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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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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1 00:39:06
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是誰

  冷青披在身子最外的是雲深不知處的神兵斗篷,被林天儀沒收了。之後被拖行了一路,這背後不是沒穿,只是衣服都被磨破,變成了露背裝而已。此時被路平這樣一說,冷青伸手朝身後一摸,才突然感覺到陣陣涼意。不過對於她這等實力的修者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挺一挺也就過去了,冷青不以為意,繼續朝前走去。

  洞裡的結構漸漸讓冷青都開始覺得眼熟,基本就是同他們先前找到那個地下基地一個構造。走沒太遠,前方漸漸開朗,光線都比之前通道明亮了許多。幾個人聚在這地下大堂之中,似在閒聊,聽到這邊二人的腳步聲也不以為意,只是很隨意瞥了一眼過來。

  結果一眼發現竟然是兩個生面孔,幾人大吃一驚,立即拉開架勢嚴陣以待。

  「什麼人?」隨著一聲喝斥,一個人就倒下了。路平不廢話的風格在這方面冷青真的是特別特別欣賞,看著對面驚慌失措的模樣,她都不想出手了,只想在一旁看戲。

  「知道嚴歌在哪嗎?」路平還在執著地問著。

  「你是誰?」對方顯然並不準備輕易回答,一人再次出聲,結果又倒了一個。

  剩下的可就只有三人了,先前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看到自己兩個同伴莫名其妙就已經被放倒,眼下早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知道嗎?」路平卻還在繼續問著。三人一起顫抖著,搖了搖頭。

  「人都關在哪裡?」路平又問了句。

  三人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情。路平能問出這個問題,可見他對這裡有瞭解。但是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裡是多麼的隱秘,能進到這裡來的生面孔還從來沒有這樣活蹦亂跳自己走進來的。所以眼前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

  三人滿肚子的疑惑,可看到倒地的那二位,此時連呼吸都不敢大聲。路平的這一問讓他們遲疑了一下,終於三人中的一個,朝著大堂左邊的那個通道口指了下。

  「帶路。」路平說。

  那人苦喪著臉,卻也只能無奈地朝那通道走去。另兩個靜靜站在那大氣都不敢出,哪想路平朝他們揮了下手指道:「一起帶路。」

  「麻煩,殺掉留一個不就行了。」冷青對此就有些不欣賞了,開口說道。

  那兩人聽到這話慌都慌死了,都是一個箭步,一下就掠到先前那位前邊去了。

  「慢點。」路平連忙叫道,那兩人立即急停,轉過身來看向路平,一臉的溫順。這模樣連被暗黑學院稱為魔女的冷青都下不去手了,愣了愣後道:「那就這樣吧。」

  於是三人肩並肩前面帶路,路平和冷青跟在後。這通道大約兩米寬,往裡走沒幾步,左右就開始出現鐵門。

  不似先前那處地下基地全部空無一人,這裡明顯可以感覺到鐵門有魄之力。盡頭埋在黑暗中的通道,也不知到底有多長。

  在第一扇鐵門前,路平停下了腳步。

  「打開。」他對帶路的三人說道。

  三人再次互望,終於其中一個鼓起勇氣道:「那個,敢問一下您老是想找誰啊?方便的話我們可能直接帶您過去。」

  「嚴歌。」路平說。

  「這個真不知道。」對面三人一起哭喪著臉。

  「我信了,開門吧。」路平說。

  三人茫然,信了嚴歌不在這裡,那還開啥門呢?可也不敢多問,更不敢反抗,三個人磨磨蹭蹭上前,一邊留意著路平和冷青的神情,心裡盤算著先前帶了些人出去的呂征大人什麼時候能回來。

  「別想了,剛出去幾個已經都死了。」冷青卻是看穿了他們心中這點小算盤,冷冷地來了一句。

  「哈……」三人打著哈哈,也不知說什麼好,總算是麻利地打開了這扇鐵門。

  一股子混合著血腥氣的藥味撲鼻而來,鐵門後一個傷痕纍纍的少年,聽到鐵門響動便露出驚恐的神情,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整個人朝角落縮去。

  三人朝一旁看著,結果路平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只是站在門外朝那少年點了點頭道:「跑吧。」

  三人再次驚訝地面面相覷起來,那少年聽到了路平說的話,有些不明其意,只是看到平時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三人此時縮在一邊瑟瑟發抖,意識到路平似乎與他們並不是一路。

  他扶著一旁的牆壁,很勉強地站起了身。臉上依舊充滿疑惑,不解地看著路平。

  「這一刻,你自由了,還會不會被他們抓到,我就不敢保證了。」路平說道。

  這次少年總算是全聽明白了,自己這是,獲救了?

  滿是痛苦與恐懼的雙眼,在這一刻像是突然有了色芒,上一刻還扶著牆才顫顫巍巍的身子,陡然間就如標槍般筆直起來。

  但這煥然一新的狀態就只出現了一瞬,他身上的傷勢實在太重,確實沒辦法一直堅持。眼中亮起的光芒很快也黯淡下去,他體會了一下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態,有些無奈道:「我這個狀態,想逃出去有點難。」

  「大家一起努力。」路平說著,轉頭看向那三位:「把所有人都放出來。」

  三人看到路平莫名其妙就要放走一個實驗體就已經意識到不妙,果不其然他們擔心的事來了。路平想要救的實驗體並不是某一個,而是全部。

  「這……這……」一人直接結巴上了,他很想問問路平這是為什麼,但是話多的下場他剛剛見識過,此時終於還是沒有問出這句話。

  「可是有些門我們也沒權限打開。」一人接過話來,而這也只是想再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那些門就交給我吧。」路平說。

  三人這下可就完全不懂了。他們都沒有權限去開的門路平能開?他到底是……

  轟!

  似是要幫三人解答似的,路平突然揮出一拳,面前那厚重的鐵門突然就從牆上斷開,直挺挺地朝後倒了去。

  直接用蠻力轟開了這門?這怎麼可能?這門並不只是沉重和堅固,而是加了定制的,哪是尋常人以為的那種程度,結果居然被路平這樣一拳就給轟開了?

  三人傻子一樣愣在一旁,終於當中有一人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神情:「你是那個」

  「啊?」他的兩個同伴急忙都朝他看去,跟著便從他的眼神出讀出了他的想法。

  「是那個!」兩人頓時也反應過來了。

  他們這秘密基地,有且只有過一次有人逃出,而且是將一路的阻攔者全都給屠滅。

  只因為那個實驗體達到的境界可以說是震古爍今。那是在《魄之力簡史》中都只能用臆想來猜測的境界,即便是在傳說中都從未出現過的。

  六魄貫通!

  眼前這個傢伙,恐怕就是那個當初逃出去的六魄貫通,編號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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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4 10:37:21
第九百三十六章 始終沒有變

  這個無比正確的猜想讓三人徹底斷絕了心中那萬分之一的反抗念頭。先前兩位同伴一瞬間就倒地,加了定制的厚重鐵門隨手一拳就破開此時看來都是無比的合情合理。

  三人緊靠在牆根,比起之前又乖順了一萬倍,一起眼巴巴地看著路平。

  「走吧。」路平說。

  「是。」三人齊聲領命,邁著整齊的步子走了出去。

  「這間,這間,還有這間。」當中一位一臉討好的笑容,像一位熱情的導遊給路平指著鐵門。

  「去開吧。」路平說。

  「啊,不是,我指的這幾道都是我們沒權限,要麻煩您老的。」討好臉畢恭畢敬地道。

  「哦,那你們忙你們的。」路平說。

  「是。」三人轉身忙活起來。

  「什麼情況?」冷青疑惑地看著那三人,最後目光還是全落在了路平身上。那三人大驚小怪的驚呼,都是「那個」、「那個」,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她只看出他們是認出了路平的身份,於是瞬間從陰奉陽違變得真正聽話起來。所以問題還是在路平身上,這傢伙到底跟這裡有什麼關係?

  路平笑了笑,沒解釋,跟在那三位身後,卻是朝先前指到的門走去。舉動也與先前無二,就是上去一拳,然後門應聲被轟倒,路平也不進去,只是朝著裡面揮揮手:「你自由了。」

  第一個獲救的那位這時已從囚室裡走出,正站在他那間的門口驚訝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一個、兩個、三個……

  同他一樣被囚居在這裡,沒有姓名,只有編號,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享有的只有痛苦和折磨的少年,正露出和他一樣震驚、疑惑、不安的神情,從一間又一間的囚室中走出,第一次在這地底的通道中相遇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記得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什麼痕跡,自己的記憶從第一秒起就是被囚禁在這昏暗的地底。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從來沒有過「獲救」這樣的念頭。然而就是現在,將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的鐵門被打開,所有人第一次在沒有監視,沒有強迫的情況下走了出來,可以自由地走動,自由地說話。

  獲救?

  這種情況下依然沒有人產生這一念頭。只有極少部分被路平站在門口喊過話的人,此時都在呆呆地望著路平。獲救兩個字,正在他們的腦海中盤旋,卻還沒有著落。

  「所有人,你們都自由了,至少眼下是的。」路平也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去說了,索性直接大喊:「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們自己了,我還有事要做,做完可以的話再來幫你們。」

  這話喊得有些莫名,有些沒頭沒腦。但是在這地底的少年跟路平都是差不多的經歷,在這一樣的環境裡,形成的都是差不多的思維方式。路平的話在他們聽來只覺得條理非常清晰,該做什麼都說清楚了。

  「我們自由了?」所有人一起反應過來,通道中一下子就喧鬧起來。

  「出口在那邊,你們自己先小心。」路平朝來的方向指了指。而他,則繼續朝前走去,通道深處似乎還有一間囚室沒有打開。

  「誒,那間……」那三人中的一位急忙要喊,但是話未說完,路平的拳已經出去,鐵門同樣被轟飛,比起之前看起來更加輕鬆一些。

  但是緊跟著路平便一個箭步向旁一掠,內裡一道人影閃出,速度極快地衝向路平。路平的手在這時急忙揮起,飛出的人影頓時倒飛出去,直撞到了牆上。

  「那間不是啊……」三人這時才把話說完,意思是指那間並不是路平所想的囚室,而裡面那位,也和這些個少年不同。用呂徵的話來說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跑,因為他是主動要來的。

  所以雖然看起來他也要忍受其他少年一樣的痛苦,但是呂徵把他安排在這一間,那就不叫囚禁,而叫居住。通道深處這一間看似也是囚室,其實在這角落一面已是山壁,他那間房有窗有戶,跟其他囚室大不一樣。

  情況被簡單扼要地介紹了一下,路平聽完之後總結到的重點是:「所以他是不願意走的是吧?」

  「大概……是吧?」三人面面相覷。

  而在那邊的牆根,這時也傳來了說話聲。

  「想不到你會追到這裡,看來我的假死並沒有瞞住你。」那人說道。

  「哦?」

  三人,加上冷青一起看向路平,結果路平的表情比他們還要茫然。

  「是誰?」路平問。

  「你問我們?」三人加冷青一起反問。

  「我問他。」路平指那牆根。

  牆根下倒著的是衛天啟,此時也在發楞。他以為路平是來追殺他,結果人卻連他是誰都沒有認出來?

  「難道不該是你認識的人嗎?」冷青對路平說道。

  「嚴歌?」路平疑惑。他千里迢迢跑到這裡,要說追殺的人那就只有這位。可是從剛才交手剎那所見的身形,再到聲音,都完全不像。再加上嚴歌那青峰皇族血統才有的銀髮,眼前這位也沒有啊!

  衛天啟此時也知自己搞錯。他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但是路平眼中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相比起被先前以為被追到的驚懼,這等被無視的屈辱卻是他更受不了的。他是峽峰城主之子,從小就高高在上,但是第一次與路平接觸時,他就被路平推飛,在空中飄了有二十來米,落地後連翻了有四個跟頭,跟著又滑出去了數米。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狼狽過。可是對他而言,那天真正難堪的並不是這一次飛翔或是落地後的幾個跟頭。

  而是他在那時心生畏懼,連滾連爬地想要閃避向他走來的路平時。路平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筆直地就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那一刻,是衛天啟生平第一次感到被輕視。不,那不是輕視,那根本就是無視。

  之後他月華洗魄修煉,參加點魄大會,乃至父親親自動手針對路平,到他繼任城主,入南天學院,剿滅夜鶯,跟著陌生的訪客遠赴這苦寒之地,忍受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從想報復,到想報仇,一年多的時間他經歷了許多事,目睹了許多變化。

  可是最終,沒變的在這裡。

  路平對他的無視,始終都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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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12 22:08:47
第九百三十六章 通往自由

  衛天啟的心是冷的。

  自己不惜一切地努力,可是他眼中的對手卻始終沒有正眼看過他,甚至站到他面前都認不出他是誰,這樣的屈辱讓他心如刀絞,有心撲上去拚命。

  但是這樣的衝動很快就被抑制住了。從在摘風學院背後的孤峰頂上看到父親屍體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昔日那個紈褲自以為是的少年。

  拚命如果有用的話,自己還用吃這麼多苦嗎?

  命這種東西,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一文不值,所謂拚命,也不過是圖死個心安。

  衛天啟不想這樣。從小耳濡目染,在峽峰城主府,在他們衛家,最重要的兩個字:效率。

  一切都要有效率。

  但求結果,不問過程。

  拼了命,那也得把事完成,若事不成,拚命也只是扯淡。

  所以眼下,路平認不出自己,其實應該是一件好事。

  認不出,那自己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更無所謂的路人,活下去的機率豈不是更大?

  牆根的衛天啟慢慢地喘著氣,他盯著路平臉上的表情,看到他的神情依舊是茫然,他不再覺得被輕視、被羞辱,反倒是開始慶幸。

  但他終究自以為是地以為過路平是專門來追殺他的,他不確認接下來路平會不會想起什麼,所以他沒指望會就這樣不了了之,他注意著路平的神情,然後一點一點地站起,就在身子還在半彎時,突然向側面一掠,緊跟著便是一個折身,便鑽進了他先前衝出的小屋。

  沒有半分猶豫,他朝著緊領峭壁的那扇窗鑽去,直接飛身跳出,朝著崖下直墜而去。

  半空中他倒轉身形,望著上方的窗口,雖然沒人追來的話對他更有利,但是他的心底終究還是有一點小期待,期待著能被路平重視一點點,至少追到窗口來看一眼。

  來了!

  窗口突然晃出了個人影,衛天啟急忙做好防備,但是很快,他看清了,窗口中朝下看來的人並不是路平,而是跟他站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很快,她的面目就在風雪中變得模糊了。

  「跑了。」冷青從屋裡走出,對路平說道。

  「哦。」路平說。

  「還沒想起是誰?」冷青問路平。

  「你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路平問那三位。

  「他也是今天剛到這邊的,只有呂大人知道。」三人說。

  路平撓了撓頭,很遺憾,呂征已經被他打死了。

  突然出現的小插曲並沒有打亂路平的節奏,他顯然並沒有把這放在心上。從囚室中被放出的少年有不少還在望著他,但是有一些已經開始移步朝外去了。路平也沒打算繼續在這裡做逗留,也隨著人群一起朝外去去。那些還在觀望的人一看他都動了,終於開始全部向外移動。

  一直被囚禁在此的少年都是不善交流的,眼巴巴地望著路平,心裡縱有疑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群人很快回到路平他們來時走過的那個地下大堂,被路平瞬間擊倒的兩位此時還都躺在那裡。路平朝著入口方向指了指道:「那邊。」然後就把目光轉向了另外兩條通道。

  「這裡就只有你們五個人嗎?」冷青這時朝那三人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三人馬上回答,他們現在連帶著對冷青都是異常順從。

  或許是人群帶來的嘈雜,終於引來了注意。大堂右側和正中的兩條通道,都有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看到眼前景象大驚失色,一眼掃去,正看到這三位自己人,馬上質問上了。

  「怎麼回事?」

  「這是搞什麼?」

  兩邊跑出來的人,一人問了一句。三人都沒來及回答,兩人就已經分別倒下。路平出手比他們三人的回答還要快多了。

  「這兩邊還有人關著嗎?」路平問。

  「沒有。」三人挺篤定地說道。

  「這兩邊是各通向哪裡?」冷青跟著問道。

  「這邊是實驗處。」一人指著正中說道。

  「這邊是資料處。」一人指著右邊通道說。

  「資料處?」冷青眼裡頓時有了光。她可不像路平那樣目標純粹,在發現這樣的地方後她是希望盡可能瞭解到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事,有什麼目的。資料處想必是囤放著這些人、這些事的各種紀錄,無疑是滿足好奇探求真相最佳的去處。

  「你要去?」路平看出了冷青的躍躍欲試。

  「你呢?」冷青問路平。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保護好自己。」路平說。

  「哼。」冷青冷笑了下,頭也不回地朝右邊通道去了。這地方顯然是四路很重要的一個所在,但也正因為重要,這裡的防範是外緊內松。防禦攔截早在洞外就該完成,到了這深處,反倒已經沒有什麼防衛體系,所以冷青一點也不擔心。

  路平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右邊的通道後,便隨著人群一起向外移動。那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此時該如何自處,但看路平也並沒有招呼他們。三人站著不動,最後竟然就這樣和人群擺脫開,一起被晾在地下大堂。

  左邊是被放空的囚室,右邊是有人闖入的資料重地,身旁四個倒下的同伴,三人面面相覷了有一會,終於還是做了點事,先去探了下倒地四位的生死。

  四個人兩個已死,兩個卻還一息尚存。這生死分佈得很隨意,顯示出了出手人的滿不在乎——他只是想讓麻煩不存在,至於攻擊目標的生死他不是很在意。

  怎麼辦?

  三人眼中此時全是這樣的交流,按理這個時候他們沒受約束,應該趕緊把消息送出,然後張羅人一起把闖入資料室的那個丫頭揪出來。但是路平的實力,終成他們心中最大的忌憚,路平在或不在,這個影響都無法被抹去。那可是六魄貫通啊,他們縱然把消息送出去又有怎樣?誰能攔他,誰能阻止他做事?呂沉風?

  他們知道谷裡來了個呂沉風,赫赫有名的五魄貫通。但是……那又怎樣,現在這裡六魄貫通,就算六大強者全來。依著最常見的四魄貫通吊打三魄貫通的狀況來推論,六人齊來也無非就是組團被虐吧?

  所以……還是要識趣啊……

  「哎呀,我好暈啊……」一人突然叫了起來,眼裡滿是奸詐,喊完忽就倒了下去,氣若游絲。

  「哦哦哦……」另一個人馬上領會,馬上也倒了。

  「幫我一下啊!」最後一個急了,這樣的偽裝也是需要異能手段的,那兩個會,他不會啊!

  「真是麻煩!」第二個人還沒暈透,這時又起身,抬手戳了最後這位幾下。

  「暈了暈了……」兩人一起叫著,齊齊倒地,三個人一起自己把自己弄暈過去了。

  向外的通道。

  路平既是和所有人走在了一起,自然就像他說過的一樣:能幫順手就會幫。他走到了最前方,在快到出口處時止住了所有人。

  「我先出去瞧瞧。」他說道。

  所有人默不作聲地點著頭,他們已經看到了洞口的光亮,對他們而言那可是少見的奢華,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光明和自由。

  而現在,路平走在最前面,身影很快就進入到那片光亮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視著,彷彿一個不注意那個身影就會消失。

  好在這並沒有。

  走進光亮的身影只是略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朝他們笑了笑道:「等一下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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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15 18:05:56
第九百三十八章 為自己

  渴望已久的自由近在咫尺,那片光亮彷彿就是通往自由的大門。但在聽到路平回頭交待的這句話後,所有人立即都停下了腳步,然後看著路平的身影沒入了光亮——他已經率先走出洞口。

  所有人靜候在洞內,但是其中有一個少年卻趴到地上,將自己的耳朵朝地面貼去。

  「外面是有人。」他很快說道。

  「一共有七個。」

  「倒了一個。」

  「兩個!」

  「三……全倒了……」少年本還想數,但是結果發現七人倒下的速度比他數得還要快,這幾乎就沒什麼先後,剎那間就全倒了。

  「可以出來了。」

  然後所有人聽到路平的聲音。

  趴地的少年站了起來,所有人看著他,像是得到了什麼啟發似的。

  「其實我們也是有能力做一些事情的呀!」一名少年將雙手捧在面前,掌心跳起幽藍色的火焰。

  「對啊!」更多的少年恍然大悟般的應道。

  跟著就有一名少年突然消失,再出現時,他的人竟然就已經站在那洞口。

  他終於看到了世界。

  寒風、暴雪、疼徹心扉的低溫,在關內人視為不毛之地的苦寒環境,在少年眼中卻是那樣的動人。他眼中注意到的是那望不到邊際的天空,是連綿起伏的冰川,是白茫茫一片的大地。

  「啊……」少年叫了聲,然後就不知說什麼好了。

  他的後邊,一個又一個少年緊跟著走了出來,望著這片天地,一個個竟都看得呆了。

  路平站在洞外的雪地上,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彷彿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不過當時的他可沒有時間站在那裡欣賞感慨,而這一次……路平扭頭四下看了看,自己大概依然會非常忙碌。

  「你們一起朝南走吧!」路平伸手給少年們指了個方向。

  「大哥你呢?」有人問路平。

  「我還有事情要做。」路平說道。

  「我們可以幫你。」有少年叫道。

  「哦,你們誰知道嚴歌或者千松尺在哪裡嗎?」路平問。

  所有少年都搖頭,他們當然不會知道。

  「那似乎就幫不到我了。」路平笑笑說。

  「我們可以幫你戰鬥。」一個身形異常高大,看起來遠超年齡的少年站出來,望向正朝他們這邊瘋狂衝來的四路人馬說道。

  「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路平說道。

  「大家一起殺出去!」高大少年振臂一聲高呼,早在洞中時就已經反應過來他們也並不是普通人的少年們高聲呼應著。

  「記得是朝南走。」路平沒有理會他們太多,返身就已經朝著湧來的四路人馬迎了上去。他的步子沒有很快,卻走得很堅定。他想起當初從組織逃離時的步履艱難,而這一次,他可是要生龍活虎地直面對方了。

  來吧!

  路平心中默默念了句。

  殺嚴歌,奪千松尺,這些都是為了北斗,為了承諾。

  但是直面這些人,卻是他真正的為自己。從組織逃離的那一日起,他就時刻準備時與組織再相遇,起初還只是想著怎麼能保護好自己和蘇唐,然而現在,他的實力卻已經可以讓他做出更主動的一些事,他當然也不會逃避。

  拳出!

  排山倒海般的魄之力捲著雪花。

  這一拳路平有意沒有去約束魄之力,讓魄之力變得更為分散,可攻擊的面積也變得更廣。如此一來威力的下降是肯定的,但是雄厚的六魄根基讓他這一拳的魄之力即便分散,還是讓對面衝在最前的人個個面如土色。

  「來者何人!」瘋狂四散的閃避中,喝問聲也隨之傳來了。林天儀此時剛剛收到消息,急從冰屋裡衝出,只看這一拳的聲勢,不用確認便已猜到是何人。

  林天儀神色大變,望向他身後剛從冰屋裡走出的林柏英。

  「怎麼回事?」林柏英看著眼前景象,面色不動,沉聲問道。

  「我明明已經強化他身上的定制了。」林天儀說道。

  林柏英沒有說話。事實就擺在眼前,路平身上的銷魂鎖魄本是由得他們控制的,可現在看來卻是徹底禁錮不到路平了。

  「我再去試試。」林天儀就要上前。

  「你找死嗎?」林柏英卻是抬手按住了林天儀的肩頭,目光異常嚴厲。

  「你的錯,就是明知他已經可以不受定制的完全束縛,卻還在用過去的法子抑制他。」林柏英說道。

  林天儀低著頭,無言以對。

  「你的第二個錯,是不該輕易放過他的同伴。」林柏英接著道。

  「如果那些人在我們手裡……」林天儀猛然驚覺,抬起頭來:「我去抓他們。」

  「要快。」林柏英道。

  「那這裡……」

  「我來處理。」林柏英說著便已邁步上前。他身後的冰屋裡,無聲無息地鑽出了四個人,緊隨在了林柏英的身後。

  「一個都不能放走。」林柏英抬眼望去,說道。

  「是。」身後四人應聲。

  「荊獠,你去查看地井。」

  「是。」四人當中一個精瘦的漢子點頭應了一聲,立即衝出,直朝雪谷邊緣的地洞奔去。

  「聶讓、余祭,領人留下那些實驗體,局面你們自己掌控。」

  「是。」又兩人領命衝出,一路卻是張羅招喚,迅速聚起了兩隊人。

  「伍季……」林柏英這時回過頭來,看向了他身後留著的最後一位,而這一位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他需要做什麼,毫無怯意地昂起了頭。

  林柏英感受到了他的決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你來拖住路平,不惜一切。」

  「屬下一定拖到大公子回來!」伍季重重點頭,衝出。

  林柏英環視了一圈,目送著自己的長子,還有這四位最為忠誠可靠的家臣逐一上路,最後的目光卻是停在了不遠處的一間冰屋。一人站在冰屋門外,一頭銀髮在風中亂舞,也正朝著他這邊望著,在林柏英的視線轉到這邊後,那人卻返身回到了屋內。

  「呂師。」望著居中靜坐的呂沉風,嚴歌躬身喚道。

  「是路平?」呂沉風問。

  「是。」嚴歌說。

  「果然。」呂沉風道。

  「呂師早知會如此?」嚴歌問。

  「我只知那一擊的碰撞不至於將他傷到那樣的地步。」呂沉風說。

  「或許是他身上的定制發揮了作用。」嚴歌說。

  「那大概是他可以騙過所有人的原因。」呂沉風道。

  「他自己可以控制用來禁錮他的定制?」嚴歌驚訝,這種事實在有違常理。

  「什麼樣的定制,可以在施展後持續數年之久?」呂沉風忽然問道。

  「這……」嚴歌答不上來,這同樣有違常理。

  「由超品神兵發動的定制異能。」呂沉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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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7-15 18:06:35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不得不管

  由超品神兵發動的定制異能!

  聽到這話的嚴歌愣了有好一會。這其實也是個常識,超品神兵遠超一般神兵的最大價值,便是它可以自帶、自行施展異能,所以那些經久持續的大定制,比如北斗學院的七元解厄大定制,缺越學院的幻海大定制等等,無一不是有由超品神兵作為主持,這才能持續上千年地保護著學院。

  所以路平身上這個持續數年的銷魂鎖魄也是因為有超品神兵在發動?這樣一想倒是很說得通,只是這超品神兵在哪呢?難不成是在路平的身體內部?

  想到這的嚴歌驚訝地看向呂沉風,呂沉風卻是面色不改。他的話不多,目的向來也很純粹,但這並不代表他思考也少。他的修行之路一直都是獨自一人走來的,思考是他從不間斷,每天都要做的事,只不過現在將他思考的注意力分給了路平一部分。而這也只是因為路平的六魄貫通正是他孜孜不倦追求的東西,他想知道這是怎樣達到,或者是實現的。他的目的終究未曾更改過。

  「去看看。」

  今天的呂沉風難得的話都比較多一些。說著便已站起身,朝冰屋外走去。

  林柏英猶自在朝這邊望著。

  呂沉風這位坐鎮北斗學院的當世強者林柏英怎會忽略?可是一直深居獨修的呂沉風沒有任何人瞭解他的心性。所以在計劃的整個過程中,林柏英都沒敢去觸碰這位他們完全不瞭解的強者。

  結果卻是嚴歌這枚他以為已經盡在掌握的棋子自行走出了出人意料的一步棋。

  呂沉風沒有站到他們的對立面,這值得他們慶幸。可現在呂沉風卻也糾纏上了他們,看起來似乎沒有敵意,可若呂沉風無法從他們這裡得到滿意的答覆又該如何收場?林柏英至今也沒有什麼把握。

  相比起身上有限制,身邊有夥伴的路平,孑然一身的呂沉風反倒讓他覺得更加難以應付。

  結果就在這時,呂沉風走出了冰屋,一眼看到了正朝這邊凝望的林柏英,竟然微微笑了笑。

  林柏英朝呂沉風微欠了欠身。

  論年紀,他比呂沉風還要大上許多。可在修界強者為尊,更何況還是呂沉風這等最頂尖的強者。在他面前,除了那幾位其他人都只能論小字輩。望著呂沉風不緊不慢地朝他這邊走來,林柏英的模樣與跟在呂沉風身後不遠的嚴歌也差不了多少。等到了面前,也是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呂師」。

  便只是這麼會的功夫,那邊被路平擊倒的人便已經無數。聶讓、余祭集結起的兩隊人也與少年們激戰在一起。少年們雖然都各有一些異能手段,但從來只是被當成實驗品的他們顯然對於這樣真正的搏殺欠缺經驗,魄之力的控制水平也很成問題。有些人明顯看著實力應該是強於對手的,但最終竟都不敵對手。一群鬥志昂昂勇敢衝向自由的少年飛快顯露出烏合之眾的跡象,被打得東倒西歪。他們終究不是路平,路平從組織逃脫時雖也沒有任何技巧和經驗可言,但他的魄之力卻是絕對碾壓級別,一力降十會,就那樣將追兵和堵截全數擊潰。

  路平沒想到少年們竟然這麼沒用,無法坐視不理,只好返身回來搭救。林柏英原本只派了一位家臣伍季去和路平糾纏,這樣一來卻是可以三位家臣聯手,局面看起來似乎容易了許多。更何況還有身邊這位,居然主動站出來了,是有什麼想法嗎?

  一時間林柏英都顧不上去關心那邊的戰局,一聲「呂師」叫過後,一副就等呂沉風示下的模樣。結果呂沉風也不說話,倒是頗有興趣站在這裡觀起戰來。

  林柏英不由地看了呂沉風身後的嚴歌一眼,嚴歌面無表情地回看著,也是一言不發。

  「呂師可還方便出手?」林柏英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看看再說。」呂沉風淡然道。

  林柏英沒有再多話。在青峰帝國時的他堪稱一人之下,位極人臣。天下形形色色的人他見得多,包括洛城的那位刀客,東都的那位樂師他都直接打過交道。

  實力給予了這些人強烈的自信,天下已經罕有什麼事是他們想做卻做不到的。

  所以與這等強者溝通,無論曉之以理,還是動之以情都沒什麼大用,好話壞話萬千句,都敵不上他們心裡一個「我願意」或是「我不願意」的念頭。

  這還是碰上了願意講理的。

  那只號稱瘋狗的冷休談林柏英也有接觸過,那當真是喜怒無常,完全無法讓人把准脈絡。憑著自己頂尖的五魄貫通實力,放縱到了極點。

  而呂沉風,現在林柏英也不過是知道他對於修煉是最在意的。他們這邊搞出了個六魄貫通,這是呂沉風想要探知究竟的。憑著這一點,他們之前才敢來說動呂沉風去狙擊路平。這一次,同樣是路平,可看呂沉風的神情似是有了他自己的主意。這讓林柏英不敢再多言,甚至連試探都不敢。

  轉回身抬眼看去,就見自己三位家臣已經指揮著眾多的人手將路平和那一群少年團團圍住了。

  少年們一個個面露愧色。他們也是實際交手之後才發現自己十分不堪一擊。心中幻想的那些手段,真到了臨敵陣前不是心慌意亂施展不暢,就是輕而易舉被對方破解。數十人,被擊潰只不過剎那。這讓之前大言不慚還說可以幫到路平的那些人更是羞愧,眼見路平又返身回來幫他們後,更是連目光都不敢跟路平接觸了。

  「我先送你們走。」路平對少年們說道。

  「口氣有些大呀。」包圍的人群中傳來一聲,路平抬指就打,但這次的一聲征出手卻沒有中斷對方的聲音。對方繼續說了下去:「一聲征而已。」

  伍季。

  會被林柏英單獨派去拖延路平的這位,當然會對路平的手段會有一些反制。此時他雙手盪開,一邊說著一話,一邊有魄之力源源不絕地擴散開去,周圍的一切頓時都變得極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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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如此隨意

  離音蟄!

  當伍季施展出這一異能後,周圍的所有聲音都彷彿是滅絕了。路平看到五路的人在進退,看到身後的少年們在張口說著什麼,但是耳邊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就連聽破感知下本該聽到的許多的魄之力也一併消失了。

  路平試著揮出了一拳,鳴之魄的一拳。但在鳴之魄衝出拳的那一瞬,忽就遭受瓦解,這一拳轟出的鳴之魄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伍季的雙手卻已經負於身後,傲然盯著路平,一派宗師氣象。但是站他身後的人卻都看到,伍季負於身後的雙手分明是在顫抖著。

  路平轟出的鳴之魄可不是憑空消失了,是伍季這離音蟄異能的域場之內會對鳴之魄有極其高效迅速的破壞,從而將所有由鳴之魄構成的異能,甚至是聲音這種基本屬性都因為鳴之魄受限而無法傳播。

  但是路平這一拳轟出的鳴之魄對他而言終究負擔太大。別人眼裡看去路平好像只是揮出了無用的一拳,可在伍季的感知中,路平那一拳就彷彿是往平靜湖水中投入的一塊巨石,狠狠地命中了他。瞬間激起的浪花不斷衝擊著他施展異能的雙手,乃至心脈。外人根本沒看出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極其凶險的交鋒。甚至到了此時,湖水中的漣漪還沒有消盡,還在一下一下衝擊著他的心神,讓他無法穩住雙手。

  而這還只是路平在狀況不明的情況下試探性的一拳,若真是用了全力,伍季估計自己眼下早吐血了。

  他這離音蟄是對鳴之魄類的異能有絕對的克制,經常可以以弱勝強。可是路平與他級數相差實在太大。六魄貫通的恐怖用想像是無法理解的,終究還是需要自己上手一試清楚。結果一試之下,伍季立即決定,不能力敵,只能巧取。

  於是他氣定神閒,他負手背後,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要讓路平以為在他的離音蟄面前,鳴之魄已經可以放棄。

  但是路平卻在這時笑了出來。

  他望著伍季的氣定神閒,就像在看一個可愛的孩子在玩一個幼稚的遊戲。

  伍季心裡頓時一慌,然後就看到路平的手朝他一揮。

  飛音斬!

  若說之前那一拳還只是一塊巨石,那麼這記飛音斬就是明晃晃地亮出了刀子。凌厲的刀光晃得伍季什麼都看不清了,他那離音蟄構下的域場就好像一塊破布,剎那間便已被撕成兩片。璀璨的刀光跟著便銳不可擋地朝他劈來了。

  真的是刀嗎?

  這一剎那伍季都恍惚了。

  旁人眼中所見只是路平揮手,起初還什麼都沒有。但是突然周圍魄之力一震,距離路平身前三米開外憑空就出現了一串鳴之魄流動的光影。

  而在伍季的感知中,這三米就是他與路平鳴之魄的交鋒。

  不,準確地說不是什麼交鋒,是他用盡全力卻依舊無法阻擋的銳利襲擊。

  飛音斬這種純粹依靠鳴之魄的異能,離音蟄本該是其最大的剋星,可現在卻被摧枯拉朽般斬開。這一瞬間的絕望只有伍季一個人體會得到,緊跟著飛音斬便已劈入了他的前胸。

  周圍彷彿滅絕了一般的聲音在這一剎突然突然恢復了。四路人的驚叫喝罵,實驗體少年們擔憂的驚呼提醒,瞬間也像是交鋒似的匯聚在一起。這些成了伍季最後聽到的聲音。他是以「拖延時間」為目的來找上路平的,結果也不過是兩合之敵。一擊試探,一擊擊殺,就這麼簡簡單單,這位在東都都享有盛名的林家四大家臣之一就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另外兩位同樣有名有家臣,聶讓、余祭本還想配合伍季,想利用伍季離音蟄對路平造成的限制發起攻勢,這一刻也變得異常尷尬。一個抄著神兵,一個握著拳頭,卻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了。六魄貫通身上有銷魂鎖魄,這是他們還敢面對路平的原因。可現在看來銷魂鎖魄的影響彷彿根本不存在。他們這些四魄貫通又哪裡有和六魄貫通交手的勇氣?與其他地方的其他人不同,他們可是明確知道路平身懷的是何等境界。

  路平一步向前,所有人齊向後退。

  少年們驚訝地看著如此景象,身為實驗體的他們並不知道多少組織的事情,目前為止也壓根不知道路平是何方神聖。只是看他兩擊就解決了兩個厲害人物,再然後先前那些他們眼中的厲害對手,此時全都一臉畏懼,別說動手,竟然連個出手試探一下的都沒有。

  「你們走你們的。」路平對身後少年們說道。

  少年剛才那一波傷了不少,再加上原本就被折磨的狀態不佳的,此時互相扶持著,走得卻是越發艱難起來。

  聶讓和余祭互望了一眼。他們的使命本是這些少年,可負責拖延路平的伍季這麼快就掛掉讓他們的行動也大受影響。好在路平終究只是一人,無法分身,待少年們脫離他的保護後隨便派一隊人去處理即可。

  真正麻煩的是眼前啊!

  二人眼神交流,不由地又都看了眼已經倒入雪中的伍季。

  他們是關係最好的同伴,可眼下他們卻都顧不上悲傷。強悍的對手讓他們無暇他顧,眼神交流後倒是把後續處理給想好了。可眼下迫在眉睫的狀況卻是路平朝著他們走近了一步。

  「又需要把你們全殺光才跑得掉嗎?」路平說道。

  又!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字眼,聶讓和余祭這才意識到從組織跑出去路平可是有經驗的。他已經意識到了分身乏術,一人照顧不到所有事情,開始嚴密注意他們全局的動向。

  兩人也知不可力敵,但是路平有需要在意的東西卻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兩人一邊疾向後退,一邊各自揮手,命令卻是用魄之力悄然傳遞,聚集起的人馬突然分散,在雪谷中彷彿無目的一般亂竄起來。

  路平不禁皺了皺眉,對對方使出這樣的招數也有些無奈,只好朝他們擺了擺手道:「我等會再來吧!」

  說著路平便已經轉身,竟是跟著少年們一起走了起來。

  「這……」聶讓和余祭兩個頓時傻眼了。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竟然如此隨意,一點目的性都沒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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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一章 送上門來

  聶讓和余祭雖只是家臣,卻也是青峰林家的家臣。放眼大陸除去三大皇族和西北燕氏以外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

  所以無論是廟堂上的爾虞我詐,還是江湖中的風波險惡,聶讓和余祭都見得多了。可像路平這樣行事的路數,他們卻是頭回見著。

  在他們所生存的世界裡,凡事都有著縱橫交錯、休戚相關的利益,所有人都在權衡利弊,步步為營。看準了要去做的事,一步三算都不嫌多,時時刻刻都在斟酌斟酌再斟酌。尤其要注重的一點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可是路平呢?

  就他這行事,他這到底是幹嘛來的聶讓和余祭都要搞糊塗了。他看起來沒有在把握任何機會,隨隨便便一會這樣一會又那樣的更改著主意。說得好聽點叫隨機應變;事實上根本就是毫無規劃吧?這樣的行事扔在東都怕是混不過三天,更何況路平還是這樣深入虎穴。

  兩人在這發愣,其他人卻紛紛看向他倆。

  照二人先前的佈置,眾人分散,路平再強也不可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那麼他們總能找到機會把那些實驗體少年給處理好,順便路平的時間也被拖延了。結果現在,路平竟然是護著少年們一起了,這他們還到處瞎跑還有什麼意義?路平壓根不搭理他們吶!拖延時間的目的似乎是達到了,但那些實驗體少年呢?

  眾人看他倆,兩人卻是回頭,不由地看向了遠處的林柏英。

  林柏英這麼多年高居廟堂,暗地又有謀劃,行事之周密謹慎已是登峰造極。路平這兒戲一般的行事讓他也是各種不自在,彷彿出拳總是落在空處一般。他看到兩位家臣朝他看來,立即抬手做了幾個手勢,兩人看到後心領神會,立即轉回頭給部下們佈置下去。

  於是界川冰山上就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一群相互扶持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在一起。路平吊在人群的最末,警惕地觀望著四下。而四路這邊的人手則由聶讓和余祭各領了一隊,以非常奇葩的距離極為鬆散地跟在了少年以及路平周圍已經不能說是「附近」的地方。

  他們終究是在利用他們人多的優勢,但是誰也不知道路平會不會又搞出什麼不尋常的套路,一堆人這樣極遠地跟著,心卻一點都沒踏實,就連林柏英也找了個高處,繼續遠遠觀望著。

  結果路平這次看起來卻沒什麼奇招了,只是跟在少年們身後似要護送他們一路的模樣。

  所以……就這樣了嗎?

  林柏英遠遠看著,心卻還是無法踏實。經歷過無數複雜鬥爭的他,真的很不習慣如此簡潔的交鋒。局面就這樣保持的話,拖延時間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實驗體也沒有脫離他們的視線,等林天儀帶了人質回來,場面不就任由他們主宰了?

  他不由地轉了轉頭,視線投向了林天儀所去的方向。路平身邊的夥伴,林天儀之前便已經見識過,也同林柏英做過匯報。無論是暗黑學院的少年英才,還是稀缺血脈血力子,林柏英都不覺得會對林天儀造成什麼威脅。所以從未對林天儀這邊的狀況有什麼質疑。

  可是現在,路平這邊局面掌控得太過簡單。簡單到讓他不安,簡單到他開始擔心林天儀這邊會不會有什麼不順利。

  他看了看身邊,最信賴的四名部下都已經派了出去,似乎只能自己親自去看一看了。

  林柏英離去前又看了呂沉風一眼。呂沉風的注意力看來始終是在路平身上,他站在原處沒有動,那個位置就視線來說應該已經看不到路平一行了,可他的視線卻還是朝著那個方向,不知是不是動用了什麼異能。

  他不動,他身子斜後站著的嚴歌就也不動。林柏英想了想後,沒有同兩人打什麼招呼,便朝著林天儀出發的方向去了。

  林天儀不是一個人。

  在這個地界,他說話在很多時候甚至比林柏英還要管用。畢竟絕大部分時間林柏英都是在東都謀劃全局,而他卻是常年在這邊統率眾人。林柏英有忠於他的四位家臣,林天儀在這邊也早有他的親信。此時便是帶了他最信賴的幾個人,急匆匆地朝著他們先前返回的路線又衝了出去。

  「記住,無論如何都要留活的,尤其是那個女孩。」林天儀如此叮囑著他的部下。

  「是。」幾位部下應聲。

  幾人快速魚貫而行,結果這才剛剛穿出山谷,一人忽然停步,拉住了身邊的幾個弟兄。

  林天儀這時也早已站住,有些無語地朝上望著。蘇唐跟許唯風、營嘯三人此時正趴在冰山上方,探頭探腦地朝山裡看著。

  「下邊來了人知道嗎?」許唯風一邊眺望山裡峽谷,一邊悄聲說道。

  「知道。」營嘯說,「來得有點突然。」

  蘇唐這時已經轉頭朝下看去,正好和林天儀的目光對上。

  「正想去找你們,你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林天儀面無表情地說道。

  「路平呢?」蘇唐直接問。

  「在等你們。」林天儀說。

  「還活著就行。」蘇唐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你居然有這種擔心?」許唯風和營嘯一起愕然地看向她。

  「畢竟是落到壞人手裡了嘛。」蘇唐說道。

  下邊林天儀聽著卻是有些羞怒。路平是落入他們手中不假,讓他一度覺得大局已定,都無心去理會逃走的小貓兩三隻。結果路平被擒最終卻證明是他的疏漏,地井中的實驗體被全部放出,內中保存的多年來的珍貴研究資料現在還不知怎樣,他們林家隱藏在這千里界川中的多年經營,正處在被毀於一旦的邊緣。蘇唐這句「落到壞人手裡」著實有些刺痛到了林天儀。

  「動手。」他沉身對著身旁的部下們說道。

  「呵呵。」許唯風這時已經轉過身來,平滑無處落腳的冰山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如履平地似地來回走了幾步,很是挑釁地看向林天儀他們道:「你們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吧?」

  「都給你打?」營嘯一旁問道。

  「我不介意。」許唯風說。

  「去吧。」營嘯說。

  「你不會在我背後偷襲吧?」許唯風說。

  「我看著他呢!」蘇唐搶先說了句,她現在很好地扮演著這兩個另扭少年之間的中和劑。

  「好!看我的!」許唯風大喝了一聲,忽從冰山上橫身滑下,一半時突得躍向半空,身體一扭,剎那間竟就落進了林天儀一行人正中。

  林天儀臉上卻也掛著輕蔑的微笑,他動也沒動,而他的幾名部下,這時也只是略微分散了一下。突墜人堆正中的許唯風本是要立即發起突襲,一擊解決掉至少四人的,結果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林天儀的幾位部下卻已齊揮出手,許唯風保持著他落地時的姿勢不動滑出,直嵌入了身後的冰山之中,身體依然連一點扭動都沒有。

  「下一個。」林天儀抬頭,望向了上方的另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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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星網力疏

  暗黑學院新一代的佼佼者,一合之間便已經被嚴歌和他的麾下料理,被嵌在冰山中動彈不得,此時要取性命都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林天儀卻沒有急著這樣去做,只是望著猶在冰山上方的二人,眼中滿是自信地微笑著。

  但是回應他這微笑的,卻是一串十分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營嘯彷彿見到了生平最好笑的事似的,在冰山上前仰後合。他身旁的蘇唐倒是與他對比鮮明,神情有些凝重,可這也並沒有讓林天儀變得舒心,聽著營嘯停不下來的笑聲,他的神情開始變得陰沉,他瞪向營嘯,結果營嘯卻不看他,冰山上探出半個身子,目光直落向被嵌入冰山的許唯風,嘲笑道:「死了沒啊?」

  「老子好著呢!」許唯風答道。

  「殺了。」林天儀不想再聽這二人對話,也不想再保持氣定神閒的風度,揮手下令道。

  「記住,某年某月某天,是我救了你。」營嘯一邊說著,一邊已如一隻大鳥般從上方直落下來。

  「你是根本就不記得今天的日期了吧?」許唯風絲毫沒有感激之情,只是冷言繼續嘲笑著。營嘯的注意力此時卻已不在他身上,能一合就將許唯風制住的對手他不會有絲毫氣勢,魄之力此時已在他的身遭鼓脹,他擦身而過的冰壁彷彿是被刨子刨過一般,不斷地飛起冰花向下落去。

  林天儀冷笑了下,沒有任何交待,只是微一揚手。五名部下一起邁步向前,張手朝著上空落下的營嘯推去。

  「破!」營嘯一身厲喝,身子已如流星一般。這是他一慣的戰鬥方式——自己的身體就是他最強的武器。

  然而林天儀五名部下揚手轟出的魄之力,卻不是什麼銅牆鐵壁。五人動作輕柔,十指聯動,最終交織而成的魄之力竟像是一張蛛網。營嘯有如流星般的身子落入這網中,絕大部分魄之力卻從網洞中傾瀉而出,卻沒有破壞到這洞分毫。

  營嘯意識到不妙,急忙想再調整魄之力。林天儀的五位部下卻已收緊了束縛,朝旁一甩。營嘯沒像許唯風那樣嵌入冰山,卻是被這網粘到了冰山了。營嘯奮力掙扎了兩下,這網卻像是從冰山上長出來的一樣,怎麼也掙脫不開了。

  對付兩人的手段一剛一柔,林天儀這邊顯然是對二人都有了相當的認識。此時悠然道:「老實說,對付你們兩個真比對付那小魔女要輕鬆多了。」

  「你放屁!」兩人竟是異口同聲,像是遭受了什麼奇恥大辱般地呵斥起來。還在山上的蘇唐看到二人這模樣後連連搖頭:「難怪暗黑學院會一敗塗地。」

  「這一點上我同意你。」林天儀仰頭看向蘇唐點頭道。而他的五名部下這時卻已經分散,儼然已在考慮如何封堵蘇唐可能的去路。

  許唯風和營嘯聽了二人的對話各自愣住。暗黑學院的過往哪怕是村裡最老的一輩也沒有經歷過。可就從流傳下來的各種故事來看,像如今這樣僅僅是分裂出個三路、四路,其實已經是暗黑學院史上罕有的團結局面了。

  暗黑學院的人向來桀驁不馴,不僅僅是不服四大學院,即便是暗黑學院的人之間也少有服氣這種事。暗黑三小只之間的這種關係,其實也不過是暗黑學院整個氛圍的一個縮影。如大陸學院那般以四大學院為首,將所有學院團結在一起,哪怕是貌合神離,暗黑學院這邊都萬萬做不到。

  想想他們當年,都已經是喪家之犬,被驅趕到了難以生存到的苦寒之地,老前輩在臨終前以神兵化鐵旗來鼓舞大家,結果大家居然能在這面旗下分道揚鑣,可想而知暗黑學院的這股子桀驁是多麼的頑固。

  而後便是與大陸隔絕的千年生活,不存在任何被同化,這股子脾性硬是在這冰天雪地被完美地繼承下來了。

  這樣一個無法團結,互相拆台,去北斗學院搞事情的時候都是在後黃雀一二三四隻的團體,競爭力只會在內耗中不斷削弱。蘇唐不是很瞭解歷史,但是由小及大,旁觀了這麼多天這三位的相處,大抵想到了暗黑學院的大氛圍。

  而林天儀出身世家,談古論今的事經常有,對千年之前的這些大事早有涉獵。暗黑學院為何會敗?早被他們這些大世家不斷解讀,引以為戒。至於邪不勝正這種理由,在他們這些世家看來不過是勝利者對自身的標榜。真要信那可就幼稚了。

  許唯風和營嘯聽完這話後心裡不免有些思考,扭頭想互看一眼,卻因為許唯風是被嵌在冰裡的,這一眼互望沒能達成。

  林天儀這時已經不再看他們,只是注視著山上的蘇唐:「這時候你還想逃嗎?」

  「誰說我要逃,我還得救他們呢。」蘇唐說道。

  「請。」林天儀向後退開了幾步,竟是將許唯風和營嘯之前亮出了一大片空間,邀請蘇唐到來。

  營嘯仰頭看去,就見蘇唐也不多說,立即張開身跳了下來。雖沒像他之前那樣魄之力裹身,但路數看來卻是一致的。他二人一個力之魄覺醒者,一個血力子,力之魄都是他們遠優於常人的魄之力。但是即使是同一種魄之力為核心來戰鬥,方式卻也可以千變萬化。此時蘇唐所採用的看起來卻是和營嘯一樣的方式,而且氣勢上還遜了幾分。這讓營嘯忍不住立即叫了出來:「當心啊!」

  「我和你不一樣。」半空中的蘇唐朝他笑了笑。

  「確實不一樣,你看起來比他還要愚蠢。」林天儀冷笑了下,五名部下根本不用他下令便已行動,如先前對付營嘯時的方式一樣,五人十指聯動,迅速結成一張魄之力織成的大網,朝著落下的蘇唐網去。

  半空中的蘇唐也張開了一手的五指,直朝這網抓去。這舉動看得林天儀哈哈大笑起來:「你當這是什麼?」

  「是什麼?」蘇唐一邊說著,一邊已將其攢住。魄之力聚起的網線並不因此而斷,織成這網的五人也根本不以為意,抖手就要將網朝蘇唐身上纏去,蘇唐另一手卻已從身後揮出,正拍到網上。整張網非但不為所動,魄之力反倒亮起更盛的光華。

  這變化讓林天儀和他的五位部下一愣。他們這五人配合,專克網猛路數的異能「星網力疏」並不存在這樣的變化,而且目前為止,五人也沒從網上感知到什麼力道,和先前營嘯撞上時截然不同。

  蘇唐攢住星網的右手這時已是奮力一提。五人馬上感受到網上傳來的力道,紛紛都要撒手將網朝蘇唐身上裹去,結果五人齊一抖手,跟著便是齊齊色變,這網他們竟然無法放開,竟然像粘住營嘯那樣粘住了他們。這本是由他們控制著的異能,結果異能的效果居然超出了他們的控制。

  「怎麼回事!」一人驚叫著。

  星網上光華更盛,細看會發現並不是每一條網線的魄之力都會如此。似是有著固定的套路,橫的豎的,有時還會折彎。

  「發生了什麼?」營嘯目瞪口呆,許唯風也在莫名其妙。但是林天儀此時卻已神色大變。

  他家學淵源,懂得東西比一般人要多得多。此時星網上亮起的光華軌跡他已經看出,這分明是筆畫,最終書寫成了兩個古篆大字。

  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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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8-2 09:18:1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8-14 09:44 編輯

第九百四十三章 神武血力子

  超品神兵不是大白菜。普通神兵還有可能撞名,低階神兵甚至有批量製造生產的,但是超品神兵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每一件的名字都別無分號,每一件的功能和作用都無可替代。

  以魄之力為墨,神武二字為印,對異能做出蓋章定論似的強化,這便是玄武學院的鎮院超品神兵神武印天下獨有的威力。

  眼前魄之力亮起的光華便是神武二字,五名部下突然甩不脫星網力疏,正是因為這異能被神武印蓋章強化後,對他們本人都產生了無法擺脫的粘性。

  神武印!

  這真的是神武印,放眼大陸,首屈一指,連四大學院都會被拿來當鎮院之寶的超品神兵,可想它的珍貴和威力。

  暗黑四部為了從北斗學院奪走一件超品神兵,處心積慮,又是多年臥底,又是安插內應,同時還要利用四大學院明爭暗鬥的關係,發揮林家代表青峰帝國的影響力來鼓動他們。同時還有被嚴歌說動了的五魄貫通強者呂沉風出手相助,在犧牲了不知多少四魄貫通的強者,才能將這鎮院之寶級別的神兵奪得。

  但是現在,蘇唐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妞,隨手一掏,竟然就是玄武學院的鎮院之寶……

  除了玄武學院自己,沒人知道他們的這件鎮院之寶在七星會試一役上遺失,他們更不會把這件神兵落到路平手中的消息告訴任何人。於是現在,即使是玄武學院的人也不會想到這件珍貴的超品神兵路平隨隨便便就交到了蘇唐手中,過程更是簡單的令人髮指。

  「這件神兵你拿著,應該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好的。」

  就是這麼簡潔,就是這麼隨意。

  一件扔去江湖絕對會掀起血雨腥風的珍寶,被一個人隨隨便便就推讓給了另一個人。給的人很隨手,接受的人也很坦然,彷彿這不是件超品神兵,而只是個包子,頂多也就是肉餡的包子,更頂飽一些。

  林天儀站在那只顧得驚訝,一時間竟沒做出任何舉動,就那樣眼看著五位部下被他們自己的星網力疏給粘住,然後早將這異能攢在手的蘇唐就像真的拎起一張網兜似的奮力一提。

  三魄貫通不重要,重要的是血力子。

  林天儀這五位親信部下個個都不是弱者,更有相當的默契,可在這一刻卻紛紛都不管用了。強橫的力道過來,甩不開星網力疏的他們根本無力抗衡,五個人的手就這樣好像離不開這異能似的,被蘇唐一甩紛紛飛上了天。

  蘇唐的人繼續向下墜著,原本攔她的星網力疏卻已被她攢在手中甩開。五位高手此時眼見自己朝冰山上撞去,個個張牙舞爪地施展著異能。

  玄武力強化星網力疏,讓他們被粘住。

  血力子將他們甩上冰山,讓他們無法抗拒。

  但是他們的魄之力一點都沒有被限制,此時都在施手段避免自己被撞的頭破血流。

  蘇唐卻偏偏在這時又加了一股力,來自血之力的力之魄,再然後,還往這股力之魄上蓋了個章……

  轟!

  五個人撞上冰山,已經讓人聽不出他們是血肉之軀。修者結實的體格在這一刻被得到最好的驗證。五個人都被嵌進了冰山,遠比許唯風的嵌得深。所不同的是許唯風是被他們施展了異能控制在那裡。而他們五個,卻是被蘇唐用純粹的力量硬生生給塞進去了。

  他們有什麼手段,有沒有用出來?蘇唐都不再關心,總之這五個人一時間是看不到了,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冰巢。

  蘇唐這才看向林天儀,林天儀這時也已經回過神來。

  鏡無痕!

  林天儀抬手便是他們林家鼎鼎有名的防禦異能,蘇唐的拳這時卻已朝他揮來。這一次林天儀終於看清了,圍繞著蘇唐拳頭在旋轉著的果然是一枚大印傳說中的神武印。就在蘇唐這一拳轟上鏡無痕時,神武印跳起一扣,神武二字飛出,可不是扣到鏡無痕上,而是扣在了蘇唐的拳頭上……

  血子力,加神武印的強化,這一拳的力之魄有多強?

  林天儀馬上知道了。

  他們林家號稱可以反彈所有攻擊的異能鏡無痕,在這一刻顯示出其實它們也要區分強弱。被神武印強化了的血子力的力之魄這就太強,超過了它可以控制反彈的極限。

  嘩!

  彷彿一面鏡子碎裂似的。隔在林天儀與蘇唐之間的浮空中無數裂紋產生,而後向下滑落著。

  林天儀急向後掠出了數米,他朝冰山被砸出的數個深坑掃了眼,深陷其中的五位部下一點動靜都沒有。而蘇唐這時朝右隨手揮出了兩拳,轟轟兩聲巨響,將許唯風和營嘯控制在冰山上的定制竟被她生生用力之魄給摧毀了。

  「這啥玩藝啊?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擺脫星網力疏的營嘯走了過來,看著還在繞著蘇唐右拳旋轉的神武印好奇不已。

  「神武印,沒聽說過嗎?」蘇唐說。

  「哦哦哦。」營嘯恍然。他關內去得不多,知道的東西難免少一些。但像神武印這些四大學院的鎮院之寶,都是傳承過年前,參與過當年暗黑學院與大陸學院的火並,論資歷,神武印可是他們前輩的前輩的前輩……

  而營嘯竟然真把這傳說中的神兵當作老前輩來看待,居然連連作了幾個揖:「失敬失敬。」

  完了一指林天儀道:「那邊那個,看到這麼厲害的傢伙還不快點跪下?」

  林天儀哪會理他這些胡話,他緊盯著三人的舉動,就看到營嘯胡言亂語的時候許唯風的肩微微一聳。

  退!

  林天儀身子向後急掠,音折雖然奇詭,終究也有距離上的極限,林天儀這一防備也算是吃準了這一異能的特點。許唯風的乍然突進終究未能得手,但是林天儀也不敢在這多做逗留,繼續狂退。

  「往哪跑!」營嘯大聲喝道,結果出手的卻是蘇唐。原本在她右拳環繞的神武印忽得落到了她的右腳裸處,跟著右腳這一蹬地,腳下堅硬的冰封凍土竟然喀喀作響,蛛網般的密紋迅速向著四周擴張,蘇唐人已竄出,猶如一道電光,剎那間就已掠到了林天儀的身旁。

  鏡無痕!

  這異能對林天儀而言幾乎已成本能,剎那間便已施展出。但是蘇唐根本不理會他這防禦,拳出,鏡碎,跟著便結實地錘到了林天儀的臉上。他的臉整個都向右歪了去,左半邊的牙齒紛紛跳下來在口腔中激盪。林天儀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橫飛出去。蘇唐並未停手,神武印十分自如地圍著她遊走,此時再落她腳裸處,蘇唐一步躍起,如電般的身形眨眼已在林天儀的上方,神武印沒有再換地方,依舊是這一腳直朝著林天儀踹了去。

  鏡無痕……

  本能的防護手段林天儀依舊在努力施展著,可是又有什麼用?鏡無痕再度破碎,林天儀被蘇唐一腳踹中,直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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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8-14 09:45:13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並不只他一個

  轟隆隆……

  遠處傳來的連續震盪聲,讓正往這方向趕的林柏英心頭一悸。

  這樣的聲勢,不可能是什麼自然現象,林柏英已經感知到空氣中飄散而來的魄之力的餘波。雖然已經極其微弱,但是能波及到這等距離。這不是他那長子林天儀所能擁有有的力之魄。

  是那女孩?

  血力子的威力,竟然能達到這等程度?

  林柏英的神情上看不出多少對長子的擔憂,更多的還是對這波力量的震撼。但是他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止,反倒加快了許多。

  放在修者這個群體中來說,林柏英的年紀一點都不大,可以說是正當壯年。只是青峰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讓他多年來已經鮮有出手的機會。林家是大陸除三大皇氏以外數一數二的旺族,林家的血繼異能鏡無痕被譽為是修界第一的防禦技,但是林家的這位當代家主到底是怎樣的實力,除了他自己,已經沒有人能說得清。

  林柏英沒有正面迎上,在順著出谷的雪道走到一處冰山腳下時,他靠近了冰山,然後揮手擺動了幾下,正是林家施展鏡無痕時的手法。很快一面鏡無痕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與他身體等高,跟著這面鏡無痕便彎曲起來,像個鍋蓋似的,將林柏英扣到了冰山之上。

  再然後林柏英的人就消失了。呼吸、體溫、魄之力,他身體表現存在的一切生理跡象統統就此消失,山腳之下就好像是多了一塊冰一般。

  等沒多久,山腳下的雪道上傳來腳步聲。

  藏在鏡無痕後的林柏英微皺了皺眉。腳步聲是兩個人,而且來向也不對,是從谷內,他扭頭看去,不大會就看到呂沉風和嚴歌的身影。兩人一前一後,在這谷中已被鬧得雞飛狗跳時,兩人卻是不緊不慢地彷彿散步一般。

  這恐怕也是被那股力之魄的餘波給吸引過來了。

  林柏英心下想著。呂沉風這個人,在林柏英看來心思還是很單純的,也或者是他根本無心在這些事上浪費心思。他會關注的便只有修煉一事,更高的境界、更強的魄之力,這些事是會打動到他的點。

  剛剛這波力之魄的餘韻,林柏英相信是足以讓五魄貫通的強者動容的。五魄貫通的境界,在很多人的認識中都是傳說一般的實力,或低估,或高看,總之很少有人見識過,並能準確判斷衡量。

  林柏英可以,不僅僅因為他的身份地位,讓他有更高更廣的見識,更因為他們在這苦寒之地搞了多年的實驗。六魄貫通一度都是他們的實驗體,對這方面他們可是一直在鑽研的。

  只不過現在路平的六魄貫通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握,而眼下這血力子所展現的力之魄似乎也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看到呂沉風都被吸引過來,林柏英一點都不介意。這位五魄貫通能幫他打一打頭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於是他繼續隱在冰後,看著呂沉風和嚴歌一同從這裡走過。而他這塊堅冰,卻還是徐徐向著上方移動,直至擁有了足夠視野高度後,他看到了雪路的另一頭,三人正並肩走來,一人手中還拖著件什麼東西。

  而呂沉風和嚴歌,就在這時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三人立即止步,臉上的神情看起來,還是有些鬱悶的。

  「這個難度有些太大了吧!」營嘯驚歎道。

  「你覺得如何?」許唯風看向蘇唐,臉上有幾分躍躍欲試,他不是一個會被敵人強大嚇到的人,對手越強,他只會越興奮,哪怕明知不敵。

  「不知道。」蘇唐搖了搖頭。她吃不準,但也沒有露出絲毫懼意。

  「人質有用嗎?」營嘯這時把他手裡拖著的東西拎了起來朝路前方甩了幾下,呂沉風和嚴歌還沒怎樣呢,遠遠山壁上掛著的林柏英眼神卻是一凜。

  營嘯手中拎著的像臘腸似的晃蕩著的東西,是他的長子林天儀。他示意林天儀把路平的幾個朋友捉來以作要挾,卻不料林天儀自己竟落入對方手中成了人質。呂沉風和嚴歌顯然都對林天儀毫不在意,營嘯馬上很嫌棄地把拎了有一路的林天儀給扔到了一旁。

  「我就說別整這歪門邪道的,有啥用呢?」他說道。

  「你那是沒遇到正主。」許唯風說。

  「那我等會再揀回來。」營嘯說。

  呂沉風完全無視了他們的這些對話,只是看著蘇唐。

  「剛才是你?」他開口問道。

  「嗯。」蘇唐點了點頭,她知道呂沉風在問的是什麼。她剛剛那一腳,直接將林天儀踹出凍土轟出了一個大坑。這一擊的力之魄也從這冰層冰土傳了出去,呂沉風顯然是感知到了。

  「怎麼做到的?」呂沉風接著又問。

  蘇唐抬起了手,神武印從她的袖口滑出,圍在她手上滴溜溜地旋轉著,彷彿一隻乖巧的活物。

  呂沉風、嚴歌,包括遠些高處的林柏英,個個目力不凡,飛快看清了這印章上的神武二字。

  嚴歌駭然,林柏英色變,只有呂沉風的臉上,出現得竟然全是釋然。

  「原來是這樣。」他說道。

  「嗯。」蘇唐還是點了點頭,神武印又滾回了她的袖中,然後開始了她的發問:「路平呢?」

  「跑了。」呂沉風說。

  「跑了?」蘇唐很詫異,同時目光落到了呂沉風身後的嚴歌身上。

  「你就是嚴歌吧?」蘇唐問道。

  嚴歌笑了笑,但還沒等他有風度地開口,營嘯已經湊到蘇唐身邊道:「他就是。」

  「他還沒死,路平怎麼會跑?」蘇唐看起來很納悶。

  「可能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營嘯說。

  「找不到人,先躲起來了?」許唯風也猜。

  討論聽起來有些不著調,但是卻明白無誤地傳達出一個信息:路平不殺嚴歌不罷休。

  嚴歌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應該恨得人並不是我。」

  「他沒有特意去恨什麼人。」蘇唐笑著說道,「就算有,我保證你的順位也不會太高。」

  「那他何必要追著我不放?」嚴歌說。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難道不清楚嗎?」蘇唐說。

  「那又與他何干?」嚴歌說。

  「所以你也不用太糾結。」蘇唐說,「追著你不放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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