久不見”

    被悠悠像是小孩子一般舉在半空的王舞,轉眼又看到了邁步進門的舞姬。

    “帆儿好久不見身材更好了,待會儿讓姐姐好好驗驗身”

    舞姬輕輕一笑:“行啊,驗到你滿意為止”

    而最后進來的,則是開啟這道跨越空間之門的白衣書生。見到她時,王舞最是驚喜。

    “阿妙你的【落筆如有神】又精進了誒待會儿快幫我寫几個錢字”

    書生一嘆:“我很想給你寫一排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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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1 11:17: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女人

    酒桌上,女子們歡聲笑語不斷。

    “哈哈,你們快來摸摸看,帆儿的胸部真的又變大了誒而且超級彈”

    “討厭,要摸去摸悠悠的啊”

    “悠悠的才不好玩呢,她肉身全都煉化過了,非得讓阿巫用蠱液清洗過才能用的。”

    “咦,有人要蠱液?我這里有,現在就要涂嗎……”

    “切,你們胡鬧別扯上我啊……順便,張妙你這女扮男裝就不覺得累嗎?尤其胸前捆得那一片平坦簡直讓人發笑,胸大又不是壞事……”

    “吃你的飯,不要管我的事更不要管我的胸”

    作為桌上唯一的男士,聽著這樣的對話,王陸著實感受到了几分壓力,同時更有深深的疑惑。

    這些女人到底是從哪儿冒出來的?王舞什麼時候結識到這麼一幫奇人了?而且和她們的關系居然如此親近?

    狗肉禪師算是老相識了,一手紅燒狗肉堪稱出神入化,禪功也有驚人造詣。不過上次在云台山見面時,只是她的一道金丹化身,本体則在嘗試突破元嬰與化神的關口……几年不見,看起來她仍未越過那一步,但在元嬰巔峰的境界中,積蓄卻是越發深厚。

    那個蠻女悠久之歌,有著王陸前所未見的恐怖肉身,雖然看上去只是高大健美,並沒有那些棱角分明的肌肉。但以王陸此時的眼力,又怎能看不出隱藏在她体內的無限破壞力。純以肉身强度而論,同境界內几乎沒有人能是她的對手

    至于渾身瓶瓶罐罐,喜歡與死人屍骸為伍的巫醫阿巫,更是掌握著失傳已久的洪荒巫术……按理說,在洪荒年代結束以后,天地法則異變,洪荒巫术非但失傳,更會失效,更何況莫非時代以后法則又有變化。但這位巫醫卻仿佛不受法則影響,一些奇詭的巫术信手拈來……

    舞姬靈帆和王舞看起來最是親近,關系比七娘與王舞還要好,一入座便毫不客氣地坐到了王舞旁邊,把王陸都給擠到一邊去了。然后兩人就開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其中許多親密動作的尺度之大,令王陸這種成年人都感到十分不適。只是偶爾以余光瞥見,只覺她舉手抬足間皆有奇妙韻律,能夠牽動天地法則。

    然后是那個名叫張妙的書生,女扮男裝也難掩其清麗的風情,但更值得在意的是她手中墨筆,能夠寫字成物,儼然已掌握了文字之道,擁有極大的神通。

    這些人,任何一個放到九州大陸都足以成為震懾一方的豪强,而且那遠遠超出其真實境界的强大力量更會讓她們變得惹人注目……然而除了狗肉禪師因為和馭獸宗有過不共戴天之仇因而成名外,其他几人都是名聲不彰。

    以王陸的博學,此前也只能叫出悠久之歌這一人的名字,還是之前在一本不起眼的雜書中偶然翻到的。其他如阿巫、張妙、靈帆……不見于任何記載,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可她們真的很强,和王舞的關系也真的很好。王陸很久很久沒見過師父這樣毫無掩飾的歡樂笑容。

    雖然王舞平時也愛笑,而且笑容的種類千變万化,比如奸笑、賤笑、無恥地笑,猖狂地笑……但很少像眼下一般暢快真誠,她在這些朋友面前,仿佛比和自己相處還要輕松得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他們兩人之間有著百年不斷的奇妙緣分,但兩人日常相處基本是以彼此傷害為主。一言一行都要多加小心,稍不留神就掉進對方精心挖的坑里,實在是痛並快樂著……雖然不乏幸福感,但要說輕松,絕對輕松不起來。

    所以,見到王舞那仿佛天真無邪的笑容時,王陸心中雖有疑惑,卻不于涉,一切只要王舞開心就好。哪怕她們只顧著自己說話,把王陸、阿婭和琉璃仙都給冷落掉了,王陸也不以為意。

    反正她們兩個也是聽說有免費大餐可吃,才過來蹭飯的閑雜人等,也沒資格抱怨插不進話。何況她們本身和張妙等人就沒有什麼交情。只要吃得開心就一切都好。

    王陸本人倒是胃口一般,只認准了距離最近的一盤牛眼肉粒小口品嘗。

    這時,身邊阿婭感嘆道:“真是令人感動的真摯友情啊,令人不禁想起我創立圓桌騎士制度,與伙伴們無分貴賤,無分彼此的美好時光。”

    “真是不吉利的比喻誒,我記得你創立圓桌騎士之后沒多久就國破家亡了吧?”

    阿婭沉默了一會儿:“王陸,你真是越來越會聊天了。”

    “謝謝。”

    被王陸打擊了一番,阿婭沒什麼話可說,便開始喝悶酒,喝了兩杯后,她臉頰有些緋紅,目光又轉到了王舞和小伙伴們的身上。

    “王舞的這些朋友,實力真是好强啊。”

    王陸點點頭:“實力不强,又怎麼夠資格和王舞做朋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舞本人並不如何高貴冷艷—事實上她完全是高貴冷艷的反義詞,但若沒有几分本事,也絕難入得了王舞的法眼,更遑論和她作朋友。而且張妙、悠悠等人是王舞特意為群仙大比招來的强力打手,强大是理所當然。

    “不,我是說,她們真的很强。”阿婭語態認真,“雖然受限于各自的境界,不可能像是真君一樣强大,但在各自的領域都已經做到了極限。就像王舞將防御、生存演繹到了極限一樣。”

    聽到阿婭將悠悠等人和王舞相提並論,王陸也是不由驚訝:那麼厲害?

    王舞是何許人也?如今万仙盟唯一一個可以在比武場上穩吃地仙的高手,九州第一金丹之名如今早已傳遍九州,金丹境界內絕對無敵已成為億万修士的共識。甚至有人懷疑她早就偏離了仙道,進入外道領域—因為以仙道理論,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這麼强大的金丹

    而悠悠、阿巫、張妙……這些人居然能達到王舞的程度?

    “未必能像王舞那麼厲害,但無疑都是同一個水准的,她們身上有很多的相似點,我想實力相差不會太大。”

    說到此處,雅間外面傳來小二敲門的聲音,后廚新做好的一波菜肴陸續送上。阿婭見到新菜頓時和琉璃仙一樣兩眼放光,完全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而王陸聽了她剛才那番話,也不由停下筷子陷入沉思。

    同一個水准?這些人有金丹有元嬰,卻被阿婭評價為同一個水准?這讓他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王舞曾經說過一番話。

    金丹、元嬰、化神……這些境界的出現和划分,只是前人對修仙之路的探索和總結。但修仙之路絕非唯一。現在看來王舞無疑正是脫離了前人的窠臼,借助自己當年留下的遺產,在修行路上披荊斬棘,走出了全新的道路。

    然而王舞這種奇跡是可一不可再的,就連王陸本人也沒准備走她的路,而是按部就班地在准備結嬰,結果現在阿婭說她的同道中人居然有這麼多?

    過去的一百多年間,王舞究竟經歷過什麼一直是個謎,王陸出于尊重也從不會問。但現在他是真有了興趣。

    七娘、悠悠……這些人絕非隨意在哪里都能認識到的,現在想來,王舞這條外道之路,說不定和她們也有千絲万縷的聯系呢。

    難怪會在自己万分需要强力打手的時候,才把她們召集過來,而且顯得有些不情不願。

    不過,無論如何,如果她們真的能像王舞一樣强,那麼有了這些生力軍的加入,接下來的比賽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正想到此節,忽然見那些狂歡的女人已經開始玩命斗酒,然后大聲喧嘩起來。

    醉仙樓以醉仙為名,樓中仙酒自然是極厲害的。就連實力等同真君的騎士王阿婭,喝了几杯后都面頰緋紅,以一般金丹元嬰的標准,怕是一口就能醉生夢死。

    七娘等人當然不是一般人,但几十瓶酒下肚,她們也開始神志不清了。

    只見身材最為高大的蠻女悠悠一口喝于了一壇烈酒,然后一抹嘴巴,衝王舞遞了個眼色,猛地衝到書生張妙面前,將她扑倒在地。

    “哈哈,小舞你快幫我按住喵喵,我要脫她衣服了”

    王舞大喜:“好好好,我也是看她這女扮男裝看得不爽,有大胸居然不露給我看,非要纏起來簡直是逆天的惡行啊”

    張妙被蠻女扑倒,又酒意上涌,一身神通竟運使不出來,眼看那蠻女將手毫不客氣地探到了衣襟前,大驚失色道:“你,你們兩個白痴給我住手”

    王舞醉醺醺地笑道:“這個時候住手,還配當男人嗎?”

    “你本來也不是男人哇啊啊”

    說話間,悠悠已經毫不客氣地拉開了她的衣襟,露出頸子下面一片白膩的肌膚,以及一圈圈的裹胸布。

    旁邊醉意朦朧的舞姬靈帆輕掩小口,笑道:“喵喵你居然真的在裹胸啊,對自家姐妹都這麼遮遮掩掩好不仗義,快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張妙滿臉通紅,俏目含淚:“你們這群變態都給我等著”

    王陸看到此節,見這几個瘋女人接下來似乎要玩真的……某位相對寡言的巫醫已經直接過去解張妙的腰帶了。

    自己倒是有興趣圍觀一番,但想到看完以后的副作用,王陸還是微笑著起身告辭,順帶抓起了依依不舍的阿婭和琉璃仙——她們雖是女子,畢竟也是外人。

    三人走出去后,便聽到門內傳來一陣彈冠相慶的歡呼聲。

    某位豐姿俊逸的俏書生,大概是玩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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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宿醉

    仙五區,組委會總策划府邸,靜謐的庭院內忽而驚起几只飛鳥。透過蔥郁的樹木,一陣凄慘的呻吟聲傳了出來。

    “啊啊啊,頭好疼啊啊,水,求水……”

    臥室中,享譽盛名的九州第一金丹如今正痛苦万分地抱頭蜷縮在床上,屋中有一股厚重而扭曲的熏香味道,仿佛是為了遮掩什麼,變得十分古怪。

    聽到屋中的呻吟聲,庭院的主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一腳踢開房門,然后用手掩住鼻子,卻並不用風行法术清理屋中的味道。

    “呵呵,爽不爽?是不是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床上的白衣女子蜷縮著身子,痛苦万分地說道:“求水……”

    王陸故作驚詫:“求水?你昨天不是取水取得很開心嗎?把張妙强行壓倒在地,用各種不堪入目的手段榨取對方体內水分……怎麼現在反而輪到你缺水了?”

    “我靠你有完沒完,我就是要口水好不好你就不能体貼地端一碗清水過來麼啊啊頭疼疼疼……”

    眼看王舞怒火沸騰又頭疼欲裂,多種痛苦糅雜一處,隨時有變態的危險,王陸便點點頭:“行啊,這就來。”

    然后他雙手一揚,五行法术信手拈來,一顆巨大的水球自虛空中凝聚出來,在王舞頭上漂浮了片刻,轟然落下,嘩啦啦一陣響,好一個透心涼。

    床上的人被清水灌頂,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來。

    而就在王陸准備面對她的沸騰怒火,並未雨綢繆地將胭脂淚抵在身前時……

    “好爽啊,真是舒服多了。”

    卻聽王舞發出一本滿足的嘆息聲,然后完全不顧被褥早已濕透。重新又躺了回去。

    王陸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王舞通体浸濕,白色的衣裙緊貼在身上,該露不該露的地方都隱約現了出來,但她本人卻似渾不在意。在水床上悠然躺著,片刻后便呼吸漸漸悠長起來。

    王陸簡直對其驚為天人,這也能睡?

    “……喂,剛才那水不會直接進你腦子了吧?”

    王舞立刻罵道:“你這逆徒才腦子進水,剛才我真是缺水缺的狠了這沸血酒的后勁儿還真不是開玩笑的,缺水時候元神紊亂,法术都放不出來。”

    “呵呵。”王陸冷笑。讓你喝公款報銷的酒不喝虧得慌是吧?仗著自己是九州第一金丹,無相金身万毒不侵就自詡海量是吧?一個人抱著十七壇天仙醉跟蠻女悠悠斗酒酣暢淋漓是吧?連半毒半酒的沸血都當白水喝很豪邁是吧?沒疼死你真是天道不公啊

    不過,無相金身畢竟是無相金身,照著王舞那個喝法,就算是真君估計都要躺,她卻睡了一夜便恢復如初,可見天道的確不是什麼靠譜的東西。

    歇了片刻,王舞皺了皺眉:“什麼味道這麼怪?你這熏香是過期了吧?”

    “呵呵。”

    王舞見王陸這個態度,秀眉微蹙,心中直覺這里面有坑,但宿醉造成的頭疼還未完全緩解,思維也略顯遲鈍,于是下意識就伸手揚起一道清風,吹開了窗戶,試圖帶走屋中這股令人窒息的異香。結果清風吹過,異香飄散,留下的卻是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酒味。任憑清風變成狂風,也吹之不散?

    “這是怎麼搞的?”

    王陸冷笑道:“這是千里留香啊,你昨晚痛飲的時候不還贊它酒味濃郁悠長來著?”

    “……能留到這里?沒那麼神吧?而且這里只有酒臭沒有酒香啊。”

    “被你吐出來的酒當然沒那麼香了……”

    “……我昨晚喝吐了?”

    王陸冷笑:“豈止是喝吐了那麼簡單?”

    “沒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王陸抬頭想了想:“以你的恥度,好像也沒什麼東西是見不得人的。”

    “那就好。”王舞于是也放下心來,又問:“小七她們呢?”

    “她們比較有責任心,睡醒以后都去于活儿了。悠悠今天有比賽,兩個時辰以后准時開始,你要不要去看?”

    王舞直接坐起身,右手打了記響指,一道赤色的火焰從腳下燒到眉心,濕透的衣服騰一聲便蒸發了于淨,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頗有几分慕容冰璃的風采。

    “當然要去。”

    王舞對好姬友的態度熱情得令人詫異,聽說蠻族的【圖卡】悠久之歌有比賽后,她絲毫不顧自己狀態不佳,一步就走下了床,並顯得神采奕奕。

    不久前靈劍派天劍堂的六長老陸離曾經作為替補下場,跟地仙們斗過陣法,以微弱差距惜敗。那場比賽人氣極高,許多通天聖堂的真君長老都前來觀看,唯獨王舞卻沒來,而且問起來還振振有詞。

    “哎呀老六那半吊子水准根本就是去送的,我才不看呢。”

    結果自家姬友的比賽,她卻比誰都積極。

    “誒對了加油助威的道具買齊了沒啊?煙火禮炮還有繁華錦,慶功的酒備好了沒?悠悠每次贏了都要喝酒,不然她會比輸了還難受……”

    王陸在旁聽著師父熱情洋溢地嘮叨,心中對這伙人的來歷不由更是好奇,能讓王舞牽腸掛肚到這個地步的,究竟是何方神聖?過去那一百五十年間,王舞按理說應該因為大師兄的死而心如死灰,怎麼感覺她卻在這些好姬友身上煥發了第二春了?

    當然,王陸倒不是强要她模仿什麼貞潔烈女,那一百五十年空窗期里,她能開心比什麼都重要,但開心也要有個開心的理由吧?天劍堂那几個同生共死的弟兄們都不能讓她解開心結,怎麼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女人反倒可以呢?

    一路走一路想,一直到了賽場處,王陸都沒想透這個問題,只覺得七娘、悠悠等人的身份是越發的神秘莫測。

    悠久之歌參與的比賽場地位于天一區。

    天一區是一個獨立世界,與其他各個區域的往來均需要經過特殊的傳送陣。而越過傳送陣,見到的則是一座環形

    所謂環形山,是字面意思的環形,一道頂天立地,不見收尾的巨大圓環,寬度約五十里,外直徑約為一百里,中空,一座方圓十里的島嶼孤零零地懸浮在環形山的包圍中。

    比賽的場地,就在那座孤島上。

    特殊的地形造就特殊的場地,天一區只有這一座比賽場,但因為此地的特殊性,卻能承擔多個比賽需要。如今是在此舉辦金丹級大力王比賽,參賽的雙方是代表万仙盟出戰的蠻女悠久之歌,以及上古地仙中以力量見長的杜笑笑。

    杜笑笑這個名字看起來顯得熱情開朗,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滿臉笑容的陽光青年或者少女,但實際上杜笑笑卻身材枯槁矮小,面無表情,像死人多過像活人。與他那驚人的爆炸力量形成鮮明的對比。

    另一方面,杜笑笑是個極度認真負責的人。當王陸帶著師父趕到賽場觀眾席上的時候,杜笑笑已經提前一個時辰到了場地內部。

    這場大力王的比賽,雖然屬于武斗,卻是武斗中對抗性較弱的一場,因此場地並不大,只有一里見方,里面是一片平整的白色石面。杜笑笑盤膝坐在地上,一襲黑色斗篷將自己包裹起來,閉目不語。

    對此,觀眾席上很快就有議論聲。

    “嘖,真能裝啊,提前到這儿擺姿勢,嚇唬人麼?”

    “算了別說了,人家裝也有裝的本錢,之前那場比賽你又不是沒看過。”

    “……今天這場比賽到底能不能贏啊?”

    “據說王陸親自來看,應該會贏的吧,之前只要他去看的比賽都贏下來了。”

    “要是王陸肯親自下場,我也賭他贏,但這次選的人是誰啊,悠久之歌,莫名其妙,從沒聽說過啊。”

    “管那麼多呢,既然王陸都看好,多半沒有錯吧。”

    “他是總策划,比賽人名單他也參與制定了,之前出場的万獸之王難道不是他看好的嗎?”

    “這個……”

    半月之前,元嬰級的大力王比賽中,仍是杜笑笑,輕而易舉地掀翻了馭獸宗的万獸之王,是役万獸之王與其靈寵雙頭猛犸合体,力量之强在同境界內几乎不作第二人想,卻輸得一塌糊涂,甚至因反噬受了重傷。而見識了那場比賽后,原先躊躇滿志的化神級選手,來自盛京仙門的秦山真人也立刻選擇了無限期推遲比賽,目前候選人還在緊急遴選中。

    而金丹級的選手,原本是定為盛京的江流。力王真身是難得一見的頂級功法,更難得是江流能在金丹級就將其練至大成。雖然大家並沒指望他真能贏,卻多少抱了几分希望。

    然而如今卻被一個名為悠久之歌的蠻族女戰士頂替掉,自然難免會讓人心生疑慮。

    不多時,在人們的疑惑之中,比賽的另一方終于登場。

    悠久之歌,身材高大健美的蠻族女子,她依然穿著從部落帶來的獸皮衣,兩腳著踩在地上,步伐不急不緩,沉重有力。

    蠻女出場后,觀眾席上的議論聲變得更大,不過很快議論聲就被覆蓋了下去。

    被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蓋了下去。

    “悠悠你終于到啦”

    王舞的聲音異乎尋常地洪亮,就連場內很多元嬰化神的議論聲都被蓋了下去,讓人充分認識到了九州第一金丹遠超境界的真實實力。

    而后,禮炮、煙花從王舞手中衝天而起,方圓數里的天空被五光十色覆蓋滿。觀眾看著天上的盛景,瞠目結舌。王陸則默默走開了些距離,不與此等人為伍。

    王舞放過煙火,又拿出一瓶酒來高高揮舞:“酒我已經備好,贏了以后不醉不歸”

    場內,悠悠有些驚訝地轉過了頭,然后露出一個爽快的笑容:“好”

    另一邊,坐地許久的杜笑笑忽然站起身來,動作雖輕,但整片大地卻隨之顫抖。

    “可以開始了嗎?”

    悠悠轉回頭:“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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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1 11: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這個硬廣告做得好啊!

    悠悠說來,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盡管距離正式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時辰,許多觀眾還沒來得及入場,但既然兩位選手均已就位,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畢竟這不是商業比賽,完全沒有必要遷就觀眾的感受。

    大力王的比賽,在武斗中算是對抗性相對較低的,不需要激烈的對抗和廝殺,雙方各自站定位置后,場地中會不斷生成凝結土行精華的重物,落在選手頭上。

    選手需要接住重物,並維持站姿不動,而重物會隨時間推移不斷疊加,只要能比對方堅持的時間更長,就算勝利

    上一場比賽,万獸之王對陣杜笑笑,從最初重逾千斤的地元青石開始逐漸疊加,他一直堅持了半個時辰,那時從天上落下的已經不再是地元青石,而是每一塊都有億万斤重的坤岩。

    万獸之王身負億万斤的重壓,堅持了三息時間后逐漸力竭,眼看對手巋然不動,便有了認輸投降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時,杜笑笑抬頭望天:“再重些。”

    于是,一顆漆黑渾圓的天火流星自冥冥虛空中墜落,攜著不計其數的衝擊力道俯衝而下,杜笑笑單手向上,如抵天之柱。下一刻流星落地,杜笑笑面不改色,手臂紋絲不動,腳下則是轟然一聲巨響

    比賽場的地面經過仙法加固,能夠禁受地仙隨手一擊而不致損毀。那天火流星雖然威能强勁,終歸還是局限在元嬰層次,並不能令地面破裂。

    但卻能讓地面强烈形變,堅硬的石板似水波一般,激蕩起一道數丈高的波紋,向遠處排山倒海而去。万獸之王首當其衝,只覺腳下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向上涌來,要將他拋上高空,可他上方的億万重負正讓他苦不堪言……

    兩者疊加,万獸之王當場被掀翻,在巨力碾壓之下筋斷骨折,險些命喪當場。

    另一方面,杜笑笑單手托住天火流星,待火焰熄滅,眾人發現那石頭並不大,只有拳頭大小,擺在掌心里顯得其貌不揚……但很快就有認出那是“太上元石”,每一顆都如同一座大山的分量。

    元嬰狀態下的杜笑笑,力能搬山。而以此類推,他在金丹境界下,力量雖然要削減九成以上,但也遠遠超越了當世任何一位金丹,甚至就連那個變態的九州第一金丹王舞都承認純粹力量非她所長,恐怕敵不過杜笑笑。

    那麼現在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他?這個來自偏僻部落的蠻女嗎?

    在人們的期待中,從無盡虛空處,緩緩落下兩顆青色的方形石塊,一寸見方,重逾千斤,是將土石高度凝聚后的產物,專門用來配重。

    悠悠的身材略高,先一步接到了青石,千斤落入手中,手臂紋絲不動,就連手掌心的肌膚都沒有什麼變化,顯示出異常高明的肉身强度。

    杜笑笑緊隨其后,黑袍中露出一只蒼白的手將青石握起,同樣是輕描淡寫,皮膚也沒有絲毫變化。

    雖然只是第一回合,但場外已經有觀眾開始議論。

    “這兩個人都只是金丹級吧?”

    “嗯,悠久之歌明顯是的,杜笑笑的話據說是用時光回溯的方式,將他的肉身回溯到了金丹巔峰時期,並不存在作弊問題……不過,都好厲害啊。雖然只是千斤的青石,但要連手掌皮膚都不變化分毫,這種强度,恐怕真的是超越了力王真身了。杜笑笑是上古地仙,掌握著許多失傳的上古時代練体之法。這個悠久之歌,或許是蠻族的特殊血統?

    九州大陸幅員遼闊,在一些荒蕪的地區,有不少部落為了生存繁衍,都或多或少有著精怪的血統,擁有不同于凡人的神通之力。

    賽場上,兩人各自持著青石,默然對立,片刻后天上落下第二枚方形石塊,同樣是一寸見方,色澤卻更深几分,重量也漲了几成。兩人各自接下,仍是紋絲不動。

    又過了片刻,第三枚石塊落下,重量比起第一塊已經倍增。然后是第四塊,第五塊……一頓飯的的工夫之后,兩人手上各自多了十多塊方石,十万斤的重量雖然還遠達不到金丹修士的承重極限,但一般的金丹也不可能單臂懸空,支撐這麼久。

    如同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提起几十斤的重物多半做得到,但要單臂懸空就難免吃力,而要保持一頓飯的工夫,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但悠久之歌和杜笑笑卻是各自擔負十万斤重物,紋絲不動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從天上落下的每一塊石頭,都已經重逾數万斤,加上墜落時的衝擊,對于一般的金丹真人而言已經屬于有效打擊范疇,可兩人卻仍用手穩穩當當接著,潛力深不見底

    然而仔細看的話,卻能看出兩人之間存在的細微差異。

    悠久之歌雖然絲毫不露疲態,但十万斤重量壓在手上,卻能看出手掌心的皮肉下陷,肌肉緊繃,已經用了不少力。然而杜笑笑卻是輕描淡寫,肉身仍看不出什麼變化。

    “……這家伙真的是金丹境界嗎?哪有這麼强悍的金丹肉身?”

    “這家伙絕對是作弊了哪有金丹境界下肉身力量就這麼强大的?他們自稱是用時光回溯將肉身强度倒退到了金丹時期,但誰知道是不是有所保留啊?”

    “之前在王陸手上連輸三盤,于脆臉都不要了嗎?”

    場外觀眾紛紛不可思議地提出了質疑,更有人忿忿不平,對上古地仙破口大罵。

    對此,同樣在觀眾席上旁觀的上古地仙則冷笑一聲回應道:“你們那個九州第一金丹我們可都認了,現在這點場面就開始叫罵不休了?”

    于是提出質疑的修士們紛紛語塞。

    王舞那個九州第一金丹的成色如何,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別的不說,至少那雙金丹的設定就很是擦邊球。但上古地仙們輸給王舞的時候,也的確是痛快認賬的。如今這個杜笑笑顯然也用了特殊的方式來增强力量,但只要他的肉身和法力的確是在一般意義的金丹范疇內,万仙盟一方是無可奈何。

    “……難道就要這麼輸了嗎?”觀眾席上,一位身材壯碩的觀眾頗為不甘地握緊拳頭,恨不得能將自己的力量灌注到場內,助悠久之歌一臂之力。

    那是江流,臨賽前被悠久之歌從名單上頂替下來,如今只能坐在觀眾席上。

    但他沒有絲毫不滿,因為親眼見識了這場比賽,他已經非常肯定,換了自己上去,到這一步就已經接近極限,不可能再和對手抗衡了。悠久之歌的力量遠在他之上,但問題是如今看來還是贏不了。

    而等下一塊方石落下,悠久之歌再去接,手臂已經微微晃動,而杜笑笑仍是紋絲不動,差距已經越發明顯

    “只能祈禱蠻女是耐力悠長的類型,能拖垮對手了。”江流咬了咬牙,但心中卻知道這個猜測多半不可能成真,大力王比賽雖然也有對耐力的考校,但隨著下墜的石塊重量不斷遞增,終歸還是力量的優勢最為重要。

    “做點什麼吧,蠻女,你可是王陸派來的救兵,不至于就這麼窩囊的輸掉吧?”

    而就在此時,場上真的迎來了變化。

    一直沉默的悠久之歌忽然開口了。

    “啊啊,就這麼等下去實在是好無聊啊。想著小舞的酒,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如咱們來加快一點節奏,早些結束吧?”

    杜笑笑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后露出一個冷笑:“可以啊。”

    然而下一刻,還沒等他開口向場地提出要求,就見悠悠大聲說道:“給我太上元石”

    杜笑笑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連忙也抬起頭來要說話,但卻還是晚了一分。

    漆黑的蒼穹處,一顆熾烈的流星划破黑暗,轟然下墜。

    正是半月前讓杜笑笑擊敗万獸之王的太上元石足以令元嬰巔峰的万獸之王也為之顫抖的億万斤重壓

    與此同時,只見悠久之歌一聲暴喝,清秀的臉龐顯出猙獰的神色,兩顆清澈的眸子漲得一片血紅。隨即,蠻女体內傳來一陣密集的骨骼拉伸的爆鳴,仿佛是過年時燃放的爆竹,但聲音卻要大上千倍万倍。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音波以她身体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而蠻女的身形也隨之陡然拉長,渾身的肌肉也全部膨脹起來,轉眼間就成了身高丈余,肌肉炸裂的怪物巨人。

    “呵啊”

    悠悠變身巨人形態,仿佛連理智也隨之遠去,她右手猛一用力,十几塊高度凝結的巨石竟被她一掌捏作一團然后手臂上舉,直迎墜落的太上元石

    轟

    元石墜落的巨響震耳欲聾,巨大的衝量沿著手臂傳遍蠻女周身,悠久之歌渾身顫抖,脹滿的肌肉和皮膚上不時滲出紅色的血液,手臂骨骼更是不斷斷裂,眼看就要折斷。

    于是空閑已久的左手猛地托了上去,兩手合力,終于撐住

    這塊令元嬰巔峰也為之膽寒的元石真的被她接下來了。

    然而觀眾還來不及為此而驚訝、歡呼,就見一道大地形變而成的波紋從她腳下綻放,頃刻間就高漲到十余丈高,仿佛怒海狂濤壓向了杜笑笑。

    杜笑笑面色劇變,卻已是無可奈何……

    下一刻,腳下巨力涌上,杜笑笑一聲悶哼,竟似壓不住上衝的力道,被生生抬上了半空。

    而當他雙腳離地時,渾身的氣質也隨之一變,原先那淵淳岳峙,不動如山的氣質一掃而空,變得頹喪起來。片刻后,嘴角更是溢出了血絲。

    悠久之歌仍維持著巨人的形態,雙手合力,勉强托著太上元石,對杜笑笑猙獰笑道:“接下來輪到你了”

    杜笑笑沉默許久:“你早就看出來了?”

    悠悠狂笑道:“我當然看不出,但別忘了我是跟誰在一起的你那腳踩大地,借力打力的伎倆,王陸早就對我說破了只要斷掉你和大地的聯系,你就必敗無疑”

    “嗯,我認輸。”杜笑笑說完,伸手將十几塊方石扔到地上,石塊落地發出一連串的悶響,杜笑笑的右手則顫抖不停,顯然是早已脫力了。

    認輸以后,杜笑笑手臂一抬,黑色的斗篷卷起一道陰影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悠悠放下石塊,一聲嘆息,身形迅速縮水,渾身浴血,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

    但在她倒地之前,一只纖細的手臂已經將她扶住了。

    王舞一手抱著悠悠,一手提著酒壺,飄然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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