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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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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貴派真是多奇人異士

    「中毒?」

    星河漩渦中,王陸萬分驚訝地得到了這個答案。

    「是啊,感覺不太好,似乎是中了點毒……等等,你這副表情算怎麼回事?中毒有那麼難以讓人接受嗎?又不是梅毒」

    王陸嘆了口氣:「老實說,我寧肯是梅毒……」

    「我靠,在你眼裡我成什麼東西了?」

    「我是認真的。」王陸說著,抓住了王舞的手,「這不是開玩笑,你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

    王舞愕然:「喂,你不是吧?年紀一大把了還搞這種肉麻的勾當?當年還是**時期的你都不至于于這種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我靠你特麼趕緊給我去死」

    王陸話是這麼說,手畢竟沒有放下,而是強頂著對方的抗拒,摸準了她的脈搏。

    「……摸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你不會是用幻肢來逞強吧?」

    王舞嘆了口氣:「若是連你都能摸出問題,我早就申請帶薪長假去了……我的確感覺不太好,但還沒嚴重到需要你來關心我的地步,有問題的話我會說的。」

    考慮到王舞是個能夠為自己自創功法的創新性人才,應該不至於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搞錯。何況無相功的防禦和生存能力之強曠古絕今,或許真的能讓上古奇毒都不能奏效。

    但這畢竟不是能掉以輕心的小事,王陸整理了一下思路後,開口說道:「剛剛帝琉尊告訴我一件事,我不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待王陸解釋過那種奇毒已經侵蝕了大批界龍,曾經讓上古地仙們也吃盡了苦頭王舞頓時換上凝重的神色:「我靠不會吧?那麼歹毒?等等,若是照你說的,那奇毒的傳染性極強,你和我貼這麼近豈不是找死?」

    王陸想了想:「問這種白痴問題,你是特別期待得到什麼肉麻的答案麼?這可不像你啊,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期待這套把戲?」

    「……算了,你稍等我一會兒。」王舞說著,沉下心去,再一次細細感知了一次肉身狀況,半晌後,判斷道,「的確有些不於淨的東西,很古怪,但還應付得來,不過……」

    「不過什麼?」

    「也只有我能應付,其他人恐怕就不行了。」

    「其他人跟你有什麼關係?」王陸皺了皺眉,以此人的道德品質,一般而言不會關心其他人的死活才對……

    「所以,雖然我也不是很在乎吧,但看在曾經並肩作戰過的份上,我姑且為四相真君默哀一瞬間好了。」王舞說著,低下頭去,眨了下眼後又抬起頭,「默哀完事兒啦。」

    「等等,你剛才說四相真君?」王陸念頭轉得很快,「四相真君理應在群仙城裡……你是說,那種奇毒已經蔓延到群仙城裡去了?媽的,那特麼可是人群最為密集的地區啊」

    想到這裡,王陸立刻催發玉府元嬰,疾向群仙城飛去。

    來不及考慮這件事中其實還隱藏著許許多多的關鍵細節,也來不及考慮對方手握這種大殺器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釋放出來,王陸只知道,現在的他,越早趕回群仙城越好

    「中毒?」

    群仙城內,風吟真人眉頭緊鎖,雙目充血,手掌不斷張合,看起來煩躁已極。

    而在風吟對面,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輕聲說道:「令徒的症狀非常奇怪,以老夫多年行醫的經驗來推測,中毒的可能性最高。但是這種毒前所未見,毒性也無從揣摩,只是考慮到對手下毒的手段,恐怕這種毒全面發作起來將會非常激烈……」

    風吟真人有些急躁地追問道:「仙霞真君醫術冠絕當世,難道真的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仙霞真君苦笑道:「醫術冠絕當世如何敢當?貴派的觀海真人用藥之高明令某大開眼界,這種奇毒的傳染性之強,本應令在場諸位都難以倖免,多虧觀海真人以一道長城辟火丹將毒素封在了令徒體內,這才讓我們這些老骨頭能夠安心會診……而既然連觀海真人都束手無策,我們這些人就更是無能為力了。」

    此時,一位看來三十四五,作貴婦打扮的女修士也說道:「風吟真人,我想為今之計,不妨雙管齊下。一方面我們會繼續召集更多同道一同會診,另一方面……我建議,解鈴還須繫鈴人,盡快找到四相真君才是正理。」

    仙霞真君卻有不同意見:「彩雲真人說得也有道理,以對方做事的路數來看,他種下劇毒卻不急於激發,顯然還有後續的招數,不過正因為如此,風吟真人你更要慎重考慮,千萬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風吟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瑤兒生死未卜,我豈能坐視?」

    然而他才要起身,肩上卻多了一隻手。

    「風吟真人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態。若是瓊華遇到此事,我也會心急如焚,她們意味著九州修仙界的未來,的確比我們更為重要。但同時我們必須認識到,現在的九州大陸,更需要我們這些老傢伙,在我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個朱詩瑤和瓊華啊。」

    此時此刻,也唯有河圖道人才能讓風吟真人徹底冷靜下來。

    「……河圖道友說得沒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但四相真君行蹤不明,總不能坐視不理。若是被他再次得逞,後果就真是不堪設想了。」

    仙霞真君說道:「沒錯,觀海真人的長城辟火丹數量有限,一旦四相真君大肆散播這種奇毒,我們很難阻止它的傳播。」

    「不過四相真君到底是怎麼回事?以他的性子,實在難以想像會做出這種事來……」

    風吟真人此時漸漸恢復冷靜,很快就想到了不久前尹玄回報的情況。

    「……五師妹她到底還是沒能趕得及麼?不過,若是情況有變,她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向我匯報?難道說……」

    想到此節,風吟真人聳然一驚,立刻以靈劍天符試圖聯繫王舞,結果……

    「聯繫不到?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風吟真人好不容易恢復的冷靜,頃刻間就開始煙消雲散。

    而就在此時,一位身穿紅白制服的年輕人滿臉笑容地出現在他身邊。

    「掌門師伯,好消息」

    風吟歎了口氣,這種時候,還能有什麼好消息?而且朱詩瑤還在昏迷中,你居然也笑得出來?尹玄這小子,失去了作為制衡的,代表絕對理性的玄陰子後,簡直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四相真君又現身啦」

    「在哪裡?」風吟一把抓住尹玄的手臂,下意識用力,哢嚓一聲便捏斷了骨頭。

    尹玄發出了一聲驚喜的笑聲:「哈哈,多謝掌門師伯,我現在比一般人多一根骨頭啦好啦好啦您別捏了,我這就說正事。他是出現在乙七區,正好遇到了琉璃仙師妹,然後……」

    「什麼?」風吟簡直目眥盡裂,「他遇到了琉璃仙?」

    「是啊,顯然是有備而來,和對朱詩瑤師妹下手時一模一樣。琉璃仙師妹雖然反應很快,還是防不勝防……現在正在由劉顯師伯和方鶴師伯聯手搶救,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大礙。」

    聽說琉璃仙暫時沒事,風吟心情稍微回落了幾分,但仍極端複雜:「你……這算什麼好消息?」

    尹玄笑道:「可供研究的樣本又多了一份嘛七師叔的長城辟火丹應該還有那麼幾顆,暫時保住她們的性命不成問題。這種情況下樣本多了反而是好事嘛。」

    「你……」風吟真人剛要開口,忽然見尹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也急劇變化……在風吟的星辰神眼看來,尹玄竟是面顯死兆

    「你這是怎麼回事?」

    尹玄說道:「出於好奇,我剛才試著從琉璃仙師妹體內分離了一點毒素出來,親身體驗了一下……真是了不起的奇毒啊,我自愧不如。」

    「你瘋了?」

    「沒有啊,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個時候,樣本越多越好嘛。我現在也發揮不了什麼別的作用,身為藏身幕後的真‧大師兄,至少要為師妹們做點什麼吧?」

    說著,尹玄咧嘴一笑:「放心吧,我已經提前服用了長城辟火丹,不會傳染。而且還同時混服了七種典型解毒藥,接下來在我體內發生的一切,一定有極高的研究價值所以諸位前輩啊,請你們不要辜負我的犧牲,努力研究吧

    說完這句話,尹玄便閉上眼睛,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在他周圍,一眾真君、大能們,瞠目結舌。

    與此同時,在群仙城的某一個角落中,一位沉睡許久的少年忽然張開了眼睛。

    「這裡……是什麼地方?」

    少年舉目四望,朦朧的視線中,隱約能看到是一間明亮寬敞的臥房,房中燃著安神的熏香,但少年心中卻仍堆滿了惶恐。

    「死人臉,你在哪裡?」

    腦海中一片混沌,唯有那張死人一樣的臉孔越發清晰。他下意識地呼喚起來:「死人臉,你還在嗎?」

    然而,下意識的呼喚,卻奇蹟般的得到了響應。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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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一家人齊齊整整

    星河漩渦中,兩道疾光並行穿梭,速度快極,只是相較于茫茫星海,卻顯得遲鈍緩慢。

    王陸駕馭胭脂淚,不惜元嬰動蕩,將速度催發到極限,經過漫長的加速,此時他的速度足以令大多數元嬰上品的修士都瞠目其后……然而,對他來說,這仍遠遠不夠。

    以現在的速度,趕回群仙城至少要半天以上,而半天時間……對于墮仙而言連生孩子都足夠了。

    而另一邊,緊跟在王陸身邊的女子看起來卻是不慌不忙,面露沉思之色。

    “說來,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靠,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思考人生?”王陸實在不免急躁。

    王舞擺擺手:“彪悍的人生不需要思考,我是真的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對方沒有早些放出這種擴散性極强的毒素?若是在群仙大比剛開始,比如開幕式的時候突然動手,恐怕万仙盟高層就全軍覆沒了……而現在,熟悉了群仙城,並經營近一年后,我們多少就會有應變的余地。”

    “那麼你以為呢?”

    王舞說道:“想不明白才問啊。不過,這個毒……恰好是在帝琉尊蘇醒后不久才開始擴散的吧?”

    “你懷疑帝琉尊?”

    王舞說道:“你不懷疑?”

    “…的確,理論上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值得懷疑,但帝琉尊麼,我會選擇信任她。”

    “哦”王舞一臉詫異的奸笑,“來給我深入解釋一下這個信任是從哪來的?你什麼時候已經器大活好到連地仙都能降服了?”

    王陸對這女人隨時隨地都能開葷的心理素質也是深感佩服,便回應道:“咱們同居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麼?

    “……好吧,姑且信任帝琉尊,那麼你要怎麼解釋她的蘇醒和毒素擴散几乎同時這個現象?”

    王陸說道:“很簡單,你想想她是怎麼醒過來的?”

    “哦?”

    “之前我問過玄墨和其他一些人,帝琉尊的蘇醒是個意外。因為所有的地仙都是在群仙墓被打開后就漸漸蘇醒,時間大致上不分先后。帝琉尊有什麼理由和其他人不同步?”

    “你想多了吧?地仙復蘇本身就是意外,時間上有些誤差又怎麼?咱們當初喚醒玄墨的時候,她和白澤等人的蘇醒也不全然同步。”

    王陸點點頭:“正因如此才會更顯得奇怪。地仙蘇醒可以有先后,但先醒過來的人,難道不會去叫醒后面的人?咱們當初在天上人間遇到白澤,就是來叫玄墨的。但地仙們集体蘇醒后半年,帝琉尊才堪堪醒過來,而且玄墨等人對此一無所知……只能說明他們曾經嘗試著喚醒玄墨,卻未能成功。”

    “也可能是他們根本不知道玄墨在這里睡著……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麼想來帝琉尊的蘇醒的確有些奇怪,如果再加上奇毒的擴散……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縱?”

    “不好說,因為邏輯上有些說不通:喚醒帝琉尊,明顯對毒素擴散沒有好處。這些日子她在星河漩渦里屠殺了几十頭界龍,極大抑制了毒素傳播。而且也因為她在群仙城留了一尊分身,所以對方遲遲沒能在群仙城下手。直到……”王陸看了眼面前的白衣女子,后者一臉無辜,仿佛已經忘記了那條死于非命的足赤祖龍。

    “總之,帝琉尊蘇醒明顯不利于奇毒擴散,要說這兩者都是幕后之人有意為之,實在說不通。但我們也不妨這麼假設一下:那種奇毒,並不是一開始就掌握在墮仙手中的。很可能是被帝琉尊鎮壓著,或者至少也和她密切相關。所以墮仙想要在群仙墓中取出奇毒,就無可避免會喚醒帝琉尊。”

    王舞說道:“你這個假設條件也太多了吧?”

    “所以還有另一個猜測:喚醒帝琉尊,是為了更大的目標。如今擴散的奇毒,只是開胃小菜。”

    “更大的目標?比如說群仙墓的底層秘密?”

    王陸說道:“能讓帝琉尊毫不猶豫放下群仙城,全力以赴去處理的問題,多半就是那個底層秘密……不過現在沒時間去探索什麼底層秘密了,群仙城那邊恐怕更需要人幫忙。”

    其實群仙城里,光是通天聖堂的長老就有几十位,正是群星閃耀之地,但王陸絲毫不懷疑自己在群仙城能發揮的作用。

    “至于帝琉尊那邊……現在也只能信任她了。”

    回到最初的話題,為什麼王陸會選擇信任帝琉尊?

    因為現在也只能信任她了。

    “還是沒有辦法?”

    “方才枯琴真君也已經看過了,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枯琴有几分把握?”

    “兩成把握能將毒素徹底剝離出來。”

    “也就是說,八成情況下非但不能保證安全,就連毒素都可能剝離不全?”

    “……是的。”

    “天輪真君怎麼說?”

    “只憑眼下的樣本進行推衍,至少要三年時間才可能將毒素還原出五成以上。”

    “那麼按照比例推算,完美還原至少要三百年了”

    “……真人切勿焦躁,地靈殿的姐妹馬上就到,她們也算毒道聖手,或許能幫上些忙。”

    “或許……嗎?”

    群仙城仙一區,通天聖堂的諸多長老圍在三座巨大的白玉棺四周,白玉棺上布下了多達百重禁法,里面躺了三人,一男二女,正是先前中了奇毒的靈劍派三位真傳弟子。諸多長老隔著禁制細細觀察,推衍毒性和解毒的方案,只是無論何人,都眉頭緊鎖,一籌莫展。

    事實上,從最初朱詩瑤被暗算中毒到現在,也不過半個時辰,而短短時間內,各大門派已經有不下百位修士先后造訪,商討醫治方案。最終甚至連五絕掌門都先后出手診治了,仍是無功而返。

    此時,風吟真人和仙霞真君在白玉棺前靜靜等候地靈殿姐妹的到來。這姐妹二人在中州名聲響亮,毒道聖手威風無限,更是眼高于頂,就連這群仙大比都沒能讓她們出山。此番還是河圖真君派人以重禮相邀將她們二人請了出來。

    但此時就算是河圖真君,也不敢奢望她們二人能揭開朱詩瑤等身上的奇毒。

    片刻后,兩朵紫云翩然而至。地靈殿的毒道聖手姐妹氣派十足,並肩走來。

    一盞茶之后,站在棺前的姐妹二人臉色蒼白地后退了兩步,臉上紫氣氤氳,顯出內中動蕩。作姐姐的咬了咬嘴唇,向風吟拱手道:“抱歉,我們二人對此無能為力,此前訂金將如數返還。”

    說完,兩人便駕上紫云升騰而去。只留下一眾通天聖堂長老對此長吁短嘆。

    “地靈殿的姐妹也不行,接下來還要找誰?碧水青龍潭的蛟龍?那蛟龍毒性猛烈,自身又万毒不侵”

    “蛟龍万毒不侵靠的是龍珠,難道你指望它能將龍珠吐出來送給咱們?何況若是一顆龍珠就能解毒,你以為風吟真人還會坐視他的三名真傳弟子昏迷不醒?”

    “唉,不愧是墮仙手段,一出手就讓万仙盟群雄束手,的確比地仙技高一籌。”

    “……那些地仙還是原先的說法?”

    “嗯,他們說此毒曾經令地仙的首領也為之束手,唯有……”

    “唯有斬草除根,可是此毒如今已在群仙城內擴散起來,不知多少大門大派的弟子長老不幸中招,想要斬草除根,誰能下得去手?”

    “事態發作時,我們的反應還算及時,依靠群仙城,總算將形勢控制下來,中毒的都已經被隔離起來,還沒到失控的時候。”

    “但四相真君行蹤不明,隨時可能再次出現……唉,也不知盛京仙門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監察使到底于什麼的

    “誒,好像又有人過來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懂得知難而退……是想借機炒作自己,還是真有把握?”

    “……你這老東西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次來的人,名氣可比先前那對姐妹還要大。如今九州大陸碩果僅存的洪荒巫术傳人,曾經斗毒术贏了小毒仙。希望她能帶來些好消息吧。”

    又是盞茶工夫。

    “……阿巫姑娘怎麼說?”

    “她說,此毒非毒,所以尋常解毒的手段無法奏效。而她只是個巫醫,不懂得更高深的法子……”

    “等等,此毒非毒?這是什麼意思?”

    “仙霞真君也在問,但阿巫姑娘一著急就說不清楚話,經常連土話都冒出來……唉,總算是有個不一樣的思路了,希望是好事吧。”

    几個長老正在白玉棺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著,忽然,從外面快步走來几個中年模樣的修士,面色凝重甚至鐵青地抬著几具体積稍小的白玉棺,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憤怒。

    不過此時在場的長老們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立刻攔住了這些人:“你們是于什麼的?”

    為首的中年修士强忍著回應道:“……我們是天台山修士,門下弟子中了奇毒,特來請各位救命”

    說話間,一團火云沸騰翻滾,席卷而來。火云正中,紅袍老祖一臉怒意。

    “四相剛才又出手了,甲三區,殺了兩個元嬰,毒害了五個天台山真傳弟子。我擊退了四相,卻沒能留下他。這些人是我讓他們來的,那五個弟子,能救還是救一下。”

    守在白玉棺前的長老見紅袍老祖發話,點點頭放行,讓他們將五口白玉棺放在朱詩瑤等人身旁。此時一眼看去,八具白玉棺,已經初具規模。

    接下來,還會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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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劍與美

    “四相真君……已經確定沒得救了嗎?”

    “哼,就算有得救,如今死在他手上的人那麼多,這筆賬怎麼算?”

    “唉,墮仙這一次出手可真是狠辣,四相真君一生清白,如今晚節不保,若他地下有知,恐怕恨不得能跳出來將自己親手格斃……”說話的人用力搖了搖頭,“墮仙的確是可怕。我現在倒是有點明白當年靈劍派黃金一代崛起,氣勢如虹,卻被一個墮仙几近滅門……實在不是靈劍派無能。”

    “哦?靈劍派當年的事已經解密了?”

    “都這時候了,墮仙都明白出手了,還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而且如今還有誰敢質疑靈劍派?當年大災變的死剩種,已經成了赫赫有名的天劍堂長老。几個真傳弟子也是一個賽一個了得。人家用不著擔心什麼了。”

    “那些地仙們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几個通曉事理的已經默認了群仙大比的結果,主動出手幫忙。比如落雪仙子方才就主動出面,嘗試著為中毒的人緩解毒性。但大多數人還在觀望,帝琉尊不出面,他們連個能決斷的人都沒有……而且我看想要投降的也不少。”

    “投降?墮仙本尊都沒露面,控制了一個四相真君就把他們嚇成這樣?虧他們還自稱地仙,這點骨氣簡直可笑。

    “沒必要笑話他們……他們也都是戰斗過的,面對過那些恐怖的怪物。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靈劍派那幫長老們一樣

    “……接下來怎麼安排?”

    “先找到四相真君再說吧,河圖真君已經和地仙們溝通過,現在群仙城內全面撒網,務必抓到四相本人。就算沒法順藤摸瓜抓到幕后之人,也不能讓他繼續這麼囂張下去。現在几個老牌真君都准備出手,就看四相能撐多久了。”

    “四相真君雖然强,但現在多位真君聯手,還有地仙協助,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吧我擔心的是后面。解決了四相真君,幕后指使的人肯定要出面。到時候……唉,我本以為什麼墮仙危機這輩子都看不到。咱們万仙盟未來百年間最大的對手應該是復蘇的地仙。結果想不到危機來的這麼快。”

    “說來,王陸跑到哪儿去了?現在群仙城這情況,最需要的就是他那種鬼點子層出不窮的家伙啊。”

    “……這情節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星河漩渦中,王陸陡然停下了前進的勢頭,搖頭發出嘆息聲。

    前方,群仙城在星河漩渦中的光芒已經隱約可見,約莫一個時辰就能勉强趕到。但是,完全不出所料,已經有人提前擋在了路上。

    一襲黑衣重染如墨,正是遍尋久矣的黑。

    如果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看作是某人的計划,那麼現在這部分情節簡直是順理成章。

    以墮仙奇毒將帝琉尊勾出群仙城,以足赤祖龍暗算王舞,之后無論是帝琉尊將足赤斬殺,連帶粉碎了被困在里面的王舞,還是王舞破禁而出,撐破足赤。結果都是一樣的:帝琉尊、王舞、王陸這三人被調虎離山,群仙城內亂成一團。

    當然,這里面最重要的肯定是帝琉尊。她才是能真正鎮壓住場面,讓墮仙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大殺器。至于王舞,深淺莫測固然值得忌憚,但以她做事的積極性而言,也沒太大的威脅性。而王陸就更不用說了。他的確是天才橫溢,但群仙城里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能出點子的麼?真的就那麼離不開王陸?

    但另一方面,王陸也不會妄自菲薄。對于墮仙而言,自己肯定是眼中釘一樣的存在。

    如果沒有王陸,就不會有群仙大比。沒有群仙大比,万仙盟和上古地仙就失去了一個和平對話的舞台。之后,黑挑唆地仙在大比中痛下殺手,也是王陸以殺止殺,才沒有讓事情徹底失控。

    這些事,換成其他人,就一定辦不到麼?未必。但既然是王陸出頭將這些事做了出來,對于墮仙而言,自然欲除之而后快。更何況,一個能在短短半年多時間里,就輕而易舉從金丹巔峰突破到元嬰境界的修士,多加些提防絕不為過。

    而現在,正是將自己扼殺在萌芽狀態的最好時機。帝琉尊完全抽不出身,群仙城里亂成一團,自己身邊只有一個金丹境界的王舞……

    此時不殺,還待何時?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黑居然會親自現身——雖然看起來並不像本尊,但也絕不是可以隨意丟棄的分身,實力恐怕有真君級數。

    不過這樣也好。

    “省得麻煩了。”王陸輕笑了一聲,“早點結束,回家休息。王舞,給我上”

    他是很有自知之明,元嬰境界下想和真君級的對手作戰,那是白日做夢。能派的上用場的,只有王舞了。

    “我靠,小陸你這是把我當狗了?”王舞一邊罵王陸這東西死沒良心,一邊也毫不客氣,順手抽過胭脂淚,一聲長笑,“哈,仙劍”

    王陸撇撇嘴:瞅你這貪婪的嘴臉不過仔細想來,這窮逼繼承了自己的遺產之后,苦修一百五十年,空有一身曠世修為,卻窮的折枝為劍,落魄時甚至逼得空手作戰。那標志性的翠竹劍簡直有損靈劍派体面……

    好在,王舞雖窮,但王陸卻富。身上裝備的仙寶不多,是因為他本人用不太到,但芥子袋中的神裝卻足夠武裝其三五個王舞了。

    不過王舞此時看起來卻沒有太多興趣,或許是一口仙劍胭脂淚讓她再無所求,也或許是面對前所未有的强敵,王舞也分不出閑暇再去敲詐王陸。

    “群仙城里的賬,正好該算算了”王舞說著,臉上露出凌厲的神色,手中劍体纖細的胭脂淚陡然迸發出豪邁的紅光,閃耀奪目。

    王陸在她身后輕咦了一聲:無相劍法,劍光向來以金色為主,這紅色的劍光可真是少見。

    下一刻,更大的驚訝接踵而來。

    王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聲波震得王陸整個玉府都在震顫,元嬰的五彩光芒忽明忽暗……而這聲暴喝只是前奏。

    胭脂淚被王舞高高舉在頭頂,頃刻間竟化成一座大山

    “哎喲……”

    王陸身旁忽然多了一位身穿杏黃長衫的少女,有些驚訝地呼了聲痛。王陸余光瞥過,那是梁秋……

    “王舞啊,你這是搞什麼把戲?用仙劍出招,卻把劍靈彈出來甩在外面?”王陸心中万分驚訝,但也隱隱理解了她的用意。

    正常來講,强調輕靈迅捷的胭脂淚,絕沒有她這般用法……將兩指多寬的仙劍撐到數百丈,已經完全違背了胭脂淚的基本原則,作為靈魂核心的劍靈顯然是無法配合的。

    而另一方面……

    “搞這麼大陣仗,你想出什麼招?”王陸不由更是困惑,和自己不一樣,王舞身上的心魔大誓可還背著呢,不能以仙法主動傷人的約束,對她是有效的。

    不能主動傷人,她搞出一座大山來于什麼?難道是要將其當做隕石,帶著自己躲在隕石中一路衝回群仙城?

    而下一刻,答案揭曉。

    眼前,王舞嘴角勾起一絲陌生的笑。

    頭頂,數百丈的高山微不可查地顫了一顫。

    視線中,寬松的白色長袍中露出大半截藕臂,宛如玉柱,一端向上,撐起巍峨高山,一端向下,收攏于女子圓潤的肩頭。

    隨著高山微顫,手臂自上向下,划出一道美不勝收的弧。

    巍峨高山隨之而動,自上向下,划出一道恐怖的大弧線。

    高山之上,還要長度綿延不知其止的無形劍氣隨之而動,自上向下,撕裂了整片空間。

    耳中,響起刺耳的扭曲破裂聲。

    擋路的黑影一聲不吭,瞬間消滅,仿佛連存在都不曾存在過。而劍氣余波不止,一路延伸到無限遠處。遠方的星辰震顫閃爍,星光飄搖,不時有細小的光芒在爆裂后永遠暗淡下去。

    一劍之威,令星海緘默。一切發于寂靜,止于寂靜。

    “一劍碎星辰”

    默然寂靜中,王陸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這樣一行字。

    王舞不是那種出什麼招都要高聲喊出來的類型,但是這一劍……委實太過驚艷,以對的力量碾壓一切,將力量之美發揮的淋漓盡致

    同樣身為劍修,王陸不可能認不出這一劍……或許比起玄墨那動輒分割陰陽的大仙术,威力上其實仍頗有不如,但是,這一劍,真是近乎道矣

    眼前這一幕,實在有點太過超乎想象,這家伙,一百五十年間到底是怎麼修行的?

    但王舞本人對此卻毫不在意,一劍之后,胭脂淚重新變回纖細的模樣。王舞順手將其丟還給了王陸,然后長長伸了個懶腰。

    “呼收工走人了。”

    王陸接過胭脂淚,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既然無話可說,那就不說。然而就在此時。

    胭脂淚上,一團黑色的霧氣自劍鋒處升騰而起,沿著劍柄陡然抓到了王陸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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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萌妹子對黑人好有什麼錯?

    “……你這人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枉費我一番辛苦消滅了對方主力,結果你居然還是被人暗算得手,蠢得我想和你斷絕師徒關系”

    “你這賤人惡人先告狀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了啊,明明是你作為狗腿保護不力導致我不幸中毒,居然還有臉反噴我?”

    “靠,沒我在旁邊你早就被他抓去了,現在你一身清白都要多虧我勞苦功高,你不思感激居然還敢指責我?

    “一身清白?有沒有興趣來感受一下你所謂的清白的滋味啊?”

    “好東西還是你自己獨享吧哈哈……”

    星河漩渦中,師徒二人嬉笑怒罵,灑脫自如。

    然而從表情上看,卻實在看不出几分輕松。王舞緊緊捏著王陸的手腕,玉白的手掌握得發紅,額頭上也滲出了晶瑩的汗珠。

    至于王陸,嘴角微微向上勾著,但面部肌肉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僵硬起來,被王舞緊握住的手掌一團烏黑,而且黑氣還難以阻擋地沿著手臂不斷滲透下去。

    兩人僵持了片刻時間,王陸嘆了口氣:“不愧是墮仙奇毒,換了這麼多種法子,居然還是攔不下來。”

    “好歹也是墮仙的王牌殺招,這麼容易就攔下來,他們還混什麼?”王舞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就連我也只能勉强把這種毒素壓在体內某個角落,換了你就別想了……”

    王陸笑罵:“靠,我又怎麼了?同樣修行無相功,我好歹還成就了元嬰,你這金丹有何資格猖狂。”

    “有啥用?”王舞立刻輕蔑地笑道,“咱們修行的早就不是一個版本的無相功了。”言畢,又正色道,“別拿我作標准,我的這條路不好走。”

    王陸點點頭:“看得出來,當年的純情少女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要說這條路好走,我也不信啊。”

    王舞哼了一聲:“這都誰的責任?”

    “……我的,我的責任還不成麼?”王陸搖了搖頭,忽然感覺自己和記憶中那個黃金一代大師兄開始越發重合起來,不過很快的,又感到一陣陣的暈眩,毒素已經開始不受控的擴散起來了。

    這個時候,就連王舞都放開了握緊著他手腕的手,沉默了一下,說道:“需要我給你個痛快的麼?”

    王陸問:“你打算讓我怎麼痛快?”

    “靠,死到臨頭都不忘占便宜……”王舞罵了一句,又說,“你這鳥樣,一般的法子多半是不好使了,不如……

    “不如合体?”

    “……你知道?”

    王陸笑了笑:“一劍碎星辰這種違逆了心魔大誓的招數,或許可以用你底牌無窮多來解釋,但体內三顆金丹要怎麼說?我又不是瞎子。”

    頓了一下,王陸面色微沉:“悠悠她還在麼?”

    王舞沉默了一下,而后開口,聲音卻不屬于王舞。

    “謝謝關心,我還在,不過像這樣的對話,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王陸點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和悠久之歌交情不深,此時要說感傷什麼的,倒也談不上,問題在于……某個在体內放了三顆金丹的人,真的一點副作用都沒有麼?而且悠久之歌和她是多年姬友,彼此融洽,想要將自己包容進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有什麼副作用,都比眼睜睜看著你被毒死要强吧?”

    王陸搖搖頭:“也未必就一定能毒死,你也別太小瞧我了。”

    王舞掩嘴輕笑:“是是是,你最了不起,百毒不侵。”

    這種敷衍的態度顯然很傷人,不過,還沒等王陸開口駁斥,腦中忽然響起一個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的聲音。

    “哈哈,聖光在上,這可不是毒啊。”

    同一時間,群仙城內。

    仙一區,放置白玉棺的法陣已經滿負荷運轉,空氣中不時響起劈啪的爆鳴聲,紫青色的電弧來回竄動,令人不敢靠近。

    原先設計,能夠容納保存二十具白玉棺的法陣內,堆積了整整兩倍的數量。法陣還能夠維持不破,還要多虧布陣的昆侖仙山長老功底足夠深厚。然而饒是如此,法陣外面仍有几十具白玉棺無處存放。抬棺的修士們面色鐵青,憤怒的目光不斷在法陣內掃視,恨不得將其中的几具白玉棺丟出來,換入自家的棺材。

    群仙城內形勢惡化之快,甚至比預期的還要嚴重。四相真君神出鬼沒,與河圖道人等數十位真君周旋,游刃有余,每一次出手都能造成慘重傷亡,更可怕的是毒素的擴散也漸漸失去了控制。

    墮仙奇毒,最可怕的就是那近乎妖孽的傳染性。一個人中毒,身邊所有人都有被傳染的風險。也幸虧這里是群仙城,有大量的金甲力士和城內禁法,能夠在第一時間將情況控制下來。但所有人都知道再這麼繼續下去,崩盤是遲早的事。

    “……媽的,通天聖堂那幫老東西,平日里眼高于頂的,有好處的時候搶的比誰都快。現在需要他們出手做事了,就跟白痴一樣……”

    “哼,先前群仙大比,他們向各家要資源要人手,吸血吸得人叫苦連天。現在群仙大比莫名其妙就沒下文了,也沒個說法。而且分明是他們招惹到了墮仙,結果卻是咱們承擔損失,這万仙盟坑人也坑得太厲害了”

    “是啊,用各家提供的資源布下封閉毒素的法陣,居中的卻是他們几個大門派的人我們的人就要等在外面,艸,就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他們的人是人,我們的人就是土坷垃?”

    陣法之外,吵鬧乃至辱罵聲不絕于耳,諸多修士的煩躁和怒火宛如實質一般,壓得所有人都心中沉甸甸的。

    此時,忽然陣法外圍光芒一閃,一位身材高大的修士從中走了出來,一身疲憊。

    那修士穿著一身異常寬大的長袍,兜帽完全遮住面孔,顯得有些神秘。但在場的修士眾多,還是有人將他認了出來。

    靈劍派天劍堂長老,傲觀海,万仙盟用藥第一人。如今法陣內外上百位中毒的修士,大多要靠他的丹藥來吊命,同時隔絕毒素傳播。

    不過,傲觀海再怎麼精通醫藥,一個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隨著中毒的修士越來越多,他也漸漸顧不過來了。如今剛剛處理完法陣內的四十人,就已經感到玉府空蕩蕩的,恐怕無力再為法陣外的人用藥了。

    他有些抱歉地向外面的人聳了聳肩,而后吞下一粒靈丹,便要原地打坐冥想,壓榨元嬰恢復真元。但還沒坐下,就聽不遠處有人陰陽怪氣道:“万仙盟人才濟濟,偏要讓個昆侖奴在這里攙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知道他下的藥里面有沒有名堂?”

    這話說得已經不是誅心,而是而歹毒的攻擊了。一時間眾人臉上都有些變色,靈劍派雖然人丁稀少,在五絕之中勢單力薄,但五絕畢竟是五絕,可不是任人欺凌的……

    不過傲觀海本人卻渾不在意,只是安靜地盤膝而坐。這種種族歧視的言論,他見得太多,見怪不怪了。

    但傲觀海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介意。

    “哼”一聲冷哼,如銀瓶乍破,而后眾人眼中就見到一道絢麗的彩虹橫掃過來。

    下一刻,人群中迸發一聲慘叫,方才陰陽怪氣的修士被一劍挑刺到了半空中,胸腹處被生生鑿開一個空洞,血灑長空。

    一位少女模樣的修士,右手平舉向前,五指指尖延伸出五道彩線,將那名說怪話的修士釘在半空,任由其胸腹空洞處的鮮血如瀑布一般涌出。而后,她目光向下掃去,冷聲說道:“危機關口,万仙盟理應同舟共濟,這個時候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攻擊自己人的,多半是敵人的奸細。如有遇到,殺無赦。”

    說完,少女翩然落地,身姿宛如花間彩蝶,但結合半空中那具屍体,卻讓人感覺說不出的恐怖。

    “那人……誰啊?”私底下,有人小聲詢問。

    “還能是誰,當然是靈劍派自家人……據說是天劍堂最小的九長老,好像是叫華芸。”

    “等等,天劍堂不是一直十個人嗎?怎麼最小的是老九?”

    “……誰知道靈劍派的人怎麼回事?他們做事向來是莫名其妙。嘖嘖,大庭廣眾之下,把人說殺就殺了。真是霸道威風啊。”

    几個人小聲議論了几句,但任誰也不敢把話說得太過。生怕再惹出那個美貌卻狠辣的殺神。

    能讓一群滿腹牢騷的人閉嘴,當然不是因為華芸的美貌或者狠辣。

    而是因為剛才被她釘死在半空中的,是個擁有化神修為的邪修。如今万仙盟在九州大陸勢力正强,邪修生存不易,能修到化神境界的多半都有不少保命絕活,戰斗力也往往比同級的正道修士要稍强。結果……被人家一劍就給釘死了。雖然說他只是化神下品,好歹也是化神啊

    靈劍派的人擅長越級挑戰,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那個變態一樣的九州第一金丹就不說了,就連這個名聲不彰的小長老也是視化神如無物。意識到這一點,滿腹牢騷的人也只能把牢騷永遠藏在肚子里。

    真動起手來,一個華芸就足夠他們這幫最多也不過化神中品的人頭疼,更何況華芸身邊還有個明顯比她更强的傲觀海?

    “哼,一群賤人。”承受諸多矚目的華芸,頗為不屑地掃視了一圈,然后坐到了傲觀海身邊。少女臉上很快就換上了笑容,非常熟稔地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嘿,大家伙,于什麼呢?”

    傲觀海有些無奈地說:“師妹,你剛剛動手也太狠辣了吧?”

    華芸立刻撅起嘴巴:“切,那群賤人,不下手狠一點怎麼長得了記性?而且死的是個邪修,我認得他,最喜歡搞什麼子母陰幡之類的邪寶,早該去死了。”

    “唉……師妹你不是這樣狠辣的人,沒必要為了我勉强自己。”

    “大家伙你好啰嗦啊,幫你忙還不領情,這麼笨難怪天天被五師姐欺負。”

    “五師姐是我……”

    “你的救命恩人我都聽膩了”華芸頗不滿意地打斷道,“瑤儿他們情況怎麼樣?”

    “……並不太好。”傲觀海搖搖頭,“我已經盡力而為了,但是這種毒非常古怪,阿巫說得沒錯,看起來並不像是真正意義上的毒。但具体成分還有待細細的分析。說來,尹玄自作主張,把自己當成試驗体,其實倒是幫了我不少忙。”

    “尹玄啊……”華芸有些皺眉,“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死人臉,你到底在想什麼?”

    群仙城,某個隱蔽的角落,少年發出了憤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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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正太攻略完畢!

    舒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過。

    身為市井游俠儿,他其實早就習慣了被人欺騙,被人利用。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舒嗣並不是輸不起,事實上,他早就輸到麻木。

    市井廝混,他一個沒有后台背景,也沒有太多天賦和時運可言的少年郎,大部分時候都是占些小便宜,然后吃些大虧。有時候被身强力壯的幫派混混劫掠,有時候則被一些奸商剝削,但舒嗣總是能讓自己笑口常開。

    因為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舒嗣不會奢望太多,知足常樂,無論被任何人背叛、欺騙,都不會傷及心靈。

    但是,此時此刻,舒嗣卻痛徹心扉。

    “死人臉,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嗎?”

    在這一次蘇醒前,舒嗣還來不及想太多,當時他只知道死人臉可能要被羅霄算計,一心一意要幫他脫困。但是經歷了再一次的沉睡后,他忽然感到頭腦輕靈了許多,很多問題串成了一線。

    比如,逼迫自己去和羅霄尋求合作,是不是故意讓他送死?比如玉骨功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再比如現在,他能在自己腦海中直接發聲,是不是也在計算之中?

    舒嗣心中,對此早有了答案,但他還是要聽對方親口確認,才能真正相信。

    此時此刻,說不清心情怎樣。舒嗣甚至想,如果死人臉說一切都只是巧合,又會怎麼樣?自己會感到欣慰嗎?會將一切當真接受下來,換個心安嗎?

    可惜,死人臉並沒給他繼續糾結的空間。

    “是的,從一開始我就算計好了這一切。”

    “包括……讓我去死?”

    “當然考慮過你死亡的可能,但是按照計算,你並不會真的死。”

    “但是我已經變成現在這個生不如死的模樣”舒嗣在心中怒吼起來,“死人臉,為什麼?”

    “因為這樣更有利。”死人臉淡淡地解釋道,“現在你已經得到了羅霄的初步信任,而我也得以完好地隱藏了自己的存在。在我的預想中,這是最為有利的局面。”

    “最為有利?這算哪門子的最為有利?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死人臉沉默了一會儿,說道:“我以為你可以理解這一切。”

    “對手是墮仙,能爭取到這個局面殊為不易。你現在已經是安插在羅霄身邊的一顆釘子,關鍵時刻翻轉過來,就能讓對手頭破血流。而同樣的事若是正面硬拼,恐怕付出百倍的代價都未必能做到。”

    舒嗣搖了搖頭,心中的悲哀卻更加深沉。他其實並沒有完全想明白死人臉的布局,不過他也不必想得那麼明白。

    現在,他落入羅霄手中卻沒有死,的確就成了藏在對方身邊的一顆釘子。而要在墮仙身邊埋釘子,代價可想而知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把我當成棋子?”

    死人臉坦然道:“沒錯,從一開始,你就是我手中最好用的一枚棋子。”

    “……”舒嗣心如死灰,片刻后酸澀翻涌,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死人臉有些奇怪:“你覺得委屈?奇怪,你為什麼要覺得委屈?”

    舒嗣只覺荒謬之極,你將我害成這個樣子,難道還不允許我感到委屈?

    “遇到我之前,你只是個朝不保夕的市井凡俗之輩,是我將你帶入修仙的世界,是我教你將慶豐商行發展壯大,是我將你由不名一文的小卒捧至舉足輕重的商界巨頭,你……有什麼資格委屈呢?”

    “還是,你覺得英年早逝,對你來說太虧了?的確,你在群仙城生活時間不長,成為商界巨頭更只有几個月時間,但這短短時間里,你已經体會過了凡俗之輩輪回十次也無從体驗的奢華生活,你每日的用度,足以供市井游俠儿揮霍百年。你前几日睡過的女人,更是凡人仰望不及的仙子。如此一生,對你而言該是死而無憾才對,更何況你並沒有死。”

    舒嗣聽了這些話,卻覺得更加冰冷。

    他當然知道死人臉對自己有多好,所以他一度在心中發誓,日后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回報他的恩情……甚至個別激動時候,還想過粉身碎骨也要報恩。

    沒錯,一個性子油滑,出身市井的少年,竟為死人臉動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舒嗣早就把自己這條命送給了死人臉。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冰徹入骨,心痛欲裂。

    過了很久,他問道:“死人臉,對你來說,我就只是一枚棋子麼?從始至終,你就只是在利用我,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嗎?”

    死人臉淡淡地說道:“你希望我有什麼想法?”

    “我”舒嗣想要說什麼,卻覺得胸口發悶,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本以為死人臉會生硬地說不,這樣他也可以放下最后一絲僥幸,但是……那比生硬的拒絕更為傷人的反問,卻讓他陷入崩潰的邊緣。

    “沒錯,問的沒錯,我應該希望你有什麼想法?我只是個市井游俠儿,多半活不過二十歲的浪蕩子,能希望赫赫有名的玄陰子對我有什麼想法?對我來說,一枚棋子的宿命,就已經很不錯了……”舒嗣的聲音越發顫抖,“死人臉,你就沒有半點人類的感情嗎?你我在群仙城朝夕相處這麼久,就算是只貓,是條狗,也該有些感情吧?我,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你怎麼能……”

    然而,就在舒嗣感情瀕臨崩潰的時候,死人臉忽然說道:“貓和狗,可不夠資格成為我的棋子。這一步棋,是我整盤計划中最重要的一環,若非你我朝夕相處近一年時間,我也絕信不過你。”

    舒嗣聽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卻是心中忽而鼓蕩起的一股異樣暖流,他失笑道:“照你這麼說,能成為一顆棋子,還是件值得自豪的事了?”

    “我不好棋道,一生只下一盤棋,只執一枚子。”

    “這麼說,我應該感到慶幸,能成為你手中唯一的棋子?”

    “你的確應該感到慶幸,對于唯一的一枚棋子,我會竭盡所能。”

    死人臉的聲音還是那麼平平淡淡,然而舒嗣心中的怨氣,卻几乎煙消云散。

    是啊,死人臉一直都是這樣,冷冷淡淡的,自己指望他像正常人一樣表達感情,那不是强人所難嗎?而且,雖然死人臉不說,但其實……自己的確是被他當作傳人一樣培養。而且,自己作為棋子,被他利用的生不如死,可死人臉本人也沒好到哪里去。這盤棋,其實他自己也是一枚棋子。

    想明白這些,舒嗣心中就只剩下一個疙瘩。

    “這些事,你提前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你的表現就不會自然。你作為棋子畢竟只有不到一年,我信不過。”

    雖然死人臉說的是信不過,但舒嗣聽了卻更覺的心安。

    並不是因為他不重視自己,恰恰相反,因為太重視,所以才會信不過……而這樣的感覺,並不壞。

    “那麼……死人臉,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是真死了還是假死?你把我安插在羅霄身邊,是想要我做什麼?”

    恢復了心境以后,舒嗣的問題一下子就多了起來。但死人臉還不及回答,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舒嗣立刻平心靜氣,也不敢腦海中的聲音對話。此時恢復了機靈的他,自然想得到不能暴露死人臉的存在。

    片刻后,屋門打開,不出意料的是羅霄。

    “看來你和這具傀儡肉身磨合地還不錯。”羅霄露出有些諷刺的笑容,“才剛醒就懂得哭了。”

    舒嗣心中一凜,猜到方才自己情緒激動的時候,很可能沒有控制好肉身……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險死還生,尤其是發現自己雖然沒死,卻生不如死,哭兩聲是人之常情。若非舒嗣急著和死人臉對質,恐怕也是要先哭過一番,才有余暇考慮其他的東西。

    所以他不慌不忙,以恰到好處的姿態應對著羅霄:“你想于什麼?”

    羅霄笑了笑:“我想做什麼?現在群仙城里想知道我在做什麼的人太多了,光是通天聖堂的長老恐怕就有一半人想這個問題想得發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但是過了一會儿,羅霄又開口笑道:“不過,閑著無聊,我倒是可以和你說兩句。比如,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在我背后指使這一切?”

    舒嗣心中巨震,而他也沒有刻意掩飾這份震撼。

    “你的背后,不是墮仙嗎?”

    “墮仙?”羅霄不以為然地笑了,“若是有貨真價實的墮仙,哪儿還輪得到我去給人家作狗。任何一個完整降臨的墮仙都能橫掃今日的群仙城……放心吧,真正的墮仙降臨,還早得很。”

    “咕噥。”

    舒嗣只聽得心驚肉跳,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不過,墮仙們想要完整降臨九州也沒那麼容易,現在他們最多只是伸了一只手過來。所以才需要幫手……或者受忠狗。”羅霄笑著指了指自己,然后又伸手指向舒嗣。

    “舒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當墮仙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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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和尚要逆天

    舒嗣被羅霄的邀請驚呆了。

    要他一起做墮仙的狗?

    羅霄怎麼敢提出這種荒唐的要求?他腦子有病了麼?殺了玄陰子,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居然還有臉要自己跟他一起作狗?

    舒嗣恨不得當場解開褲腰帶尿他一臉

    但是很快,舒嗣就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拒絕的太果斷。

    因為從客觀的角度看,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他是市井出身,天然就缺乏什麼忠誠感和歸屬感,自私自利是天性使然。如果墮仙一方能夠開出足夠高的價碼,他沒理由不心動。

    而墮仙能開出高價嗎?當然可以,連羅霄這種真君真傳都能毅然決然地叛變,墮仙手中的資源,恐怕超出九州修士的想象,收買一個舒嗣還不簡單?

    此外,照常理來看,舒嗣應該對万仙盟充滿仇恨:他的恩師玄陰子將他當作棋子甚至棄子,毫不猶豫地犧牲了他,那麼按照正常的邏輯,此時的他,理應對玄陰子以及他所代表的万仙盟恨之入骨。

    意識到這一點后,舒嗣不敢露出輕蔑或者否定的表情,生怕被看出什麼。他努力調整表情,讓自己顯得警惕而恐懼——正符合一個十几歲的棋子應有的表現。

    舒嗣並不清楚自己的演技怎麼樣——以前在市井廝混的時候,每次裝死都會被人識破,然后好一頓胖揍。不過現在他也算是修仙者,對肉身和心靈的控制能力大大增强,說不定真的能瞞過去呢?

    不知是不是舒嗣運氣爆棚,羅霄的確沒有注意到舒嗣那快速變換的表情,而是自顧自地說道:“這樣的機會僅此一次,墮仙並不需要太多的幫手,在他們眼里,九州大陸上的修士死光了才好,多留一個都是扎眼得很。現在力量不足才需要招募几條忠狗,但他們的力量增長很快,要不了多久就再也不需要什麼忠狗了。”

    舒嗣一邊聽著,一邊在腦海中不停地盤算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死人臉大概是怕了羅霄,對方在場的時候死活不肯跳出來說話,那麼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態度不能太積極,因為自己沒有積極的理由。同樣也不能太抗拒,比如直著脖子罵羅霄傻逼——風骨是有了,命估計就沒了。至于想辦法套對面的話……那就更是開玩笑了。他舒嗣的確是個油子,可羅霄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能從華嚴宗的底層一路走到四相真君門下,這種人會被人糊弄住?

    心念疾轉,舒嗣腦中忽的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他決定本色出演。

    “……為什麼找我?”舒嗣一邊說著,眼珠一邊咕嚕嚕地轉動,顯出几分油滑氣質,“就憑我一個筑基期的小人物,能給墮仙做什麼?”

    羅霄笑了笑:“墮仙才不在乎投誠的人是强是弱,反正在他們看來都是螻蟻。也不會在乎你是不是足夠聰明或者忠誠,因為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你玩不出花招。找到你的理由很簡單:方便。”

    “方便?”

    羅霄說道:“反正找任何人都是一樣,那麼找你又有什麼不行呢?”

    這個理由著實强大,舒嗣心中千百個不信,但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沉默不語。

    羅霄卻漸漸失去了興趣:“看來你也是個無趣之人,既然如此……”

    眼看羅霄已經抬起了手,舒嗣連忙說道:“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別說給墮仙當狗,給您當狗我也心甘情願”

    “好。”羅霄點點頭,“那麼,接下來幫我做一件事。”

    “您說。”

    “咱們一起,想辦法于掉黑。”

    “什麼?”舒嗣大吃一驚,“為什麼要于掉他?”

    羅霄笑了:“很簡單,因為他是我的上司,而我不希望自己有太多的上司。我給墮仙作狗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多一個主子。”

    舒嗣聽了心中更驚,原來羅霄的背后竟然是黑,那個曾經隱隱作為地仙首領的黑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憑一個羅霄一個舒嗣,有什麼資格去和地仙叫板?

    “同樣是墮仙的狗,彼此之間就不會有太大的差距。而且黑的行動太快,墮仙的失心散馬上就要在群仙城全面爆發,我們必須盡快阻止他。”

    舒嗣越聽越糊涂,失心散什麼的,他勉强能夠理解,能在群仙城全面爆發的,大約是一種奇毒吧。但是對墮仙而言,把群仙城里的人都毒死才好,有什麼必要阻止他?

    “狡兔死,走狗烹。”

    “還是不行?”

    “還是不行……”

    仙一區,封毒陣外,几名鶴發童顏的修士彼此對視一眼,都是嘆息不已。

    墮仙奇毒,端的是厲害無比,從第一例毒發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時間,中毒的人一個沒救回來,反而是嘗試解毒的修士,有不少不慎染毒,不得不被封在白玉棺里等死。

    沒錯,等死。形勢發展到這一步,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覺得這種墮仙奇毒,真的能憑現有的手段解掉。

    已經有太多的人在這種奇毒面前折戟沉沙了。五大超品門派的掌門人,地仙之中擅長解毒的落雪仙子……甚至這些人聚集起來,集思廣益,仍然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手段。

    目前能做的,只有將他們封禁起來,避免毒素更加瘋狂地傳播,而躺在白玉棺里的人,在其他人看來已經無異于一具具屍体。而守在封毒陣旁的那些修士,就相當于守屍人。

    守屍人輪換的速度很快,一個時辰換一班,一班兩人。主要原因就是先前有守屍人莫名其妙中毒,于是白玉棺和封毒陣的效果開始遭受質疑。在諸多磋商和妥協之后,便定下了輪班制度——雖然中毒的人群因此擴大,但理論上只待一個時辰,應該不會有中毒的風險。

    只不過,這種差事當然不是人人願意接下來,被强制發配過來的,就會滿腹牢騷。

    “要我說,守著這些屍体于啥?完全是給其他人找倒霉嘛這白玉棺和封毒陣根本靠不住秀水山庄的碧流仙子多好的人啊,莫名其妙就在白玉棺旁邊中了毒。我看還是盡快將這些棺材銷毀了才好。”

    “銷毀?說得輕巧,封毒陣最中間躺著的就是靈劍派的三個真傳。你敢跟風吟真人說銷毀的事儿,小心被人家一劍劈了。”

    “切,靈劍派怎麼了?靈劍派的真傳就不會死了?躺在白玉棺里就能自行復活了?生死有命,他風吟真人就算砍了我,他的弟子也活不過來啊……講道理嘛”

    “講道理?嘿嘿,風吟真人脾氣好,或許還能跟你講講道理,要是等王陸真人回來,你看看他肯不肯跟你講道理

    “王陸……王陸又怎麼了?區區一個金丹,我會怕他?……打不過我可以跑嘛而且現在這局面,地仙出手都無濟于事,他又能怎麼樣?要是他有本事把毒解了,我立刻就去靈劍山腳下跪上十年去”

    “兄弟,我勸你別把話說太滿不是瞧不起你,但是跟王陸真人有關系的事儿,往往都容易出人意料。你以為他辦不到,他偏偏就辦給你看。如今群仙城情況這麼緊急,他卻始終沒有露面,我怕等他一回來,就要翻天覆地啊。

    “靠,他要真能一回來就翻天覆地,于嘛不早點回來?我看他多半是回不來了四相真君下手看起來隨心所欲,其實很有規律,靈劍派四個真傳弟子,咱們身后就躺了三個,你覺得憑什麼王陸就能置身事外?”

    “……你愛信不信,到時候去靈劍山下長跪不起的時候,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哦。”

    “你說……這不是毒?”

    星河漩渦中,王陸有些意外地詢問著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

    “不過,是不是毒姑且不論,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因為我時刻與聖光同在啊。我尊敬的主人,這些年我其實一直跟在您身邊,您不會是忘了吧?”

    腦海中的聲音有些好笑也有些委屈。

    王陸當然沒忘,當初若非無面者以聖光粘合無相功和混沌破天神劍,他這顆金丹還沒那麼容易圓滿……如今世人皆知王陸以兩大功法為根基,攻守兼備,卻不知其實他的金丹內應該是蘊含了三種大道。無相功,混沌破天神劍,以及聖光之海。

    只不過王陸對聖光之海的那一套始終沒有什麼興趣,聖光的存在始終是作為一種粘合劑,存在感並不强。而當王陸成就元嬰后,多彩元嬰可以完美兼容多種大道,聖光的存在反而有些多余。不過好歹也是西夷大陸的至强之道,放著不管也沒什麼壞處。

    王陸並不奇怪如今作為聖光教在九州大陸代理人的無面者,會時刻跟在自己身邊——如他所說,自己才是九州聖光的真正根源所在。

    他只是奇怪,無面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直以來,無面者都完美地扮演著小透明的角色,和王陸互不于涉,哪怕后者遇到險情他也視若罔聞。此時跳出來,著實有些奇怪。

    “沒什麼,只是見到了熟悉的東西,不由得感慨而已。”無面者說著,仿佛故意吊人胃口,不再言語。

    但是有了這句話的提示,王陸當然能猜得到真相。

    “能讓你覺得熟悉的,無非是聖光那一套。而你說這種奇毒並不是毒,難道是聖光的一種?唔,精神毒品?你們聖光教培養狂信徒的時候,就用了這種東西?”

    無面者在王陸的腦海中笑道:“這您就錯了……”

    “我們玩的,比這個要高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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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2: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再重申一遍……

    “唉,年紀大了,人都糊涂了。”

    王陸一邊搖著頭,一邊暗罵自己居然失去了往日的敏銳。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一種傳染性極强,發作之后就會令人失去理智,任人控制的奇毒……這不就是邪教麼?

    而且,當年地仙們群英薈萃,勢力發展到巔峰時都對這種奇毒無能為力的話,一種可能就是墮仙的技术手段已經超出九州大陸太多太多,以至于地仙們傾盡全力也難以望其項背——但真有這麼巨大的技术代差,當年孫不平他們是怎麼堅持戰斗那麼多年而沒有滅絕的?

    第二種可能,其實就是地仙們搞錯了毒素的本質,真的把它當毒來解,結果自然是事倍功半。

    現在想來,這第二種可能多半就是正解了。所謂墮仙奇毒,其實就是精神毒品,也就是邪教……中毒的人,不過是被人忽悠得信了教,這個時候你喂他吃再多的靈丹妙藥又有什麼用?

    當然,奇毒等于邪教,這只是王陸的猜測,但有無面者的佐證,他自信這個猜測不會有錯。

    “不過這里還有一個邏輯問題。”王舞的聲音適時出現在王陸腦海中提出質疑道,“墮仙奇毒,至少也有上万年的歷史——地仙們在一万六千多年前就深受其苦。而你們聖光教的崛起也只有几千年吧?”

    無面者笑了笑:“看來您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不是說這種所謂毒素是傳自西夷大陸。而是兩者之間有共通之處。”

    王陸解釋道:“任何宗教或者信仰走到極端境地,其實都和毒藥無異。西夷大陸有聖光教,咱們九州大陸不也有五花八門的各種教?”

    王舞笑了笑:“比如智教?”

    王陸正色道:“智教絕非一般宗教,它始終代表著九州先進生產力……”

    “得了別廢話。”王舞一句話打斷了徒弟洋洋灑灑的智教推廣語,轉而問無面者道,“總之,你有辦法解毒?”

    無面者說道:“這不是毒,所以也談不上解毒。中招的人就如同被邪教洗腦,不由自主地淪為忠誠信徒。這個過程不可逆,所以想要讓他們完全恢復如初已經不可能,但是,事情的確還有回旋的余地。”

    “哦?過程不可逆,還怎麼回旋?”王舞有些好奇。

    “王舞你悟性不足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不明白麼?”王陸笑了,“既然是玩邪教,你怎麼能忘了我當年做過什麼?”

    王舞一怔便即恍然。

    要說玩邪教,王陸的確是此道行家當年靈劍派把升仙大會上收取的弟子踢下山搞歷練,王陸一個智教攪得整個蒼溪州都不得安寧,那件事她可印象深刻得很——為了智教一事,她被方鶴以管教不嚴的罪名彈劾了十多次,長老供奉也扣了三年,好在那個時候她的供奉已經扣到十多年以后,無關痛癢。

    王陸下山不到一年,白手起家創立一個教徒數量億万的龐大教會,核心的發展模式就是將其他教會現成的信徒收納進來。簡單來說,就是信仰轉化。

    想要讓那些天然意志堅定,思維獨立的人加入教會,貢獻信仰,難度是很高的。但是世間凡俗之輩多愚昧,很容易就被人煽動起來,而且頑固不化,以王陸的本事都沒法說服他們聰明起來……最終才促成了王陸下定決心發展智教

    站在其他宗教的基礎上,提煉出更富煽動性的教義,構筑更為合理縝密的管理制度,再配合精銳的人才和適當的時機,智教一飛衝天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是想讓那些中毒的人最后信了你的邪教?”王舞明白過來以后,簡直想笑,王陸這家伙實在太壞。被墮仙控制固然是糟糕至極,可是信了王陸的智教……似乎也沒好到哪儿去,真正是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王陸說道:“我再重申一遍,智教始終代表九州大陸先進生產……”

    “你有信心能完成信仰轉化?”

    王陸笑了:“過去的戰績姑且不提,別忘了現在的智教可是跟聖光教逐漸合流了,而聖光教嘛……”

    無面者也笑道:“還是那句話:我們玩的,比這個要高級一些。”

    “……我們的目標不是黑嗎?可現在這是要做什麼?”

    群仙城中,舒嗣有些茫然地跟在羅霄身后,目光緊張地掃視著身邊的街道。

    他們兩人正行走在仙二區的寬敞路面上……此時的仙二區一片肅殺氣息,完全不同于往日里熙熙攘攘的景象。警備等級被激發到最高級的金甲力士隨處可見,万仙盟各大門派組成的巡邏隊也時不時出現在大街小巷的各個角落。

    然而無論是金甲力士,還是万仙盟的巡邏隊,都對羅霄和舒嗣二人視而不見。有時甚至羅霄與對面的人肉身碰撞,將對方撞了一個踉蹌,對方也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當然是墮仙的手段,遠遠凌駕于當今九州修仙界的手段。

    如羅霄所說,一旦墮落成為墮仙的狗,好處的確是數之不盡。羅霄只是喂舒嗣吞服了一顆紫黑色的靈丹,舒嗣就感到体內玉府迅速膨脹,大量粘稠如漿的真元填滿了体內的每一個角落,而后又收縮聚攏,凝結成一顆渾圓剔透的金丹。不出意外,舒嗣已經成就金丹了。

    在他的認知中,天底下可從沒有這麼便宜的金丹。從虛丹到金丹的那一步,不光是法力的堆積,還涉及到元神的淬煉,與天地大道的結合。總之這一步任何人也無法純憑外力一蹴而就,所以金丹修士才被稱為真人——真有本事的人,才能叫真人。

    然而現在,這個九州大陸的常識就被他自己的親身經歷打破了。一枚丹藥,一粒金丹,天底下就是有這樣的美事

    而且這金丹明顯不同于一般金丹,還有各種神妙之處,例如他只要按照羅霄教授的方法念誦口訣,就變成了透明人一樣,可以自由行走在万仙盟。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万仙盟能人異士那麼多,群仙城又是人家的主場,万一真被發現了要怎麼辦?至少這麼行走在外總是一種風險。羅霄承擔風險的理由是什麼?

    “找人。”羅霄回答道,一邊說,他一邊掐指演算著什麼。以舒嗣的眼力來看,只能看出羅霄的推衍之法異常高明,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原先金丹巔峰的境界。

    多半也是得了墮仙的好處吧……自己只是當了羅霄的狗,就能一步金丹,那麼羅霄本人得到的好處又該有多大?他可是自稱,做了墮仙的狗以后,能夠和黑都差不太多,豈不意味著他有地仙的神通?

    但是,若是真有地仙的神通,找什麼人需要這麼吃力?

    “四相真君。”

    “四相真君?”舒嗣又是一驚,因為在仙二區街道上走了一陣,聽了周圍人的對話,他已經知道如今四相真君在群仙城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那是無數人殺之而后快的墮仙走狗,羅霄要找他于什麼?

    “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舒嗣更不理解,“他不是咱們一邊的嗎?為什麼要找他的麻煩?”

    羅霄冷笑:“咱們一邊?可笑的想法,我不會和任何人站在同一邊,除了自己,其他的只有陌生人和敵人。而殺了四相真君,對我更有利。他的事情完不成,黑就別無選擇,必須親自出手,這就必定會露出破綻……”

    “可是,四相真君現在做的事,難道和我們利益不一致嗎?有他在,我看万仙盟堅持不了多久了啊……”

    羅霄笑容更冷:“可是万仙盟現在垮了,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功勞完全被他占去,日后我又算什麼?你忘了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那句話?”

    舒嗣當然沒忘,狡兔死,走狗烹嘛,他暗中策划殺掉黑就是這個理由,如今殺四相真君居然還是這個理由這羅霄還真不愧是背叛的專家,如今背叛到墮仙陣營后,只考慮自身的利益,將墮仙的事業棄之不顧,行為本質上也可以說等同背叛,也不知幕后的墮仙知道了以后會不會直接滅了他。

    “只要我沒有觸及根本,並且能表現出不亞于四相真君的價值,墮仙就不會殺我。對于忠狗之間的撕咬,墮仙並不在意。”羅霄說著,中指陡然一顫,“哈,找到了。”

    下一刻,他拉住舒嗣的手,舒嗣只覺眼前一花,景象迅速扭曲,再還原時,已經是在仙五區了。

    不遠處,正是群仙城內赫赫有名的組委會總策划宅邸,只是如今主人音訊全無,顯得門庭冷清。然后,羅霄此行的目標人物,就站在庭院門前。

    “師父,好久不見。”

    羅霄帶著詭異的笑容靠近過去,而四相真君轉過頭后,眉頭緊蹙:“你來這里于什麼?”

    說話間,四相真君已經抬起手臂,一道漆黑的漩渦在掌心處緩緩凝結,這是時刻開戰的節奏。

    四相真君由万仙盟的中流砥柱淪為墮仙走狗,羅霄功不可沒。而如今雖然雙方已經立場一致,但四相真君當然不會因此就信任羅霄。被暗算過一次,他不可能再被暗算第二次。而正面搏殺的話,他畢竟基礎比羅霄强的太多,穩贏不輸。

    然而羅霄當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這一次,他帶了幫手。

    “舒嗣,上。”

    下一刻,舒嗣腦中嗡一聲響,已經身不由己,向四相真君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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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求pv大賽投票啦~

    “師父,承讓了。”

    群仙城內,師徒二人的戰斗結束的波瀾不驚。

    仿佛是轉瞬之間,勝負就見了分曉。羅霄的手臂穿透四相真君的胸膛,將一顆跳動的心髒生生挖了出來。

    四相真君面色無喜無悲,只是口中不斷涌出烏黑的血。目光中暗含嘲諷。

    下一刻,四相真君無聲無息的倒下。羅霄嘿嘿笑了一聲,俯下身子,將四相真君圓瞪的雙目合上。

    “師父,安息吧。”

    目睹了全過程的舒嗣,目瞪口呆,內心被震驚所填滿。頭腦完全無法轉動。

    身為當事人,戰斗的全過程,舒嗣看的一清二楚……羅霄將他當暗器一般投擲出去,然后本人腳下一動,先一步殺到四相真君面前,化作血紅的右手直插真君的心髒。

    羅霄投敵叛變最早,得到的好處也最多。右手臂伸展間,仿佛將九幽深獄的血海狂濤也一並帶了出來。無數游魂厲鬼在手臂旁飛舞咆哮,威勢驚人。但四相真君夷然無懼,一揮手便放出黑色的漩渦,將血海滔滔盡數吸納。余威擴張,瞬間便打散了羅霄臂上的血色,並將其鎮壓得動彈不得。

    但下一刻,四相真君目光一轉,驚疑不定地看向了仍飛在半空的舒嗣,手中的漩渦不由停滯了一下。

    這一停,便讓勝負之勢徹底逆轉。羅霄毫不留情地抓住空當,脫離漩渦的鎮壓,手臂血色再起,直接挖出了四相真君的心髒。

    戰斗于是就這樣倉促結束。

    在舒嗣看來,這個結果完全無法接受,因為不合邏輯,不講道理,完全解釋不通。四相真君明明占據壓倒性的優勢,為什麼最后一刻卻犯下了形同自殺的錯誤?

    他在自己身上分了神,可是為什麼?自己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一個速成的金丹,就算被當做暗器自爆,也傷不到他半根汗毛……

    “但卻會驚動周圍所有人,引來巡邏隊的追殺。羅霄正在强行引爆你体內紫金丹,一旦爆發,群仙城舉城震驚。而想要以外力將紫金丹的自爆過程逆轉回去,對于真君而言也非易事,所以四相真君會有片刻的遲疑,露出空當。”

    舒嗣腦海中,玄陰子的聲音悄然響起。

    舒嗣大吃一驚:“死人臉,你怎麼出來了?羅霄可還沒走遠呢”

    玄陰子冷笑道:“因為看起來沒有躲藏的必要了。”

    羅霄也是冷笑一聲:“哦,是你?我倒是真沒注意到你這小蟲子的存在……不過,既然你這藏頭露尾的貨色膽敢現身,也就是說剛才你聽到了?”

    舒嗣奇道:“聽到什麼?”

    玄陰子說道:“聽到了他賴以制勝的關鍵台詞,沒記錯的話,羅霄,你剛剛在四相真君露出短暫破綻的瞬間,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下意識地徹底放棄了抵抗,這才能將其一舉擊殺,沒錯吧?”

    羅霄哼了一聲:“果然是聽到了……我對他說,師父,接下來就交給我,你可以放心去了。于是他就真的放心去了,强行將破綻拉長,讓我有機會殺了他。”

    舒嗣聽得莫名其妙。接下來交給我,你可以放心去了……就因為羅霄這麼說,四相真君就真的放心去了?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沒什麼不合理的,因為那句話能讓四相真君意識到面前的人究竟站在哪一邊。然后麼…再加上四相真君中毒中的恐怕並不徹底,所以甘願引頸就戮,僅此而已。”

    舒嗣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但很快他就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羅霄。

    “死人臉,你的意思是……這家伙難不成是在……”

    話沒說完,就見羅霄面色一變。

    “閉嘴吧,正主馬上就要回來了。玄陰子,待會儿……”

    “用不著廢話,我還沒墮落到需要你來指揮的地步。”

    兩人話音剛落,忽然,一道令人呼吸也為之凍結的恐怖氣息從天而降。舒嗣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体顫抖不休,体內黑色的濃漿不斷翻滾,如欲沸騰。而玄陰子也暫時隱蔽在了体內最深處。

    身旁,羅霄咬牙站在原地,屹立不倒,但体內卻不斷傳來骨骼壓縮、碰撞的爆響。

    而后,舒嗣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並不算太陌生的聲音。在群仙城居住得久了,看的比賽多的人,大多不會對這個聲音感到陌生。

    屬于漆黑之地仙的冷漠聲音。

    “為什麼要殺四相?”

    語調平淡,聽不出聲音主人的喜怒,但隨著話音降落,舒嗣和羅霄的壓力分明是更大了。

    舒嗣心中震撼,心靈仿佛暴風雨中的孤舟飄搖不定,此時想起羅霄方才所說:只要當了墮仙的狗,就彼此差異不會太大……真是個笑話

    “殺四相……”半晌,羅霄才攢足了力氣,開口回答,“是因為他作為棋子,存在致命的缺陷,若是不盡早斬除,會對計划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影響。”

    黑衣的地仙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你在說謊。”

    羅霄卻置之不理,自顧自地解釋道:“我在轉化四相的時候,要麼是手法不夠純熟出了失誤,要麼是他作為真君,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獨特布置,使得轉化儀式不夠完美。總之,他並沒有完全被轉化,仍保留了一絲自我意識……所以他在執行命令的時候就難以盡善盡美,總是會留下破綻。他明明擁有在群仙城內大開殺戒的能力,卻滿足于不疼不癢的游擊戰。因為他內心深處仍將自己當做是卑微的九州人,不肯對同類痛下殺手。我認為這就牆壁上的一道裂縫,隨時可能擴大,導致整個牆壁垮塌——他若是有朝一日失去控制,將我們的秘密暴露出去,那種損失,我恐怕承擔不起。”

    黑衣地仙又沉默了片刻:“你依然在說謊。”

    羅霄說道:“此外,我還有一個殺四相的理由:他做的事,我也能做,所以功勞不必分給其他人,主子們不需要養太多的狗。”

    “……”黑又開始沉默,過了很久,他抬起了手,“主子,更不需要自作主張,不夠乖巧的狗。”

    話音落,就聽羅霄發出一聲尖銳凄涼,如同鬼魅一般的慘叫聲。

    在重重威壓下屹立不倒的羅霄,痛不欲生地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他身上每一快皮膚都在融化,而皮膚下面流淌出的,則是黑色的血漿。

    好在融化只持續了片刻,就被黑收了回去。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四相留下的工作做完,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

    羅霄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身体不由自主,顫抖不停。但他仍掙扎著回應道:“明,明白了。”

    聲音雖然痛苦,但是,同樣跪伏在地的舒嗣,卻從羅霄的目光中看到了喜色。

    不知過了多久,舒嗣感到頭頂的威壓漸漸消散了,才敢抬起頭。

    黑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身旁,羅霄長長出了口氣——他的肉身仍呈半融化狀態,慘不忍睹,但羅霄看起來卻如勝券在握。

    “已經贏了一半了。”羅霄開口解釋,聲音因為聲帶的融化顯得模糊不清,“黑到底還是回來了,證明這邊的事情他的確放不下。接下來,只要在合適的時機再逼他回來一次,我的任務就大功告成了。”

    玄陰子適時現身,回應道:“黑現在在做什麼?”

    “不清楚,只知道不在群仙城內,而且非常重要,似乎涉及群仙城的根本秘密,而且和帝琉尊等人有關。既然如此,我只要不斷打亂他的步驟,逼他將時間浪費在群仙城,就一定能于擾到他。屆時,他要麼是忙亂中被帝琉尊所殺,要麼是回到這里,被埋伏已久的我所殺。當然,他若是堅持不回頭也無所謂。他在群仙城內布下的所有殺招將全數作廢。”

    聽到這里,就連舒嗣也可以肯定,這家伙,似乎……

    “別誤會,我並沒有興趣作你們的同伴。我是墮仙的狗,這一點確鑿無疑。四相真君或許轉化不夠完美,但我卻是得到過完美的轉化,絕不會有立場上的動搖。”

    舒嗣聽得眉頭大皺,既然是墮仙的狗,為什麼所作所為卻分明是在妨害墮仙的利益?

    “我無意妨害主子的利益,只不過……”羅霄說著,露出一個恐怖卻燦爛的笑容,“狗咬狗,天經地義。”

    與此同時,星河漩渦中,王陸忽然停住了前進的勢頭。

    身后,無限遙遠的地方,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雖然只是朦朦朧朧的預感,但卻讓王陸無法置若罔聞。

    然而王陸一停,身后剎不住的人頓時遭殃。

    “我……靠王陸你是故意的麼?急停也就罷了,還把肉身繃得死緊,差點把我撞成平面人誒”王舞一邊捂著鼻子,一邊聲討王陸。

    “讓你見識一下二向箔的厲害而已……”王陸搖搖頭,將自己的感受照實說了,果然遭到了恥笑。

    “尿急你可以直說……”

    結果話音沒落,就見眼前星河破碎,兩個急匆匆的人影從中飛了出來。

    “王陸,求你趕快去救救帝琉尊吧”

    王陸目光一凝。

    “玄墨,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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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對不起我就是要作死

    “玄墨,白澤?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對于突然出現的兩位地仙,王陸表現出了適度的驚訝,同時暗中將胭脂淚遞到身后,並對王舞比划手勢,示意她再來一次一劍碎星辰,先發制人。

    而玄墨和白澤卻對王陸的惡意恍然不覺,一臉急切地催促道:“帝琉尊中計被困在雷池,請你趕快找人去救她

    下一刻,王舞破碎星辰的劍斬重現,仿佛要將白澤和玄墨碾為齏粉。然而劍斬才出手,迎面而來一枚金印閃電一般,正正轟在胭脂淚的劍尖上。

    金色的印章霎時間暗淡下去,白澤當場就噴了一口黑血,委頓在玄墨懷中。而王舞手中的細劍也發出一聲哀鳴,不甘不願地收回了噴薄的劍氣,同樣變得暗淡無光。王舞本人悶哼了一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兩邊的選擇竟是不約而同

    王陸皺了皺眉,目光冰冷地掃過玄墨和白澤。這兩人仿佛經歷過一場惡戰,遍体鱗傷,虛弱至極,而方才一劍后,白澤已完全作廢,只有玄墨仍保留著一定的戰斗力,那麼下一個對手就是她了。

    上次分別,還希望再次見面時能夠並肩作戰,如今看來實在是奢望……

    “玄墨,想不到連你這濃眉大眼的也背叛了革命啊。”王陸冷笑著,從腰間抽出一口寒氣森森的長劍,劍身晶瑩剔透,劍柄處則以古字体寫著玄霜二字。

    昔日升仙路上,王陸以玄霜劍一劍打穿所有幻境,劍勢凶猛勢不可擋,只是那一劍純粹來自取巧。如今他已有堂堂正正的元嬰修為,一口靈寶品階的仙劍恰到好處。不過,隨著王陸輕撫劍身,玄霜劍覆上一層血色,威勢千百倍地膨脹起來,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這是王陸為自己預備的殺招之一,以元嬰修為引動靈劍自毀解体,在靈劍徹底崩裂前,可以斬出超越極限的劍氣。以王陸的推算,配合混沌破天神劍,在攻擊能力上勉强可以觸及真君級的底線。

    對于一個狀態完滿的地仙,這樣的攻擊不足為慮,但是對于一個重傷號來說就頗有威脅了……當然,想憑一口利器就跨過元嬰到地仙之間的天塹,實在是異想天開。

    所以,王陸准備了百口,千口利器。玄霜劍后面,還有上千口靈寶品階的武器藏于芥子袋中。

    那是万仙盟為群仙大比而搜羅的神兵武庫,王陸則借職務之便拿到了寶庫的鑰匙。必要時候,他就可以開啟這神兵武庫,以奢侈得令人發指的方式,掀起暴風驟雨,屆時就算面對地仙也勉强有一戰之力

    “停手我們不是你的敵人”玄墨大聲說道,她看上去疲憊而傷痛、渾濁的眼眸中倒映著玄霜劍的寒光,顯得絕望而無助,“王陸,醒醒啊”

    王陸置若罔聞,手中玄霜劍已經如同點燃了烈火。但就在此時,他肩上多了只手。

    “王陸,稍停一下,情況略有不對。”

    王陸回頭看著王舞,等待她的解釋。

    “剛才那道否決印……並不具備殺傷力。更像是在破妄,破除幻象。”王舞說道,“他們只是不放心我們是不是真人。”

    “哦?”王陸眉毛揚起一邊,心念疾轉,而后又伸手在劍身上右下向上輕輕拂過,指尖帶走了劍上的火氣。令其重新變得晶瑩而清冷。

    “怎麼回事?”

    玄墨終于松了口氣,身子一軟也是坐倒在地,但是面對王陸伸過來的手,她卻搖了搖頭。

    “不用管我們……去救帝琉尊。黑已經正式動手了,他在雷池設計埋伏了帝琉尊,我們很多人趕去救援,但卻敵不過他在雷池的天時地利。”

    “雷池?”

    玄墨伸出手,在虛空中輕輕一點,點出一道碎裂的星光。

    “雷池在群仙墓的最底層。跟著這道光,它可以帶你繞過洗星海。”

    王陸卻沒有急著接過星光:“告訴我更多。”

    玄墨長長出了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四分五裂的心情后:“黑……設計引誘帝琉尊獨自前往雷池,那里是群仙墓最為隱秘的所在,帝琉尊完全沒想到會在雷池遭到埋伏,措手不及受了重傷,然后……”

    王陸說道:“然后她向你們求助?”

    “不,她沒有向任何人求助……是黑,黑主動公開了雷池的地點,引誘我們前往救援,然后將我們各個擊破。我們……是因為陸別塵事先盜得一線天機,隱約算到此行不利,讓我們有了准備才得以逃脫。但是我們恐怕已經走不到群仙城了。”玄墨說著,苦澀地仰起頭,讓王陸看到了她咽喉處一絲黑意。

    “毒?”

    “我和白澤都中了他的毒……不過請放心,我勉强能將毒封在体內,不會傳染給你們……”

    玄墨話沒說完,已經被王陸用力握住了手。

    “你?不要碰我”玄墨想要將王陸甩開,但此時虛弱的她竟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纖細的手腕仍被握得死緊

    然而下一刻,玄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灰暗的瞳孔中射出驚喜的神采。

    因為盤踞在她体內的無盡之黑,正以驚人的速度消逝著,仿佛積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團令人感到神聖而溫暖的光芒。玄墨就像是被泡在溫水中,滿身的冰冷都不翼而飛。

    “這是……?”

    王陸笑了笑:“歡迎加入聖光的大家庭。”

    玄墨雖然不了解聖光,更想不到聖光解毒的原理,但她知道,自己終于擺脫了曾經困擾地仙們無數年之久的夢魘

    “王陸,謝謝你,你真是,真是…”玄墨顫顫開口,櫻唇微啟后,吐出的卻是語塞。她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千頭万緒卻無從說起。

    不過很快玄墨就收斂激蕩的心神:“謝謝你救了我,但現在帝琉尊的事情更為重要。她是我們所有人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員,請你……”

    王陸卻一聲苦笑:“你身上的毒,現在已經在群仙城爆發了,而能夠解毒的,看來只有我一個。”

    玄墨愕然。

    王陸的話,揭示了一個基本的矛盾。

    雷池中的帝琉尊需要網路,但群仙城更需要。

    帝琉尊是地仙中的重要一員,可對王陸而言只能算是相談甚歡的朋友。而群仙城里,卻是王陸的一切。

    王陸擁有解毒的靈藥,回到群仙城后,解毒的事情可以十拿九穩。但雷池中的黑占盡天時地利,就連地仙們也接連折戟,王陸一個元嬰修士又能發揮多少作用?

    一個個問題浮現在玄墨腦海中,令她的心情不斷冰冷下沉。

    “為什麼要找王陸?”王舞問道,“理智地考慮,王陸無論如何算不上最佳人選。你們就算找我,也比找他要强吧?”

    前往雷池營救帝琉尊,的確九州第一金丹遠比王陸這個新晉元嬰更為適宜。

    “是帝琉尊說的。”玄墨答道,“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向我們求援,但是……她卻要我們將王陸找來。”

    王陸搖了搖頭,笑罵:“這家伙,自己一個人去死不夠,還非要拉上我去墊背麼?”

    “絕不會”玄墨的聲音高了几分,“帝琉尊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她……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原因。王陸,你就算信不過我們,至少可以信任帝琉尊啊”

    王陸反問:“若是信不過你,誰知道帝琉尊是不是真的被困雷池,甚至雷池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許你是黑派來的奸細,那麼先前的一切就都沒有討論的價值。”

    “我……”玄墨張口結舌,此時此刻,若是王陸執意懷疑,她的確沒有自證清白的辦法。

    “我沒有懷疑你。”王陸說道,“但是營救帝琉尊的事……”

    正在此時,忽然王舞說道:“去吧。”

    “嗯?理由呢?”

    王舞想了想:“兩個理由,第一是基于一個簡單的邏輯,敵人希望我們做的,我們就偏不要做。剛才咱們回歸群仙城路上,不是遇到黑的分身來襲麼?我現在想,那一劍是不是解決地有點太輕松了?就連白澤這種廢物,重傷下都能憑借仙寶擋我一劍——好吧雖然代價是他好像快翹辮子了。但黑的分身連重傷的白澤都不如?”

    王陸沉吟道:“你是想說,黑的攔截,其實是一種障眼法,讓我們以為他不想我們回到群仙城?實際上……”

    “實際上我們要是真的不去群仙城,而是去雷池,他的麻煩就大了……當然這是我猜的。”王舞認真地說道,“而第二個理由就是,群仙城的問題,未必非你不可啊。”

    “我不去,還有誰能解得了墮仙奇毒?”

    王舞指了指自己:“我啊。”

    “無面已經把墮仙那套把戲的原理都說穿了,信仰層面的爭權奪利嘛,又不是什麼開天辟地的獨創。我正好認識一個精擅此道的朋友,應我的召喚,應該也快要到群仙城了。”

    “……和悠悠類似的朋友麼?”

    “呵,而且你若是不放心我一個人,還可以加一道保險,比如封我一個聖光教聖女之類的頭銜,讓我擁有聖光的管理權限。總之還是那句話,群仙城的問題,未必非你不可。但是雷池那邊……帝琉尊點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王陸沒有浪費太多時間考慮這個問題。

    “好,那就依你所言,你去群仙城。我去雷池,然后這邊這兩人……”

    玄墨說道:“我去群仙城叫人。那邊還有太多的同伴被蒙在鼓里,若是能將他們發動起來,很快就能解開雷池的困局。”

    而先前重傷的白澤,則勉强支撐著站立起來:“我去雷池。我犯下的錯,我自己收拾。”

    群仙城外,一位女修士騎鶴駕臨。

    城門處,一排金甲力士擋住了她的去路。

    “來者,何人?”

    女修士見此情形,嫣然巧笑:“東籬州黎云鶴,受無相真人之托,前來解群仙城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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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21:4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結尾加個全劇終就爽了

    “云鶴真人?”

    仙一區,封毒陣外,紅袍老祖狐疑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修士……若非她自稱是受王舞所托,並持有信物翠竹劍,老祖怕是早就出手將其鎮壓下來,當做奸細嚴刑拷打。

    實在是太可疑了。

    她自稱東籬州諸城出身,諸城是天下聞名的雄城,人杰地靈,東籬州至少有三家上品門派將總部設置在了諸城及周邊地區。紅袍老祖雖然不是東籬人士,對諸城也算熟悉,卻從來沒聽說過諸城有過這號人物。

    當然,九州大陸修仙界藏龍臥虎,有不知名的强者存在再正常不過了。但是,當天下群雄對墮仙奇毒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不知名的修士跑出來說她有救世良藥,正常人都會覺得其中有詐。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黎云鶴輕輕一笑,便邁步走向封毒陣外的一具白玉棺。

    那白玉棺內,封著流云宗的當代大弟子洪峰,因為送來的晚了,放不進封毒陣中,單靠白玉棺已經難以鎮壓毒素蔓延。此時洪峰印堂發黑,眼球快速滾動,顯得蠢蠢欲動。

    這是毒素即將全面爆發的前兆,而一旦毒發,就意味著洪峰將理智盡失,淪為墮仙走狗,屆時死亡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恩賜。白玉棺旁邊,流云宗的掌門和几位長老已經面色凝重地等在那里,准備親手送門下大弟子上路。

    而到黎云鶴靠近,几人都露出復雜而警惕的神色。

    他們同樣懷疑黎云鶴的身份,但此時此刻,她又向是一顆伸向溺水者的稻草,讓人別無選擇。

    長老們默默讓開空位,黎云鶴點頭致意后,走到棺前,深深吸了口氣,將手掌按在棺蓋上。

    頓時,一道溫和親人的光芒自她指尖流淌而出,輕松地滲透過了棺蓋,照在洪峰的臉上。

    “咦,那是……西夷的聖光?”

    群仙城內的確是群英薈萃,守在封毒陣附近的人中,就有參與過當年遠渡西夷戰役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流淌在黎云鶴手中的是西夷聖光。

    發出感慨的人並沒多想,但流云宗的長老們卻像是被觸發了機關一樣,下意識將手伸向了黎云鶴。

    西夷的東西,在九州人看來畢竟有些異端邪教的味道。而一個陌生的女修士忽然展現出異端的力量,如何不引人警惕?

    但出手的長老卻沒注意到,此時黎云鶴看似云淡風輕,維持聖光卻需要全力以赴,根本心無旁騖,此時若是被人驚擾,后果難料。

    下一刻,一道翠綠色的光芒划破空間,憑空出現在黎云鶴身旁。

    啪啪

    清脆的兩連響后,兩位下意識出手的長老忍痛收回了手臂,然后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白衣女子。

    “王舞?”

    “你們……好歹也是名門正派的長老,不要隨意對一位女性動手動腳好不好?尤其對方已經名花有主的情況下。

    “呃……”流云宗的長老對這快速的變化還有些適應不能,下意識問,“誰?”

    王舞拍了拍傲人的胸口:“當然是我。除了我還有誰配得上聖光教的聖女?”

    說完,她不再理會流云宗的長老,而是轉過頭,專注地看著黎云鶴釋放聖光,然后悄悄握住了黎云鶴垂在体側的另一只手。

    過了不多久,黎云鶴就抬起棺蓋上的手,順勢擦去額頭上的汗水:“行了。”

    “行了?”

    流云宗的長老最是等待不及,連忙聚攏過來,而后驚喜万分地見到洪峰睜開眼睛,有些困倦,有些迷茫地呢喃:“這里,是哪儿?”

    下一刻,沉重的棺蓋被掀飛。洪峰迷茫中被師父用力的抱住,一向嚴厲的師父此時竟語音顫抖。

    “洪峰,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不久,東籬州云鶴真人可解墮仙奇毒的消息,在群仙城內如爆炸一般傳播開來,

    然而,在人們欣喜若狂之余,卻沒有注意到,那些被聖光解去奇毒的人,看向黎云鶴和王舞的目光中比往常要多了些什麼……

    “這就是……雷池?”

    星河中,王陸驀然駐足,為眼前奇景震撼。

    繞過遮眼的星河,只見千億星辰彙聚成池,光芒炫目耀眼。池中雷霆如蛇攢動,每一道雷光炸裂,都仿佛天雷刑劫爆發,令人心底發顫。

    面對此情此景,任何一個修仙者都不會無動于衷。雷池中蘊含著天地至理,也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大恐怖,越是在修行路上前行,越是對此有更深刻的共鳴。

    那種發自本能的畏懼,讓王陸驀然止步。但只停頓了一瞬間,王陸就再次啟動步伐。

    “真是個美麗的地方。”

    隨著一聲感慨,王陸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贊賞,而后深吸口氣,前進的速度變得更快,越來越快。

    玄墨跟在王陸身后,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感到自己有些追趕不及。

    不久前,當玄墨第一次親眼目睹雷池奇景時,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里腦中一片空白,若非白澤及時醒轉,將她拍醒,恐怕她還要被震懾更久。

    然而王陸剛才用了多久恢復清醒,一息,兩息?而且在清醒以后,意志竟如此堅定,完全無視了雷池的恐怖氣息,前進的速度竟是越來越快……

    玄墨看到此處,微微一愣,越來越快?王陸先前已經是在全力飛馳,如今怎麼更快了?

    玄墨思忖片刻,忽然明白,王陸此時是在借助雷池的威壓氣息洗練仙心,再以仙心的澄淨推動元嬰成長,這家伙,竟是一邊行路一邊修行難怪速度越來越快他初入元嬰,加上根底深厚,正是修為進境最快的時候,此時得雷池之助,簡直如飛躍一般。

    而玄墨本人,重傷之下,竟有些跟不上王陸的腳步了……

    此時,玄墨眼前忽然多出一只手。

    王陸並未回頭:“跟上。”

    玄墨一笑,拉過王陸的手,借他的力道,速度更上一層樓。

    “難怪帝琉尊會對你另眼相看。”

    王陸眯了眯眼,笑問:“……因為我夠快?”

    不多時,王陸和玄墨沿著一條隱蔽小徑,避開狂放的雷霆,深入雷池。

    雷池之中別有洞天。

    一個巨大的修羅殺場。

    舉目四望,天蒼蒼野茫茫,天降紅雨,血海如漿。

    王陸相信,曾几何時,這里還是一處美不勝收的秘界仙境,余光所及的角落,仍能看到高聳在血海之上的仙山。山上樹木蔥郁,綠意盎然,有飛禽走獸。

    然而此時這仙山美景被血雨洗刷,樹木凋敝,禽獸倒斃,仙山成為幽冥絕域。而山腰以下更是浸泡在濃稠的血海中。血海深沉如獄,時而攪動翻涌出漆黑如墨的顏色,仿佛醞釀著絕大的恐怖。

    見此情景,玄墨身体微微顫抖:“竟然惡化得這麼快……啊,那邊”

    王陸沿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在濃稠如墨的血云籠罩中,看到了一抹紫影。

    雖然色澤暗淡,光芒微弱,但帝王紫氣,王陸絕不會認錯。帝琉尊就在那邊

    “好,目標之一已經找到了,接下來是目標之二。”

    有帝琉尊,當然也會有黑。

    那一抹紫影周圍,是深不見底的漆黑。黑暗中,不時閃爍光芒,但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仿佛大海浪潮中卷動的一朵浪花。

    “啊……”玄墨輕掩住嘴,目光抑制不住地傾瀉出悲傷。

    黑暗中的閃光,正是聞訊趕來的地仙同伴,當初被帝琉尊放逐的人們,大部分都來到這里,與黑作殊死之斗。只是,這些曾經舉手抬足令天地變色的稀世强者,在占據了天時地利的黑面前,卻仿佛不堪一擊。

    而她的同伴們,此時是在作殊死之斗。地仙們並沒有那麼容易戰死,但在黑暗包裹下,無非垂死掙扎。

    黑以一人之力獨斗諸多地仙,甚至還壓制了帝琉尊,卻仍游刃有余。王陸和玄墨只覺得身体一冷,像是被什麼殘酷而强大的東西盯上了。

    “我現在有點后悔沒帶上王舞了。”

    顯然,當王陸和玄墨看到黑的時候,黑也發現了他們兩人,而面對這樣一個毀天滅地的强者,這兩人實在是顯得無比渺小。

    王陸的神兵武庫也好,玄墨仍握在手中,准備作殊死一搏的底牌也好,在這種滔滔大勢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過,走到這一步,也只能勇往直前了。”王陸吐了口氣,再次換上笑容,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黑暗進發

    雷池的氣息能讓他修行,此時威壓恐懼還在雷池之上的黑當然也可以。王陸玉府仙心被磨礪得璀璨生輝,光芒映射在元嬰之上,基礎的三色元嬰竟隱約要迸發出第四種光芒

    當然,此時就算晉升九色元嬰也仍嫌不足,但這個時候,轉身逃跑同樣也來不及了,只能信任帝琉尊的判斷。

    她千叮嚀万囑咐將自己叫來,總不是讓自己來送死的吧?

    “王陸。”耳旁,響起玄墨的聲音,“帝琉尊要見你,一定是有翻盤的計划。待會儿我會想辦法纏住黑,哪怕只有一個瞬間,我一定會為你爭取到機會。”

    “好。”

    下一刻,玄墨陡然爆發,一步就來到王陸身前,如流光一般,義無反顧地扑向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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