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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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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3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人際關系錯綜復...

“什麼?王陸不在?開玩笑吧?這種需要加班加點的時候,你們說他不在?找借口也找的合理一點啊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外人,看我這身衣服還看不出來嗎?靠,我不是什麼角色扮演好者,我穿的是貨真價實的靈劍真傳制服好麼你們給王陸做事這麼長時間,連衣服真假都看不出來?什麼?沒聽說靈劍派有第四個真傳?笑話我當然不是第四個真傳,老子是第一個你們家老大見了我理論上也該叫一聲師兄當年他走升仙之路上靈劍山的時候,我還全程圍觀來著,可謂親眼見證了他的成長,你們幾個居然敢把我攔在門外”

庭院外,高大的年輕人手舞足蹈,情緒激昂。兩位守在門外的年輕修士一臉無奈的苦笑,只是不讓其進入。

吵鬧了片刻,院里傳來一個慵懶而煩躁的聲音:“外面吵什麼啊?不是跟你們說過了,上門推銷的一律亂棒打走

守門的年輕修士聞言后,顯得更為壓力山大,其中一人連忙轉回頭向著院內拱手彎腰,解釋道:“回無相真人,門外有人自稱是貴派真傳弟子,但我從未聽過貴派有第四名真傳弟子。”

與此同時,那個高大的年輕人一臉欣喜:“師父師父,是我啊”

門口的年輕修士聽到這話,當時膝蓋就是一軟,頭腦發懵一片空白。

師父?

九州大陸上,會管無相真人叫師父的,怎麼想也只有一個……

“王,王陸真人,你,你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

在這二人看來,門外這人顯然是易容變裝的王陸本人……雖然變成這鳥樣真是親爹也認不出來,但他們區區兩個看門人,卻將院主人攔在門外,很難想象能有什麼好的下場。

王陸並不是一個難說話的人,但他首先是萬仙盟組委會的高層領導。讓領導不開心,大多數情況下在哪里都不會有好下場……

正當守門人快要崩潰的時候,院門由內而外被推開了,白衣赤足的女子從院中走了出來,神情顯得頗為復雜。

而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則顯得非常身份:“師父,好久不見啊哦不對不對,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五師叔,好久不見啊這些年你過得還好,我可是非常非常想念你啊。不過你看上去還是和過去一樣的漂亮,想必萬事如意吧?”

王舞看了看他:“尹玄,你回來做什麼?”

聽到尹玄這個名字,兩位看門人面面相覷,只覺得沉入谷底的心又浮了上來。

只要不是王陸就好辦,尹玄什麼的,誰聽說過?

不過聽到這里,兩人也知道接下來的對話自己最好是不要再聽下去,便默默向王舞拱手一禮,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舞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那兩人一眼,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尹玄身上。

“……算了,你是來找王陸的?他的確不在,要不要我找你師父過來敘敘舊?”

尹玄有些驚訝:“王陸師弟真沒在?他翹班翹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呢……不過,換成五師叔你也可以。”

“重要的事?”王舞皺了皺眉頭,心知尹玄雖然做事有些瘋瘋癲癲,但他絕不會在大事上開玩笑。他因種種原因,大多數時候都在山下云游,很少和靈劍派的人接觸。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升仙大會上,之后三十多年過去,尹玄從未出現在靈劍派的視線之中,如今突然出現,恐怕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王舞素手微揚,一道金燦燦的光罩便將兩人籠罩起來。

“說吧,現在沒有人能聽得見。”

尹玄點點頭,然后開口說話,但說話的同時卻以元神秘術將真正的信息傳遞了過去。

“玄陰子死了。”

一句話,就讓王舞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你說玄陰子死了?”

“沒錯,就在剛才,被人設計埋伏所殺。”尹玄話沒說完,就被王舞搶上一步抓住了手腕。

王舞以四指搭在尹玄腕上,沉默了一會兒才放下手,嘆了口氣。

尹玄則頗為開心地笑道:“就知道師父還是疼我。”

王舞搖了搖頭,說道:“玄陰子死了,你這斗戰神血的反噬就算能壓制一時,總不能壓制一世,盡快做個新的分身出來吧。”

“嗯,材料早就準備好了,不過還得您出手幫我。”

王舞沉默了會兒:“好。另外,玄陰子是誰殺的?”

“問得好”尹玄興奮道:“這才是我來找王陸的最主要原因相信任何人都想不到,下手的人是羅霄他已經叛逃到墮仙陣營,在幫助他們暗中布局,下一步則是要對四相真君下手。玄陰子以手中一枚棋子為魚餌,將羅霄釣了出來,逼他動手殺人,以露出更大的破綻。結果羅霄的確中計,在玄陰子家中設下殺局,殺人滅口”

王舞聽過這番陳述,問道:“他能看出你和玄陰子的聯系麼?”

尹玄沉吟了一下:“沒有理由看得出來。最多是對玄陰子自爆元嬰的果斷有些許驚訝。但他查不到更多東西。關于玄陰子的身世,他也只是查到青冥道場為止。”

“所以對他來說,殺人滅口是成功了的?”

“是的,就連玄陰子派出的肉身傀儡也被他半路截殺掉了。他應該沒什麼不放心的。”

王舞卻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跟我來。”

說完,王舞右手握拳,猛地向旁一揮。

無聲的沖擊擊碎了空間,庭院旁赫然顯出一個空洞。

“來。”

沿著空洞,王舞帶著尹玄一步之間便越過萬水千山,由群仙城來到了蒼溪州最高點,靈劍山。

王舞選擇的落腳之處是靈池峰,此時掌門風吟、劉顯、方鶴這幾位長老均在靈池峰的粉紅樓內。感應到樓外的異常波動,方鶴略微驚訝地起身出來查看情況。

看到王舞,他並不驚訝。但王舞身后那人,卻讓方鶴張大嘴巴。

“尹玄?”

下一刻,方鶴怒意勃發,三步上前,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

“你還好意思回來?”

尹玄被抽得倒飛出數百丈,一路跌入靈池峰外的云霧大陣。花了許久才晃晃悠悠地飄回來。

他半邊臉都被抽得血肉模糊,但此時卻嬉皮笑臉:“師父真是老當益壯,年紀一大把,火氣卻比年輕人更旺盛,這渾厚的掌力,著實讓人難以想象是區區元嬰境界啊。”

方鶴此時微微收斂了火氣,目光冰冷地看著尹玄。

“區區元嬰境界斗戰神血果然是神通非凡。三十年前距離虛丹還有臨門一腳,今日卻幾乎與我並肩而立,難怪看不起區區元嬰。”

尹玄哈哈笑道:“師父你也太誇張了,弟子何德何能與您並肩而立?雖然境界上同為元嬰,但您一個至少打我一百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說著,尹玄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跟您那一代經歷過大災變的人比起來,區區斗戰神血又能算得了什麼?師父您真的沒必要太有危機感。”

“危機感?笑話……”方鶴正要發作,卻被王舞伸手攔了下來。

“師兄,我帶他來不是跟你吵架的。群仙城里恐怕要有大事發生了。”

方鶴有些驚訝地看向王舞。

能讓這個憊懶家伙變得如此專注認真,難道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了?

“進來吧。”方鶴于是將二人帶入粉紅樓。

樓內,風吟和劉顯見到尹玄時,同樣是驚訝萬分,不過尹玄沒有再浪費時間說廢話,開門見山,將自己的分身玄陰子所見所聞悉數道來。

聽過事情始末,靈池峰內幾位長老都是默然不語。

半晌后,方鶴一邊用指節敲打著桌子,一邊沉吟道:“師兄,按照萬仙盟的應急程序,此事應盡快上報通天聖堂為妥。”

劉顯卻不以圍繞地搖著頭:“通天聖堂?誰知道那里面的人可不可靠?連羅霄這種螻蟻小卒都被墮仙滲透策反了,我就不信高層里沒有墮仙的內應。別的不說,在羅霄動手制住玄陰子的時候,是誰去截殺舒嗣的肉身?”

方鶴說道:“那人顯然給羅霄打下手。難道通天聖堂的長老們,會甘心居于羅霄之下?”

劉顯仍不能贊同:“未必啊未必,在墮仙們看來,化神也好,金丹也罷,恐怕都與螻蟻無異。相較于他們的修為,恐怕更在意其他的東西。而且……尹玄,你有看清那人的面貌麼?”

尹玄說道:“動手的人藏得很深,隱匿行跡的功法非常高明,玄陰子雖然附在舒嗣肉身上有一絲元神,但根本看不清對手的真身就被絞殺了。”

“雖然只是一絲元神,但終歸是元嬰修士的元神,能讓你感應都感應不及,至少絕非羅霄那種螻蟻之輩能做得到的。”

而就在劉顯和方鶴仍陷入爭論的時候。王舞忽然站起身來。

“師妹,你要去哪兒?”

王舞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屋內幾人。

“你們這群蠢貨真是無藥可救了。想吵到什麼時候就吵到什麼時候去吧。我先去找四相真君了。”

說完,她又是一拳打碎空間,一步便跨入虛空之中。

粉紅樓內,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的確……至少,被他們列為目標的四相真君應該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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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愚人節快樂

王舞走后,余下的人並沒有急于動作。

四相真君那邊,有王舞一人足矣。而粉紅樓內留下的人,則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解決。

他們需要認真審視尹玄,這位離開門派三十余年又突然回歸的真傳弟子。

這是風吟等人自大災變之后,回歸山門,重整河山以來,收下的第一名真傳弟子。

最開始,尹玄是交給方鶴來指導。掌刑長老雖然並不擅長帶徒弟,但他所修行的功法,卻恰好能針對尹玄的斗戰神血。而尹玄也很快就展現出了令人驚訝的修行天賦。

哪怕是和靈劍派的黃金一代相比,尹玄也不會遜色。作為天劍堂的首位真傳弟子,尹玄絕對是鎮得住場子的。

直到他與方鶴的分歧越來越大。

方鶴的確不擅長教徒,除去性格方面的原因之外,他為尹玄設計的修行功法,也越發難以⊥這位首席真傳滿意。

方鶴性情古板而固執,講求循規蹈矩,克制。因此教給尹玄的,是與內心的種種作戰的方法。通過戰勝自己的來激發斗戰神血。

這套功法起初的確發揮了不小的效果,然而隨著尹玄修為進步,斗戰神血需要更為激烈,更為直接的戰斗。這種過家家一樣的小孩把戲,很難滿足尹玄的胃口。

再之后,則是王舞神奇地在其中添了一筆,她為尹玄設計了一套自造分身的功法,將尹玄一分為二,分出了一個名為玄陰子的分身。這尊分身繼承了尹玄身上冷酷無情的性情,以及同樣灼熱的斗戰神血,實力與本體幾無二致,于是尹玄終于能夠享受到令他熱血沸騰的戰斗。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尹玄總是將王舞視為他真正的恩師。不過王舞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收過這樣的徒弟,而方鶴也對玄陰子這個分身有諸多不滿之處。

于是尹玄最終選擇了離山云游。一去數十年。

“尹玄,這些年辛苦你了,作為掌門,在你身上,我確是失職了。”

風吟的一聲長嘆,為接下來的對話奠定了基調。

方鶴面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風吟作為掌門都自稱失職,那他這個當師父的又怎麼說?但是在風吟面前,這位古板的掌刑長老從不會因個人好惡有任何逾越之處。默然坐在堂內,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說話。

而尹玄則依然是那副活蹦亂跳,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模樣:“掌門師伯說得太誇張啦,我在短短三十多年間就從半步虛丹走到今天之一步。雖然有我個人奮斗的因素,但師門為我打下的根基也功不可沒啊……說真的。我這種速度,就算是王陸師弟也應該比不了吧?”

劉顯搖搖頭:“純以修行速度而論,放在半年前,他的確要比你稍微遜色幾分—在成就金丹以前,他的修行速度不算快的離譜。但現在他也已經晉級元嬰,而且進境一日千里。真斗起來,你還未必是他的對手。”

尹玄有些驚訝,但完全不見沮喪,而是由衷感慨道:“能近距離接受五師叔的教誨,這種優勢的確是區區斗戰神血彌補不了的啊”接下來話鋒一轉,“好吧,雖然修行進度比不上,但我這些年過的逍遙自在,很是違反了一些門規……”

話沒說完,就聽方鶴冷哼一聲,整個堂內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尹玄立刻改口:“很是做了一番行俠仗義,劫富濟貧之類的壯舉。而且……雖然分身為二的確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也正因為我有玄陰子這個分身,自占陰陽兩面,彼此互為死敵,自相激斗不休,將斗戰神血持續沸騰,這才得以在短短三十余年時間里,從半步虛丹一路飆升到現在這個境界。對此,我無怨無悔。”

話音剛落,尹玄余光瞥到方鶴那鐵青的臉色,連忙又補充道:“當然,玄陰子那個分身繼承了我心中冷血無情的部分,做起事來難免有忤逆人倫的地方。不過他是他,我是我……”

“他是你的分身他犯下的罪業,你責無旁貸”方鶴怒吼起來。

尹玄立刻改口:“沒錯,弟子深知這一點,因此這三十多年來,我一直致力于矯正和制止他的偏激行徑,並取得了較好的成效,絕不至于讓他再做出破滅青冥道場那種匪夷所思的行徑——說到這里我其實一直想補充一下,青冥道場表面上看人模狗樣,暗地里真是男盜女娼,被人滅門也是罪有應得……”

“青冥道場滿門三千九百七十二人,你敢說這里面沒有一個無辜的?”

尹玄皺了皺眉頭:“師父,這就是你我觀念一直截然相反的地方了。青冥道場那些人,要說是否有從未親手做惡的,肯定是有。但身處在那樣一個大環境下,他們每一人的存在都是在為道場的延續貢獻力量,換言之,存在就是惡。玄陰子的方式雖然偏激,但未嘗不能理解。”

方鶴怒意更盛,然而比起尹玄的辯駁,方鶴更在意的是:“玄陰子死了,他的觀念已經開始影響你了?”

尹玄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吧,當初您逼我下跪悔過的時候,我是糊弄您來著,我心里一直覺得玄陰子干得漂亮

“你?”

“好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陳年舊事的時候。”風吟伸伸斷了方鶴,“尹玄,這次你能首先發現墮仙的行動,是立下了奇功,不過……你是早就算到了這一切?”

尹玄說道:“當然不可能啦,一開始我,或者說玄陰子,只是想培養一枚有用的棋子,但誰也沒想到這枚棋子還真的發揮了大用,哈哈,那小家伙也算死得其所了。”

此時,方鶴又忍不住冷哼道:“死得其所?舒嗣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恐怕都還信任著你,你卻將他毫不留情地當作棄子甩掉。”

尹玄聳了聳肩:“這個嘛,我覺得……不,是玄陰子認為,他與舒嗣兩不相欠。舒嗣本是市井盲流,若非玄陰子提攜,他恐怕都活不到三十歲……”

方鶴冷聲道:“他現在也沒活過十五歲”

“但他已經體會到了世上絕大多數人體會不到的樂趣。慶豐商行的大掌櫃,哪怕只作一天,都比作為盲流胡混一生更有價值。”尹玄正色道,“這一點上,我……不,玄陰子不認為舒嗣有抱怨的資格。”

眼看師徒二人又要爭吵起來,風吟用一個問題打斷道:“夠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尹玄,關于墮仙的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尹玄說道:“有一件事:羅霄在殺死玄陰子后,沒有順手將舒嗣一道滅口,反而留了他一縷殘魂在肉傀儡上……我現在能清晰地感應到舒嗣的殘魂依然活躍著。”

舒嗣所修行的玉骨功,雖然看上去和相對普及的冰心訣別無二致,但其中自然加了些特殊的內容,使得尹玄可以隨時控制住這枚棋子。哪怕對方只剩下一縷殘魂。

對此,風吟真人雖然沒有明說,但看神色也明顯有些不以為然。這種直接把人當傀儡煉制的功法,絕對稱不上正大光明——或者直截了當地說,根本是邪門歪道的功法。就算沒有這次羅霄叛變,舒嗣也絕不可能依靠玉骨功在修仙路上取得什麼成就。

但風吟和方鶴不同的是,他懂得變通。

“那麼,你能不能通過殘魂來感應到羅霄的動作?”

尹玄說道:“很難,一方面舒嗣的殘魂承載不起太多東西。另一方面……羅霄現在並沒有在舒嗣身邊。他看起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過舒嗣的殘魂可以當做一個伏筆,羅霄不會做無謂的舉動。留下舒嗣,多半是想通過那具肉身傀儡進一步掌控慶豐商行。那商行雖然是我的游戲之作,但規模也算不小,完全可以供其興風作浪。他將舒嗣的殘魂保留著,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有殘魂點化的傀儡和真身幾乎沒有區別。憑舒嗣的交際圈子,還沒有人能一眼看得出來。但我們正好也能利用這一點,關鍵的時候或許能發揮意想不到的功效。”

風吟點了點頭:“你考慮的很周到。”

尹玄笑道:“多謝掌門師伯誇獎。那麼,說了這麼多,冒昧問一句,我……合格了嗎?”

風吟微微一怔。而尹玄則趁此機會追問道:“我是說,我能夠贏得你們的信任了嗎?”

風吟長嘆一聲,竟無言以對。

與此同時,四相宗駐地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四相我知道你在,少給我裝死,貴客登門,你不派人夾道歡迎也就罷了,居然敢給我吃閉門羹?當心我破門而入,進去把你捉奸在床”

白衣赤足的女子,頂著駐地門口不下二十雙憤怒得將要噴火的目光,大聲向門內發起了挑釁。

對于四相宗的修士而言,這可真是幾十年來都難得一見的奇景。

堂堂萬仙盟上品大派,居然被個金丹真人堵門叫罵?這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考慮到做出離奇舉動的人是如今威名赫赫的九州第一金丹,這些看門人也唯有忍氣吞聲。

因為就算要出聲,也輪不到他們。四相真君的確就在駐地之中閉關潛修。而遇到這種事,他不可能不露面。

果然,只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四相真君就一步跨出了自家洞府,來到駐地外,王舞面前。

真君面上帶著明顯的惱怒神色,而真君之怒又豈是等閑?守門的幾位金丹修士,哪怕只是看著他的背影,都感到呼吸艱難。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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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代表九州貞潔道...

“當然有事。”

王舞爽朗大方地點著頭,面對威嚴如獄如海的四相真君,身姿不曾有半點動搖。

九州第一金丹,實在是名不虛傳。

看門的修士不得不感慨那句老話說的實在是太準確了,世上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面對真君的怒火,世上有哪個金丹能這麼云淡風輕?他們幾個看門人同樣是金丹中的佼佼者,還是四相宗自家的修士,但僅僅是望著四相真君的背影就感覺膀胱有些脹了……

捫心自問,就算再修行十年二十年,境界上有個大突破,恐怕也難以直面真君怒火。

但王舞卻顯得游刃有余,潛力完全深不見底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用金丹的標準去衡量,她是一個看上去像是金丹的怪物。

一個敢在真君面前口出狂言的怪物。

“我是來向你起挑戰的”

這一刻,四相真君的怒火被更大的驚愕生生壓了下來。

向我起挑戰?

饒是四相真君早已見多識廣,也實在想不到會遇到這樣咄咄怪事。王舞,這個在高層圈子里評價頗為不俗的九州第一金丹,是修行走火入魔,魔氣入腦了?

居然膽敢向一位成名多年,擅長實戰的真君起挑戰?

難道是群仙大比這半年多來,過分強調分級作戰的賽制,讓她忘乎所以,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不過,就算是王舞信心過分膨脹,但出師總要有名,她有什麼理由來挑戰自己?

于是四相真君面對挑戰沉默不語,等待王舞進一步的解釋。如果這個解釋不能令他滿意…他不介意用令人痛苦難忘的手段,來教會對手合體期和金丹期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暴風雨前,呈現出短暫的寧靜。

下一刻,王舞開口,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問,所以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是為保護九州大6的道德準線而來。”

“你說什麼?”四相真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烏云蓋頂的威嚴也因為過度的驚詫而逐漸散去。

王舞,這個以九州大6下限保持者而聞名的女熱,居然聲稱是為了保護道德準線而來?

對你來說,保護九州道德最好的方法就是拔劍自刎

但是說出荒唐的言辭后,王舞卻顯得更加嚴肅認真:“我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世人于我多有誤會,但內心深處,我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我被譽為九州第一金丹,掛著九州第一之名,自然要為這片我深愛的土地做一些事。”

四相真君強忍著胃部的翻江倒海:“好,就算你是心懷天下,但你跑到我四相宗門前大放厥詞又算怎麼回事?”

王舞說道:“我是來挑戰你的。眾所周知,真君您是九州大6最負盛名的繁衍專家……”

“哼哼。”四相真君略有得色地點點頭,被王舞上門無禮挑戰的怒火稍稍消去了幾分。

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被人哄開心的直性子,但是任何人,在自己最為得意擅長的領域得到贊美,總會開心。何況除了王舞之外,實在很少有人會這麼直白地稱贊他是繁衍專家。

這個稱號簡直讓四相真君喜不自勝。

但下一刻,喜悅煙消云散。

“也是九州大6最大的。”

“你特麼才是”四相真君簡直出離憤怒,若非有真君級的仙心來鎮壓沖動,他立刻就要出手把王舞轟殺成渣

“你既然知道我是九州最為專業的繁衍專家,理所當然應該明白我是最為痛恨那些與繁衍無關的交配行徑。例如陰陽宗那些,只懂得享受和利用魚水之歡,卻不肯在陰陽和合之際為九州大6下一輩考慮的短視之徒,我一向唾棄至極我所從事的是一項偉大的事業”

“那只是你的自以為是和自我陶醉。”王舞毫不客氣地說道:“事實上,你所倡導的繁衍之道,只會成為滋生的溫床生活于現在的修士不會考慮什麼千萬年以后的未來。繁衍之道對他們而言只會是一個光明正大享受魚水之歡的借口推廣繁衍,就是推廣在你義正詞嚴地倡導繁衍時,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的兒女小小年紀就失去貞操,在魚水之歡中沉淪……”

四相真君怒道:“我有兒女,他們每一個都是堂堂正正之人,沒有任何一個沉淪過”

王舞面不改色:“但是九州大6還有千千萬萬對父母,可能因為你所倡導的繁衍之道,而不得不痛苦地看著自己的兒女在中墮落對此,你這個繁衍專家對此責無旁貸無論是不是你主觀意願,你都是九州大6最大的

四相真君被這流氓邏輯氣得幾乎說不出話。而王舞則乘勝追擊:“而我,九州大6的道德守護者,貞潔觀念的推廣者,偉大的反性斗士,則要通過打敗你,來為九州修士樹立正確的人生觀讓他們知道所謂繁衍的邪道絕不可行任何人膽敢在九州大6行之舉,都將遭到堅決的唾棄”

話沒說完,便被四相真君一聲怒吼打斷。

“王舞,你去死吧”

下一刻,真君級的戰斗就要在群仙城內正式打響。

但王舞卻仍是云淡風輕。

“且慢”

一邊說,她一邊抽出腰間翠竹劍,在身前虛點了一下。頓時方圓數十丈的空間都出現了不自然的縮脹,讓旁觀的幾位四相宗修士感到非常不舒服。

四相真君則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剛剛他含怒出手,雖然未盡全力,不算殺招,但理論上也絕對能讓王舞受傷。四相真君對王舞的實力有非常充分的預估,並不將她當作金丹來對待,剛才那一式虛空無形的四相破,是按照化神修士的待遇出手的。然而…王舞雖然接的有些勉強,卻終歸是接了下來。

“你還想說什麼?”

王舞抖了抖酸的手腕:“在這里動手,只會便宜了上古地仙。去比武場。”

“……好。”四相真君咬了咬牙,暫時忍住了火氣。

群仙城內,最不缺的就是比武場。仙一區的中央比武場之外,大大小小比武場不計其數。而其中不乏能容納真君級戰斗的大場地。

王舞和四相真君從駐地離開,走到半路,四相真君忽然開口問道:“你這次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雖然最初真是被王舞氣得元神顫抖,但四相真君不用想也明白,王舞絕不可能平白無故上門挑釁,尤其那一句且慢之后,故意將自己引到比武場中……這一連串古怪的行徑背后,總要有個理由。

“真君慧眼如炬,我也就有話直說了。”王舞果然收斂了方才那副正人君子的神態,變得更加令人熟悉,“你的那位真傳弟子,有很大的問題。”

四相真君聞言一愕,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片段,然后也就理解了王舞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挑釁激怒他。

因為就在王舞登門前不久,羅霄忽然找到他,說有要事相商。四相真君對自家真傳當然是非常重視。但他也不可能對門外王舞的挑釁視而不見。所以只好先將羅霄打走,解決掉王舞這個麻煩再說。

現在看來,這似乎正是王舞的用意。

“羅霄有什麼問題?”

王舞沉默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話,將會匪夷所思。以你我的交情,我不指望真君能信我。但你至少應該聽一遍

四相真君說道:“憑你剛才接我四相破的那一劍,我可以聽你說完一個故事,無論那有多荒謬。”

“好,那麼……”王舞皺起眉頭,開始醞釀措辭。

當一個說客,著實不是她的特長。尤其說服的對象還是一個性格頗為古怪的繁衍專家。尤其她還完全沒有準備好說辭

剛才登門搦戰,其實是被逼無奈,王舞也沒想到羅霄的動作居然這麼快按理說剛剛殺了玄陰子,他至少要花點時間料理后續工作。而且也要考慮一下他的計劃有沒有泄露的可能。

結果他居然直接就來找四相真君要不是王舞來得及時,打斷的及時,恐怕真要被他得逞了

當時那個情況下,王舞和羅霄都已經察覺了彼此的存在。而王舞和四相真君沒有什麼交情,很容易吃閉門羹——羅霄肯定能想到說辭來牽制住四相真君,不讓兩人見面。

所以王舞只好劍走偏鋒,以反性斗士的身份,逼得四相真君不得不出面。

唯一的問題是,她剛剛的動作似乎有些太明顯了,無可避免會有打草驚蛇的問題。羅霄會不會意識到他已經暴露了?會不會更進一步想到玄陰子身上的秘密?

不過,也實在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個時候,王舞忽然微微有些出神,因為她想到,若是王6那家伙在這里的話,或許真能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阻止羅霄對四相真君下手,又能將這一切布置地順理成章,讓羅霄也說不出任何破綻和疑點。王6那家伙鬼點子實在太多了。

所以說……賤人,該你出場的時候,你特麼在哪里摸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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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大酋長的狩獵

    “嘶吼”

    伴隨一聲蒼涼而悠長的龍吟,星河漩渦中爆開一團閃光。一條身軀修長綿延百里的巨龍從中而斷血海似天河泄地,然而片刻之間,那兩截屍身便被星海包裹,在星光中迅速融化。

    同時消失的,還有這頭巨龍体內的一方世界,以及世界中千千万万的生靈。

    又有一條界龍慘死人手,而行凶者面對億万生靈的湮滅,全然無動于衷。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星河漩渦中不斷尋找著新的目標,殺意彌漫。

    這比九幽深淵更為冰冷的一幕,很快就被一個略顯疲憊的年輕聲音打斷,戛然而止。

    “我說,尊敬的帝琉尊前輩啊,你最近是不是內分泌有點失調了?”

    星河漩渦中,那掀起無數腥風血雨的冰冷目光淡淡地轉了過去。

    帝君之威,足以令星辰顫抖,但說話的人面對這一切卻顯得淡定自若。

    只是,有些愁眉苦臉。

    “之前你說,真正的背叛者一定是藏身在星海漩渦中,我問為什麼,你說是直覺告訴你答案。好,我信了。你說,想要盡快將那人捉出來,就要不斷釋放壓力,逼他露出馬腳,這一點我深表贊同。然后你說希望我能全程圍觀,本著回去也是加班不如陪你摸魚的原則,我也同意了。但是……你讓我圍觀的就是這樣一出荒誕劇?屠龍勇者帝琉尊的日常?”

    王陸撇了撇嘴:“截至目前,我已經陪你看了整整三天的屠龍大戲,死在你手上的界龍已經快有兩位數了,你的確是很好地展示了你的無敵神威,但這種殺戮的意義何在?出氣?泄憤?還是你覺得那個背叛者有可能躲在那些界龍体內?而且,群仙墓的存在根基說到底就是這些界龍,你把界龍殺光了,群仙墓的節本結構也就完蛋了,你們當年辛辛苦苦才能留下的遺產也隨之泡湯……還是說,你是打算用這種大展雄風的方式令我對你傾倒,便于聯姻?不好意思我實在不好這一口,而我也不覺得你會這麼主動奔放。那麼思前想后,我唯有問出剛才的問題了。帝琉尊前輩,你是內分泌失調了麼?”

    看著帝琉尊冰冷的眼睛,王陸說道:“放心我不會笑話你,修仙路上,境界越高的修士越有可能患上一些怪癖。例如我就知道有個叫四相真君的老頭,畢生致力于推廣繁衍之道,生生把自己從風骨高人跌落到了絕世……所以,如果現在你告訴我,你的興趣愛好就是殺界龍,我就當真的信了。帝琉尊前輩,你是這種因內分泌失調而染上怪癖的人麼?”

    對于王陸誠心誠意的問題,帝琉尊的回應是扭過頭,在無限遙遠的星河彼端鎖定了一條悠然漂浮的界龍。

    下一刻,帝琉尊從原地消失,一眨眼就出現在千万里之外,纖纖玉手化作銳利的無形刀鋒,一刀便斬斷了界龍的龍頭

    一頭天生神通,威能堪比仙獸的界龍,就這樣被帝琉尊一招斬殺

    在旁邊圍觀了一切的王陸輕輕嘆了口氣。

    “內分泌失調的人,大概斬不出這麼果斷的刀……”

    話沒說完,王陸感到帝琉尊看過來的目光微微有些變化。

    因為剛才那一刀的玄妙,並不是那麼容易看出來的。至少換成九州大陸如今的絕大多數修士,都只能感慨帝琉尊神威無敵,卻不明白她素手揚刀,揚起的是仙心利刃。這一方面證明她的心態仍是理智而冷靜,另一方面也在考驗王陸,能不能看明白她的用意。

    王陸當然看得明白,雖然彼此實力有天壤之別,但他的眼力卻絕對不差。一百五十年前,他曾經和一名正牌墮仙正面交手,對于仙人的手段,實在是見得多了。

    不過這些都是細節。

    這一刀之后,王陸終于能印證自己的猜想。他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你現在的殺戮不是因為內分泌失調而造成的情緒化,那麼我能想到的解釋就是。這些界龍有必須要死的理由。但它們明明是你們當初千辛万苦尋找和培育出的群仙墓之根據,需要殺掉的話,你們早該動手殺光它們了。那麼,變化應該是在你們蘇醒以后?不,應該就在不久之前,因為以你的性子恐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耐心。至于變化的內容嘛,我猜是中了什麼無可挽回,而且破壞力極大的異毒?”

    帝琉尊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異,但很快又收斂了起來。

    她早料到王陸很敏銳,但也確實沒料到,他的敏銳竟能到這個地步。

    三天來,她完全沒有解釋過自己在做什麼,但王陸居然就能近乎憑空地推斷出了這一切

    她以前所未有的專注目光審視著王陸,並不帶有强烈的侵略性,卻能洞穿一切外在的防御。

    過了很久,帝琉尊有些滿意,也有些無奈地開口揭穿了真相。

    “沒錯,這些界龍都已經被污染過了,墮仙可以隨時用一個口令就將它們策反,然后將它們体內埋藏的寶物據為己有。當然,以墮仙的眼界,未必看得上我們留下的遺產,但至少我們將再也不會有機會得到它。”

    王陸聳聳肩:“可是你把這些界龍快刀斬亂麻了,好像也沒來得及從里面取出什麼東西?甚至沒來得及應對界龍体內的億万生靈。”

    “總比更多的界龍遭到污染要强。”帝琉尊解釋道,“這種毒……在一万六千年前,我們就深刻領教過了。强大的傳染性,無可逆轉的侵蝕性,以及發作時絕對的致命性……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在發現它的第一時間,將中毒者消滅殆盡,這是對所有人的仁慈。”

    王陸聽到這里,心中震驚,也不由沉默許久。

    這世上還真有這種恐怖的奇毒?就連界龍——一個能容納世界的神奇生物都無從抵抗的奇毒?不過換個角度想,制毒和下毒的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手段確非九州修士能夠理解的。

    “那麼,你的本尊留在此處,就是為了處理這種奇毒?”

    帝琉尊說道:“除了我,其他任何人做這件事我都不會放心。而且,無論這種毒的傳染性再强,總要有個源頭才能擴散。我想,我已經漸漸快要捉到那個根源了。”

    王陸笑了:“這還用漸漸?如今留在星河漩渦里的就那麼几個放逐者,用排除法都能簡單排除出來。前輩啊,你當初當機立斷將白澤等人驅逐的時候,可曾想過會遇到這樣的麻煩?”

    帝琉尊非常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失誤:“這的確是意想不到的麻煩。但當時我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而現在你的本尊就等于被牽制在了這里。群仙城里只有你的一尊分身?嘖,這麼看來,不發生點什麼意外簡直都對不起這個布局。”

    王陸說到這里,腳步下意識一抬,但很快又收了回來。

    “不對,既然是布局……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回去。所以,前輩,這也是你當初軟磨硬泡也要讓我留下的原因

    帝琉尊說道:“在這里,我的本尊能照看你。在群仙城,有你的同伴和我的分身,但惟獨在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人能幫到你。”

    星河漩渦和群仙城之間,嚴格來說其實同樣是万仙盟已經開發熟了的地盤,但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的確沒人敢保證那里就安全。

    王陸沉默了一會儿:“群仙城那邊的情況,你能否通過本尊和分身的聯系全盤掌握?”

    “當然可以。”帝琉尊說道,“如果你對那邊的情況感興趣,我可以告訴你,群仙城里,墮仙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我能夠清楚地問道他們的臭味,但是……”

    王陸嘆了口氣:“但還是不能准確定位?我現在都懷疑你的這種嗅覺會不會是被人家給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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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瞎了我的狗眼眼眼眼眼……

    「……以上,就是我給您帶來的故事。」

    群仙城內某處比武場中,王舞絞盡腦汁,總算是在不透露過多秘密的情況下,將尹玄和羅霄的故事講完了。四相真君聽過故事,面露沉思之色,並不急於回應。

    王舞的故事的確是個好故事,雖然有很多關鍵點被明顯地抹去了,但整體而言仍不失為一個說服力頗高的故事。

    不過,自己該信任她嗎?一個和自己沒有多少交集,完全談不上交情的女人?

    不過反過來看,雖然自己和靈劍派的人沒有什麼交情,四相宗與靈劍派之間的交流也屈指可數。但同樣也沒有什麼仇怨。所以……她有什麼理由專程跑來給自己講這麼一個荒唐的故事?

    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而反過來說,如果那個故事是真的,但自己卻疏於防備……那個代價就太大了。

    「好故事。」

    沉默很久後,四相真君做出了決定:「但不是一個能說服所有人的故事。」

    王舞一臉玩世不恭地說道:「我對當下九州修士的平均智商同樣不抱太高的期待。」

    「很好。」四相真君點點頭,又說了一次,「很好……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處理。」

    王舞笑了:「那我就靜候佳音。」

    下一刻,四相真君從原地消失,背影略顯蒼涼。

    而王舞則漸漸收斂了笑容,或者說笑容變得有些刻薄。她抬起手來,以指代筆,憑空書寫,片刻後便寫成了一封無形的書信。

    內容很簡單,是要此時在群仙城裡的靈劍派長老陸離、周明二人前去盯住四相真君,守株待兔。

    她根本不相信四相真君一個人能處理得了羅霄。因為羅霄現在根本不是一個人,而四相真君對待這位他曾經頗為看好的真傳弟子,未必能有那麼心狠手辣。再考慮到四相真君的智商,放他一個人去處理,根本是放任他去送死。

    書信寫成,王舞兩指一捻,便將無形的信放飛出去。這種密信經她真元激發,比一般的飛劍傳書還要快她在比武場中目送書信遠去,漸漸露出鬆口氣的神色。又過了一會兒,她已經吹起了口哨,並在手心裡投擲自制的骰子——同樣是六面,但上面寫的是:吃、喝、嫖、賭、抽、全來一次……而從骰子那磨得光滑的表面來看,使用頻率非常之

    骰子的結果不出意料是全來一次,王舞嘿嘿笑了兩聲,悠然離開了比武場。然而就在腳步踏出場地的那一刻,她的神色陡然凌厲起來,一貫的慵懶一掃而光,目光銳利地就像兩口利劍

    「媽的,就知道會有不長眼的蠢貨來截我的信」

    這封信才是王舞真正的誘餌,她雖然不能肯定自己和四相真君一定會被人盯上,但多加幾分小心總不會有錯。

    她畢竟不是一百五十年前那個一切都要依賴師兄的小女孩兒了。如今王陸不在,風吟等人還留在靈劍山上,她在群仙城裡必須行動起來……事實上,她等這一刻也是很久了。

    王舞只用了一息時間,就來到了感應中飛信被截的地方。

    仙三區,狹長走廊……一條連通仙三區和仙五區的封閉走廊,來往的行人並不多,也是王舞刻意選擇的一套信道。因為在這裡下手最不起眼,還可以迅速從相對四通八達的仙五區逃竄到其他地方。唯一的問題是,既然王舞早就算到了這一點,她會以出人意料的速度出現在此處,將截信的人堵個正著。

    當然,考慮到對手是墮仙級數,那麼堵不到截信人的可能也很大。但那同樣能說明問題:墮仙在群仙城裡,已經擁有了能讓王舞攔之不及的高手。羅霄很可能只是一個障眼法,一個推在台前吸引目光的傀儡。

    然而當王舞最終趕到現場時,卻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媽的,還真是滴水不漏。」

    截信的人的確是被她堵住了:三個身穿雜牌修士袍的小兔崽子,修為在築基到虛丹之間。此時正一臉喜色地用一張細網兜住王舞的無形信件。彼此議論著將要如何分配接下來的那一筆橫財。

    只看了一眼,王舞就猜到了對方的手段。

    本尊不出現,雇幾個臨時工來背鍋,這一手還真是溜得可以……現在她能怎麼辦?抓住這三條雜魚,然後嘗試順藤摸瓜?能摸到瓜才有鬼了

    王舞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三個小兔崽子是從哪兒來的:肯定是某個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出了筆小錢,附送他們一套捕捉網,讓他們迅速趕到相應位置進行攔截。而那個神秘人,多半也是受人指使。現在找過去最多找到一具屍體,相關線索也全部被銷毀殆盡……

    所以王舞現在對這三條雜魚是一丁點的興趣都沒有。她在狹長走廊前面沉吟了片刻,迅速調整了目標,身形一閃而逝。

    她決定去找四相真君。

    按照正常的情況,她剛剛是應該去抓那三條雜魚的。雖然是雜魚,雖然注定大多數線索都被銷毀,但這不是凡間,而是修仙界,群仙城。認真搜索的話,是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的,就算是個被人形神俱滅的骸骨,也能以追魂術、大衍術、占卜術等等來逆推因果,反溯過去。而在現有情況下,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應該放過。

    但王舞反過來想,假如自己真的那麼做了,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四相真君就完全沒人管了

    對方等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契機吧……而以她一貫給人留下的印象來看,恐怕還不具備妥善處置情況的智商。

    赫赫有名的九州第一金丹,從來不是以高超的智慧聞名。關於王舞,人們只知道兩件事,第一,她真是非常強,第二,她真是完全沒有節操。

    恐怕只有靈劍派自家人,那些和王舞鬥智鬥勇了一百多年的自家人,才能深刻地明白,在需要的時候,王舞可以比絕大多數人都精明得多。這一點,掌刑長老方鶴可以用自己頭上的白髮與皺紋來證明。

    當王舞再次出現在四相宗門前時,不出意外迎來了閉門羹。門口的守門人換成了兩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赫然散發著元嬰級的氣息。

    把元嬰真人拿來看門恐怕盛京仙門都做不出這麼奢侈的舉動。這對於四相宗而言當然不會是常態。換言之,駐地內部,已經有非常之事發生了。

    王舞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破門而入。而兩位守門人也毫不猶豫地擋了上來。

    他們當然不會自大地以為自己是元嬰境界,就能壓製麵前的金丹,但王舞是出了名的守強攻弱,他們身為四相宗的精銳,總不至於連擋都擋不下來

    然後他們就被生生撞飛了,兩位元嬰真人就像稻草一樣飄搖著上了天,一直到元神激盪,神智昏迷,他們都不敢相信以力量和防守見長,本身連接在駐地大陣之上的自己,居然會一個照面就被對手撞飛出去

    早知道王舞強,但是……誰也沒聽說過,她居然會這麼強

    與此同時,王舞毫不客氣地撞向了駐地大門,金玉石雕刻成的厚重大門在沛然巨力的衝擊下轟然垮塌,整個駐地的大陣都發出扭曲破裂的呻吟聲。王舞置若罔聞,大踏步地前進,面色已經顯出幾分焦急。

    前方,屬於四相真君的殿堂中,似乎已經有大事發生了。因為她的感知觸角完全無法滲透進去,像是被人刻意封鎖了內部的情形。

    當然,四相真君的居所,有保密需求是理所當然的,但保密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誇張了。王舞憑藉元神反饋回來的信息推測。殿堂中,至少有一位真君級的高手在全力屏蔽著外界的探查。

    四相真君沒有理由做這種事。對他來說,理智的選擇其實是公開自己的處理過程,以顯示自身的清白,以免被羅霄連累。而眼下這屋門緊鎖的態勢…實在是太反常了。

    情勢緊急,王舞顧不得太多,踏前兩步,腳下汲取大地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霸道姿態,硬生生撞開了面前最後一扇大門

    然後,她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情景。

    殿中,幾十位女修士與四相真君赤條條地滾成一團,白膩的身子簡直晃花人眼

    「哦,好棒,真君好棒啊」

    「好熱,好硬啊……」

    「真君給我,我也要」

    聽著耳中不斷傳來的穢語,王舞感到自己的腦袋完全停轉

    而在王舞震驚萬分的時候,四相真君也有些驚訝,他從粉臀藕臂中直起身子,皺眉問道:「無相真人,你來做什麼?」

    王舞吞嚥了一下口水,調整情緒後,勃然大怒道:「我倒想問問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四相真君冷哼一聲:「你連這都看不出來?我當然是在繁衍」

    「繁……你有病?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搞繁衍?而且還是和幾十個人?」

    四相真君說道:「正是在這個時候,才要抓緊繁衍。不然待身陷絕境,卻不能留下足夠多的後代傳人,豈不是太可惜?我現在是墮仙下手的第一目標,危在旦夕,所以要抓緊一切時間來進行繁衍……好了,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王舞簡直想提劍捅死這活見鬼的繁衍狂魔

    「羅霄呢?」

    四相真君頗為不耐煩:「當然找不到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匆忙得進行繁衍?還不是因為事情超出掌控了。」

    一邊說,他一邊已經抱起了一位神志朦朧的女修士,將她兩腿分開,然後挺身而入,快速耕耘起來。

    而與霎時間高潮迭起的女修不同,四相真君的表情看起來無比莊重而嚴肅,完全看不出是在翻云覆雨,更像是一位身患絕症的病人,在一筆一劃地起草自己的遺書

    「你……你還真是把這個當事業來做了」王舞手捂胸口,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氣得想要吐血的煩惡,「既然你是光明正大的在繁衍,剛才門窗關那麼緊幹什麼?」

    四相真君怒道:「我又不是陰陽宗那群這種事還有當著人面做的?你要是沒事幹了,就給我趕緊滾蛋!滾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

    王舞沉默良久,用力對四相真君豎起中指,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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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3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要信任快槍手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舞不斷反思著自己一連串的行動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一直到最后一步之前,她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雖然很多行動的判斷完全是主觀猜測,但當時環境下除了主觀猜測,並沒有更好的方法……至于四相真君那神一樣的發揮,估計連墮仙們都無從預料,自己料想不到實屬正常。

    “不過……老家伙還真不愧是繁衍大師,這才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吧?居然就能召集四五十名身材樣貌、天賦資質均是上上之選的女修士到他家里大被同眠,這特麼是怎麼辦到的?”

    王舞嫉恨不已地攥起了拳頭。

    “很簡單,那是我早在几百年前就開始運作這一切。我聯系了万仙盟數以百計的女修士,她們都是身材樣貌俱佳,絕好的繁衍道具。我和她們約定,當我遇到緊急情況,需要進行生命最后的繁衍的時候,可以立刻召喚她們出現在身邊……作為代價,她們將會繼承我的相當一部分的遺產。當然,其中也不乏真心認可我的理念,渴望能留下我的子嗣的明白人。”

    四相真君的聲音几乎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王舞身后,不過王舞對此並不是太吃驚,而是露出一絲笑容,回頭問道:“不愧是實戰出身的真君修士,任何時候都維持著小心謹慎……我本以為你已經全身心投入繁衍大道,看來真君還是留了一尊分身在外面的。”

    四相真君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分身?”

    “……等等,你現在這個不是分身,而是本尊?那在你家里的那個才是分身?不會吧,繁衍這種事你會假手分身來做?”

    四相真君更奇怪了:“我什麼時候制造過分身?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啊。”

    “……”王舞沉默了一會儿,然后更加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問道,“從剛剛咱們見面到現在,最多半柱香的時間。再往前倒,從比武場分別到現在也才……你不會說你已經和那几十個女人已經都……”

    四相真君有些得意和驕傲地仰著頭:“沒錯,我已經完事了。”

    “……”王舞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候,換成是其他的金丹修士,現在恐怕就要考慮考慮人身安全問題。得知了這種敏感秘密,真是隨時都有被人殺人滅口的可能。當然,她作為九州第一金丹倒不是很在乎四相真君。但是,得知了這種秘密以后,王舞還是有種吃了縹緲峰食堂工作餐的感覺。

    四相真君畢竟是老修士,看一眼就知道王舞如今在想什麼。他搖了搖頭,露出長輩似的寬厚溫和笑容:“無相真人,看來你也沒能正確理解繁衍之道。”

    王舞心說我特麼才不想理解

    但此時的四相真君顯然心情不錯:“繁衍,並不是魚水之歡。這是一項艱巨而正義的使命,不需要無聊的快感和虛榮來調劑。尤其是當我的繁衍是在生命危在旦夕時,更應該珍惜時間。如果能在一息時間內完成所有的程序,我絕對不會浪費更多時間。”

    王舞簡直要為這番神論鼓掌喝彩,能把時長不足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真不愧是實戰出身啊

    不過接下來她就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你是在說自己時日無多?”

    四相真君有些嚴肅地點了點頭:“恐怕……是這樣。”

    接下來,四相真君開始進行簡潔的解釋:“我回到駐地后並沒有見到羅霄,但他留下了一封信。”

    王舞立刻問道:“你沒有將那封信立刻銷毀?”

    四相真君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真君你好歹也是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優柔寡斷?”

    羅霄身上的嫌疑如此之重,他留下的還能是什麼好東西不成?當然,也可能是寫著“你女儿在我手上……”之類的威脅信函,但理智來講,面對這種威脅信函最好的方法也是當場銷毀。

    永遠不要和瘋子談判,老婆孩子都死光,也比連帶老婆孩子和自己一起死光要强得多。

    四相真君也是老江湖了,焉能不懂得這個道理?

    無非是于心不忍。他從華嚴宗將羅霄提拔起來,或許只是看中羅霄的才華,但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總會有些感情。

    四相真君的真傳弟子,是要繼承其衣缽,日后更有可能執掌四相宗的。這其實比親生儿女的分量還要重得多。四相真君對羅霄寄予如此厚望,豈能沒有感情?而得知他背叛墮仙后,心中又豈會不傷不痛?

    傷痛之下,一時糊涂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果然,接下來四相真君就說道:“那封信上……羅霄對我詳細解釋了他背叛的理由,斗戰神血需要什麼樣的舞台,什麼樣的對手,而他又為何要做出那樣的選擇。最后,他向我說對不起,但他絕不后悔。”

    說著,四相真君抬起手:“看完那封信,信就自燃起來,化作一團青煙。我本來並沒想太多,但那團青煙……在屋里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我的大殿內一直布有清潔的陣法,污穢不會久留,所以……”

    四相真君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想我中了毒。”

    “晚期梅毒?”王舞無奈地問。

    “……”四相真君沉默了很久,對于現在應該爭取每一分光陰的他來說,顯然是因為收到了極大的震撼,“我不知道具体是什麼毒,甚至不能完全確認自己是不是中了毒,但我認為那股青煙應該不是他隨手留下的無用之物。”

    王舞想了想,然后深深吸了口氣,在腦中再次將所有的事情打亂后重新排列了一番。

    她確信自己之前的推測沒有錯……墮仙的確是趁著自己和四相真君分別的時候對他下了手,而且手段非常……精妙。留下一封帶有劇毒的信函,趁著四相真君心神恍惚的時候讓他中了招。

    這個設計談不上多麼匪夷所思,但此時想來,設計這個陷阱的人,簡直像是把所有人的反應都預料到了,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而更可怕的是,四相真君之后的應對……

    “你……在明知自己身中劇毒的情況下,還和几十名,不,可能是上百名女修士進行交配繁衍?你是想留下什麼樣的后代?”

    四相真君有些不滿地解釋道:“我當然做好了安全措施”

    “……做足安全措施的繁衍麼?聽起來真是別扭。”

    四相真君嘆了口氣:“我可是繁衍之道的大宗師,難道料想不到在我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很可能狀態殘缺,留不下健康的種子?所以我同樣很久就開始做了准備……當我確定要做到最后一步的時候,會有短暫的回光返照……你當時應該也能感受得到吧?”

    王舞想了想,剛剛見到四相的時候,的確是感覺這家伙龍精虎猛的不像話,本以為是暴走,想不到竟已是回光返照。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仍沉浸在繁衍之中,真君你也算死得其所吧……不過,羅霄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好歹他是你的真傳,你難道在他身上就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印記?”

    四相真君說道:“……沒有,我一直很信任他。”

    王舞實在無話可說。

    這位在万仙盟享有相當威望的真君,怎麼就會犯下這麼低級而愚蠢的錯誤?信任?你和羅霄很熟嗎

    “無相真人……雖然我命不久矣,但是很感謝你願意來幫我,所以……”

    王舞眼前微微一亮:“你要把遺產分給我嗎?”

    四相真君愣了一會儿,說道:“我是想說,我剛剛仔細回顧了一下和羅霄相識以來的一切……我想,我已經抓到那個誘使他背叛的人的線索了。”

    “當真?”

    四相真君說道:“羅霄的背叛必然是有人引導的,無論他本人心中有了什麼變化,但是想要和墮仙取得聯系,單憑他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一定有人暗中觀察到了這一切后,主動現身引導羅霄背叛,而且就在這几個月之間。因為之前的羅霄……我可以肯定,他就算有再多的問題,至少不會犯下這種大錯。而我回憶之前几個月來羅霄的動向,唯一的疑點,是他曾經和一個奇怪的人接觸過。”

    “奇怪的人?”

    四相真君說道:“他說是華嚴宗的朋友,那個人身上也的確流露出華嚴宗的功法氣息,但是……我並不記得華嚴宗有那樣一號人。”

    王舞愣了一下,隨意意識到,四相真君既然當初是從華嚴宗將羅霄挖掘出來,在此之前肯定也要對他成長的環境做一番考察。以真君之能,恐怕一眼就能看穿華嚴宗上上下下吧……

    “我那時候還以為是華嚴宗新收的弟子,並沒想太多,但此時回過頭來看,那個人身上分明有一股奇怪的氣味。”四相真君說著,伸出手來,“我沒有辦法准確找到那個人,但是……我還記得那股違和的氣息。我將那道氣息復制給你,你們可以按照這個去找。”

    王舞想了想,雖然沒有給出最終的結果,但能有直接線索也是好事,于是上前准備去接受四相真君的饋贈。

    然而就在她上前一步時,心中忽然傳來極大的警兆

    下一刻,四相真君的面目陡然變得模糊,而一襲黑色的斗篷向王舞頭上罩去,剎那間便遮蔽蒼穹,將她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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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大義滅親

 無相功在九州大陸早已闖下赫赫威名,永不陷落的堡壘,堅不可摧的鐵壁……無論用多麼華麗的語言來形容無相功的防禦能力都不為過。

 雖然使用者只是金丹級的修士,但迄今為止,還從未有過無相功被人正面轟穿的戰例。

 很多人將其歸結為王舞足夠足夠聰明,從不撩撥招惹不起的對手,但實際上,她招惹超水準的敵人早不是一兩次了。能活到現在,不能單純用運氣或者精明來解釋,至少聰明的人不會懷疑她的無相劍圍到底有多硬。

 同樣,聰明人的話,絕不會嘗試正面的攻擊。就算是真君級,乃至更高境界的修士,要對付王舞,都會取一點巧

 天下沒有無敵的功法,無相功在防禦力上近乎絕對的強度,是建立在犧牲了其他幾乎所有屬性的基礎上,所以…

 面對撲面而來的漆黑斗篷,王舞剎那間就意識到了對方的手段。

 漆黑的斗篷,無疑屬於某位以黑色聞名的上古地仙。

 這不是王舞第一次見到這個黑斗篷,在此之前,群仙大比上,他曾經幾次出手,使用過這個斗篷。

 斗篷並不是殺傷性的道具,卻能形成一個封閉囚籠,縮脹自如,而且非常堅固。一旦被斗篷收攏,單憑無相功是無法突破的。

 王舞並沒有徒弟那身兼攻防一體的本事,她只有防禦能力是天下無雙的,一旦被人封禁起來,無相功就只能保她不死。但是完全失去自由,失去與外界的聯繫……這就是典型的生不如死了。

 「哈,堂堂地仙,卻連正面上我的勇氣都沒有,還要大費周折設下這種下三濫的陷阱……這份苦心孤詣值得讚美,可惜你也把我想得太簡單了。自己的弱點,自己還會不知道麼?」

 王舞深吸口氣,玉府金丹快速轉動,真元的輸出速度陡然倍增,頃刻間就撐起了無相劍圍。

 而這一次,無相劍圍並不是她最擅長的那個距離,金色的光罩被她一口氣撐到了百丈之外周圍幾排建築被硬生生擠垮,腳下光潔的石板路也被向下碾壓了百丈之多。

 下一刻,圓形的劍圍陡然拉長,彷彿一道金色的利劍直至蒼穹,頃刻間就伸長到千丈開外

 無相劍圍,並不一定就是圓形,而王舞有心魔大誓,無相功不能傷人,但是並非不能傷物。這變形版的無相劍圍或許傷不到黑,卻無疑可以洞穿他的斗篷。

 這是一場無需你死我活的戰鬥,只要王舞能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群仙城裡這麼多人,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黑?而且這一次他大庭廣眾之下親自出手,不能成功的話,就只能成仁了。

 王舞當然不介意在他成仁的路上推上一把。

 然而反過來看,當幕後黑手決定現身的時候,當然就是他準備萬全,行雷霆一擊的時候。

 黑色的斗篷,在王舞面前陡然擴張,百丈、千丈、萬丈……頃刻之間,彷彿整個天地都被這股漆黑填滿。相較之下,狹長的千丈劍圍,已經顯得無比渺小。

 驟然間的變化讓王舞也始料未及,她微微一愣,連忙做了一次變招,但下一刻,她便感到自己和世界失去了聯繫。而她倉促之間變招,令劍圍陡然拉長到數十里,形狀猶如長槍的一次突刺,也完全落空。

 直到四周完全黑下來,王舞仍維持著單手突刺的姿勢,看著眼前綿延數十里的劍圍被漆黑吞沒,真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媽的,準備還真是充分啊,我連底牌都掀了,結果還是被玩了一次密室禁閉調教。」

 王舞環視四顧,確定自己已經被放逐到了一個絕對漆黑的特殊空間。無邊無際,而且空無一物,就連維持正常生物生存的空氣也不存在。

 當然,對於金丹真人而言,內呼吸如家常便飯,而玉府金丹可以自生真元,也無需從外界汲取天地靈氣。王舞在此地生命無憂,唯一的問題是,她也出不去。

 黑的斗篷無疑是件仙寶,而且是威能超過預期的仙寶。之前群仙大比他用過幾次斗篷,但只是打造一個方圓數里的黑暗牢籠,所以王舞才有把握不會被困住……但實際上,那件斗篷的真實用途是打開通道,將人放逐到一個封閉死寂的空間中。這一點上,他著實藏了絕好的牌。

 因為這是對付無相功最為有效,也最為決絕的一招。王舞的無相劍圍沒有被正面攻破的先例,但並不意味著她就是無敵的,也不意味著她就是殺不死的。

 當一個人被完全封閉隔絕在世界之外,再也無法和世界取得聯繫時,對於這個世界,他就是個死人。

 「……唉,到底還是資訊不對稱啊,絞盡腦汁卻棋差一招,做這種不擅長的工作果然時沒有好下場。」

 在漆黑的禁閉空間中,王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看上去倒沒有太多的沮喪。

 「我這邊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也跟我無關,任誰來也說不出我的不是,正好可以摸一摸魚……只可惜把你連累了。」

 王舞說著,轉過身來,與身後的人面對著面。黑暗之中,已經不再是王舞獨自一人,一位身材健美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臉上洋溢著熱情開朗的笑容。

 「哈哈,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好人啊?」

 來自岷州遠歌族的首席武者熱情地拍打著王舞的肩膀,下意識釋放的巨大力道,讓王舞的身體內迸發出清脆的骨骼撞擊聲響。

 王舞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問她:「……悠悠,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悠久之歌燦爛地笑著:「當然,說真的,小舞,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遠歌族那邊……」

 悠久之歌的笑容稍微收斂了幾分:「這個問題上我其實騙了你,我並不是處理完族內所有的事情才趕過來的。」

 「那麼……」

 「世上已經沒有遠歌族了。」

 「悠悠你?」王舞驚訝萬分,「……你可真是半點都不留餘地,咱們當初的約定,可沒有把事情約定的這麼死啊。」

 「但無疑這樣的結果對事情更有利。」悠久之歌無所謂地說道,「我是蠻女,做事理應血腥野蠻。消滅了遠歌族,我不會再因任何事而心有牽掛。來吧,是時候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矯情了。」王舞甩了甩頭,有些苦澀地笑道,「可惜剛剛還想摸一把魚,聽你這麼說,看來也沒得摸了。對面想把咱們隔絕在局外,讓他做夢去吧。」

 王舞說完,便握住了悠悠的手,抬頭向上,目光彷彿已經穿透了濃濃的黑暗。

 與此同時,在星河漩渦之中,帝琉尊忽然停頓住了自己狩獵的步伐。
 
 跟在後面的王陸險些撞上她。

 「怎麼了?」

 帝琉尊有些困惑地回過頭:「群仙城裡……好像出了什麼事。」

 王陸嘆息道:「群仙城裡天天出事,上到政權鬥爭,下到名人,間或還有些名人在酒桌上失言後被公諸於眾。大大小小的事情成千上萬,有什麼新鮮的?」

 帝琉尊沒理會王陸的廢話,而是認真地轉過身來,目光穿透茫茫星海,來到了星河漩渦中的某一個點上……

 「……黑出現了。」

 王陸驚訝:「黑?他不是被你堵在星河漩渦裡如喪家之犬麼?怎麼會出現在群仙城裡?」

 「我也不清楚。」帝琉尊搖了搖頭,「我能肯定,自從將他放逐到此處以後,他絕沒有機會在我眼皮子底下重返群仙城。」

 「……那根據現在的實際情況推測,這段時間你翻了不少白眼咯?」

 帝琉尊默然不語:「回去。」

 「回去?」王陸對這個判斷頗為不解,「你確定?」

 第一,群仙城裡有帝琉尊的分身在場,而黑卻敢當著分身的面現身出手,根本就是在挑釁。此時返回群仙城,就有些自投羅網的意味。

 第二,關於那種危害巨大的奇毒,難道就放下不管了?他們剛剛才追蹤到了毒素的源頭,準備斬草除根,現在卻要丟下一切返回群仙城?

 「我確定。」帝琉尊認真地說道,「我在群仙城裡,也發現了那種奇毒。」

 「靠。」王陸不由罵了一句,「那就回去吧,不過……你確定對方會讓咱們這麼從容地回去?換成是我,現在就安排一個咱們無法忽視的對手堵在前面,讓咱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話音未落,星海中傳來一陣龍吟。

 帝琉尊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地看著王陸,這傢伙為什麼嘴巴就從來沒點忌諱?

 不過,堂堂帝王,也不會在乎區區忌諱。

 下一刻,星河粉碎,一頭通體漆黑的巨龍以龍牙破碎空間,自虛空中陡然來襲。巨口關合,兩排利齒粉碎了空間。帝琉尊拉上王陸向後急退百里才堪堪避過。而後只見視野中出現了一頭龐然巨物,兩顆暗金色的眼球漲滿血絲,目光冰冷如刀,令人毛骨悚然。

 「祖龍?」帝琉尊震驚萬分。

 祖龍,群仙墓中,萬千界龍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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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3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師父,你真是我的好師父!

祖龍的出現,讓帝琉尊也始料未及。

    祖龍,顧名思義,群仙墓中萬千界龍的祖先——最早的時候,上古地仙們就是通過降服祖龍,才將這些奇特的生靈繁衍出成千上萬,支撐起了整個群仙墓。

    祖龍未必擁有最強大的力量,但卻有極其特殊的意義。如果說一般的界龍是群仙墓的磚石,祖龍就是支柱。通過血緣關係,一頭祖龍可以和許許多多的界龍沾上關係,換言之,失去一頭祖龍,很可能就意味著失去無數的界龍。

    正因為如此,在群仙墓建造時,祖龍就成了重中之重,它們被隱藏得極好,有資格接觸祖龍的人屈指可數。

    「據我所知,一共不超過五個人,而其中並不包括黑……」

    王陸說道:「很容易解釋,他是叛徒,叛徒們總是知道一些自己本不該知道的秘密。」

    「沒錯,但這五個人之中,還包括白澤。」

    王陸一愣:「你這是打算把那個無辜的可憐腦殘也捲進來背鍋?」

    帝琉尊說道:「……關於祖龍的事,最早就只有那幾個人知道,黑就算是叛徒,擁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但他獲取消息的渠道是有限的。這些人中可能洩密的目前來看只有白澤。」

    王陸摸了摸下巴:「你是說這黑白雙煞沆瀣一氣,早就有了不純潔的聯繫?」

    「目前沒有更合理的解釋。」帝琉尊搖了搖頭,「好了,先不談這些閒話,如你所說,咱們遇到一個不能忽視的對手,先解決了它再說吧。順帶一提,這場戰鬥裡你能發揮多少作用?」

    王陸說道:「我可以為你助威鼓勁,然後見證你的輝煌勝利。」

    「不然你指望我一個新晉元嬰去鬥祖龍?清醒一點啊帝琉尊前輩。」

    「…」帝琉尊搖頭失笑,下一刻笑容收斂,帶著王陸閃爍到數百里外。

    原先所處的位置,已經被黑色的祖龍連帶空間一道攪得粉碎。

    對於這些體內蘊含大世界的生靈而言,操控空間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同理,摧毀空間也易如反掌。

    王陸不清楚身為地仙的帝琉尊有沒有本事在空間粉碎中活下來,但他肯定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不用人說,他就牢牢握住了帝琉尊的衣帶。

    帝琉尊回了下頭,有些好笑地剛要開口,就聽王陸義正詞嚴:「你負責衝鋒陷陣,我來出謀劃策,咱們狼狽為奸

    「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帝琉尊暢快地笑了起來,「好,就依你所說,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而接下來,王陸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帝琉尊遲疑起來。

    「如果你能遊刃有餘,我建議先靜觀其變,不忙著動手。」

    帝琉尊奇道:「理由?」

    「送上門來的肉,總要看看有沒有毒吧?」

    帝琉尊點點頭:「好。」

    這頭祖龍出場時機太巧,顯然是有人刻意操縱。

    但幕後之人,難道看不出帝琉尊的實力有多強?她在星河漩渦中獵殺掉的界龍已經有幾十條了,而眼前這頭祖龍雖強,但絕不是帝琉尊的對手。而結合此時群仙城內的變故……王陸覺得,與其將這頭祖龍當成是阻攔他們返回群仙城的絆腳石,不如說,它像是被人推出來送死的。

    那麼,為什麼會有人把這麼寶貴的一張牌,刻意操控來送死?

    祖龍本身也是一種界龍,體內蘊含了一個大世界,而這個大世界中,或許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當然,以上這些只是猜測,但不妨礙王陸做出相對慎重的選擇。

    「帝琉尊前輩,以你的速度,有沒有可能繞開這傢伙返回群仙城?」

    帝琉尊一邊閃爍避開祖龍的撕咬,一邊答道:「如果你是指靈活性……我可以在它有反應之前將它分成三段。但如果說速度,至少在群仙墓裡,沒有人能比它速度更快。」

    「唔,空間神通的緣故?那麼,有辦法制服它麼?」

    「很難。」帝琉尊說著回了一下頭,「帶著你的情況下,會很難。」

    王陸想了想:「或者你可以傳功給我,讓我瞬間滿級飛昇,我就不會拖累你了。」

    「這就是你身為狽的智謀麼?」帝琉尊說道,「我已經開始考慮趕你下去了。」

    「好吧,既然活捉不可行,咱們退而求其次……等等,這個大傢伙體內也有那種奇毒,對吧?」

    帝琉尊說道:「而且是毒素的源頭,至少是源頭之一,消滅了它,可以極大遏製毒素的傳播……當然,想要根除仍然很難,但總比放任它活蹦亂跳要強。所以,如果你不能盡快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想我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兩人說話的時候,帝琉尊已經依靠其強橫的實力,完全壓制住了祖龍。她用仙靈之力製造出了一個恐怖的重力場,將身長百里的漆黑祖龍牢牢牽引住,逼迫它將自己團成一個球形,以屈辱的姿態嘶吼不休。

    當然,這樣做的消耗極大。這個重力場若是放到九州大陸,完全可以直接碾碎一個中品門派的大本部,化神級以下的修士瞬間就會被碾成齏粉,是名副其實的殺招。

    帝琉尊雖然說話時的語調還算平穩,但王陸能感覺得到她的仙靈之力已經非常吃緊了。

    王陸深深吸了口氣——當然,在星河漩渦之中,這個動作更多起到象徵意義。

    「破妄。」

    帝琉尊重複了一遍:「破妄?」

    王陸沒有過多解釋:「用你最強的破妄仙術,試著拆除它身上的偽裝。」

    帝琉尊眯了一下眼睛,並不覺得眼前的祖龍身上有什麼偽裝——這是當初修築群仙墓時定下的二十七頭祖龍之一,由落雪仙子賜名遮星,體內有冥滄海。帝琉尊對它並不陌生。

    不過,既然王陸這麼堅持,帝琉尊還是在玉府中以仙靈構築了一道規模龐大的仙術,再以目光激發。

    被重力束縛的祖龍頭頂,忽然多出一面明鏡,無窮無盡的光芒似瀑布一般從鏡面中傾瀉而下,照在祖龍身上。

    帝王明鏡,破世間一切虛妄。

    轟

    遮星祖龍身上頃刻間就燃起了火焰,轉瞬就呈燎原之勢,在祖龍體表蔓延開來。

    帝琉尊驚訝地看著火光,那是偽裝被破時燃燒的破妄之火,火焰燃燒意味著虛妄的消滅。

    「真的有妄術?」而後,帝琉尊以更加驚訝的目光看向王陸,「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猜的……」

    身為祖龍,又是奇毒的毒素源頭,這怎麼也該算是一張重要底牌了,居然大大方方送上門讓帝琉尊來殺,這裡面怎麼想怎麼有問題。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祖龍的存在意義非比尋常,一旦貿然擊殺,可能對整個群仙墓造成無可挽回的破壞。

    但帝琉尊又不是白痴,難道還認不出那條祖龍比較重要?

    所以王陸當然會猜測它身上被人加持過幻術,帝琉尊看不出,或許是因為她沒有盡全力去看——畢竟地仙的仙靈再充沛,也沒理由肆意揮霍。

    現在來看,王陸猜中了。

    火焰燃盡,祖龍露出真容,通體仍呈深色,卻是暗紅透金。而見到這個色澤,帝琉尊的瞳孔非常明顯地收縮了一下。

    「足赤?」

    二十七頭祖龍之中,只有名為足赤的祖龍才有這樣的顏色。

    而足赤的確和遮星不同,遮星可以殺,但足赤不行。這關乎群仙墓更底層的秘密。

    「做得好。」帝琉尊淡淡地誇獎了王陸。

    讓她跟在自己身後出謀劃策,其實最初只是個玩笑。王陸再怎麼聰明,實戰經驗上難道還能和帝琉尊相比?而且帝琉尊一身仙術,王陸才見識了多少?怎麼可能為她量身制定出合理的戰術?

    帝琉尊只是想見識一下王陸的水平。

    現在她見識到了,令人驚喜。

    但現在新的問題又來了,既然足赤不能殺,在星河漩渦中他們又不可能甩得開祖龍……那該怎麼辦?打成重傷,然後丟下不管?

    「能否進入它的體內世界?」

    王陸的建議再一次讓帝琉尊吃驚了,「你要進到它體內?」

    「我懷疑對方在它體內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王陸說著,也微微皺起眉頭,覺得自己這種無根無據的猜測其實有些站不住腳,便補充了一句,「送上門的肉,仔細查驗一下成分總不會有錯。」

    「好。」帝琉尊卻對王陸給予了相當的信任,檀口微啟,一道赤紅的光芒從中噴吐出來,落在掌心上。

    那是一枚鑰匙。

    「二十七祖龍體內世界的鑰匙我這裡都有。」帝琉尊解釋了一句,「不過,嘗試打開一頭中毒的祖龍體內世界,意味著很大的風險。」

    王陸想了想:「我就在外面蹭蹭,我不進去。」

    「……隨你。」

    然後,就在帝琉尊準備將赤紅色的鑰匙祭出去的時候。卻見足赤忽然高高揚起龍頭,發出一聲異常痛苦的嘶吼。

    下一刻,綿延百里的龍軀身上綻開無數道縱橫密佈的裂紋。

    轟

    震撼星河的巨響聲中,足赤整個炸裂開來,化作無窮無盡的血肉粉末。

    而在血肉的爆破正中,一個白衣女子手持翠竹長劍,狂笑不止。

    「哈哈,想困住我,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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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勝之不武

    王陸再一次被震驚了。

    和王舞相識的這幾十年來,他被震驚過也不止一次兩次,但這一次,一定能排到前三。

    具體來形容的話,大概就相當於,得知和自己多年同床共枕,舉案齊眉的妻子其實是個男人,而且在外面有百八十個情夫,還奇蹟般的懷孕三年六個月生出一個獅子頭……

    而所有的驚訝歸結起來,就是這樣一個問題: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從漆黑的世界中掙脫出來的王舞,見到王陸和帝琉尊後也是好奇,不答反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你們是來度蜜月的?」

    王陸目光瞥了一下帝琉尊,猜測她這個一萬六千年前的古人能否理解蜜月二字的含義。

    還好帝琉尊看起來是沒聽懂。

    又或者,她仍停留在足赤爆裂的震驚之中,未能回神。

    王陸並不瞭解足赤身上有什麼秘密,但看起來足赤的死還真是意義重大,讓帝琉尊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不過現在的問題並不在這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王陸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然後認真地問,「沒事兒吧?」

    王舞笑了笑:「哈,當然沒事,你以為我是誰?」

    王陸皺起眉頭,湊上前去拉過王舞的手腕,嘗試給她號脈。

    「於什麼?」王舞抽回手,並不給王陸發揮的機會。

    「你真沒事兒?」王陸問,「按照你的作風,應該第一時間向我索要高昂的工傷費用才對。擺出這種豪邁的姿態裝逼說沒事兒,我總覺得像是你腦子進水了。」

    「……你特麼才腦子進水」王舞罵了一句,四下看了看,又問王陸,「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或者說,這是什麼鬼地方?群仙墓麼?靠,我怎麼跑群仙墓來了?」

    王陸吸了口氣:「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在群仙城裡被人坑了一招唄。」王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面抓準我善守不善攻的特點,開了一條通往幽閉空間的通道,打算用密室調教來破我的無相功,不過我畢竟是強到逆天的高手,以陽剛之力粉碎了對手的陰謀……」

    王陸回頭看了眼仍處於呆滯狀態的帝琉尊,心說,準確的講,你其實還粉碎了一些不該粉碎的東西……不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些。

    「也就是說,對方已經膽敢在群仙城裡公然動手了?」王陸沉吟道,「進度比預料要快啊,是發生什麼變故了麼

    說著,王陸以詢問的目光看向王舞。

    這段時間他陪同帝琉尊在星海中狩獵,群仙城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只能詢問王舞有什麼變故發生。

    王舞想了想,覺得想要將這段時間發生的變故描述清楚實在麻煩,便點點頭:「是。」

    「……你把簡答題當判斷題來答?還想不想要津貼了?」

    「有津貼?早說啊,給你出具一份詳細的情況報告都沒問題啊」王舞眉飛色舞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我現在的身價,這報告就按照千字五千靈石結算好了。」

    王陸冷冷地說道:「然後等你寫一份《情況報告之從零開始》報上來?」

    「哈哈,那只是系列報告的第一部,接下來我還想寫一個群仙巨校閃級生,稿費可以分你兩成。」

    師徒二人正說話時,帝琉尊忽然插了進來:「王陸,你們兩個盡快趕回群仙城。我要全力處理這邊的事情。」

    王陸聽得仔細,立刻抓住了重點:「全力處理?你是指……」

    帝琉尊點點頭:「群仙城裡的那個分身我要收回來。」

    「那可是群仙城裡最重要的威懾武器,你要收回來……所以才要我們盡快趕回去接手?」王陸笑了一下,「也就是說,前輩你已經完全信任我們了?」

    「僅限於你。」帝琉尊對王陸說道,而後用餘光瞥了一下王舞,雖然並沒多說什麼,但目光中那幾乎滿溢而出的殺意,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下一刻,帝琉尊閃身離場。

    王舞心有餘悸地凝視著她遠去的方向,許久,對王陸說道:「看見沒?她剛才居然對我眉目傳情……我身上有哪些閃光的氣質吸引了她?」

    「……大概是你的節操和下限令她震驚了吧?」王陸搖了搖頭,「雖然帝琉尊沒明說,但恐怕你用蠻力內爆那頭界龍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王舞對此嗤之以鼻:「不然呢?等著那傢伙把我消化掉?這件事真要說責任,也是他們那幫連自家寵物都看管不好的地仙的責任。既然這頭界龍很重要,就別讓它落入敵人手中。我沒怪罪它們看不好自家的狗,已經算是寬厚仁義了。」

    王陸也沒法再說什麼。

    王舞說的完全沒錯,從始至終,她都沒做錯任何事,責任怎麼也追究不到她身上。所以帝琉尊在臨行前,雖然對王舞的憤怒幾乎要滿溢出來,但並沒有任何的行動。相反,她還頗為信任地將群仙城託付給了他們師徒二人。

    實際上也就是託付給了王舞。以王陸如今元嬰級的修為,在仙級大戰中還派不上什麼用場,真正能夠充當主力的,唯有九州第一金丹。

    「好了,回群仙城去吧……按照你的描述,現在那邊恐怕已經亂起來了。」

    王舞說道:「所以咱們還有一個選擇,等亂完了再回去收拾殘局……好吧別這麼瞪我,我只是提供一個參考意見,咳」

    說到後來,王舞忽然咳嗽起來。

    王陸的目光立刻轉了過來。

    咳嗽……這對於一個金丹真人——而且是威名赫赫的九州第一金丹來說,實在是有些罕見的。考慮到她剛剛以不可思議的蠻力,硬生生撐爆了一頭祖龍……要說她能分毫不損,安然無恙,的確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九州第一金丹……這個名頭對於其他人來說滿是神秘色彩,但王陸和她的關係畢竟不同。

    王陸並沒有刻意打聽她這一百五十年來都經歷了什麼,也從沒有問過她手中持著什麼樣的底牌。但同為無相功的修士,他能大致判斷王舞的實力極限。

    要說她能在界龍體內保全自身,這沒問題。但是以蠻力脹破界龍的體內空間,並連帶界龍一道粉碎,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無相功的範疇。

    就算王舞的無相功版本一直在更新,但基礎框架畢竟是定下來的,她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爆發力。撐破界龍一定是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而面對王陸暗含關切的目光,王舞擺了擺手:「沒事,只是不小心中了點毒。」

    「中毒?」

    與此同時,群仙城裡,也發生了一件令無數人震驚的大事。

    仙一區,中央比武場內,萬仙盟和帝琉尊的戰鬥再次打響。

    迄今為止,帝琉尊依然維持著自己的不敗戰績,一次又一次將代表萬仙盟出戰的精銳修士斬落馬下,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對手,依照什麼樣的規則,她總是能贏,贏得令人無話可說,甚至心生絕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帝琉尊憑著這一手神通,雖然看起來是以一敵萬,其實在賽場航的優勢反而比先前地仙們各自為戰還要大得多。以至於……她連本尊都不屑出手,靠著一具分身就壓得萬仙盟喘不過氣來。

    時至今日,萬仙盟的士氣越發低落,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相信萬仙盟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仙一區中央比武場可以容納百萬人的觀眾席,也不再場場爆滿。

    當然,願意上場與帝琉尊一戰的人也少了很多。

    如今出場的,更多是曾經默默無聞的新秀,因為他們毫無負擔。帝琉尊下手不留情,但也絕稱不上狠辣。就算輸了也沒有性命之憂。反過來說,只要在賽場上能展示出幾個閃光點,就很可能博得修仙界中那些大人物的青睞。這是一筆無論怎麼算都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過今日的中央比武場,迎來的卻不是精明的生意人,而是一個虔誠的修仙者。

    「靈劍派弟子朱詩瑤,願領教前輩的劍術。」

    比武場的正中央,靈劍派的大師姐身姿亭亭如松,一身寬大的紅白仙袍襯得她身為女子的線條越發纖細柔美,然而手中一口大日金煌劍,卻讓她的氣質顯得無比剛強。

    事實上,此時此刻,還有膽量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帝琉尊作武鬥之爭的,實在是寥寥無幾。朱詩瑤的出場,令很多人大感意外。

    這不是先前的群仙大比,如今已經沒有了境界的限制。換言之比武場上的帝琉尊是貨真價實的地仙級別,除了萬仙盟最負盛名的幾位真君之外,還有誰夠資格和她交手?

    朱詩瑤或許天才橫溢,劍靈根配合星辰簡單曠古絕今,但她才金丹境界,在地仙面前宛如螻蟻,她憑什麼?

    「前輩,請賜教。」朱詩瑤說著,大日金煌劍便指向了帝琉尊,筆直的劍身,如同少女那絲毫不會動搖的戰意。

    下一刻,朱詩瑤目光閃爍,踏前一步,纖細的手腕一翻一轉,大日金煌劍脫手飛出,化作一道疾光。

    這一劍,劍勢之刁鑽精妙,令許多元嬰化神的老怪物們也咂舌不已。朱詩瑤果然沒有辜負靈劍派大師姐的名聲,單以劍術造詣而論,恐怕同輩修士中無人可與其相提並論。

    不過,在帝琉尊面前,這一劍恐怕還是顯得太稚嫩了……

    而正當人們想著帝琉尊會以怎樣的壓倒性優勢取得勝利時……

    嗤

    大日金煌劍,毫無阻礙地洞穿了帝琉尊的身軀。帝琉尊身形閃爍了一下,隨即砰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詩瑤驚愕地收回了大日金煌劍,有些迷離的目光在場內四下巡視,卻怎麼也找不到對手的蹤跡。片刻之後,她甚至從芥子袋中取出了一副造型笨重的眼鏡夾在鼻樑上,顯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視力……

    但是,帝琉尊的確是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觀眾席上數十萬人鴉雀無聲,人們張口結舌地看著朱詩瑤在場內上演著不知所措的獨角戲。而另一方卻遲遲不見蹤影。

    過了很久,忽然有人提出一個問題。

    「難道說……我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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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0: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腦殘必須死!

    群仙大比,作為九州大陸近百年來最為重要的一場盛事,迄今不到一年時間,已經催生出了多場注定載入史冊的對決。

    開幕戰時玄墨的分陰陽和河圖道人的陰陽化身,後來萬仙盟處於頹勢中,王陸策劃的絕地反攻……這些都是膾炙人口,令無數人回味無窮的經典大戰。

    然而與今日一戰相比,先前的戰鬥全都顯得暗淡無光。

    在很多人看來,恐怕未來幾百年間,九州大陸都不會再有如此充滿戲劇意味的戰鬥了。某種程度上說,這一戰將改寫九州歷史。

    朱詩瑤對陣帝琉尊,在朱詩瑤邁步上場時,所有人都認定這是一場注定無望的戰鬥。然而開戰後,卻迅速迎來了令人始料未及的重大轉折。

    朱詩瑤一劍出手,帝琉尊不翼而飛。

    中央比武場,整整一盞茶的時間裡,死一樣的寂靜。朱詩瑤戴上了笨重的眼鏡,將星辰神眼的威能展開到了極限。而觀眾席上,人們也不由自主,發瘋似的幫助朱詩瑤尋找對手的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難道說,我們贏了?」

    這當然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很多人聞言便想要笑出來。

    但下一刻,那個人就提出了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證據。

    「因為,那些地仙們看起來有些不對啊。」

    人們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些坐在主席台上的地仙們身上。果不其然,出場觀戰的地仙看起來臉色非常凝重

    而在此之前,無論比武場上出現了多大的場面,他們也是雲淡風輕,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主子。但現在他們卻露出了遲疑,困惑,乃至惶恐不安的表情。

    於是,萬仙盟的人們開始漸漸意識到,或許,帝琉尊不會回來了。

    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按照比武場的規則,當一方長時間無法響應戰鬥,就將被判定消極比賽,直接告負。而帝琉尊離場到現在,距離判負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了。

    於是,更多的人聞訊而來,準備見證這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幕。

    萬仙盟,似乎終於在群仙大比中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這一戰……雖然贏得莫名其妙,但贏就是贏。按照帝琉尊先前放出的話,只要萬仙盟能在任何一個領域贏過她,她就代表地仙陣營認輸。然而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人們卻已經見慣了萬仙盟的各路豪傑在這個比武場中折戟沉沙,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絕世高手們,連一場勝利都拿不下來。

    不過,這一戰後,恐怕人們很快就能看到帝琉尊低頭了。只要想起那一幕,許多人就熱血沸騰。很多人甚至按捺不住,在觀眾席上高聲歡呼起來。這種情緒迅速傳染擴散,以至於觀眾席上很快便響起了修士們自編自演的關於朱詩瑤的主題曲。

    在他們看來,這位性格冷漠,行事低調的靈劍派大師姐,此時簡直比世間任何人都要可愛

    然而,就在此時,場內傳來了朱詩瑤的一句話。

    一句注定被載入史冊,令無數人銘記終身的話。

    「我……認輸。」

    沒有人能準確形容出那一刻,觀眾席上百萬人的心情。從熾熱的火山口瞬間來到寒風呼嘯的冰山雪原,恐怕也比不上此時的萬分之一。

    「她,她剛剛說什麼?」

    主席台上,紅袍老祖瞪大眼睛,一隻手不斷在耳朵裡掏弄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那個已經取得勝利的朱詩瑤,居然說自己認輸了?

    她是中了什麼邪了?難道說是帝琉尊捨棄了帝王威嚴,開始用些隱秘的邪法悄然控制了朱詩瑤的神智,讓她主動認輸?

    不可能以帝琉尊的強大,吹口氣就能讓朱詩瑤潰散,何至於做得這麼鬼鬼祟祟?

    朱詩瑤是自己做出的決定

    而在他身邊的兩位真君也是震驚地連下巴都要脫臼了。

    下一刻,其中一位出身軍皇山,奉行殺伐果斷之道的真君猛地一拍下巴,發出哢嚓的脆響然後怒吼道:「趕快去聯繫靈劍派的長老讓他們速速過來管教自己的逆徒」

    然而,無論這些真君們反應有多迅速,終歸還是來不及了。

    場內,朱詩瑤一邊認真地收起了眼鏡,一邊沮喪地搖了搖頭。下一刻,她踏出一步,離開了中央比武場。

    這一步踏出,便再也沒有回轉的餘地。

    不知多少聲暗含惱怒的嘆息,在頃刻間編織成了一道失望的海洋。幾位脾氣暴躁的修士更是直接殺向朱詩瑤,準備質問她到底是何居心。

    不過,在這些人趕到之前,總算有人先一步趕了過來。

    風吟真人一劍劃破虛空,自無限遙遠之地來到群仙城內,站到了朱詩瑤身旁。

    而當他出現後,那些殺氣騰騰的修士們就不由停下了腳步,再也不敢逼近。質問一個金丹期的朱詩瑤是一回事,質疑天下五絕的掌門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這一次風吟似乎沒打算過分護短:「瑤兒,到底怎麼回事?」

    朱詩瑤有些為難地看著風吟,片刻後,輕咬了一下嘴唇,手中大日金煌劍陡然刺向風吟。

    這無疑是一種忤逆行徑,但風吟看來並不在意,任由劍光在身前一晃,而後愣了一下,無奈地嘆息。

    朱詩瑤不善言辭,心中的想法很難訴諸於口,但卻不妨礙她訴諸於劍——極衍劍語。

    朱詩瑤的劍雨,不僅僅風吟能夠理解,在她身旁還有許多修士看到了劍光,然後領悟了劍光中的話語。

    「帝琉尊前輩神通廣大,不曾出手便令我束手縛腳。我已傾盡全力去尋找勝機了,卻連她的一點行蹤都捕捉不到。我眼中全是虛無的線條,看不到致勝的機會,更無法斬出博取勝機的一劍。這種情況下,我只能認輸了呀。」

    聽完這一番解釋,在場之人已經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心中彷彿有千萬頭羊駝在奔騰,雖然心中不斷響起怒吼:你是腦殘麼?對面跑了,離場了,根本不在比武場裡,你特麼把眼睛看瞎也當然看不到半點蹤跡了你腦子裡都是什麼玩意兒,才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然而,看著朱詩瑤此時嬌嬌怯怯,宛如青澀少女的姿態,誰又能說什麼呢?

    單從外表來看,實在很難想像她其實是同輩修士中的最強者,就連王陸對上她都沒有太高調勝算——當然此時人們並不知道王陸已經突破到了元嬰境界。不過,人們倒是真正理解了靈劍派為什麼在擁有了朱詩瑤後,還會繼續培養新人,直到王陸出現。

    因為這個大師姐實在是不靠譜啊這個智商,實在讓人很難放心把任何事交給她啊她就連打架都打不好,日後若是繼承了掌門之位,恐怕靈劍派真要滅門了

    沉默間,朱詩瑤皺皺眉毛,再次揚起了手中劍。

    「師父,我做錯什麼了嗎?」

    風吟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朱詩瑤有些不安:「我……表現得還不夠好,是嗎?」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手是地仙中的頂尖人物,你輸了也是很正常的。」

    說著,他轉過頭,對周圍所有人說道:「瑤兒……她的確在戰鬥中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但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沒有讓她犯下更大的錯誤。」

    「這是一場我們不應染指的勝利。」風吟淡淡地說道,「勝之不武。」

    當然,很快就有人提出質疑:「但畢竟也是一場毋庸置疑的勝利。這個時候還要講究什麼風骨,未免太可笑了吧

    風吟說道:「可笑?你敢當著帝琉尊的面說你贏得問心無愧麼?」

    「……至少她應該輸得心服口服。」

    「沒錯,帝琉尊不是輸不起的人,但並不意味著她是個迂腐的傻瓜。」風吟說到這裡,看到周圍已經有很多人露出所有所思的神色。但同樣也有很多人仍是搞不明白。

    所以他只好把話說得明白一點。

    「這場勝利,只能是由帝琉尊施捨給我們,而不能由我們主動去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除非真是魯鈍不堪的人,否則都會明白這層道理。

    此時,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哈哈,說得好。」

    風吟聽到這個聲音,微微一驚:「四相真君?」

    來人正是四相真君,只見他大踏步的走來,人群不由自主為他分開一條寬敞的通道——正是真君級修士的待遇。

    「不愧是靈劍掌門,若沒有你這番話,恐怕今日眾人一時衝動,就要犯下大錯。我們未來是要和地仙們精誠協作的。若是為了形式上的一場勝利而丟掉了最重要的相互認同,今後還怎麼並肩作戰?」

    四相真君一邊說一邊搖著頭,然後,他來到了風吟面前,笑道:「風吟真人,這次我可真要多謝你靈劍派仗義相助。」

    風吟愣了一下,回以禮貌的笑容,然後才要開口,卻見眼前晃過一道黑色的光芒。

    幾乎是下意識的,風吟召喚出了他的星辰劍,堪堪在黑光及體前將其擋了下來。

    此時不得不慶幸風吟擁有星辰神眼,提前一步看穿了這次偷襲,若是他反應慢上半分,那黑色的光芒就要沾染上身。

    但是,風吟本人雖然將偷襲擋了下來,卻來不及護住身邊人。

    就在剎那之間,四相真君已經將一點黑光送入朱詩瑤的眉心

    「哈哈,風吟真人,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話音未落,四相真君已經化作一團清影,在風吟憤怒的雷霆劍斬之下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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