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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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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8-15 09:41:22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9-4 09:35 編輯

第九百四十五章 立場

  蘇唐這話嚴歌完全無法反駁。

  北斗學院肯定十分痛恨他的所作所為,除此其他三大學院,還有三大帝國,以及因為觀禮七星會試被捲進來的其他學院、勢力,心中若有一個仇恨目標的話,恐怕都將是他。

  堂堂青峰帝國的二皇子,此時已成全天下的公敵,而做了這些事以後,他自己得到了什麼呢?

  費勁心機奪來的千松尺,最終是交到暗黑四路林家的手上,嚴歌至今不知他們到底想要這千松尺來做什麼。

  被他說動成為最大助力的呂沉風也不是他的小弟。呂沉風有自己的追求和目的,摻和進這事全都只為自己,絲毫沒有要跟嚴歌共進退的意思。

  如今的他遠走這苦寒之地,但是身處的境遇卻與在北斗學院時極其相似,孤獨、無助,身邊沒有可信之人。

  可是嚴歌的心緒卻大不一樣。

  在北斗學院,他是被帝國、被家族放逐的棄子,沒有取他性命在他那皇室家族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他面上雲淡風清,可心中的怒火卻是一日盛過一日。

  而到這裡,是嚴歌自己的選擇。林家扶植的暗黑四路找上他時,他可以選擇拒絕,但是他沒有。他不在乎被人利用,他就是要借這樣的機會攪亂天下,哪怕孤身一人,也落子無悔,他就要將自己這枚棄子化為先手。

  可惜他的計劃最終還是未能圓滿。

  千松尺?

  那只是暗黑四路和林家想要的東西。對嚴歌而言這件超品神兵不重要,讓北斗學院覆滅更重要。北斗學院是囚禁他的牢籠,他像痛恨青峰帝國、痛恨青峰皇族一樣痛恨著北斗學院。

  結果這一切卻因為路平的亂入被攪亂了,一個學院新人,誰會想到竟有這麼大的破壞力?而這個新人,偏偏又和幕後主使的暗黑四路很有淵源。而到現在,又是這個傢伙第一個追著他不放。嚴歌介意路平,只是因為所有人都是在為切身的利益來爭鬥,只有這路平,他搞不清他到底是為什麼,自己辛苦多年的計劃,最後就被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無目的的亂入給攪亂,這是嚴歌心中最不忿的地方。

  所以對路平,他真的就只想問三個字:為什麼?

  蘇唐的回答沒有給他答案,雙方面對面站著,卻又不想對峙。林柏英遠遠看著,發現呂沉風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面對蘇唐略略展示了一下頂尖超品神兵,呂沉風沒有絲毫動心,反倒是釋然——剛剛那波驚人的力之魄,是在超品神兵的輔佐下發動的,而不是又有什麼他理解不了的境界。

  於是他側過身,朝旁站了站,姿勢看來儼然是在給蘇唐三人讓路。

  「搞什麼名堂?」營嘯瞪大了眼。

  「你什麼意思?」許唯風也在喝問著,被五魄貫通的強者放過,他看來還很是不滿。

  「我只是這邊的訪客,不是他們的打手。」呂沉風說道。

  「你是不是失憶了?之前做過什麼已經忘了嗎?」營嘯叫道。

  呂沉風微微一笑道:「對路平那是另外一回事。」

  「你想對他怎麼樣?」蘇唐沉下了臉,神武印雖未外露,卻已她在袖中開始運轉。

  「我想向他請教一些有關六魄貫通的問題。」呂沉風說。

  「怎麼個請教法?」

  「就是坐下來,詳盡仔細地溝通請教。」呂沉風說。

  「先前你好像不是這樣的態度。」蘇唐說。

  「因為我一直以為我需要一些這方面的配合。」呂沉風說道。

  「呂師以為的並沒有錯。」一直在冰山高處隱匿身形,遠遠旁聽的林柏英終於按耐不住了。

  呂沉風想要的他很清楚,在他第一天到這邊與林柏英等人會面時,他就將他的訴求說得一清二楚。

  他想要的,是境界的提升。五魄貫通到六魄貫通,他已摸索了多年,卻始終不得其法。而嚴歌可以說服他,就是因為嚴歌告訴他,在苦寒之地這邊培養出了一個六魄貫通。

  呂沉風當然不會因為一句話就隨意相信,可偏偏這個六魄貫通很快就進入了北斗學院,讓嚴歌的說辭有了最強有力的證據。

  呂沉風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背叛北斗,助嚴歌成事,然後前往苦寒之地,他所想追尋的,便只是六魄貫通。

  然而在這裡他得到的答案,卻還是要著落到路平身上。暗黑四路弄出六魄貫通的方法聽起來就只在路平身上有效,但是具體原因對方卻又語焉不詳。

  於是他便在這裡住了下來,耐心地守候著答案,直至今日,路平到了,因為與他訴求相關,呂沉風才會出手。可是此番,他卻沒有與路平交手的意思,他竟然想要和路平坐下來談談。

  這讓林柏英無法再在一旁聽下去了。

  呂沉風本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對象,只因為可以滿足他的訴求,才讓呂沉風對路平出手。可是現在,呂沉風似乎已經意識到問題的關鍵,他似乎已經察覺到就算他幫助林柏英他們降伏路平,也不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林柏英需要讓呂沉風打消他的猜測,這個五魄貫通的強者若都站到路平那邊,他們這裡可就沒得玩了。

  所以他不得不站出來說話。所有人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扭頭過來,正看到林柏英的身形飄飄然從半空中落下。

  「你又是哪個?」營嘯立即喝問。

  「看起來是個高手。」許唯風說道。

  蘇唐不動聲色,但是袖中的神武印卻是隨時準備著。

  林柏英眼中根本沒有營嘯和許唯風這兩人,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落地後便朝著呂沉風走去,一臉正色地道:「先前是有一些情況沒有向呂師說清楚,怕是引起了呂師的一些誤會,還請呂師見諒。這些東西是我們家族的隱秘,實在不方便對外人道,這點要請呂師理解。」

  「林家主所指的,是路平身上的銷魂鎖魄嗎?」呂沉風說道。

  林柏英看了一旁的蘇唐一眼,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道:「正是。」

  蘇唐一聽事關路平和他身上的銷魂鎖魄,頓時也很上心。但是身旁營嘯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地方。

  「林家主?」他聽到呂沉風這一稱呼,愣了稍許,目光頓時掃向被他隨手丟在一旁的林天儀。

  「哎喲!」他怪叫著,一個箭步就朝林天儀掠了去。這邊林柏英見狀卻也出手,一道魄之力打出,後發而先至,正落到林天儀身上,原本倒在那的林天儀忽就消失不見。

  「我去?不是你兒子嗎?揀來的?」營嘯瞪向林柏英叫道。

  「你是豬腦子嗎?」許唯風鄙夷道。他已注意到林天儀所在的地方看似空無一人,實則是有一股魄之力在湧動,將林天儀給隱匿了起來。

  「奉勸你們都不要動。」林柏英冷冷說道,揚起了雙手,光華如劍,從天而降,並未攻擊蘇唐三人,卻將他們置身於了一片明晃晃的劍林之中。

  **********************************

  《天醒之路》不會被拋棄,大家不要擔心,確實最近顧及新書那邊多一點。但天醒也還會繼續寫著~這部要完成預估還是需要三百萬字的。我是說總字數啊,不是說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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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8-17 09:55:10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9-4 09:36 編輯

第九百四十六章 不急

  「這是什麼?」營嘯嘴上說著,語氣輕佻,看起來還是一副不知輕重的模樣。 但是身體卻是老實極了,站在這劍林之中一動未動。

  「鏡轉如林。」一旁看著的呂沉風說道。

  「彫蟲小技,讓呂師見笑了。」林柏英回道。

  「如果這都算彫蟲小技的話,天下怕是沒有什麼異能拿得出手了。」呂沉風又道。

  「呂師謬讚。」林柏英繼續一副恭順的模樣,跟面對蘇唐三人時的態度大相逕庭。看得蘇唐三人不約而同地撇起嘴來。

  「還請呂師相信我所說。呂師想要的,在我們擒到路平後必然會給您一個圓滿的交待。甚至有些地方還要拜託呂師來給我們參詳參詳。」林柏英繼續語氣誠懇地說道。

  「我不急。」呂沉風微微笑了笑。這三字道出了他的真心,他不是被林柏英的說辭給說動,而是他的立場從來就只是遵循他個人。只要不影響到他自身的追求,他便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跟路平坐下來溝通,亦或是遵從林柏英這邊的安排先生擒路平,他根本沒有當成是矛盾的兩件事。一起,亦或是先後進行,他無所謂,因為他不急。

  「那就請呂師在旁稍安,待我先拿下這三個小賊。」林柏英道。

  「你忙。」呂沉風果真就站到了一旁。

  林柏英轉頭,看向三人中的蘇唐。

  「交出神武印,或許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林柏英道。

  「廢什麼話,殺了我自己來拿。」蘇唐說。

  「可悲。你以為你這血力子對我們還有用嗎?」林柏英冷笑。

  蘇唐明顯愣了下,隨後反應過來林柏英這話是什麼意思,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跟你們這些人對話可真累。」

  林柏英覺得蘇唐是自以為有所依仗,林柏英不會殺她。可是蘇唐哪有他想得這麼複雜,她只是很單純地並不怕死,而且不想對林柏英有絲毫妥協罷了。

  「既如此,就試試神武印能不能護得你周全吧!」林柏英說著便也不再廢話,雙手合十,舉過頭頂,一道光華自他指尖向上升起,不似筆直的利劍,而是一道彎彎曲曲的軟鞭。敵人已經受困於他的鏡轉如林,這讓他可以很從容地積蓄起魄之力。指尖升起的軟鞭最終竟是長達數米。

  林柏英面如止水,真到動手時,他看起來已經沒有半點情緒。合十的雙手揮下時,那道魄之力聚集的軟鞭甩下,自行彎曲出的形狀,卻是恰恰好繞開了劍林之中的任何一抹光華,直朝著蘇唐的頭上打去。

  「原來是這樣。」蘇唐笑了笑,神武印已從她袖中滑出,蘇唐攢在手上,揮手扣出,沒有施展什麼異能,也沒有迎向甩下的軟鞭,而是扣向了正立在她面前的那道光華。

  神武!

  如墨般的兩個大字飛出,迅速侵染著鏡轉如林的所有光華,林柏英神情一滯,已看到他的鏡轉如林正在發生著他自己都從未見過的改變。原本如劍的光華,此時彷彿一塊塊鐵板。而他原本鑽著空當甩下的軟鞭,頓時落到了這些鐵板一般的光華之上……

  不好!

  林柏英心中大叫不妙。鏡轉如林,別人再不知道,他自己總是清楚的,這也是以林家血繼異能鏡無痕為根基開發出來的。那些如劍的光華,全部具備鏡無痕的屬性反彈魄之力。所以在鏡轉如林中試圖脫困,那是林家人最願意看到的事,不用他們費什麼手腳敵人就會被自己用來的脫困的手段反噬而死。

  蘇唐三人都不動,林柏英也沒有時間等下去,這才有他主動發起攻擊。誰知蘇唐手中的神武印不去破局,不做防禦,反倒是敲向了他的鏡轉如林,把鏡轉如林給強化了一番。

  林柏英這一鞭子這下等於抽到了鏡無痕上,也相當於抽向了自己。瞬間他已感知到這如蛇一般的魄之力朝他反噬而來。被神武印強化過的鏡無痕,反彈來的魄之力都比尋常要強悍一些。好在林柏英這一擊旨在避過劍林,除此再沒什麼特別之處,此時反彈回來,他又不受鏡轉如林的限制,躲避起來倒是輕鬆。隨意向旁閃身一讓,彈回的一鞭便已擊空落下,在地上抽出深深一道溝痕。林柏英有驚無險,再看他施展的鏡轉如林,那已經不能說是林,簡直可說是龜殼一般的防禦,即使是他自己都找不到任何可將攻擊送入的空檔了。

  困在鏡轉如林中的三個,此時身邊光華都是鐵板一般,儼然住起了三個單間。這鏡無痕的反彈也甚是厲害,三人被這樣嚴密地分隔開後,竟是連聲音都傳不出來了,三人之間只能打手勢交流。營嘯對著林柏英指指點點,表示嘲笑。蘇唐攤了攤手,似乎是在說她也不想這樣。許唯風則朝蘇唐比劃著他們的小單間,似乎是在問這個什麼時候可以結束,結果蘇唐還是攤手,表示不知。

  而這也是林柏英迫切想知道的問題。原來的鏡轉如林可以持續多久,他心裡是有數的,可這被神武印蓋了章的會不會將時間也強化出許多他就搞不清楚了。神武印傳承千年,赫赫有名,但玄武學院以外的人來說充其量也就是知道個它的大體功效,不可能再清楚更多的細節。蘇唐現在都已經用上神武印了,都還沒弄清這個問題,更何況林柏英?

  於是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攻不入。林柏英一代英傑,居廟堂處江湖都如魚得水,卻在這裡生平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留下來守,時間沒譜,耗費不起;不守,心有不甘。蘇唐三人是他想用來要挾路平的重要一環,眼下又見蘇唐手中竟有玄武學院的超品神兵,那就更不捨得放過了,眼下這局面,該當如何控制?

  林柏英思考了有一會,終於下定決心,扭頭看向呂沉風和嚴歌,伸手示意道:「還請呂師與二皇子移駕幾步。」

  兩人都不多問,依著林柏英的話朝旁走開。林柏英隨後也退開了幾步,跟著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物件。

  超品神兵,我林家也有啊!

  這一瞬,林柏英胸間不由地湧起了幾分少年才常有的熱血和驕傲。手中物件跟著已被展開,從四四方方手帕大小,迎風長成四米見方。

  林家家傳超品神兵:地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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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8-30 11:00:39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9-4 09:36 編輯

第九百四十七章 地形不熟

  血繼異能的興起,算得上是比較近代的事情,而很多家族的傳承卻已逾千年。這種能夠一直傳承下來的家族,在血脈還算不上是一種特殊才能的時候,往往仰仗的就是一套頂級的異能秘籍,亦或是一件頂尖的神兵。

  林家雖非三大皇族,但若論傳承,卻比三大皇族還要久遠。這地落圖便是他們屹立千年的仰仗之一,相比之下連覺醒的血繼異能鏡無痕都只是後來者,所承載起的家族驕傲未見得就比地落圖強。

  此時使出這件家傳神兵的林柏英懷得就是這樣的心情,他望著這迎風展開的神兵,眼裡甚至有幾分尊崇。

  「落!」

  林柏英揮指斥聲,四米見方的地落圖此時已揚在空中,在他這一聲令下後,模樣依舊平凡,但陡然間爆起的魄之力,卻讓一旁對神兵之流從來不甚在意的呂沉風都禁不住瞧了過來。

  沒有任何聲響,四米見方的地落圖墜下,覆在了星網力疏之上,這四米見方的區域頓時成了一片混沌,星落圖都浸入其中,所有的光影忽都成了黑漆漆的液態,一點一點地開始向下滑落。

  「什麼鬼?」困在星網力疏裡的蘇唐三人一起抬頭看著,營嘯叫道。

  蘇唐搖頭表示不知,三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頭頂上四米見方的區域,彷彿一團烏雲,跟著面裡開始落下黑雨來。

  雨滴越落越密,越落越急,層層星網漸被滴穿,終於有一滴穿過了所有,朝著營嘯所在的地方落了去。營嘯伸手接住,那黑色雨滴瞬間便浸入了他的掌心。

  林柏英看到他的舉動,冷笑出聲:「不知死活。」

  「厲害!」營嘯驚叫著,馬上也察覺到了這雨滴浸入掌心後的不妥。他急忙調集全身的魄之力向這左手彙集,已入掌心的黑色雨滴忽就從他的手背鑽出,帶著血珠,繼續向下墜去。

  林柏英神色變了變,似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營嘯這時也明顯鬆了口氣,望著手心被鑽出的一個窟窿,看向蘇唐和許唯風道:「別亂碰啊!」

  「……」兩人對營嘯的冒失挺無語,當時想出聲阻止都來不及。可最後營嘯的處理看起來卻又有些壯士斷腕的果斷在裡面。

  蘇唐抬起頭看去,她和許唯風所在的位置也差不多就要被這黑雨給滴穿了,一時間也弄不清這東西是什麼性質,身邊所能仰仗的似乎就只有神武印了,於是提手便又敲了上去。

  神武!

  已經殘缺了一片的星網力疏,連同那片四米見方,烏雲般的混沌一起,隱隱閃出了這兩個古篆大字。這之後黑色的雨滴依舊在流出,但卻不再腐蝕星網力疏,而是浸在星網力疏的光影中慢慢流敞著,給這明晃晃有如鏡面一般的魄之力浸入了一抹黑色。

  林柏英的臉色頓時也如被浸了墨一般變黑了。

  如果他一早就用出地落圖,又或是直接拿出一些攻擊類的手段,局面恐怕都不如眼下這麼尷尬。神武印的作用是將異能強化,本身並不具備攻擊或是防禦屬性。林柏英若是直接攻擊,蘇唐他們這邊也得先拿出個防守的異能,再用神武印去強化效果。

  可他偏偏先用了個星網力疏去控制對方的行動,於是原本可能都沒有這麼強防禦手段的蘇唐三人,一下就有了一個堡壘。第一次蓋章下去,林柏英的攻擊進不去;第二次蓋章下去,林柏章用來化解這堡壘的星落圖的異能,連同星網力疏一起被蓋章成CP,強化成一體了……

  林柏英抬手,地落圖重歸他掌上,但是已經浸入星網力疏中的那部分異能卻還是留下來了。黑色雨滴在鏡中穿梭流動,彷彿一縷一縷的黑絲。

  「有趣。」一直在旁默默旁觀的呂沉風,此時突然開口說了句話,聽得林柏英很是崩潰。他在這煩悶不已,旁邊人卻是在當戲看。

  一咬牙,林柏英索性轉過身去,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看向呂沉風道:「呂師有何高見?」

  「只是覺得有趣,神兵的事我不太懂。」呂沉風道。

  「那就呂師來看,這異能可持續多久?」林柏英問道。

  「說不準。」呂沉風搖了搖頭。

  林柏英很難受,正思考對策,身上所攜的一枚音軌突然碎裂,拿出一瞧,是帶人追擊路平和那些少年體的聶讓和余祭發來的音訊。

  消息很短,卻說得很篤定:「他們逃不掉。」

  「路平呢?」林柏英問。

  「他保護不了這麼多人。」音軌另一端傳來的聲音說道。

  「你也不妨告訴他,他的朋友在我們手上。」林柏英回道。

  「是。」那邊領命。

  林柏英臉上的烏雲頓時一掃而空,心思大定。拿住蘇唐三人,本就是為了去要挾路平,現在困在這裡,自己雖攻不進,但他們也逃不出,也可以權當是控制住了三人。聶讓和余祭那邊既然也控制住了場面,那麼眼下這個境地便也足夠用了。而他只需守住三人等候那邊的消息即可。

  ……

  ……

  界川之中,冰山連綿,地形地勢無時無刻不在改變。南邊,是路平來時的方向,他知道朝南可以走出界川,甚至走出苦寒之地,回到關內,可是界川之中,從來都沒有路。朝南怎麼走?從暗黑四路所在的冰川盆谷中出來後,他們的面前有冰山,有峽谷,卻始終沒有一條筆直通南的路。

  路平領著少年們,在這樣沒有路的情況下一點一點朝南移動著。聶讓和余祭領了兩隊人,分散跟隨,因為路平的存在他們不敢太過上前,但是他們很快發現,他們根本沒必要急著上前製造什麼障礙,界川本身就給路平還有少年們製造出了足夠多的麻煩。

  那個單槍匹馬闖進界川與他們為敵的傢伙,看起來竟對界川一無所知。這點真的讓聶讓和余祭很意外,也很無語。一個實力如此強大的對手,在這種在他們看來早該有所準備的地方顯得很無知,這是因為自大嗎?

  而他們,比起路平以及一直被囚居的少年們都要更加熟悉界川,他們始終把握著高點,掌握著路平他們的去向,於此同時,聶讓和余祭各派人趕在了路平他們的前方,預判他們將要途經的地點,尋找合適的位置準備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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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9-1 23:06:04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9-4 09:37 編輯

第九百四十八章 逢山開路

  「大人請看。」

  一張由魄之力構置成的,十分立體生動的地形圖呈現在了聶讓和余祭面前。因為縮小了比例的緣故,地形圖上肉眼可見一些地勢的移動和變化。

  聶讓、余祭二人都是世代跟隨林家的家臣,他二人大多數時間伴隨在林柏英左右,並不長期駐紮在這苦寒之地的界川境內。所以對這邊地形雖有瞭解,終究還是比不上那些長期在此的部下。此時特意喚了人來,詳細瞭解接下來將要遭遇的地勢。對於路平,他們是清楚其真實境界的,可不敢有絲毫怠慢。眼見路平對界川極為不熟,他們立即就想在這一點上大作文章。

  「此處距離界川邊峰雖只數里,但那是直線距離,根本沒有這樣的通道。看他們的行進速度,就算一路順利,至少也得三四個小時。若是不順,三五天走不出去,甚至死在冰川之下都是尋常。」部下介紹道。

  「嗯。」聶讓看著地形圖點著頭,跟著又問:「那依你之見,我們在哪裡發動攻擊較為妥貼。」

  「這裡。」部下指著一個冰谷說道,「這道冰谷不高,我們可以在兩山之外發動遠程攻擊,可攻可退。對方值得忌憚的便只一人,不可能對我們製造致命影響。」

  「這裡?你怎知他們一定會走到此處?」余祭看著部下所指之下,微皺起了眉頭。

  部下馬上解釋道:「不是他們會朝此處走,而是這道冰谷會恰巧移動到他們的前進方向上。」

  「確定?」

  「屬下確定。」部下篤定地說道。

  「既如此,你我二人各領一路遠程攻擊手,埋伏這左右。」余祭對聶讓說道。

  聶讓點了點頭,轉身又吩咐部下:「不具備這類手段的,繼續保持二里以上的距離,散佈呈包圍狀。」

  「是。」跟在左右的眾部下領命,接下來各按安排行事,如星般散落在這冰川之中。

  而路平一行,卻是始終聚集在一起。先前與四路的爭鬥,讓不少實驗少年都受了傷。眼下沒有時間停下來讓他們休息,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但這終究很影響他們的狀態。少年們長期被囚於地底,那裡反倒不似外界這邊冰寒徹骨。眼下在冰川行進了一些時間,不少人都有些扛不住這酷寒。

  他們這些人,雖然個個身付魄之力,絕非常人,但在暗黑四路眼中卻只是些實驗體。他們所掌握的都是與實驗相關的東西,除此之外很多魄之力有關的知識從不會有人教導他們。用魄之力來抵禦這冰寒,就有太多人不會。眼下臨時得了些教授,卻又沒法分分鐘掌握。虧得隊中有幾個會用魄之力來御火的少年,時不時能給他們送些溫暖。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種異能通常都是消耗極大,當中一個少年連這一點都不知道,一起抱著個火團,最後把自己先給累暈過去了。

  種種艱難,路平都看在眼裡,可是除了苦苦堅持他也沒有什麼一勞永逸的法子。而眼下,終於到了堅持不下去的地步,隊中一半的少年都感不支。有的被凍得渾身青紫,有的累得沒有一絲力氣,還有的之前傷勢頗重,失血過多,此時也耗光了氣力。

  而另一半,看起來也都離強弩之末不遠,要讓他們幫助這半人,只會適得其反。

  「大哥……」所有人看著路平,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已經唯路平馬首是瞻,雖然他們當中一些人年紀看起來比路平可能還要大些。但是這聲大哥顯然不是衝著年齡來區分的。

  「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路平望著左右地勢說道。這若是平原,甚至界川之外的雪原,他們筆直向南,早已不知走出多遠。可偏偏在這界川之中冰山疊嶂,一路曲曲繞繞,不知耽誤了多少功夫。若不是隊中有個會用異能辨清方向的少年,此時早都繞迷路了都說不定。

  聽到路平這樣說,一些少年卻是會錯了意。一名已經坐倒在地的少年艱難地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擠出了個笑容道:「我走不了了,不用管我。」

  他這一開了頭,其餘一些已到極限的少年紛紛開始表態。

  「我也不行了,不用管我。」

  「能堅持的就繼續吧。」

  「想不到還能逃出來看上這麼幾眼,已經不虧了。」

  「天可真高呀……」

  「還很大呢!」

  「天的盡頭是什麼呀?」

  「那還用說,天的盡頭當然是山了,不然還有什麼能把天攔住?」

  「那山肯定比這些山要高多了。」

  少年們有記憶起便只在受苦,從來未經世事,心思簡單之極。生死面前,竟沒有人顯得特別慌亂。能走的人就繼續,不能的就這樣了……這種結局,他們很輕而易舉地就接受了。他們不想再看他們來時的方向,可他們要看的南方卻被一座冰山所阻。於是大家一起開始看天。天多好啊,那麼高,那麼遠,沒有任何阻礙,充滿了自由的感覺。

  路平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沒有露出任何神情,他並沒有要拋下任何人的意思,他只是想起自己當初從組織逃出來時,可沒有什麼時間看天空。當時他和蘇唐身處雪原,分不清方向,他只能朝前一直走著,那時他好希望有一條路,指明他該往何處。

  而眼下,同樣的逃亡,同樣最需要的竟然也是一條路,一條筆直的,不用耗費那麼多力氣的路。

  路平走到橫在他們面前的冰山面前。要過這山,或者是翻過,或者向左向右找到可以穿山的峽口。可眼下一半人已經無法堅持,另一半人怕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

  「大家朝後退一退。」路平忽然說道。

  「啊?」所有人不解。

  「沒有路,就轟條路出來吧。」路平拍了拍面前這冰山。

  「你是要……」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饒是他們沒什麼見識,卻也知道路平在說得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站得稍遠一點吧。」路平朝大家揮揮手。

  所有人都乖乖聽說,動不了的也被還能動得的人扶得遠了些。

  路平轉回身,再度看向眼前這冰山。他想起摘風學院那年,後山孤峰之上,他與院長被轟出絕頂,院長憑一指殺掉了衛仲。但是更驚人的事還在這之後,他看到一襲黑衣,看到一抹刀影,聽到魄之力銳不可擋的聲音。

  之後山崩地裂,摘風學院後山的這座孤峰從此一分為二。

  後來他也聽說了,那個人就是赫赫有名的燕秋辭,五魄貫通的頂尖強者。

  連燕秋辭都能劈開山,那自己,也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句式,這個念頭,只有路平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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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9-4 09:37:58
第九百四十九章 轟山

  「大家都向後退。」

  身體狀態還比較好的少年張羅著,讓所有人都向後移動了些,給路平丟出了大片施展的空間。所有人一起驚疑不定地看著,卻都不敢出聲,生怕驚擾著路平。

  路平摸著面前的冰山,手指摳了兩塊冰下來,感受了一下硬度。

  六魄貫通的境界高過五魄貫通,這是當然的。長久以來的磨練,也讓他可以發揮越來越大的威力。從最初被四魄貫通的衛仲打得束手無策,到可以與五魄貫通的呂沉風分庭抗爭,六魄之能,他縱然還無法發揮全部,但就純魄之力而言,已經有了碾壓五魄貫通的程度。

  但是要劈這山,路平還是要想一想。他現在最常用的鳴之魄的破壞力,是全面擴散全面瓦解。目標體積越大,這種攻擊的威力就會越弱。若是個小山包,一拳過去或許可以整個山包都打崩了,但眼前這樣兩邊不知盡頭在何處的冰川山壁,這一擊上去,應當是會被全部分散消化,想轟條路出來,這個手段不合用。他眼下需要的,是可以集中的力量。集中於一線,那便劈條路;集中於一點,那便打穿一個洞。

  可這類手段的異能,路平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不會。實在是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需要,他那魄之力,就算不用鳴之魄,隨便一拳出去別人都接不住,根本不用想著搞什麼力量集中,匯聚一點之類的。誰會想著有招一日會需要用魄之力來劈山呢?

  站在冰山前想了會,路平回頭,看向身後的所有少年。

  「誰會那種可以將魄之力集中於一點,或者一線的異能?」路平一邊說一邊揮手比劃了兩下。

  少年們頓時瞪大了眼。

  臨時抱佛腳,這詞他們沒學會,但看到這種事後的情緒,他們還是會有的。路平剛剛口氣還不小,結果一轉頭,竟然又向他們請教方法。

  少年們愣了有一會,終於有人在路平詢問的目光中,舉起手來。

  「我會大哥。」那少年說道。

  「那,你來教教我。」路平立即走了過來。

  那少年撓著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掌握的這手法叫什麼名字,總之,似乎是符合路平要求的。他起身,就著身邊的冰山示範了一下,一拳揮出後,大半條手臂都轟進了堅冰之中。

  「這是聚於一點吧,怎麼弄的你跟我說說。」路平點頭說道。

  少年立即講解起來,路平聽著,漸漸皺起眉來。

  「這有點難啊!」路平歎道。

  這種將魄之力高度聚集的異能,特別講究魄之力控制的精純、精準,而這一直都是路平的一個死穴。即便現在他有了在銷魂鎖魄禁錮內駕馭魄之力的手段。但是將這些魄之力從銷魂鎖魄中轟出依舊需要提速,如此才能拉出空當,將它們從銷魂鎖魄的禁錮中轟出。但在這種高速駕馭魄之力的情況下,精純、精準都是十分艱難的事。所以路平目前掌握的異能,要麼是單魄之力的,要麼就是不完整的,比如他的一聲征,事實上就是只側重於鳴之魄的一個不完整版。

  所以這類異能,對路平而言是最難的,可他這評價卻讓少年們再度詫異。

  「這個……特別難嗎?」有位少年坐著未動,只是依著剛剛聽來的講述揮出了一拳,啪一聲響,雖然轟進半個手臂,但也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坑跡。

  「對我來說。我試試吧。」路平沒有解釋太多,返身又到冰山面前。依著剛剛少年講述的方式,在禁錮已經聚起了這一拳之力,跟著便是提速。

  果不其然,速度這一起來,魄之力便越來越控制得如此精確。到了接近臨界的速度,卻還不足以將銷魂鎖魄甩出空當。

  「先試試再說!」路平暴喝了一聲,話的內容有點沒氣勢,但魄之力的速度卻在這時候陡然提升,先前還在控制狀態下的魄之力頓時紊亂,但路平也不管這麼多了,憑著最大的努力維持著。銷魂鎖魄空當閃現時,這一拳終於是轟到了冰山之上。

  轟隆隆隆隆!

  連綿不絕的聲響傳來。

  魄之力最終聚集的並不成功,這一點路平心中是有數的。可這一拳轟上冰山的動靜卻委實不小,彷彿山崩地裂一般,瞬時就有裂紋如蛛網般,從路平的拳端擴散出去,甚至波及到他腳下的凍土。冰山上方似也感受到了這震動,冰塊撲拉拉地直向下落著。

  「大哥!」無數少年驚叫著。

  眼前冰山似在晃動,他們生怕那山塌了將路平活埋。結果路平卻是不為所動,他微微側著身子,輕皺著眉頭,看模樣彷彿是在傾聽著什麼,有冰塊落到了他的肩上,他都渾然不絕。

  山終究是沒有塌,路平這一拳在冰山上轟出了一個大洞,以及蛛網一般向外擴張的密紋,卻終究沒有如他所願似的轟出一條路。

  「我再試試。」他對身後的少年們說了句,這一次,他取出了吹角連營,戴到了手上,然後攢起了拳。

  這一次,再沒用那少年所教的方法,而就是用了他自己的鳴之魄,與眾不同的,憑借精純和速度便成實現「穿破」效果的鳴之魄。

  拳出!

  無聲無響,沒有之前那樣的地動山搖。路平已將自己的鳴之魄催至了極點,但在轟上冰山後卻似石沉大海,一點動靜都沒。

  少年們靜靜地看著,懂事一點的,都覺得這一拳好尷尬,盡量不露出什麼神情,一些天真質樸一些的,此時卻都紛紛露出疑惑的神情,更有最無邪的,已經出聲問了起來:「大哥,你這拳沒用勁嗎?」

  「用了。」路平笑了笑,然後向後退了步,伸出手來,拍了拍那山。

  轟!

  這隨手一拍,那山卻好像受到什麼極大的觸動似的,整個都震顫了些,然後所有人肉眼可見,覺得那山好像有向下一沉,似乎是矮了些。

  「大家小心些。」路平高喊了一聲,轉身,第三拳揮出,不是鳴之魄,也沒去試著集中什麼力量,就是用他排山倒海般的六魄之力,雙拳向著冰山上轟去。

  轟!

  這一次,便只一聲,乾脆利落,眼前那山忽就炸開了,飄散在空中的,儘是細碎的冰晶,明閃閃,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所有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那山沒了。

  不是被劈了道縫,也不是被打穿了個洞,而是連綿的山體,忽然就有一塊彷彿蛋糕一樣被切下,再然後,就被轟成渣渣了。

  「這……」大家齊齊看著路平。

  「這冰山原來是有古怪的,裡面裡魄之力在流轉,可能是什麼定制異能,我就先毀了這異能,然後再趕緊給了他一拳。結果就這樣了。」路平伸手,接了點落在手上的冰晶看了看,而後回頭看向少年們:「快繼續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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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9-4 09:38:22
第九百五十章 開路

  巨大聲響和魄之力的波動,別說是負責追擊的聶讓、余祭,便是更遠一些的林柏英、呂沉風等人都感受到了。呂沉風第一時間躍向了高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著,就見漫天飛舞著的冰晶混在風雪當中,瀰漫在天地間。

  「也是難得的景象了。」呂沉風像是自言自語,晚他一步也躍上這高峰的林柏英,此時神情卻是變得有些可怕。

  這樣聲勢的舉動,將路平的位置暴露的一覽無餘,但他顯然一點都不在乎這一點。林柏英這裡遠遠的看著,而他的那些麾下距離更近,路平轟山的震顫,一度清晰地傳到他們的腳底。

  「怎麼回事?」

  聶讓和余祭此時已經各領一路人分開行事,只能各找手下詢問。那些佔據高點一直觀察路平一行人的部下,來到二人面前時都是面如土色。

  「擋他們的山,被路平三拳給轟沒了……」

  三拳不如一拳來得酷,但是轟沒,這個描述卻又讓人覺得模糊不清。

  「什麼叫轟沒了?」聶讓這邊問道。

  「就是那山脈,中間那一段,全沒了,轟成渣了。」部下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著。他站在高點做眼,基本是將全過程看在眼裡了。一想到這位將是他們接下來的對手,心中便震顫不已。視死如歸的死士,那終究只是極少部分,對大部分人來說,投靠林家做事,那都是抱棵大樹好乘涼。可現在,遇到的是連山都可以轟成渣的力量,大樹還算什麼?

  消息很快傳散開,全員的士氣明顯都受到打擊,所有人都在議論著。

  而那之前那位信心滿滿給聶讓、余祭二人推演路平一行人可能線路的部下,此時也在聶讓隊中,苦著臉來到聶讓面前道:「大人,他們如果是這種前進方式的話,那屬下之前的推演怕會有些出入。」

  「他們如果這樣的方式前進,多久可以走出界川?」聶讓問道。

  「這,大概只需半個小時。」部下說道。

  聶讓馬上掏出了一枚音軌,結果未等他去捏碎,那枚音軌自己就先碎了。余祭的聲音隨即從中傳了出來。

  「看到了嗎?」余祭說道。

  「只有半個小時了。」聶讓說道。

  「此話怎講?」余祭問。

  「用這樣的方式,他們只需半個小時就可走出界川。」聶讓道。

  「如果是這樣的方式,界川的存在已無意義,走不走出,又有何區別?」余祭道。

  「這邊至少有高點可做攻擊點。」聶讓道。

  「高點攻擊?你問問身邊熟悉地形的部下。」余祭說道。

  聶讓扭頭,看向先前那位部下。那位也聽著兩位大人的交流,此時苦著臉道:「路平他們這樣的行進方式,我們怕是趕不及佈置。」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的界川中,他們的移動速度反倒比我們要快?」聶讓說。

  「是。」部下點頭。

  「所以說,眼下界川,反倒成了我們的障礙,他們的保護。」余祭道。

  「怎麼會這樣……」聶讓頓時有些傻眼。

  「為今之計,我們只能跟在他們後邊。」余祭說道。

  「跟在他們後邊?」

  「這樣我們至少不會被甩脫。」余祭道。

  「然後呢?」聶讓問。

  「等他們走出界川。」余祭道,「雪原之上,他們不會再有速度優勢,我們再做大包圍圈,以遠程消耗。」

  「也或者到了那時,我們都無需消耗。」聶讓心中念頭也在急轉,扭頭又看向那位部下道:「他們若用這樣的方式直衝出界川,前方共有多少道阻礙。」

  「這……」這名熟練地形的部下顯然從未考慮過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通過界川,免不要做一點計算,沉吟了一會道:「大概有9道冰山。」

  「9道冰山,加上剛剛這道,共10道,難道他的魄之力是用不盡的?」聶讓說道。

  「事不宜遲。行動吧。」

  兩人斷了音軌的聯繫,各派了部下繼續保持高點的監視,其餘人手卻被迅速召集,朝路平一行人走的路線合併而去。

  片刻後,兩路人聚集在了路平轟開的第一道山口。那生生被剜去了一截的冰山,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就在他們一路趕到這裡的路上,又接連三次感受到了先前那股震顫。

  「已經衝過三道了……」聶讓對余祭說道。

  這可不是擊敗了三個敵人,這是轟碎了三座山。只這攻擊力就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更可怕的是還能連續發動這樣的攻擊。

  十道冰山,到底能將路平的魄之力耗去多少?聶讓和余祭互看了一眼,並不敢抱太高的期待,畢竟,這位的境界就連《魄之簡史》都是在用想像力彌補的,誰也不清楚他的真正極限在哪裡。

  「保持速度。」兩人吩咐著部下,以既定的速度走在路平開出的這條線路上。

  轟……第四道。

  轟……第五道。

  有高點觀察到的消息傳來,第一次路平破山,還是用了三拳,但那之後,都是兩拳一座,再沒用過第三拳。

  「聲音和震動都是來自於第二拳,第一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動靜。」由於觀察的距離較遠,也沒有太清晰的感知信息,探來的情報大致就是如此的。

  聶讓和余祭吩咐小心行事,繼續帶隊耐心跟隨。卻不知他們效忠的林家家主林柏英,在聽著這一聲又一聲的轟然巨響,看著遠處一波一波的地動山搖時,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他甚至再次拉下面子,近乎哀求地懇請呂沉風能否出手,卻被呂沉風意味深長地一笑置之了。

  他站在高處發愣,甚至又有人來到此間都未察覺,直至聽到山腳下喚聲傳來。

  「父親。」

  聽到喊聲,林柏英低頭望去,看到次子林天表正站在山腳。

  林天表實力稍顯不足,但作為親子自然也是林柏英足夠信任的人,他縱身從山頂躍下,落到林天表身旁。

  「這是……」林天表看向一旁古怪的鏡轉如林以及當中的三人,有些納悶地問道。

  「我把此間交給你。」林柏英說道,跟著伸手入懷,竟是掏出了地落圖,交到了林天表手上。

  「父親!」林天表大驚,這家傳的超品神兵他自然是認得的。身為家主的父親竟然將這東西交到自己手中,這太有交託後事的意味了。

  「否則你不足以制住他們,那個丫頭身上有神武印。」林柏英說道。

  「那這裡現在是?」林天表問道。

  「她用神武印鞏固了鏡轉如林,即使用地落圖也沒辦法破解,只能等異能消除了。你在此間守住,我會再調人來幫你。」林柏英吩咐著。

  「那父親你呢?」

  「我另有要事。」

  「是。」林天表點了點頭。

  「拿著吧。」林柏英再將地落圖遞來。

  「可這,該怎麼用?」林天表問道。

  「你是林家的子弟,不需要問這個問題。」林柏英道。

  林天表有些不解,可當他手接到地落圖時,剎那間便什麼都明白了。這件超品神兵,赫然是與他們林家的血脈相連,手觸到的那一瞬,有關它的用法信息,瞬間便在林天表腦中生出的記憶,他便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你是林家子弟,這一點毋庸置疑。」林柏英道。

  「我明白。」林天表點了點頭,知道父親這話有深意。因為太多事情瞞了他,甚至時至今日,林家做這麼多事的用意他還是有些不清不楚。父兄沒有向他解釋,甚至連編造個說法來搪塞他都沒有。這讓他有些茫然。

  而現在,林柏英是在告訴他:清楚自己是林家人,這一點便已足夠。其他沒有告訴他的,那就是他不必知道的,不必為此諸多煩惱。

  「守好這裡,守住他們三人。」林柏英最終的交待便是眼前事,跟著身形一轉,便已躍上冰峰離去了。

  林柏英看了鏡轉如林中的那三人一眼,又轉身,看向一旁站著的嚴歌。在北斗學院時,林天表依著入院前父親的交待,對嚴歌毫無保留地信任著,可等逃到此間後,林天表卻發現雙方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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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9-10 01:25:43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9-10 09:36 編輯

第九百五十一章 空歡喜

  在北斗學院時,林天表一度以為嚴歌是林家將要效忠的對象,林家的謀劃是想扶嚴歌上位,擁有更多的權勢。

  可最終,林家並沒有裹挾嚴歌對青峰帝國怎樣,反倒是在北斗學院計劃結束後便同嚴歌一起逃到了這苦寒之地。在這苦寒之地,林家看起來有一些經營,但林天表相信遠遠比不了林家在青峰帝國多年的經營。可從結果看來,這苦寒之地的經營看起來更像是林家的重心所在,為保這一處,林家在青峰帝國的勢力幾乎全部抽離。

  所以林天表疑惑、不解,但是父兄都不準備給他答案,至於嚴歌,林天表相信到了這一步,嚴歌知道的不會比自己更多。

  看到林天表朝他看來,嚴歌微微笑了笑,繼續安靜地站在那。林天表本想要說幾句什麼的,看到嚴歌沉默的姿態後,便也沒再開口。

  ……

  ……

  林柏英離開後,便直朝著魄之力波動傳來的方向趕去,面色陰沉如水,比起之前鏡轉如林被蘇唐用神武印砸成防禦碉堡時要難看多了。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延著一條筆直的路線朝著他的目的地而去。這在界川之中這從來都被認定是絕無可能的事。可林柏英看來卻絲毫不受界川的地形影響。這本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他雖是林家的家主,可這苦寒之地的界川他卻比任何人來的都要少一些,本不該如此熟悉這邊。

  可眼下,他一直向前,各種形形色色的地形阻礙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通過的方式。於是沒用太久,他便追到了聶讓和余祭率領的隊伍。這兩位家將對林柏英的魄之力異常熟悉,感知到後急忙就迎了過來。

  「大人,你怎麼來了?」聶讓走在前邊問道。

  此時隊伍正從兩山之間穿過,而這山谷本是不該有的,卻因為路平的拳,被生生轟出了這麼一道隘口。

  林柏英打量著這隘口,面色依舊凝重。余祭也走上前來,臉有愧色道:「大人,我們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手段。」

  「與你們無關。」林柏英擺了擺手道。

  「我們現在準備……」余祭接著就把他和聶讓的謀劃簡要說了說。

  「可行。」林柏英點了點頭,高度認可二人的計劃。

  「現在還剩幾道冰山。」林柏英接著問道。

  「只剩三道。」余祭說道。

  林柏英點了點頭道:「密切關注他的狀態。」

  「是。」兩人應聲。

  而林柏英追過來,如此吩咐了兩句後,竟就轉身朝一行人來時的路線去了。聶讓和余祭有些不解,卻又輪不到他二人多問,只能轉頭領著隊伍繼續前進。

  待到所有人都從這道隘口通過後,聶讓偶然回頭,頓時愣了一下。

  「你看看。」他拉了下余祭:「我們剛剛過來的這山口是不是窄了些?」

  沖之魄異能中,用目光丈量距離那都是小手段,余祭就會,扭頭掃了眼,便算出那兩山之間的距離,隨即問道:「原來是多寬?」

  「……」聶讓不知,他沒學這類異能,哪有數據可依。

  「就是感覺。」聶讓說道。

  但是余祭這時卻已皺起眉來:「是近了!」

  用異能丈量出來的尺寸何等精確。兩人兩句話的功夫,余祭下意識地又掃了一眼,發現兩山之間的距離雖很細微,但確實是拉近了一點點。

  「這界川,還當真是神奇古怪。」聶讓說道。

  正議論,前方轟隆巨響,這冰山,已經被路平又轟沒一道了。

  「可有露出疲態?」聶讓和余祭馬上向高點處的部下詢問。

  「看不出。」部下回復依舊。

  還剩兩座。

  聶讓和余祭心裡都在默默數著。只希望這路平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只希望這最後兩道山口能耗盡他的力氣。

  正盼望著,高點部下忽就來了新消息:「他坐下休息了!」

  坐下休息!

  這可是之前連破七道冰山都沒有過的情況,現在破完第八道,終於感到疲憊了嗎?聶讓和余祭二人眼中一起流露出驚喜。

  「再探!」他們給出新的指示。

  第八座了……

  聶讓和余祭數著盼望著的時候,路平身邊的少年們何嘗不是一路數過來的。只是他們並不完全清楚這裡的地形,並不知道還有多少座這樣的冰山需要被破開,他們只知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已經穿過了八座冰山。

  冰晶在剛剛破穿的山谷中飄散著,起初還覺得美麗,而現在,卻只覺得這很殘酷。

  這不是與人鬥,與修者鬥,而是與天與地,與這自然在鬥。用血肉之軀,連續轟穿八座冰山,饒是這些少年對修煉、境界這些事一知半解,卻也想得出這是何等的艱難和損耗。

  於是第八座後,路平的神色再不像之前那麼輕鬆如常,需要坐下來休息時,他們立馬圍了上來。

  「已經夠了大哥,接下來的路就讓我們自己走吧。」有人說道。

  路平搖了搖頭,朝著山谷指了指道:「你們繼續走,我一會來追你們。」

  「可你……」

  「我休息一下就會好。」路平說,他的口氣始終平靜,並沒有多少悲壯又或是迫切。大概就是這尋常的語氣,讓所有人都覺得沒什麼大事,開始繼續前行。

  這一幕被站在高處的各處眼線紛紛看在眼中,急忙做出匯報。

  「無法堅持?」

  「被拋下了?」

  聶讓和余祭收到消息,精神大振。

  「全員戰鬥準備!」聶讓下達指示。

  「加速前進!」余祭一聲令下。

  先前為了避免與路平交鋒,他們刻意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眼下得知路平已經強弩之末,真是恨不得插翅立即飛到路平身邊。

  全員開始提速,所有人摩拳擦掌。但是衝出去還沒一會,高處的眼線又報。

  「他又站起來了!」

  「他繼續前進了!」

  「他看起來好像沒事了!」

  「停!」聶讓連忙喝止了隊伍。好多一會怎麼施展異能都構思好的人只好把一切都憋回肚子裡。

  「怎麼搞的!」余祭空歡喜一場,甚是憤怒,朝著幾個高處的眼線咆哮著。

  「我們也不清楚啊……」眼線們委屈。他們也不敢離路平太近,所以都是遠處找角度偷偷觀察。路平坐下時被人圍上,他們也看不到路平說話時的口型,判斷不出他說了什麼。只知道很快少年們就繼續前進,而路平一個人被丟在了那。他們一度還覺得孤獨坐在冰山之下的路平有點淒涼呢,哪想到不一會人家拍拍褲子就起來了。

  「繼續探,探清楚了再說話!」余祭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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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9-27 22:09:16
第九百五十二章 第十道

  高聳陡峭的冰壁直立眼前,令人膽寒,讓人絕望。

  如果說先前那些冰山讓人尚有征服一下的慾望,那麼此時橫在眼前這道,就只會令人望而卻步,絲毫沒有從上翻躍的心思。

  只是眾人這一路走來,又有哪座冰山是翻過去的呢?所有人停在這堵冰壁前,一起看向路平。

  「這是第幾座了?」路平問向身旁的少年。

  「第十座。」少年回答。

  路平點點頭,輕出了口氣。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座冰山阻礙著他們,所以一路過來也沒有數過。此時想確認一下,只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消耗已經瀕臨極限,他需要計算一下自己的損耗,來判斷還能走出去多遠。

  第十座。

  這比他以為得要少。強烈的疲憊讓他覺得自己彷彿走過了千山萬水,可事實上才「僅僅」打穿了九座冰山。

  這是第十座,路平抬頭看了眼前這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高的冰川,略做估算,斷定這大概就是自己所能轟穿的最後一座了。

  他拍了拍這冰山,看向所有少年。

  「就是這了。」路平說道。

  「大哥?」所有人不明其意。

  「我的力量大概就只夠再轟穿這一座冰山了。」路平說。

  所有人愣愣地聽著,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路平將他們從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救出,又用盡力氣護送到這裡,眼下他說自己將無以為繼,大家還能說什麼?鼓勵?感激?安慰?在這一刻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本就與世隔絕不善表達的少年們,最後只能傻乎乎地愣在這。

  「所以過去這道山,就要靠你們自己了。「路平繼續說,所有人繼續傻傻地聽。

  「希望這就是最後一道吧。」路平朝上看了看,想了想自己來時界川邊界的冰山似乎也是這般高聳入雲,或許這真就已是界川的邊界也說不定。

  「如果是的話,我倒是還可以再送送你們。」路平笑著說道。他本不是話很多的人,可跟這樣關久了的少年一比,路平都成了最健談的那一個。

  「大家退下些吧。」路平說著,轉身面前冰川。

  少年們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他們只能用行動來表示:絕對遵從路平的任何吩咐,這就是他們的回答,所有人默默退開,圍成個半圈,望著當中的路平。

  沒有任何誇張的架勢,就是提手,揮拳。

  第一擊,鳴之魄,破壞這冰山之中存有的定制異能。

  第二擊,便是他存有的所有魄之力,由他的雙拳轟向冰山。

  轟隆隆隆……

  山崩地裂般的巨響經久不息的迴盪著。這一次的冰山,沒有如之前那般在路平的雙拳下瞬間洞穿出一條通道。蛛網一般的密紋自路平落拳處開始在冰山上攀沿,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在肉眼無法看到的部位,更是向裡延伸著。在山峰的高處,已有巨大的冰塊向下滾落。

  「大家找地方躲避!」路平看出這次情況與之前不同,連忙回身提醒著眾人,自己也是也向掠出數米,一塊巨冰就這樣落在了他剛剛立足的地方,摔得粉碎。

  從山頂、山腰,這樣跌下的冰塊越來越多。蛛網密佈的冰壁,也突然碎裂開去,整個向下一沉。

  少年們四散閃避著,遠處偵查著的四路探子卻是看清了這裡發生的全景。高聳入雲的冰山,就像是被人砍斷了腳,肉眼可見地生生矮下去了一截。

  「怎麼回事?」

  所有探子正看得目瞪口呆,早有聽到動靜的余祭、聶讓齊齊發來喝問。

  「報告大人,他們已經走到了邊境,依舊是想轟開冰山,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不順利。」探下們急忙回報。

  路平他們的不幸,放在余祭、聶讓兩人眼裡那當然是萬幸中的萬幸。不過有了先前的烏龍,兩人這次沒有馬上興奮,而是一起讓探子再探清楚些。

  「報告大人,確實不像之前,那山有些塌,但好像沒有轟出路來。」探子很快回報。

  「路平有何舉動?」兩人一起問道,真正讓他們忌憚的終究就只有一個路平。

  「太亂了。找不到他。」探子回報。

  「混帳東西!趕快找出來!」余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路平去向不明,他們這邊就不敢輕易行事。這要耀武揚威的殺過去,一個六魄貫通精神抖擻地站在他們面前,到時想跑怕都來不及。

  人多是他們的優勢,但是以為人多就可以用力量降伏路平是他們之前最大的誤區。以為禁錮受限的六魄貫通不至於那麼可怕,最終他們明白的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加強一下四周的警戒!」聶讓突然運用鳴之魄,將命令直接用音訊傳了開去。

  「你是怕他殺個回馬槍?」余祭說。

  「很有這個可能不是嗎?」聶讓說。

  余祭無法反駁。路平全是為了保護照顧那些少年才步寸不離左右,無視他們的動作。若只路平一人,怕是早追著他們過來殺他們個人仰馬翻了。先前路平的動向一直在他們的掌握中,路平若有這樣的動作他們自然會有針對性的應對。可眼下路平突然失去了蹤跡,若是向他們發起了偷襲,可是真的會要了命的。

  「若真如此,倒是收拾那些實驗體的好時機。」余祭說道。

  「可是他如果並沒有來,只是藏在那裡呢?」聶讓說。

  「派小股人試探一下吧。」余祭想了想後,咬牙說道。若路平真是如此,這小股人無疑就是犧牲品,可是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悶頭猜測路平的行動實在太痛苦,跟刀懸在頭上一般。

  「可行。」聶讓的心情其實跟余祭完全一樣,馬上認可了這個決定,正要派人,高處探子恰在此時傳來消息。

  「找到路平!」探子報告。

  「有何舉動!」兩人忙問。

  「蹲著。」探子報告。

  「是埋伏?」兩人互看一眼,慶幸情報來得及時,不然真要損失一小股部下。

  「呃,可能不是。」探子的報告吞吞吐吐。

  「說清楚!」

  「他沒做什麼……只是剛剛冰山塌方,他就隨便找了個地方蹲著了。」探子回報。

  「是不是在解手?」聶讓、余祭二人身邊跟著的部下聽到這報告,足智多謀地猜測道。

  「滾!」兩位大人出聲齊喝,直接用音波便把這位智囊給轟飛了。

  就在這時,卻又有新的消息過來。

  「冰山……還是被打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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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藍說

  好久沒更了,大家中秋快樂了!(貌似遲了些,但依然要快樂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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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10-11 09:35:29
第九百六十三章 向上

  佔據著高點的四路探子,擁有比路平還有少年們更好的視野。甚至在路平他們都沒有發覺時,他們就已經看到,這在巍峨的冰山半腰,因為坍塌,赫然是露出了一個大洞。馬上就有人的感知飛快向那洞中探去,很快便得出了結論,山被打穿了。

  收到報告的聶讓、余祭面面相覷了一番,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方才因為路平動向不明的惶惶心情。

  「還是在我們的計劃中。」聶讓說。

  「穿了這山,外面就是雪原。」余祭道。

  「調集遠程,早做佈置。」聶讓說。

  「盯好路平,再丟了他的行蹤,唯你是問!」余祭轉身,朝剛剛被他們二人轟飛的部下下了個死命令。這位本還在頭昏腦脹,被余祭這一聲呵斥,忽就清醒過來,領了命令慌忙跑了出去。

  「是時候了。」余祭又看向聶讓。

  「嗯。」聶讓點了點頭,一手已然摸著插在腰間的神兵。

  十道冰山被路平一一轟穿,不管他有沒有耗盡魄之力,界川外遼闊無垠的雪原都是他們發揮人數優勢的最好機會。這是他們等候了已久的場面,現在終於到了,可不知怎的,二人心下卻都有些不安。兩人一起回頭看了眼,那邊有他們來時穿過的冰山,也是由路平一拳轟出的。可是此時,兩山之間原本的距離卻已經消失了。

  「他們開始攀越最後一道冰山了!」探子再次傳來消息。

  「所有人加速行進,各選通路,盡快抵達雪原,大方圓陣列。」聶讓傳令回去。

  ……

  ……

  冰山之上,路平領著眾少年向上攀越。坍塌之後的冰山山壁總算不再那樣陡峭如鏡,滾滾冰石堆疊而起,倒也像是層層階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階梯可能過分高大了些,可這些少年縱然還不能稱真正的修者,各懷魄之力卻也是事實,這樣的地形難不住他們。

  只是很多少年都已筋疲力盡,全靠夥伴攜手共進。到了這般地形,負擔加劇,少年們的攀越並不快速,可是想著前方可能的自由,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再遲疑。尤其看到萍水相逢卻將他們一路護送至此的路平,沒有人能說半句喪氣話。

  「洞口就快到了,就在上邊。」所有人都在用這樣樸實的話語互相打著氣,在這冰石堆成的冰山上向上緩行。

  誰知就在這時,上方一塊巨大的冰石頂上,突然探出一個人頭,讓所有人神情都是一滯。他們千辛萬苦趕赴的希望路口,竟然已經被人先一步封堵了嗎?結果還沒等他們開始失望呢,那探出腦袋上的目光卻已經鎖定他們當中的一人,開口叫道:「路平。」

  路平真的已經很累,他說這是他能擊穿的最後一座冰山絕不是虛言。在看到冰山最終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被轟沒時,他甚至都沒有太驚訝。畢竟這一座冰山比之前看起來都要高,自己所剩的氣力無法轟破也在情理之中。

  直至有少年發現了半山終究還是被轟出了一個洞口,所有人開始激動地向洞口攀越,這可洞究境能不通通向山那邊,路平心裡依舊是沒譜的。

  結果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路平抬頭,陽光有一點刺眼,但他還是很快認出了那個小心翼翼露出的半個腦袋。

  「莫林。」路平抬手揮了下。

  少年們頓時集體鬆了口氣,原來是大哥認識的人。

  莫林看著這許多少年,卻是十分困惑。

  「蘇唐呢?許唯風呢?還有那兩個呢?這一大片都是誰?」莫林問道。

  「蘇唐他們還在裡面,我先把他們送出來,一會還要去找他們。」路平說。

  路平用了三個他們,不過莫林還是很快區分出了「他們」和「他們」之間的區別。他這時也不藏著身子了,在那洞口外站直了朝下問道:「這些人是?」

  他沒有繼續看著路平,因為這個問題也不一定要路平來回答。但是回答他的卻還是路平。

  「和我一樣的人。」路平說。

  莫林腳底頓時一滑,險些就從那巨大的冰石上栽下來,急忙施展了且隨風行,身子這才飄回穩住。

  和路平一樣的人!

  莫林望著眼前這一大片,雖然模樣看起來都很狼狽,卻還是阻止不了他的心狂跳。他抱起拳朝所有人連連作揖:「各位大哥好,我是路平的好朋友莫林,請多關照。」

  少年們茫然。他們將路平奉為大哥,自然還是清楚這二字所代表的尊重。結果眼前這位大哥的朋友卻又叫他們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路平知道莫林這是誤會了。他說這些少年同他一樣,是指都是被組織囚禁的實驗體。結果路平在莫林那裡印象最深的當然是六魄貫通的恐怖境界。一樣的人,在他眼中那就成了滿山的六魄貫通,還能站穩真是已經十分不易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路平現在說話都覺得累,卻也不得不解釋了一句,一面繼續努力向上走著。

  「那是哪樣?」莫林何等的眼力勁,馬上瞧出路平此時狀態不佳,立即縱身跳到了路平身旁。本要伸手去扶的,不過馬上想到自己這毫無力之魄的天賦,看看身後半山的高度,伸出的手馬上就又縮回去了。

  「我給你加油打氣哈。」莫林說。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山是被打穿了嗎?」路平在這裡看到莫林,馬上想到莫林是不是從這轟穿的冰洞走了過來。如此說來,這便是界川的邊界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前我是在界川外,發現這冰山上有個洞,我就想去看一眼來著。結果就這樣朝裡一探身,我人突然就在洞裡,洞外的景象便已經是這界川內的冰川了。那洞在半山上,我哪也去不了,音軌聯繫你們也中斷了。困了有挺長一段時間了,剛剛冰山突然開始晃,我死死貼在洞裡,你猜怎麼著?那洞不知什麼緣故突然就開始朝內延伸了,可我也不趕朝裡去啊!等到晃動停止了,我趕緊跑到洞外來,就看到這冰山已經成這副模樣了。我看到有一堆人在朝這洞口爬著,然後發現其中有你,就等在這了。我說了這麼多,你聽明白了嗎?」莫林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比劃著。

  「這界川之中,似乎是某種定制的。」路平一句話,看似與莫林說得那麼多毫不相干,卻是讓莫林所遇到的那許多古怪,終於有了一個解釋。

  「有定制?那這可是個大定制啊!」莫林回首望去,冰山在他們身後層巒疊嶂。連苦寒之地他們這些關內人都知之甚少,對這苦寒之地之中都屬神秘的界川更是一無所知。

  在這裡設置大定制,那會是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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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10-17 22:19:09
第九百五十四章 出山

  界川這地界,比關內人心目中最北的苦寒之地還要靠北,放眼望去全然不知盡頭會到哪裡,充滿了神秘。

  藏身於此的暗黑四路,也即是路平一直以為的組織,他們的真實目的到底為何,現在還不得為之,而且也不是討論的時候。少年之中有奇怪手段的人不少,此時一位走進這洞口,揮手擺弄了幾下後,立即驚喜地向眾人宣佈:「洞是通的!」

  「那便快點走吧。」路平說道。

  「是。」所有人歡欣鼓舞,那些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這時也都掙扎著又擠出了幾分氣力,大家開始朝著冰洞中走去。

  「你準備帶他們去哪?」莫林問路平。

  「送進關內吧。」路平說。

  「有人在追吧?」莫林望向洞外層巒的冰峰。

  「是。」路平點頭。

  「擋住不就行了?」莫林對路平的實力那是信心十足的。

  「人有些太多了。」路平說。

  「哦,那我們快走吧!」莫林對自己的實力那也是認識清楚的,知道打群架自己能不當累贅就已經是最有價值的表現了。就路平帶著的這群看上去十分襤褸的少年之中,莫林就已經感知到了幾個人的魄之力讓他自愧不如。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些少年還懵懂得很,有力量但不會用,眼下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看來看去能仰仗就只路平一個,可眼下路平這狀態也著實讓人擔心。莫林走在他身邊,發現路平行進的速度讓他都覺得毫無壓力,這得是下降了多少個檔次。

  「你受傷了嗎?」莫林問。

  「沒有,就是有點累。」路平說。

  「要不要歇會。」莫林說。

  「怕沒時間。」路平說。

  「敵人有多少?」莫林問。

  「很多,沒數。」路平說。

  「那就是太多了,不好數是嗎?」莫林說。

  「是。」

  「這可有些麻煩了。」莫林皺眉。

  「走一步算一步吧。」路平說。

  「無路可走呢?」莫林問。

  「那就停下來等一等,看一看。」路平說。

  「你贏了。」莫林無奈。

  出了界川便是雪原,遼闊無遮掩,這種環境逃生,沒點特別的手段勢必十分困難。這些莫林相信路平也不是不清楚,但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路平的方式從來就是一條路走到黑,管他千難萬難,就是一個字:闖。

  「易容面具你還有吧?」莫林忽然問道。

  「還有許多。」路平說。龍幍出手大氣,一次就給了路平四十五張易容面容。他們一共就三人,用起來富裕之極。一路上莫林沒少讚歎這面具精巧,結果剛到雁門小鎮,就被冷青一眼看穿。易容面容變得毫無意義,接下來一路三人也就不怎麼在意了。而現在,莫林忽然提起,路平一邊答著,一邊已經從懷裡摸了出來。

  「戴一張吧,再換身衣服。」莫林說道。

  「哦?讓他們不知道我的去向?」路平尋思著莫林的主意,有點揣摩到了。

  「是的。我猜他們唯一會忌憚的人大概就只有你。當無法明確你的動向後,總會給他們生出一些困擾的。」莫林說。

  路平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再見機行事。」莫林說。

  「似乎也就能拖延一下時間。」路平說。

  「能讓你多恢復些也是好的。」莫林說。

  路平點頭。

  「敢這樣一直追,他們想必也已經有了對付你的策略。」莫林說。

  「未必是對付我。」路平說著,看向走在前面的這些少年。

  莫林看懂了他的眼神,皺眉道:「你想一力護住這麼多人,這怕是沒可能。」

  「盡力吧。」路平說。

  ……

  ……

  冰洞之外。

  聶讓、余祭兩人已經親自抵達了此間,先一步到達的探子立即來到二人身前報告。

  「大人,他們朝裡面去了,是否要去前方封堵?」探子說道。

  余祭聽到這個建議眼前一亮,但身旁的聶讓卻揮手否決了,只說了一句話:「他一拳,連這道冰山都可以打穿。」

  余祭立即沉默了,剛剛提出這個建議的探子更是一哆嗦。兩位大人剛剛若是一點頭,順嘴就派他帶人去前方攔截,然後路平轟穿冰山的拳朝他們打來……

  「還是原計劃行事吧。」聶讓說。

  余祭點頭,然後揚起隻手一揮,也是用魄之力施展出了一個信號。他們麾下的人馬並沒有全朝這裡聚集,此時只是各朝界川外趕去。看到余祭這揚手的信號,所有人再度明確了使命。巍峨的最後一道冰山,對於他們這些精力充沛,熟練駕馭著魄之力的修者而言都不是難事。一簇又一簇的人手,開始登上最後這道冰山。聶讓和余祭也只是留了數人從這冰洞跟去,而後兩人也是一同朝著山頂躍去。

  冰山之顛。

  一面是冰川,一面是雪原。界川內外,便是已此山為界。抵達山顛的二人,走向雪原一邊的山邊,向下望去。雪原之上的飛雪比起冰川中要密集多了,能見度十分有限。但是雪原之中螞蟻般聚集向前行的一夥人,依舊落入二人眼中,跟著便也有探子消息來報。

  「報告大人,他們已經出了界川。」

  「看到了,路平呢?」聶讓回問。

  「雪太大,看不太清,想必是在人群中。」部下回答。

  「想必?」這措辭讓聶讓頓時就怒了,部下也是見機盡快,不等聶讓進一步發作就急忙表態:「屬下馬上叫他們確認。」

  「這雪也確實是大了些。」余祭說道。

  遠視、透視,這些低階技能他們陣中當然不乏人手。可是雪花是不斷飄動的,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內,視野所去之處,不知有多少片雪花飛舞其中。透視,那也是鎖定一個目標進行施展的,眼下好比有成千上萬的目標在眼前變幻,想要一一透視,那確實是不太可能的事,對此余祭還是保持了一定的理解。

  「注意好距離,可別讓他們趁機逃了。」聶讓說道。

  「等他們再走遠些,就可以開始攻擊了。」余祭道。

  「把路平打穿的冰洞封上。」聶讓又道。

  「不必了。」一個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兩人聞聲轉過時,身子已是半躬。

  「大人。」兩人齊聲喚道,而會被他們二人稱作大人的,自然是林家家主林柏英。

  「你們的計劃不錯。」林柏英對兩位部下的指揮調度感到滿意。

  「謝大人。」兩人大受鼓舞。

  哪想著就在此時,探子消息再來:「報告大人,路平……不知去向。」

  「什麼?」兩人一聽幾乎跳起,就連林柏英也一下皺起了眉頭。三人不由自主地已將自己的感知擴散向了周圍,彷彿路平就在這附近的某個角落,冷不丁就會朝他們襲來一樣。

  「他明明進了冰洞,怎麼會出來就沒有的!洞裡的人呢?」聶讓喝道。

  「洞裡也沒有啊……」從冰洞中走過的一路人,此時也已經到了雪原之上,冰洞之中他們也沒看到路平。

  「大人……」有林柏英在,自然也就輪不到二人拿主意了,兩人齊齊看向這位林家家主。

  「繼續照計劃行事。」林柏英道,「無論路平去了哪,這些實驗體都不能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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