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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過渡(1)
“我記不清了。”方浩然扶著額,因為努力回想而引發的陣陣的頭疼讓他不由皺緊了雙眉。
那被解開的記憶還是很模糊,或許是因為他當時是半昏迷著?當時真兒找來的時候,他和明瑞是在禁地?還是已經離開了禁地?
默三看著皺緊雙眉的方浩然若有所思。而一旁的方遠卻是忍不住出聲問道,聲音還有些顫抖,“爹,是娘她把你騙入禁地的?”
方浩然回過神,看了看方遠,又看了看臉色有些灰白的許未,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這個爹現在沒辦法告訴你,有些事情爹也還沒弄清楚……”雖然禁地的一些回憶不夠完整,可是,那已經被恢復的記憶,都已經明確的告訴了他,當年,是真兒,是宋真,將他帶入了禁地!
許未看著方浩然,心亂如麻,如果真是娘親將爹騙入禁地,把爹的生活攪亂,那,記憶裡娘親對爹的那些種種,就都是假的了?爹和娘親的結合只不過是騙局!不!他不信!絕不是娘親!如果真是娘親,那,那也是肯定有什麼理由!
“那之後呢?”金大偉看了看突然安靜沉默下來的幾人,有些猶豫的問道,“老師,您是怎麼離開京城的?禁地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最後一句話,金大偉問的小心翼翼。
方浩然回過神,看了眼金大偉,挑眉,“你很好奇?”
金大偉老實點頭,“說實話吧,老師,我曾經嘗試著偷偷進去,但進不去。”金大偉很是緊張的問道,“老師,家族裡一直流傳著關於禁地的傳說,說禁地裡囚禁著當年太祖最大的敵人——墨鬼族和妖物族的皇帝,結界是神之一族所下,就是為了不讓他們逃出禁地,所以也不許任何人進入!老師,這是不是真的?”
方浩然尚未回答,默三卻是嘲諷一笑,默三的笑容很稀少,除了對著未未的時候,幾乎從未見過他笑過,如今金大偉見默三嘲諷的笑容,不由愕然,他是說了什麼好笑的嗎?
“禁地裡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墨鬼族和妖物族的皇帝。”默三說道,聲音近乎冷漠,“禁地裡只有八壁經書!”
八壁經書四個字一出來,方浩然便臉色一變,隨即緊盯著默三,“你真的進去過?”
而金大偉也神情頗為緊張又略帶著興奮的看向默三。
默三無視了方浩然的追問,淡漠說道,“你不是進去過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禁地裡到底有什麼?”
方浩然臉色一沉,沒錯,可是該死的混蛋張狐狸一定封印了他最重要的關於禁地的記憶,他現在,一回想就頭疼!可惡!
不過,他意識裡似乎認定了一件事,禁地裡有八壁經書!那個算計他多年的混賬東西似乎為的就是禁地裡的八壁經書!
而默三在說罷,便起身,順勢拉起未未,對方浩然說道,“伯父,我們該走了。”
方浩然看了眼默三,也慢慢起身,問道,“接下來的事情你不想聽了?”
默三聞言,正欲轉身的他便順勢盯著方浩然,說道,“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有些事情伯父現在不方便說,我們也不好再問。”
方浩然盯著默三,笑了笑,“三皇子果然厲害!”
默三神情淡漠,“沒有伯父您厲害。能夠逃脫十二家族和皇室的聯袂追殺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伯父一人了。”
方浩然只是自嘲一笑,並不接話,想著當年種種,方浩然心頭苦澀難言,當年若不是明瑞和大哥,還有爹拼死相救,現在他還能站在這裡嗎?
默三也不再開口,只是沉默的牽起未未的手,幾人慢慢安靜無語的走下高地。
待離開高地,回到府衙後,默三掃視了已經收拾干淨的府衙正堂,便抬步走向許未的院落。
許未正在一人忙著打掃院落,方浩然這四年來跟隨身邊的也就只有金大偉,忠伯方媽三人而已,僕人雖有,但是縣衙原本配置,此時,洪災剛過,僕人們也被方浩然放回各自家中幫忙去了。
好在許未一直以來也都是做家事習慣的,此刻掃地擦洗桌椅很是干脆利落,但看在默三眼裡卻是心頭不爽,暗自想著,這方浩然自個清廉也就罷了,怎麼讓未未干活?默三決定,還是把未未帶在自己身邊安心一些。邊想邊快步過去,接過未未手裡的木桶,低聲說道,“我來。”
許未一愣,隨即笑瞇瞇道,“好啊。”頓了頓,又好奇的看著雖然提著木桶但很是輕快的默三問道,“小默,你怎麼不用法術?”
用法術不是更快些?雖然不用默三幫忙他也可以收拾好,但……能偷懶他還是想偷個懶……
默三聞言一僵,隨即默默放下木桶,抬手一揮,木桶裡的水便灑到了地上,之後還乖乖的飄到了井邊,井裡的水噴泉一般的噴射到木桶裡,待滿了,木桶又自動的飄到了默三腳邊。
許未眨眨眼,看著默三隨意揮手,抹布,掃帚,木桶等便自動自發的做著打掃工作,笑著開口,“小默,你剛剛是忘記了用法術嗎?”
默三再次一僵,轉頭,看著許未笑容很是愉悅,心頭的窘然減輕了不少,他剛剛的確忘記了,在未未跟前,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的,只是有些發窘而已,便無所謂的點頭。
許未見默三點頭,心頭一樂,笑容更大了,上前拍拍默三的肩膀,“小默,晚上,我們去前堂和爹大哥他們一起用飯,現在我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做些給你充饑。”
默三點頭,“好。”
待打掃完,許未已經捧著一碗面條出來了,屋子雖然打掃干淨,但看著難得的晚霞,許未便和默三兩人坐在屋前的台階上,一邊看著晚霞,一邊吃著面條。
許未找了好久,才在這個小院的廚房裡翻找出一個還算完整的碗,一雙筷子,還有些面粉,匆促之間,只來得及做面條了,也沒什麼料可以下,不過,吃起來卻是很香,看著遞到自己跟前的面條,許未臉上泛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的笑意,張口吞下,又示意道,“小默,你吃,我不餓。”
默三卻是微微搖頭,自己吃了一口,又夾起面條伸到許未跟前,黑金色的眼眸柔和極了。
“沒有肉也沒有菜,不然會更好吃。”許未張口吞下,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嗯。”默三只是嗯了一聲,抬手輕輕的抹去許未嘴邊的湯汁。
許未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微紅的呵呵一笑,也抬手抹去默三嘴邊的湯汁。
晚霞暈染著的天空此時甚為美麗,但在方浩然看來,卻沒有此時那小院子裡的美麗,那兩個人共用著一碗面條一雙筷子,你一口我一口,沒有怎麼說話,卻是淡淡溫馨。
這樣的場景他……也曾經有過。
慢慢轉身,方浩然輕輕的離開,本想是來找未未說點事的,但凝望著那樣的兩人,他卻不忍打擾,藏在心裡的記憶此時也突然蜂擁而至……
想著當初,他和某個人,四處搜刮尋找美食,那日,終於找到了京城裡傳說最好吃的面攤,可那時天色已晚,賣面的老板說只剩下一碗。於是,他們便共用一碗,只是那時,本來有兩雙筷子,可是某人說,一雙就夠了。
那日,也是那樣的晚霞,暈染著天空……
他一口,某人一口。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見身邊的人那淺淡的溫柔的笑裡深深的寵溺……
他挑食,愛美食,喜歡邊吃邊咕噥著,某人就安靜的聽著,只是偶爾應和一聲。他喜歡吃飯的時候說話,有時嘴裡含著的還沒吞下,便含糊不清的說著,這個習慣總是被二哥責罵,被鐵木和景風皺眉婉轉的建議著說“浩然,你該注意禮儀。”,唯獨某人從不說他。漸漸的,他習慣了只在某人跟前暴露出自己的這個“壞習慣。”
也漸漸習慣了,在只有他們兩人用飯的時候,某人偶爾用拇指輕輕的抹去他嘴邊的湯汁或者肉屑……那時候,某人和他那麼近,近到他可以看見某人眼裡的柔和笑意和——溫柔。
……
不知不覺,他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的院子已經被忠伯和方媽收拾的干干淨淨。只有他的包裹放在他的桌子上,忠伯和方媽對他的私人物品從來都不碰,他不喜歡別人隨便動他的東西,這個習慣也只有某人會知道。
慢慢打開包裹,看著包裹裡的小玉瓶,他靜靜的盯著。
那天晚上他就發現小玉瓶回到了包裹,那天氣怒下寫的紙條還安好的放在小玉瓶裡,無法傳遞消息出去,他心頭不安。怒氣頓時化成了擔憂焦躁,對那個混蛋的安危牽掛不已,在牽掛的時候,心頭總是會跳出一些讓他疑惑的回憶,一些他和那個混蛋之間的小事情,他和他去找美食,一起去看日出,游走於京城的街頭小巷,他吹笛,他彈琴……那麼多的回憶清晰無比好像就是在昨日一般!可是這麼清晰又這麼溫暖的回憶,他平日裡怎麼會一點都不想起來?!
而此時,看著默三和未未那親暱溫馨的一幕,那藏在心裡的回憶又跳了出來,讓他心裡的種種疑惑更加深刻和不安。
特別是剛剛看著默三對未未的眼神,他心裡猶若被人打了盆冷水澆了般,平日裡朦朧不清的記憶突然清晰了起來,那藏於心裡的安安靜靜待了十幾年的回憶好像被人喚醒了般,一個接一個的跳了出來……他心頭驚恐,他和他之間原來還有這麼多,這麼多的記憶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十幾年來他卻是從不記得?就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般!
方浩然慢慢的拿起小玉瓶,那些記憶裡,他看著他的時候,就跟默三看著未未的時候一樣!而他自己呢?他看著那家伙的時候,是不是也跟未未看著默三一樣?
可是,如果他和他之間,真的是那樣的話?為什麼……為什麼……他自己會選擇了宋真?
他方浩然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更不是會隨意招惹感情的人!他方浩然如果真的有了心儀之人,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不管那人是誰,不可能就這樣不清不楚的結束!!更不可能去招惹別人!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摒除心頭的惶恐和害怕,他冷靜的梳理著腦子裡的記憶,之前一直認為他愛的人只有宋真,那個混蛋只是他的好友,在五年前,那個混蛋沒有來青陽縣的時候,那個混蛋在他的記憶裡,就是才智過人和他感情非常好的朋友知交,然後,出事後,鐵木背叛了他,他下了天牢,那個混蛋費盡心思救了他,再之後,禁地……可惡!禁地裡的事情又想不起來了,不過,那個混蛋應該是進了禁地,那個混蛋是神之一族嘛,哎,不對,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那混蛋是神之一族的,那混蛋身上的鳳紋交織著龍印,還有他背上的小白頭像和銀狼頭像……他是什麼時候看見的?
可惡!頭又疼了!心頭煩躁頭疼欲裂,眼前一陣一陣昏黑,他想著扶著桌子,可偏偏手一歪,什麼東西掉落在地,“光當”一聲,什麼東西刺入他的手掌,一陣刺痛讓他回了神,眼前勉強清晰了一些,待看清眼前的掉落在地的東西時,他不由怔然。
是小玉瓶……碎了?
呆呆的看著小玉瓶,眼前恍惚的閃現了一些畫面:
“明瑞,你這身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去了一個地方修行,沒辦法,我太弱了……”
“混蛋!!!你這該死的想變強也別把自己整成這樣啊!!你想死嗎?!”
“……浩然,你生氣了?”
“混蛋,走開!”
“……疼!”
“明瑞?怎麼了?!啊!混蛋!你敢騙我!!”
……
“浩然,別生氣了……幫我擦藥吧。”
“哼!過來!把衣服給我脫了!”
“噗嗤——”
“笑什麼笑!要等大爺我過去親自給你脫嗎?!”
“……大爺,要不,您過來給奴家把衣服脫了吧?”
……
“咦,明瑞,你胸口上的這是什麼?呀,你背上還有兩只狼啊?”
“那是我血脈的證明。”
“哦,血脈呀。”
“浩然,我只讓你一人知道,你不可以說出去。”
“哦。好。”
“你不問嗎?”
“問什麼?”
“……我的血脈你……不問?”
“有什麼好問的,你想說就說唄。”
“呵呵……浩然,你呀……”
……
“啊!!!!!!!混蛋!!!”突然襲來的頭疼,還有此刻滿腔的憤怒和痛楚,讓方浩然突然失控的大叫了起來,一把猛然揮掉桌上的茶壺,眼前一陣一陣昏黑,死死的咬住了唇,才止住了刺骨的疼痛下無法抑制的尖叫。
聽到了大叫聲趕來的忠伯看見躺在一地碎瓷片下捧著頭顫抖不一的方浩然,驚呼一聲,急忙過去,邊問邊小心的攙扶起方浩然,“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麼了?!”看著臉色近乎灰白的方浩然,忠伯心驚肉跳,說話都有些結巴,“老,老爺,您到床上躺會,我,我現在就去叫小少爺過來!”
“不准!”方浩然猛然睜開眼睛,厲聲道。
忠伯嚇了一跳,看著方浩然,擔憂又著急,“可是,老爺,您……”
方浩然疲憊的往後仰躺,松開捧著頭的手,嘲弄一笑,喃喃道,“當年天牢的酷刑我都熬過來了,這些,算得了什麼?”
比起黃粱一夢突然乍醒,比起曾經被刻意抹殺的感情……
他現在的刺入骨髓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出去吧。我躺躺就好。”方浩然緩緩閉上眼睛,疲憊不堪的說道。
忠伯看著躺在床上一臉麻木木訥的方浩然,只覺膽顫心驚,他從未見過老爺這般模樣,悄悄的退出房間,但卻沒有離開,反而守在門邊,心頭打算如果待會沒有動靜的話,一定要去找小少爺過來。
仰躺在床上的方浩然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那刻意被抹殺的感情……是誰做的?是什麼時候?是在禁地?還是在他入天牢的時候?記憶還不是完整的,有一些好像還沒有復蘇……但,如今想來,好像就是在真兒出現開始,他的記憶就……可惡,又痛了!方浩然捧著頭緊緊皺著雙眉,直至疼痛減緩,才慢慢吁出一口氣,雙手無力的攤開,茫然的望著床頂,如果問明瑞的話,他肯定知道,可是那個混蛋也不知道肯不肯告訴自己……
眼睛慢慢的移向地上那散落的碎瓷片,方浩然心頭艱澀,那些藏於心中的如今復蘇醒來的記憶裡,那混蛋對自己的東西向來珍視不已,如果,他知道小玉瓶被打碎了……
忍不住雙手緊握成拳,任由指甲插入已經被瓷片割開的傷口,疼!好疼!!但都比不上此刻心頭的痛,那被刻意抹殺的感情,那整整十年!
十年啊……
宋真……
張明瑞……
想起他曾經問過張明瑞,“我都有兩個兒子了,你家的小子或者閨女也差不多了吧?”
張明瑞一臉平靜的回答他,“我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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