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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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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9 21:28:22
第九百一十五章 源頭

  路平從來都是這樣有啥說啥的,但在這方面營嘯也不怎麼輸給他,馬上也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基本可以保證,肯定是會打主意的。我們這邊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那玩藝我說不動心你信嗎?當初我們混入北斗學院可不就是衝著它嗎?」

  「那你到時候別沖最前面。」路平說。

  「沖就沖吧,反正你別客氣就是了。」營嘯說。

  「那是當然的。」路平點頭。

  「搞不好真會被你小子打死。」營嘯喃喃自語。

  兩個已經基本認定將來會成為對手的人,此時卻還並肩站著渾若無事的聊天,一旁莫林都看傻了。換了是他,這會早就要陰謀設計八萬套路準備陰對方了,看著這兩位,莫林只能一聲感慨:「人和人真是不一樣的啊!」

  洞穴越挖越深,風雪也在這時漸漸停了。四人一起躲進洞口,倒是不受陽光的侵擾。當採集隊不知多少次將凍土送出洞外後,那位領頭者來到了營嘯面前:「快到了。」

  「哦?」

  路平幾個紛紛起身,跟著一起朝洞裡走去。沿著暗流打出的地道並不如他們想的那樣是筆直的,一路走下去頗多彎曲。採集隊不知是用了什麼異能,眾人走到之處便會有光線照明。如此也不知走了有多深,終於到了盡頭。採集隊的人都在這裡歇息著。他們人數眾多,此時空間又很狹小,莫林第一時間就戒備上了。路平卻是無所畏懼,跟著營嘯一起走上前去。那領頭者在盡頭處示意了一下。兩人上前一看,這邊鬆軟成泥的凍土已在盡頭的斜上方。

  「此處應當是大源頭,就是從這裡順著地縫一路滲透,最後到了坑洞那邊。」領頭者說道。

  「下邊就該往上挖了是嗎?」營嘯說道。

  「就是不挖,這邊也會自然松塌下來了。」領頭者說道。

  「好。」營嘯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左右後問道:「這裡還距離哪邊礦洞最近?」

  「大概是八號礦。」領頭者說道。

  「挖過去。」營嘯說道。

  「什麼?」領頭者一愣。

  「挖出來的凍土把我們進來的洞重新封死。」營嘯說道。

  「小伙子也不是沒心機的嘛!」莫林算計人比較多,馬上意識到營嘯這樣是為了針對冷青和許唯風。將他們的來路封死,那二人就算知道名堂怕也無法再找到這個地方,而他們二路卻已經在八號礦洞另開了一個出口。

  「心機是有點,但還是略遲鈍。」結果一個聲音已在他們身後響起,冷青和許唯風這時已經跟進來了。

  營嘯神色一變,採集隊的眾人也不像面對路平他們三人時那樣不理會,紛紛起身。

  「這地方比較小,大家別亂來啊,搞不要被活埋的。」莫林急忙道。

  「說得對,所以不妨坐下來談談。」冷青說道。

  「不必坐,你說。」營嘯道。

  「讓他們去做他們的事,我們倆留下。」冷青道。

  「你們倆什麼時候站成一夥了?」營嘯道。

  「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找到殺他的機會。」冷青說。

  「呵呵。」許唯風冷笑。

  「真是麻煩。」營嘯皺著眉,看了看身邊採集隊的同伴,似乎是權衡了一番,終於發話:「照我之前說得做吧。」

  「好。」領頭者也不囉嗦,立即帶著他的部下又忙了起來。他們開始朝盡頭的左側挖掘,而營嘯則繼續和冷青、許唯風對峙著。

  「你是不是又給了他們什麼暗示,這裡挖出去的出口恐怕不會再是八號礦洞了吧?」冷青說道。

  「你猜呢?」營嘯說。

  「現在算是走到關底了,我們需要打一架解決一下眼前的問題嗎?」許唯風說道。

  路平三人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不說話。但是這份安靜卻沒有讓人忽視他們,三人對峙著對峙著,目光漸漸就都轉到了他們身上。

  「現在就說關底,怕是言之尚早。」冷青看著路平說道。

  「路平的話,我顯然是打不過的。」許唯風說。

  「這樣就很尷尬了。」營嘯撓起頭來。

  啪!

  斜上方的濕泥這時忽然掉下一塊,顯然已經開始有鬆動的跡象。第一塊後緊隨了第二塊,鬆軟的那小片區域像是探出了一個腦袋,開始向下不斷延伸起來。

  「審將!」營嘯喚了一聲,採集隊的領頭者轉過頭來看了眼。

  「掘開嗎?」他看向營嘯,營嘯卻又看向路平三人。

  路平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莫林下意識地往路平身後挪著。

  「過來兩個。」審將叫了聲,一旁忙碌著的人中過來了兩個幫手。審將手中銅棍輕鬆插入了斜上方,另兩人在旁各用異能比劃了一番,審將朝營嘯點了點頭,營嘯又朝路平點了點頭。路平將蘇唐拉到了自己身邊,莫林自覺躲到了他身後。冷青和許唯風則一起又向前逼近了兩步,但馬上收到營嘯戒備的眼神。

  審將伸出的手這時已經握住了銅棍露出冷土外的尾巴,掂量了一下後,猛向下一抽。

  嘩!

  一小截凍土跟著銅棍出來後,跟著便是稀軟的爛泥衝出。噁心刺鼻的氣味一下子擴散開,路平的神經頓時繃緊。

  就是這個氣味!

  對路平而言,這才是他直接接觸的,熟悉的那個氣味——每次重傷後敷藥,藥效過後換下的藥渣就是這個的氣味。

  「直接上嗎?」營嘯看向他。

  「我先上。」路平話音方落,便已向斜上方露出的缺口掠去。營嘯、許唯風、冷青、蘇唐也都不慢,刷刷刷幾下,便都跟在了路平後邊。

  小截凍土被審將摔到了地上,而這些稀軟的爛泥卻不受他控制,瞬間滾了一地。莫林雙腳泡在泥裡,朝上方缺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隨即看到審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不上去?」審將問道。

  「我不急。」莫林故作鎮定,滑動著雙腳在泥裡踱了兩步。

  「莫林你上得來嗎?」這時上方缺口傳來蘇唐的聲音。

  莫林費勁地又走了兩步,心中只有百萬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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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9 21:28:49
第九百一十六章 故居

  莫林最後還是在夥伴們的幫助下,總算從缺口來到了上方。他現在已經有些懷疑自己這趟為什麼要來了。他跟在路平身邊好像還沒有做過特別有價值的事,只是一再地成為累贅和包袱。表面上他好像已經習慣,但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介意的。想當初他可是明知沒有力之魄還要去做了一位殺手,莫林的心中從來不缺倔強和驕傲。

  只過是六魄貫通的境界太讓人絕望,這讓莫林一點奮起直追的心情都沒有。但是總是這麼沒用無能,他心裡還是有些惱火的。

  缺口上來依舊是地底洞穴。這符合路平和蘇唐的記憶。當初他們所在的組織明顯是在地底,他們這條地道看來是挖到了比組織更深的底層。

  莫林剛被拉上來時,其餘幾人都悄然蹲在附近,一邊留意著地形,一邊小心戒備著。過了好一會,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後,營嘯朝前方通道指了指。

  幾人點頭,冷青從懷裡掏出了個照明珠,這讓漆黑的地底通道了有了些光亮。幾人相繼跟上,落在最後的莫林此時注意力卻是留在了地上一些殘餘的藥渣上。他揀起一些,放在鼻間仔細聞了聞後,隨後又換出小**,將這些藥渣也裝了些。

  「莫林。」前邊人看他久沒跟上,已經在小聲喚他了。

  「嗯。」莫林應了聲,趕了上去。

  路平的「聽破」感知已經全面鋪開,沒有發現任何人,幾人沿著通道又往前走了一段後,一些塵封的記憶漸漸被路平和蘇唐打開了。

  「是這裡。」路平說道。

  長長的甬道,冷青手中照明珠僅能照亮數米,前方右手邊的石牆上有一道鐵門。冷青走上前,卻沒在門上發現任何窗口一類,路平的聲音又在這時傳來了:「在底下。」

  「底下?」冷青彎下身,果然在鐵門的最底下發現了一扇約莫兩個拳頭大小的小窗,上邊扣著擋板。

  冷青回頭看了路平一眼,卻也沒有多問,掀起那小擋板後藉著照明珠的光亮朝裡掃了眼,不過是個空的石室而已。

  路平和蘇唐繼續朝前走著,冷青拿著照明珠重新走去了最前。幾人的感知都沒有停過,但這甬道中,以及左右時不時會出現的鐵門石室卻都沒有人。而路平這時,卻在左手邊的一扇鐵門前停下了。

  「怎麼?」冷青急忙過來。這扇門看起來與其他感知不到什麼異常,門後也同樣沒有什麼生命跡象。路平停在這裡讓幾人都覺不解,只有蘇唐明白。這一間,便是當初囚禁路平的那一間了。而她當時在這裡的生活要相對自由一些,負責著給路平送飯送水一類的雜役工作。

  蘇唐走上前,摸到門上的鐵鎖,力之魄稍加使力,鐵鎖應聲而斷,鐵門隨即被她拉開。

  「這間有什麼特別嗎?」冷青沒有貿然進入,只是將照明珠的光亮送進這間石室,站在門外向裡打量著。

  石室中沒有任何陳設,只有冰冷的石壁。一道光柱從離地數米的上空落下,微塵在光柱中緩緩漂浮著。

  之前的石室冷青觀察過,都有這麼一道光柱落下,大概是石室的氣孔,所以也沒覺得這有多新奇。路平卻在這時走了進去,一隻手送到了這光柱底下,感受著陽光帶給他的些許溫度,這是他在組織的歲月裡為數不多的一點小樂趣之一。

  看到路平這模樣,冷青大抵已經猜出了,路平怕是在這石室中被囚禁過。

  「這間有人待過的痕跡。」莫林的時間忽在這時傳來。他沒有一味地跟著路平、蘇唐,而是也拿出了個照明珠開始觀察這詭異的地底。在打開某間石室的門下擋板後,發現了室內有人住過的痕跡,跟著摸向門鎖時,卻發現這門上的鎖早已是打開的。

  莫林伸手想將門拉開,卻立即尷尬了。這鐵門之沉重超乎了他的想像,他這點力氣拉上去,門竟然紋絲不動。

  一旁營嘯卻已經伸了手過來,隨便一拉便將鐵門拽開了。

  莫林走了進去,左右上下的打量了一眼。許唯風、冷青這時也都湊了過來。

  「有過人的,可能是剛剛離開。」莫林說道。

  冷青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地面,也認同了莫林的判斷:「很可能是察覺到了你們採集隊的接近,提前轉移了。」

  「那我們動作是不是應該快點?」莫林說著,卻是朝路平他們那邊。

  「來了。」路平沒有陷入回憶太久,已經果斷從他的「故居」裡轉身走出來。幾人加快步伐向前,所過左右的石室都有查看,發現從這裡開始每扇鐵門都是被打開的。

  毛髮、血跡、藥味……

  越來越多的痕跡說明了對方離開時的匆忙。路平和蘇唐從這裡開始已經完全知道路徑,沖在了幾人的最前。

  飯廳、後廚、儲物間……這些是路平從未去過,但有時要做雜役的蘇唐都去過的地方。

  而路平最熟悉的卻是那間帶給他無數痛苦的實驗室,此時卻被摧毀的極為徹底,整個地底,便只有這裡被徹底清理過。

  「他們或許還沒走遠。」莫林說道。

  「出口在哪?」冷青問道。

  「這邊。」路平和蘇唐一起繼續衝向前。四年前,他們便是從這裡逃出了地底。四年之後他們再走上這條同樣的道路,卻不再是逃離,而是追趕。只是衝出一段一轉彎後,卻沒有如四年前那樣出現讓他們激動興奮的光亮。

  蘇唐不由拉住了路平的手,路平緊緊握住,拉著她毅然朝前衝去。

  甬道盡頭,塌陷的凍土將這裡徹底封堵,顯然是對方撤退時時做出的最後一手拖延時間的佈置。

  「要叫採集隊過來嗎?」營嘯問道。

  「不用。」路平說著放開了蘇唐,掏出吹角連營戴在手上。

  蘇唐朝旁讓了讓,路平抬頭看了眼,毫不猶豫的一拳揮出,跟著又一拳。

  第一拳是鳴之魄,無聲無息,衝入凍土。

  第二拳是感知境的蠻力,但卻是六魄貫通,這一拳上去,頭頂凍土發出轟然巨響,泥石都成了碎沙,向上飛,向下落。凍土層上覆著的厚厚白雪,早在第一拳時便已飛散向天空,在鳴之魄的傳破絞殺下,這些雪花全數變成了水珠,紛紛揚揚,隨著白日的陽光一起落向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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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9 21:29:14
第九百一十七章 魑魅鄉

  打小就在苦寒之地生存長大的暗黑三人對於這邊凍土的堅硬程度再清楚不過了。營嘯喚來的採集隊,是十幾個人用各種手段合作才能這樣破土挖掘。領頭者審將手中的那根銅棍也不是普通的銅棍,而是一件三階神兵。

  可現在,路平只是用了兩拳,就將凍土徹底破壞。這裡距離地面還還是有一點距離的,凍土厚度尚有三四米的樣子,竟然被路平這樣徹底破開了。

  「有人!」

  時時都在保持戒備的,路平三人這邊是莫林,暗黑三人那邊則是冷青。凍土被打穿的瞬間,他們感知到了地面上存在的魄之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但這聲提醒卻不及路平的動作迅速,兩人話音落下時,路平的人早已經掠上地面了。緊跟著兩人喊出的內容就大相逕庭了。

  「當心!」冷青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留活口!」莫林也是急忙提醒路平。

  然後兩人互看了一眼,上方卻沒有傳來什麼動靜,似乎很平靜。

  「上邊什麼情況?」莫林喊。

  「上來吧。」路平說。

  五人隨後也從地底跳上地面,然後就看到幾個驚慌失措的面孔,明顯還沒從地表突被破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們每個人手中還拿著工具,身邊的雪地裡似乎有點什麼佈置,只是還沒等完工,路平就已經落到了他們面前。

  一共七個人,都是陌生的面孔,裝束卻也印象中的組織成員相差無幾。

  「朝哪跑了?」五人從上來地面時,路平正在盤問著那七人。冷青看到幾人手中的工具,上前幾步掃了眼他們腳邊的佈置,冷笑了一下。

  「這邊不有腳印嗎?」莫林說道,一串雜亂的腳印在雪地中延伸著。

  「是不是真的?」路平問。

  「看起來不假。」莫林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後說道。

  路平當即不再理會那七人,就要沿著腳印追去,其他幾人跟上。只有冷青沒有動,看著幾人一個接一個地掠出,她似是在猶豫著什麼,終於還是開口。

  「等等。」冷青叫道。

  五人停步,回頭看她。

  「魑魅鄉?」冷青卻在看著那七人,冷冷說道。

  七人神色大變,許唯風和營嘯也都愣了下,跟著立即調頭。

  「媽的,差點被你們幾個傢伙給騙了。」營嘯衝上去對著七人就是辟里啪啦一通抽打,一個都沒落下。

  「怎麼回事?」路平三人卻是一頭霧水。

  「是個定制,那邊腳印是假的。」冷青說道。

  「不會吧?」莫林驚訝。判斷這種事他還是相當有自信的,這腳印有假?他忍不住又蹲下身研究起來,一隻手朝上探去。

  「不要碰!」營嘯一聲大喝,把莫林嚇了一跳。

  「怎麼?」莫林的手僵在半空。

  「魑魅鄉不是幻術,而是陷阱。」冷青說著,從口袋裡摸了塊乾糧出來,在掌中揉碎,一把灑向那串腳印。

  嘩!

  碎渣落下,頓時就有光華亮起,彷彿利刃一般朝上鑽出,有些還沒來及落地的碎渣在空中消失在這些光刃之中了。

  莫林張大了嘴,不由地朝腳上看去。

  「我們剛剛有踩到啊!」

  「因為那時還沒有發動。」冷青說著,目光已經落向七人當中的一位。那人被冷青的目光指著,臉上驚慌的神情反倒漸漸消失,變得鎮定起來。

  「一路的小魔女?」他說道。

  「是的。」冷青回答。

  一道血箭跟著便從那人的左耳中噴出,他剛剛鎮定下來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雙眼死死瞪著冷青,倒下前只說了兩個字:音蜇。

  「真是凶殘啊!」莫林驚訝不已,沒想到冷青竟然說殺就殺。

  「他要送訊。」冷青說著上前一步,一腳踩在那人倒下時陷入雪中的右手上,一團魄之力在她的腳底爆散開去。

  莫林繼續瞪大了眼,暗黑學院這邊的手段,他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在關內殺手生涯積累的經驗到這裡似乎都有些用不上了。不過……

  莫林看了看左右。營嘯和許唯風,這兩位是暗黑學院出身了,之前卻也跟著他們三人蒙頭就追。只是在冷青叫破了對方的手段後,他們倒是知道那個叫「魑魅鄉」的異能,立即就防範上了。但是除此好像也沒什麼作為,眼下跟他們三人一樣是在圍觀冷青做事。

  一人果斷被殺,另六人明顯真的有些慌亂了。僅僅是冷青的名字,在這苦寒之地就已經足夠嚇哭小孩,更何況他們已經親眼目睹了冷青的手段。

  「還需要我做什麼嗎?」冷青看著這六人。

  六人一起抬手,指向了正確的方向。

  「廢物!」冷青抬手就是一巴掌,就聽啪啪啪啪啪啪六聲脆響,六人一個沒跑,全都挨了一下。

  六人都被這一巴掌打傻了,看著一臉怒容的冷青不知所措,更不知這「廢物」一說是從何談起。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有的人會願意甘為關內世家的走狗了。」冷青冷冷說道。

  六人心裡那個苦著,合著自己說真話竟然也是不對的?

  「呸!」營嘯朝著六人吐了口痰。

  「你們根本不配我出手。」許唯風搖頭表示鄙夷。

  「那就別出手了,我先去追了。」路平說著已朝正確方向追去,蘇唐跟上。莫林倒是想留下看看熱鬧,可就他那身體條件,這種情況下不笨鳥先飛還那了得?他一邊叫著「背我」一邊朝路平衝去。眼下要追敵,那是要全力加速的,莫林靠自己的雙腿雙腳那肯定會被甩得看不見人。

  「你們不來嗎?」路平去背莫林的功夫,蘇唐回頭看著暗黑三人道。

  三人正在猶豫,似乎對於如此處置這六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們要還有自尊的話,就自行了斷吧!」冷青突然丟下了句話,轉頭就走了。

  這算啥?

  營嘯和許唯風瞪大了眼,就眼前這幾個沒出息沒膽色的傢伙,怎麼可能真的因為冷青這一句話就自行了斷?

  但是兩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眼已經離去的冷青後,終於也沒殺手。

  「滾下去!」營嘯抬腿一腳將當中一人踹入了地下,其他五人見狀不勞營嘯動腿,紛紛自己跳了下去。

  「不數到十萬,不許出來。」營嘯凶神惡煞地說了句後,就也不理會了。

  「十萬?」許唯風一邊跟上一邊疑惑這個數目的由來。

  「隨便一說。」營嘯說道。

  「至少給他們點難度吧。」許唯風想了想後回頭,突然揮起兩掌。

  他沒辦法像路平連凍土都輕易擊穿,但是地面上這些積雪驅逐一下卻是輕而易舉。轉眼漫天雪花飛起,卻是只朝著那個洞穴瘋狂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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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9 21:29:33
第九百一十八章 界川

  追蹤這種事,莫林其實是相當擅長的。畢竟他的體質在大部分時候都會被目標硬生生地甩脫,他需要用這樣的手段才能保證自己重新追到目標。

  可在苦寒之地,莫林發現自己的手段不管用了。不是因為冰天雪地,雪天莫林一樣追蹤過對手,一樣有手段。關鍵原因是暗黑學院的手段,莫林真的沒有見識過。路平背著他追了一段依舊沒有看到人影,只得停下來找找足跡,莫林忙活了好一會,卻還是一臉困惑。

  「朝這邊。」冷青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傳來,抬手朝著向正北偏西的方向。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莫林不恥下問。

  「不傳之密。」冷青說。

  「你倆知道嗎?」莫林看向許唯風和營嘯。

  「我倆現在只是好奇:小魔女今天怎麼這麼好心?這種狀況下照理她該甩掉我們了。目前線索可是只有她一個人掌握。」營嘯說道。

  「你以為是這樣嗎?」冷青說著,卻是看向了路平。

  路平這時轉到了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平整的雪地後,點了點頭。

  「有痕跡。」他說。

  「我怎麼看不出來?」莫林幾乎要趴到地上了。

  「我是用聽的。」路平說。

  地上確實沒有腳印,但是有細微的魄之力聲音。對方顯然是用了某種異能做到了這樣踏雪無痕,但終究是有魄之力的殘留。尋常的感知手段無法發現,但路平的「聽破」朝這一注意,還是捕捉到了存在。

  「所以。」冷青說道。

  「走吧。」路平也乾脆,調整方向繼續上路。

  「讓他集中精神注意一下痕跡,我來背你吧。」蘇唐對莫林說道。

  「哇,讓姑娘背,這太傷自尊了,我來吧兄弟。」營嘯說道。

  單就力之魄而言,血力子血脈的蘇唐當然更加突出。不過營嘯作為差一點力之魄就天生貫通的覺醒者,這方面也遠比一般修者要出色,背下莫林當然不在話下。

  莫林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讓營嘯背起了。路平和冷青走在最前,一起捕捉著雪地之中的痕跡。路平的聽破感知顯然更加直接高效,不大會就是他帶領大家一起向前了。冷青偶爾停下來看看,也只是確保並沒有出差子。

  就這樣一路追著,卻也沒有太遠,前方出現一道道冰川,地勢再不是茫茫雪原,倒像峽峰區那邊的山地了。

  暗黑三人看到是此處,臉色都變了變。

  「這裡我們稱之為界川,裡面的環境比起雪原上還要險惡。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藏在這裡。」營嘯說道。

  「有多險惡?」莫林從營嘯背上跳下來後問道。

  「你的話,我覺得幾乎百分百會死在裡面。」營嘯說道。

  「我們可以繼續追著他們的足跡,這總是條安全的路吧?」莫林說道。

  「足跡,我想應該沒有了吧。」營嘯說道。

  「沒有了。」路平很努力地施展著聽破,可是一路都有的痕跡進入這界川後就像是突然被卡斷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界川裡面的冰山可都是會移動的,他們進來時的痕跡,這時可能已經移動到不知哪裡去了。」營嘯說道。

  「會移動,說明這下邊是水嘍?」莫林說道。

  「不知道,也許吧。從我們記事起,一定要記的事就是界川是禁地,這麼多年好像只有一個白癡亂闖過吧。」營嘯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鎖定了許唯風,這個白癡是誰顯然已經不言而喻了。

  許唯風此時的神情也是意外的嚴肅,曾經亂入過界川的他看起來比營嘯和冷青更瞭解這當中的凶險。如今的他實力肯定遠比當初要強,卻還是不敢有絲毫放鬆:「進去以後,頭頂、腳下,身遭任何一處都要小心在意。」

  「此外就是你。」許唯風看向莫林,「我建議你不要進去為好。界川裡最好是可以各顧各。」

  莫林轉頭看了看左右:「沒有別的路可繞嗎?」

  「沒有,所以我們才稱它為界,誰也不知道穿過界川之後是什麼地方,也或者界川根本沒有盡頭。」營嘯說道。

  「那我……」莫林躊躇起來。他從來不是意氣用事的主。路平的實力雖然驚人,但是界川被暗黑三人描述得如此恐怖,他不得不考慮自己是不是會成為嚴重的累贅的。更重要的是,即使自己不是累贅,進了這界川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險惡的環境,陌生的對手,莫林一直以來掌握的東西到了這邊大多都用不上,實在想不用還能做些什麼。

  「要不你就在這等等?」路平說道。

  莫林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沒有勉強自己,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大家各安天命。」冷青說道。

  「嗯,路平這麼強,一直跟他一起,我們哪有機會?」許唯風說道。

  「原則上你現在應該打死我們以除後患,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的。」營嘯拍了拍路平道。

  「不會。」路平笑了笑道。

  「好的。」營嘯點了點頭,就要往界川中走,邁出沒兩步後,忽然退了回來,從腰間解下來個酒壺:「我這還有些酒,給你吧。」

  「我要酒幹什麼?」路平納悶。

  「不管,就是送你點東西,表示一下,說不定下次再碰著就要分生死了,我們好說也算是朋友吧。」營嘯說道。

  「好吧。」路平接過了營嘯的酒館。

  「哼,就憑你?」冷青對營嘯不屑,顯然是認為營嘯根本就沒有和路平分生死的機會。她一扭頭,邁步就朝面前兩座冰山之間的峽小縫隙走去。剛進去沒幾步,這道縫隙便已經在幾人眼前消失了。

  「我們找別的地方。」路平說。

  「如果不用起衝突的話,期待再會。」許唯風朝路平和蘇唐點了點頭後,向左走去。

  營嘯沒有再多說什麼,拍了拍路平,轉身向右。

  「你自己在這可以的哈?」路平看著莫林說道。

  「嗯,沒什麼事的話,我研究一下從那裡揀來的藥渣,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莫林說道。

  「效果確實非常好。」路平點了點頭,然後望向冰山:「我們要不要朝上爬一爬?」

  「一起。」蘇唐說著,朝冰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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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29 21:29:56
第九百一十九章 冰山峽谷

  冰山陡峭,看起來平滑如境,但伸手觸去,才知道冰面甚是粗糙堅硬。

  路平和蘇唐沒有什麼工具,用的也是最粗爆的方式。一拳上去,一個坑;一腳踢去,又一個坑。一個六魄貫通,一個血力子。堅如岩石的冰山在兩人面前彷彿豆腐一般,就這樣被兩人砸著口子一路向上了。

  莫林站在下方,又是擔憂,又是羨慕地看著。許唯風告誡說在界川最好各顧各,以免互相拖累,莫林因此留下了。可路平和蘇唐看起來卻全然沒有要分開走的意思。這讓莫林不免有些失落。

  沒辦法,誰讓自己這該死的血脈呢?莫林歎了口氣。他將裝了濕泥還有藥渣的那些小藥瓶都掏了出來,可這終歸不過是他隨口找的一個說辭,研究這些東西哪有這麼迫切?眼下的環境和條件也不是很合適,至少找個眼下能遮遮光,晚些可以避風擋雪的地方吧?

  莫林心下想著,左右尋覓起來。可就是向左看的這一眼,瞧到那邊冰山上似乎有個洞口。

  「誒!」莫林急忙抬頭喊著,可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上方的路平和蘇唐竟然已經不見了蹤跡。

  還真是個邪門的地方!

  莫林心下嘀咕,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那洞口方向走去。到了近些一看,還真是個洞口,莫林朝裡探著看了眼,還沒等打量清楚呢,忽然眼前就是一黑,跟著又一亮。

  洞口?

  洞口還是那個洞口,他也依然是探著身子在看的模樣,可他再看到的卻不再是洞中,而是洞外。洞外也不再是一望無垠的雪原,而是此起彼伏的冰川。

  這……

  莫林呆住,扭頭急看身後,三面冰壁,沒有任何通路。而他此時竟就這樣懸在了冰山的半山腰上。山底峽谷,冰氣籠罩,深不見底。天空中的陽光卻還是那樣明晃晃的刺眼。所謂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說的就是他眼下的境地了,莫林一屁股坐到地上,徹底傻眼了。

  他不想當累贅,卻更加不想平白送命。趴起身來又仔細勘查了一番,確定自己確實沒能力離開後,莫林無奈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音軌,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捏碎,一縷鳴之魄隨之蕩漾開。

  「路平,聽得到嗎?」莫林說道。他們這趟出來所做的準備也不只是易容面具,還帶了數對音軌,便是想應對可能會發生的失散。莫林倒不是說在這裡多一會都堅持不了,只是音軌作用有限,首先距離上就有限制,其次這界川諸多詭異,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干擾。莫林也是趁著情況還早,第一時間聯繫一下交待下狀況,他擔心再遲些路平、蘇唐走遠,音軌也就發揮不了作用了。

  「聽到,我是路平。」所幸,立即有聲音飄了回來。

  「聽,是莫林的聲音。」而後莫林又聽到路平說道。

  「我聽到了。」接著是蘇唐的聲音。音軌作用是範圍式的,發動時鳴之魄所涵蓋範圍內的聲音都會被搜集,並不會局限於發動的個體。

  「在北斗學院的時候林天表給過我一個,但我沒來及用。」路平說。

  「我在夜鶯的時候倒是用過。」蘇唐說。

  「兩位,你們聊天換個時間行嗎?這也是龍幍提供的,說不定也像那面具一樣垃圾,說幾句就斷了呢?」莫林叫道。

  「哦哦,你什麼事快說。」蘇唐說道。

  「咦?這裡……」路平的聲音出來了半,突就斷了。莫林心中一塞,連忙叫了數聲,果然再無反應,音軌已經斷了。

  「那兩個土鱉!不會是用音軌的時候移動了吧?」莫林心中悲憤。聽著剛剛二人的對話,對音軌很陌生,很新鮮,莫林毫不懷疑他們會不清楚使用音軌時要特別注意的事項。他馬上又拿出了新一枚音軌,這次沒猶豫,馬上捏碎。

  「喂,你倆不要動啊!動的話音軌會斷的!」莫林叫道。

  沒有回應。

  「別開玩笑啊,快說話,我被困住了。」莫林急忙又道,不管那邊怎麼,他先把自己情況說了。

  可他依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的反饋。音軌沒有選擇性,鳴之魄籠罩中的任何聲音都會被傳遞過來。這冰川之中有寒光在呼嘯,可音軌的另一端卻連這樣的聲音都沒有,那只有一個可能,這次音軌的連接失敗了。

  「怎麼會這樣……」莫林急忙又掏出了一枚音軌,可是這一次,他猶豫了。音軌他一共帶了五對,剛才已經用掉了兩對,似乎不該這樣輕易地浪費下去。路平和蘇唐雖然可能沒怎麼用過這些東西,但兩人不蠢。自己突然聯繫,肯定是有事情。聯繫中斷,應該是他們的問題,這點他們應該也能意識得到。

  所以,或許自己不該再浪費音軌,而是應該留著音軌,等路平和蘇唐來聯繫他。

  想到這,莫林收回了這枚音軌,決定耐心地等上一等。

  ……

  ……

  「莫林,聽得到嗎?我是路平。」

  落入谷底的路平,從砸出的冰坑裡爬出後,捏碎了一枚音軌,對面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連接失敗了。」蘇唐說道。她沒有莫林想得那麼無敵,音軌的用法和注意事項她在夜鶯用過一次後就知道了。此時聽到另一端安安靜靜,半點聲音也無,立即也做出了這樣的推斷。

  「什麼原因?」路平問道。

  「不清楚,照理只是從那裡掉下來的話,也沒有拉開特別遠的距離,有可能是這邊環境特殊。」蘇唐說道。

  兩人先前攀上冰山後,在半山發現道了縫隙,便一同鑽了進去。縫隙時窄時寬,卻始終不見盡頭,兩人也只能沿著一路走去。正走著就收到莫林音軌發來的連接,兩人停下來同莫林講話,卻不想腳下的冰竟在此時突然碎掉,將二人一起摔了下來。兩人這實力倒是都沒摔出什麼問題。只是斷了音軌的聯繫。路平立即再試,卻已無法成功。

  「先朝前走走看吧。」蘇唐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路平點點頭。

  結果走沒幾步就看到一具骸骨,已被凍在冰雪之中。路平和蘇唐一起抬頭向上看去,此時的天空和他們之間隔起了一道冰。

  「看來咱倆不是第一個這樣掉下來。」蘇唐說道。

  「還好咱們活著。」路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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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2 21:56:47
第九百二十章 以誠相待

  路平和蘇唐沿著冰川谷底繼續朝前走著,很快就發現剛剛見到的那具屍骸並不是唯一。上空那道冰層也不知是什麼情況,看來就是時不時就會把人摔下。有的人就此死在了谷底,但對大多數修者來說,這個高度其實不難應對,前方碎裂的一地冰渣中就有兩個淺淺的腳印。這人所用的方法與路平、蘇唐截然相反,兩人都是用強橫的力之魄去抵禦落下的衝擊,落地便砸出大坑。這人用的手法卻是將下落的衝擊化解,最後落地時只留下這兩個淺淺的腳印。

  蘇唐蹲下身,從地上揀起了一顆冰渣:「還沒凍結到地上,這是剛有人落下。」

  「是他們。」路平的聽破感知卻已經從這兩個腳印上掃過,聽到的一點細微的聲音,與之前他們在雪原上一路追逐而來的痕跡如出一轍。

  「追!」

  兩人精神一振,馬上提速向前,只是追沒多遠,冰谷赫然分出了左右兩條岔道。

  「分頭追嗎?」蘇唐說道。

  「當然不。」路平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隨便說說。」蘇唐笑了笑,這也正合她意。

  路平飛快感知了一圈,但這谷底都是很結實的堅冰,正常行走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跡,這位除在落下來時就再沒有施展過什麼異能,此時完全不知向左還是向右。

  路平站到了左邊的岔道口,奮力朝前就是一拳。魄之力洶湧而出,彷彿一道光束直射出去。路平立即施展聽破,仔細傾聽著這方的聲音,很快便聽到了一點別樣的聲音。

  「是這邊了。」路平說。

  「有反應?」蘇唐一邊跟上一邊問道。

  「是誰不知道,但應該是有個人。」路平說。

  「不會是咱們的人吧?」蘇唐說。

  「哎呀……」路平一愣,一想確實也有這個可能。說不定前邊是許唯風營嘯冷青或者莫林不知怎麼繞到了這岔路來了呢?

  「快去看看吧,打中了嗎?」蘇唐說道。

  「好像撩到了一點。」路平說。

  「千萬別是莫林。」蘇唐說。

  「不會吧!」路平臉上少有地出現驚慌,就莫林那體質,被他這一拳撩到,真的不敢想像會是什麼後果。

  兩人快速衝入左邊岔道,跑沒多遠,果真看到一個身影,一臉不善站在那裡望著他們,似乎正在等著他們過來。路平抬眼瞧去,頓時鬆了口氣,一臉欣慰地道:「是你啊?」

  「讓你失望了?」冷青道。

  「沒有,很慶幸是你。」路平說。

  「你是擔心你剛才那一拳打死那個弱**?」冷青說。

  「是的。」路平點頭。

  「你沒事吧?」蘇唐這時走上前去。

  「還好。」冷青說道。

  「我們發現了對方的行蹤,但遇到岔道,不知該往哪裡,只好用這個法子了。」蘇唐說道。

  「很顯然,對方在另一條路上。」冷青說道。

  「我們快去。」路平說著調頭,走幾步後卻發現冷青並沒有要跟過來一起的意思。

  「你呢?」蘇唐問道。

  「大家各走各的,這不是說好的嗎?」冷青說道。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等我們?」蘇唐說。

  「那是怕你們一直追著我。」冷青說完,便沿著這條岔道繼續走去了。路平和蘇唐倒也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姑娘非常聰明,完全猜出了路平那一拳的意圖。她如果不在這裡等候一下,路平和蘇唐無疑會一直追趕下去。

  返回到岔道口,路平、蘇唐轉走右路。這一耽擱又不知被對方甩下了多少距離,此時只能盼著前方再不要有這樣的岔路口。結果這回別說岔路,連眼下這條路都沒有了。追出沒多遠,面前已是冰山峭壁,這條路竟已到了盡頭。

  人去哪了?

  不知道。

  路平的聽破在三面冰壁上都掃了一遭,卻沒有發現任何魄之力殘留的痕跡。

  ……

  ……

  界川深處。

  離開北斗學院到這邊已有數月有餘,嚴歌漸漸已經習慣了這冰天雪地的生活。在條件有限的狀況下,林家給予了嚴歌很好的待遇,養尊處優談不上,但是相比起在北斗學院時只被視為一般門人,在這裡,嚴歌終於找回了幾分皇子的感覺。

  但是嚴歌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林家的用意不用明說他心裡也清楚得很。他這二皇子也不過是林家向青峰帝國生事時的一個由頭,一個可以引來不少同情和支持的重要棋子。嚴歌可沒天真到以為林家真是欣賞他,效忠他,要盡心盡力地將他扶植上青峰的皇位。

  這一點上,林家也沒有多下什麼功夫,似乎也清楚嚴歌不是會被他們蒙蔽了的傻白甜,雙方就在這種心照不宣的狀態下微妙相處著,可嚴歌在這邊終究是身單力薄。在北斗學院,雖然只是尋常門人的待遇,但至少他還是自由的;可在這裡,雖是被當成皇子供著,但嚴歌可以感覺到有目光一直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林家圖謀這些到底有多久,他們到底打算怎麼做,路平這種人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更是一個字都沒有向他透露。

  可這一點,可是嚴歌能爭取到呂沉風支持的最大砝碼。權勢之爭,呂沉風根本毫無興趣,他唯一關心的事便只有修煉,他會成為嚴歌的最大助力,有且只有一個原因:嚴歌告訴過他,在這苦寒之地中,曾實現過呂沉風苦苦追尋卻始終不得其法的更高境界——六魄貫通。

  呂沉風起初還將信將疑,但是路平的出現,徹底證實了嚴歌所言不虛。

  呂沉風就此成了嚴歌的最大幫手,但嚴歌卻一點都想著要去控制呂沉風,這是他最聰明的地方,他知道這等力量的強者已經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

  他所做的只是投其所好,藉此來爭取呂沉風對他的好感,盡可能地讓呂沉風對他多在意一些。所以到了苦寒之地後,嚴歌立即兌現了他的承諾。而這樣做無疑等於是將呂沉風這最大的靠山讓渡給了林家。畢竟有關六魄貫通的信息和資源,全都是掌握在林家手中,和他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走到這一步,他的存在對呂沉風可以說已經毫無意義。

  可他終究還是這麼做了。因為早在他決心籠絡呂沉風時,就已經觀察了很久呂沉風的為人。

  他知道呂沉風最想要什麼,也知道怎麼和呂沉風相處最正確。

  他對呂沉風處處以誠相待,而這恰恰又是他算計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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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走一趟

  「呂師。」

  冰川雪谷之中,很普通的一間冰屋內,嚴歌畢恭畢敬地朝著屋裡居中而坐的呂沉風問候了一聲後,呂沉風微點了下頭,眼閉的雙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嚴歌也不以為意,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這樣的請安,在他還是青峰二皇子的時候,是那些伺候他的下人們每天都要做的事。在去了北斗學院以後,他身邊沒有了這些圍繞。而現在到了苦寒之地,暗黑四路的駐地,卻成了他每天要去做的事情。

  對於這樣的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問候,呂沉風並不喜歡,甚至有些反感。可是嚴歌從來到苦寒之地後就堅每天這樣做。他真的是把呂沉風完全琢磨透了。呂沉風不喜歡被這樣的問候打擾,但是他會欣賞這種持之以恆的態度。果不其然,從最初的反感,到不置可否,如今的呂沉風在這種時候已經偶爾會和嚴歌說上幾句話了。對於這位一心撲在修煉上的強者而言,這已經是相當難得的友善了。

  冰屋裡很冷,因為沒有生火。呂沉風穿得依舊是從北斗學院離開時的一襲單衣,上邊的殘破和血跡都已被他用異能給修補去除了。苦寒之地彷彿感知境修者持續攻擊一般的酷寒他很喜歡,他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保持修煉的環境,所以他刻意不去生火,刻意穿著單衣。

  寒風在屋外呼嘯著,風中突然傳來一些雜亂而又急切的腳步聲,呂沉風不為所動,嚴歌的心思卻不由地有些飄了。

  這些天他一直密切著關注著暗黑四路這裡的一切,所有事情都是那麼的有條不紊,就像林家幫助嚴氏治理的東都一樣井井有條。

  這樣突如其來的混亂,在嚴歌到了這裡的八十七天裡還是第一次發生,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這樣的變數是嚴歌是一直想看到的,也只有變數才能讓他在尋到機會,他可沒打算那麼安心地當林家的棋子。

  只是現在,他不方便動。每天向呂沉風的請安,即使呂沉風沒有任何反應,他也會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候上一個小時,這是他一慣表現出的態度。

  所以他終究還是沒動,他甚至沒有用異能去努力探聽一下外面的信息。相比起這些,他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在呂沉風面前保持一貫的態度最為重要。

  不過沒有過去多久,他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到了冰屋門外時停下了。

  「呂先生,林柏英、林天儀求見。」門外傳來說話聲,竟然是林家的家主和長子。

  呂沉風的存在,沒有人敢不重視。林家也在很仔細地觀察瞭解著呂沉風的脾性。這一點上,他們做得也很成功,很快就放棄了常規討好籠絡的那一套。對呂沉風,他們給予了一切便利,除此之外恪守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絕不打擾。

  於是當現在他們找上門來打擾的時候,那無疑就意味著有很重要的事情,不打擾不行。

  「進。」呂沉風回了一聲,同時也睜開了眼。

  林家父子二人走進冰屋。一旁站著的嚴歌他們像是沒有看到,更沒有打招呼,剛進門便停下了腳步,一起看著呂沉風,沒有半句廢話,開門見山:「路平來了。」

  「哦?」呂沉風神色一動。這是他最在意的東西,因為路平就是六魄貫通。

  「所以要有勞呂先生走一趟了。」林柏英說道。

  「在哪裡?」呂沉風緩緩站起了身,問道。

  「暫時不明,只知道他們已經追進界川了。」林柏英說道。

  「好。」呂沉風點了點頭,邁步就朝屋外走去。林柏英和林天儀躬身將門口讓開,等到呂沉風走出去後,才一起望向嚴歌,依舊保持著恭敬的模樣,躬身問禮:「二皇子。」

  嚴歌說過皇子之稱已不敢當,可是林家人卻始終不改這個稱呼。這讓嚴歌越發的明白,自己皇子的這個身份,對林家來說很重要。不過他當然不會直接戳破這一點,只是順勢問了一句:「路平怎麼來了?」

  「據前方探子回報,關內學院應該尚在雁門亭聚集謀劃,不知怎的路平就已經先行到了這邊。」林柏英說道。

  「他一個人?」

  「有幾人同行。」林柏英答道。

  嚴歌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什麼,因為他清楚真正重要的事林柏英也不會對他說。就比如他承諾給呂沉風的有關六魄貫通的秘密,他就不知道林家最後與呂沉風是如何交涉的。總之那之後他並沒有看到雙方還有什麼往來,呂沉風也一直是閉門不出,直至今天。

  所以……林家是把關鍵落在了路平身上?

  他們知道路平難以應付,也看出了呂沉風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就把路平這個六魄貫通的實驗體說成了是六魄貫通秘密的關鍵?如此要讓呂沉風去對付路平的時候,呂沉風勢必當仁不讓。

  那麼然後呢?

  嚴歌不相信嚴家只是放任這兩個他們控制不了的強者去對抗,他們肯定還是有什麼後手。無論路平擊敗了呂沉風,還是呂沉風擊敗了路平,再然後是兩敗俱傷,他們都一定有後手。只是這後手是什麼?嚴歌望著在他面前無比恭敬的嚴家父子,卻一點也看不出,猜不透。對於林家,他本來是很熟悉的,可從到了苦寒之地後,他才開始重新認識這個大陸第一家族。

  「二皇子還有什麼吩咐嗎?」林柏英這時問道。

  「沒有了。」嚴歌微笑著。對局面的無力感並沒有讓他失態。他的意志與心性早在被放逐北斗學院的這數年間便被狠狠錘煉過了。

  「告退。」林家父子說著便要離開,嚴歌卻保持著笑容跟了上去:「一起。」

  三人從冰屋走出,呂沉風也沒有走出多遠。他並沒有急不可耐地施展出什麼異能,只是邁著尋常的步子,朝著正南的方向走去。

  嚴歌沒和林家父子打招呼,便果斷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林家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什麼意圖,但他只能站在呂沉風一邊,這一點終歸是明確的。所以乾脆跟呂沉風一起,這樣無論林家有何意圖,他就在一旁,總能盯著看著,伺機而動。

  至於林家是否會阻攔他,這一點不考慮。他這樣仔細心機的與呂沉風保持關係,不是白忙的。幾個快步,嚴歌已經掠到了呂沉風身後。

  「呂師,我同你一起。」嚴歌說道。

  呂沉風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前走著。

  他的默認也是一種態度,只要他不反對,就沒有人敢出來阻攔嚴歌。

  「父親?」林天儀望向林柏英,有詢問的意味。

  「讓天表也一起去。」林柏英說道。

  「是。」林天儀點了點頭。

  「你跟我一起去瞧瞧那個新的實驗體。」林柏英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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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強者風範

  駐地以西。

  一間並不起眼的冰屋外圍了至少有二十餘人,都在微微喘著粗色,神色間還有沒來得及換下去的倉惶,每個人都在時不時地朝南看著,像是擔心什麼出現似的。

  冰屋厚厚的門簾這時被人掀開,呂征從裡走了出來。二十餘人齊齊望向他,呂征抬手指了下道:「尤歡,你們那組先去休息吧。」

  「是。」被指到的人點了點頭,揮手一招呼,二十餘人去了一半,朝著同一方向去了。

  呂征再未出聲,與餘下十餘人一起守在這,不大會便看到林柏英和林天儀一起朝這邊走來,呂征用目光迎接,身子卻還是沒有離開門口半步。直到兩人走到跟前,才向二人問禮:「林大人,大公子。」

  「如何?」林柏英問道。

  「情況穩定。」呂征點點頭。

  「進度呢?」林柏英問。

  「出乎意料的順利,這位衛家少爺還是很有幾分毅力的,不過我比較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呂征說。

  「你擔心我們控制不了他。」林柏英說。

  呂征點了點頭:「他與任何一個實驗體都不同,如果最終成功,那麼他將是可以自由掌控力量的那一個。我們沒有辦法用任何手段約束他。」

  「這確實是個難題。」林柏英點了點頭。

  「所以最後一階段我們需要有所保留。」呂征說。

  「現在距離這階段還有多久?」林柏英問。

  「時間上並不好說,畢竟在他身上我們進行得是全新的嘗試。這一點大公子應該比較清楚。」呂征說著,看向林柏英身後的林天儀。

  林天儀點了點頭:「是這樣。」

  「那就你們來拿主意好了,你們也清楚我們真正需要的重點是什麼。」林柏英說道。

  「是。」呂征和林天儀一起點頭說道。

  林柏英隨後又看了看冰屋外守著的這些人,目光最終也落向南邊。呂沉風和嚴歌的身影還在那裡不緊不慢地走著。緊跟著卻另有一個身影從另一方向趕來,飛快地朝二人追去。

  「二少爺?」呂征認出了那個身影是林天表,有些意外。

  「他也是林家的人,終歸還是需要知道我們是什麼家族,在做什麼事。」林柏英說道。

  「父親放心,他接受得很好。」林天儀說道。

  「那就好。」林柏英點了點頭,看到林天表已經來到了呂沉風和嚴歌的身邊。

  「呂師,二皇子。」林天表叫道。

  「你也來了,好久不見。」嚴歌笑了笑,而後看向呂沉風。

  他們三人是一起離開的北斗學院,一起到的這苦寒之地。在北斗學院的時候,林天表完全聽命於嚴歌,他知道的事甚至還不如嚴歌多。但等北斗學院的一切都結束之後,嚴歌知道終歸不會一直這樣。他只是一枚棋子,而林天表可是林家人,屬於下棋的那一方。眼下林家派了他跟來,是有什麼目的呢?嚴歌蠻想知道,他只希望呂沉風不要把林天表趕走。

  呂沉風沒有這麼做。身後多了個嚴歌,又多一個林天表,他都沒有任何表態,看他這個樣子就算再多個十人百人,他也不會當回事。他要去做他的事情,跟些人也罷,不跟些人也罷,在他眼中都全無關係。他走在最前,對於身後兩人的交流都完全不理不睬,就好像沒看到這兩個人,沒聽到兩人說話一樣。

  三人很快走到冰谷的邊緣,眼前是平地而起的陡峭冰山。可在呂沉風眼中彷彿還是平地一般,他抬起左腳踩在冰山上,右腳邁起時身子筆直飛起,等右腳落下踩到山壁上時,已經掠起半山高。

  一步半山,只兩步,呂沉風就已經站在了山巔。

  嚴歌和林天表也能上,卻都沒有這樣的本事,兩人用著各自的手段,一點一點在這光滑陡峭的冰山上向上攀爬著。

  呂沉風沒有馬上離去,他站在山巔,彷彿是在等著二人。可是熟知呂沉風的嚴歌清楚呂沉風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他沒有離開,肯定有另外的原因。

  果不其然,下一秒,幾乎令冰山碎裂的一聲吶喊從站在山巔的呂沉風之口發了出來。

  「路平!」

  這一聲,叫得是路平的名字。

  這一聲名字在谷中不斷迴盪,無數冰屋頂上蓋著的積雪都開始噗嚕嚕地往下掉。無數人停下手頭的事,一起看向山巔的那個身影。

  林柏英也在看著,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想這處谷地暴露。界川中的環境比起界外雪原還要恐怖。在界川中找到這樣一片可以藏身生存的谷地,可比在沙漠中找到一片綠洲還要難。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呂沉風與路平的戰鬥發生在界川之中,等呂沉風徹底降伏路平再把他帶到這裡來。

  可是現在,呂沉風根本就不去找,他站在山巔就大喊路平的名字,這是要讓路平自己過來。

  這就是強者的姿態。林柏英希望怎樣,根本不在呂沉風的考慮之內。若不是他們告訴呂沉風想突破六魄貫通只能從路平這邊著手,他們也根本不可能請動呂沉風出手。

  呂沉風出手,只為他自己。林柏英考慮的那些利害哪怕是陳述給他聽他也不會在乎。

  於是就發生了眼下這一幕。冰山爬了半截的嚴歌和林天表都在面面相覷。這樣的話,他們兩個還用爬上去嗎?在下邊一樣可以看到該看到的一切吧?甚至可能看得更清——路平來了之後,兩人多半是會下來谷地中交鋒的吧?

  「再轉移。」林柏英這邊陰沉著臉,回頭對呂征交待了一聲。呂征朝十多人揮了揮手,一起鑽進了冰屋。

  林天儀看得出父親此時的心情很不好,也知道為什麼。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便是天下僅有的強者。他站在山巔的身姿在修者眼中怕是比擁有至高權力的三大帝皇還要讓人心儀。

  「在這裡!」就在這時,也是極大的一聲從谷外傳來了。那聲音並不比呂沉風那聲來的渾厚,卻比呂沉風那一聲要明亮精純。

  呂沉風那一聲讓冰屋頂上的積雪都開始向下滑落。回應他的這一聲,卻是讓冰屋頂上的積雪都跳了起來。

  回應他的當然是路平。

  呂沉風懶得去找,直接在山頂上喊;路平聽到後直接報出自己方位,似乎是在召喚呂沉風過去。兩個人的方式可以說是如出一轍。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強者風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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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13 22:50:31
第九百二十二章 峽谷雪道

  「路平。 」

  「在這裡。」

  兩個聲音在界川之中不停地迴盪,漸漸交織混合在了一起。雪谷中的暗黑四路人紛紛色變,但是呂沉風在聽到這一聲回應後,身影便已從山巔消失。

  路平這邊也是同樣,聽到呂沉風這一聲喊後,立即調整了前進的方向。

  「他很強。」路平對身邊的蘇唐說道。

  「那我躲遠一點?」蘇唐問道。

  「嗯。」路平點了點頭。

  「你有幾分把握?」蘇唐問。

  「我也不知道。」路平說。

  「就像你來救我時一樣?」蘇唐笑著。

  「差不多吧。」路平也笑。

  即將面對令人膽寒的頂尖強者,兩人卻依然有說有笑,只因為有些事,他們決定了就一定會去做,困難絕不會成為他們的困擾。

  「來了。」沒有朝前走多遠,路平突然神色一凜。

  蘇唐立即看了看左右,尋了一旁的一個高處,縱身朝上躍去。

  須臾,呂沉風已至,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朝上攀爬的蘇唐。路平身形一晃,擋在了他與蘇唐之間。呂沉風的目光卻早已轉回,看著路平的舉動搖了搖頭道:「我只對你有些興趣。」

  「那就好。」路平點了點頭,非常真情實感地鬆了口氣。

  「出手吧,讓我看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進步。」呂沉風說。

  「千松尺在不在你手上?」路平問。

  「不在。」呂沉風答道。

  剛剛還鬥志昂揚的路平,一聽這回答馬上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千松尺是他的主要目標,其次還有嚴歌,至於呂沉風在路平眼中一直只是擋在這兩者之間的一個阻礙。可現在呂沉風手裡沒有千松尺,身邊也沒有嚴歌,卻要路平平白和他一戰,在路平看來這就是個麻煩了。

  「我說不想和你打,你是不是不答應?」路平說道。

  「你當然可以不打,那樣我就省事了。」呂沉風其實也是個和路平差不多的實誠人,對於可以省卻的麻煩非常歡迎。

  路平聽懂他的意思,只能歎息:「那就沒有辦法了。」

  「如果我死了,你把千松尺帶回北斗學院。」呂沉風忽然來了一句。

  「你死不死,我都會把它帶回去。」路平說。

  「呵。」呂沉風竟然笑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的神色便已一沉,一股魄之力的威壓已然凝聚,他腳邊的冰雪都彷彿畏懼似的朝四面八方飛散著。

  「再躲得遠一點。」路平朝左上方的蘇唐揮揮手說。

  蘇唐點點頭,繼續往高往遠走,呂沉風看著道:「你最好讓她躲到我察覺不到的地方,不然我或許會朝她出手來引你分心。」

  「你朝她出手,那麼先分心的就是你了。」路平道。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呂沉風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後說道。

  「這裡可以了嗎?」這時又換到更高更遠處的蘇唐喊著問道。

  「可以了。」路平點點頭喊道。

  「那就來了!」呂沉風也是乾脆,路平這才剛說「可以」,他那邊便已拂袖而起。就連他這一聲厲喝都是攻擊的一部分,四字一出,峽谷雪道中回聲轟轟,兩邊冰壁上都各有冰雪唰唰地往下掉著。

  每位修者都有自己最擅長的魄之力,通常便是自己最先貫通的那一門。藉由這一門魄之力開始研習自己感興趣或是趁手的異能,再通過修煉其他魄之力來不斷的完善強化,漸漸成為自成一格的修煉系統,逐漸轉為專精某一門類的異能,當中一些驚才絕艷之輩,更會根據自身所長,開發出自己最為擅長的異能。比如北斗的七院士、七首徒便基本都是如此。

  而在他們之上的六大強者,似乎也沒有擺脫這種成長軌跡。

  西北燕秋辭最擅強化系,號稱當世第一刀的燕家刀法便是他最強的異能。

  東都的昭音初則擅長控制系,異能聞弦知意也是人盡皆知。

  此外最擅定制系的冷休談,他的拿手異能是什麼不為神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這位綽號瘋狗的頂尖強者出到最強手段時,那基本就已經不會有什麼活口會留下來了。

  再像早已退隱,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的青峰國父嚴松;最為神秘飄忽,但姓名都不為人知的盜,他們的真正底細或許不為人知,但終在世間留有痕跡。盜擅長變化系,異能手段倒是未知。而嚴松作為參與過列國紛爭的強者,他的強悍和手段不知有多少史料記載流傳。

  真正讓人完全不知深淺的,其實是呂沉風。

  數十載閉門修煉,人人都知道他是五魄貫通。可是他有什麼手段?他有沒有開發出什麼異能?這些事就連他所在的北斗學院都無人知曉。七星谷一役,便就是呂沉風首次出手,以五魄貫通之力隨手趨馭異能,便已經無人能敵。他是否有自己特別擅長的門類?他是不是有自己開發的拿手異能?不知道。

  就說眼下,四個字的聲音攻擊,這種利用鳴之魄的異能手段有很多很多。

  拂袖捲起身兩側的冰雪,這樣的手段也沒有任何獨到之處。

  所不同的是他施展出的威力。同樣的異能,同樣的攻擊,五魄貫通的駕馭就是有著不一樣的氣象。五魄貫通將四字一聲喝,猶如萬箭在峽谷之中穿梭。五魄貫通這一拂袖,捲起的冰雪似有千鈞之地,直朝路平墜去。

  遠遠看著的蘇唐不由地吐了吐舌頭。這攻勢,確實太強,她若還在峽谷中,怕是找不到出什麼妥善的手段來應對。但是緊跟著,她便聽到身邊有聲音傳來。

  「真強。」

  「你不擔心嗎?」

  「躲在這裡沒問題嗎?」

  營嘯、許唯風、冷青,三個人依次趴到了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只是露出了一點視線,一人說了一句。

  「你們怎麼來了?」蘇唐說。

  「聽到聲音就過來了,結果就看到這兩個貨。」冷青說道。

  「誰不是呢?」營嘯說。

  「這人我和他交過手,他比之前更強了。」許唯風道。

  而此時,峽谷的另一端,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山邊,朝著腳下峽谷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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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5-18 23:54:13
第九百二十四章 文鬥

  呂沉風到底強到何種地步,別說旁人,便是跟他走得最近的嚴歌都不清楚。此時和林天表一起順著聲音追至,峽谷已經充斥著漫天的冰雪,站在山巔的二人可能感覺到腳底在震顫,稍有不慎就被晃入山底。兩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緊跟著便見峽谷中冰雪已落,彙集在一起,堆積了竟有半山高,路平身影不見,竟是直接被埋在了這冰雪之下。

  「哎呀!」

  峽谷另一邊,看到這堆積如山的冰雪營嘯驚歎地叫了一聲。

  「不至於就這樣死掉了吧?」許唯風說著,看起來心情有些複雜。

  「不會。」蘇唐盯著那小山一般的冰雪肯定地說道。

  幾人簡短的交流峽谷中的呂沉風並沒有理會,但是峽谷對面的嚴歌和林天表卻馬上注意到了。位置稍高些的兩人一起朝這邊望來,將匍匐在地的四人盡收眼底。四人也馬上察覺到了來自對面的目光,一起昂起頭來,正和這邊的兩人目光相撞。

  數目相對,持續了有兩三秒,峽谷中的冰雪小山忽然有了動靜。先是微微的聳動,跟著好似春芽破土似的,路平的腦袋鑽了出來,頭頂上還扣著些冰雪,搖晃了一下才給甩掉,模樣看起來很是滑稽。

  如果說呂沉風的攻擊雷聲很大,那麼這個看起來有些滑稽的結果就是個很小的雨點了。路平隨後已從小山裡走了出來,將自己身上黏到的冰雪拍打乾淨,整個過程中呂沉風就只是看著,並沒有就勢繼續攻擊。

  「該我了吧?」拍打完衣服的路平隨後說道。

  「嗯。」呂沉風點了點頭。

  「還他媽是文鬥?」好鬥的許唯風精通各種比鬥方式,看到峽谷中兩人的交流,目瞪口呆地叫了出來。所謂文鬥,就是一攻一防,互不還手,看誰最後接不住。這種打法在不想傷和氣的同門好友較技中倒是經常會用到,但對許唯風這種戰鬥狂來說,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打法。臨敵時的機變反應,節奏交替,在這種打法中都是統統不見的。站那不動的你一拳我一腳,這種打法也算是打鬥?簡直連打牌都不如。要不是考慮到下面兩個人是真的強,許唯風已經要站起來噓他們了。

  許唯風這邊不滿,嚴歌和林天表這裡也很詫異,誰會想到兩位如此頂尖的強者最後會採用文鬥的方式?

  其實就連路平和呂沉風都沒想到。他們之前沒有任何約定,撞上之後就準備要打,只是兩人的性格使然,不由地就成了這樣一個局面。就憑這兩人的見識,是不是知道「文鬥」這概念都難說呢!

  總之,現在輪到路平出手了,站在他對面數米外的呂沉風神情嚴峻,很認真地注意著路平的舉動。

  「來了!」路平突然提手,也不是什麼新鮮招式,就是他最常用的飛音斬。只是提手間便已是七記,一記正中,另六記扇形分佈在四周,卻是封住了呂沉風向左向右向上的躲避的任何一個方位。

  但是還有向下!

  不過入地這種可能路平也考慮進去了。隨後又三記飛音斬,便是衝著呂沉風腳底的冰地射去。

  呂沉風沒有動,保持著他原本的站姿,只是將雙手端到了身前。

  「我一直想著還會再與你相遇。」呂沉風說這話的時候,飛音斬早到他面前。他端起的雙手,將正中射來的那記團到了身前,劇烈的波紋在他掌中顫動著,其餘數記已從他身旁掠過。但是射入地底的那三記卻將鳴之魄迅速沿地殼傳播開去。地表的雪層像是海浪般翻滾著。站在其上的呂沉風受這力量衝擊,也是起伏了一下。雙掌之中團著的那記飛音斬頓時爆散開去,呂沉風也隨著雙臂一張,人向後退了三步。爆散開的魄之力夾雜著刺耳的呼嘯聲,撞得兩邊山壁都在顫動,兩邊趴著站著的人心神都隨著這顫動顫抖起來。

  呂沉風卻已站穩了身形,他的身後,鑽入地底的鳴之魄還在鼓動著雪層,可這都已經影響不到他了,他靜靜地看著路平。

  「你退了三步呢。」路平說。

  「我們在比的又不是這種事。」呂沉風不以為然。

  「不如找個簡單快速的法子。」路平說。

  呂沉風卻搖了搖頭:「我不是來跟你比什麼勝負,我一定要捉住你。」

  「如果你贏過我,我當然也就聽你的了。」路平說。

  「那倒是可以。」呂沉風點了點頭。

  但是路平這會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等等,不會是我輸了就聽你的,但你如果輸了,只要還沒死,就要繼續糾纏我吧?」

  「是這樣。」呂沉風又點點頭。

  「這麼煩的嗎……」路平有些無奈地道。

  「誰輸了誰就去死啊!」連觀眾都看不下去了,營嘯跳起來叫道。

  「並不想死。」結果路平和呂沉風竟然異口同聲地叫道。

  「靠!」營嘯左右手朝兩人一起比了一個他們暗黑學院這邊最侮辱人的手勢。但是路平和呂沉風都看不懂,沒做理會。

  「兩位……」峽谷這一端的嚴歌開口說話了,但剛剛開口兩個字,就見一股魄之力如怒龍般朝他咆哮而至。嚴歌神色大變,倉惶間還是他身旁的林天表急速一展手掌,一面鏡無痕在嚴歌面前撐開。但在被那股魄之力轟上的瞬間鏡無痕便已粉碎,號稱可反彈所有攻擊的鏡無痕,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強悍的魄之力。

  雖如此,憑著自身粉碎,鏡無痕總算也化解掉了這一擊的不少魄之力,也幫嚴歌爭取到了不少時間。一邊疾退著的嚴歌一邊在身前連續點燈,彼岸浮燈點一盞被擊碎一盞,接連碎了七盞,這一擊的威力總算被化解了十之七八,但是嚴歌卻已來不及點起第八盞,被殘餘的魄之力直撞入胸口,向後不住地踉蹌,好在一旁的林天表又上前拉了他一把,再次助他化解了部分魄之力,嚴歌才算站定了身形。

  一聲征!

  嚴歌剛一出聲,路平的攻擊便朝他來了。

  呂沉風對他來說從不重要,但是嚴歌卻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標之一。看到這一擊最終還是被抵擋下來,路平有些遺憾,搖了搖頭道:「還是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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