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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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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7:32:32
第九十三章 漢賊不兩立

    “大聲點。”漢武帝還沒有說話,圍觀的百姓就叫嚷開了:“我們聽不見!”

    匈奴是華夏的千年死敵,匈奴的首領單于謝恩,就是接受漢朝皇帝的恩德,就是認輸這種美事,千年才這麼一回,何等之難得

    “聽見了嗎?百姓聽不見。”漢武帝的聲音並不高,卻是不容置疑。匈奴橫行,漢朝百姓死傷無數,讓他們親聽耳到單于謝恩的聲音,就是匈奴認輸的聲音,這是百姓該得的。

    “咕咕咕!”軍臣單于喉頭髮出一陣怪異的響聲,吸口氣,胸膛急劇起伏。

    此時此刻,他真恨不得有條地縫,一頭鑽進去。他也是一國之君,歷來只有別人謝他的份,就沒有他謝別人的事,如今,要謝漢武帝的恩賜,那是何等的羞辱?比起龍城大敗,他還要難受。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再來十個八個龍城大敗,也不願受此等之辱。

    “謝皇上隆恩。”軍臣單于萬分不願,卻是無可如何,不得不大聲謝恩。

    “謝恩就得跪下叩頭。”漢武帝卻沒有滿足。

    做為皇帝,漢武帝見慣了別人給他叩頭,可是,單于叩頭這種事,在上千年的華夏曆史上還沒有過,異常難得,絕對不能錯過。

    “我……我……”軍臣單于一連說了幾個我字,卻是雙腿慢慢軟下來,雙膝觸地,叩頭道:“謝皇上隆恩。”

    堂堂匈奴的單于,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冒頓,就從來不為他人而跪。更別說,還是匈奴的生死大敵漢朝皇帝,軍臣單于又開了一代先河,這是何等的恥辱?軍臣單于面紅耳赤,渾身顫抖,額頭上的冷汗像水一樣冒出來。

    “哈哈!”

    華夏與匈奴打了上千年的仗,就沒有匈奴單于給華夏君王下跪的事,這是何等的振奮人心,所有的人,包括漢武帝、周陽、申公父這些文臣武將,還有漢朝的百姓,發出一陣歡暢的笑聲

    個個一臉的風光霽月,舒心之極。

    “大漢萬歲!”

    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起,陽陵為之震顫。

    擊破匈奴,要匈奴認輸,這是華夏千年的夙願,其珍貴可想而知。更別說,擊破匈奴易,抓住匈奴的首領單于難。

    這兩件事的困難雖然不小,卻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要單于親口認輸即使抓住了單于,他可以抗爭,可以不屈服,要知道,象軍臣單于這種膽量過人的首領,意志堅韌之極,要讓他親口認輸,千難萬難,不比龍城大捷容易。

    就是這樣的事情,竟然成真了軍臣單于一顆頭顱都垂到褲襠裡去了,這輸認到了極致。

    在五千年中國歷史上,抓住敵國首領,並迫使其認輸的事情,只有一回,就是東突厥首領,頡利可汗。

    漢武帝雖然擊破了匈奴,卻沒有抓住伊稚斜。雖然衛青上演了“單于夜遁逃”的壯歌,讓人稱道,可是,單于畢竟是逃掉了,讓無數後人扼腕。

    唯有唐朝名將李靖夜襲陰山後,活捉了頡利可汗,頡利可汗給押到長安,在唐朝的慶功宴會上奉命跳突厥舞,成為唐朝的一段佳話。那一夜,唐高祖李淵、唐太宗李世民,還有李靖這些功臣,悉數醉倒,可見此事是多麼的大快人心。

    周陽來到漢朝,扇動蝴蝶的翅膀,改變了很多歷史,匈奴的單于給活捉了,彌補了“單于夜遁逃”的遺憾,漢朝對匈奴的戰爭以完美而謝幕。

    這必將成為千古佳話,永遠流傳。

    “咚咚。”漢武帝的臉上泛著紅光,冒起了火苗,不住的踱來踱去,好像風一般快。

    “朕今日方知,做皇帝是如此痛快、如此痛快、如此痛快……”漢武帝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如此痛快”,雙手緊緊握成拳,不住揮動,激動得身子都在發抖了。

    帝王,他們的功業就是治國理民,開疆拓土,這種事,在三千年華夏曆史上有很多君主做過,諸如三王五帝,周公、太公、秦始皇之輩,更是做得不錯。

    可是,他們有一個人如眼下之般,令敵國的首領跪在自己腳下嗎?

    想那秦始皇,雖是掃滅六國,一統華夏,把六國君主給俘虜了,六國君主在他面前發抖。不論怎麼說,六國君主還是承認華夏的,這是內戰,比得上擊破匈奴,活捉軍臣單于,迫使其下跪叩頭更痛快的嗎?

    沒有絕對沒有!

    此時此刻,漢武帝只覺最樂的事情就是眼下這樁要是有人跟他說,他可以做神仙,他也會亳不猶豫的說“朕要做皇帝,不做神仙”。

    軍臣單于匍伏在地上,畢恭畢敬,卻是身子不住發抖。他聽著漢武帝的腳步聲,彷彿那不是踩在地上的聲響,是踩在他的心坎上,一步一個激靈,顫抖不已。

    “哈哈!”

    漢武帝樂得手舞足蹈起來:“單于,用你們匈奴的話來說,要殺死敵人,迫使敵人的妻妾痛哭。對你的妻妾,朕沒興致,一身的羊羶味可是,朕迫使你下跪、叩頭,你說,這一招好是不好?”

    很顯然,漢武帝的興致非常高,不願就此結束這次會面。

    “好好好!”

    軍臣單于的讚同聲越來越低,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了。明明是折辱他,他還得說好,見過犯賤的,就沒有見過這麼賤的,軍臣單于一張臉漲成了紫色,軟倒在地上,象死狗一樣,了無生氣。

    “痛快痛快!”漢武帝的興致依然高昂,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軟在地上的軍臣單于,裂裂嘴角:“單于,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膽大不外如是,拉下去。”

    軍臣單于以膽識聞名,那是有前提的,那是他手握雄兵,縱橫在戰場之上。如今,他的依仗,就是他的軍隊,已經不復存在了,他哪來的膽識?哪來的底氣?

    兵士應一聲,一左一右的拖著軍臣單于離去。軍臣單于渾身發力,就像軟麵團,任由兵士拖走,沒有一點動靜。

    把軍臣單于這副熊樣看在眼裡,百姓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這世上還有比欣賞匈奴單于這副熊樣更讓人舒心的麼?

    “中行說。”漢武帝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臉的冰冷,整個人彷彿萬載玄冰一般,發出森森寒意,惡狠狠的叫出了中行說的名字。

    “得。”這聲暴喝宛如巨雷轟鳴在耳際一般,中行說一個激靈,嘴裡發出清晰的牙齒相擊聲,卟嗵一下,軟倒在地上。

    雖然他是第一次見到漢武帝,可是,他已經見識了漢武帝折辱人的手段。軍臣單于那麼厲害的人,給他折磨得跟死狗沒有兩樣。漢武帝折磨人,不打不罵,只是他的手段,著著打在你的心坎上,不得不軟。

    漢武帝突然叫到中行說,惡夢降臨了,中行說一陣無力,只覺天旋地轉,都快暈過去了。

    周陽一打手勢,兩上兵士架著中行說,來到漢武帝跟前,就像扔死狗一樣扔在地上。中行說摔在地上,蜷作一團,跟死狗沒差別。

    漢武帝陰著一張臉,冷冷的打量著中行說,沒有任何表示,無喜無怒的,讓人捉摸不透。

    若是漢武帝立時處置,中行說也還好受些,偏偏他就是不處置,中行說那感覺就是度日如年,每多捱片時,就如在地獄中呆上十年八年似的。此時的中行說,真想說“你要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就是喉頭給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來。

    “刷刷!​​”中行說身上的冷汗像水一樣滲出來,衣衫給浸濕了。

    “你這麼逆賊,也知道怕?”漢武帝終於開口說話了,吼得山響,跟炸雷似的。

    “呼!”可是,中行說聽在耳裡,卻是渾身一鬆,好受多了,有聲總比無聲強。

    “你不用怕。”就在中行說驚悸之際,只聽漢武帝道:“朕要向你致歉。”

    “致歉?”中行說還以為他的耳朵出了毛病,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盯著漢武帝,直接石化了。

    他是漢朝的叛臣,是漢奸,漢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啖其髓、挫其骨、揚其灰,漢武帝怎麼會向他致歉?

    “沒錯,是朕向你致歉。”漢武帝雙眉一軒,臉色更加陰冷了。

    “為何呀?”中行說儘管聰明人一個,也是想不明白。

    “奉姥姥的旨意,朕要向你致歉。”漢武帝目光如劍,在中行說身上剜來剜去。

    “皇后要致歉?”中行說再一次石化了,嘴巴裂開,可以塞進兩個雞蛋了。中行說去匈奴時,竇太后是文帝的皇后。

    “中行說,老身對不住你,把你逼去匈奴,這是老身的不是。”漢武帝不去理睬中行說的震憾,口述竇太后的遺旨,衝中行說躬身致歉。

    “這,這,這……”中行說能說會道之人,平生難得的結巴了,眼裡全是不信之色。

    可是,把漢武帝肅穆認真的樣兒看在眼裡,中行說不得不信,竇太后肯定有這樣一道旨意。要不然,漢武帝貴為帝王,哪會向他這個人人痛恨的逆賊致歉的。

    “皇后,嗚嗚!”中行說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不住叩頭,大聲哭了起來:“奴才不懂事,為虎作倀,對不起你呀!”

    此時此刻,中行說的心情極度複雜,是喜是悲,他自己都不明白。只知道,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麻,各種滋味全都有

    “你對不住的不是姥姥,是華夏。”漢武帝冷如彎刀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中行說聽出來了,竇太后的旨意還有下文,不由得收住眼淚,打量著漢武帝,問道:“皇上,皇后可還有話說?”

    此時的中行說,他很想知道竇太后的旨意。

    “有。”漢武帝的臉上殺氣騰騰,狠狠的瞪著中行說:“姥姥說了,當著你的面,誅滅你的九族,再把你千刀萬剮!”

    “啊!”中行說原本以為竇太后遺命致歉,定是要為他開脫,饒他一命,畢竟,這都是竇太后造成的。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竇太后的遺命竟然是如此狠,要誅他九族,要剮他,不由得背上直冒涼氣。

    “把千刀萬剮!”百姓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

    對奸賊,對叛徒,沒有人會手軟的尤其是中行說這個漢奸鼻祖,他做的壞事太多了。要不是他,匈奴不會如此橫行;要不是他,邊關百姓​​不會死這麼多就是讓他受盡所有的酷刑,都不能解恨。

    “格格!”百姓的吼聲之後,就是如雷般的磨牙聲,百姓恨不得把他一口一口的咬死。

    “押上來。”漢武帝目光如刀,剜著中行說,冷冷的下令。

    “諾!”應諾聲中,只見一隊漢軍押著一隊人過來。這隊人就是中行說的親人朋友了,有老有小,有男有女,老的顫顫微微,小的還在吸奶。

    走在頭里的是一個白髮蕭蕭的老者​​,走路很是緩慢,要不是兵士扶著他,肯定早就摔在地上了。可是,他一見中行說的面,先是睜大眼睛一陣打量,眼淚像水一樣湧了出來,嗚嗚的哭起來:“小說子,是你嗎?”

    “三叔!”中行說瘋了一樣,撲了上去,抱著他的雙腿,不住叩頭:“侄兒不孝,讓三叔受苦了!”

    “小說子,自打你進了宮,三叔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成想,今日還能見上你一面,不冤了不冤了。”老者伸出乾枯的手,不住在中行說的腦袋上撫摸著,一臉的慈祥,很是懷念的道:“我們中行家的小說子,多靈泛的一個人,自小就比別人聰明,就是太傲了點。”

    “三叔,你莫要說了,莫要說了,侄儿知錯了,知錯了!”中行說哭成了淚人,眼淚像水一樣湧出來,衣襟上濕了一大片。

    “我們中行家的小說子死了,他死了。”老者的話好像糊塗了。

    “三叔,小說子……”中行說有些不明白,就要解釋。

    “呸!”老者卻是大大的一口濃痰啐在中行說臉上,指著他的鼻子,恨恨不已的罵道:“狗賊,你害死了多少百姓?他們何辜?你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不能做這種斷子絕孫,背叛祖宗,遺臭萬年的事我們中行家,因你而蒙羞你丟祖宗的臉!”

    適才還是一副關懷備至的叔父,轉眼間,就是罵聲不絕,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立時宰了他,這變化也太快了,儘管中行說的才智不錯,也是措手不及,無以應對。

    老者右腳提起來,狠狠踹在中行說臉上,罵道:“奸賊!奸賊!”

    他人老力弱,反震力讓他吃不消,差點摔倒在地上,要不是兵士扶著他的話。

    “四哥!七弟!”中行說愣了半天,這才清醒過來,看著給漢軍兵士押上來的親人,不由得尖叫起來。

    這些人中,有不少是小時與他一起玩耍的,自打進宮後,就從來沒有見過。人在異鄉倍思親,中行說儘管是漢奸,也是人,具有人的喜怒哀樂,在匈奴還是挺思念這些遠在漢朝的親人。多少次夢迴,想著要是能見上他們一面,那該多好。

    乍見之下,中行說心神激盪,顧不得身在險境,就要迎上去。可是,回答他的卻是相同的聲音“呸!狗賊!”

    一個個怒目而視,形同路人,根本就不認他。

    中行說宛如給雷霆劈中一般,呆若木雞。

    “皇上,我們中行家出了這樣一個逆賊,丟盡了祖宗的臉,我們死而無憾可是,這娃不到半歲,還請皇上網開一面,饒他一命!”中行說的三叔跪在漢武帝面前,替還在吃奶的小娃娃乞命了。

    “請皇上饒他一命!”中行家的人全部跪下來了。

    漢武帝明亮的眼睛在這個小娃娃身上掠過,是個胖大小子,白白胖胖的,眼裡掠過一抹不忍之色,一咬牙道:“老丈請起,不是朕心恨,實在是漢賊不兩立!”彎腰把老丈扶起。

    “皇上,真不能乞命?”老丈心有不甘。

    漢武帝沒有說​​話,只是默然的搖頭,

    “哎!”老者長嘆一聲,指著中行說,喝罵起來:“都是你這逆賊做的孽,我們中行家要斷子絕孫了!”

    “給他們個痛快吧。”

    漢武帝手一揮,兵士把中行說的親人朋友給押到一旁。兵士再把中行說押過去,刀光閃處,人頭滾落,中行說的親戚朋友全成了刀下鬼,就是半歲小兒也不例外。

    “悔當初,悔當初!”中行說身子瑟瑟發抖,雙目開裂,流下的不是淚水,是鮮血,仰天慘叫,後悔莫及。

    “奸賊,輪到你了!”漢武帝眼中厲芒閃爍:“奸賊,朕為你準備了一百種酷刑。”

    手一揮,一個獐頭鼠目的人過來。

    此人很有特點,眼睛小,耳朵有些尖,和跳圈的猴子很可能一個娘生的。他的手裡拿著一把屠狗刀,一身油膩膩的,人未到,一身的狗臭味飄來。

    “長安屠狗者,奉旨用一百種酷刑招呼你這奸賊。”這人的聲音跟他的人一般,很有特色,尖細刺耳,比太監的聲音還要讓人難忘,來到中行說面前,自報家門了。

    用屠狗者收拾中行說,那是在侮辱他,意思是說中行說連狗都不如。

    中行說當然明白漢武帝的用意,身子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這輩子活得真夠可憐的,連劊子手都掙不到,只有屠狗者。

    屠狗者手中的尖刀一晃,對著中行說的身上就招呼下去。

    “啊!”屠狗者的刀法不錯,一把屠狗刀在他手裡,明晃晃的,刺來刺去,把中行說刺成了馬蜂窩,鮮血橫流,而又不致命,中行說唯有長嗥的份。

    “漢賊不兩立!”

    “漢賊不兩立!”

    百姓看著中行說受刑,聽著他的慘叫聲,倍覺歡喜,揮著胳膊,發出驚天動的吼聲。

    漢賊不兩立這句流傳千古的話,本該在三國時候出現,卻因周陽的到來,而提前了數百年,這又是周陽的蝴蝶翅膀在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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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西羌的幻想

    處置中行說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百姓歡呼聲不斷,吼得山響,震得陽陵為之震顫。

    中行說的罪孽太重,不可能讓他在短時間內就死去,要慢慢折磨。漢武帝是說到做到,真的給他準備了一百種酷刑。每當中行說給折磨得快死了,倉公出手,把他治好,再來折磨,好此反反復復不知道多少回,中行說這苦頭就大了。

    中行說被整整折磨了三年,方才死去。他之死,並非死於刀下,而是給百姓一口一口咬死的。三年後,中行說給收拾得人不人,鬼不鬼,再收拾他,已經失去了意義,漢武帝決定處死他。

    北地​​百姓最是痛恨他,多次上萬人表,要漢武帝把中行說交給北方百姓處置。最後,漢武帝同意了,中行說給押解到北地。北方百姓一聽說中行說來了,一窩蜂湧將上來,一口一口就把中行說給咬死了。

    北方百姓對中行之恨無法用言語形容,他們並不滿足,還把中行說的骨頭給燒了,把中行說的骨灰撒到路上供人踩踏,中行說是屍骨無存,堪為漢奸之戒。

    “父皇,你聽見了嗎?奸賊中行說在受刑”漢武帝聽著中行說的慘叫,仰首向天,喃喃低語,向漢景帝在天之靈祈禱。

    然後,漢武帝帶著文武百官離去。百姓卻不願離去,仍是在這裡欣賞中行說受刑。對於百姓來說,中行說越是受苦,他們越是歡喜。

    周陽來到南宮公主身邊,與伊人一道回宮。適才,兩人只是匆匆一面,這才有時間訴說衷腸,南宮公主好不歡喜。可是,一想到景帝之逝,又是珠淚漣漣。

    回到長安,在漢武帝的率領下,直去未央宮宣室殿。漢武帝還沒有詢問龍城大戰的經過,雖然他已經聽聶壹說過了,哪有聽周陽這個統帥親口道來讓人印象深刻,還得聽一次。

    當然,群臣也不會錯過這等良機的,自然是要跟來,還非得宣室殿這個議政的地方不可,別的殿堂沒這麼大。

    今日的宣室殿與以往不同,擺滿了矮几,上面鋪著錦縟。宣室殿畢竟是議政的地方,無關人員不得進入,南宮公主、阿嬌、王太后、劉驃只得暫別眾人。

    “隨便坐。”一進入宣室殿,漢武帝像個好客的主人,沖一眾大臣揮手,拉著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坐在中間。

    群臣很想聽周陽講大戰經過,也不客氣,找到位子坐了下來。一瞧之下,以漢武帝為中心,圍了一個大圓圈,個個伸長了脖子,打量著周陽,耳朵豎得老高,就等著聽熱血傳奇了。

    “上茶。”漢武帝手一擺,太監送來茶水。

    漢武帝端起茶水,第一杯遞給周陽,笑道:“姐夫,喝杯茶,你得養好口水,不然的話,嘿嘿。”

    後面的話沒有說,周陽也明白,這一講起來,群臣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有得周陽講的,也不客氣,謝一聲,接過茶盅,美美的喝了一口,非常享受的瞇起了眼睛。

    雖說匈奴也有很多茶葉,在龍城並不缺茶喝,可是,哪能與宮中的茶水相比。在龍城,找到啥茶就喝啥茶,粗茶也喝,好茶也喝,沒得選。宮中的茶,千挑萬選,是上品中的上品,喝在嘴裡,格外不同,真舒暢。

    李廣、程不識他們接過茶盅,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起來。李廣更是一邊飲茶,一邊叫嚷:“這才叫茶嘛,匈奴那茶,喝在嘴裡,讓人難受。”

    “飛將軍,不是龍城的茶不好,是你沏茶的手段不行。”程不識右肘輕碰李廣調侃起來。

    “呵呵。”周陽他們想起李廣當日自告奮勇要為大夥沏茶一事,不由得笑了起來。

    “程將軍,你怎麼亂說話呢?”李廣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眼睛一翻,馬上就有了說辭:“這品茶品的是什麼?品的是心情在龍城,哪有這裡的心情好。”

    “哈哈!”李廣這是欲蓋彌彰,眾人大笑不已。

    “飛將軍,你那不入品的茶技,朕在長安都感受到了。”漢武帝的心情很不錯,也來促狹李廣了。

    “不入品?”李廣翻翻眼睛,輕聲嘀咕。

    “可是,話又說回來,品茶著實品的是心情。”漢武帝先​​抑後揚,話鋒一轉,開始讚揚起李廣了:“在龍城,你們在打仗,哪有閒暇來品茶如今,千古未有的大勝仗,已在手中,這心情好得不能再好飛將軍,你心情好,就多飲幾盞。”

    “還是皇上好。”李廣臉上泛著紅光,大是歡喜。雖然漢武帝這話有調侃之意,聽著還是讓人舒服。

    “姐夫,別光顧著飲茶,讓我們聽聽。”漢武帝轉向周陽,代表眾人說話。

    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望著周陽,個個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熾烈無比。龍城大捷,千年一回,由創造龍城大捷的統帥周陽講此戰的經歷,同樣是千年一回,機會難得,誰都會急切。

    偏偏周陽卻是好整以暇,慢慢品著茶:“皇上說了,心情好正好飲茶,我呢,還得養足口水。”

    “哎呀,大帥!”一片怨嘆聲響起。如此難得的盛事,周陽竟然要賣關子,誰會不急?

    “姐夫,你就快說吧快說!”漢武帝抓著周陽的胳膊,催促起來。

    周陽好久沒有喝宮中的茶了,意味正長著呢,一連飲了幾盞,這才緩緩開口,給眾人講起此戰的經過。

    身為統帥,周陽要把握全局,要衡量軍臣單于的心思,他這一講起來與聶壹所說全然不同,更加精采,更加激動人心。周陽說到精采處,眾人齊聲叫好,喝采聲響如雷霆,差點把殿頂都給轟飛了。

    “跟過年一樣,好熱鬧。”守在宣室殿外的宮衛聽著殿裡的喝采聲,個個豎起了耳朵,一臉的精采。

    “這是大帥在講龍城大捷的戰況,比過年熱鬧,千年才這麼一回呢!”

    周陽說到危急處,眾人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儘管已經知道結果了,仍是特別擔心。尤其是消息走漏一節,眾人眼睛瞪圓,緊摒著呼吸,一臉的緊張。這可是成敗的關鍵,他們不知道如何應對了。當周陽說出判斷,立時一片采聲響起,如此貌似不可能的事情,在周陽手裡竟然變成了可能,太了不起了。

    等到周陽講完,大殿裡一片死寂,漢武帝、周亞夫、申公、主父偃他們個個一臉的神往之色,雙拳緊握,彷彿他們在戰場衝殺一般。

    “噝!”過了半天,漢武帝他們這才清醒過來,忙著抹嘴角的哈拉子。

    周陽的講解就是最好的故事,精采紛呈,讓人如痴如醉,漢武帝他們的克制力雖然很好,也是忘乎所以,連口水流下來都不知道。

    “天啊,都這樣了,大帥也能扳回來!”

    “要是我,消息走漏,我只有撤軍的份。”

    “換作我,根本就想不到圍住匈奴的法子,只能放走牧民,能打掉多少匈奴軍隊就打掉多少。”

    “那樣的話,後患無窮。”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讚揚聲響成一片,比打雷還要響。

    龍城大戰的經過相當的曲折,一波三折,相當的精采,若是一個處置失當,後果不堪設想,會留下巨大的隱患,眾人要不佩服都不行,他們豎起的大拇指把殿頂差點捅破了。

    光是這讚揚聲就足足響了一盞茶時分,方才結束。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一言,我一語的發問。有些是周陽作答,有些是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作答。

    又是費時良久,眾人這才不再發問,漢武帝笑得特別開心,下令擺酒宴。

    今日,是景帝的下葬之期,應該悲傷,不能歡慶。可是,今日又是大軍凱旋歸來的日子,不得不慶賀這千年才有一回的大勝。漢武帝與群臣商議來商議去,最後找到一個折衷法子,就是歡慶是必須的,不設舞樂,只是飲酒。

    若不是遇到景帝的喪期,這慶祝沒有一個月是拿不下來的。

    因為景帝喪期的關係,龍城大捷的慶祝既低調,又隆重,這就是其特色。

    席間,眾人仍是難掩喜悅之情,杯來盞去,快活之極,飲到盡歡而散。

    “姐夫,飛將軍,程將軍,你們這些征戰歸來的將士們,先回家去歇息歇息,改日,朕再找你們飲茶,商議國事。”漢武帝興致不減,樂呵呵的把周陽他們送出宮。

    他不是送到殿門口,是送到未央宮門口,如此禮節,自從漢朝創建以來,就沒有過。實在是,龍城大捷的戰果太大了,漢朝從此無北顧之憂。

    辭別漢武帝之後,主父偃他們還想圍著周陽說話,卻給周亞夫搶了先。只見周亞夫一個健步上去,把周陽擁在懷裡,未語先落淚,嗚嗚的哭了起來。他雖是在哭,卻是臉上泛著笑容,跟花兒一般燦爛,實在是太開心了。

    有子若此,夫復何憾?

    “恭喜大帥!恭喜條侯!”眾人上前,向父子二人祝賀。

    “陽兒……”周亞夫抓住周陽的手,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任何的言語都不能表達周陽的優秀,周亞夫本就拙於言辭,這一激動,就沒有下文了。

    “阿父,我們回府吧。”周陽特別溫暖。征戰歸來,有一個真心關懷自己的父親,這比什麼都重要。

    “嗯。”周亞夫重重點頭,卻是死死抓住周陽的手不放,生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申公他們見狀,不能再與周陽說話了,只得辭別歸去。

    周亞夫激動了半天,這才放開周陽,父子二人騎馬,直奔破虜侯府。

    來到周陽的府第,看著景帝親手寫就的“破虜侯府”四個泥金大字,周亞夫又激動了,喃喃低語:“先帝呀,你賜陽兒破虜侯,寄望陽兒擊破匈奴,陽兒已經做到了,你在天之靈有知,當含笑了,當含笑了。”

    撇開親戚關係不說,光是擊破匈奴這一件事,就足以讓景帝含笑九泉了。誰叫景帝選中的人如此能干呢?更別說,周陽還是景帝的愛婿,景帝若是泉下有知,自當笑慰。

    一進府門,只見許茹、南宮公主、張靈、衛子夫,還有給她抱著的四個兒女,正在等候周陽的歸來。

    “陽兒!”

    “夫君!”

    一片喜悅聲響起,她們撲了上來,未語先落淚,激動得不得了。

    乍見親人,周陽心神激動,緊緊擁著她們,眼淚落了下來。此番出征,意義重大,雖然周陽安然歸來,並不是說周陽沒有經歷險境,能再次見到親人,那是莫大的幸福。

    周陽抱著兒女,擁著親人,只覺這就是天下間最大的幸福。

    自此以後,周陽在府裡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面對嬌妻弄稚子,那份快樂,對於征夫來說,尤其難得。

    唯一讓周陽不甘心的,便是要受那鰥夫之苦。按照漢朝禮儀,在國喪期間,不得行夫妻之樂。若不遵守,那是對景帝的不敬。若周陽不是天家女婿的話,這規定可以偷偷破壞,反正關起門來的事,只要他不說,沒人知道。偏偏他是景帝的女婿,南宮公主一定要守這禮節,周陽只能受苦。

    苦雖苦,卻另有樂趣,意會便了,不言傳。

    XXXXX

    西海,西羌的營地。此時的西羌營地,帳幕多了許多,一座接一座,不知道有多少,窮盡目力處,皆是帳幕。

    與以往不同的是,營地熱鬧非凡,羌人不再象往日那般,窩在帳幕裡吃肉喝酒,打發無聊的時間,而是圍著火堆,跳起了舞蹈,唱起了悠揚的歌謠。

    歡聲笑語,在營地中響起,催人奮進,讓人熱血綠色。

    “大王召集我們前來,是要進攻河西走廊。”

    “河西走廊啊,那是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

    “河西走廊土肥水美,草青天藍,是放牧的絕佳去處。若能在那裡放一回牧,就是死了也是值當!”

    “什麼死了?別瞎說大羌這一次是要擁有河西走廊,以後,河西走廊就是大羌的,我們想怎麼放牧,就怎麼放牧。”

    西羌對河西走廊的覷覦之心,不下於匈奴對中原的窺視之情。西羌王的命令傳到,不久前在大漠上發生的那一幕立時出現了,羌人不管在哪裡,就是在高山密林裡,只要得到西羌王的命令,就會歡喜異常,帶著家人,趕著牛羊,頂風冒雪,朝西海趕來。

    羌人的習俗與匈奴差不多,他們奉行的是先到先得,亦或是誰強誰得,誰都想先趕到河西之地,得到最肥美的牧場,這一趕起來,就不要命了,區區風雪嚴寒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是以,西海出現了一個奇蹟,那裡的口眾以驚人的速度增長,那裡的帳幕彷彿從天上掉下來似的,越來越多,短短時日,由百里方圓擴張到數百里方圓。

    王帳中,西羌王正與一眾大臣,還有東方朔飲酒。

    “滋滋”西羌王在這王帳中飲酒的次數多不勝數,就沒有如眼前這般讓他歡喜的了,美美的飲乾一盞,嘴裡發出美妙的聲響。

    這一次,西羌出動,一定會得到他們做夢都想要的河西走廊。即使漢朝派軍前來,西羌打不過,還不會把河西走廊搜刮一空?那裡的牛羊成群,美麗的婦人多不勝數,要是全落到西羌手裡,西羌的實力就會激增。

    是擁有河西走廊,還是擄掠,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對於西羌來說,那是只賺不賠的美事。

    “妙妙!”

    一眾大臣也是心裡歡喜,飲酒間,不時發出讚歎聲。與西羌王痛飲之事,哪月沒有幾次?那時節,他們沒覺得馬奶子有多美妙,今日卻不同,同樣的馬奶子,在他們嘴裡是瓊漿玉液,滋味悠長,妙不可言。

    “西方先生,你說何時進軍好?”西羌王放下酒杯,打量著東方朔。對東方朔,西羌王是絕對信任,誰叫東方朔的才情那麼了得呢?

    “大王,依在下之見,差不多了。”東方朔扳著手指頭,給西羌王算起了時間賬:“年關就要到了,若是到河西走廊上去過年,不是更好麼?那裡的美麗婦人,正等著大羌的勇士去享用呢。”

    “哈哈!”西羌王和一眾大臣發出歡快的笑聲,還激動的晃著拳頭。

    東方朔這回答,正是他們心裡最好要的美事。據有河西走廊,那是他們的夢想,若是在河西走廊上過年,那就是妙上加妙,妙不可言了。

    “在大羌的歷史上,還沒有在河西走廊上過年的事兒,我們,這就去享用吧!”西羌王笑呵呵的站起身,油膩膩的肥手在衣衫上一抹,快步而出。

    一出王帳,一股冷風吹來,刮面生疼。可是,西羌王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倒感覺如春風般和煦,意氣風發,手一招,親衛牽來駿馬,飛身上馬。

    西羌王一拍馬背,駿馬馳騁起來,西羌王控韁而行,在營地里大吼大叫起來:“大羌的勇士們:我命令你們,趕去河西走廊,去享用美麗的匈奴婦人,在肥美的水草地上放牧我們的牛羊!”

    “大羌萬歲!”

    西羌的牧民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這種妙事,他們等得太久了,等了一千年,終於要成真了。

    “大羌的勇士們:馬上就要到年關了,去河西走廊吧在河西走廊過年,大羌一千年沒有​​的妙事,就要由你們來創造”西羌王越說越是歡喜,雙手緊握成拳,不住的晃著胳膊,激情無限。

    “去河西過年!”

    “去河西過年!”

    這種妙事,西羌從來沒有過,馬上就要成為真事,西羌的牧民歡喜難言,立時收拾帳幕,帶著家人,趕著牛羊,唱著牧歌,朝河西走廊趕去。

    牛吼哞哞,羊叫咩咩,牧歌悠揚,好一派熱鬧景象,與寒冷的冰天雪地適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一定會發現,在西羌的高山密林裡,西羌牧民成群結隊,宛如長龍一樣,正朝河西走廊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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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羅馬帝國

    “真暖和呀。”周陽靠在軟椅上,享受著冬日暖陽,格外舒暢。

    “瞧你這樣,這麼冷,還要曬太陽。”南宮公主、張靈兒、衛子三女陪在周陽身側,細心照料。

    望著三女美妙的身段兒,周陽只覺賞心悅目,要是能讓她們就麼這麼陪著自己,那該多好。要是能讓他進一步,不守那禮節,那就最好了。

    這國喪真折磨人的,明明守著三個天仙般的美人,卻是只能看,不能碰,還有沒有天理?

    “這也叫冷?等你受夠了龍城的那鬼天氣,就覺得長安的冬季是春天。”周陽戀戀不捨的從三女身上移開目光,望著高懸在天空的暖陽,很是舒服。

    長安的冬季雖然也很冷,可是,比起龍城的天氣,那是小巫見大巫,可以忽略不計了。這次出征歸來,周陽發現自己的耐寒能力有了一個質的突破,在長安根本不覺得冷了。

    “你一口一個龍城,除了龍城,你還有別的事麼?”南宮公主先是埋怨一句,而後便是彎下腰,溫柔的為周陽整理鬢邊的髮絲:“龍城那麼苦,你可累壞了”

說著說著,妙目中就出現了淚水。夫君如此受苦,哪個做妻子的不心疼呢?

    “不是我要說,而是我的腦子裡還是鮮血噴濺,人頭滾落,還需要段時間才能回復正常。”周陽左手環過,摟著伊人柔軟的纖腰,感受著伊人胴體上傳來的溫暖,很是愜意。

    這話沒說錯,這麼大的仗,周陽費了多少心血,哪有那麼容易忘掉的。到如今,只要周陽一閉上眼睛,龍城大戰的情景就會浮現在腦海裡。

    “你莫要想那些了,好好躺一會兒。”張靈兒溫柔一笑,伸出纖纖玉指,給周陽捏起了肩頭。

    衛子夫也不甘落後,玉手按在周陽腦袋上,輕輕的揉捏起來。

    感受著伊人的尖尖指端傳來的溫柔,周陽舒服的呻吟起來,閉上了眼睛。

    “見過大帥。”周陽正享受間,只聽有人說話,睜開眼一瞧,是張騫,半撐起身子,懶洋洋的問道:“張騫,何事?”

    “大帥,皇上要你進宮。”張騫比周陽小不了幾歲,二人年歲相若,倒也不拘謹,笑著湊上來,在周陽肩輕捶一下,笑道:“大帥,你在府裡真夠悠閒的,三房嬌妻相伴,就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嘛!”

    “張騫,你這話就不對了。”周陽坐直身子,道:“等你上過戰場,回到家裡,就知道什麼最可貴了。”

    “何事最可貴?”張騫還沒上過戰場,於這些事不是那麼了解。

    “親情。”周陽站起身,很簡潔的回答。衝南宮公主他們歉意一笑:“這才回來,又得進宮了。”

    “你去吧。”

    “小心,別吹著了。”南宮公主、張靈兒、衛子夫很是理解,叮囑一番,把周陽送出府。

    出了侯府,周陽問道:“張騫,皇上召我何事?”

    “品茶。”張騫的回答同樣簡潔。

    “品茶?什麼時間不能品茶?偏偏這時候。”周陽嘀咕起來,他正舒服著呢,就給叫進宮了,還真是有些不捨。

    “大帥,這品茶不光是品茶,還要商議軍國之事呢。”張騫笑著開解周陽:“如此大事,大帥若是不到,這國事還能商議麼?”

    周陽停了下來,道:“照你這麼說,我還真不想去了。還是呆在家裡吧。軍國之事,申公他們便夠了。”

    一場大戰下來,周陽是身心俱疲,很想歇息,一聽到軍國之事,便有些傷腦筋,這是人之常情。

    “大帥,西羌出事了”張騫打量一眼周陽,輕聲而言。這是機密,若不是周陽身居高位,是沒資格知道的。

    “西羌出事了?出了什麼事?”周陽有些懶散的神情一掃而空,眼睛猛的瞪大,精神頭上來,彷彿一個鬥士。

    “進宮了,皇上自會告知大帥。”張騫微一沉吟,道:“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

    如此大事,張騫雖是漢武帝的伴讀,也不一定能知曉,周陽不再問,打馬疾奔,直朝宮裡趕去。

    今天,漢武帝是在養心殿裡等候周陽他們的到來。周陽趕到,只見李廣、程不識、衛青、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秦衣,申公、周亞夫、主父偃、董仲舒、張闢彊、晁錯、衛綰在座,濟濟一堂。

    見禮之後,漢武帝要人送上茶水,端起茶水,道:“朕知道你們這些征戰歸來的將士,征塵未褪,身心未復,最是需要歇息。可是,國事不由人吶,朕不得不把你們叫來,商議下一步之事。如今,朕要商議的是三件事。”

    “三件?”眾人一陣驚訝,可不少了。

    “姐夫,你說說看,是哪三件?”漢武帝盯著周陽,賣起了關子。

    “皇上,臣想第一件是來年宣兵之事,還有對大漠的治理。”周陽微一沉吟,侃侃而言。

    “沒錯,這是一件,還是很重要的一件。”漢武帝點頭,大是讚賞:“匈奴給擊破了,大漢從此再無北顧之憂。可是,這種安寧能持續多久,就要看接下來的治理了。若是治理得好,千秋萬代都是安寧的若是治理不好,變生肘腋,大漠再次陷入混亂也有可能。”

    這話很有道理,可說是金石之言開疆拓土,得其地要可以耕,得其民要可以戰,只有這樣,漢朝才能越戰越強。若是得到大漠,而又不能治理,僅僅成了一種擺設,就是得不償失,遲早有一天會丟掉,這在戰國初期的魏國已經得到驗證了。

    “皇上聖明。”眾人齊聲頌揚。

    “你們說說,要如何治理?”漢武帝放下茶盅,身子前傾,一副傾聽之狀。

    “皇上,臣以為要治理大漠必須依靠匈奴。”申公率先發表意見,對此事,他是深思熟慮,說來頭頭是道:“匈奴雖是大漢的死敵,那是以前如今,仇也報了,恥也雪了,匈奴給擊破了,他們願降,便是大漢的臣民,應當一視同仁”

    周陽他們這些在邊關與匈奴廝殺的將士們,最是清楚匈奴做了多少壞事,有多可恨。可是,周陽現在再也無法恨匈奴了,因為龍城大戰,屠戮了那麼多的匈奴,周陽的心腸不是鐵石,也不是心軟的主,最後沒有再殺匈奴的慾望,匈奴才活下來。

    “申公此言極是。”李廣馬上就附和,聲音有些高:“不是末將自詡,在座這麼多人,若說最恨匈奴,莫過於末將和程將軍了。我們二人與匈奴打了一輩子,深知匈奴做的惡事壞事有多少,可是,經過龍城一戰之後,末將再無殺匈奴之心了,殺得太多了太多了。”

    “堆在龍城的屍體,太多,太多。”程不識大是讚成這話:“依末將之見,龍城在千百年以後,都會是紅的。”

    這話沒說錯,千年以後​​,龍城的草都是紅色的死在那裡的人,加上牛羊、駿馬,其數量要以千萬計究竟是兩千萬,還是三千萬,誰也沒有準確的數字,就是周陽這個統帥也不清楚,只知道很多。

    “是呀,匈奴雖然可恨,如今仇已報,恥已雪,鎮守大漠還得靠匈奴。”漢武帝點頭贊同:“匈奴畢竟自小生長在大漠中,他們熟悉那裡的一草一木,讓他們來鎮守大漠,再好不過了。若是沒有匈奴,而是靠大漢,會讓大漢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

    這話很有遠見卓識。

    漢宣帝時期,匈奴頂不住了,決心投降漢​​朝。如何接待匈奴單于一事,漢朝大臣幾乎是一邊倒的認為,應當要單于稱臣,要單于認輸。而漢宣帝卻主張厚遇單于,要視單于為兄弟。

    漢宣帝力排眾議,真的這樣做了,讓單于大是驚喜,對漢朝感恩戴德,不敢生有二心。這是漢宣帝能夠成為中國歷史上有名的明君的一個重要原因。事實證明,南匈奴在鎮守大漠這一點上,做得非常不錯。

    “你們可有異議?”漢武帝掃視群臣,大聲問道。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自古以來,對付敵人不外兩手,剛柔並濟,恩威兼施。擊破匈奴,威已立,是該用恩了。

    “皇上,臣以為,除了這一點,還當在大漠上築城。”主父偃是一個優秀的戰略家,具有遠見卓識,馬上就想到前面了:“尤其是是河套之地,更應該築城大漢可以在河套之地蓄養戰馬,積蓄糧草,一旦大漠有變,大軍可以快速出動,撲滅事端。”

    “好計較。”眾人齊聲贊同。

    “依我看,不僅要在大漠築城,還要在合適的地點多築幾座。大漠太廣,光靠一座城是不夠用的。”周陽補充一句。

    “大帥所言極是,極是。”眾人不敢有絲毫異議。

    漢朝最大的依仗就是城池,若是沒有城池,就不是漢朝了。在大漠上築城,打造成漢軍的基地,可以威懾大漠,匈奴自會俯首帖耳。

    “大的策略已經定來了,至於來年宣示兵威之事,還有點時間,你們好好想想,在這裡就不說了。你們剛剛征戰歸來,身心俱疲,要你們眼下說,那就是朕不體人情了。”漢武帝的目光在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身上掠過,雖然比起剛剛回來的時候好上許多,仍是沒有復原,他們太需要歇息了。

    “謝皇上體諒。”周陽、李廣他們眼下一提起軍國之事,就是一陣頭疼,對漢武帝此舉,大是感激。

    “姐夫,第二件呢?”漢武帝打量著周陽問道。

    要不是得到張騫的告知,周陽不一定能回答上來:“便是西羌之事。”

    “西羌?”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不知道西羌出事了,大是驚訝:“西羌有何事?”

    對這個問題,也正是周陽想知道的,打量著漢武帝沒有說​​話。

    漢武帝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恨恨的道:“西羌,是華夏的千年死敵。雖說其為禍之烈遠不如匈奴和東胡,可是,對華夏來說,是三大北患之一,朕決心要解決西羌,使之不再為禍邊關。”

    “是呀。”程不識不住點頭:“三大北患已去其二,就留下西羌一個了,大漢是該解決西羌了東胡、匈奴,先後被大漢擊破,若不趁此良機解決西羌,那就是對不住後世子孫”

    對這話,沒人敢說個不字,眾人重重點頭,大是讚賞。

    “皇上,要解決西羌,恐怕不容易。”周陽眉頭一挑,沉吟著道:“西羌與匈奴不同,匈奴雖然強橫,畢竟是在大漠中。大漠雖然寬廣,卻能擺下得大軍,只要大漢打造出騎兵,便能在大漠之上縱橫馳騁。”

    說到這裡,微一停頓,聲調略高:“可西羌不一樣,山高林密,容不下大軍,軍隊再多,也是展不開。山高林密,這才是西羌最大的倚仗,若是能把西羌調出高山密林,大漢才好下手,一舉而全殲。”

    “大帥,這想法是很好,可是,要做到,卻很難。”李廣精通兵道之人,深知要把西羌調出高山密林有多難了。

    這事,華夏不是沒做過,是沒有成功過包括秦始皇在內,都想那麼幹,卻失敗了,西羌就是躲在高山密林裡不出來。

    “是呀。”程不識、衛青這些將領緊擰著眉頭,思索起來。

    “眼下就是機會。”周陽的聲調陡然轉高:“西羌所窺侍者,不外兩處,一處是河西走廊,另一處便是隴西之地。隴西之地,是大漢所有,西羌就算想據為己有,也是不可能。那麼,只有河西之地可資利用。”

    “哦。”漢武帝大是驚訝,明亮的眼睛打量著周陽,問道:“姐夫,如何利用?”

    “西羌欲得河西走廊,如同匈奴欲得中原,不得之必不甘心。”周陽略一沉吟,眼中光芒四射:“眼下,匈奴新破,便是良機此時的西羌必是懼大漢兵威,不敢輕易出動,眼下要下手不是時機。可是,我們可以做這個餌。大漢不取河西走廊,放在那裡,西羌一開始會驚疑,如此肥美之地​​,大漢為何不取呢?”

    漢武帝接過話頭,笑著往下說:“時間一長,西羌就會按耐不住,先一點點的佔領,試探大漢的反應。大漢可以佯作不知,以壯其膽。再後來,容西羌佔領得多了,大漢再調兵遣將,擺出一副要奪回河西走廊的架勢,到那時,西羌必不甘心丟掉河西之地,就會起傾國之兵前來爭奪,就是大漢下手的良機。”

    “妙妙妙!”一片稱讚之聲響起。

    貓枕著鹹魚睡覺,那是一種折磨。儘管西羌知道他們搶占河西之地,必然引起漢朝的不滿,可是,他能忍住麼?

    這絕對是一條妙計唯一需要付出的,便是時間。

    說到時間,漢朝有的是時間,一千年都等了,還在乎這點時間?如今的漢朝,沒有匈奴這個最大的敵人,等他十年八年,二十年也不在乎。

    “姐夫,你盤算得真好,不愧是周大帥。”漢武帝在周陽肩頭拍拍,笑呵呵的,道:“可是,不必那麼麻煩,西羌已經出山了。”

    “西羌出山了?”這可是一條驚人的消息,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聞之動容,不由得站起身來了。

    西羌出山,在歷史上並非沒有過,每次西羌出山,必然會發生大戰。西羌一旦打敗了,就會縮回去。不管怎麼說,這絕是天賜良機。

    “姐夫,有一位奇士叫東方朔,早已為大漢謀劃多時了。”漢武帝笑嘻嘻的,特別開心。若是把西羌解決了,三大北患就全部不復存在,那是何等的讓人歡喜?

    “東方朔?原來他在那裡。”周陽恍然大悟,怪不得漢武帝一朝,那麼多的名臣都出現了,就差他一個了,原來他去謀劃大事了。

    “姐夫,你看。”漢武帝把一塊絹帛遞給周陽:“這是東方朔親手寫就,如今的西羌正做著清秋大夢,準備在河西過年呢美吧,先讓他們美著吧。”

    周陽一雙眼睛鼓得老大,把情報瀏覽一番,大是讚賞:“這個東方朔,真是了得深謀遠慮深謀遠慮。”

    轉念一想,歷史上的東方朔給漢武帝當作徘優,並不重用他,只是聽他講笑話罷了,是不是一大失誤呢?

    這又是周陽來到漢朝的“蝴蝶效應”。

    眾人把情報傳看,大聲讚揚,對東方朔是推崇備至。

    最歡喜的莫過於張闢彊了,他的傳人,他的得意弟子,一出手便是不凡,稱得上一鳴驚人了。

    “皇上,此戰我們應當迎頭痛擊。”李廣興奮不已,搓著手掌,他原本想要解甲歸田了,沒想到,大戰又來了,這興奮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皇上,末將願效命河西走廊。”程不識更進一步,都來請戰了。

    一眾武將,個個興奮不已,精神抖擻,那種疲憊一掃而光。

    漢武帝看在眼裡,大是歡喜:“有你們這些猛將,朕何憂?西羌何慮?至於用兵事宜,還有些時間,我們不急,容你們歇好乏再來商議。你們也可以在歇乏的時間裡,好好想想。”

    “哎。”對西羌用兵,至少要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去了,還有幾個月時間,可是,等待真折磨人吶。

    “姐夫,第三件呢?”漢武帝盯著周陽,問道。

    “這個,恕臣想不到。”周陽思來索去,值得漢武帝把他們召集在一起商議的大事,已經不多了。匈奴一破,漢朝的事情就少了許多。

    “姐夫,你想不到了吧?”漢武帝大是興奮,周陽才智不錯,連他這個周大帥都想不到,著實有些讓人小興奮:“這件事,沒人想得到,這才是朕今日把你們全部召集起來的原委,你們一邊品茶,一邊聽人給你們講異域風情。”

    “風域風情?”眾人發出一片訝異聲。

    “皇上,哪個異域呀?”李廣嘴快,代表眾人問。

    “羅馬帝國。”漢武帝一臉的笑容,右手一握拳,大是振奮:“朕找了好多時間,終於找到熟知羅馬帝國的人了,叫他進來。”

    “羅馬帝國?”周陽猝不及防之下,嚇了一大跳,差點跳了起來。

    不是周陽的膽子小,而是來得太突然。可以這樣說,在座之人,除了周陽,誰還能知曉羅馬帝國這個名字呢? (按:羅馬帝國在秦漢之際叫大秦,本書按通用稱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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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7:33:59
第九十六章 中華文明Vs羅馬文明

    就在周陽驚訝之際,只見一個人隨著張騫進來。

    此人身材極高,很是壯碩,高鼻樑、藍眼睛,一頭黃髮捲曲,與現代的歐州人真有幾分近似。

    就是臉色有些黧黑之色,與西方白種人的膚色不同,和黑碳般的非洲人相比,又大為不如。這種膚色,哦,與中東人差不同。

    是埃及人?還是沙特人?周陽不由得猜測起來。

    “馬胡見過皇上。”這人不開口則已,一說話,竟然是滿座皆驚。別看他的模樣與漢人截然不同,可是,他的一口漢語還相當的不錯,雖然咬字有些不太準。在古代,能有這水準,絕對是非常難得了。

    要知道,在秦漢時期,西方與中國的交流才剛剛起步,語言還在摸索當中,能準確了解對方的語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馬胡?整這名字?”李廣快嘴,驚訝之情通過一張嘴表達出來了:“胡不胡,漢不漢的怪異怪異。”

    “卟哧。”周陽他們聽在耳裡,把李廣那搖頭晃腦的神情看在眼裡,再打量打量馬胡,不由得笑了起來,李廣這點評,簡直是神來之筆。

    然而,讓人驚訝的是,馬胡卻是大拇指一豎,讚道:“這位大人說得對,我的名字就是胡不胡,漢不漢的。”

    “你……”一句話把李廣給噎住了,想點評,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了。”漢武帝一揮手,笑著為周陽他們解釋:“馬胡的名字是有用意的。馬字,是因為他長年行走在東西方之馬,離不開馬,就姓了馬。胡字,用我們的話來說,他是化外之人,是胡人,兩個字合在一起,就是他的名姓。”

    “皇上,好記性。”馬胡豎起大拇指,讚歎不已。

    漢武帝四歲便能背誦數万言,要是連他的名姓來歷都記不得,還叫漢武帝麼?漢武帝接著為大家介紹道:“他原名叫尤利斯。他的祖先,曾經隨著亞歷山大東征,到過身毒的恒河。”

    “啊。”一片驚訝聲響起,發自周陽,還有申公、董仲舒、主父偃等人之口。李廣他們沒有聽說過亞歷山大的事情,不知道此舉的意義,波瀾不驚。

    亞歷山大遠征萬里,馬胡的祖輩能到達印度阿三的恒河流域,必然是身經百戰的勇士了。同為軍人,周陽當然深知這是何等的艱難。不說別的,光是命運之神一次又一次賜予的幸運就是人所難及了。

    馬胡身著漢朝的曲裾深衣,和與他的相貌有些不符,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偏偏他自豪的一揮袍袖,昂起了頭顱,周陽看在眼裡,彷彿看見大猩猩在捋皮毛似的,忍不住好笑。

    “亞歷山大當年東征後,並沒有回到馬其頓,而是到了他的新都巴比倫。”漢武帝接著介結馬胡的家族歷史:“他的先輩就在巴比倫定居下來。亞歷山大死後,他的國家分裂成了四部分,相互之間征伐無度,他的先輩厭倦了戰爭,改行當起了行商,專門販賣華夏的絲綢到羅馬帝國,再從羅馬帝國販運他物到巴比倫。”

    周陽恍然,怪不得這個大猩猩看起來像中東人,原來是混血兒,是西方的白種人和中東人胡搞的結果。

    “皇上記得在下的家族歷史,在下萬分榮幸。”馬胡很是自豪,衝漢武帝躬身致謝。

    “坐下吧。”漢武帝衝馬胡親切的揮手,道:“今日把你請來,就是要讓你給他們好好講講,巴比倫、羅馬帝國的風土人情,都要越詳盡越好。”

    “諾。”馬胡竟然學起了漢朝的禮節,稱諾了,一撩曲裾,坐了下來。一雙眼睛翻來翻去,在周陽他們身上溜來溜去,倍覺新鮮。

    “朕給你引介一下。”漢武帝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知道馬胡是好奇,指著周陽,道:“這位是周陽,朕的姐夫剛剛擊破匈奴的將軍。”

    “周大帥。”馬胡一臉的驚訝,眼珠差點掉在地上,大拇指豎得老高:“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大帥,方知大帥如此英俊不凡在下原本以為,大帥高大勇猛,跟這樣將軍似的,就是沒想到,大帥是如此的俊逸。”他指著李廣,以李廣作標準了。

    “你知道我?”周陽有些詫異。

    “來到大漢,要是不知道大漢最能打的將軍,馬胡不就白來了?”馬胡是個自來熟,走到周陽,打個躬:“大帥,可否容在下擁抱一下? ”

    對這種直爽性格,周陽還是很讚賞,站起身來,和馬胡擁抱了一下。馬胡激動不已,紅光滿面,彷彿得到祖宗八代修來的福份似的:“謝大帥,謝大帥,自從我家族不再作勇士,我這是第一次擁抱大帥這樣的名將。”

    “這位是李廣,飛將軍這位是程將軍……”漢武帝為馬胡引介,一個個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將,這讓馬胡驚詫不已:“在下真是撞了大運,不,用你們的話來說,燒了高香,今日見到這麼多的名將。”

    他真是個活寶,每引介一個,都要擁抱一番,還要讚揚一陣。

    他的讚揚別有花樣,諸如讚美李廣,他就說“飛將軍,你的美名跟你的鬍鬚一樣美妙”李廣最自豪的,並不是他的射箭之技傲世千古,也不是他能徵善戰,而是他的一把鬍鬚,聽了這話,李廣的嘴巴長到脖子上去了,不住在馬胡肩頭拍著。他太過用力,每拍一下,馬胡就裂嘴角,直抽涼氣。

    引介完,馬胡這才坐下來,為周陽他們講解起羅馬帝國的來歷與歷史。

    “你們說的羅馬帝國,不叫羅馬帝國,原本是這麼大,巴掌這麼大一塊地方。和大漢沒法比,大漢一個郡都比羅馬大。”馬胡對羅馬帝國還是比較了解,一說起來有條有理。

    “那麼小?羅馬帝國的名頭這麼響,難道名不符實?還是給西方吹噓的?”周陽聽在耳裡,驚訝在心頭,羅馬帝國的名頭非常響亮,那是西方人最引以自傲的國度。把馬胡那認真樣兒看在眼裡,又不得不承認馬胡說的是真話。在這一刻,周陽極其後悔,早知要來漢朝,怎麼當年就不在歷史上花些功夫呢?

    羅馬帝國之崛起,是在中國春秋之際。那時候,羅馬是“王政時代”,就是有國王。在公元前510年驅逐了暴君盧修斯·塔克文·蘇佩布,結束了王政時代,建立了羅馬共和國,設立元老院、執政官、部族會議。這三個機構,相互牽制,是三權分立的雛形,當然,其中存在很多問題。

    自此以後,羅馬走上征服之路,先是征服意大利。在當時,羅馬是羅馬,意大利是意大利,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其中羅馬是最高尚的,羅馬公民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意大利人低一等。

    光是征服意大利,羅馬就花費了很長時間。征服意大利之後,羅馬帝國的擴張更進一步,先用對西班牙、高盧、東方用兵。

    當然,其征服之路並非一帆風順,幾經波折,更有幾次差點亡國,因為羅馬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就是迦太基。

    迦太基,相當於現在的突尼斯,這是個崇尚武力的國家,其政治體制與羅馬有些近似,卻又不像,最大的一個弊端就是迦太基的天才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正是因為這一弊端,拯救了羅馬,要不然,羅馬早就給著名的統帥,西方人引以自豪的天才,漢尼拔給滅了。

    漢尼拔是羅馬歷史上遇到的最大威脅,在漢尼拔面前,羅馬城形同虛設,漢尼拔若要滅亡羅馬的話,有幾次機會。可是,因為漢尼拔謹記他父親給他的忠告,若是迦太基沒有了敵人,他的末日就到了。漢尼拔為了自保,曾經率兵從羅馬城下經過,而不入城。當時的羅馬城,形同虛設,沒有軍兵防守,要進入羅馬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漢尼拔在意大利呆了十六年,都沒有進攻羅馬,最多就是經過罷了,就是因為他要自保。事實也證明了他是對的,當漢尼拔在紮馬戰敗之後,迦太基拋棄了他,弄得漢尼拔沒有立足之地,只得去了一個給漢尼拔曾經打得大敗的部落。這個部落不計前嫌,收留了漢尼拔,因為佩服他。

    “羅馬的第一個危機,來自迦太基。羅馬征服了西班牙,可是,迦太基越過海峽,大舉進入西班牙,把羅馬的軍隊打敗,羅馬聞風喪膽,沒人敢競選執政官,​​就是沒人敢統兵出戰,整個羅馬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馬胡大聲講述羅馬的第一個危機。

    周陽聽在耳裡,羅馬以尚武出名,怎麼還有這種糗事?西方列強不是把羅馬吹噓得跟花兒一樣麼?

    “羅馬的危機是如何解除的?”漢武帝眉頭一挑,大聲問詢起來。

    這問題也是周陽要問的,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凝神靜聽。

    “西班牙的敗訊傳來,羅馬的貴族顫顫兢兢,彷彿末日到來似的。”馬胡接著講解:“就在這時,有一個年僅二十四歲的年輕人競選執政官,​​羅馬元老院同意了,讓他出征西班牙。”

    “這個年輕人叫什麼名字?”周陽眉頭一軒,這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就是普布利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西庇阿。”馬胡的聲音突然轉高,有些尖細:“這是一個英雄人物,他在西班牙把迦太基人趕了出去,打了一個大勝仗,拯救了羅馬。後來,還在西西里招驀軍隊,進攻迦太基本土,迫使迦太基召回在意大利的漢尼拔,兩人在紮馬大戰一場。這一戰,異常慘烈,打到最後,漢尼拔和西庇阿兩人對陣,互擲長矛。經過血戰,漢尼拔的軍隊不敵,西庇阿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從此以後,迦太基衰弱,不能再威脅到羅馬。”

    漢尼拔是這樣戰敗的?打敗他的將軍是西庇阿?周陽第一次聽到如此詳細的羅馬歷史,很感興趣。

    對漢尼拔的大名,周陽不會陌生,就是不清楚他的具體事宜。

    “自此以後,羅馬人在提到西庇阿時,就會尊稱他為征服非洲的普布利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西庇阿。”馬胡一豎大拇指,讚揚一句:“這是個了不得的英雄。”

    “的確是個英雄,能力挽狂瀾。”漢武帝大是讚同,然後話鋒一轉,笑道:“可是,比起姐夫,還差得遠呢。馬胡,你可知,姐夫十六歲就統兵二十萬,以弱敵強,以寡擊眾,打敗匈奴五十萬大軍。”

    “大帥,你更英雄。”馬胡馬上就豎起了大拇指,讚揚起來:“你比西庇阿早八年英雄。他二十四才統兵,你十六歲就建功立業了,見到大帥,是我的榮幸。”

    聽著馬胡那咬字不太準,有些生澀的讚揚,周陽感覺有些另類,笑笑而已。

    “接著講。”漢武帝聽得來精神了,催促起來。

    “諾。”馬胡應一句,又往下講:“西庇阿家族英雄輩出,打敗漢尼拔這個西庇阿,是大西庇阿,還有一個小西庇阿,英雄了得,不久前滅了迦太基。”

    “大西庇阿?小西庇阿?”周陽大是詫異,世上竟有這麼巧合的事?

    周亞夫聽在耳裡,喜在心頭,一顆頭顱昂了起來。羅馬帝國有個西庇阿家族,英雄了得,難道他周氏就差了?周勃,周亞夫,周陽,三代將門,一個比一個了得,周陽能擊破匈奴,最是了得。聽著馬胡的讚揚,彷彿就是在讚揚他周家,周亞夫恨不得引吭高歌。

    西庇阿家族是羅馬共和時期著名的軍功家族,這個家族輩出名將,可以說是羅馬共和時期的守護神。最有名的就是大西庇阿和小西庇阿兩個了。大西庇阿在羅馬最為危急的關頭,拯救了羅馬,他雖然打敗了漢尼拔,卻沒能滅掉羅馬的死敵迦太基。

    這事由小西庇阿完成的。小西庇阿並不是大西庇阿的兒子,是大西庇阿長子的養子,他卻能繼承這個家族的傳承,成為一代名將,也是個異數。

    “小西庇阿能滅掉迦太基,建了大功,卻不能與大帥相比。”馬胡衝周陽豎大拇指,讚揚不已:“迦太基雖是羅馬的死敵,兩國為敵數百年,卻是不大,迦太基城很小。小西庇阿為了滅迦太基,用了三年時間才完成。大帥擊破匈奴,只用兩個多月,所用的軍隊更是比匈奴少得太多。若是叫小西庇阿來做,他一定不能擊破匈奴,他一定想不到那個築城的​​法子。”

    馬胡這不是拍馬屁,而是實情。迦太基城並不大,小西庇阿圍困了三年方才滅掉。原因在哪裡?原因在於,羅馬的攻城科技跟不上。在當時,羅馬文明沒有形成,羅馬的科技很落後,造不成攻城利器,是以小西庇花了三年時間,一直到迦太基彈盡糧絕,才給他拿下來。

    “朕聽馬胡說,羅馬的執政官任期只有一年,過了一年,就得重選。這是兒戲,一年時間,能做什麼?”漢武帝接過話頭,有些氣憤:“改革軍制,刷新吏治,三五年都算是短的了,一年不可能夠用。”

    “皇上聖明。”馬胡大拇指一豎,贊不絕口:“在羅馬歷史上,多次出現同樣的事情,那些執政官在與敵國作戰時,任期將到,為了不把戰功留給後人,就匆匆與敵國講和,哪怕是他們處於絕對優勢。”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漢武帝的聲音突然轉高,尖細刺耳。

    “是的,這是最大的問題,羅馬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像小西庇阿滅迦太基,到了快要重選執政官時,就廢掉這一律法,等選期過了,再恢復。就這樣,小西庇阿才能用三年時間滅掉迦太基。”馬胡對漢武帝的判斷大加贊成。

    “朕說的不是這個問題。朕的意思是說,儘管存在這樣大的問題,羅馬不僅沒有衰弱,反而越戰越強,地域越來越寬廣,那里地靈人傑,不容小視,朕不能容許羅馬的存在。”漢武帝的聲音更加高亢,震人耳膜:“雖說眼下,羅馬與大漢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保不准,以後會發生什麼事?羅馬地靈人傑,英才輩出,一旦為禍,後患無窮。”

    漢武帝右手緊握成拳,聲威俱厲。

    “對呀。”周陽猛的給漢武帝的話提醒了。周陽的歷史雖然不夠好,卻也知道一件事情,羅馬創造出了羅馬文明,西方在經過了中世紀黑暗之後,就是吸收了羅馬文明,開始了“文藝復興”,才有後來的西方列強,才有後來的堅船利炮,才有“鴉片戰爭”、八國聯軍。

    要是沒有羅馬文明,就什麼都沒有,不會有文藝復興,不會有西方列強,不會有鴉片戰爭,不會有八國聯軍,就連小鬼子都不會有“明治維新”,因為沒有西方列強的模式,小鬼子想改變都沒法改變。

    周陽的歷史不夠好,不知道數千年的人類歷史,對人類影響最大的就兩種文明,一個是中華文明,一個是羅馬文明。

    儘管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倫,還有中國,號稱四大文明古國,可是,真正對人類有巨大影響的文明古國,只有中國。

    古埃及成了羅馬的一部分,其文明讓位於羅馬文明。古巴比倫早就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這個古國不復存在。印度阿三倒是存在,卻是長期處於分裂狀態,後來又給大英帝國殖民,印度文明又給西方文明強暴了。

    唯有中華文明,一直屹立,一直影響東方。中國周邊地區,日本、朝鮮、中亞、東南亞,哪一個地方離得開中國?離得開中華文明?

    在西方,羅馬帝國滅亡之後,其文明雖是遭到巨大的破壞,卻也保存不少,促成了“文藝復興”。文藝復興對世界的影響很大,歐美皆受益於此,若是沒有羅馬文明,還有歐美列強嗎?還有如今的世界格局嗎?

    若是幹掉羅馬帝國,就不會有羅馬文明,七大洲、四大洋,只有中華文明一枝獨秀,這前景是何等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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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幹掉羅馬帝國

    漢武帝的擔憂並非多餘,而是實實在在的潛在威脅,在兩千年後成為了現實。

    亞歷山大是西方第一個妄圖征服中國,並且付諸實施的人。自此以後,在西方列強出現之前,妄圖踏上亞歷山大足跡,征服東方,打到中國來的西方狂人不少,諸如查理曼、巴巴羅薩。可是,真正付諸實施的一個也沒有。

    儘管如此,西方國家並沒有放棄尋找中國,他們一直在努力,這個傳聞中的“黃金國度”究竟在哪裡?

    在西方的傳聞中,中國是黃金國度,那裡黃金遍地,有美麗的絲綢,可口的佳釀,還有香噴噴的香料,中國之美麗比起他們信奉的上帝的天堂還要好。

    尤其是絲綢之路的開啟,讓西方真切的享用到了來自黃金國度的物資,對中國的嚮往之情就更濃了。

    西方人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尋找中國,卻是沒有結果,只能聽到來自中國的傳聞。直到蒙古帝國的建立,促進了東西方的交流,《馬可波羅遊記》在西方的出版,第一次把中國的風貌展現在了西方人面前,西方人為之沉醉。

    西方人對中國的嚮往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曾經一度,西方人以吃中國菜、穿中國長衫、飲中國茶、學中國禮節、說中國話為榮。那時候,中國對西方的吸引力遠遠超過現在西方對中國的吸引力。

    東西方的交流,對東西方都有好處,可是,蒙古帝國崩潰了,奧斯曼帝國崛起,阻斷了絲綢之路。奧斯曼帝國,就在現在的土耳其,其創建者是西突厥的奧斯曼一支。熟悉歷史的朋友都知道,在唐朝,突厥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東突厥,一個是西突厥。東突厥為李靖所滅,西突厥為蘇定方所滅。

    奧斯曼這支西突厥部落不甘心臣服唐朝,又打不過唐朝,就效仿漢朝時期不甘心臣服漢朝的北匈奴,往西遷移,最後來到土耳其定居下來,最終建立了奧斯曼帝國。

    奧斯曼帝崛起,阻斷了中國與西方的陸上貿易線,也就是著名的絲綢之路。而西方國家對來自中國的絲綢、瓷器、黃金、香料的需求量卻在增大,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不得不改弦易轍,尋找新的貿易通道。

    這一新的動機,促成了西方航海業的大發展。哥倫布、麥哲倫他們開闢新航線,就是基於這一目的。哥倫布帶著西班牙國王給中國皇帝的國書,開始了他那次著名的航行,卻沒有來到中國,卻發現了美洲。

    一開始,西方國家來到中國,是為了貿易,這對雙方都有利。後來,西方人貪婪之心大盛,想征服中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鴉片戰爭”。

    鴉片戰國,是中國近代屈辱史的開端,其促成卻並非一帆風順,就是在英國國內,是不是對中國開戰,就存在很大的爭議。是否對中國用兵,英國國會表決時,是以微弱的優勢通過的,這還是在維多利亞女王乾預的情況下的結果,若不是維多利亞女王不干預,根本不可能通過。

    維多利亞女王之所以會干預,就在於,英國貪婪無度,想率先進入中國,撈取最大的好處。中國,是在西方流傳了數千年的黃金國度,一旦打進來,得到的好處可想而知。

    英國國會的反對聲音之所以那麼大,不是議員們不知道這種好處,而是他們有顧慮。一個是,以鴉片為藉口,議員們自己也認為說不過去,這是毒品。二是,議員對打不打得過中國,心中沒底,不敢冒然派兵。

    傳聞中的黃金國度,極是繁盛,蒙古人的西征,更是讓歐洲人印象深刻,他們驚呼“黃貨來了”,在蒙古人的鐵蹄下吃足了苦頭。雖然蒙古帝國已經崩潰了,西方人卻是沒有忘記“來自亞洲的小個子”有多可怕。

    在當時,西方人一直把蒙古人稱為中國人,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蒙古人是使用中國製造的武器征服歐亞大陸的。

    蒙古人,只會盤馬彎弓,雖然驃悍善戰,並不可怕,原因在於,他們沒有先進的文明,製造不出銳利的武器,再能打又能怎樣?恰恰在那一時期,宋王朝沒有收回燕雲十六州,很多漢人給遺失了,成了遼國的百姓。後來,包括中原在內,更多的漢人成了女真人的順民。

    蒙古人得到了燕雲十六州,得到了中原,就擁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其實力突飛猛進,具備了征服世界的實力。

    單純的游牧民族,只會盤馬彎弓,並不可怕,匈奴、突厥就是很好的例子。擁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的游牧民族,才是最可怕的,蒙古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正是因為如此,西方人一直認為蒙古人的西征,是中國對他們的可怕教訓。是以,在表決是不是對中國用兵時,英國國會議員反對聲浪四起,擔心打不過。

    只可惜,清政府無能,鴉片戰爭失敗,最終導致了中國近代的屈辱歷史。

    周陽撫著額頭,臉上發燙,陷入了深思中,漢武帝的遠見沒得說,那的確是斬斷西方魔爪的最好辦法。這個潛在威脅,會成為大災難的開端。

    漢武帝得說沒錯,羅馬是西方的一朵奇葩,地靈人傑,出了很多名垂青史的英雄,愷撒大帝、屋大維、龐培……他們征服了大片的領土,打造出了羅馬帝國,創造了羅馬文明,影響世界的進程。

    幹掉羅馬帝國的話,就是從根源上解決了西方的侵略問題。沒有了羅馬帝國,就沒有羅馬文明;沒有羅馬文明,就沒有文藝復興;沒有文藝復興,就沒有西方列強,就不會要中國近代的屈辱歷史。

    問題是,漢朝要想打到羅馬去,太遠了,太遠了不要說是在兩千年前的漢朝,就是在現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打過去,又給後世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隱患;打過去,難度又太大,周陽還真是難以決斷,這事,得好好思量。

    “皇上,就算我們想打過去,可是,太遠了,太遠了,萬里之外用兵,三千年華夏曆史上就沒有過呀。”李廣素來膽大之人,也是不住抽冷子,有些結巴的提醒漢武帝。

    “是呀皇上,別的不說,光這補給就是一個大問題,我們得出動多少民夫來運送糧草?”程不識扳著手指頭,開始算經濟賬了:“皇上是知道的,在秦始皇時候,從齊地調運糧草到北地,一百石只能剩下一石,還是從民夫牙縫裡摳出來的。秦始皇想來想去,才決定修直道,這就是直道的由來。從齊地去北地,雖然遠,畢竟是在華夏呀。此去萬里之外的羅馬,就是一萬石糧草,也運不到一石吧?”

    在古代,朝萬里之外運糧草,在路上就會消耗精光。而且,這路程還不會走到一半,連三分之一都到不了。

    “嗯。”主父偃、申公、周亞夫、衛青他們不住點頭,大是讚同這一說法。

    “姐夫,你以為呢?”漢武帝打量著沉吟不語的周陽,要他拿主意了。

    周陽是漢朝第一名將,要是他也沒辦法解決的話,遠征羅馬一事就不可能實現,漢武帝很是緊張,雙手緊握成拳,死死的盯著周陽。

    不僅漢武帝緊張,在座之人哪一個不緊張?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兵家準則,糧草是一支軍隊最為重要之事了。

    “萬里之外用兵,派再多的民夫都沒用,不可能運送得了我們需要的糧草。”周陽眉頭一挑,大聲道:“是以,乾脆不要。”

    “不要糧草?”一片驚訝之聲響起,出自李廣、程不識、衛青、周亞夫、申公他們之口。

    糧草對軍隊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是人,就得吃,沒有糧草,你吃什麼?

    “沒錯。”周陽點頭,肯定一句道:“往萬里之外運糧的話,會把大漢拖垮再說了,這也不是個辦法。大漢既然要征戰,就要越戰越強,不能越戰越弱。我們,我們可以來個以戰養戰。”

    “以戰養戰?”眾人擰著眉頭,嘀咕起來。

    自古以來,凡打仗必須要糧草,要詳細謀劃,以戰養戰這一說法,在漢朝還沒有出現過,要漢武帝他們不驚訝也不行。

    “你們想想,這次龍城大戰,我們又帶了多少給養?還不一樣打下來了?”周陽眼睛一翻,精光閃光。龍城大戰,漢軍之所以能勝,就在於以戰養戰四字。漢軍繳獲了匈奴的牛羊駿馬,草料、帳幕,才打敗了匈奴。

    “哦。”一片恍然之聲響起,眾人終於明白過來了。

    “好主意。”眾人緊接著就是大聲讚歎。

    “辦法是不錯,是不是可行,還得了解那邊的情形。”周陽依然很冷靜:“若是千里無人煙,這辦法也行不通。”

    “馬胡,你說說從長安到羅馬的情形,哪里人多,哪裡無人煙,都要說詳盡些。”漢武帝扭頭看著馬胡。要是在鳥不拉屎的地方,以戰養戰也是行不通的,了解風土人情太有必要。

    馬胡一雙眼睛在眾人身上溜來溜去,一臉的驚詫,不住的嚥口水,喉頭髮出“咕咕”的異響。

    “馬胡,叫你說話呀?”李廣快嘴,輕喝一聲。

    馬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餘驚仍在臉上,遲疑了一陣,這才道:“皇上,你要打羅馬帝國?”

    “有這想法。”漢武帝也不掩飾,直接承認。

    “雖然瘋狂了些,卻是太好了。”馬胡突然蹦得老高,尖叫不已,聲音尖細刺耳,比起太監的聲音還要恐怖。

    漢朝打羅馬,關他甚事?把馬胡這驚訝而吃驚的樣兒看在眼裡,周陽他們大是不解。

    “皇上,等你們打到羅馬之後,可否讓我做買賣?”馬胡不住搓手,比起在屋樑上打鳴的公雞還要興奮。

    “只要你願為大漢效力,讓你做買賣不是問題。”漢武帝非常痛快的答應了。拿下羅馬帝國,肯定要繁榮貿易,這些商人是少不了的。

    “皇上,皇上,我是說能不能讓我來經營大漢和羅馬的買賣?”馬胡眼裡全是美妙的星星,臉上噴出了火苗。漢朝真要把羅馬給拿下了,這貿易會是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其好處無法言說。

    “那不行。”漢武帝想都沒有想就否決了。

    “皇上……”馬胡臉色大變,這可是撞大運都撞不上的好事,就此溜走,他很是不甘心。

    “你也不用擔心。”漢武帝在馬胡惋惜之際,話鋒一轉:“只要你為此事出力,朕願讓你多些份額。”

    份額就是特權,把漢朝的絲綢販到羅馬,可以得到暴利。再從羅馬販些東西來到漢朝,又是暴利。哪怕是多一絲特權,好處也是不可想像的。

    這種好事,多少商人想得到,就是遇不到,馬胡是個精明的商人,心念一動,馬上就決定了:“皇上,只要你需要,在下一定辦到皇上,可你也別忘了你說的話。”

    商人就是商人,開口閉口離不開一個利字,漢武帝也能理解:“無利不起早,說的就是你們這些奸商放心吧,君無戲言。”

    在長安的胡商不少,可是,如馬胡這樣了解東西方的胡商卻不多,要找到這樣一個人太難,給他些好處,讓他盡心盡力辦事,也值得。

    “皇上要在下說沿途情形,在下這就道來。”馬胡太開心了,一張嘴哪里合得攏,右手使勁晃了晃:“從長安出發,要經過河西走廊,再過去,就是西域。過了西域,還有很多部族、國家,他們有些是亞歷山大將軍們的後人控制,有些則是各自攻伐,再過去就是美麗的地中海。在那裡,有偉大的埃及,還有敘利亞,還有亞述人、亞細亞。”

    他對這路徑很是熟悉,一一道來,讓人耳目一新,周陽他們聚精會神的聽著,生怕錯過一個字。

    馬胡對這條路線雖是了解得很詳細,比起後世,卻又有所不如。只可惜,周陽的歷史不夠好,要不然,根本不需要他來講。聽著馬胡的講解,周陽真的是很後悔,後悔沒學好歷史。

    “過了河西走廊,就進入了西域,這段路雖然艱辛,卻也不難。那裡綠洲遍地,牛羊成群,只要給錢,就能買到。”馬胡一邊講解,一邊比劃,很是生動。

    西域,主要是現在的新疆。在當時,沒有沙漠化,綠洲遍地,牛羊成群,要去西域,比起後世要方便些。在史書上的很多著名地方,諸如樓蘭、羅布泊,到了現在,都成了沙漠。

    “呼。”漢武帝大鬆一口氣,只要有人,出錢不是問題。他是個聰明人,以戰養戰該當如何做,他是明白的。這些錢不需要漢朝出,是敵人的,只要打敗敵人,就有錢有糧。

    “過了西域,這一片廣漠地方,同樣很富饒,雖然比不上大漢,卻也不會太差。”馬胡越說越來勁,聲調越來越高:“尤其是,美麗的地中海之濱,那裡非常富饒。那裡,出了很多偉大的君主,有創建波斯帝國的布魯都,有對波斯帝國進行改革的大流士,還有埃及的法老,還有……”

    他的記心不錯,一一道來,一段段精采紛呈的歷史展現在眾人面前。

    布魯都?大流士?周陽儘管歷史不夠好,好像聽過這些人的名字,不由得直挑眉頭。

    “到了地中海,要什麼有什麼,不愁吃不愁穿,只要大漢的軍隊戰力夠打敗了敵人,要美女有美女,那裡的美女很火辣。”馬胡的眼裡泛起另類光芒,不住搓手掌:“說起美女的火辣,要數羅馬女人,身材高挑,身段兒婀娜多姿,只要你們願意,隨便睡便是。”

    “哈哈。”兩性關係始終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話題,眾人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

    “你這個馬胡,要你講風土人情,你卻講婦人。”漢武帝緊抿著嘴唇,笑罵起來。

    “皇上,在羅馬,一夜風流,人之常情。只要不生娃,就不算逾禮,天天睡不是問題。”馬胡還笑呵呵的回答。

    這話若是在後世,一定會給譏嗤,在漢朝,民風開放,頂多當笑談而已。

    “你呀你呀。”漢武帝指著馬胡,扭頭問道:“姐夫,你有沒有成算?”

    “有。”周陽右手一握拳,重重一晃:“雖然困難不小,我們還是有信心拿下羅馬。”

    “好。”周陽是漢朝的第一名將,他的話,就是最好​​的回答,眾人大喜過望,開口大笑起來。開疆拓土,永遠具有吸引力,李廣、程不識他們不住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打過去。

    “程將軍,看來,我們不能解甲歸田了。”李廣右肘在程不識肩頭碰著。

    “又有仗打了,有大仗打了,解甲歸田多沒勁。”程不識不服老的人,意氣風發,右手一揮,彷彿指揮大軍縱橫馳騁一般。

    “雖說有成算,可是,畢竟是萬里之外用兵,我們得做萬全準備。”周陽在眾人歡喜之際出聲,提醒眾人:“不能急燥,得謀定而後動,拿下羅馬,一年兩年三年,不太可能。但是,我們有的是時間,就是十年二十三十年,我們也不在乎只要我們打好基礎,即使我們不能完成這一壯舉,我們的後人會完成。 ”

    周陽對此點是堅信不疑,只要周陽他們把基礎打好了,即使周陽他們不能完成,還有霍去病和李陵這些才情非凡的後人。

    “幹掉羅馬帝國!”周陽狠狠晃動胳膊,大聲吼起來。

    沒有了羅馬帝國,就沒有西方列強,就沒有中國的屈辱史,一定要幹掉羅馬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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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張騫出使

    幹掉羅馬帝國,就是從源頭上阻斷了隱患,不會再有兩千年後的屈辱歷史,這前景實在是太美妙了,周陽很是興奮,聲音有些高。

    漢武帝、李廣、程不識他們不明白周陽興奮的原委,可是,他們也知道,若是能把羅馬帝國干掉,對漢朝會帶來莫大的好處。別的不說,光是這人口、財富就會急劇增加。對這種美事,不會有人拒絕的。

    最讓漢武帝他們歡喜的是,周陽是漢朝最有權威的將領,他有成算,這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個個裂著嘴大笑。

    “皇上,此事固然是好事,可是,羅馬帝國離大漢太過遙遠,這風土人情,一定要查明。哪裡可以駐軍,哪裡可以籌集糧草,皆要做到心中有數。”張闢彊深通兵道之人,深知掌握這些情報對漢朝的重要性。

    “說得沒錯,這些事不能光聽馬胡說。”漢武帝打量著馬胡,眼裡露出欣賞之色:“馬胡固然熟悉沿途的情形,可是西域之西太過廣闊,光靠他一個人是不可能了解得很清楚的。大漢得派人去,把沿途的情形摸清楚。”

    “皇上,臣願往。”一直沒有說話的張騫,上前一步,大聲請命。

    “張騫,你去?”漢武帝有些意外,打量著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同伴。

    “皇上,臣願去。”張騫一臉的堅毅之色:“若不明曉西方的情形,大軍西征,很可能遇到天大的麻煩。雖然西域以西,大漢少有人去,艱險異常,可是,臣願為大漢灑一腔熱血。”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是字字透著堅毅,讓人不敢有絲毫置疑。

    打量著年青的張騫,漢武帝眼裡熱淚滾來滾去,想說話,喉頭給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最驚訝的莫過於周陽了。張騫出使西域,開啟了絲綢之路,影響世界,長達兩千多年。張騫出使一事,一直是中國歷史上的美談,倍受世人讚譽。

    按理說,周陽來到漢朝,扇動蝴蝶翅膀,改變了歷史的進程,張騫不用再出使了。要知道,張騫出使西域的初衷,並非是為了開啟絲綢之路,而是這了改變漢朝的戰略態勢。漢武帝從胡商嘴裡知道,西域的大月氏與匈奴是死仇,大月氏王的頭顱成了單于的酒器,考慮到匈奴勢大,光靠漢朝,這會讓漢朝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所以決定派使臣出使西域,與大月氏結盟,共同對付匈奴。

    在當時,西域是絕域,再加上去西域必然要經過匈奴國境,危險重重,沒有人願去。漢武帝就招帖告示,向全國招驀,張騫應驀,率領一支人數不多的隊伍,踏上了去西域的道路。

    這一去就是十幾年,經歷了千辛萬苦。途中,給匈奴抓住了,關押好幾年,再逃出去,接著出使西域。與張騫一道出發的那些人,回來的不過十幾個,餘者全部死於途中。

    張騫之所以能活著回來,在於他有一個家人,是胡人出身,很是忠心。此人箭術非凡,每當張騫他們又飢又餓的時候,他就打些野味,張騫他們才沒有餓死。

    因為周陽的到來,漢朝的戰略態勢大為不同,根本不需要西域的配合,就把匈奴給擊破了,周陽原本以為張騫出使不會再發生,沒想到,張騫請命了。

    若漢武帝準了的話,張騫所面臨的困難,比起歷史上出使西域更大。在歷史上,雖有匈奴阻隔,畢竟西域離漢朝不算太遠,還能到達。漢朝要準備往羅馬打,那是在萬里之外,其艱難險阻可想而知,比起歷史上的出使更加困難

    “張騫,你好樣的朕準了。”漢武帝在張騫肩頭輕拍幾下,極是讚許:“不愧是朕的伴讀,有膽,有識!”

    “謝皇上誇獎。”張騫大喜,一張嘴哪里合得攏,彷彿他要面對的不是不測之淵,而是一條康莊大道似的。

    周陽看在眼裡,大是讚許,怪不得歷史上的張騫能開啟絲綢之路,他有一顆堅毅的心正是因為張騫有如此堅毅的心,才能克服千難萬險,開啟絲綢之路,名垂青史

    “少年人吶銳氣正盛大有可為。”眾人不住讚揚。

    衛綰最是歡喜,不住拈鬍鬚。作為漢武帝和張騫的老師,還有比這更讓他歡喜的麼?

    “皇上,張騫雖然堅毅,能吃苦。可是,臣以為,此行應當再派一人協助張騫。”周陽出聲提醒漢武帝:“此去萬里之遙,多個副使可以做更多的事。”

    “對對對。”漢武帝不住贊同,眼睛在眾人中一掃,還沒有說話,就有人請命。

    “皇上,臣願隨張騫前去。”不是別人,正是聶壹。

    “聶壹,你要去?”漢武帝有些意外:“你可是萬戶侯不在家裡過好日子了?”

    萬戶侯,在漢朝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多少人仰視,聶壹身為萬戶侯,可以說功成名就了,用不著再去冒奇險,漢武帝雖然精明過人,仍是很意外。

    “皇上,臣願去。”聶壹的聲音並不高,卻是透著不容置疑:“皇上,臣這萬戶侯,說來有些慚愧,臣不能像飛將軍、程將軍他們一樣馳騁疆場之上,更不能像大帥那樣運籌幃幄,決勝千裡,唯有探聽消息這一樣長處。若是此時不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錯失此等良機,豈不可惜?”

    在以前,漢朝以擊破匈奴為戰略任務,如今,匈奴已破,漢朝即將四境安寧,沒有什麼仗可打了。若不是漢武帝要解決羅馬帝國這個隱患,聶壹無所事事了。萬里之外用兵,華夏曆史上的第一遭,堪稱盛事,若是不參與其中,誰都會把腸子悔青。

    “好朕準了。”漢武帝大聲而言,不住擊掌,讚賞不已:“大漢不僅猛士如雲,更有你們這等謀國不顧身的壯士,大漢何愁不興?羅馬何愁不滅?”

    “大漢萬歲。”張騫、聶壹二人的舉動很是振奮人心,李廣他們齊聲歡呼。

    聶壹的間諜才能舉世無雙,這在龍城大戰中就得到全面體現。他和張騫此去,一定會建功,周陽大是欣慰。

    “你們先準備準備,和馬胡學些胡語,這齣使才能方便。”漢武帝很是振奮的一晃拳頭。

    “皇上,不用準備了。胡語嘛,臣還能對付。”聶壹笑著言道。

    “你能說胡語?”不僅漢武帝驚訝,就是周陽也感到不可思議。

    “皇上,要打探敵人的消息,就得不時換換樣子,在打探匈奴消息的這些年裡,臣有時也探作西域的胡商,學了些胡語。”聶壹老老實實的回答。

    “馬胡,你考考聶壹。”漢武帝扭頭看著馬胡。

    “你能說我們的語言?不會吧?”馬胡也是不信,質疑一完,就是一長串嘰哩咕嚕的話,很是饒口,讓人聽不明白。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聶壹想也沒有想,嘴裡冒出一長串古怪的話語,非常熟練,竟然不在馬胡之下。

    “這不可能,不可能。”馬胡的眼睛睜得老大,難以置信的打量著聶壹,突然,一個健步上去,把聶壹擁在懷裡,大笑著向漢武帝道:“皇上,聶壹不是你們漢朝人,是在下的兄弟我們的話,他講得太好了。”

    “呵呵。”沒有比馬胡的舉動對聶壹更好的認可了,眾人歡笑不已。

    “張騫,那你就跟著聶壹,在路上邊走邊學。”真沒想到聶壹對胡語如此精通,漢武帝欣慰不已:“再給你們挑選一批身強力壯、身手矯健、意志堅韌的兵士護衛你們。還要,這畫工是少不了的,要他們畫下沿途的山川地理,記下風土人情。”

    “謝皇上。”張騫和聶壹齊聲道謝。

    “你們,也別閒著,跟馬胡好好學胡語。”漢武帝的目光從周陽、張闢彊、李廣他們身上掠過。未來大軍西征,這語言非常重要,事先學習有好處。

    對這提議,眾人不會有異議,齊聲領命。

    張騫和聶壹他們是說到就乾,準備完成後,不管年關將近,帶上人手就離開長安,向西域進發。

    周陽他們就跟著馬胡學習胡語。馬胡到過的地方多,會的語言不少,羅馬語、亞細亞語,他都懂得不少,周陽聽在耳裡,撫著額頭,暗自想到,不知道英語在這時有沒有用處?說到英語,周陽還是過了六級的,雖然和專家級別有差距,至少也能應付,若是有用的話,這語言一關的難處就少多了。

    “大帥,你想什麼呢?”馬胡坐到周陽對面,打量著周陽,大拇指一豎,讚道:“大帥,我給不少人講過胡語,就沒有你們領悟這麼快的了不得了不得。”

    周陽、張闢彊、申公、主父偃、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哪一個不是才智過人,記人極好之輩?語言這一關,當然難不住他們。

    “馬胡,我給說一句話,你能不能聽懂?”周陽眼珠一轉,立時有了主意。

    “大帥,你說,你說。”馬胡有些好奇:“你要說什麼話?西方的胡語,我也懂好幾種呢。”

    “What is your name?”周陽突然來了一句英語。

    “你說什麼?大帥,你這話好怪”馬胡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不住搔額頭:“我懂好幾種胡語,就沒有聽過如此怪異的話。”

    周陽搖搖頭,原來西方世界還沒有流行英語了。周陽的歷史不夠好,哪裡知道英語的起源,以及其普及歷史。

    英語,是兩千年後才流行的語種,兩千年前的馬胡不懂也在情理中,周陽倒不驚奇。

    “哦。”就在周陽以為此事結束了的時候,馬胡卻是突然身子前傾,一把抓住周陽肩頭,一雙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吃驚萬分的打量著周陽: “大帥,你會說日耳曼語?那可是野蠻人的話呢?”

    “日耳曼語?野蠻人?”周陽的眼睛一下子變得不比馬胡的小,盯著馬胡。要不是證實馬胡是正常人,周陽一定會以為馬胡脖子後面的筋沒搭對界。

    英語,世界上最為流行的語種,西方人的驕傲,西方人認為這是他們文明的標誌。在馬胡嘴裡,這是野蠻人的語言,這太難以讓人置信了。若是在現代社會,有人如此說的話,一定會被口誅筆伐,會給口水淹死。

    “大帥,你是怎麼會講的?”馬胡的驚奇之色更濃,死盯著周陽:“我在羅馬,在奴隸市場上聽野蠻的日耳曼奴隸講過。就是這樣的哦,有些不對,好像發音不一樣。”

    馬胡越說越糊塗,不住搔額頭,滿眼的迷離之色。

    “日耳曼奴隸?”周陽只覺日耳曼這個詞很熟悉,似在哪裡聽過,不由得轉著眼珠,思索起來。這個詞太熟悉了,絕對聽過。

    “啪。”周陽重重一下拍在自己大腿上,恍然大悟:“原來是元首的祖先沒搞錯吧,元首信奉血統純粹,日耳曼是最高貴的民族,其他民族只配做日耳曼人的奴僕,還為此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元首太能扯了吧?若是他知道他的祖先在兩千年前,給人稱為野蠻人,他會作何感想?”

    周陽猛搖頭,否決了這想法,元首被追隨者讚為“偉大人物”,他的知識必然極為豐富,當然知道他的祖先在兩千年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那麼說,不過是鼓舞人心的籍口罷了。

    “大帥,你沒見日耳曼奴隸,不知道他們有多野蠻。”馬胡的眼裡掠過一抹笑意,是嘲笑:“在你們眼裡,匈奴是野蠻人,是不開化民族。在羅馬人眼裡,日耳曼人同樣是未開化的野蠻人,他們的野蠻比起匈奴更勝一籌。這麼給你說吧,他們穿的是皮裘、樹衣,沒有製作衣衫的技藝,往往是袒胸露背,就是匈奴也有裘衣皮帽呢。”

    周陽把自身上的曲裾深衣看看,做工不錯,極精緻,比起匈奴的裘衣皮帽好得太多了。匈奴的衣衫比起日耳曼人大為不如,是夠野蠻的。

    “還有,日耳曼人的武器是什麼?沒法和匈奴比。”馬胡是個健談之人,他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是沒完沒了:“匈奴主要用的是彎刀、弓箭,日耳曼人也有刀箭,可是不多,更多的武器是石塊、木棒,你說,他們是不是野蠻人?”

    “是夠野蠻的。”周陽不得不點頭贊同。馬胡沒必要誇大其詞,他的話八九不離十。

    在兩千多年前的羅馬時期,羅馬帝國最大的威脅就是來自北方的野蠻人,日耳曼人。日耳曼人,就是現在德國人的祖先。在當時,被羅馬帝國視為最為野蠻的民族。事實上,日耳曼人在當時的確是野蠻人,他們和匈奴一樣,最善長破壞,卻不善長建設。

    歐洲之所以陷入中世紀的黑暗,這和日耳曼人毀滅了羅馬文明有很大的關係。當然,日耳曼人是跟在匈奴領袖阿提拉的後面進入意大利,毀滅羅馬文明的。

    “在羅馬,可以看到很多野蠻人,不僅有日耳曼人,還有亞述人、還有亞細亞人、非洲的黑人,在這之外,還有高盧人。”馬胡的興致極高,扳著手指頭,一一道來,意味無窮。

    “高盧人?”周陽的眼睛再次睜大了,這不是有“高盧雄雞”之稱的法國麼?他們怎麼又成了野蠻人?周陽的興趣也來了,問道:“馬胡,說說高盧人。”

    “大帥,你對高盧人感興趣?我就說。”馬胡健談之人,最愛說這些軼聞,眼睛放光,大聲道來:“這高盧人雖是野蠻人,比起日耳曼人稍好些。他們所在的地方,緊鄰羅馬帝國,處於羅馬帝國和日耳曼人之間。羅馬帝國屢次對高盧用兵,想征服高盧,都沒有成功,高盧人不是那麼好打。”

    高盧?高盧不是愷撒征服的麼?這麼說來,愷撒還沒出生,還是沒有取得大權?周陽的歷史實在不夠好。

    “馬胡,你聽過愷撒麼?”周陽眉頭一挑,還是決定問詢一下。

    “愷撒?大帥,你知道愷撒家族?”馬胡的眼睛一翻,有些難以置信。

    “我聽說過這個家族,就是不太明白,這個家族有沒有出現很了不起的人物?”周陽很技巧性的問。

    “這是個貴族家族,卻沒出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馬胡當然不知道周陽是現代人,在兩千多年後聽過愷撒的事蹟,老老實實的回答:“這個家族雖是沒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們挺有手腕的。馬略,就是這個家族的女婿。”

    微一停頓,接著為周陽講解:“在如今的羅馬,一共有四個人最有權勢,第一個是小西庇阿,他是名將,戰功昭著,倍受羅馬人尊敬。另外三個是後起之秀,是馬略、蘇拉、秦那。”

    “蘇拉?秦那?”周陽的歷史不怎麼樣,卻是對愷撒的事蹟有不少了解,心頭猛的一跳:“就是說,如今的愷撒還沒有得勢?或沒有出生? ”

    蘇拉是愷撒的死對頭,他數次三番想弄死愷撒,卻沒有成功。秦那,是愷撒的岳父。馬略是愷撒的姑父,愷撒之所以能在羅馬崛起,很大程度上得益於這兩人的勢力。

    愷撒這些偉大的人物還沒有出現,羅馬還不是鐵板一塊,還沒有形成羅馬文明,正是滅亡羅馬的好時機,絕對不能錯過周陽狠狠一握拳,決心把這事做成

    “大帥,你還沒說你是如何會日耳曼語的?”馬胡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是聽人說的,就學了幾句。”周陽滿嘴胡縐,心裡卻是在想,英語怎麼和日耳曼語有關係?

    周陽的歷史不夠好,要不然他一定會知道,在英國歷史上,多次遭到處敵入侵,多次亡國滅種。最近的一次亡國,就是日耳曼人的入侵,帶去了日耳曼語,經過演變,就是現在的英語。是以,英語和德語同屬日耳曼語系,細心的朋友會發現,德語和英語在寫法上有些近似,卻是發音、意思不同,那是歷史演變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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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宣示兵威

    長安,白雪皚皚,一片銀裝素裹。寒風呼嘯,卻是難擋百姓的熱情,家家張燈結彩,歡聲不斷,採辦過年用物。

    過年,始終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情,今年這年更是特別,更是讓人歡喜,這是擊破匈奴後的第一個年關,要不歡喜都不行,儘管景帝的國喪期還沒有過。

    “過年嘍!”

    “過年嘍!”

    百姓不住歡呼,一見面就說些祝福之語。

    此時的周陽,和南宮公主、張靈兒、衛子夫三人一道,正在街上採辦過年用物,把百姓的歡喜勁頭看在眼裡,不由得一陣欣慰。

    年關,固然讓人歡喜。可是,若是在以往,在年關接到匈奴入侵的敗訊之際,長安的百姓就不是歡喜,而是憤怒、不平,若是匈奴造成的破壞過大,他們還會驚懼。

    那樣的話,驚懼的就不僅僅是百姓,還有朝中的大臣。特別是那些談匈奴而色變的大臣,更是大長匈奴志氣,滅漢朝威風,把匈奴吹得跟神仙似的,無所不能,而漢朝在他們嘴裡,就跟豬一樣,只有伸長脖子任由匈奴宰殺的份。

    今年,百姓再無此憂,再無此慮,有的只是歡喜因為,讓他們擔心了上千年的匈奴已經不能為禍了,給漢朝擊破了

    “今年真是熱鬧。”周陽忍不住感慨一句。

    “百姓如此歡愉,那是你的功勞。”南宮公主在周陽身邊,一雙妙目打量著周陽,很是自豪:“我記得,有一次過年,父皇、母后,我們正聚在一起,說得正高興的時候,突然接到匈奴滋擾邊關,擄掠無數的敗訊,父皇氣得渾身發抖。如今,我們不用再為此事發愁了,匈奴沒了。”

    匈奴之擊破,功勞不是周陽一個人的,可是,周陽居功至偉,若不是周陽,漢朝擊破匈奴是在數十年後,還是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去了。

    “哎。”張靈兒卻是微嘆一口氣:“這日子是過得好了,可是,過了年,你又得走了”妙目盯著周陽,再也離不開了。

    “不用擔心,打了這麼多仗,我不是沒事麼?”周陽笑著安慰三女。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衛子夫幽幽而歎:“每當看到你身上的傷,我心就跟給人撕裂一樣,很疼很疼。”說著說著,眼淚就湧出來了。

    “我這是好的,負了傷,還能長好。那麼多的兄弟,隨我出生入死,他們連負傷的機會都沒有了。”周陽也是感慨,腦海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正是這些勇士,義無反顧,拋頭顱,灑熱血,才換來今日的歡樂。

    “莫要說了,過年了,不說這些。”南宮公主一見周陽激動起來,深知周陽這個大軍統帥,對漢軍將士有著一種特殊的情誼,忙轉移話題。

    “嗯。”眾人不再說匈奴,只說些過年的事宜。

    XXXXX

    河西走廓,是一條戰略通道,是連接華夏中心區與西域的通道,也就是現在甘肅、青海一帶。這裡,地肥、水美、草青,比起山高林密的西羌舊地,好得太多,在西羌人眼裡,可以說是天堂了。

    此時的河西走廊上,牧歌悠揚,歡聲不斷,西羌人正在放歌、跳舞。

    “過年嘍。”

    “過年嘍。”

    西羌人圍著火堆,唱著牧哥,跳著舞蹈,歡聲不斷,喜氣洋洋,冷如彎刀的寒風吹在身上,一點也不覺得寒冷。不僅不冷,彷彿那是冬日里的暖陽,讓他們渾身舒暢。

    西羌人不時翻動架在火堆上燒烤的牛羊肉,餵著馬**,心情格外舒暢,這是他們有記憶以來,最為歡喜的時刻。

    “西方先生,幸得你的妙計,要不然,我們還在高山密林裡喝冷風呢。”西羌王身著狐裘,戴著皮帽,在一眾大臣的簇擁下,四下里走動,把西羌牧民的歡喜樣兒看在眼裡,忍不住誇讚起東方朔了。

    要不是東方朔了得,剖析利害,西羌王不會下定決心,趕到河西走廓過年。

    “是呀,西方先生委實高明。”一眾大臣不由得讚歎起來。

    “大王萬歲。”就在他們說話聲中,西羌牧民不住衝西羌王歡呼,聽著這發自內心的歡呼聲,西羌的頭顱昂得更高了,胸膛挺起來了。

    在西羌歷史上,就沒有在河西走廊上過年的事,這是西羌的頭一遭,西羌王自認他是西羌歷史上最為偉大的王,那感覺非常美妙,一身輕飄飄的,都快飛起來了。

    “大王,你嚐嚐,這是匈奴的羊肉。”

    “這是匈奴的馬奶子。”

    一群牧民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忙著把美味的羊肉,可口的馬奶子獻給西羌王。

    “好好好!”西羌王歡喜得一張嘴哪里合得攏,笑得眼睛瞇到一起了,接過羊肉,大口吃起來,接過馬奶子,大口喝起來,一個勁的讚好,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好字。

    羊肉,馬奶子,那是西羌王自小就吃慣了的,就沒有如眼下這般美味。之所以美味,並不是說匈奴的羊肉有多了不起,而是因為這來之不易,讓他的心情無比歡愉。

    “西方先生,你也嚐嚐。”西羌王對東方朔是萬分器重,親手拿起一塊羊肉,遞到東方朔手裡。

    東方朔不客氣,接過就啃了起來,心裡同情愉快。東方朔的心情之所以愉快,那是因為西羌已經落入他的算計中,這是西羌第一次走出高山密林,來到河西走廊,漢朝動手的話,只需要切斷西羌退回高山密林的通道:河曲。

    河曲,是西羌之地與河西走廊聯結的咽喉之地,那里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不需要多少人,只需要四五十人扼守,就是派出一萬人去進攻,都沒有用。

    漢軍若是拿下這裡,西羌只能在河西走廊上等著給漢軍滅亡的份。

    西羌,是華夏的三大北患之一,就從來沒有像眼前這般,暴露在華夏的打擊之下,這是天賜良機。

    這就是東方朔心情非常非常好的原委。

    “西方先生,你說,春季之時,漢朝會向我們進攻麼?”西羌王的心情雖然好,卻沒有給好事沖昏頭腦,他仍是擔心漢朝在春季發起進攻。那樣的話,他只有放棄河西走廊,帶著擄掠,回到高山密林裡去窩著。

    雖然收穫不會小,卻是讓人不甘心,畢竟這是河西走廊。

    “若是在下所料不錯的話,漢人會在春季出兵漠北,宣示兵威,還顧不上我們大王放心就是​​了”東方朔安慰一句,道:“大王可以派出細作,去打探消息。”

    “好,本王這就派人。”西羌非常高興。東方朔什麼時間失算過?

    XXXXX

    長安,未央宮。

    “大帥。”李廣一身戎裝,一見周陽的面,快步迎上來,衝周陽見禮,笑呵呵的,彷彿吃了蜜似的,眼睛都瞇到一起了。

    “飛將軍,你真是輕鬆。”周陽同樣是一身戎裝,衝李廣還禮,笑著點評起來。

    “是呀,真輕鬆,這才叫過年。”李廣猛點頭顱,大是感慨:“我李廣過了這麼多個年,卻沒有一個如今年這麼輕鬆。在以往呀,總是要想著如何打匈奴,如何擊破匈奴。今年呢,不用想了,開開心心的過年便是。”

    “哈。”程不識的大嗓門突然響起,快步過來,把周陽和李廣一摟,笑道:“瞧你們,一身輕鬆沒有匈奴,這年過得也不一樣了吧?”

    “你不也一樣?”周陽在程不識的胸膛上輕拍著。

    “沒給你們說,沒有了匈奴,這過年的氣氛都不一樣。”程不識非常歡喜:“和家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別有一番情趣。輕鬆、自在、歡愉,我就沒提匈奴。在以往,過年的時候,開口閉口離不開匈奴。”

    “哈哈。”眾人發出一陣歡暢的笑聲,出自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公孫賀、申公、主父偃他們之口,齊聲感慨:“終於過了一個不一般的年。”

    眾人見過禮,一齊向養心殿行去。遠遠就望見漢武帝正站在殿門口,沖他人揮手。瞧漢武帝這模樣,一身輕鬆,自在之極,不在眾人之下,眾人又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見過皇上。”眾人忙上前見禮。

    “免了。”漢武帝揮手,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打量著,笑呵呵的道:“這個年,不一樣吧?輕鬆自在,不用再象過去那般,想著念著都是匈奴這年的滋味,不一樣吧?”

    “呵呵。”眾人用笑聲來回答,這是最好的回答。

    “可是呢,朕要告訴你們,輕鬆的日子到頭了。尤其是你們這些將軍,該披掛上陣了。”漢武帝明亮的眼睛在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這些將領身上一掃,側過身,右手一伸,笑道:“請請。”

    “皇上,你怎麼成了好客的主人?”李廣快嘴,有些驚訝,率先說了出來。

    周陽自打認識漢武帝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舉動,這說明漢武帝真的很歡喜,心情不錯。

    “進吧進吧。”漢武帝的心情相當之好,在這個身上推一把,在那個身上推一下,就把眾人推進了養心殿。

    “隨便坐難得有這麼輕鬆的氛圍,我們就在輕鬆中說事”漢武帝沒有坐到寶座上,而是挪過一張矮几,跪坐了下來:“圍在一起圍在一起”

    眾人也不客氣,挪過矮几,圍坐在一起,成一個圓圈。

    “這年過得很輕鬆,可是,輕鬆的日子總是那麼快,一轉眼的功夫,春季到了,該是用兵的時候了,得在大漠中宣示兵威。”漢武帝掃視眾人,並沒有像以往那般,一臉的肅穆,而是一臉的笑意。

    “至於這宣示兵威之事,我們商議過很多次,準備得也算細緻、周到,是時候行動了。”漢武帝看著周陽,道:“具體的事宜,就讓周大帥來佈署吧”

    “姐夫,周大帥;周大帥,姐夫。”漢武帝衝周陽吐吐笑頭,頗有點調皮,心情實在是好。逗得眾人一陣大笑。

    周陽應一聲,站起身,走到掛好的地圖前,轉過身,面對眾人:“若是從軍略來說,宣示軍威,沒必要因為,龍城一戰之後,匈奴再也沒有力量與大漢為敵了可是,從政略上來說,不得不為為何?”

    略一停頓,周陽自問自答:“這原委,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在這裡,我再提醒一遍諸們將軍,因為那是你們的戰略目的。這次宣示兵威,是政略需要,請記住此點大漠很廣大,華夏千百年來,之所以沒有擊破匈奴,就是強如秦始皇也沒有做到此點,就在於大漠過於遼闊,要在大漠上與匈奴作戰,華夏承受不起如此沉重的負擔。是以,趙武靈王、秦始皇這些風雲人物,他們曾經打得匈奴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卻不能出兵漠北這就給了匈奴休養生息的時間,匈奴正是瞅准此點,逃到漠北,養得兵強馬壯,再回過頭來打華夏大漢決不允許這事再發生。”

    宣示兵威的原委,眾人早就剖析過多次,聽過很多回了。再次聽周陽道來,仍是不住點頭,大是讚同,這絕對有必要。

    “宣示兵威,就是在告訴那些心存僥倖的人,大漠、絕域,擋不住大漢若他們膽敢與大漢為敵,哪怕他們是在天之角,海之崖,都會​​被大漢的鐵騎碾得粉碎。”周陽右手一握拳,大聲而言。

    “打得匈奴永遠不敢有二心。”眾人猛點頭,齊聲吼起來。

    周陽微微點頭,接著道:“這次宣示兵威,出動的軍隊很多,困難也不小,可是,比起以前,小得太多。依我所料,此次行動,主要是一次進軍,沒什麼大的仗可打這次行動當以招撫為主,凡願歸順大漢的,不管他是匈奴,還是月氏人,還是東胡人,還是斡羅斯人(就是俄羅斯的先輩,在當時人很少),大漢一律接納是以,一定要整頓軍紀,不能亂殺,沒必要,一個也不能殺。”

    “嗯。”眾人不住點頭。去歲的龍城大戰,殺得已經夠多了,威已經立了,沒必要再殺了,能不殺是最好。

    “當然了,若是有人膽敢與大漢為敵,也不用手軟殺他個一乾二淨,雞犬不留,以此來震懾之。”周陽的聲音陡然轉高,大聲下令。

    凡願歸順者,要好好待之;不願降者,就殺掉,這就是恩威並濟,軟硬兼施,自古以來的手段。

    “接下來,我就進行佈署。”周陽的目光從眾將身上掠過:“橫渡絕域,出兵漠北,這事由衛青統兵三十萬來完成”周陽看著衛青,對衛青的軍事才幹極是欣賞。

    “諾。”衛青猛的站起身,大聲領命。

    對於此次出兵漠北,誰統兵一事,眾人一致認為,衛青最合適。周陽也不錯,可是,周陽是統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種更多政治色彩的軍事行動,沒必要讓周陽來做。

    “衛青,你要記住,狼居胥山必須拿下。”周陽眼睛一翻,精光四射。

    匈奴最重要的是四個地方,河套之地,龍城,單于王庭,狼居胥山。龍城、單于王庭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河套之地和狼居胥山了。河套之地,自有安排,跑不掉的。最重要的就是狼居胥山了,那是匈奴祭祖的地方,給漢朝拿下,具有莫大的震懾之效。

    “諾”拿下狼居胥山,是這次宣示兵威的重要目標,若是連匈奴的祭祖聖地都拿不下,宣示兵威也就宣告失敗了。衛青信心十足,聲調有些高。

    “至於河套之地,就交給飛將軍了。”周陽看著李廣道:“秦無悔秦將軍,在河套之地多年,對這裡的山山水水極是熟悉,隨你一起行動。”

    “諾。”李廣不住搓手,很是興奮:“太好了,太好了。”

    河套之地,漢朝早就想收回來了,就是沒有成功,終於要行動了,李廣哪能不興奮的。

    “飛將軍,你率軍十萬前去河套之地。你要記住,你首先要切斷陰山與大漠連接的道口,尢其是三大道口,更是不能漏掉,然後再攻打河套之地。 ”周陽指著地圖,下達具體作戰任務:“雖然河套之地上的匈奴殘軍不多,可是,一旦逃到漠北,也是個麻煩。只有先切斷其退路,才最是穩妥。”

    “明白。”李廣是老將,當然明白周陽所言,是最好的方略,可以根除後患。

    “我率軍十萬,前去河西走廊,滅亡西羌。”周陽眼裡精光暴射:“我首先要拿下河西走廊與高山密林的聯結通道,河曲然後,再聚而殲之。”

    要不是東方朔用計,把西羌調出高山密林,漢朝要想擊破西羌,就得在高山密林裡去圍剿,難度太大了。是以,先切斷其退路,再來圍殲,才是最好的方略。

    “最後,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乍一看,我們的行動是三個彼此互不相關的部分,實際是這是一盤棋。”周陽眼中精光閃爍:“飛將軍、衛將軍,要打著我的旗號,讓西羌誤以為大漢全力宣示兵威,不會對河西走廊動手,我的行動才能順利進行。”

    這絕對是迷惑西羌的一個好辦法,眾人不會有異議。

    “還有問題麼?”周陽大聲問道。

    “沒有了。”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沒有,就行動。”周陽右手重重砸在地圖上的河西走廊,一字一句的道:“西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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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0 西羌滅亡

    大漠之上,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青草泛綠,天空碧藍如洗,好一派風光。若是有人身處其間,一定會心曠神怡,感慨風光無限好。

    “隆隆!”一陣如雷般的巨響傳來,震得地皮都在顫抖。這聲響太過巨大,好似千個萬個炸雷轟在地上,若是有人置身其間,一定會給震得腦海嗡嗡直響。

    不遠處的南方,出現一片赤色的浪潮,正向北方湧去。這赤潮具有天崩地裂之威,足以毀滅一切,就是泰山擋在前面,也會給推開。

    這不是海潮,是衛青統領下的漢軍。三十萬漢軍,騎著駿馬,正在大漠上馳騁,他們的目標,就是橫渡絕域,直搗漠北,拿下狼居胥山。

    衛青一身戎裝,騎在駿馬上,頗有些輕​​鬆自在,一雙明亮的眼睛四下里打量,入眼的是紅色的旗幟,舒展如畫,好一派波瀾壯闊景象。

    與去歲進軍不同的是,如今的漢軍輕鬆自在,悠閒得緊,彷彿那不是進軍,是在旅遊似的。去歲龍城一戰,匈奴全軍覆沒,無論如何,匈奴也不可能在今年拉起一支隊伍,給漢軍痛擊的了,雖然將士們仍是沒有鬆懈,卻也不能不輕鬆。

    “大漠真美。”行進中的將士們不由得感嘆起來。

    “去歲進軍龍城,我們是在冰天雪地裡行軍,那冷啊,就像我們不是穿著衣衫,而是穿著冰塊似的。”

    “你們記得麼?大帥一泡尿撒下去,卻結成了冰棍。再一腳踢下去,立時變成了冰塊,晶瑩剔透,很是好看。”

    “你就說大帥,你撒尿還不是撒出棍來了?”

    這是雙關語氣,聽在耳裡的漢軍將士不由得大笑起來。

    去歲的進軍,冷得讓人受不了,要不是周陽處置得宜,把匈奴的牛羊當柴禾燒,漢軍將士不知道會給凍死多少。

    而眼下,卻是春風和煦,吹在身上,讓人暖洋洋,與去歲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根本沒法比。

    在衛青率領的三十萬漢軍中,只有十萬是去歲一道進軍龍城的。他們重返大漠,感慨頗多。那些沒有參與去歲那一戰的漢軍,很是好奇,問東問西,他們樂於奉告,行軍途中不乏樂趣。

    “你們說,如今的龍城是怎樣的?”

    “冰城還在麼?”

    “你這個傻問題,天氣轉暖了,冰城能在麼?”

    “我就問問。加把勁,我們趕去龍城,好好瞧瞧龍城的樣兒,與去歲相比,有何不同?”

    龍城,是抒寫漢朝輝煌的地方,在將士們心目中,具有不輕的份量。特別是參與龍城大戰的漢軍將士,真想舊地重遊,再觀賞一番龍城景象。

    “讓你們失望了,你們去不了。”就在這時,一個大嗓門突然響起。

    將士們扭頭一瞧,只見一個個頭高大的將軍正疾馳而來,正是丁雋。

    “見過丁將軍。”將士們忙見禮。

    “衛將軍在哪?我要見他。”丁雋手一揮,阻止將士們見禮,大聲問道。

    “衛將軍在前面。在那。”將士們一指。

    丁雋沒有說話,一拍馬背,直朝衛青所在處趕去。望著丁雋的背影,將士們不由得猜測起來:“丁將軍不在龍城,來這裡做什麼呢?”

    “是丁將軍?”衛青眼尖,遠遠就認出了丁雋,一拍馬背迎了上去。

    “見過衛將軍。”丁雋在馬背上行禮。

    “丁將軍,你不在龍城,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們才進入大漠,你就趕來了,為了何事?”衛青一邊還禮,一邊問話。

    “衛將軍,你這是去龍城吧?”丁雋不僅沒有回答,反問一句。

    “是呀,你在龍城為我們做肉乾,馬奶子,我們要去龍城補給。”衛青如實回答,這都是周陽去歲就安排好了的。

    “別去了,別去了,你眼下去龍城,那是找罪受。”丁雋一個勁的搖頭,好像龍城是地獄深淵似的。

    “找罪受?”衛青有些不明所以,疑惑不已。

    “衛將軍,你想呀,龍城那麼多的人屍、馬屍、牛屍、羊肉,春天來了,天氣轉暖了,屍體腐爛,那會是何等之臭?不要說龍城,就是遠在數百里之處,都會熏得人直嘔。我差點把腸胃都吐出來了,不得不從龍城撤走。”丁雋直甩脖子,彷彿惡臭就在身邊似的:“我再也不願聞那臭味了。”

    “哦。”衛青恍然大悟,笑道:“那裡的屍體加起來,有好幾千萬,春天來了,是不好受。那我們去哪裡?”

    “絕域邊上。”丁雋右手在鼻翼扇扇,彷彿要把臭味扇走似的:“我知道,大帥把我留在龍城,就是為今春的進軍準備補給,我哪敢怠慢,全準備好了。我如今,搬到絕域邊上,如此一來,弟兄們就輕鬆多了。”

    絕域是天險,是漢軍面前最大的挑戰,能在進入絕域前補給一次,那有莫大的好處。

    “好。”衛青大聲讚好:“丁將軍,你搬得好立大功了傳令,改變方向,向絕域進軍。”

    “向絕域進軍。”

    “向絕域進軍。”

    向絕域進軍,是華夏曆史上的第一次,漢軍士氣高昂,發出陣陣歡呼,旋風般朝北撲去。

    XXXXXX

    陰山,山青水秀,百草豐茂,生機盎然。

    漢軍在李廣的率領下,正在山道上行進,蜿蜒如一條巨龍。

    “這就是當年大帥來過的地方?”李廣有些驚訝。當年,匈奴大舉來犯,漢軍要兵沒兵,要武器沒武器,要不是周陽來到河套之地,遇到秦無悔,得到蒙恬藏在陰山中的秦弩的話,那一仗的結果很難說,很可能是漢軍​​寡不敵眾而敗下陣來。

    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北方將遭遇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周陽進入陰山,得到秦弩,已經是一個傳奇般的故事了,李廣早就想來陰山瞧瞧,當踏上周陽當年走過的道路,不由得歡喜不已。

    “是呀。”秦無悔點頭回答。

    “秦將軍,你會不會走錯?”李廣仔細打量一通,除了山還是山,一個不注意,就會迷糊,迷失方向。

    “放心。”秦無悔信心十足:“我是第四代秦無悔,河套之地的山山水水,我閉著眼睛也不會迷失方向。”

    “可是,藏兵洞在哪?走了這麼久,一個也沒見到呀。”李廣有些心急:“怎麼不走了?快走呀!”

    “藏兵洞到了。”秦無悔笑道。

    “到了?在哪?沒看見呀”李廣張望起來,山水依舊。

    “轟隆隆。”一陣機括聲中,一個山洞露了出來。

    “真有?”李廣儘管早就知曉的事情,一旦站到藏兵洞前,仍是忍不住歡喜難言。

    “蹭。”李廣飛一般就躥了進去,緊接著,洞里傳出李廣歡快的笑聲:“趙弩、秦劍、麥粒有了這些補給,匈奴,休想逃掉哈哈!”

    XXXXXX

    河曲,是河西走廊與西羌舊地的咽喉之地。

    這裡並不大,最多容納百人,卻是地勢險要,極為奇特。處於兩山之間,一條小徑從一個平台上通過,而這平台就是河曲。

    西羌在上面壘起了簡易的城廓,派有一百人把守。河曲的兩邊,象蒼鷹的翅膀一樣展開,而且懸空,就是想從兩邊爬上去,不是難,根本不可能

    要想攻下河曲,再多的兵力也沒用,根本就展不開。要拿下河曲,只有一個辦法,出奇制勝。

    “有人來了?”把守河曲的西羌兵穿著裘衣皮帽,正圍在火堆旁,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說著得到河西走廊的好處,尤其是有胭脂塗抹的匈奴婦人,更是他們神侃的話題。

    只見山腳下,一隊百來人的西羌兵士正登上山徑。

    “哪部分的?”把守的西羌兵士喝問起來。

    “傳令的。”山下的西羌兵回答:“奉大王令,回高山密林裡去傳令,要還賴在高山密林裡的懶蟲,趕快來河西走廊。他們真夠懶的,好好的天堂不來,卻懶在那窮山惡水不走。”

    “哈哈。”這話引起把守西羌兵的共鳴,忍不住歡笑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起得到河西之地的好處。

    “自打到了河西走廊,我們的日子好過多了。”

    “牛羊、駿馬一下子多了那麼多。”

    “還有匈奴美麗的婦人,塗了胭脂,那才叫一個美呢,我眼睛都看直了。好不容易,終於弄到一個,睡上了。”

    “快活不?”

    “不快活,我能像神仙?”

    “哈哈!”把守的西羌兵士,發出會意的笑聲。

    “你們趕快去,回到高山密林裡,把大王的命令好好向他們說說。”把守的西羌兵給這百來人讓路,催促他們快點去傳令。

    “羊肉不錯嘛,我們趕路,有些累了,先吃點,再喝點。”趕來的西羌兵一行人看著冒著熱氣的羊肉,不由得吞起了口水。

    “吃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那可是高山密林,一鑽進去,說不定好幾天吃不上羊肉呢”把守的西羌兵很是好客,招呼這些傳令兵坐下,切下羊肉,送上馬奶子。

    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傳令兵們大聲讚歎。吃飽喝足後,一個個打起嗝,悠閒的剔起了牙齒,就是不走。

    “你們快走,快去傳令。”把守的西羌兵催促起來。

    “我們就到這裡,往哪裡走?”為首的傳令兵站起身來,抽出彎刀,架在一個兵士脖​​子上:“我們是大漢的軍隊,前來接收河曲歸順大漢者,活反抗者,死! ”

    就在他動手之際,漢軍一齊動手,制住了這些把守的西羌兵士。

    “你們是漢軍?”西羌兵兀自不信。

    漢軍不多言,脫下裘皮,露出漢軍的紅色軍服:“能假麼?降,還是不降?”

    “我們願降願降。”西羌兵沒有選擇,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能有選擇麼?

    “打旗,向公孫將軍稟報,河曲拿下了。”為首的漢軍打起一面紅色旗幟,漢軍的軍旗在河曲飄揚起來。

    遠處的山嶺上,公孫賀趴在地上,打量著河曲,欣喜的尖叫起來:“河曲拿下來了快,去稟報大帥。”

    XXXXXX

    河曲一下,西羌的退路就給切斷了,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公孫賀卻埋怨起來:“大帥也是的,不讓我上去。要是我上去,早就拿下來了那些兔崽子們,肯定是先吃肉喝酒,再來奪關多事。”

    “這不是當年打匈奴的老習慣麼?”親兵調笑一句。

    “將軍,大帥不讓你上去,那是為了萬無一失。將軍,別的不說,就你這身材,你一出現,我都會起疑。”又一個親兵忙著寬慰他。

    公孫賀身材高大,異於常人,若他去奪關,一定會引起西羌兵士的懷疑。這種行動,最好的人選,是那種扔到人群裡不引人注意的那種,公孫賀不適合。

    “得得。”公孫賀翻身上馬,朝周陽的帥帳趕去,遠遠就看見周陽的帥旗,快速趕去。

    “公孫將軍,拿下了?”周陽望著疾馳而來的公孫賀問道。

    “拿下了我出馬,能失手麼?”公孫賀屬牛的,又吹上了。

    “呵呵。”周陽調侃一句:“你這屬牛的,又吹起來了。當初,我不讓你上去,你嘴都噘到天上去了。”

    “大帥,河曲已下,西羌插翅難逃,我們這就縱兵大殺吧”公孫賀不住搓手,眼中射出野獸般的噬血光芒:“我砍下的匈奴頭顱可以堆成一座山,就沒有砍過西羌人的頭顱,終於有機會了。”

    “你要失望了”周陽有些惋的道:“你瞧瞧這個,有此人在,我們想殺,都沒得殺了。”

    公孫賀接過周陽遞來的絹帛,大為失望:“這個東方朔,他還真是讓人不歡喜,不讓我們殺人,真是。”

    “這樣的奇士,一個就能頂十萬大軍,有東方朔在,我們想殺也不行了。”周陽搖搖頭,道:“有幾個月沒砍頭顱了,還真是懷念鮮血的味道。 ”

    “大帥,你說,我們逮住西羌王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公孫賀眉頭一擰,思索起來。

    “自打進入河西走廊,西羌上下沉浸在歡喜之中,他們整日里慶祝,慶祝他們得到上天的眷顧,拿下河西之地。”周陽微一沉吟,道:“西羌王可能在跳舞,可能在唱歌,也可能在和大臣飲宴。”

    “大帥,還有一種可能,你沒說。”公孫賀擠眉弄眼的,神色頗有些曖昧:“有可能,他正趴在婦人的肚皮上快活呢。”

    “哈哈。”周陽萬萬沒有想到公孫賀會說出這種話,指著他道:“你這公孫賀,怎麼想這種事?有這種可能性。若真是這樣的話,倒是一趣走,抓西羌王去。”

    XXXXX

    西羌王的王帳中,一陣陣讓迷醉的呻吟聲響起,是個男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西羌王光著身子,摟著身下嬌小的**,正在努力耕耘,嘴裡鼻孔裡發出一陣陣滿足的聲音。

    “甜心,你真是可人,讓本大王欲仙欲死。”西羌王斷斷續續的聲音代表著他的愉悅。

    “大王,使勁使勁。”嬌吟之聲為西羌王鼓勁。

    “本大王正使著勁呢。”這種時候,這種聲音對男人來說,比猛藥更有威力,西羌王的肥屁股上下起落,快如雨點。

    “啊!”一聲滿足的尖叫聲響起,胴體直似僵了一般。

    “大王,你好猛哦大王,讓奴歇會兒。”呢喃般的聲音響起,透著銷魂的誘惑力。

    “歇會兒?本大王正猛著呢,不能歇!”西羌王哪裡理會婦人的乏力,只管狠狠使勁。

    一陣讓人血脈賁張的聲音響起,西羌王直向巔峰衝刺,只需要再一會兒,一小會兒,他就能衝到巔峰。

    “悠著點,悠著點。”就在他即將到達巔峰之際,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悠個屁這時候,誰悠得住,誰就不是大丈夫。”西羌王很沒好氣,這時刻,應該為他加油鼓勁才是,這不是打擊人麼?

    “誰呀?”西羌王憤怒不已,聲調很高,好似猛獸在咆哮。這種好事給攪了,任誰都會憤怒的。西羌王猛的扭過頭,只見身後站著三個人,一個是東方朔,一個是周陽,一個是公孫賀,三人正以打量猴子眼光在打量著他。

    公孫賀和周陽更是一臉的古怪,公孫賀的烏鴉嘴說準了,西羌王正是在辦那事。

    “西方先生,你,你,你……本王再信任你,你也不能在這時候進來呀?快出去!”西羌王想發火,又不能對東方朔發火,這種奇人世間不多,不能得罪。還算不錯,在這種時候,還能忍住,夠理智。

    “容我自報姓名。在下不是西方朔,是東方朔。”東方朔打量西羌王,笑道:“承蒙大王信任,在下完成滅亡西羌的使命大王,看在你信任在下的份上,容我稟報最後一個情報:西羌已經滅亡了。”

    “不可能!”西羌王根本就不信,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大王,容在下為你引介兩位英雄人物。”東方朔好整以暇,指著周陽道:“這位是名震天下,擊破匈奴的名將,周陽周大帥。這位是周大帥麾下的猛將,公孫賀公孫將軍。大王,你想想看,周大帥都到你王帳中來了,還看你做那事,西羌還能不滅?”

    “你這奸賊!”西羌王恍如給當頭一盆冷水潑下,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堅挺的肉腸急劇萎縮,變成了小毛毛蟲。

    “這慫貨,怎麼不堅挺了?”公孫賀嘲笑起。

    “堅挺了還能叫慫貨?”周陽點評一句,手一招,一隊漢軍兵士進來,把西羌王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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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0一 橫渡絕域

    漢軍將士看著給押了出來的西羌王,臉上露出會意的笑意,譏嘲起來。

    “這都什麼玩意?堂堂西羌王,就個毛毛蟲”

    “誰說西羌王的那玩意就該大?”

    聽著兵士的怪言怪語,周陽有些好笑,將士們在熱血激情的廝殺之外,再來點樂趣,似乎不錯呀。

    西羌王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渾身發軟,都快癱倒在地上了。他原本不太相信東方朔的話,可是,此時所見到的卻是讓他不得不信,他的大臣,還有西羌的兵士、牧民,全落入了漢軍手裡,西羌能不滅嗎?

    最讓他鬱悶的,並非漢軍將士的風言風語,而是亡國的時候,他竟然在婦人的肚皮上使勁耕耘,這可是後世譏嘲的好話題,他的名聲會非常非常臭,比起不久前亡國的軍臣單于遠為不如。

    亡國一千迴,也不見得能有這麼一次。

    “你現在信了?”周陽走到西羌王身邊,眼中精光暴射,打量著西羌王。

    “信。”西羌王低聲細語,彷若蚊蚋,若不是周陽的耳音極好,還真聽不見。

    “你有兩條路,一是活,二是死……”周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給西羌王急惶惶的打斷了:“活活我要活”

    周陽露出一絲鄙夷之情,同是亡國,軍臣單于比他硬氣得多,雖然周陽恨匈奴,對軍臣單于死戰到底的努力還是讚賞的。

    “要活,就得歸降大漢。”周陽一扯嘴角,很是不屑。

    “降!願降願降。”西羌王只要能活命就成,沒口子的答應。

    “來人,派出鴻翎急使,向皇上報捷:西羌滅亡。”周陽大聲下令。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就是處理河西走廊和西羌之事,這事不棘手,很順利,主要是有東方朔這個奇士。奇士不僅善於謀劃,還是處理政事的好手,有他在,周陽不用操心。

    周陽發現東方朔一個非常人所能及的長處,那就是他說話特別幽默,充滿情趣,讓人發笑。若是在現代社會,東方朔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笑星,而且是紅遍全世界的那種。周陽看過那麼多笑星的作品,就沒有一個能和東方朔相比,他的話既讓人發笑,還富有智慧,絕對不低俗。

    很快的,兩人的關係非常好,周陽叫起了“小朔子”。

    在停留這幾天,周陽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西域諸國派往長安的使臣給西羌王扣留了。自從去歲龍城大捷之後,匈奴給擊破,漢朝兵威大盛,西域諸國驚懼不安,忙著派使臣前往長安,卻給西羌王扣下了。

    “大帥,西羌已平定,下一步,你要怎麼做?”東方朔手指在短案上敲擊著,若有所思。

    “我嘛,立即率軍進入西域。”周陽的下一步行動,早就謀劃好了的。要攻打羅馬帝國,首先要攻下河西走廊,然後要進入西域,打通這條通路,為大軍西進做準備。

    如今,河西走廊已經拿下來了,是該進軍西域了。

    “好啊,我也要去。聽說西域風光與中原迥異,得去見識見識。”東方朔很是振奮。

    “小朔子,你率領五萬軍隊,鎮守河西走廊,再把高山密林裡的西羌人收攏。西羌一事,是你謀劃的,這事你不做,還誰來做?”周陽在東方朔肩頭一拍,似笑非笑的道來。

    “好事都你佔了,這事丟給我了?我率軍去打西域,西羌之事你處理。你打了那麼多仗,一仗不打也沒事。”東方朔哪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周陽回答的是右手豎起來的中指,劃了一個圓圈。

    “靠!”東方朔這幾天和周陽關係急劇提升,竟然學周陽,爆了粗口。這是向周陽學的。

    周陽一聲令下,漢軍集結起來,一個龐大的軍陣出現,漢軍士氣高昂,銳氣不凡,周陽騎在追風駒上,看在眼裡,大是滿意。

    “弟兄們:你們知道西邊是什麼地方?”周陽手中的馬鞭朝西邊一指,大聲訓話。

    “西域!”漢軍將士們大聲回答。

    “對,是西域可是,你們知道西域是什麼樣的麼?”周陽再次大聲問道。

    “不知道。”將士們如實回答。

    “我也不知道。”周陽的回答讓將士們發出一陣暢笑聲:“因為,我也沒有去過。”

    漢朝的西域,主要是現在的新疆。新疆,周陽在另一時空也沒有去過,不知道是什麼樣兒。更別說,漢朝的西域與現在的西域很不一樣,至少綠洲與沙漠的數量不一樣,大不一樣。

    “不知道不要緊,我們這就向西域進軍,去西域瞧瞧。”周陽右手猛的一揮,大吼一聲:“進軍西域。”

    “進軍西域!”將士們發出震天吼聲,吼聲直上雲霄,震得天空上的浮雲為之碎裂。

    “隆隆!”

    漢軍馳騁起來,千軍萬馬,殺奔西域而去,聲勢驚天。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一片紅色的浪潮,急速朝西方湧去。

    “小朔子,我先走一步了我在西域等你,你要快點來來晚了,你可連湯都喝不上了。”周陽衝東方朔一揮手。

    “等朝中的人到了,我就趕來。”東方朔點頭,與周陽道別,嘀咕起來:“但願西域的小國能經打。”

    西域諸國,最大的特色,並不是綠洲,不是漫漫黃沙,而是他們的國家很小。新疆接近一百七十萬平方公里,是中國面積最大的省份。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省,在漢代卻有大大小小的國家數十個,平均下來,一個國家不過幾萬平方公里的面積。

    西域國家,大的莫過於烏孫、善鄯、貳師國這些,不過三兩個縣那麼大,小的連半個縣都不到。

    國家數量眾多,而且裝備落後,軍隊訓練差,在周陽統領的漢軍面前,跟螻蟻沒差別,肯定不是漢軍對手。以漢軍的進軍速度,一天滅幾個國家不是問題。

    周陽告別東方朔,打馬西去,很快就消失了。

    進軍西域,這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

    若不是周陽的到來,向西域進軍,還要在數十年之後去了。漢武帝擊破匈奴後,西域對於漢朝來說,其戰略地位下降了,由抗擊匈奴的盟國轉變成了屬國,漢朝才開始開拓這片領土,才有我們現在的新疆。

    XXXXX

    河套之地,一馬平川,窮盡目力處,全是草原,這是非常好的戰場,最適合騎兵馳騁。

    而此時,在河套之地上,正有一支大軍在馳騁,就是李廣率領下的漢軍。河套之地雖有殘餘的匈奴軍隊,卻不可能威脅到漢軍,李廣切斷道口之後,把漢軍分成很多路,分頭出擊,一時間,十萬漢軍在河套之地縱橫來去,所向披靡,匈奴是聞風喪膽,要想活路,只有一條路,歸順漢朝。

    牛吼哞哞,羊叫咩咩,一群牧民趕著牛羊,在草地上放牧。牧民騎著駿馬,揮著馬鞭,唱著牧歌,牧歌悠揚,旋律悠美,好一派大漠牧羊風光。

    “隆隆”

    就在這時,一陣如雷般的響聲突然響起。

    牧民尋聲望去,只見在遠處正有一道流暢的水線,急速湧來。這水線優美之極,速度極快,只一會兒功夫,就近了不少。

    牧民看清了,這是一支身著紅色軍服的軍隊,他們的旗幟在風中搖曳,舒展如畫,獵獵作響,旗幟上寫著一個“漢”字。

    “漢軍?”因為長年擄掠漢朝,是匈奴就能認出漢軍的旗幟。牧民認出,額頭上直冒冷汗,嘀咕起來:“他們怎麼來得這麼快?沒有一點風聲”

    龍城大戰之後,匈奴被擊破,漢朝收復河套之地只是時間問題,可這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牧民的想像。剛到春天,漢軍就來了,而且還是不聲不響,突然出現,這太難想像了。

    河套之地,一直是匈奴與華夏爭奪最為激烈的地方,趙武靈王、蒙恬曾在此處大敗匈奴,殺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可是,那也是要進行嚴密的組織、調動,費時很長,匈奴老早就能得到消息。

    象眼下這般,好像從天上掉下來似的,還是頭一遭聽說,要牧民不傻眼都不行。

    就在牧民傻眼之際,只見漢軍分開,拉起了包圍圈,匈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給漢軍圍住了。

    一桿李字旗下,一位身長八尺,頭大​​如斗,雙睛如電的猛將,騎著一匹火炭般的駿馬,飛馳而來,遠遠就吼起來:“李廣在此,降,還是不降?”

    李廣說話間,手中的大黃弓已經搭上勁矢,對準了牧民。

    “啊飛將軍”李廣威名赫赫,牧民乍聽之下,嚇了一大跳,馬上就歡喜上來,一個勁的點頭:“飛將軍,我願降願降”

    “跟我們走”李廣手中的大黃弓垂下來,手一揮,大聲下令。

    “諾”牧民一個勁的點頭,收攏牛羊跟了上去。

    “匈奴怎麼膽儿這麼小呢?就沒有一個敢說不降的”李廣騎在馬上,大是惋惜,不住搖晃頭顱:“以往的匈奴,那可是比狼還要狠,如今比羊還要溫順,想殺上幾個,止止手癢都不行。”

    “飛將軍,不要說活著的匈奴溫順,就是弄兩具死屍,問他降不降,也會說降”一個兵士調侃一句。

    “哈哈”這調侃有意思,李廣忍不住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親衛捧著一束絹帛上來,遞給李廣:“飛將軍,這是大帥傳來的。”

    “大帥傳來的?”李廣大是興奮,不住搓手:“大帥攻打河西走廊,進展如何?不會給他拿下了吧?”

    手忙腳亂的展開,大叫起來:“這個大帥,手腳真夠麻利,已經拿下河西走廊了。”

    “大帥拿下河西走廊了!”將士們歡呼不已。對周陽,他們是無條件信任,一片誇讚聲響起,把周陽誇得跟花兒一樣。

    “別誇了,快去打匈奴。收了河套之地,我們還要去追大帥呢,大帥都向西域進軍了。”李廣不住催促起來。

    “向西域進軍?我們也要去”漢軍將士們士氣高昂,騎著戰馬,風一般馳騁起來,很快就消失了。

    XXXXX

    大漠深處,絕域南緣,此時只見不計其數的帳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頭。正是衛青率領的三十萬漢軍,他們在這裡歇息,進行補給,恢復體力,準備接下來的大挑戰,橫渡絕域。

    從漠南去漠北,有一片上千里的無人區,那裡沒有匈奴,因為是大漠黃沙,要想找到補給很難,先補給好,恢復體力,才能橫渡絕域。

    這片絕域,是華夏擊破匈奴的最大挑戰正是因為這片絕域的存在,才使得趙武靈王、秦始皇這些偉大人物,在河套之地擊敗了匈奴,卻不能追到漠北去,才給了匈奴休養生息的機會,匈奴是以屢戰屢敗,卻敗而不亡,數次恢復過來,繼續為禍。

    在歷史上,伊稚斜在漠南打不過漢朝,接受了趙信的建議,從漠南撤到漠北,就是因為這片絕域。依伊稚斜想來,這片絕域是天然屏障,漢軍不可能渡得過,他躲在漠北,就可以修養生息,等待時機,一旦匈奴恢復過來,他就可以起兵南下,報仇雪恨。

    可是,讓他想不到的是,漢武帝精明過人,深知歷史上匈奴敗而不亡的原委,決心要讓漢軍橫渡絕域,追到漠北去,果斷的發起了著名的“漠北決戰”。

    漠北決戰,是中國歷史上最了不起的軍事行動之一,對中國歷史的影響非常大。可以這樣說,若沒有漠北決戰,就不會有現在的中國。

    因為,匈奴會捲土重來,說不定匈奴現在都還存在,中國北方現在都還在受匈奴的滋擾。

    漠北決戰,留給後人最大的財富,並不是給了匈奴致命一擊,匈奴一蹶不振,而是告訴後人:絕域並非不可戰勝。

    自此以後,盤踞在大漠中的游牧民族,諸如鮮卑、突厥,很是清楚,絕域不可恃。

    衛青的帳幕中,衛青與一眾將領正在歇息,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

    “丁將軍,你這補給準備得非常充分,這次宣示兵威,你立了頭功。”衛青嚼著羊肉,讚揚起丁雋了。

    這話贏得眾將一致贊同,不得不說,丁雋的準備功夫很足,他準備了大量的肉乾、馬奶子。這還不是讓將士們最方便的事情,最讓將士們舒心的是,他把補給點搬到絕域邊上了。

    若是在龍城補給了再北上的話,還有幾百里路程,路上會消耗不少,效果不是太好。到絕域邊上再補給,將士們就會精神飽滿,在這樣的情形下,橫渡絕域,不會有任何問題。

    “衛將軍過獎了,這都是我遵照大帥的將令行事。”丁雋也是感慨一句:“大帥真是了得呀,什麼事都謀劃好了。”

    “是呀,大帥統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在於大帥事事謀在頭里。”衛青大是讚成,對周陽不惜溢美之詞:“龍城大戰剛剛結束,他就在為宣示兵威做準備。這些都是繳獲的匈奴東西,對我們的助益很大。”

    “衛將軍,你打算何時橫渡絕域?”丁雋很關心此事。這話是代表眾將問的,眾將打量著衛青,靜等他的答復。

    “衛將軍,大帥傳來的。”親兵進來,把一束絹帛遞給衛青。

    “大帥傳來的?”衛青眉頭一挑,虎目中光芒四射,手忙腳亂的打開,略一瀏覽後,不由得撫著額頭,感慨不已:“大帥的手腳真快,已經拿下河西走廊了,滅了西羌。”

    “什麼?西羌已經滅了?”

    “這麼快?”

    眾將儘管知道周陽很厲害,卻是沒有想到是如此厲害,他們剛剛趕到絕域邊上,周陽就把西羌給滅了。

    “不僅滅了,還兵不血刃。”衛青的話讓一眾將領更加吃驚,衛青讚揚不已:“這個東方朔,真是天下奇士謀事滴水不漏。”

    把情形簡要一說,眾將不住稱讚東方朔了得。西羌,是華夏的三大北患之一,雖說實力不怎麼樣,可是,要想滅得如此乾脆利索,還真不容易。

    “我們也別閒著了,出發吧。”衛青站起身,道:“大帥已經向西域進軍了,若是我們再不動身,怕不是追不上大帥了。”

    “動手吧。”眾將大是讚成這話。

    命令一傳下,漢軍集結完成,三十萬漢軍集結在一起,氣勢磅礡,讓人熱血振奮。

    衛青騎著駿馬,來到陣前,掃視漢軍,大聲訓話:“弟兄們: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剛剛得到大帥傳來的訊息,大帥已經把西羌給滅了。”

    “大漢萬歲!”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將士們歡呼不已,吼聲直上雲天。

    “大帥滅了西羌,而我們還在絕域邊上,我們是不是太慢了?”衛青大聲問話。

    “太慢,太慢。”此時此刻的漢軍將士,給周陽勝利的好消息激得熱血綠色,恨不得脅生雙翅,飛到漠北去。

    “我們前面,是絕域匈奴上千年認定,華夏不可能橫渡的絕域今日,我將率領你們,進入絕域,橫渡絕域”衛青的聲音很是尖細,很是刺耳,脖子上的青筋直冒:“用我們的英勇鑄就一座豐碑,矗立在絕域之上用我們的英勇,告訴匈奴,絕域擋不住大漢將士的堅毅步伐。”

    “橫渡絕域!橫渡絕域!”

    衛青是天生的演說家,他的話富有激情,很是振奮人心,將士們的血液燃燒起來了,揮著胳膊,大吼不已。

    “橫渡絕域”衛青右手朝北一揮,漢軍開去,進入了絕域。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只見不計其數的漢軍,匯成一片上百里的赤潮,洶湧澎湃,滾滾北去。

    橫渡絕域,中國歷史上的又一壯舉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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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7:38:58
第一0三章 封狼居胥 (原出處跳章)

    “大帥,我們接下來做什麼?”貳師城的廢墟上,公孫賀問道:“我們總不能在這裡乾等吧?”

    周陽笑道:“這個嘛,自然是要為西進做準備了。西域初定,我們也要停留一段時間,不會太長。順便等東方先生趕到,把治理之事交給他,我們才能往西打。”

    “西域國家多,卻太小,不經打,我們一鼓作用就把西域給平了”程不識臉上帶著笑容:“我原本以為,平定西域要花很長時間呢,沒成想,是如此之快往西進軍,我們是該準備準備了。”

    “大帥,大帥!”正說著,只見趙破奴騎著駿馬,飛也似的衝了過來,臉上綻放出了鮮花,必然有天大的喜事。

    “何事?”周陽忙迎上去,趙破奴膽子奇大之人,他如此歡喜,必然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大帥,張騫傳來消息。”趙破奴笑呵呵的,道:“這是我們第一次收到張騫的消息呢。”

    張騫和聶壹自從去年出發後,周陽就沒有收到過他們的消息,對他們的情形不甚了解。乍聞此言,周陽心頭一跳,問道:“是什麼消息?好的,還是壞的?”

    西域之路極為凶險,壞消息並非不可能​​。

    “大帥,你過慮了,哪有壞消息。呃,也不算好消息吧。”趙破奴的話有些前後矛盾:“就是一幅地圖。”

    “地圖?”周陽眉頭一挑,地圖非小事,一把奪過來,展開來一瞧,不由得大笑起來:“趙破奴,這還不是好消息?這是天大的好消息,頂得上十萬大軍了。”

    “哦,大帥,此話怎講?”程不識和公孫賀把地圖打量一陣,卻是不明所以。

    “這地圖,張騫是根據見聞畫出來的,不算太準。可是,也是價值不菲了。”周陽指著地圖,很是歡喜:“往西進軍,就得靠這地圖,我們先去合計合計。”

    XXXXXX

    “什麼?大帥把西域給滅了?”河套之地的李廣,騎在駿馬上,看著周陽傳來的消息,一臉的難以置信:“西域好歹有那麼多的國家呀,這麼不經打?哦,西域地方不算大,國家倒是挺多,力量分散,自然不是大帥的對手。哦,能這樣滅國?”

    李廣是越看越驚奇,不住搖頭,感慨無已,這是滅國的奇蹟。

    “河套之地,我們已經平定了,傳我的將令,調整隊形,往西進軍,去追大帥。”李廣扭頭望著西方:“再不去追,我們連湯都沒得喝的了。”

    “飛將軍,那河套誰來鎮守?”蘇建撫著額頭,有些驚疑。河套是重地,不可能打下來不防守,這人一定要的。

    “你呀!”李廣虎目一翻,精光暴射:“要不然,我怎麼把你傳來呢?”

    “我?”蘇建一愣,忙道:“飛將軍,我可是想追大帥的,我還要去打羅馬帝國呢。”

    “你不去了!這裡的事情多著呢,不光是鎮守,你還要率軍築城。”李廣打量著蘇建,有些不懷好意的道:“這事不是我定的,是大帥定的。”

    “大帥?”蘇建有些意外。

    “大帥說了,你號稱磨刀石,辦事一絲不苟,讓你來築城才會築得堅固。”李廣笑呵呵的,拍著蘇建的肩頭:“誰叫你這磨刀石當年那麼對大帥?大帥這不就派了一件美差給你?”

    “我……”蘇建很無語,他訓練周陽,那是按照規定辦事,到了李廣嘴裡,就有些變味,儘管這是說笑。

    “接還是不接?”李廣眉頭一挑,大聲問道。

    “諾!”蘇建很想去打仗,卻是沒有猶豫,接下了軍令。不能怪蘇建,打慣了仗的人,就是習慣那種刀光劍影的日子,駐守、築城,他還真是不甘心。

    “這就對了。”李廣一拍馬背,大吼一聲:“追大帥去!”

    “追大帥去!”將士們發出陣陣歡呼聲,朝西趕去。

    XXXXX

    弓盧水,蜿蜒如帶,波光粼粼,甚是美麗。

    在弓盧水之濱,有一座高聳的大山,這就是歷史名山,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一直是匈奴祭祖的聖地,這裡有歷代單于的靈位,還有一個巨大的祭台,用崑山之玉鋪就,極盡奢華之能事。

    此時,狼居胥山已經更換了主人,站在這裡的不是匈奴,而是漢軍,領頭的是衛青。

    衛青戎裝在身,腰挎環首刀,極是威武,站在祭台前,打量著歷代單于的靈位,一雙虎目中精光閃爍。

    大漠絕域雖是天險,卻是擋不住漢軍堅毅的步伐,在衛青的統率下,漢軍順利的渡過絕域,創造了一個奇蹟。

    渡過絕域之後,衛青立即分派任務,把三十萬漢軍分成數路,多路出擊,向各處宣示兵威。漢軍此次的任務,就是宣示兵威,要讓匈奴記住:絕域不可恃因而,把軍隊分散,是最好的辦法。

    分派完任務後,衛青親率漢軍直奔狼居胥山。狼居胥山,是匈奴祭祖的聖地,在匈奴心目中具有神聖的地位,拿下狼居胥山是此次出兵的重要目標。若是拿不下來的話,那麼,此次宣示兵威的目的就失敗了。

    這是重中之重,是以衛青親自趕來。

    按照衛青的設想,狼居胥山是匈奴的聖地,最後一塊聖地,即使匈奴在龍城遭到滅頂之災,總有那麼一些不甘心失敗的匈奴,會保衛狼居胥山這塊聖地,說不定會有一場惡仗。

    一向料事如神的衛青卻是失算了,一路過來,根本就沒有遇到抵抗。匈奴紛紛前來歸降,不敢與漢軍一戰。

    到了狼居胥山,來到匈奴祭祖的聖地,仍然完好無損,衛青想像中的死忠匈奴帶著歷代單于的靈位、祭器逃遁的事情也沒有發生,衛青還真是意外。

    不過,也是好事,絕對的好事。拿下狼居胥山是重要,不使歷代單于的靈位、祭器流失,同樣重要。若是這些東西給帶走的話,匈奴就會在別的地方祭祀,久而久之,又會出現一個聖地,秋風掃落葉是最好。

    衛青站在祭台前,打量起來,只見歷代單于的靈位、祭天的金人、祭器,琳瑯滿目,多不勝數,極為豐厚,比起漢朝的祭祀還要奢侈數分。

    匈奴是一個奇怪的民族,可以說很矛盾的民族了。匈奴貴壯賤老,也就是弱肉強食,老人在族中沒有社會地位,是給虐待的對象,沒有最好的食物,沒有最好的衣衫。可是,匈奴對祖先的墳墓極為重視,對祖先的祭祀無比隆重,為了祭祀,匈奴不惜血本,才有眼前之盛。

    “帶走”衛青手一揮,漢軍兵士上去,開始收靈位、祭天金人、祭器。

    這些東西太多,漢軍士兵忙了好一陣子,方才忙完。衛青粗略估算了下,這些東西若是在漢朝,夠十萬大軍用半年了。光是祭器就值這個價,這祭祀很驚人了。

    “毀掉!”衛青再次下令,漢軍兵士握著陌刀上去,開始劈砍起來。

    陌刀不僅是殺敵利器,也是破壞的好工具,一陣陌刀下去,祭祀場地滿目瘡痍,往昔那種莊嚴、肅穆之氣蕩然無存。

    對這破壞,衛青兀自不滿意,要漢軍兵士再發揮。直到破壞無疑,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衛青這才滿意,下令停止行動。

    自此以後,狼居胥山和龍城一樣,只能存在於傳說中了,匈奴只知道,在歷史上曾經有這麼一個聖地,至於具體在哪裡,卻是不知道。

    “立起來!”衛青又下令。

    漢軍兵士抬著一塊沉重的石碑過來,矗立在當地,上面刻滿了漢字,是司馬相如寫的《封狼居胥文》。這裡,是匈奴的聖地,在這裡立一塊漢碑,可以震懾匈奴,其威力,不下於十萬大軍。再有司馬相如的如椽巨筆,效果會非常好。

    衛青令兵士擺上香案,殺牛宰馬,獻上犧牲,開始祭祀天地。然後念誦一遍《封狼居胥文》,便告完成。

    衛青打量一陣,非常滿意。拿下狼居胥山,標誌著漢軍此次宣示兵威已經接近尾聲了,此次行動,勝利結束。

    帶著漢軍離開,回到衛青的帥幕裡。眾將先後趕到,向衛青稟報此次宣示兵威的戰果。

    “瀚海已經歸降!”

    “姑衍山歸降!”

    “西邊的匈奴歸降!”

    一條接一條好消息傳來,讓衛青大是滿意,站起身道:“此次宣示兵威,和預估的一樣,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由此可見,大漢之威已經讓匈奴破,膽呵呵!”

    沒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了,眾將發出一陣暢笑聲。

    “衛將軍,我們接下怎麼做?”有將領問詢。

    “班師。”衛青非常簡潔的回答:“在這之前,我要安排一下漠北的事情。匈奴已經歸降,就是大漢子民了,他們不能去漠南,要留在漠北,為大漢守好這一方土。匈奴新降,需要一位留守的將軍,丁雋,就你了。”

    “諾”留守的日子有些枯燥,沒有戰場衝殺那樣富有熱情,可是,丁雋仍是領命。

    “好!”衛青讚揚一句:“我給你留五千軍隊。你在漠北的任務,一是威懾匈奴,二是要匈奴從絕域裡修一條道路。道路修好了,若漠北一旦有事,大軍可以快速趕到你的任務很重,干係漠北的安危。”

    “衛將軍請放心,末將一定完成任務。”丁雋是一員良將,深知此舉的意義。漠南與漠北之所以相互隔絕,就在於沒有一條可以使用的道路。若是他把路修好,漠南漠北連成一體,這對穩定漠北具有莫大的意義。

    “我帶五萬軍隊,前去追趕大帥,其餘的,回漢境吧。”衛青最後道。

    衛青一聲令下,漢軍開始班師。他們帶著繳獲的牛羊、駿馬、金銀,連綿千里,唱著凱歌,歡天喜地的朝漢境開去。

    “衛將軍,你說,我們能追上大帥麼?”一個兵士有些把捏不准,遲疑著問衛青。

    “這就要看我們的腿夠不夠長了。”衛青眉頭一挑,微露驚訝之色:“就在我們宣示兵威之時,大帥已經平定西域,席捲萬里了大帥的腿很快,我們得加把勁。”

    “衛將軍,我們去西邊打誰呢?”有兵士不解的問道:“西域已經給大帥平了,大漢沒有敵手了呢。”

    漢朝要攻打羅馬帝國一事,屬於高度機密,哪是兵士能夠知道的。

    “羅馬帝國。”如今已經到了實施對羅馬帝國進行攻擊的時候了,可以解密了。尤其是,這些要參與此戰的兵士更應該知道。

    “羅馬帝國?那是什麼國家?”羅馬帝國,對於漢軍兵士來說,那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名字,哪裡知道羅馬帝國是什麼樣。

    “在極西之地,從大漢出發,有萬里路程。”衛青望著西邊,眼裡閃著光芒,對於軍人來說,西征萬里,固然是難度不小,卻是讓人熱血綠色。

    “萬里?”兵士不住吸涼氣。

    萬里,不要說走完,光是想想就很嚇人了。

    “瞧你那小樣。”衛青有些不屑:“對於大漢的將士們來說,萬里之遙算個屁呀你想想,從番禺到龍城,就差不多一萬里了。再從龍城到漠北,遠遠超過一萬里之數了。你這雙腳板,走過的路不少呢。”

    “也是這理呀!”這個兵士頗有些自豪:“我隨大帥征戰數年了,參與過當年的長城大戰,還打過閩越,去過番禺,打過東胡,打過龍城,又來到漠北。”

    “你比我幸運,大帥打的仗,你一仗沒落下。而我,卻沒有打過當年的長城大戰呢!”衛青略感遺憾:“你算算,你這雙腳板跑了多少路?”

    “沒有兩萬,也差不到哪去吧?”這個兵士略一沉吟,很是驚訝的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嚇我一跳。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過了兩萬里征程。”

    “你之所在不知不覺間走了差不多兩萬里路,那是因為大漢是萬里國度,你只管走,卻沒有算過。”衛青頭一昂,胸一挺,大聲道:“對於大漢男兒來說,萬里不算一回事!我們一定能到達羅馬帝國!”

    衛青的說法很有道理,正是因為中國很大,中國人往往養成一種習慣,就是用中國的眼光來看問題。諸如,提到亞歷山大滅國數十,就會想亞歷山大太厲害了,能滅那麼多國家。可是,卻不說那些國家有多大。在亞歷山大滅掉的國家中,絕大多數連彈丸之地都算不上。

    XXXXX

    “大帥,我終於追上你了!”東方朔一見周陽的面,大是歡喜,長舒一口氣。

    “小朔子,恭喜你,你又有事兒可以做了。”周陽和東方朔的關係很近,對他沒什麼好客套的,在東方朔肩頭輕拍著,有些戲謔。

    “那是,我們這就往羅馬帝國!打西域雖是廣闊,卻是地廣人稀,我們不能久呆。若是呆久了,難以籌集糧草,還是早走早好,把糧草留給後面的弟兄們。”東方朔的眼光很毒辣,一語道破西域的關鍵。

    正是因為西域地廣人稀,難以籌集糧草,漢唐之世在西域駐軍很少。在西域駐軍多的話,籌不到糧草,就要從內地運輸,那代價太高了。是以,漢唐之世在西域的駐軍少。正是因為這樣,唐朝錯失了控制中東的良機。

    怛羅斯一戰,高仙芝大佔上風,打了五天五夜,卻是因為手中的兵力不足,不能給阿拉伯軍隊最後一擊,給了阿拉伯策反唐朝屬國的機會,才有怛羅斯之敗。

    “小朔子,你說的,就是我想的,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周陽重重在東方朔肩頭一拍。

    “什麼?又是我給你收攤子?”東方朔眼睛一翻,眼珠都快掉出來了。他風風火火趕來,想著就是去打仗,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局。

    “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走了。”周陽笑呵呵的。

    “靠!”東方朔爆起了粗口。

    周陽回了他一根中指,還有中指劃出的圓圈。

    在東方朔直翻白眼的時候,周陽傳下將令,漢軍將士集結完成,開出西域,朝西開去,踏上了遠征羅馬帝國的征程。

    有了張騫的地圖,漢軍的行軍很順利,哪裡可以籌糧,哪裡可以得到草料,一清二楚,周陽根本就不用發愁。

    三日之後,周陽騎在追風駒上,正率軍前進,只見一個人騎馬,風風火火趕來。一瞧之下,竟然是張騫。周陽忙一拍馬背,迎了上去。

    “大帥,大帥!”張騫遠遠就嚷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很是累疲:“你們總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要去西域催你們了!”

    “哦。”周陽眉頭一挑,忙問道:“可有要事?”

    “豈止是要事?我們前面不遠,就有一條大魚!”張騫喘著粗氣,很是興奮。

    “有多大?”程不識忙問道。

    “有多大?說出來,嚇你一跳。”張騫略一停頓,扯起嗓子,用尖細的聲音吼叫起來:“米特拉達梯三世!”

    “米特拉達梯三世?”周陽和程不識、公孫賀他們大吃一驚。

    “他在哪裡?”周陽忙問道。

    “在我們前面一千多里的地方。”張騫右手使勁握拳,狠狠揮動著:“他與羅馬帝國有仇怨,想與羅馬帝國為敵。可是,他的後方不穩,他就帶著軍隊前來東方,準備把這些小國、部族滅掉,穩定後方,再與羅馬帝國開戰。眼下,他與這些小國打得如火如荼,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這是天賜良機。”

    “一千多里?”周陽不當一回事:“龍城大戰,我們出塞一千多里,還是在冰天雪地裡行軍,更別說,眼下是春暖花開,正是用兵的好季節,一千多里對於大漢男兒來說,不算一回事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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