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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08:55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9-27 10:21 編輯

  第121章 歸家一趟

  沒多久,江念梅就見到了江素梅。

  江老太太七十大壽,幾位孫女兒自然都要過去賀壽的,江家女眷們齊聚一堂,這些年,江家的人口也一直在添加,江老爺子重孫都有四個了,廳堂裡熱鬧無比。

  江畫梅與江素梅坐在一處,兩人每次見面仍是與以前一般,基本都是江畫梅在說八卦,江素梅笑著聽。

  「剛才聽四弟妹說,大伯母原本要把大姐嫁去蘇州的,結果大姐死都不肯。」她壓低聲音道,「好似真的拿繩子了,大伯母才作罷。」

  江素梅歎了口氣。

  說起江慕梅,也是叫人唏噓,這些年不曾如意,再尋得如意郎君,李氏為此也是花盡了心思,但始終不成。現在江慕梅已經死心,不肯嫁了,可李氏卻不願見大女兒這樣,還是沒有放棄。

  「大姐也是。」江畫梅搖搖頭,「其實大差不差便是了,何必要這樣呢,以後她一個人可怎麼辦才好。」

  沒有夫婿,沒有孩子,她是無法想像的,就是她母親,當初雖是個妾,好歹也有個孩子,可以念想念想呢。

  江素梅道:「她自己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願意也是沒有辦法的。說不定如今她一個人過的快活,總比再找到一個像沈玨那樣的好罷?」

  江畫梅想了想:「那倒也是。」

  其實比起以前來,江慕梅的性子又轉好了一些,不再敵視誰,心態像是平靜的,江素梅心想,她也只能默默祝福這個大姐了。

  江念梅湊過來,在旁邊坐下打趣:「你們二人前世定是一對夫妻呢,在哪兒都貼在一起的!叫人好生羨慕。」

  江畫梅哈哈笑起來:「那我定是男人,我肯定是娶了三姐的。」

  江素梅呸她一聲:「怎麼看也是我英俊一些,我才是男人,好不好?」

  江念梅噗嗤發笑,花枝亂顫的指著她們:「還當真了,這都爭,要我說,你們還有前世的前世,一人換一次,行了罷?這麼想當男人,男人真比女人好?」

  「那當然!」江素梅道,「男人起碼不用生小孩!」

  這下在近旁的人都笑起來,但多數都同意。

  畢竟生孩子很痛麼!

  稍後,別家都一一來賀壽,等到俞家來了,江素梅又去同秦婧英說話,江念梅竟一時沒找到時機,好不容易等吃過飯,她才看見江素梅一個人在石凳子上坐著,便忙過去。

  其實江素梅是在等著她呢,她早看出來江念梅是有話要講了。

  「上回那事,你到底有沒有放心裡呀?」她開門見山。

  果然還是提這個,江素梅這段時間與其他人接觸,倒是都說沒發現敬王的異常,那江念梅是真擔心他們幾家麼?

  江念梅這會兒露出擔憂的神色道:「王爺被皇上派去教導太子了,我這心裡更慌,才想同你說說的,你說會不會有事呢?萬一太子不合皇上心意,王爺只怕也......到時候,還怕連累你們呢!」

  「怎麼會呢。」江素梅擺擺手道,「我回去也想過,只覺得你們是想多了,反正咱們只要不親近太子不就是了,歷來與這種事沾到邊的,都沒有好下場,我與家裡人都說了,他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也不說支持誰,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王爺也是一樣,只好好教太子,總不會惹到他身上罷?太子的夫子也不止王爺一個呀。」

  江念梅怔了怔。

  聽起來,她還真是考慮過的,且與其他人商量,那麼,他們是完全的中立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江念梅笑了笑,歎口氣,「興許真是我胡思亂想,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不錯的。」

  「那是自然,總之謝謝二姐的提醒了。」江素梅握住她的手道,「咱們可是一家出來的,還是得同心同力才行。」

  江念梅很高興:「你知道就好,有什麼事要咱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

  江素梅表現出來的親暱,讓她覺得好似一切都可以一帆風順。

  她回去就與敬王說了。

  敬王對江素梅說的同心同力,很有點疑慮。

  假如是隨意的,只能說,他們還沒有洞察自己的意圖,那是作為親戚間的客氣話,但假如是故意說出來的,那麼,他可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隨後的日子,余文殊趁著軍隊士氣高漲,與眾位將軍商量過後,趁勝追擊,在一年內與倭寇進行了數十次交戰,並且贏得了九場勝利,倭寇自知不敵,潮水一般敗退。

  這段時間,兩浙都很平靜,余文殊回京述職,終於有時間回了一趟家。

  再次見面,已經相隔了兩年餘,江素梅看著面前立著的男人,一時都有些恍惚,她只當還要好久才能見到他呢!

  一句話不說,她就撲入了他懷裡,重重呼吸著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這段時間真的難熬啊,她再見到他時,才深深的發覺,真的是分開太久太久了,久到她見到他,都覺得像在做夢!

  余文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低下頭,把嘴唇貼了上去。

  鼻尖立刻也充盈了她的髮香。

  「爹爹,爹爹!」余廷元飛一般的跑過來,一把抱住余文殊的胳膊,整個人差點吊在他身上。

  「廷元,你長高了不少。」余廷元側頭看他,看著印象裡穩重,聰明的兒子,在記憶裡搜尋者他的模樣,才發現竟是很不一樣了,「廷元,你長得像你祖父呢!」

  「他們都這麼說。」余廷元嘿嘿一笑,鬆開手,把妹妹余智容抱過來,對她說道,「智容,快叫爹爹。」

  余智容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余文殊,卻不開口。

  江素梅這時才抬起頭,對余智容道:「乖容兒,這是你爹爹呢,你不是老是喊著爹爹麼,這會兒又不叫啦?」

  「爹,爹?」余智容歪著腦袋,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余文殊大喜,忙去抱她:「智容,再叫一聲爹爹,智容,你長的真像你娘啊,看這眼睛,鼻子,多好看!」

  江素梅笑道:「她的眼睛明明像你呢,廷元,還不把你弟弟也抱來?這孩子,總是只顧著妹妹。」

  余文殊哈哈笑了:「那會兒你生他們的時候,廷元多怕沒有妹妹呢,自然是對她極好的。」

  「是好,都不用我來管了,這會兒才多大,都張羅著要教智容認字了,每天一回來就是給她講故事,也不知道智容聽不聽得懂呢,恨不得晚上還抱著她睡,我都說過幾回了,都不聽。」真正是個妹控,江素梅都有些擔憂了。

  余文殊很久不曾與她說話,哪怕是這樣的訴苦,聽在耳朵裡,也覺得動聽的很,忍不住低下頭,略扭過她下頜,就親了上去。

  她冷不丁被他吻住,當真是嚇一跳,竟後退了一步。

  他有些尷尬的看著她。

  她臉騰地紅了,訥訥道:「不習慣,還有,還有孩子在呢。「

  他勾起唇又笑了,唔了一聲:「無妨,反正我能待幾天呢。」

  她心裡又酥麻酥麻的,其實恨不得被他抱在懷裡,怎麼折騰都不要緊,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余文殊又去抱余希元,余希元比起余智容,略有些膽小和遲鈍,好久才喊一聲爹爹,還縮在余智容的後面。

  「這孩子很是害羞,見誰都這樣,希望長大些會好呢。」

  他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要你一個人教養他們。」

  「你又不是故意的。」江素梅忙道,「怎麼能怪你呢,你只要好好的打好仗,早日回來就好了!孩子麼,家裡這麼多人,你不用擔心的。」

  他歎一聲,伸手抱住她,緊緊的:「我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啊,倭寇不是都被你打跑了?」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分開許久,他沒有怎麼變,仍是很英俊,就是眉宇間比起往昔,多了殺伐之氣,板起臉來的時候,很是威嚴,讓她不由得想起余老爺子。

  大概官威就是這樣慢慢的累積起來的。

  但只要他在她面前,仍是這樣溫柔就好了。

  余文殊笑道:「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呢,只是暫時的。」

  「可是,兩浙不是很久不曾有倭寇出現了麼?」江素梅好奇,「他們難道不是怕了?還有膽子會來麼?」

  「是你的刺蝟船太厲害了!」余文殊捏捏她小巧的鼻子,「他們確實怕了,但不代表不會再次侵犯,這些倭寇的骨子裡便不是甘於安靜的,他們倭國歷來就喜歡劫掠,盜取他人財物,我想,早晚,他們還是會再出現的。」

  他猜對了一般。

  不久之後,倭寇會侵佔一座池城,不過並不在兩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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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09:16
  第122章 病情

  余文殊在家中待了三日便走了,這短短時間並不足以讓余家眾人彌補分離許久而產生的傷感,但也好過於沒有,只是,這漫長的等待又開始了。

  春去秋來,皇帝的病情並沒有太多好轉,傳聞好似還有加重的趨勢,已經連續大半年不曾上朝,不過奏疏還是批閱的,但就這一情況,已經能令百官百般揣測,千方打聽了。

  畢竟,一個皇帝關乎整個國家的命運,也關乎他們的前途,豈能不緊張?就是余家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每日回家,總會關起門來商量一會兒。

  就在這時候,倭寇忽然糾集大軍,突襲福建,一連攻破幾道關卡,佔領了漳州府,漳州知府康松崖棄城逃跑,全城淪陷於倭寇之手。

  急報傳來,皇帝震怒,不顧病體駕臨太和殿,命人捉拿康松崖,且把左都御史兼任福建巡撫張坦革職。

  這福建與兩浙一樣,也是沿海地區常受倭寇侵擾,只沒有兩浙嚴重,如今倭寇轉移戰場,發力之下竟奪取池城,皇帝自然是極為惱火了。

  大國顏面何存?兩浙那裡才扳回些臉面,這下又丟光了!

  只是,這張坦革職了,又該叫誰接任,他倒是有些猶豫。

  百官都噤聲。

  也有些官員大著膽子偷偷打量皇帝幾眼。

  他看起來清瘦了一些,面頰有些發蠟黃之色,與原先比起來,確實是精神遠遠不及。

  皇帝想了一會兒,問幾個官員。

  兵部尚書戴以中道:「余大人定不負眾望!」

  如今看來,國家雖有猛將,可真正能任用好的,唯有餘文殊,畢竟兩浙是他負責的,眼下看起來很有成效,那麼,福建也可交予他。

  戴以中提名的時候,頗有些驕傲,那是他的屬下,也是他出力提拔上來的。

  其餘幾人也是一樣的反應。

  倒是有一個人說,不如讓敬王去。

  皇帝當時就是一愣,但他並沒有對此作出反應,只聽從戴以中幾人的,命人帶聖旨去往兩浙,命余文殊即刻上任,前往福建,且又點了兩員大將先去漳州。

  隨後他就宣佈退朝,其他事情讓內閣處理。

  余慎,余文暉回到家中,把消息告訴眾人。

  余拙氣得跳起來,罵道:「怎麼咱們朝中無人了,什麼都要文殊去?好不容易兩浙平靜下來,又要去福建,有這麼害人的麼!」

  「也是文殊有能力,旁的人想去還不得去呢。」余慎安慰他,「無妨的,這次聖上大怒,命四處調去了十萬大軍呢,那倭寇才幾人。」

  「幾人也很厲害啊,這漳州不就敗了?」

  「那是官員無能,一聽倭寇打到城下,嚇得腿都軟了,其實只要稍許抵抗,未必會輸呢,那康松崖平日裡看著儀表堂堂,原來不過是窩囊廢。」余文暉憤憤然,「竟然連百姓都不顧,也不知他這知府怎麼當的!」

  江素梅只聽著沒說話,暗自心想,余文殊果然沒有猜錯,只是沒想到,倭寇竟然會全部跑到福建去了!就是辛苦他兩邊奔波,也不知這日子何時到頭呢。

  若幾個孩子沒有長大,她真想隨他一起,金戈鐵馬,浴血殺敵!

  可惜,如今也只能在京城默默等待,默默祈禱。

  她在神傷間,只覺一隻小手握住她,她低頭一下,卻是余智容,小姑娘衝她微微笑,搖了搖手道:「娘,是在說爹爹嗎?」

  她已經三歲了,比起余懷元,說話格外的流利,只看日常表現,很是聰明。

  「嗯,爹爹要去福建了。」江素梅蹲下來摸摸她的頭髮,「爹爹又要晚些回家了。」

  余智容點點頭:「我在家等著爹爹,我陪著娘。」

  江素梅心裡一酸,這孩子竟然都會安慰人了!

  殷氏笑道:「容兒真乖,咱們都等著你爹爹,你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是一家子殷切的期望。

  余慎卻又說起皇帝:「我聽人說,看到皇上臉色發黃。」

  其他人都很奇怪。

  「病人不都這樣麼。」殷氏道,「皇上病了那麼久,自然是虛弱些。」

  「你們不瞭解。」余慎輕聲道,「那會兒先帝還在時,我是已經入朝為官了,文暉卻還小,也是一點不知的,當時先帝也是病了,我見過一次,那臉跟塗了黃籐汁一樣,看一眼就忘不得了,後來先帝也沒活多久,他們說是一種怪病,御醫都治不好的。」

  眾人都是一驚。

  余文暉瞪大了眼睛道:「父親,您是說皇上也活不了多久了?」

  「誰知道呢,但卻是巧的很,二人臉色一樣的,指不定先帝的病傳到他身上的,現在才發作出來。」余慎沉吟一聲,「我看今日好些看到了,只怕都有這個猜想。」

  江素梅卻問:「若是這樣的話,皇上自己也應該知道罷?」

  余慎一愣。

  「先帝生病時,作為皇子豈有沒有探望他的道理,那麼,皇上當時肯定也看到先帝的臉色了,如今他一般模樣,那豈不是心裡有數?」

  「這個......」余慎答不上來,他還當真沒有想到呢。

  就是現在想到,也無法揣測皇帝的心思。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離死不遠的時候,他會做出何種安排呢?

  而且,這人還是一個皇帝。

  現在,皇帝就在照鏡子。

  他早在很久前,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那一刻的心情,無法描述,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慢慢平息下來,然而,每每再照鏡子的時候,他都有一種心臟好似要爆開的感覺。

  憤怒,傷悲,絕望,恐懼圍繞著他,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叫人去請李太醫。

  李太醫一來就跪了下來。

  「怎麼樣,可有醫治的法子了?」

  李太醫渾身發抖:「回皇上,卑職已經在盡力尋找,只是,這種病,任何醫書都沒有考據,皇上您不信的話,可以問其他太醫的。」

  皇帝擺擺手,他對這個病很瞭解,當年他的父親就是得了這種病,後來在賜死了幾個太醫之後,也沒有得到解決,最後還是去世了。

  他又有什麼辦法逃脫?

  皇帝面露絕望之色。

  李太醫趁機道:「皇上,卑職這裡有一味藥,皇上不若試試,興許有轉機。」

  「什麼藥?」皇帝瞇起眼,冷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太醫並沒有迴避開,很鎮定的道:「恕卑職直言,皇上您這病在世上恐怕都難尋解救之法,除了以毒攻毒外,卑職再也想不到任何法子了,這枚丹藥是卑職所制,自信對皇上的病有克制作用。」

  他說完,又當著皇帝的面把丹藥吞了下去:「此藥毒性甚微,就算不起效果,對身體也無大礙,皇上也可以讓旁人一試。」

  趙桂不等皇帝吩咐,立刻上前把丹藥拿過來,吞了下去:「小人願為皇上試藥。」

  皇帝臉色緩和些,坐下來等待。

  結果許久過去,二人都安然無祥。

  皇帝想了想,讓李太醫把丹藥獻上來。

  劉氏在門外等候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李太醫出來向她行一禮後,告辭走了。

  「皇上。」劉氏上前關切的詢問,「妾身聽說皇上您去早朝了,妾身擔心您,這才過來的。」

  主要李太醫曾勸導皇上不要早朝,要靜養。

  皇帝笑著握住她的手,拉她在旁邊坐下來:「無妨的,只是處理一件事情罷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皇上還是要多加注意啊!」劉氏歎了口氣,「不若您換個太醫看看罷,妾身倒不是覺得李太醫的醫術不精,只是每個太醫擅長的都不一樣,或許別的太醫有法子呢。」

  「都一樣的,不過叫朕休養。」皇帝拍拍她的手,「勞你煩憂了,武兒還小,你倒是多放些心。」

  劉氏點點頭,她還是想勸皇帝換個太醫。

  皇帝拗不過,終於答應,同趙桂道:「把王太醫叫來罷。」

  結果王太醫給皇帝把脈之後,冷汗滴答滴答順著臉直落到地板上,他也是太醫院老資格的大夫,給先帝也看過病的,當年太醫院的慘狀他歷歷在目,幸好他那時閱歷淺,還不太夠格,才沒有受到牽連,不像別的太醫,死了好幾個,有幾個活下來的給他講述過症狀,便是與現在皇帝一樣的。

  如此,他怎麼治得了?

  自己要沒命了啊!

  王太醫眼睛一翻,暈倒了過去。

  劉氏目瞪口呆。

  皇帝面色平靜的叫人把王太醫拖出去,趕出太醫院。

  劉氏過得片刻才回過神:「王太醫這是怎麼了,莫非忽然得了急病?」

  皇帝笑了笑:「許是年紀大了罷,你看看,叫別的太醫有什麼用,還不如李太醫呢,這病都看不成。」

  劉氏只得作罷。

  直到走出殿門,回到住處時,劉氏才扶住椅子慢慢坐了下來,她的臉色一瞬間煞白。

  陳媽媽說的沒有錯,那些隱秘的傳言都是真的,看來皇上的病已經很嚴重了,難怪王太醫會嚇得暈倒,他是怕自己治不好被砍頭呢!

  劉氏的手心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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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0:00
  第123章 一年一之間

  余文殊在離開兩浙前,上了奏疏,提名了五位將軍,希望皇帝可以分批調任到山東,廣東等沿海地區,以防萬一。

  這幾位將軍中,有兩位是跟隨他在兩浙一起抗倭的,其他三人都身經百戰,對剿滅倭寇有不俗的見解,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杜絕倭寇四處侵佔城池,讓百姓陷入恐慌。

  事實證明,他很有先見之明,就在他到達福建不到兩個月,山東就受到了倭寇的攻擊,幸好當時皇帝聽從他的建議,派去了兩位將軍,才能順利抵抗這一突襲。

  倭寇惱怒之餘,把戰力都投入到了福建。

  因為他們意識到,余文殊才是他們最強大的敵人,不除此人,他們將難以再踏入中原之地!

  福建開始了與倭寇長達幾年的艱苦戰爭。

  但這裡也漸漸凝聚了從各地而來的英才,不管是將軍,謀士,他們都將在這裡得到鍛煉,發揮出他們所有的聰明才智,把倭寇徹底趕出家園!

  另一方面,皇帝的病情卻略有好轉,在服用了李太醫給他的丹藥後,他明顯感覺到了身體裡流轉的一股生氣。

  為此,皇帝更加的信任李太醫,對他無有不從。

  這一年裡,百官的位置多多少少都有了變化,最顯而易見的,乃是兵權的交替,京都三大營都換了武將,就連宮裡禁軍侍衛統領也換了一撥。

  劉氏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可又不知該從何做起,她想了想,請來了江素梅。

  她們已經有一年多不曾見面了。

  江素梅這次看到劉氏,只見她好似清瘦了一些,容顏也略有蒼老,想必這段時間,她操心挺多的。

  劉氏請她坐下。

  「聽說余老爺子搬回家裡住了?」她頭一個居然是問這個。

  江素梅點點頭:「是的,祖父雖然早前身體硬朗,但到底年紀大了,我們一起勸了他回來住的。」

  余時遠已經白髮蒼蒼,說句不好聽的,不知道哪日就會離開人世,假如身邊沒有親人在,真得發生了,眾人一定會追悔莫及!

  故而前不久,全家去了城外,勸余時遠回家,余時遠終於同意。

  現在他每日逗孫為樂,倒是笑口常開。

  劉氏頗為欣慰:「余老爺子一世英名,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一個人住在城外,我同皇上也提起過,皇上說是該接回來暗享享清福呢。」

  江素梅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是在說皇上不再介意往事。

  她誠意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劉氏笑了笑:「咱們總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何必說客氣話,今日叫你來,也是想麻煩你呢。」

  「娘娘請說。」江素梅忙道,「麻煩實不敢當。」

  劉氏沉吟片刻,才緩緩道:「這一年好似很平靜,但好似又發生了很多事,我原先也不覺得,可前幾日出宮,才發現守宮門的人竟然都不認識了。我身在深宮,對外頭的情況並不瞭解,可不知為何,只是這件事,竟叫我晚上都睡不安寧,問起身邊人,說是再尋常不過,總是會換人的,就是陳媽媽都這麼說。」

  江素梅怔了怔。

  她想起他們余家經常會召開的小會議,她每每也參與其中,便是講京都各部門官兵的變動,這些變化讓余慎幾人都起了疑心。

  前不久她才回過江家,與江家幾位在朝為官的男人說過這件事,江兆敏如今已經入閣,升任為刑部尚書,其他幾人也都得到了陞遷,可以說,他們幾家男人們的仕途一帆風順。

  可說到這件事,江兆敏臉色沉重。

  他們不約而同都想到了敬王。

  沒錯,敬王在這一年裡,也不知為何得到了皇帝很大的信任,現在內閣的票擬很多時候都直接交予敬王過目,這讓百官都有些質疑。

  可皇帝並不理會,他仍在養病階段,需要休息,再說,誰敢去反對呢?

  皇帝身體不好,看不動奏疏,他難道還沒有權利找個人來看?

  只是這人偏偏是敬王。

  敬王一直以來豎立的形象都是良好的,百官雖然覺得不合適,可也說不出足夠的理由,當然,他們會提到太子,可太子尚且年輕,處理事情未必有敬王來的自如。

  何況,也不是不讓太子參與的,只是參與的比較少罷了。

  江素梅沉默了好久才開口。

  「依妾身看,其中是必有蹊蹺,只是想弄清原委,卻不容易。」她看向劉氏,「娘娘在皇上身邊,難道不知皇上的心意嗎?」

  劉氏都不知,其他人更是難以知道了。

  劉氏深深歎了口氣。

  要是早前,她不敢說太瞭解皇帝,可總是猜得大差不差的,但這次自從皇帝生病之後,他的言行舉止都有些詭異,不過叫人驚訝的是,病情倒是沒有繼續惡化,比起先帝的情況,像是好了很多。

  作為妻子,自是高興的,誰也不想當個寡婦,可問題是,皇帝現在與她很不親近,真正是將養起身體來了,也不近女色,很聽李太醫的話。

  看起來,他是太想活得長久了,他恐懼死亡,故而才想盡辦法想延長自己的性命!

  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皇帝對後事的安排,她真不知道。

  畢竟他得的病很古怪,誰也不知哪一日會撒手而歸,可皇帝卻並沒有安排這些事,連提都沒有提起,劉氏又豈會瞭解他真正的心意呢?

  江素梅觀察劉氏的表情,也有些了然了。

  她想了一會兒,決定把自己的揣測告訴劉氏:「雖然這樣的想法有些奇怪,可妾身覺得,只怕與敬王有關。」

  劉氏一愣,直勾勾的看著江素梅。

  敬王可是她的姐夫呢!

  江素梅長歎一口氣,雖然那是他的親戚,可敬王真得要造反,他們幾家都絕不會苟同的,江兆敏等人已經非常明確的表示了,那麼,真得等到那一天到來,敬王便是他們的敵人!

  到時候,還談什麼有關係呢?那是你死我活的場面!

  因為她知道,她的那些親人,包括余文殊,骨子裡都是有節氣的,豈會因為敬王能給予他們好處,便要屈服他,跟著他一起舉起造反的旗子?

  那不可能!

  故而,她只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今日劉氏相請,興許這便是開始。

  「我們絕不會與敬王狼狽為奸,當然,在此之前,妾身也不希望他是奸人。」她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劉氏鬆了口氣。

  其實她何嘗沒有想到敬王,只是她不確定,也不知怎麼入手,才找來江素梅一試,幸好她沒有辜負自己,誠實的說出了敬王的名字。

  那麼,她們從現在開始,可能就是一個戰線的人了!

  「沒錯,聽你這麼一說,敬王確實有嫌疑。」劉氏語氣嚴肅的道,「至少我發現,守城門的官兵曾是他的下屬。」

  「守城門的?」江素梅心頭一跳,他們還沒發現敬王的手已經伸到禁軍這裡了,他到底想幹什麼?是發動兵變麼?趁著皇帝養病?

  真要這麼一來,還真難說呢!

  劉氏咬了咬嘴唇:「可惜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處理?我劉家又是不行的,叫他們辦事,總是辦不好。」她的娘家,她完全指望不上。

  這種情況,可以說明本朝對外戚的抑制還是很厲害的,劉氏這會兒就沒有施展的能力了。

  「所以我才會請你來,你們幾家的男人都是有能之士,作為皇后,我也只能如此拜託於你了!」劉氏說到這裡,站起來,要向江素梅行禮。

  江素梅嚇一跳,連忙阻止:「折煞妾身了,娘娘!此事不止關係宮裡,也關係到咱們幾家人的將來,就算娘娘不說,咱們也是在關注的,只是敬王如今位高權重,又得皇上信任,並不是那麼容易阻止的,就算要讓皇上相信,也得有個證據呢!」

  「可惜皇上的心思並不在此啊。」劉氏搖搖頭,「不然我早跟皇上說了。」

  「那太子呢?」江素梅道,「娘娘可曾與太子相商?」

  劉氏又搖頭:「還不曾,只是早前提過兩句,太子對皇上的情況也是頗為擔憂,可他不敢造次相勸,皇上對他似有不滿,上回他提醒皇上不要太相信李太醫,皇上竟然拿硯台砸他呢,幸好避開了。」

  劉氏提到這事兒,也是無奈。

  如今整個宮裡,好似皇上都沒有信任的人了,除了李太醫與敬王。

  她想到這裡,後背漸漸出了冷汗。

  江素梅安撫道:「娘娘先別著急,當務之急,您還是要與太子商量一下,太子到底是皇上選的,不管如何,皇上沒有撤去太子的職位,可見他的心意並沒有改變多少,是了,娘娘請你多留意李太醫。」

  「太子早讓人查過,卻是查不出來,並沒有見李太醫每日有什麼異動,除了給皇上配製丹藥,似也不太出門呢。」如果他們發現了李太醫的不對,早就告訴皇帝了,可偏偏沒有,劉氏也是惱火的很。

  江素梅沉思了一會兒,直覺告訴她,李太醫一定與敬王有什麼關係,她說道:「不如請娘娘再查一查,比如李太醫的來歷。」

  「來歷?」劉氏一怔,她倒是真沒想到呢,就是太子,也只讓人跟蹤李太醫。

  一個人的前程往事總是關係到他命運的走向,不信查不到什麼!

  江素梅道:「對,就是來歷,至於別的,我回去先同家人相商,到時候再與娘娘聯繫。」

  劉氏點點頭。

  江素梅便先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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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0:25
  第124章 真正的意

  她一到家,便去見了余老爺子。

  雖然余老爺子已經致仕,在家中也不參與他們的小會議,可江素梅還是第一時間就去向余老爺子求救。

  余老爺子這會兒正抱著余合玩呢,拿個撥浪鼓上下甩動,心情好似十分愉悅。

  這余和是余晉元的兒子,也就是余老爺子的曾孫了,才剛剛過了週歲,他的母親謝尚柔說是說在旁陪著,可一張嘴巴沒停過,把桌上碟子裡的點心吃了個精光。

  余老爺子叫人又去拿一碟來,他知道她這重孫媳婦自打生完孩子後,很是貪嘴,故而也不以為意。

  「二嬸!」謝尚柔看到江素梅沒,抹了下嘴巴,笑嘻嘻道,「您從宮裡回來了啊?皇后娘娘找您幹什麼呢?」

  「有重要的事呢,我得跟祖父說一下。」她像余老爺子行禮,「祖父,您現在有空麼?」

  謝尚柔一聽,忙上去把余合抱來:「那我帶合兒走了,曾祖父與二嬸好好商談罷!」

  也不等余老爺子說,轉身就走了。

  江素梅噗嗤笑起來。

  她這侄媳婦特別怕聽複雜的事情,尤其是朝堂上的,聲稱什麼都不懂,聽了反而心裡不安,晚上睡不好,不如就安安心心操持內務。

  這也有好處,家裡現在很多瑣事基本都是謝尚柔在處理了,她沒有別的分心,倒是做得十分細緻,至於殷氏,基本已經算是退休了,偶爾會與余拙出去遊玩一番。

  江素梅如今只掌管主要的財務,謝尚柔有不明白的則會詢問她。

  余老爺子放下撥浪鼓,問道:「有何事?」

  「自然是大事了!」江素梅皺眉,「祖父您不參與咱們的商談也便罷了,可難道真不覺得京中氣氛古怪麼?」

  余老爺子摸了把鬍鬚:「老夫如今只享天倫之樂,還真不曾注意到。」

  江素梅才不信,撇撇嘴,很不滿的道:「我知道祖父是希望咱們憑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可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咱們的經驗哪裡有您來的豐富呢?萬一出點差錯,說不定咱們幾家都完蛋了,祖父,這您也不放在心裡麼!」

  余老爺子呵呵笑了起來:「伶牙俐齒,你倒是說說,怎麼非同小可。」

  「我看敬王是要兵變!」

  「哦?」余老爺子眼眸一瞇,精光外露,「那他為何還要等呢?既然已經兵權在握,自然是越早越好了,晚了反而節外生枝。」

  江素梅被問住了。

  是啊,連宮內的禁軍都是他的人了,只要他想,就一定可以。

  她猶豫道:「興許過幾日,他就要有動作了。」

  余老爺子坐得四平八穩:「那咱們不妨等著看看。」

  「這事兒也能等?」江素梅脫口而出,「真發生,一切都晚了。」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余老爺子的篤定。

  他既然這麼說,那麼敬王必定是不會兵變的。

  那麼,敬王在等什麼呢?

  看她一臉猶疑,余老爺子笑了笑道:「你總會明白的,素梅,萬事不要急進,敵不動,我不動。」

  江素梅神色凝重:「多謝祖父指點!」

  一路上她都在想這個問題,直到睡覺,也沒有鬆懈過。

  劉氏那裡很快也傳來了消息,說已經查到李太醫的來歷,原來李太醫祖上並不是京都人士,他祖籍乃是在海津,說到海津,老敬王當年曾在那裡住過兩年,沿著這條線索去查,不難發現,李太醫的父親李擴曾留下的痕跡。

  李擴與老敬王是認識的,確切的來說,老敬王還是李擴的救命恩人,他聽說李擴愛好醫術,曾推薦李擴師從海津的一位大夫學習。

  當然,後來李擴摸索出了醫學的奧秘,有了自己的一套本事,他很快就名揚天下,他的名氣,讓人忽略了他很不重要的過去。

  可惜,醫不自醫,李擴很早就去世了,他的兒子李太醫繼承了他的衣缽,也很忠誠的遵從著父親的教誨,其中有一條便是,要他好好效命於敬王一家。

  李太醫很聽話,一直都與敬王保持暗中的聯繫,誰也不知。

  但現在劉氏與太子知道了,原來李太醫果然是敬王的人!

  江素梅就這條線索,又思考了好久,在這段時間裡,敬王果然沒有兵變,雖然他大權在握,可在外面還是表現的很謙遜,叫人挑不出毛病。

  又幾天之後,江素梅決定去一趟敬王府。

  聽說她到來,江念梅十分高興。

  姐妹兩個坐下,很是親親密密。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二姐說的話挺有道理,故而才來,也是有一件事想與二姐商量一下。」江素梅神色變得很謹慎。

  江念梅也嚴肅下來,把丫環都屏退了,只剩她們兩個人。

  她親手給江素梅倒了一盞茶:「最近我都愛喝這個,裡頭放了茉莉,桂花,特別的香甜,你也嘗嘗,別緊張,慢慢說。」

  江素梅嗯了一聲,道聲謝謝,喝完茶才定了下神道:「我上回進宮了,你可聽說。」

  江念梅略微一怔,但很快就笑道:「是聽說了,好似是皇后娘娘請你去的罷?我就說她與你親近呢,這是好事啊。」

  江素梅歎了口氣:「也不見得是好事,我這心裡煩著呢,正如二姐說的,如今真是多事之秋,稍許一個放鬆,只怕將來都很危險。」她左右瞧一眼,壓低聲音道,「皇后娘娘好似覺得皇上活不長了呢。」

  「啊!」江念梅用手掩了一下嘴,「真的?」

  「二姐,你難道不知?」江素梅瞧著她,「可是你說咱們一家子的,如今王爺常在皇上身邊的,難道不知麼?」

  江念梅臉色有些尷尬:「這種事不能亂說,禍從口出啊!」

  「咱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江素梅做出生氣的樣子,「上回是二姐非要同我說,不然我也想不到這些,現在我來了,二姐又說不能說,那也罷了,我原本真是想同你好好商量,但你既然不願,我以後也只同家裡人說,再不用勞煩二姐。」

  江念梅忙拉住她:「我不是這個意思,三妹,不過皇上的病,哪個不知呢,病了這麼久,活不成也是常理啊!」

  「那二姐的意思,是確有此事了?」江素梅追問,眼睛盯著她。

  江念梅有些心虛,敬王確實表現出皇帝活不長,她自然也相信,可這怎麼能給別人說呢,當下搪塞道:「我也不知,只是聽說而已,我也常去宮裡麼,這種流言很多的,不過既然皇后娘娘都如此說了,想必是真的了。」

  她說完,就低下頭拿了茶盞,卻又一口不喝,顯得心神不定。

  江素梅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道:「不管皇上如何,太子的事也是讓人煩心,皇后娘娘便是不知如何是好呢,二姐,你說我該幫娘娘出主意麼?如真幫了她,將來太子可以即位,咱們家只怕又要有麻煩。」

  江念梅見她說得詳盡,也是很相信,畢竟她見過劉氏與江素梅親近的場面。

  不像她,敬王再怎麼得皇帝信任,劉氏卻始終與她關係一般,從不提到自己的私事的。

  見江素梅猶豫不決,她說道:「自然要幫了,不要辜負了娘娘,你不想想,皇上多麼寵愛她的。」

  「可太子......」

  「我看太子的位置不牢。」江念梅道,「再說,你只是出個主意怕什麼,叫皇后娘娘不要心軟,既然她有了兒子,那自然要為兒子著想了!太子算什麼呢,只不過是個外人,只要娘娘要對付太子,一定是有辦法的,聽說,皇上對太子也不是很滿意。」

  她說到兒子的時候,眉飛色舞,躊躇滿志。

  是了,要是敬王成功了,當上了皇帝,她的兒子也將會是一國之君!

  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坐上天子的位置呢?

  但同時間,江素梅也有些理解江念梅的舉動。

  作為一個妻子,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妻子,有時候除了支持丈夫的事業外,好似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保證自己的地位。

  江念梅嫁給敬王,她的命運差不多便已經被決定了。

  她還有兩個兒子呢!

  江素梅暗地裡歎了口氣。

  之前的一個念頭慢慢消淡了,看來說服江念梅來反對敬王,一定是不會成功的,只怕反而會打草驚蛇。

  她慢慢點了點頭:「二姐說得是有道理,我回去再想想,其實皇后娘娘待人真是極好的,可聽說太子也是個不錯的人,還真叫人為難呢。」

  江念梅笑道:「你就是太心善了,但不管如何,總要做個決定,聽我的準是沒錯的,你想想,太子的夫子都是誰,可沒有一個余家,江家的人,到時候太子做了皇帝,會是什麼局面?」

  這話倒真是靠譜了。

  太子身邊的人確實與他們幾家是扯不上關係的,可江念梅不知道的是,太子與劉氏乃是真正的一個戰線的。

  這才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如今她就是利用那二人之間的關係來試探江念梅。

  結果出來了,看來敬王應該是很想讓太子下台,然後讓四皇子當太子,那麼,如此幼小的孩子,能當什麼國君呢?

  劉氏只是一介女子,當不了大任,他這個王爺就要實現自己的抱負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等一個結果,那就是皇帝死。

  故而他沒有動手,只求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至於兵權,應該是為防備意外出現罷,比如皇帝發現了其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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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0:46
  第125章 弱點

  江素梅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終於理解余老爺子的那番話。

  他那麼篤定,只是因為他知道敬王在等著太子被廢,而太子只要安好,敬王便不會著急動手。

  當務之急,她連忙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給遠在福建的余文殊。

  這封信相當重要,故而她叮囑信使不住驛站,也一定別暴露自己的身份,加快速度前往福建,如今京都多數官兵都在敬王的掌握之下,十分的危險,幸好余文殊手裡也有兵權。

  皇帝在他糊塗的時候,總算做了一件正確的事,只可惜,福建距離京城有些遠,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太多了。

  隨後江家,余家眾人,還有俞朝清,林濤,何原等人都進行了秘密的會面,制定了應對的方針。

  到底京都的官員多著呢,總還有一些是他們的人。

  他們要做的便是隨機應變。

  因為只要敬王不出手,他們就沒有辦法去拿捏敬王,除非皇帝能清醒起來,現在,他們根本也近不了皇帝的身,自然不可能得到他的支持了。

  那麼,一旦冒然行動,到時候敬王隨便一頂帽子扣上來,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最後,江素梅要去見最關鍵的一位人物。

  她自然是劉氏。

  不管是對於他們,還是對於敬王,劉氏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她可以見到皇帝,也可以見到太子,敬王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很顯然,他將來也必須控制好劉氏。

  看到拜帖,劉氏立刻就請江素梅入宮。

  「我也正要找你呢!」劉氏的語氣有些急迫,「雖然我跟太子已經知道李太醫的來歷,可誰也不敢去告訴皇上,萬一皇上不信,反而會驚動到敬王,你那裡怎麼說?」

  「已經確定敬王的意圖了。」之前有餘老爺子的提示,後又試探過江念梅,她很肯定幕後之人必定就是敬王,「娘娘,除了必要的行動,咱們幾家要做的便是等。」

  「等?」劉氏一愣,「這節骨眼上,還等?」

  「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把握,但是娘娘與咱們不一樣。」

  「是說我能見到皇上麼?」劉氏略有所悟。

  「是啊,娘娘,如今只要太子無事,敬王也不會動手的。」江素梅頓了頓,她想到有一個殘酷的消息要告訴劉氏,面色越發凝重起來,輕聲道,「可能皇上當真活不了多久了,依妾身猜測,皇上的病情有好轉,也只是因為李太醫給皇上服用了延命的神奇丹藥,一旦丹藥停了,應就是敬王下手之日。」

  那時候,皇帝就要駕崩了!

  敬王便可以做攝政王,指不定還能篡改聖旨玩玩呢。

  劉氏嘴唇微微張了張,眼睛立時紅了,她低下頭,要帕子掩了掩鼻子,又掖一掖眼角。

  這個結果,她早就預測過,可每次想到,仍是擋不住的心痛。

  畢竟那是她的男人,一夜夫妻百日恩!

  江素梅同情的看著她。

  她能體會到劉氏的心情。

  雖然不是一夫一妻,情深似海,可也算同甘共苦,在皇帝尚且還未掌握大權的時候,劉氏便已經陪伴在他的身邊,他們還育有一子一女。

  生離死別,自然是悲痛的。

  劉氏好一會兒才緩過氣,她聲音微啞道:「皇上他是個好皇帝。」

  江素梅點點頭,並沒有反駁。

  在皇帝親政的這段時間,他聽從了很多官員的建議,對舊有法令的弊端或多或少都進行了改革,也善用人才,即便在此期間,他曾無比依仗程順,也並沒有棄用別的重臣,他做事算得上公正英明,故而這些年,百姓的日子還是好過的,個別地方有天災,他也不曾吝嗇,仍開國庫賑災。

  可以說,他確實是個不錯的皇帝。

  是以江兆敏等人才能保持住自己的節氣,沒有想過背叛他。

  劉氏長歎一口氣,面帶悲慼道:「可惜老天不公,要他惹上怪病!」

  「娘娘莫要太過傷悲,從來命由天定,活多久,自己總是不能做主的,幸好皇上有娘娘這樣的妻子。」江素梅開口安慰道,「皇上若知道,也會覺得滿足了。」

  劉氏閉了閉眼睛,又擺手:「罷了,總是到這一步了,莫可奈何。」她看向江素梅,「你可告知余大人了?」

  「已經告知了,想必他很快便會知道。」

  劉氏點了點頭,心裡稍安。

  想到余文殊在將來會助她一臂之力,她多少是有些放心的。

  皇上在派余文殊去福建時,還與她提起他,稱余文殊比起余老爺子是青出於藍,如果他能回來,便一定能解決此事,可來得及嗎?

  福建那裡還在與倭寇打仗呢!

  劉氏又擔憂起來。

  「娘娘,請讓太子多加注意,別叫敬王找到把柄,在皇上面前挑撥離間,這樣的話,咱們就能爭取到時間了。」江素梅叮囑,敬王為一個正當的理由,也是束手束腳,這便是他最大的弱點。

  他們一定要利用好。

  劉氏道:「好,我會與太子去說,你也要小心點。」

  江素梅告辭走了。

  太子果然聽從,做事越發小心,有次忽然想到敬王曾讓他隨他去檢閱軍隊,後背便不由得出了一層冷汗,幸好他只是看看,表現的很老實,不然指不定就說錯什麼話呢。

  到時候傳到皇帝耳朵裡,什麼事情不能發生?

  就這般風平浪靜過了幾個月。

  太子循規蹈矩,甚至連去探望皇帝都是在事先考慮過幾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想清楚了,沒惹得皇帝不快,敬王一時倒也拿他沒辦法。

  這日,太子正在後花園,趙桂急匆匆跑過來。

  見他額頭上流下了汗,太子忙問道:「怎麼,莫非父皇的病情有變化?」

  趙桂拿袖子擦汗,搖搖頭道:「不是,是皇上,皇上要見殿下您。」

  「那你......」太子狐疑。

  趙桂湊過去小聲道:「殿下,要不您,您快逃罷。」

  太子心裡一跳。

  「禁軍剛才在您殿中搜到信了!」趙桂聲音微顫。

  太子登時預感到了危險,忙問:「什麼信?」

  「是府軍右衛統領季習三寫的信。」

  太子臉色一下子煞白。

  他與季習三是有來往的,他從劉氏口裡得知敬王的圖謀之後,生怕哪日他會用到禁軍,故而才會與季習三相商,讓他多加注意敬王。

  那季習三原先是太子跟前的近身侍衛,後來得他舉薦,又因本身的能力也強,升任為府軍右衛統領,這事兒皇帝也知道的。

  可今日忽然提到季習三,還有什麼信,太子在宮裡多年,怎麼可能想不到那個方面去。

  但他不能逃跑,一旦跑了,罪名落實,那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整一整衣袍,前往皇帝所在的宮殿。

  趙桂跺腳:「殿下,您這去了,可危險那!」

  趙桂也是著急,他忠於皇帝,但對太子的印象也很不錯,之前有人密報太子與季習三有不軌意圖,他當時還勸了的,可皇帝並不聽,令人去搜,果然就搜出了信。

  皇帝看了之後,大發雷霆,命趙桂去把太子叫來。

  趙桂心裡頭不願意,可也沒法子,他其實清楚,就算太子逃了,可哪裡逃得出宮門呢,皇帝早命人把守了,他只是擔憂才一時脫口叫太子逃的。

  太子微微笑了笑:「您別擔心,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逃也逃不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他的笑容還是與往日裡一樣,寬厚親切,叫人心生好感。

  趙桂不由鼻子一酸,暗想他一直服侍的皇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連親生兒子也不相信,何況還是這麼好的一個兒子!

  這病真是害人那!

  他長歎一口氣,跟在太子後面往前走。

  眼見殿門就在眼前,太子停住了腳步。

  他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熬到這一日,難道一切都要在此終結了?

  父皇,你可信我?

  他抬起頭看著落日的餘暉,眼眸裡藏著勇氣,也藏著莫可名狀的悲哀。

  但是,他不能退縮,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為自己力爭到底!

  劉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裡正抱著兒子逗弄,她的女兒月儀見她突然沉下臉,一時受到驚嚇,竟然哇哇哭了起來,陳媽媽連忙抱起月儀去哄。

  劉氏把兒子放在床上,回過頭問映山:「是真的?你親耳聽到的?」

  「是啊,娘娘。」映山說話都結巴起來,「是小的,小的聽到的,小的本來要去廚房呢,誰知道,正好看到福山,他一腦袋的血啊!小的上前去問,福山這會兒估計糊塗了,說是皇上拿碗砸他頭上的,又說是皇上看到誰寫過太子的信,惱火的很,隨手就砸了他,他這是飛來橫禍。」

  劉氏登時很著急,忙道:「你快去探探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映山忙就去了,一會兒又跑回來:「娘娘,皇上把太子叫去了,太子剛剛進了殿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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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2:13
  第126章 歸來

  劉氏的手指控制不住抖了起來。

  若是太子出了事,皇上恐怕命不久矣,敬王很快就會動手的,江素梅當初曾這樣告誡她,而她與太子也一直做得很好,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

  她坐下去,又站起來,又坐下去。

  陳媽媽哄好月儀公主,輕聲對劉氏道:「娘娘還是去一趟罷。」

  「對,我還是該去的。」劉氏點點頭,站起來。

  初秋的天氣並不算冷,可此刻的風吹在臉上,竟有種凍到骨子裡的冷,劉氏在袖中緊緊握住了拳頭,暗地道,她一定不能讓敬王如願,哪怕暴露她與太子之間的關係,也不能讓太子落入圈套!

  雖然這很危險,可是,總還有變數的,但讓敬王得逞了,結果卻是注定的。

  她疾行而去。

  現在,太子跪在地上,面前碎了一地的雪白瓷片。

  皇帝惡狠狠的瞪著他,眼睛裡要噴出血來,聲音冰冷的道:「你好啊,翅膀長硬了,知道與禁軍勾結了!怎麼,你就這麼想要朕死?」

  太子苦澀的道:「父皇,兒臣雖與季習三熟悉,可卻從未與他通過信!」他慢慢抬起頭來,直視著皇帝,「父皇,您難道當真覺得兒臣那麼愚蠢麼?若真有此事,兒臣會把信放在宮中,不去銷毀?」

  皇帝哼了一聲:「興許是你太得意了!」

  太子痛心:「父皇,在您心中,兒臣原來是這種人!」他挑眉道,「但父皇,凡是要講證據,此信如何證明是季習三寫的?」

  皇帝冷笑:「我知道你不會承認,已經派人去拷問季習三,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你先自己看看這信罷!」

  他把信拋給太子。

  太子拾起來一看,臉色大變。

  他只知道此信大概是說他暗示季習三要助他一臂之力,卻原來這信寫的那麼詳盡,其中意思竟是要趁著皇帝病重,置他於死地,皇帝一死,他作為太子,自然就會繼承大統,季習三此外還表明,索性把皇后與四皇子也一併解決,才能以除後患。

  太子看完,額頭上冷汗淋淋。

  難怪父皇會那麼生氣!

  他咬了咬牙,大聲道:「季習三絕不會這麼說的,兒臣也不曾透漏出這等意思,還請父皇明察!」

  皇帝觀他神色,卻是坦然無比,不似那些做了壞事心緒的,但他自生病之後,才心緒煩躁,安靜不下來,很快就又大怒道:「不是你,季習三敢這麼說?他有幾個腦袋?不怕株連九族?」

  正說著,趙桂在外面道:「稟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皇帝皺眉:「請她先回去。」

  可劉氏已經到了,在門口跪下道:「妾身已知此事,還請皇上三思,妾身敢拿人頭保證,仲裕是絕不會做出這種事的!皇上,太子孝敬恭順,寬厚仁慈,滿朝皆知,皇上又如何不知?」

  皇帝愣住了,看向劉氏:「你可知他做錯了什麼?」

  「妾身只知,定是有人污蔑!」

  「他可要殺你跟武兒呢,還要殺了朕!」皇帝啪的拍向桌子,喘著氣道,「朕還能容他不成?如此逆子,委實是罪無可恕!」

  劉氏心裡一驚,敬王這麼歹毒,竟然給太子扣上這個罪名!

  她不顧禮儀,站起來道:「皇上,您今日可真讓妾身寒心啊!」

  她語氣冷冰冰的,帶著不屑,也帶著無比的失望。

  皇帝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皇上讓妾身寒心!」劉氏跨過門檻走進來,面如寒霜般的道,「皇上只憑一封信就斷定自己的兒子有罪,還是謀逆大罪,日後定然也可以憑一封信殺了妾身,乃至武兒了!妾身豈能不寒心?妾身心中英明公正的皇上已經變了,若皇上執意要問罪,不若把妾身也一同問罪,省得日後受苦,武兒也是,他不若仲裕到底孝敬皇上十幾年了,以後不說一封信,只是一句話,只怕都能抹殺所有的親情,又何苦來哉!」

  皇帝身子一震,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劉氏,彷彿不認識她一般。

  可又好像那麼熟悉。

  在宮裡,只有劉氏敢質疑他的舉動,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仍是那個他當初一見傾心的女人!

  但他總歸是一國之君,被劉氏如此責備,自然是拉不下臉面,大怒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妾身自然知道。」劉氏先以棒喝之詞打動皇帝,這會兒又以退為進,再次跪下來磕頭道,「妾身只是悲憤難當,故而才口出狂言,可皇上您想想這十幾年,您與仲裕是如何相處的,他可會如此待您?他是您親生兒子啊,就是妾身也比不上他與您這般親近的!妾身都不信此事,太子會對妾身跟武兒有惡意,皇上為何會信呢?」

  皇帝聽她這一番話,也當真是糊塗了。

  要說這封信誰容易相信,那自然是劉氏,畢竟她與太子沒有血緣關係,太子要害她跟朱仲武的可信度比較高,可劉氏竟然完全不信,還幫太子求情。

  莫非自己真是錯怪太子了。

  他想的一多,腦袋就有些暈,不耐煩的道:「算了,你們都先下去,不過仲裕,你別想逃走,此事沒有查清楚,你還是清白不了的!」

  太子昂首道:「兒臣沒有逃走的念頭,兒臣心如明月,沒有什麼可怕的!」

  皇帝怔了怔,片刻後,揮手又讓他們退下。

  劉氏總算鬆了口氣,她多怕太子被抓起來投入牢中,那麼接下來,皇帝的病可能就要惡化,若敬王動作快得話,只怕自己也會被挾制。

  「剛才多謝母后了!」太子朝她行一禮道謝。

  劉氏安慰的一笑道:「咱們母子之間客氣什麼,幸好你父皇也不算太糊塗,聽進去了。」

  太子對前景不樂觀,皺眉道:「剛才母后可看清楚了,父皇真是變了一個人,只怕李太醫給父皇服用的藥有毒性,雖是能延長命,卻有很不好的影響。」

  是啊,原來如此聰明的一個人,現在真是是非不分了!

  劉氏道:「可惜咱們不能打草驚蛇,再說,就算去勸說你父皇不要服用李太醫的藥,只怕他也不肯,照今日的情況看,興許他還會懷疑咱們不想他多活幾日呢,畢竟只有李太醫可以醫治他。」

  這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就在他們煩惱的時候,敬王也在憂心。

  原本是一帆風順的事情,結果出乎意料,竟然因為劉氏出面,皇帝一時沒有立刻追究太子的責任,把太子放走了,這就打亂了他的計劃。

  「難不成這皇后娘娘還真是與太子一家的?」他身邊的謀士周允道,「真是奇了怪了,太子下台,這四皇子可不就能當上太子了麼,娘娘為何要阻攔?」

  敬王的眉頭也皺的緊緊的。

  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四皇子做太子,可現在卻沒能如願,他暗想,要是劉氏真是把太子當兒子,那倒是難辦了!雖然皇帝有四個兒子,可四皇子明顯是最最合適的,他做未來的君王,百官也不會多話,到時候他從旁輔佐,久而久之,便是水到聚成了。

  周允一拍大腿:「不若王爺就發兵罷,反正皇上糊塗著呢,能管得了什麼?京都都在王爺控制之下,誰人敢說?」

  「胡說!」另一位謀士金照善道,「王爺要是這麼想,何必拖到現在,可不能功虧於潰!依小人看,王爺不若去試探試探皇后娘娘,只要娘娘配合,事半功倍。」

  周允一番眼睛:「那若娘娘不肯呢?」

  「那自然......」金照善拿手在脖子上一橫,「那就是逼著王爺呢。」

  敬王臉色陰沉:「都別說了,此事需得慎重!」

  謀士們都閉了嘴。

  敬王晚上卻睡不著,他一向深謀遠慮,隱忍多年就為現在唾手可得的理想,可這一次卻不是那麼順利,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人生目標也許要在此夭折。

  是馬上就動手麼?

  還是再等等?

  江念梅翻過身,柔聲詢問:「王爺到底有何心事?」

  月光下,她容色依舊動人,敬王伸手摸摸她的臉,歎口氣道:「本王也不知,只是心緒不寧,念梅,你知我心意,如今關鍵時刻,我又該如何做呢?」

  江念梅想了想道:「不若讓妾身去同皇后娘娘說說?」

  敬王搖搖頭:「輕易不可,皇后娘娘什麼心思,咱們一無所知,切不可衝動,壞了大計。」

  江念梅伸手搭在敬王腰上,身子依偎過去,鼓勵道:「其實王爺的智謀,旁人窮盡一生也比不得,何必要自亂陣腳呢?也許什麼事情都沒有,一切都很順利呢!」

  敬王笑了,低頭親親她:「借你吉言了。」

  可他心裡還是不踏實。

  這種感覺終於在第二天被證實了。

  敬王早上一起來,剛剛與江念梅用了早飯,正當要去宮裡,卻見周允滿頭大汗的跑來,走到他身邊,又壓低聲音道:「王爺,王爺,那余文殊領著六萬兵回京都了!」

  敬王渾身一震。

  江念梅在後面聽到,手裡拿著的披風也掉落在了地上。

  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他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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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2:33
  第127章 迅雷之勢

  其實這件事,還得從五日之前說起。

  當時余文殊便已經領兵回了京城,只不過駐紮在城外三十里處的營地,京都無人知曉,除了余家的人。這次太子差點出事,劉氏立刻告知江素梅,江素梅又告訴余文殊,他得知宮中情況,連夜進城。

  其實隨身不過帶了一千餘兵士,其餘的還在城外候著呢。

  至於這口號麼,說什麼帶了六萬兵,當然是為了起到震懾作用,好讓那些打算跟隨敬王的人掂量掂量,京都的士兵可打得過久經戰場的六萬將士!

  不得不說,那效果是很明顯的,就是敬王都驚得半天沒有回過神。

  別說六萬了,就是一萬人,他也未必抵得過,因為為除倭寇,皇帝把大部分精兵都派出去了,剩下的,就算聚集起來,又有何用?

  老弱殘兵,實在不堪用啊!

  敬王的臉色難看極了。

  江念梅急忙忙走過來,顫聲道:「王爺,莫非他回來是為對付您麼?」

  敬王沒有回答,只道:「我要去宮裡一趟,你在家等著。」

  江念梅眼睜睜見他走了,回到房裡,頹然坐在椅子上。

  老王妃聽到消息,忽然進來。

  「母親。」她站起來。

  「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攔住他?」老王妃雙手顫抖著道,「他這是大逆不道啊,咱們敬王府一向自重,從不參與皇室之爭,他這個逆子也不知何時生了野心,這是要把咱們一家都給毀了,念梅,你不該再幫著他了!」

  江念梅抿住了嘴唇,半響長歎一口氣:「母親,事到如今,如何回頭?母親,就算王爺收手,只怕別人也不會饒過他的!余文殊不是回京了麼!」

  「他總是你妹夫,不如去勸勸,大事化了。」老王妃臉上的皺紋都好似一下子深了,頗為無奈道,「或我與你同去。」

  江念梅搖了搖頭:「王爺亦不會同意的,母親,您不是不知道王爺為此花費了多少精力與時間,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會退卻。」

  「最後一步?」老王妃淒涼的笑了起來,「你可知那是什麼?」

  江念梅臉色瞬間雪白,一絲血色都沒有了。

  最後一步自然就是死了,還有何可說?

  兩個女人相對無言。

  有個這樣的兒子,丈夫,有時候確實也只能聽天由命!

  老王妃顫巍巍的站起來:「我去給列祖列宗敬香,我愧對他們!」

  江念梅看著她的背影,眼睛慢慢紅了。

  敬王剛剛踏入宮中,就見余文殊立在不遠處,在等著他。

  他穿一襲深青色的長袍,臉孔瘦削,下頜胡茬橫生,比起往日裡的英俊神采,此時的形象實在是有些糟糕,可是,他立在那裡,逼人的威勢卻如風而至,叫人透不過氣。

  敬王腳步頓了頓,他很快就問候道:「崇禮,你當真回來了啊?」

  「王爺。」余文殊行一禮,「原來王爺也知了,我還打算去府中拜訪呢。」

  「哦?」敬王笑道,「拜訪我作甚,你的職責可是清掃倭寇啊,怎的這時候會在京城,還私自領兵回來?難道不怕皇上怪責麼?」

  余文殊泰然自若:「剛才我已經稟告皇上,皇上准許我暫且留在京城。」

  敬王一怔,無法理解他是用的什麼借口。

  歷來領兵作戰的將軍,或巡撫等官職,不得皇帝命令,是不能私自回京的,更別說還帶兵直闖京城,嚴重些講,這是目無法紀,不把皇帝放在眼裡,那是要砍頭的!

  可余文殊現在竟然還安然無恙的立在這兒。

  敬王雙眉緊鎖,詢問道:「你如何與皇上解釋的?」

  余文殊笑了笑:「王爺就這般好奇?」他目光掠過敬王,頗有深意的道,「我對王爺此行也很好奇,王爺此時此刻過來,是想與皇上商量什麼呢?」

  敬王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聽出了余文殊的話裡帶刺。

  這樣的余文殊,一定是看出了他的意圖,敬王也笑了笑:「崇禮,你與我聯手,在這天下,只怕都是無敵的,這道理你可明白?」

  這種時候,他要爭取的還是得爭取。

  余文殊不為所動。

  敬王負手走了幾步:「你這幾年雖是青雲直上,可其中的危險你自是清楚的,崇禮,何必重蹈覆轍?你祖父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余文殊淡淡道:「王爺說的興許有道理,可人貴在自知,在其位謀其職,此乃常理,說起前車之鑒,兔死狗烹,何處不是?」他頓一頓,語氣慢下來,「王爺不妨考慮一下罷,現在還來得及。」

  他的意思是,就算跟著敬王造反,一旦敬王得了天下,他余文殊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敬王冷笑道:「考慮?若我考慮了,還能如現在一般?」

  余文殊道:「自然是回王爺原先的封地了,我早說了,人都該有自己的的位置,王爺也是如此。」

  敬王有些惱怒:「崇禮,這天下不是你的天下,何必要如此費心?你我可是連襟啊,想當年,沒有我,你余文殊也不會有今天!」

  那時候他曾為余家,在皇帝面前說了不少好話,之後又與余文殊曾多次合作,扳倒了政途上的敵人。

  余文殊微微頷首:「王爺的恩情,余某銘記在心,故而才會勸導王爺。」

  這是他給敬王收手的一次機會。

  只要敬王願意,那麼,他就能回到封地。

  敬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咬了咬牙道:「余文殊,本王倒不知你能奈我何!」

  他心想,余文殊又沒有證據,這次談話四處亦無人,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計劃,皇帝又如何相信?皇帝的命都還在李太醫手裡揪著,早就一腦袋漿糊了!

  只要他去與皇帝說幾句,皇帝定會治余文殊的罪的。

  他大踏步往前而行。

  不料,余文殊在身後一聲大喝:「敬王謀反,試圖刺殺皇上,禁軍聽令,即刻捉拿於他!」

  敬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文殊前腳才勸自己在其位謀其職,後腳就敢捏造彌天大謊,命人抓他?

  可他來不及細想,也不知從哪裡,一下子就衝出來許多禁軍,領頭的還是季習三,在季習三的身後,竟然還站著面色陰沉的太子!

  這是哪兒跟哪兒?

  敬王都糊塗了。

  但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今日只要被抓了,後果一定十分悲慘,敬王決然的反擊。

  他到底習武多年,身手自是不凡的,一下子就撂倒了十幾個禁軍,他一邊高聲大喝,命禁軍住手,實則目的卻是為了喚來他早就安排好的人手。

  可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出現。

  敬王慌亂了,他這一生,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不曾出過差錯的,這一次,卻差的那麼離譜!

  完全沒有按他計劃的那般進行。

  余文殊淡淡道:「昨日我大伯父等人已經抓了許璜,鄧為涵,馮義,還有李太醫等人,我妹夫何原審訊到清晨,他們才開口的,王爺,他們對你也算忠心了。」

  這話聽到敬王耳朵裡,不亞於直接在他身上刺了一刀,敬王的動作頓時就遲緩了起來。

  原來他昨晚上心神不寧,不是沒有理由的,可惜他太低估對手了!那會兒不是他該鬆懈的時候,以至於讓敵人給予了自己致命的一擊!

  很快,敬王就無力招架,被禁軍抓住。

  太子痛心的看著他:「父皇如此信你,沒想到你那麼辜負他,還想置我於死地,敬王,你如今可知錯了?」

  敬王一聽這話,忍不住仰天大笑:「你父皇信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若是信我,何故十幾年不曾讓我領兵殺敵,困於這京城?說得好聽,什麼重用,不過是監視我罷了,如今是他腦袋糊塗了,才真的信我!仲裕,你父皇其實誰都不信,你是他兒子又如何?要不是你後母,你只怕昨日就要去吃牢飯了!」

  太子臉色一變:「你莫要污蔑我父皇,父皇是被你所害,不然他不會如此待我的!」

  「你以後自會知曉。」敬王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也不要後悔。」

  太子默然。

  敬王又看向余文殊:「你早知這一切?」

  余文殊搖搖頭:「也並不十分早,要不是你安插如此多人手,興許也不會有今日。」

  自從得知敬王的手已經伸到禁軍的身上,他們就已經開始部署,然而,這催化劑仍是太子一事。這件事情讓他們意識到,必須要先下手為強了,不然一旦敬王佔了先機,反悔無門!

  故而余文殊才會連夜進京,聯合太子,江兆敏等人,把敬王手下一網打盡。

  「是,我是錯了!」敬王長歎一聲,「我永不該替你余家求情的,也不該與江家聯姻,余文殊,你對不住我!你們都對不住我!」

  余文殊沒有說話,他看著敬王,在這剎那也是百感交集。

  多年情誼,雖談不上深,可總是同盟,也是默契的時刻,然而,今日,卻是這種結果,實在叫人唏噓。

  敬王此刻忽然道:「皇上,我要見皇上!」

  余文殊如此作為,他不信皇上能容他!

  余文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神情,他擺擺手,命禁軍把敬王押了下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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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匿名  發表於 2014-9-26 23:13:07
  第128章 尾聲

  等到身邊的人都退下,太子輕聲向余文殊詢問:「余大人,父皇那裡,如何是好?」

  他的面上露出幾分彷徨。

  只因昨日寅時,他與劉氏二人,聽從余文殊的建議,做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這件事令他現今回想起來,心臟都忍不住怦怦直跳。

  這是他這輩子都不曾,也不敢想過的。

  但是,他還是做了。

  余文殊安撫道:「殿下無須擔心,外頭皆知皇上的病況,正如百官所猜測,皇上的病與先帝得的是一般的,那麼,最壞的結果,都已經預料到。」

  「可父皇......」太子咬了咬牙,聲音更加壓低了一些,「真要囚禁父皇麼?」

  「如今皇上神志不清,能奈何?」余文殊面色肅然,「殿下,您覺得皇上能治理國家麼?這個國家再交到他手裡,會成什麼樣?還請殿下為天下蒼生考慮!」他頓一頓,目中滿是鼓勵之色,「殿下,您博覽群書,不曾懈怠,十幾年艱辛,為何?現在是時候了,殿下!」

  太子身子一震,好像木偶般定在原地。

  但很快,他的眼中便滿是神采。

  是啊,他的時代到來了!

  父皇已經病入膏肓,李太醫親自承認,就算服用神丹也延續不了多久,母后又不反對,如此,他還糾結什麼呢?他該一往無前的登上帝位,去實現自己的抱負了!

  太子身板立得筆直,慢慢又探究的看向余文殊。

  這個人,他始終不瞭解。

  若說他忠誠,不為敬王誘惑,大義滅親,可卻又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決定。

  奇怪的是,他與母后都聽從了。

  只因為,當時他們知道,余文殊說的辦法乃是最有效的,只有皇帝不參和此事,敬王才能得以伏法,皇帝頭腦已經不清醒,無法理智的思考問題,這種危機時刻,只要有一刻的耽擱,興許就會出了紕漏。當然,最主要的是,皇帝已經不再信任他們,那麼,假使他們退縮的話,一旦皇帝做了什麼錯誤的選擇,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條不歸路。

  所以,只能是如此!

  太子目光凝定的看著余文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余大人,你到底是為何呢?」

  作為一個大臣,提出這樣一個方案,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啊!

  只要劉氏與太子反對,這事便不會成,將來傳到皇帝耳朵裡,後果不堪設想!

  余文殊沉默片刻,回答道:「皇上既立了殿下為太子,您便是將來的一國之君,微臣相信皇上的眼光,此等特殊時刻,微臣只是盡自己一份心力,好讓事情有個圓滿。」

  這話太子聽了,自然十分高興,那是肯定他的意思,同時,他也見識到了這位重臣的隨機應變。

  太子點點頭,年輕的臉龐意氣風發:「余大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您快回去休息罷,宮中之事,我自會與母后共同處理。」

  余文殊行禮,告辭走了。

  他踏出宮門,抬頭看著天上明亮的能灼傷眼睛的太陽,露出了釋然的歡笑。

  這一個難關終於過去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看到家人,看到江素梅,看到自己那三個孩子!

  他走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速。

  聽說他回來了,一晚上沒有睡的江素梅,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跳起來,忙不迭的往外跑去。

  余文殊正在余家的堂屋,余老爺子,余拙,殷氏都在。

  幾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激動,又是歡喜。

  他們多怕余文殊會出意外,畢竟這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只要涉及到皇家的,鮮少有人可以順利脫身,可他說一切都過去了。

  他們不知道多麼高興!

  「相公!」江素梅喊一聲,飛一般的撲入了余文殊的懷抱。

  余文殊伸手緊緊抱住了她。

  那一刻,他們二人的眼睛都容不下任何人了。

  余老爺子呵呵笑著走了。

  余拙嘖嘖兩聲,對殷氏道:「咱們也走罷,有道是小別勝新婚呢,別提這個坎兒了。」

  殷氏抿著嘴笑,二人也退了出去。

  也不知抱了多久,余文殊道:「你手可酸了?」

  江素梅搖頭:「不酸,我就想這樣抱著你,你也抱緊點兒我,咱們就這樣不分開了。」

  余文殊噗嗤笑起來,但也依言仍抱著她,過得片刻,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讓你擔心了,蟲娘,其實我心裡也害怕,但也不得不去做。」

  「我知道。」江素梅的眼淚已經濕了他的前襟,「我知道,所以我再也不想同你分開了!」

  當時她聽說他這個決定之後,確實受到了驚嚇,但也明白了在余文殊心中,到底是國重要,還是君重要。

  很顯然,還是國重要。

  所以得知皇帝行為異常,他當機立斷與余老爺子,江兆敏,俞朝清等人商量之後,深夜入宮,勸說劉氏與太子困住皇帝,這雖然於理不合,可卻是最為正確的一招棋。

  因為,皇帝已經不再合適當皇帝了!

  余文殊不是沒有給過皇帝機會,他把李太醫招供的話如實說出,皇帝竟也不信,他一心要活命,讓他們把李太醫放出來,還讓他們不要干涉此事!

  皇帝聽不進正確的意見,國家諸事曾被敬王把控,如要他繼續執掌大權,萬一失心瘋發作,把太子廢了,或又去相信哪個佞臣,大夫,這個國家指不定就要大亂。

  這個時候,他只能冒險,豁出去,幸好他也沒有看錯劉氏與太子。

  二人在宮中的地位很高,受人尊敬,故而共同發話,宮中人雖有疑惑,卻也聽從,其中趙桂也幫了不少的忙,他是真正的為皇帝著想,不讓他釀成大錯,立下了汗馬功勞。

  現在,總算把此事壓下去了,外面只知道皇帝因受敬王謀逆一事刺激,病情加重,現國家事宜暫由太子代理。

  余文殊溫柔的拍了拍江素梅的後背:「我明白了,以後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

  「那這次我也隨你去福建麼?」

  「嗯,只要你願意。」他擦去她的眼淚,低頭輕吻她的嘴唇,「蟲娘,只要你願意,天涯海角,咱們都在一起。」

  她沉淪在他的深吻中,只覺濃濃的幸福感好似要從胸腔裡滿的溢出來。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這一世的意義,或許自己只是為了遇到他罷?

  她熱烈的回應他的吻。

  半年後,皇帝駕崩,太子朱仲裕登基,成為新帝,劉氏為皇太后,母慈子孝,為世人傳頌。

  又一年後,天邊落滿晚霞的夕陽下,余文殊與江素梅二人坐在六桅大船上,海風呼嘯而來,打在船頭,激起了千層浪。

  江素梅穿一襲枚紅色的上衣,百褶孔雀裙,依偎在余文殊的肩頭,看著難得一見的海上風光,那海水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各色的光,瑰麗燦爛。

  她期盼的道:「再過七八日,咱們就到京城了呢!不知道廷元,懷元,智容怎麼樣了!」

  「現在知道想他們了,當初非得跟著我來,哎,天下竟有你這樣狠心的母親呢。」余文殊拍拍她腦袋,「小心他們以後惱你了。」

  江素梅哼一聲:「他們才不惱呢,你不知道智容多乖,那麼小就知道讓我陪著你了,還有廷元,廷元早早就說,他會照顧好弟弟跟妹妹的!再說,我隨你來這一趟,還不是怕你打不贏麼!」

  余文殊挑眉:「我會打不贏?」

  「沒有我,你也沒有那麼容易不是?」江素梅打趣道,「你光想著你家裡的娘子了,自然要分心麼,一份心,敵人就有可趁之機了。」

  看她狡辯,余文殊哈哈笑起來:「是了,是了,你功勞最大,以後我打仗非得帶著你呢。」

  「那當然,不過,」江素梅仰頭看著他,「我再不希望你去打仗了。」

  「暫時應不會了,倭國已經臣服,怕只怕,北方韃靼又起野心。」

  江素梅皺眉:「就算再打仗,你又何必親自去?余大人,你現在已被升任為尚書了,沒聽說尚書還領兵作仗的,你只要坐在衙門裡,吩咐這個,吩咐那個就行了!」

  余文殊又笑了:「夫人說的是。」

  「當真?」

  「當真。」余文殊正色道,「戚將軍,胡將軍,應將軍幾人都可以獨當一面了,將來,自是他們發揮的時候。」

  江素梅隨他去福建,經歷過數十次戰爭,余文殊說的那幾位她都是認識的,確實很有軍事天賦。

  他說得對,長江後浪推前浪,余文殊又是喜歡提拔人才的,自然不會撒謊。

  江素梅這才真的放心。

  七日後,他們終於回到京城。

  看著熟悉的大門,江素梅思緒萬千。

  這一次回來,將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一朝皇帝一朝臣,新帝執政,一切都不同了。

  見她停住,余文殊牽起她的手,笑道,「煩什麼傻?還不隨我進去?祖父,父親母親都在等著呢!」

  江素梅看著他的臉,雖然已近不惑,可仍是英俊的令人怦然心動,不由得便笑起來,如此的明朗。

  是啊,不管世事如何變遷,只要有他在身邊,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不管以後面對多少困難,她都不會害怕的。

  她腳步輕快的同他攜手走入了余家院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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