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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5:5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雨(二)
  

     山崩?薛黎和蘇靖聽到這個兩人都不由得一驚,這怎麼剛說著說著就發生呢。蘇靖忙迎了上去,吩咐惠雲去端水,招呼給候三讓了座讓他先緩口氣才問道「慢點說,到底怎麼了?」

    候三喘了一口氣,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來,原來上游的村口就有兩座小山包,高也說不上有多高,就是百十米的樣子,因為地勢比較陡峭,薛黎見過一次,目測估計應該是超過四十五度了,正是容易發生滑坡泥石流的典型地形。這種得地形自然是開闢不成梯田,種不了莊稼的,所以分田的時候沒人要就當作集體財產了,村民們開始的時候是砍這裡的樹當柴火燒,砍完樹之後見沒得用處,便常趕了豬羊之類的牲口來這裡放。薛黎聽到這裡就明白了大半,原來是那裡發生滑坡了。要知道豬羊這兩種動物,吃草的時候喜歡拱開地皮尋裡面的草根吃,一去二來吃光了草根,這些地方第二年春天便不會有新的青草長出來,導致了地表裸露,沒有植被保護的地皮很快容易被雨水和風沙侵蝕,而農民不明白這些道理,繼續放牧,便導致豬羊拱鬆了地皮表面,風化程度加深,於是這幾天在雨水的沖刷下,斜坡上的巖體和土體在重力的作用下沿斜面突然整體下滑的,造成了村民所說的「山崩了」的情況。

    「那山下住著十來戶人家,之前也沒有準備,只說的突然的山就塌下來了,這幾天下雨大夥兒都沒出門,所以差不多都被壓住了。大家正轟著去挖人呢。」候淵儒一口氣說完,蘇靖聽到那麼嚴重也坐不住了,拿著鋤頭跟著出了門,只是吩咐她們幾個在家裡不要亂跑。

    蘇靖跟候三去了之後一直忙到深夜才回來,神色沉重。怏怏的說土埋的極深,大家挖了半天也只挖出來住在最外圍的兩家。只是大人都已經壞掉了,只留下了護在懷裡的小孩還有幾口氣,被裡正抱了先送去幾家有孩子的人家裡養著。至於其它地人家可沒那麼幸運了,只怕都是要絕戶的。大伙聽了這消息都神色黯然,前幾天還見面打招呼的鄰居就這樣沒了,換誰誰也不會好受。只是外面的雨仍然霹靂啪啦的下著。一點兒也不解風情,點點滴滴吵的人心亂。

    薛黎沒有想到上游的環境問題竟然比自己想像中地還嚴重,下意識的想到既然泥石流都可能發生那洪水自然也不是可能的發生的了?自己辛辛苦苦攢的一點兒家當都在這兒,可不能讓一場水泡湯了。想到這裡抬眼看了蘇靖一眼,剛好跟蘇靖抬起來地眼對上。顯然他也記得薛黎說有可能洪水爆發的話。

    「我再去找裡正說說,」蘇靖說著披著衣就要出去,薛黎點了點頭,正要出門的時候卻沒想到裡正竟派人來請他們,還特意吩咐要薛黎一起去祠堂說話。

    這個是什麼意思?兩人狐疑的相視一望。都不明白裡正想做什麼。不過薛黎還是點了點頭,進屋換了一副跟蘇靖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的地方,薛黎並不陌生。只是往日她們紡紗只在外間,這還是第一次走到了裡面。薛黎低著頭眼睛四處亂瞟,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老男人聚在一起,看樣子上了年紀一些地老人都被請來了,相較之下蘇靖和薛黎就是小的不能在小的小輩,所以被請站在了門邊候著。

    他們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事,嘰嘰喳喳地,蘇靖見她有點窘迫。便遞了手過去握住她,示意不要慌張。兩人等了不多久,就有人請到前面去說話,薛黎低著頭走上前去,看著裡正跟村裡頗有威望的幾個老頭子正坐在一起說著話。旁邊意外的做了一個四十多歲,濃妝艷抹打扮的跟多塑料花一樣誇張的女人。

    「你們來了。」老裡正倒是很和藹的打了聲招呼。接著扭頭望向薛黎說「蘇家媳婦,你是不是說過上游的村子會山崩,我們村子會發大水?」

    薛黎那天是有找過老裡正說這話,不明白他怎麼又在眾人面前提起了,點點頭不解的說道,「是啊。」

    薛黎地話一落音,屋裡立刻嗡的一聲想起了竊竊私語聲,聲音之大如同一鍋煮開的水般咕嚕咕嚕的沸個不停。薛黎一下被這個情況弄懵了,不解的望望蘇靖,卻看到他臉上焦灼地神情。

    原來之前薛黎說的話,不知怎麼地流傳了出去,大家本來都被上游那山體滑坡的景象給嚇到了,卻忽然聽說有人早就「預言」出了那些事,不由得對說話的人心生起畏懼來。而後聽說預言的下半句就是說自己的莊子會被大水淹了,自然更加驚慌,認為是可能發生的,所以竟有不少人找里正,說是既然這位大神能預測出來,那能不能請她替村子改一下運道,讓這事不要發生。這些人鬧得動靜大了,於是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集會。

    在古代有很多自然現象古人是無法解釋的,於是便有了對自然力的崇拜,而這些崇拜往往會集中到對某些能預知或阻止這些自然現象發生的人身上,認為具有這種能力的人非仙既妖,薛黎現在在他們眼中即是這種形象。再加上她平日裡獨特的作風,顯得與其它村婦格格不入,於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更加的複雜了。

    薛黎卻是不知道這些的,所以聽到老裡正一臉恭敬的請教她能不能幫村子裡改一下運道,讓大水不要發生時,她完全蒙住了,心裡嘀咕著,我又不是神婆,改什麼運道啊。這明明是自然現象,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樣用行動防患水災,而不是在這裡求神問佛吧。

    就在薛黎思索的時候,旁邊一個尖刻的女生聲音打破了沉寂,「不知道她是哪裡跑出來的小妖,你們還把她當龍女供呢。依我看來,這山崩水災只不過是龍王爺發怒的預兆,只要你們能按平日裡的規矩來,三牲六獻,再送一個清清白白的大閨女給龍王爺,我保證這雨立馬就不下了。」

    薛黎聽了這女人的話,驚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這哪裡來的女人,竟然敢肆無忌憚的提出要人祭!薛黎一向知道古代人比較愚昧無知,可沒想要竟然有到這樣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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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6:1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無恥
  

     「這個人是誰?」薛黎扯了扯蘇靖的袖子問道。這會兒那女人正在高談闊論,一時間倒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們小倆口。

    蘇靖在背後輕輕的拍了拍,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低低的說了句「是王仙姑!」

    是那個女人!薛黎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這個女人她知道,是遠近聞名的「神婆」,據說頗有「神通」,大到求雨占卜,小到治小兒夜哭,無一不能。這鄉下幾十里地的地方,凡有紅白喜事必請她。蘇家當初蓋房子的時候她就上門蹭過一回,嘴上說是幫他們看看風水,實際上進了屋子眼睛就朝值錢的東西上溜。薛黎哪兒信她那些糊弄的把式,當下就客客氣氣的把她請走了,後來小石頭秋天犯病的時候她又蹭上門過一次,說是有什麼靈的不得了的符水給孩子喝,一喝保治百病。那次也算她運氣不好,剛好甄子墨來送藥,哪兒看的慣她搶自己的病人,三言兩語就把她說的臉都丟到地上去了。薛黎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心裡何嘗沒在誇甄子墨這次總算作對了一件事呢。一去二來那婆也算鬧明白薛黎不待見她了,後來就再也沒自討沒趣地上門了,連帶的往她們村裡來的次數也少了好些。

    薛黎瞅著她這樣子,似乎是對自己嫉恨上了心,一時到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這婆子上門她雖然不樂意,但面子上也還過的去,好言好語外加出門也塞幾給她幾枚辛苦費,怎麼她就這麼對自己有敵意。

    薛黎這裡實際上是把問題看簡單了,她不知道自己不受這婆子待見,人家不喜歡她的一個小小小小的理由罷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擋了人家的財路。話說這婆子往日裡在各個村子裡一轉,怎麼得也會被那些婦女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仙姑」。請她家去吃頓飯,給自己出出主意治治小孩兒的病什麼地,也就是幾張符紙的成本卻能換回一堆銅錢粗布,賺頭可大了。可是沒想到薛黎來了之後,她見的蘇家興興旺旺一幅很有油水的樣子,便屈尊降貴的自己跑去了兩次,結果那不知好歹的小媳婦絲毫沒把自己當回事。面上帶笑話裡不軟不硬的把她給請了出來。她出來就被人家取笑過,當時也在嘴裡亂說了兩句,說這對她仙姑不敬地人是會遭到天災的,可這幾個月過去了,小娘子不但沒出任何事。反而越發的水靈了,家裡的日子也更加的紅火了呢。這些事薛黎不知道,可其它人是看在眼裡地,於是漸漸的就對她的話產生了懷疑,有事也不到他那裡去求神問卦了。平日裡也不請她去家裡解惑了,家裡老人小孩有了病也不去她那裡求香爐灰了,連她自己在家裡開壇做法的時候去看的人也比往日少了一半多。

    王仙姑是做神鬼買賣地。這人家對她一懷疑,她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請了幾回大神上身了挽不回頹勢,萬般無奈之下就恨起了薛黎。該死的小媳婦,竟然敢藐視自己,看來不教訓教訓她是沒人信自己地話的。只要有事尋思她的短處來宣揚,逼得她來求自己一回,這面子才能挽回來。自己的「神通」才能被大家認可。

    「那時候我就說過春天的旱災是龍王爺的警告,大家只要照舊例的湊了分子錢給龍王爺進獻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可你們兩個村就是不聽,去做了什麼勞子的翻車。你說你們做地這叫什麼事,那是天罰,能躲得過嗎?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躲得了小災躲不了大難。看看,你看看這回龍王爺怒了吧。要發大水淹溺們村呢!」老婆子嘴巴一張一合說的激動,心裡卻狠狠地想,要不是那個小媳婦請了人來攙和,那春旱的時候自己還能好好撈上一筆呢,這種大旱多難見啊!還好今年看樣子又發什麼水災,好好好,上次沒有撈到的錢這次非抓個夠本不可。

    薛黎聽到她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正想說話被蘇靖拉了拉手,遞給了她一個安靜地眼神,示意她先看看老人們怎麼說。王仙姑一說話,坐上的幾個人臉色都變地古怪起來,最後還是裡正咳了一聲問道,「不知仙姑看我們這次怎麼樣才能化解這一難呢?龍王爺他老人家,」

    「龍王爺他老人家昨晚托夢給我說了這事不能這麼就算了,你們村子這幾年都沒有好好的祭祀過,他老人家發怒了,所以說你們這次的祭禮是少不了的,至少也要十頭八頭的豬,六七隻羊,還有雞鴨魚若干,對了,還一定要一個年輕的閨女……」

    看著那婆子猩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薛黎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忍耐的住不去給她個耳光自己的耐性真是太好了。她知不知道她報起來的數目有多龐大,一個普通農戶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過賺一頭豬而已,現在大家的收成還都在地裡擱著生死未卜,眼看著這堤壩就要擋不住水,哪兒經的起她這裡滿天要價,裝神弄鬼的浪費時間。

    薛黎在一旁氣著,裡正他們倒是被那王仙姑的話嚇住了。他們不像薛黎那麼輕蔑王仙姑的神通,要知道他們年紀長一點的人可是貨真價實的經歷過水災的,那遍地餓殍滿地浮屍的情景他們可是見過,現在聽到有可能要再經歷一次,怎麼能不怕,於是裡正盤算了一下,那些牲禮重雖重,可也不是湊不起來,就是那個要送閨女去可就難著人了。

    「仙姑,那牲禮我們還湊的出來,可是你說要年輕得閨女,你看我們村實在沒有,那是不是能換個別的法子?」里正弱弱的問。

    仙姑心裡得意的一笑,她本來也沒打算拿活人祭祀,只是價碼高一點好討價還價而已。當下見他們中了圈套,心裡便得意萬分,只是臉上還裝出一幅肅穆的樣子說「那哪兒行!沒人的話不會花錢去買一個!這可萬萬不能少了。」說完心裡盤算著自己家親戚家還有一個水性挺好的閨女,到時候串通來演出戲,拿了錢把人放在蓆子上漂走,在大家眼前沉下去,游遠些脫身就是。

    聽到這裡薛黎是徹底的怒了,見過無恥的人,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正要開口時沒有想到反倒是蘇靖先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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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6:39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險些被當成妖怪
  

     蘇靖聽到這裡就忍住了,開口道「荒唐!我敬你是老人家一直不曾跟你計較,但你到是說的越發沒遮沒攔了。誰家的女兒不是娘生爹養的,換作是你,你捨得拿自己家的女兒去打水漂!出這種缺德主意就不怕損了你老的陰德!」

    蘇靖平時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尤其尊重老人,在路上見到了不認識的老人家也會主動的幫忙提提東西,推推車什麼,若是賣菜的遇到年紀大的,時間允許的話還會幫人家送上門去,可見他這次說出這種話是真的是氣急了。

    說的好。薛黎在心裡讚了句,既然蘇靖開口她就不用出頭了,乖乖在一旁當起小媳婦靜觀其變。

    沒想到那個仙姑的臉皮比竟然比城牆還厚,蘇靖這麼說她,她也只是一笑,反而搖著帕子振振有詞的說「你這後生娃娃也太不懂事了,我這也不是為了你們村子好。那天上的神仙發怒,哪兒是我們這些凡人隨隨便便就能平息的。你說我這種做法缺德,那你說說一個人跟一萬人,哪個更重要些?算了算了,我看你還是個挺明白的人,怎麼連這種事也不懂!對了,別是被你旁邊那個說不到哪裡來的妖精給迷惑了!」

    薛黎聽得正津津有味,卻不知話題如何扯到自己身上了。這婆子這裝似無意的話,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危機。要知道自己這種類似於「預言」的本事在古代是最遭忌諱的,不是被當作神明就是被當作了妖孽。自己一直無心張揚,但也不得不說實在是行為舉止上跟古人是有本質的區別,而且這小地方的鄉村又比大城市裡保守的多,所以萬一不小心被當成妖怪看待可就不妙了。

    顯然蘇靖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比她更深刻,所以才一直攥著她的手不想讓她說話地。只是沒想到這老婆子倒是直戳戳的把這話說出來了,讓他一時不知道怎麼去接。

    那婆子這話一說出口,祠堂裡一下子靜了起來。說到鬼神,這些鄉民還是淳樸的抱著敬畏之心的,只見眾人的眼都在薛黎的身上瞟來瞟去卻偏偏誰也不敢正眼看,氣氛一下子詭異多了。裡正清咳了一聲打了個岔,「仙姑此話嚴重了,我看,」

    「我看你們村子這麼多災多難搞不好就是有妖精壞了風水才招惹的。你看看她地面相她的身段。我們這亂山崗怎麼長的出靈芝草,這麼水靈靈的人兒扎根到這兒你就不覺得蹊蹺!」王仙姑冷冷的打斷了裡正地話,一雙眼睛略帶惡毒的看著薛黎,「我只聽得說這媳婦是蘇靖從水裡救出來的,數九寒冬的你說哪有人會去水邊。說不定是什麼成精的山野妖魅出來勾漢子也說不定了。依我看,這妖精還是留不得地,早早處置為妙。」

    那婆子說粗俗,卻也說中不少人的心事,見這憑空出現水靈靈仙子一般的女人嫁給蘇靖。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不可能沒想法,於是這話一出便引起幾個年輕人笑了場,弄地蘇靖夫婦倆好不尷尬。可是這要說起來也怪他們之前的粘粘糊糊。原本薛麗娘是蹺家到了這裡的,賭氣嫁給蘇靖之後心情一直不好,從來也沒出過門,所以少有人知曉她的存在。而薛黎出面卻又是在落水後了,村裡人見了蘇靖四處找人醫治才知道他屋裡多了個媳婦,便都以為他這媳婦是從水裡救出來的。薛麗娘離家出走又隨便把自己嫁給個漢子,這事怎麼說出來都有損閨譽,所以每當人家問起她來歷時她都是笑而不答的糊弄過去的。平日裡也沒人追究。這個時候被人以這種方式提起來,不能不說經那婆子的言語誤導,她這莫名地出現真有幾分民間故事裡妖精的味道。

    薛黎聽到這裡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再沉默下去被人當了山野狐精看待就不妙了,不就是裝麼。難道我一個21世紀的好青年還不及你一個胸無點墨的神婆。想到這裡薛黎便淺笑著斂衽行禮道「小女子薛名麗娘,本是京城人氏。家父姓薛名禮字丁山,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物,你老不會沒聽說過吧?我就不知哪裡地妖精感冒充大將軍的女兒,如果你老不信,秋天過了我正要回門,你有興趣也可以跟著一起去見見世面。對了,說道這個我倒想起來了,這相術算法在家地時候小女子也曾有過興趣,還向當朝天師袁天罡請教過,只是在下駑鈍只學的皮毛而已,如果你有興趣不如到時候也跟我師傅討教一二。只是這些東西我等婦道人家還是少沾染為妙,怎麼說一個女人嫁人了之後也起碼得恪守婦道,以勤儉持家,服侍相公為先吧。成日裡不務正業的從東家竄到西家,知道的說你在為鄉親們排憂解難,不知道的還說你是在混吃混喝的呢。哎呀哎呀,仙姑你別瞪我,我這可不是說你啊。我說的只是那些一把年紀為老不尊,蛇蠍心腸,搬弄是非的神婆神棍而已,絕對沒有說你老人家也是其中的典型。」

    薛黎抓住她話裡的痛腳,你說我是妖精無非是一則我能「預測」天意,二則我來路不明麼,我現在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看你還能怎麼搬弄是非。薛黎話說的委婉,明裡暗地極為自己辯了白,又暗地裡諷刺了那婆子混吃混喝不守婦道,氣的那婆子臉上紅一道白一道,霎是好看。

    蘇靖在心底偷笑了一聲,果然阿黎平日裡溫溫和和的連跟人說話都不會大聲,但是真惹惱了她了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只是這個時候不是意氣之爭的時候,蘇靖拉了薛黎,很適合的出來當了和事佬,將已經偏轉的話題擰了過去,對著裡正一臉凝重的說「里正,我想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應該怎樣商量一下應對眼前的危機。這幾天的雨下的越來越大,這堤壩越來越危險,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還不如提前做好準備應對。」

    「天命不可違啊!老天爺要下雨我們怎麼擋的住!」老裡正歎了口氣,他又何嘗不知求神問卜不是良策,可是今天下午他聽了消息後自己去河堤上看了一眼,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家的根基在這裡,他真的想帶著細軟搬遷好了。因為那水,實在是漲的太懸了。

    「盡人事,聽天命,這是我們的家園,總得博一博才好!」蘇靖卻顯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魄力,「如果你老人家還不想丟掉這塊故園,請再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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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6:57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守堤
  

     接下來的事,就不在薛黎的控制之中了。男人們有男人們應該做的事,女人有自己應該呆的地方。蘇靖在河邊跟一堆男人們守堤,而薛黎則在家裡面等著他回來。

    當然要她安安靜靜的等那是不可能的,「惠雲,那一屜蒸好了麼?」薛黎在案上捏著包子,探頭去看惠雲那邊,身邊是幾抽屜已經捏好的。既然不能上去幫他們守堤,那就多做點東西送過去。

    「好了好了。」惠雲拿著籃子將熱氣騰騰的包子吹著氣撿了進去,一邊過來將她剛包好的端了去蒸,而兩個小孩子早在灶邊乖巧的填著火,廚房裡忙碌而又有序。

    「嘩啦啦,」門被推開,傳來外面的雨水聲,是虎子嫂家的丫頭去堤上送包子回來,幾個孩子被濕的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可懷中抱著的籃子卻還是乾燥的。薛黎顧不上許多,只能順手遞過剛出爐的熱乎乎包子塞給他們,「快吃吧。」而唐丫丫也墊著小板凳去鍋裡舀了熱湯過來端給幾個人。

    「那裡的情況怎麼樣?」薛黎攪著包子餡問道,從早上起來就一直不停的給他們準備著吃的,忙的手都抽筋了,所有的消息都從跑腿的幾個孩子們口中得知的。

    水勢很大,村子裡面的男人都上岸去了,自從薛黎讓孩子們上去給送吃的以後,陸陸續續的也有些人家在吃飯的時候送熱湯水去,天雖冷但是守堤的漢子們都沒有餓著。險情發生過幾次,只是事先蘇靖已經帶人走了一遭險地,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地方都有人守著,所以出現險情很快的都發現並及時搶救了,倒也問題不大。只是水卻漲的越發的快了,簡直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真不知道能守到什麼時候。

    薛黎聽著孩子們地話。邊包著包子邊苦笑,這下游的河口窄,排水速度有限,而上游灌水的速度又快,這就像一個大水池子裡水龍頭開的速度快過下水道排水的速度,水龍頭開著,水池子裡的水自然就變多了。只是她這個時候卻不適宜多說話。只能低著頭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在心裡暗求老天爺開開眼,讓這雨不要再下了。

    這天一直忙到晚上,雨勢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反反覆覆地讓人揪心。薛黎爬到院裡的石磨上去看天,絞盡腦汁地想自己知道的有關氣象的常識,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渾沌沌的天氣到底有什麼意思。晚上的時候有人傳話來,說守堤的人要在岸上過夜,就不會回家了。薛黎知道這是怕晚上雨勢忽然變大,只是心頭還是悶悶的。本來想送些厚衣服去,但是一想到他們在那裡衣服肯定早就淋濕了,送去了白搭,還惹人白眼,所以想想又算了。

    「娘,我怕。」晚上的時候睡覺,唐丫丫可憐兮兮地一手抱著自己的小被子,一手牽著小石頭跑到了自己的房間。心疼地抱著小孩子上了床,果然一會兒惠雲也過來了。幾個人就擠在床上,聽著雨水打在屋簷的瓦片上。一向被薛黎當作詩意的聲音現在聽來與催命符無異。

    「娘,那大水會不會流進來?」唐丫丫在她懷裡低低的問,語氣中充滿了恐懼,「我聽說,如果流進來的話。我們是不是就會沒有家了。」

    「不怕不怕,沒事的。有很多叔叔伯伯在那裡守著。會沒事的。」薛黎摸著她的頭安慰道,心裡直道著在這夜裡,只怕誰也睡不著吧。

    一夜無眠,早上天不亮就醒來,聽著那雨聲像斷了線似地,一點一點,漸漸的變慢了,最後竟停了。在屋裡的薛黎聽到,忍不住抱著孩子在院子裡歡呼了起來,村裡也是一片歡騰的聲音,這雨總是停了。

    「快,快,」薛黎招呼著她們幾個開始生火,把昨天包的包子拿出來熱了送去堤上,守了一夜這個時候正是又冷又乏,送些吃食給他們解困。東西準備妥當後,薛黎看這她們幾個也是惴惴不安地樣子,索性把們鎖了,一人一個籃子的上河堤去送東西。

    昨天她一天沒出門,不知道這裡竟然如此慘烈,一眼望去,有好多人就勢躺在河岸邊地泥地上睡著了,那平日裡看起來挺堅固的堤岸有不少地方都有修補過的痕跡,如同一條傷痕纍纍的大蛇蜿蜒著。岸上隱隱約約還有不少人在走來走去巡視著,薛黎找不到蘇靖,便找了個還清醒的人把惠雲籃子裡的東西遞了出去,說明來意。那人聽說她們這麼早來送早飯,顯然很是感動,踢醒了周圍的幾個人,找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機靈的人帶她去找。

    薛黎小心翼翼的踏過那些正在呼呼大睡的人,走了很久,差不多都出了村子,果然在當初兩人判定最容易發生險情的那段堤岸找到了蘇靖。薛黎遠遠的看到他的身影,給人家道過了謝便自己一個人走了過去。

    「弟妹,哦,是薛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薛黎先遇到的人是候淵儒,先前他本能的想叫薛黎弟妹,但是瞬間想起薛黎的身份,到了嘴裡的話就生生的憋回去了。薛黎在祠堂裡亮了身份之後,自然嚇住了那個神婆,但是無奈的是薛仁貴的名頭太響,順帶的把所有的鄉民都震撼住了,自此之後就沒什麼人敢親近她了。

    薛黎看到他那過分恭敬的神態,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也沒空跟他慢慢溝通稱呼問題,於是點了下頭,指指手上的籃子「我是來送早飯的。」候淵儒很聰明的接了籃子過去,指指蘇靖的所在。薛黎給他福了一福便快步走了過去。

    「靖哥。」薛黎走近了才輕輕喚了一聲,心疼得看這蘇靖,滿頭的亂髮,一夜沒睡眼裡明顯的有了血絲。身上水泥漿漬的,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有兩道明顯的血痕。

    「啊,你怎麼來了。這兒危險,快回去回去。」蘇靖一看她來,忙從觀察水勢中清醒過來,看看四周連聲催道。

    「我來送飯。而且,我也想你了。」薛黎低著頭拿出自己包給他的幾個包子,蘇靖看了也沒說什麼,尋了出地方洗了手接過包子,兩個人就肩並肩的坐在河堤上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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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7:15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八 意外
  

     「還疼不疼?」薛黎坐在蘇靖旁邊小聲地問道,可能是被樹枝什麼掛到了吧,蘇靖身上有一條傷疤從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臂。

    「嗯?」蘇靖正滿口的塞著包子,沒明白薛黎在說什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那顯眼的傷痕,不好意思的扯了下挽上去的袖子遮住,不在意的說「沒什麼大事,可能是昨天晚上不小心被什麼東西掛了一下吧,你看著可怕,其實是不疼的。」

    「嗯。」薛黎應了一聲,坐在那裡不說話了。這個時候的人還少,聽的清那河水拍打在岸上的聲音,向一頭被困住的野獸般咆哮著,真不明白平日裡溫柔寧靜的小河怎麼會變得這般狂躁,因為水流太深太急的緣故,原來清澈的河水都變的有些黑濁了,一陣大浪打過來帶起一陣腥味。

    「這個時候危險,你不應該來的。」蘇靖吃著包子邊說道,看了她一眼,「你在這兒我不放心,你呆一下就走吧。」

    「嗯,我只是來送飯的,完了就下去。」薛黎揪著衣擺說道,本來想問問他昨晚的事,但是既然都熬過來了,以蘇靖的性子定不會哪那些驚險的段子來說的,所以還是算了吧。

    蘇靖吃著東西邊看到她臉上表情的變幻,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笑了一聲「放心吧,沒事的。你回家等我。」

    「嗯,那你什麼時候回家。」薛黎抱著膝坐在他旁邊問到,「現在雨都停了,還不能回去嗎?」

    「快了,如果雨不再下,等到晚上就可以回去了。這個時候還不行,水勢太大,正危險著呢。」蘇靖笑著揉揉她的頭。拍拍褲子起身,幫她收拾了東西,「你先回家去吧。你一個人嗎?」

    「惠雲也來了,在那邊。你去忙你的去吧,我找她一起回家。」薛黎不想讓他擔心。

    「嗯,那你路上小心。」蘇靖將籃子遞給他,示意她先走。在背後看著她走遠。薛黎點點頭,慢慢的往堤下走去,正走到一半,忽然覺得水生突然大起來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忙回頭看蘇靖,蘇靖的面上也是一陣愕然。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尖利的鑼響,伴隨著抱汛人「漏水啦!漏水啦」的尖叫,堤上地所有人都被驚醒了。

    「阿黎。趕快回家!」蘇靖面色一緊,沖薛黎吼了一聲便朝著發生險情的地方跑去。薛黎本來聽了他的話往下跑,跑了兩步收了腳。急急的跑道一頭找到惠雲跟兩個孩子,忙推著她們下去「這兒危險,你們先回去。」

    剛才還靜悄悄的堤岸一下子就哄鬧了起來,這個時候有不少的女人跟薛黎一樣拖兒帶女的上來給兒子丈夫送飯,忽然遇到這麼個變故,送飯地人,趕著去搶險的人,南來北往的撞成了一團。亂中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兒哭了起來,接著就是一片的哭聲,鬧鬧嚷嚷地恍如世界來臨般慌亂。

    薛黎心裡也在害怕著,拉了半天拉不到孩子,看著這種無序的情況。知道這麼下去要糟糕,忙找了一塊比較高的石頭站著。衝著人群大叫著「冷靜下來,送飯的站在內側,守堤的站在外面!」

    薛黎喊了幾聲,旁邊有懂事地聽到了,便也一邊站著隊,一邊幫她喊著,漸漸的聲音大了,扭成一團的人也逐漸有了些樣子,分成了兩道。

    「女人家跟著我走這邊,先下堤去,帶好自己地東西別擋地方。男人走那邊去看看漏水的地方!」薛黎提著籃子走到女人們前面帶著路,這個時候也沒人發號施令,她的聲音在河水的咆哮聲中很是孤單。女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走還是留。薛黎看著這樣子,又喝了一聲「還不快走,留在這裡餵魚啊!你們不下去他們在上面帶的安心麼?快!」說著自己就帶頭走了下去,於是其她人遲疑了片刻也沉默跟著下去。另一旁男人們的腳步聲也漸漸的響了起來,有序的朝著發生險情地地方跑去薛黎帶著一堆女人往回走,沿路又解決了幾起大大小小的「交通問題」,終於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岸下。薛黎檢查了一下大人小孩,還好沒有人走丟。這個時候那些女人都回了神,卻陷入更深的恐慌中,一個個都沒了主心骨,於是有人看著一臉鎮靜的薛黎便來向她討教下步該怎麼辦。

    「怎麼辦?」薛黎自己也有些懵,這個時候在回家等著?恐怕不但她們,自己也不會安心。咬咬牙看看四周,最後還是發話了「有小孩地把孩子先送到高處,安全第一。其他的回去看看自家裡還有沒有什麼木料石頭筐子,統統整理準備著放在同一個地方,以備不時之需。有跑地快的願意去岸上看看情況,就跟我來,不要走散了。我們去看看岸上有那裡可以幫的上忙得,有了消息會傳遞給大家的,所以其她人不要慌亂,家裡住的地勢比較低的女人先回家把財物搬到比較高一點的地方去,記得越高越好。其它人家的最好也要做著這個打算。搬完之後就幫忙去挖土石,我想等一下會用到的。」

    薛黎本來想著讓她們幫忙去守堤,可是想想剛才聽到那不同尋常的聲音,只怕情況不樂觀,去了也是白搭,倒不如讓她們做好轉移的準備。自己家裡也讓惠雲照辦,只是蘇靖在堤上,她捨不得跑。

    這個時候女人們的動作也迅速起來了,很快就跑散開,薛黎跟著幾個女人上了堤岸,朝著那邊探去,果然在有一個地方堤岸經不起河水的衝擊,竟然塌了。不過只是塌了一半,所以情況也不太嚴重,只是看著那沒塌的一半在急速的水流下也搖搖欲墜,隨時有可能被衝垮的樣子。

    薛黎她們剛走到前面,就看到眾人忙碌的挑石大樁,想盡一切辦法把缺口補住。只是這個時候肆虐的河水難得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哪兒能那麼輕鬆的就被眾人降服。剛倒下去的石頭被急促的流水一卷,連個渣都不剩了,而木頭等更是一扔下去就漂走了,哪兒堵的住!怎麼辦怎麼辦!薛黎腦子飛快地想著,可是她前世根本就沒見過幾次洪災,見也是在電視裡面見到,哪這麼身臨其境過,更別想出辦法了。

    正在她為難的時候,忽然聽著「啊!」的一陣尖叫,幾個在缺口處的人被一個浪頭打過來,站立不穩的就掉到了水裡面去,在急促的河水裡翻了幾個跟頭就不見了。正在眾人憂心中,薛黎看著蘇靖一個猛子扎進去,不多一會兒就拉著個人上了岸,而後再往水裡游去。

    他在那邊做的英雄,薛黎在這裡看的心都揪起來了,卻不敢打擾他,只能緊緊地摀住了嘴巴避免自己失聲尖叫。一次兩次,速度一次比一次慢,但終於撈出了所有的人。薛黎遠遠的看著他拉著撈出的人上了岸,一堆人圍了上去,總算舒了一口氣,只得強迫自己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是可以解決眼前這個困境的。

    怎麼辦怎麼辦,薛黎兩個手揪在一起轉著圈碎碎念道,沒看腳下,一不留神就被腳下的木頭絆倒。

    「啊!有辦法了。」薛黎舔著被木刺劃破的手,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看到過的一部記錄片,不管有沒有用,現在也只能試試了。想到這裡忙爬起來撥開人群擠到了前面「我有辦法能堵住水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商量的人都靜了下來,蘇靖看到她現在出現在這裡雖然奇怪,但是也沒來得及管,只是急切地問道「阿黎,你知道怎麼堵住這麼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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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7:43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四十九 轉危為安
  

     薛黎想到的辦法,是從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本小人書《都江堰》學到的。記得那裡面有講過,秦朝李冰父子修建都江堰的時候,因為岷江水流湍急,倒入的沙石瞬間就被江水沖走,所以導致工程無法進行。後來李冰受到江邊洗菜的農人啟發,用竹筐裝河卵石投入河中,經實驗果然不會被沖走,就這樣才築成了分水魚嘴。薛黎偶然想起這個故事,覺得跟眼前的情景很像,於是也顧不得許多,站在缺口處比劃指揮道。

    「先找麻繩來,越粗越好,要長一些。你們先找幾個人綁在身上游到水裡去,想辦法在缺口處拿木頭打樁,不要太密,打幾根就行,不過一定要牢固,然後用繩子將它們彼此之間聯繫起來。接著再按照平常的方法往裡面投石,不過記住要拿筐啊簍啊的裝著石頭放下去,這樣這裡讓它們在湍急的水流中站穩,不被流水沖走。」

    薛黎邊比劃著邊講解,倒也容易明白。於是很快繩子就找來了,其它東西也準備妥當,幾個人抱著木頭開始游下河去,當然蘇靖也在其中。薛黎看著他們在大浪中打樁,心懸的緊緊地。河裡不時的有大浪打過來,然後就會看到有些人被水沖的沒影了,幸虧他們每個人腰間都綁著繩子,所以伴隨著一陣陣驚呼,岸上的人七手八腳將他們拉上來換了新人下去。就這麼往復往復,終於打好了樁,而後便有人拿著繩子一遍遍的游過去一一遍遍的固定,用繩子將其連一起,然後迅速的有人將裝滿石頭沙礫的竹筐扔下去。

    一點一點,缺口慢慢的變小。儘管洪水如惡龍般嘶鳴著,但被扼住了咽喉,也只能屈服。徒勞的打著一個個的大浪。「好了好了,快好了」薛黎雙手握拳祈禱著,將漫天神佛求遍,只求著千萬不要再出什麼漏子。

    很顯然,薛黎地rp一向很低,就在她求著求著的時候,忽然聽到眾人的驚呼。「倒了倒了要倒了!」睜開眼睛一看,卻險些被眼前的景象嚇的跌倒。剛才經過大家的努力,缺口已經在變小,只是大家也知道,缺口越小。那水流也就越急,所以在大家正高興的時候,中間地那跟柱子漸漸的鬆動起來,可能是下樁的人剛才沒打結實,一下兩下。有被衝到跡象,而這一連十幾根柱子被繩子連在了一起,它若一倒。其它的十幾根會被連著拔倒。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只怕缺口不但會比剛才大了數倍,而且將再也無法被堵住。那些挾著泥沙的河水將會以萬夫莫敵之勢席捲整個村子,到時候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術了。

    剛才去打樁地人都已經解了繩子休息,一時看到這種情況個個臉色都變得刷白,人群裡有些騷動,有人怒吼著再問,剛才是哪個挨刀的負責那根柱。蘇靖皺了眉頭。這個時候不是追究誰的錯的時候,重要的是怎麼先把情勢穩定下來。「天殺地!」看著越來越糟糕的情勢,他低聲罵了一句,一咬牙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決斷,飛身上前。

    「靖哥!」薛黎驚呼道。但聲音瞬間就在眾人地驚呼中湮滅。漫天風浪中,她見到蘇靖就那麼跑了出去。跟一隻大鳥般的在風浪中飛翔,一時眼睛有些模糊。她沒有想到有時候武功也是可以這麼用的,蘇靖就那樣站在柱上,一上一下的跳著,像一個錘子一樣,藉著自身的重力去將那跟柱子重新打到地裡。

    風浪很大,在風浪中蘇靖的身影顯得很小,似乎一不留神就會消失在水裡一樣。也曾經偶而被一個大浪打落到了旁邊的水裡,只是不多時又在水裡冒出了頭,重新出現在大家的眼前。薛黎就在那裡看著,手緊緊地摀住了自己地嘴巴,不讓哭聲洩露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感覺就像是一輩子那麼長的時候,蘇靖終於停下來了,站在柱子上朝著看呆了的眾人吼道「還不敢快填石!」

    這一句話打破了魔咒般,眾人紛紛動作起來,紛紛搬筐的搬筐,挑擔的挑擔,匆匆忙忙地人群中薛黎站在那裡卻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蘇靖走到她身邊,等到他冰涼的手撫上她的臉,等到他焦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才回了魂似的忽然抱著蘇靖大哭了起來。

    「阿黎,怎麼了?」蘇靖被她突然的變化搞的手足無措,剛才還震驚自若的人,現在卻哭成這樣。

    人來人往的河邊,大家都有默契的沒有去打擾他們。

    「你剛才嚇死我了。」薛黎哭的厲害,抱著他身子還微微的顫抖著。蘇靖怔了一下,伸手遲疑的摟住了她的肩頭。

    「嗯,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嘛。」蘇靖愣了一下,抱著她拍著安慰道,聽著她關心自己的話,嘴角慢慢的泛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下次不許這樣了。」薛黎努力的往他懷裡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安心一點,哭的可憐兮兮的說著不合理的要求,卻知道下次有著這樣危險的時候,不但他會站出來,自己也會陪著他站出來。

    「好。」蘇靖拍著她應道「我下次站在你的身邊。」心裡笑著補充道,因為我知道我想做的那些事你也是一樣無法坐視不理的,所以站在你的旁邊,你一定會推我去做的。

    「我們回家去!」繼續抽抽嗒嗒的要求道。

    「嗯,好。」答應著,只是兩個人的腳步,誰也沒有移動。來來往往的忙碌人群中,他與她兩個人就這樣相擁著,彷彿天地間之剩下彼此一樣。

    說走,自然沒那麼容易走掉。這次險關過了誰也沒放鬆警惕,兩個人就一起在岸上跟眾人觀察了好久,一直等到下午,天氣漸漸放晴,水位漸漸下降,水流漸漸平緩,確定沒有危險了之後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回了家見到家門的那一瞬間,人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那天村子裡的炊煙飄的時間都比平日裡多了一倍。薛黎跟蘇靖洗了澡換了衣服吃了飯安慰了受驚的孩子們,等到天也黑了也該睡覺了各自回房時,蘇靖才察覺出有點不一樣的東西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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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8:07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章  那啥啥啥了
  

     累了一天蘇靖裹著自己的被子正準備要睡的時候,看到薛黎的動作到是下了一跳「你,你,你,要幹什麼!」

    他們兩人以前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是分床睡的,惠雲跟孩子們來了之後,那樣未免太奇怪,所以兩個人才睡在一起。那個時候差不多是蘇靖最痛苦的時候了,每天晚上都睡的戰戰兢兢的。終於等到房子蓋好了,家裡夠大,薛黎在自己的臥室裡安了一張很大的榻,於是蘇靖每晚就睡在這裡,掩人耳目的跟她雖然進了同一間屋卻沒有睡在一起。兩人一直這樣相安無事,卻不知道薛黎這個時候發生瘋,怎麼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事來。

    薛黎本來自己害羞的就臉紅的跟個番茄一樣,可是看著蘇靖嘴巴驚訝的都張成o字型了,不禁一陣輕鬆。「切,小樣!」心裡鄙視了一把蘇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手上的動作倒沒有停,很坦然地說「脫衣服啊!」

    「脫,脫,脫」蘇靖一連說了三個脫字,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就看著薛黎脫了衣服只剩一件褻衣,爬過了掀了自己的被子就往裡面鑽,忙一把按住她,迅速的拿著被把她包的嚴嚴實實,一臉不知所措的問道「你要幹嗎?」

    薛黎躺在那裡,看著他一臉尷尬的表情覺得好玩,甜甜的對他一笑,慢斯調理的說「靖哥,我們來圓房吧。」

    「圓房?」蘇靖這個時候完全石化了,不是說等拜過岳父大人之後回來再園的麼,怎麼提前這麼多了。蘇靖腦袋嗡的一下冒出無數只小星星,一時傻在那兒了。薛黎躺在那裡望著他,眼眶卻是一紅,眼淚撲朔撲朔的掉下了「怎麼,你不想要我!」

    「我,我。我當然想。」蘇靖看著她的眼淚,不知所錯,只能說出心裡話。

    「那我們就來做吧。」薛黎的眼淚倏的一下都沒了,快的,讓人懷疑剛才眼淚水地真實性。

    「啊?呃?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蘇靖完全搞不清楚她的邏輯了。

    薛黎伸手抱住了他,臉埋在他的胸前。她一個女孩子說出這種話不是不害羞,只是今天她真的是被嚇到了,看著他在離自己那麼遠的地方,看到人力在天災面前的無能為力,她似乎第一次認識到人命的脆弱。

    有時候。自己地力量真的很弱小。如果進京了,有那麼多未知的危險在面前等著,她覺得很不安,所以才想做一些事來確定彼此的關係,確定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

    「我很想你。我很怕,很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見了,我該怎麼辦。我怕有一天。你連存在過的痕跡都不再了,我一個人要怎麼辦。所以,我想要你。」薛黎抱著他,把自己地恐懼傳遞給他。雖然她在堤上的失控只是一瞬間,可是那份恐懼卻如同幽靈般在心頭縈繞不覺。

    蘇靖看著她的頭頂,他最喜歡揉她的頭髮,細軟而濃密,觸手可及的溫柔像是她地主人那樣。那柔軟的細發如海藻般在自己胸膛蹭著。糾糾纏纏,纏到最後兩個人的心都醉了。

    「啊!」薛黎忽然被忽如其來地動作嚇到了,看著蘇靖一把抱起自己,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手臂。

    「我們去床上吧,那裡比較大。」蘇靖笑著眨眨眼到。那笑容,第一次讓人覺得。原來靖哥,或許,可能,大概,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單純」吧!

  ——   河蟹的小分——

    第二天薛黎醒來,房裡乾乾淨淨,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百無聊賴的掃視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想看的人。撇撇嘴,拿著被子把自己包成蠶蛹裝,在床上滾啊滾啊滾啊。「笨蛋!沒情趣!這個時候起碼也要一起起床什麼地吧!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賴床,真是個木頭。」薛黎想著想著,本來自己還想了半天圓房的第一天早上醒來要說什麼話,要做什麼表情,這樣倒好,他早早的起床,自己白想的半天。薛黎邊滾邊鬱悶,於是拿著被子把自己裹的更緊了。

    「你在被子裡做什麼,小心憋壞了。」蘇靖一推開門就看到一隻巨型蠶蛹在床上扭動,好笑地走過去掀開她的被子。

    薛黎裹著被子蹭到角落,徹底地縮了脖子進被裡面,只留下兩個鼻孔在外面出氣。有些事做的時候不覺得怎麼,做完了才發現真的很丟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可惜蘇靖這個大老粗完全沒有估計到薛黎那點小心思,見她徹底的把自己裹起來,還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一急,一把揪掀開了被子,伸出手摸著她的額頭,「怎麼,哪裡不舒服了。」

    薛黎還保持著爬著的動作,被他這麼一扯,身上的遮羞布猛的沒了,臉上的表情還來沒來的及改變,於是以一幅很囧的表情看著蘇靖,然後在他的注視下,臉一點點的變紅了。

    「蘇靖!你個死人!你個白癡!」薛黎的吼聲,讓門外趴著偷聽的惠雲抖了抖肩,掏了掏耳朵柳眉倒豎的看著跟在後面效仿自己的小孩兒,「小孩子家家的,別在這裡做壞事。」

    唐丫丫吐吐舌頭問道「那娘什麼時候出來?」

    「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出來,我們去吃飯去。走走,別在這湊熱鬧,讓他們多呆呆,丫丫就能多一個小弟弟了。」

    「好,好。」唐丫丫笑著拍手笑道,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小石頭開口道「我想要一個妹妹。」

    「好好,我們去吃早飯,弟弟會有的,妹妹也會有的。」惠雲笑的奸詐的一手拉著一個的走出樓去。

    惠雲故意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她的話薛黎不是沒有聽到,一時間臉更紅了。可蘇靖卻置若罔聞,只是伸手探著她的頭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還疼?怎麼臉這麼紅。」

    你在被子裡憋半天,看你臉紅不紅。薛黎心裡悶悶的想,他這麼問法,讓人不由得想起那個地方。其實今天早上醒來身子狀況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多了,都被清理的清清爽爽。惠雲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這些事當然不是她做得,那就是蘇靖了。想到他抱著自己洗澡的樣子,薛黎的臉就紅的更厲害了,小貓般溫順的低下頭搖了搖。

    「那先吃飯吧,我端了面過來,還打了個荷包蛋給你。水已經打好了,去洗臉吧。」蘇靖說著就伸手抱了她起來,薛黎本來要拒絕,只是手撐著直起了身子才發現,呃,那個,如果不想讓自己出醜,不想一下床就腳軟的跌倒,那還是任他抱著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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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8:3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靜的日子
  

     薛黎第二天起來本還想想在房裡偽裝幾天傷殘人士,藉以躲避眾人的調笑,但是想來想去,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與其讓她們揶揄,不如直接面對好了。索性吃完飯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果不其然的看到幾個小鬼頭正在自己門前躲躲閃閃,薛黎心裡有些害羞,但面上仍然裝的鎮靜無比,坦坦蕩蕩的反而讓她們想取笑找不到時機。

    薛黎跟蘇靖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自然是甜蜜異常。只是接下來的日子卻忙碌的很,抽不得空給他們卿卿我我。要知道村裡雖然沒有發大水,但是住在低窪處的人家還是有遭難的,所以雨停後村子的人沒有少忙乎,各家各戶都在休整房屋。除此之外,這個季節生病的人也挺多,尤其這秋雨一澆,蘇靖他們又沒日沒夜地守了好幾天的堤,危機一過連不少身體倍棒的漢子都累倒了,所以村子裡一時四處都飄著藥味。

    蘇靖家就小石頭身子本來就不好,秋季一到老毛病又犯了,所以甄子墨這個時節就跑的勤一些。薛黎見得他久了,發現他最近有些變化,來的時候衣服穿的素淨了不少,話也少了許多,不禁有點擔心他最近怎麼了,於是沒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想找些話來說。

    「我說師弟,」薛黎在一旁捏窩頭,一邊跟著在旁邊低著頭熬藥的甄子墨說話,「你最近來我們家的次數很多啊。」

    「怎麼,不歡迎?」甄子墨沒有抬頭,不過語氣稱不上和藹,「要不是你們家小藥罐子又犯病了,你當我愛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沖。我說這話的意思是覺得你最近有些變化,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對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你爹又跟你鬧不痛快了?老年人麼。說話是可能有些讓人不舒服,可是好歹是你爹,你忍忍就過去了。他說話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去想別的東西分散一下注意力,例如啊……」

    薛黎邊捏著窩頭邊說的高興,一心想著怎麼開導這個不痛快的小孩兒,直到黑壓壓地東西遮住了自己的光線才醒悟過來,一抬頭就看到甄子墨似笑非笑的站在她面前。

    「怎麼了?」薛黎聳著肩膀擦了一下臉。難道我臉上有麵粉?要不然他怎麼拿怪怪的眼神看我?

    「你最近心情不錯?」好在甄子墨沒有多看她,轉過身子去濾藥。

    「哪有,一般般。」薛黎最近的日子過的的確滋潤,但是想想做人還是要低調一些,所以很謙虛地說道。不過卻惹地甄子墨的一聲嗤笑「女人,你要說這話也要有誠意一點,至少不要笑的那麼誇張,嘴巴都咧到耳朵後面去了。」

    「啊?我有嗎?」薛黎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果然是往上咧著地。

    甄子墨似乎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她。換了藥又重新坐下去淡淡的問道「你們有了夫妻之實?」

    「哎呀,討厭,哪有你這樣問話的。我們都成親一年多了。怎麼可能沒。」薛黎臉上一紅,心虛的回答道,但是心裡卻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地,這樣也算是側面回答了他的問話。

    甄子墨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了頭,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過了老久才又問道,「你真地決定這麼過一輩子了。」

    「什麼叫真的決定。我本來就是這樣過啊。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薛黎不在意的說道,繼續捏自己的窩頭,因為前幾天做包子用的面太多了,家裡面不多,現在只能拿高粱面混著做窩頭了。

    「我以為你會走的。畢竟這種日子。偶爾玩玩還能圖一個新鮮,要真過下去。你大小姐能受的了?」

    「你怎麼知道我受不了!」薛黎捏著窩頭說道,「這過日子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滿足就好。」

    「你還是走吧。」甄子墨看了看她,忽然莫名奇妙地說道「你玩夠了就回去吧,我師兄人呆,陪你玩不起的。在這裡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僕役成群,沒有雜耍玩物,你只能做一個小小的村婦,整日打交道的也不過村姑村婦,為一日三餐奔波勞碌,見到一個小小的縣令你都要屈膝行禮,這種日子,你過地下去?」

    甄子墨難得說了一長串話,最後看著薛黎愕然的表情,他挑了挑眉諷刺道「你該不會過地太久了,忘記自己是薛麗娘,而不是你說的那勞子什麼薛黎吧。」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的日子過不過的下去我自己知道,謝謝你關心。」薛黎面上淺笑道,手上卻是一緊。的確,安逸的日子過久了,都有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卻忽視了那一點,就是自己與世無爭的個性實在是跟薛麗娘的背景太不相符合了,以後說話還是要裝的強硬一些才好。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個人本來有很多面,你以前只見過我幾面,又不是很瞭解我,對我的認識不準確也是正常的。至於真不真心,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說了是侮辱了我跟你師兄之間的感情,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慧。難道你覺得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像是做戲可以做出來的,你這麼聰明,該不會連真假都分不清了吧?」薛黎的話裡帶了幾分強硬。

    「我真的有點分不清了。」甄子墨抬頭看著她,眼裡出現了一絲迷惑跟掙扎,「你跟我認識薛麗娘,差的太多了。如果我不是真的缺定你是她,我會認為你是另外一個人。」

    看他蹲在那裡發呆的樣子,薛黎聽不由得踢了他一腳笑著岔開話題道「說什麼渾話啊,你以為你跟我很熟!好了好了,別在那裡裝死,起來幫我把這個端到灶上去,不然中午不給你飯吃。」

    甄子墨也起了身,搖了搖頭問道,「你過幾天要回家去一趟?」

    「是啊。你怎麼知道。」薛黎扭頭問道,難道他還能掐會算不成。

    「師兄告訴我的,說他要陪你回一趟家,請我幫忙找看一下家裡的生意。」甄子墨幫她把蒸屜搬到灶上,擦著手說看著她說到。

    「嗯,是那麼一回事。很快就回來,那家裡的事就拜託你了。」薛黎點點頭說到,卻不明白甄子墨為何聽到這句話卻變了臉色。

    「大嫂,我給你們一句忠告。如果你們真的要上長安,那一路上不要東張西望不要多管閒事,什麼人都不要搭理,只要悶頭趕路,快去快回!」甄子墨忽然在這種情況下叫了薛黎一聲大嫂,讓她倍感意外。聽到他所謂的忠告,薛黎一頭霧水,本能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只要記得就好。千萬千萬不要搭理任何人,更不要跟人結伴而行,更不能輕信任何人的任何話,無論那個人看起來多麼可信。」甄子墨扭過頭去說到。

    「你這是為何?這根本不可能啊,我們一路上怎麼也會要遇到些人的,如果這樣……」,薛黎的話沒說完,就被甄子墨的打斷了。

    「薛麗娘,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你是這次是真的,那我誠心叫你一聲大嫂。你不要問我為什麼,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我不會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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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8:54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擇路
  

     「這種東西還要自己做,買一輛不就行了。」薛黎坐在石碾上,手裡抱著笊籬正在挑豆子,這些話是對同在院中的蘇靖說的。

    「買的不行,我怕買的不中用。反正這些天有些空閒,我找來木頭自己做做。我們這一路上路途遙遠,我想著被子啊鍋啊什麼的都要帶上一些,對了,再讓師弟配上幾幅藥帶著,還要帶著弓箭防身,帶的東西全一些,省得路上難受。」蘇靖邊刨著木頭邊說到,抬頭看看薛黎坐在石碾上便補充了一句「石頭涼,坐著滲的慌,你還是下來搬把椅子吧。」

    薛黎笑笑從善如流的跳下來了,把挑好的豆子放回廚房又端了一簸箕出來。這些豆子是準備來長豆芽的,冬天快到了,地裡長出來的蔬菜不多,為了生意著想,薛黎開始捉摸著長豆芽、做豆腐、種木耳去賣。聽說做這些的人家不多,應該很有「錢途」吧。

    眼看著秋收的時間快要到了,蘇靖打算收完莊稼就跟著薛黎上京,所以這些天就漸漸的把手頭上的生意移交出去。說實話賣菜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本小利薄,不過蘇靖倒是對自己的事業很有責任感,很是鄭重的跟薛黎說,現在城裡很多人都每天習慣買他的菜去吃,所以這個關係到很多人家的吃飯問題,所以不可等閒事之,要慎重對待。薛黎倒也愛他這股認真地勁兒,兩個人琢磨了半天將日常事務化分了兩塊,種菜收菜這些事候淵儒熟悉,就交給他去做。而運菜賣菜這些,甄子墨精於算計,而且八面玲瓏,倒是把好手,就交付給他了。至於獲利。蘇靖認為到那個時候自己又沒有出力,當然是留給他們平分了。候淵儒對此倒是很樂意,因為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家裡又沒什麼油水,這個時候出來做能攢些錢娶老婆也是好的,只是甄子墨卻不怎麼在意這些事,只是搖搖頭說等他回來再說。

    將賣菜的事交給甄子墨和候淵儒去做?薛黎本來還對甄子墨這個貴公子去當菜農抱著看笑話的態度。沒想到他真的是去做了,而且做的異常認真,每天跟蘇靖一起早出晚歸,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

    「如果你過地是跟我一樣的日子,你就明白有事可做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甄子墨當時是這麼回答的。那個時候他正穿著一身簡單的麻衣手持水壺地站在菜堆前,細心的給碼整齊的蔬菜澆水。雖然衣著樸素,一舉手一投足卻風情萬種,只是他本人卻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風華,仍然是習慣性的板著臉。薛黎雖然對他這種服務態度不太滿意,私以為這種態度對顧客實在是要不得。但是沒想到他隨蘇靖去了兩次,倒是挺受買菜的大姑娘小媳婦歡迎的。所以薛黎也就隨他去了。心裡也明白,他現在臉雖然板著臉。但是身上卻散發著淡淡地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溫和了好多,比第一次自己在人群裡看到的那個帶著華麗而疏離的笑容的青年更要像個人。

    薛黎隱約的知道他在家裡過的是一種傀儡般的生活,壓抑而缺乏自由,本人心裡又堵著兒,所以才會那樣地放浪形骸自暴自棄的混日子吧。上次他來求住,薛黎雖然拒絕但卻一直過意不去,所以這次看他做的開心。也就沒了二話。而且薛黎心裡面也挺高興有人幫忙地,這樣免得蘇靖不用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也可以多點時間陪她了。

    說到去長安,那這裡離長安究竟有多遠?薛黎完全沒概念。倒是蘇靖走過幾次,坦言到不近。有兩條路,一條近而險。一條遠而緩。近路蘇靖走過幾次,就是向西方繞道利州那邊,然後通過蜀道到達長安,當初薛麗娘也是從那條道走來的。什麼?走蜀道?「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薛黎本能的想到了這句詩,雖然說這會兒李白還沒出生,這句話還沒有廣泛流傳,可是那蜀道的難度可是不會降低的。有名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說的可就是蜀道上的棧道啊,薛黎曾經看過一款電視節目,就是講古代地蜀棧道的,那可是比危橋還危橋的啊,她打死也不想走那條路,所以聽了蘇靖的建議,立馬把頭搖的撥浪鼓般,連聲說換一條。

    「那我們就從東方走吧,順漢水而下,走到襄州,然後順著上去到鄧州、商州、長安。這條路平坦些,但是要繞地道比較遠。」蘇靖不知道為什麼對地理方面的東西倒是很熟,薛黎說不行,他立馬就換了一條道。

    「那我們就走那裡,慢一點不要緊,長安又不會跑掉。」薛黎揮手就這麼決定了,於是蘇靖就開始準備一路上要用地東西。正好有人接手他的工作,他才能消停如這般的在院子裡做做木工活。

    薛黎挑完豆子,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把東西放回廚房,踱著步子散步去蘇靖旁邊說話。兩人正說笑著,有人咚咚的敲著門。

    「惠雲今天說去候家幫忙,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沒做飯呢。」薛黎抱怨道,但是還是移步去看。

    「沒事,今天我幫你一起做。」蘇靖看看手頭上的東西做的差不多了,也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說。

    「請問這家的主人是不是姓蘇?」有人推門進來了,蘇靖二人抬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人,年紀不過二十,長相也還說的過去,話說的有理,只是腔調不怎麼讓人舒服。他進門看到薛黎,立馬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眼珠子在她身上亂瞟,說不出的猥瑣。

    蘇靖把薛黎拉到自己身後護著,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沒好臉色的說「是,你有何貴幹?」

    「我來找我家娘子!」

    「我來找我家女兒!」

    「我來找我家小姐!」

    沒想到那個人後面還跟了好幾個人,蘇靖這話一說,立馬有三個人跳出來,霹靂啪啦的回應道。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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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49:1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妻齊心
  

     薛黎和蘇靖對了個眼神,這麼一大串的稱呼說出來,擺明了是找惠雲來的了。

    「各位是什麼意思?小人聽不明白。」蘇靖一幅憨憨傻傻的樣子搖了搖頭,「我們家就我娘子跟我妹子,沒其他人,你們找錯人家了。」

    那些人見蘇靖穿著又普通,說話也不見得有多伶俐,一臉老實巴交的樣子,心裡就存了輕慢之意,臉上也就談不到多尊重。於是毫不客氣地在院子裡掃視了一圈,沒有經過允許就直接在蘇靖家的小院裡四下打量了起來。

    這堆人太沒有禮貌了!薛黎心裡恨恨的想著,剛要出聲就被蘇靖悄悄地扯著擋在背後「別生事,讓他們看去。看夠了好打發走他們。」薛黎一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妙就妙在惠雲現在真的是沒有在家,打發他們也容易一些。

    「喂,你不是說還有個妹子,喊出來給我們瞧瞧。」最開始那個色迷迷的男開口說道,眼睛卻在蘇靖身後亂瞄。薛黎記得他說是來找老婆的,那就是惠雲那個淫賊未婚夫了?看這個樣子,果然是酒色過度的衰樣,一雙賊眼不安分的四處亂瞄,這說話也太欠分寸了!

    蘇靖好脾氣的低著頭,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家妹子出門去了,沒在家,你們要看的話還是等改日好了。「出去了?沒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們。公子你別小看這些人,可滑頭著呢。我上次來的時候她們家的女人說小姐沒有藏在這裡,可是我後來悄悄來看過,他們家的妹子分明就是跟我們家小姐長的一模一樣。」一個人在背後很狗腿的附和著,薛黎聽聲音果然是上次來過的那個人,就是他說來找自己家小姐的。

    「我說,你們趕快把我家女兒交出來。」一個滿身綾羅綢緞地夫人幾乎是鼻孔朝天的對薛黎說道。面上很是不屑,顯然是一幅屈尊絳貴的神態,這個應該就是惠雲說的大娘了吧。

    那男子輕薄的一笑,指著蘇靖身後的薛黎說道「我也不信。我且問你,你背後藏的那女子是何人?」

    「是我家娘子,生性害羞,不喜見外人。」蘇靖抬起頭憨然一笑。倒讓話裡多了幾分可信地味道。只是那位公子擺明了不信,高傲的抬起頭說,「給我看一看!」

    「不過是個鄉下婦人,有什麼看頭。」那艷裝的夫人嘟囔道,但是顯然對那公子心存畏懼。所以也沒怎麼阻攔。但這個時候蘇靖反倒不怎麼樂意了,那男人看薛黎的眼光,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沒關係。」薛黎踮著腳湊到他耳邊說「我出去說句話,趕快把他們打發走了省事。」蘇靖聽此,也就鬆了手。

    「我不是你們家的那個小姐吧?我可不記得我有這般地娘親。這般的,」薛黎說到這裡,話語頓了一聲。不無諷刺的看著那個男子,緩緩地吐出「夫君」這個詞。

    眾人倒是對她的話不甚在意,事實上,薛黎走出來的時候,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沒有想到在這小山村裡竟然還藏著這樣地美人,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貴氣。縱然粗布亂服也不掩國色。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有人心裡都浮現出這句話,尤其是那個輕浮的花花公子,更是直接無視蘇靖的存在說了出來。其實這裡並不是說蘇靖地長相不好,蘇靖算是長得很周正、很有男子氣概的那類。只是一臉老是巴交的他跟一個看上去氣質不凡的美人,任誰都會覺得可惜了的。

    他這話一出口。蘇靖的臉色就變的不好了。薛黎一看蘇靖臉上不好看,心裡也就來了氣,配不配這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容地你一個外人插嘴。當下柳眉倒豎,沒有好臉色的說道「你們這堆人好無禮,亂闖進我家也罷了,說話還這麼過分!滾,給我滾!」說完就擺出潑婦裝的要趕人。

    「果然是美人,連生起氣都這麼漂亮。」那人輕佻的一笑,果然夠花癡,竟然沒有半絲的不耐,反而比剛才對蘇靖有禮多了「小娘子見怪了,在下只是為了尋找未出門地未婚妻才唐突打擾。」

    「現在看到沒有你要找的人,還不快滾?」薛黎沒好氣地說到,這個人地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太讓人討厭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呢。

    「走、走,我們這就走。只是讓美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太過於寒磣了,真是太委屈你了。在下不才,但好歹有良田百頃、高屋數間,不知美人能否移步賞光寒舍呢?」那人見到美人自然暈了頭,好說話的很,很快就答應走,只是走前拋出這麼句話,讓薛黎怒上加怒。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不過三四句話就露了本心,薛黎聽了這話,冷冷一笑,看的他癡迷了幾分,而後趁著他發呆的時候就順手後面的掃帚就打了下去,「你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還妄想沾染本小姐,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家娘子脾氣不好,實在是對不住。」蘇靖見他們一夥人想衝過來,忙擋了過去,一邊假意道歉著,一邊卻握著薛黎的手狠狠的超那花花公子的要害打過去。他的力氣跟眼光自然比薛黎好多了,只聽得那人哀嚎連連,上躥下跳。

    「走、我們走、還不快扶著公子!」等到那後面的一堆人搶救下那個花花公子的時候,他身上肚子上都狠狠地挨了好幾下,連臉上都被打出了瘀青,完全是一幅家有賤狗的模樣。

    「下次讓我姑奶奶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你連你媽都不認得!」薛黎看著他們倉惶奪路而出,故意在裡面舉起掃把虛張聲勢著。等到他們出了門,跟蘇靖站在院中相視一笑。

    「你這次讓他知道你的厲害,打到他怕了你,等我不再的時候也就不用擔心他來打你注意了。」蘇靖在她耳邊笑著說,薛黎會心一笑,面上卻假裝怒道,」原來你為了這個理由才讓我剛才扮潑婦的啊!都怪你,害人家完美的形象都破壞了!」

    蘇靖呵呵一笑,指著她還在手上的掃帚,「你不是扮的也樂在其中!」

    「你,」薛黎跺跺腳,正在笑鬧著,只是聽到屋外卻想起了候淵儒的聲音,「啊雲,你怎麼了?你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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