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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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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1: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此時不吃豆腐,更待何時?

  蟲蟲的性格粗疏開朗,一旦想開了,又發現花四海確實傷害不到她,立即好了瘡疤忘了疼,把一切的不安和危險扔到脖子後面去了。

  「至少告訴我,你現在要幹什麼?」萬事知早跳到一塊石頭後躲起來,只探頭看向外面,覺得自己沒有扔下這個混世魔女立即走人,簡直是天下最義氣的僕雞了,應該發個御賜金牌獎勱一下。

  蟲蟲哪有時間理它,全副心神都放在花四海身上,她感覺自己像是接近一頭沉睡猛獸的可憐兔子,她能活著全靠這頭猛獸不能清醒,她伸手輕扯了一下花四海的頭髮,他沒有反應,再壯著膽子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龐,只覺得入手冰涼,一點肉體的溫度也沒有,好像摸到冰雕一樣。

  他不會是死了吧?

  她心裡咯登一下,連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大概是因為運功時鼻息微弱,她雖然感覺到手指上有涼風吹過,但拿不準是他呼吸出來的,還是林間的微風。一抬眼,見他的衣襟半敞,衣襟上的銀色鈕袢似是活了一般微微抖著,靈機一動,乾脆伸手到他的衣服裡,感覺他胸口的跳動。

  因為害怕,她的手冰涼,但他身上的皮膚更冷,不過他心臟的跳運卻極其有力,一下又一下,穩定而強勁,這證明他活的非常好,只是因為要把法力全集中在冰魔刀上而暫時處於木僵狀態罷了。

  她鬆了一口氣,耳邊聽萬事知驚叫道:「色女主人,你能不能別在這麼危急的時刻非禮男人!」

  蟲蟲氣不打一處來,手還放在花四海的衣襟中,對萬事知怒目而視:「我哪有非禮他,不過是看他是否還活著!」

  不過說雖然這麼說,萬事知的話倒提醒了她,也許他醒了會不由分說,先宰了她吧?就算她成功逃跑,這樣的機會只怕沒有第二次,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現在不能反抗,此時不吃豆腐,更待何時?

  這麼想著,小手在花四海的胸口摸了兩把,嗯,真不錯,胸肌結實,向下一點,腹肌一塊塊的,摸著手感真好。咦,心怎麼跳得快了?哈,原來他只是不能動,知覺還是有的,這下只怕更恨她了吧?不過所謂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她命在旦夕,反倒沒那麼怕了。

  「安心安心,免得走火入魔,你都是我要負責的人了,摸兩下有什麼關係。」她調笑一句,但還是把手抽了出來,嘴巴雖然說得坦然,心裡卻呯呯亂跳,剛才一時衝動,現在想來又覺得尷尬。

  一低頭,正看到他緊抿的唇,忽然想起在逍遙山的火窟裡,她為了逃命曾經吻過他,不過當時太緊張了忘記了他嘴唇的滋味,要不,現在回味一下?她緊張的接近他,感覺相互間的鼻息都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感覺這冷酷如冰的魔頭有些呼吸紊亂,眼看著就能吻上了,她只覺得有譴責的目光像毒箭一樣刺中她的身體,不用看,是萬事知那個超級雞型電燈泡。

  暗歎了一口氣,知道偷吻計劃無法實現,才直起身,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一根綠色羽毛直射了過來,本能的,她反身抱住花四海,以體內的金色光氣擋了一記,不過因為事出突然,光罩的防護力不佳,那羽毛透壁而入,急掠過她的手臂。

  她忍不住驚呼一聲,伸手一撫,發現右上臂的衣服破了,血慢慢滲了出來。「哪來的無膽匪婁,居然在背後偷襲本姑娘!」她怒道,自然地擋在花四海身前。

  不遠處,一個美人,不是,是美男亭亭玉立的站著,正是孔雀去而復返。

  這次,他不再是空著手,而是拿著兩根長長的翎扇,那氣度和感覺與剛才完全不一樣,或者這才是真實的孔雀,他剛才表現細弱,不過是在烏龍面前掩蓋了真實的實力。

  見蟲蟲東張西望,孔雀冷笑道:「別看,那條礙手礙腳的笨龍已經追到長洲去了。」

  「呀?你要殺人嗎?連自己尾巴上的毛全拔下來了,夠下本的你!」蟲蟲譏諷了一句,心裡有點不詳的預感。

  剛才孔雀和烏龍聽到花四海的名字後都跑掉了,現在他甩開烏龍獨自回來,只怕是要報仇,孔雀性惡,這只還很會記仇,而且這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他裝成武力不強,或者只是為了在烏龍眼裡更柔弱,博得更多的愛憐而已。現在蟲蟲算明白了,沒有烏龍攪和,她根本打不過孔雀,烏龍表面上是孔雀的幫兇,實際上倒是幫了她的忙,所以孔雀要等烏龍走遠才回來再打。

  「這是我的百羽翠芒!」他傲然道:「你馬上就會嘗到萬針穿心的滋味。」

  「幹什麼對我這麼狠?就為了我濺你一身泥,還是怕我洩露你和烏龍的秘密,要殺人滅口?」

  「少管!」

  「你不怕花四海?」

  「怕,怕得要死!」孔雀倒老實,可是嘴角卻掛著又邪又美的笑容道:「可是如果花四海能跑出來殺人,為什麼你敢呆在這兒不走?」

  「那是因為我師父在塔上。」蟲蟲的腦筋轉得飛快,「我們天門弟子正氣凜然英勇無敵,大義當前絕不退縮,師門之人處在險境,我怎能一人獨去,是在這裡接應他們的,我一片好心,你愛呆在這兒給花四海塞牙縫,就由得你!」

  孔雀又笑了,若他生在凡間,若他是個女人,一定會傾城傾國,可這在蟲蟲看來卻不是好兆頭,因為她發覺孔雀不怕,不禁偷偷把衣擺撐得大一點,把身後的花四海藏得更深些。

  孔雀是從她背對的地方來的,當時她正想偷親花四海,這個大魔頭的長髮又垂得遮住了側臉,所以孔雀就算看到這邊有個人,也未必認得出來。

  「那是誰?」

  「我師兄。」

  「哈哈,我還不知道天門派的女弟子會有個魔王的師兄!」孔雀向前走了幾步,輕盈得像足不沾地:「不是床上的師兄吧?是啊,在那種情況下,心肝寶貝、哥哥妹妹,只怕什麼稱呼也都喊叫出來了。」

  他說得輕浮、語意淫蕩,蟲蟲一向以為自己在這個劍仙的世界是臉皮最厚的,這時也不禁漲紅了臉,「好啊,你不怕他最好,那讓他來收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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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2:3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我來救郎

  「既然大地之力的反噬力把他的身體魂魄都絞成肉泥,我仍可以一塊一塊、一口一口吃掉他的靈與肉,他的無上魔功盡為我有,那時,天地間我還怕得誰來?哈哈哈哈——」

  果然長得太美的人,精神都有點問題。孔雀不僅貪婪陰險,還很偏執,可惜烏龍居然愛他!蟲蟲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一咬牙,揮出卻邪又劍,打算和孔雀硬拚了。

  呼呼!

  紫青兩道光氣才竄三尺來長就消失了,那是蟲蟲剛才引天雷來時消耗得太厲害了,這時已經沒有攻擊能力,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她再度純粹防守,料那孔雀不敢近到花四海身邊五米之內。

  他還真是虎死不倒威,如果以後要在十洲三島招搖撞騙,提他的名字可能很有用,蟲蟲胡思亂想,以這種方式消除自己的緊張。

  她擠出身體裡能夠使用的最後一點真氣,感覺身體裡空空的,又沉重的很,似乎用盡了好不容易蓄的一水缸水,附近卻有一條大河在奔流,只是她找不到,抓不住,只聽四周響起一串清脆的鈴聲,接著眼前綠意撲面,嗖嗖的風聲中有無數羽毛箭激射了過來。

  「主人,孔雀的功力是剛才的十倍,這混蛋東西剛才在使障眼法!」很不義氣的萬事知在關鍵時刻很義氣的提醒著,之後就隱身鑽入草叢中自保去了。

  蟲蟲很承它的情,可惜還是要自己拚命,她不躲也不閃,費力支持著金色光罩,擋在花四海面前。她剛才聽得清楚,那建塔聲又響起了,雖然非常緩慢,但終究也只有一層了,只要她堅持得夠久,花四海一定可以得救。辟辟啪啪的聲音響起,就好像無數的石子敲打在鋼板上,可惜她架起的鋼板不夠厚,而那石子也太尖利了,金色防護罩雖然擋住了大半攻擊,卻還有小半穿透進來,釘在蟲蟲的肉裡,雖然創口不大,出血也不多,但卻像鋼針刺身一樣尖銳的疼痛。

  她既然已經知道花四海能感知外部世界,就不敢叫出疼來,怕他真的走火入魔而死,那樣她這番努力不是白費了嗎?現在情況雖然緊急,但她也有幾分開心,以前他救過她,現在輪到她救他了。

  這叫我來救郎!

  她一抖裙擺,雙手握緊卻邪劍,而孔雀不禁向後退了一步,顯然心裡對花四海實在是怕極了。可正當蟲蟲以為可以矇混過關時,他卻又走近幾步,「我怕他,可是不怕變成石頭的他!你以為擋著他,我就不知道嗎?這就是妖的能耐,可是憑氣息就能判斷出魔王大人現在連幾歲小童也不如!」

  「你到底要怎樣?」蟲蟲心裡發寒,突然明白孔雀不只是來對付她的,或者一開始,他只為了殺她滅口,但現在他似乎還要對付花四海,現在的情況對他們極其不利,花四海不能反抗,萬事知只能任人宰割,唯有指望她了。

  孔雀第三次笑了,不過這回笑得相當陰險,他舔了舔嘴唇,好像有美味的東西擺在他面前,「我要在他的頭頂開一個小洞,吸乾他的精氣,讓他的魔功盡入我手!」

  「哈,有種你就來吧!啊,我忘記了,你是個人妖,是不帶種的。」蟲蟲心裡在抖,可是表面上裝得強硬,想把孔雀唬住,「如果他突然醒過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孔雀,你會死得很慘很慘很慘!」她連說三遍很慘,然後往旁邊一閃,突然把掩在身後的花四海暴露在孔雀面前。

  他單膝跪地,一動不動,雙手緊按著冰魔刀,身上的鎖麟龍也不再發光,靜靜的纏繞著他,整個人就是一尊雕像。

  可是儘管他不動,但威脅力卻還在,那種天然的霸氣和威嚴,再加上他平時冷酷絕然的威名,對孔雀造成了絕對的心理壓力,使他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好幾步,渾身冒出一層細汗。

  「你來啊,躲什麼?」蟲早乘勝追擊,可是不敢太達,只虛張聲勢了一下。

  孔雀白著臉,看著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鼓勵自己半天卻就是不敢上前,只恨恨地道:「我要吸乾他的精氣,不一定非要近身!哼,他沒有反抗力,我先封了他三十六處大穴再說。」

  遠距離攻擊?這可怎麼辦?蟲蟲拚命把心裡的焦慮壓制著,不反映到臉上來。

  「你就那麼確定他不會反擊嗎?那你試試好了。看他會不會突然抽出冰魔刀,一刀砍斷你的脖子!」

  孔雀又不言語了,一對綠眼睛轉來轉去,似乎在思量著什麼。蟲蟲忍不住瞄了天空一眼,很盼望塔上的爭鬥快點結束,哪怕是塔蓋成了也好,至少下來個把人,她真怕孔雀會鋌而走險,那樣她就罩不住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紫霧上建塔的聲音又停止了,這最後一層通天塔就是無法完成,那麼她還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才能保住花四海的命呢?這個塔就這麼重要,讓他不惜以身犯險也要蓋成?

  孔雀甜軟的聲音再度響起:「賤女人,我差點被你騙了,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塔是怎麼回事,但它值得魔道的魔王親自監造,並且把自己弄到困住的境地,一定是非常重要,就算我攻擊他,他也未必肯回刀自保。何況,我感覺得出塔基含有巨大的天地之力,他收回壓制此處的法力,只怕會被反噬而死,我又怕他何來?」

  這事要糟!蟲蟲心裡轉了無數的念頭,卻想不出一個可以哄騙孔雀離開此地,就算她撒謊說魔道的人就在附近,孔雀也肯定不信,怎麼辦?再嚇唬他一下,如果不行就和他拼了,反正不能讓他傷了處於毫無防禦能力狀態的花四海。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對,可是有一句話你聽過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本來活得好好的,就為了貪圖花四海的無上魔功而兵行險招,倘或不成,你會有什麼結果?就算你成了,你以為魔道不會找你的晦氣嗎?倘若你只是傷了他,而殺不了他,你猜他傷癒後會對你如何?」

  「我起了這個念頭,就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他雖不能動,靈識卻在,以魔王之威,肯讓人冒犯虎威後還活在世上嗎?既然如此,我不如戮力一搏!」 孔雀雙手前後分開,兩根綠羽立即像兩柄短劍一樣豎起毛刺,「而只要我成功的吸到他的精氣,我的百羽翠芒感覺不錯吧?」孔雀惡劣的大聲道,故意想讓花四海聽到:「賤女人,你這麼護著這魔頭,一定是和他有姦情,這魔頭花名在外,跟你不可能長久的,你為了他拚命,值得嗎?」

  「烏龍能和你長久,可惜他的心放在了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蟲蟲鬥嘴不肯認輸,「廢什麼話,有什麼本事使出來,老子可不怕你。」她故意說得自信,挽回孔雀的話對花四海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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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2: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坍塌的通天塔

  孔雀冷哼一聲,急攻了兩招,蟲蟲拚命防禦,卻仍然不能完全阻住那綿針暗器似的羽毛攻擊,身上被扎得像個刺蝟,好在這些比鋼針還堅硬的羽毛是真氣幻化而成,遇血就化了,並不用她像鑄劍那回似的,一根根自己拔。

  但是裙子保不住了,上面被血染得一點點桃花開,還有的地方被急掠過的羽毛撕破了,蟲蟲全身疼痛酸麻,不過這些都不如心裡的疼,這可是她唯一漂亮的衣服,就這麼毀了,這天殺的孔雀真是該死!

  嗖的一聲,有一隻羽毛箭涼過她的肋下,緊擦著花四海的臉頰飛了過去,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蟲蟲嚇了一跳,隱約看到他的眉頭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生怕魂遊物外的他受到影響,而她的金色光罩已經支離破碎,越來越不能抵擋了,那建塔聲卻仍然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她張大了手臂,捲著防護罩像一顆閃閃發光的淡金色光球一樣滾來滾去,發了狠要保護花四海,如果有羽毛箭透過防護罩,她就以身體去擋,一時之間又是受傷無數,彷彿被上刑一樣,疼得她滿臉汗水,偏偏又不能哭叫,這對天生怕疼,平時生病連針也不肯打打的人來說已經是極限的忍耐了。

  「你還真是有情有義,看來是要護這魔頭到底了?那我成全你!」孔雀久攻不下,心下發急,他對花四海非常顧忌,就連這麼半天的進攻都小心翼翼,不過他沒想到天門派的女弟子拼了命保護花四海,更沒想到他的百羽翠芒居然每回攻擊都能被擋住一部分。這個女人不簡單,今天一定要弄死這兩個人,否則等她成長了,他以後就再沒有好果子吃,更可怕的是,如果花四海這時候回過神來,他將死無葬身之地,以花四海趕盡殺絕的殘忍性格,他的家人和朋友也沒有好下場。

  他必須贏!

  死亡的威脅激發了他的力量,他大喝一聲,孤注一擲的身前一竄,到了花四海一丈之內,把全身所有的力量灌注於雙手,兩根羽毛急速飛出,在快到達金色光球的時候驀然相交在一處,化為一把鉸刀當空鉸去。啪的一聲,蟲蟲的防護罩生生被一剪兩開,狂猛地氣流迎面撲來,害得她氣也喘不成,眼看那只羽毛結成的大剪子發出綠幽幽的光,對準了花四海的脖子,明顯是要把他身首異處!

  蟲蟲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時間想到死亡的可怕,更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要拚死保護一個魔頭,而且這魔頭還可能殺了她,她只是憑借本能,反身撲到花四海的身上。如果要被斬成一刀兩段,那麼讓她承受吧!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曾以為被腰斬,原來一切卻是定數,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塔成了!」一個人興奮的叫起來,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在密林中迴盪著。

  蟲蟲有點模模糊糊的快樂,又有點傷感,緊緊閉上眼睛,這些魔道的人一定是故意,不然為什麼要在她將死的一刻蓋成通天塔,哪怕早一秒她也不用像帶魚一樣被孔雀剪成兩段。不過他的願望達成了,應該會很快樂吧?但願他念在她這麼拚命保護他的份兒上,放天門派一馬,他是如此驕傲的人,一定不願意接受別人恩惠,所以他還情的機會是比較大的。

  只要他不計較她損壞裂地石在先,這個,可能嗎?但是那麼半天了,為什麼還沒剪下來?是孔雀被嚇到了,還是他的動作太快,讓她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就見了閻王?她不敢張開眼睛看,怕看到自己的血,而正在這時,周圍卻捲起了一陣狂風,風力至少是N多級龍捲風,讓她想睜開眼睛也難了,連身體也被掀飛。還好,沒摔倒,而且還抱著花四海,沒有讓他落單,遭了孔雀的毒手,可是等等,如果塔蓋成了,他就不需要再以身為石了,也就是說強大如他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那她抱的是誰?為什麼她的臉間纏著一條強健的手臂?為什麼她摟得死緊的脖子有溫度,和她胸口緊貼的地方,似乎有兩個人的心臟融在一起跳動,還有,怒號的狂風中,除了樹木被連根拔起的聲音,還有轟隆隆的聲響,那又是什麼?

  狂風中,她勉強把眼睛張開一小條細縫,正看到花四海那冷漠的側臉,挺直的鼻樑上有一絲劃傷的血跡,臉龐上的擦痕近在咫尺,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眼神中的冰焰卻燃燒得熾烈。

  他在發怒,雷霆之怒,那是要用死亡和毀滅才可以平息的!

  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蟲蟲大吃一驚,不知道是該為自己高興,還是要為花四海悲傷,他多年努力和籌劃的行動,那刻滿符咒的通天寶塔,那從冥界通往天界之路正在從半空中傾倒、坍塌,一塊塊白色石頭重重砸在地上,迷蹤地早就不見了蹤影。

  地變天應!這是蟲蟲第二次親身經歷的,不過前一回是暴雨如注,這一次是狂風肆虐,方圓百丈內的樹木像被割倒的麥子一樣,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天空的淺紫霧氣蕩然無存,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飛沙走石,只有在他身邊,在那層若有若無的淡銀色光氣中才是溫暖安全的。彭!隨著最後一塊石頭落地,狂風驟然停息,如果不是身邊的林景像是經過核戰爭一樣可怕,讓人都懷疑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除了眼前多了一座白石山。

  大塊的白色石頭堆壘著,圍成了一個圓形,石頭上的符咒漸漸消失了,以這些石頭的數量來說,通天塔至少有幾百層高,可是她明明聽到塔蓋成了,怎麼會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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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3: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幫倒忙的人

  「花」

  「下來!」

  啊?下來,下哪?

  蟲蟲想裝傻,不過聰明的看出現在的花四海是一座要噴發的火山,表面平靜,可是馬上就要大噴發了,決定還是不惹他,乖乖放開抱著他脖子的雙手,不再掛在人家身上。

  她才一落地,花四海就伸手一揮,身形立即隱沒在一團黑霧中,再出現時,人已經站在了白石山的山頂。

  陰暗的天空下,白的石頭,黑色的峻偉身影,那份孤高和絕頂於世的寂寞,真是帥呆!

  「主人,這不是流口水的時候,快跑吧,大魔頭功虧一簣,會找出氣筒洩濆的!」

  這氣急敗壞的聲音叫得突然,嚇得蟲蟲向旁邊一跳,震得週身被針刺過的傷口無一處不疼,千千萬萬。瞪著從草叢中鑽出的一隻小黑烏鴉,蟲蟲覺得有些面熟,又不敢相認,「你是誰?」

  「還有誰,你能收幾隻會說話的雞?別廢話了,快逃命吧,但願他不要千里追殺你!」

  「萬事知?!」它說話的聲音不對,毛色全黑,連爪子也是黑的,只有一對眼睛轉來轉去,還有說話的方式倒是十足的萬事知風格。

  「當然是我了,那魔頭抱著你飛過來,還用護體真氣保著你沒有受傷,我可沒那麼好命。」

  萬事知說到這點有些無奈,撲愣著跑過來,「我之所以變色變聲是泥土塵埃造成的,哼,你這肉體凡胎,一點改變就蒙蔽了你的眼睛,連我也不認得!」

  「你沒受傷吧!」蟲蟲有點內疚。

  她不是個好主人,不過萬事知也不是好僕雞,經常有危險就跑,不管她的死活,所以大家扯平。

  「現在問這個不嫌晚點嗎?」萬事知急得直跳,瞄到花四海還站在亂石頂,忙道:「快走快走,你貪圖美色,早晚要倒大霉。」

  蟲蟲沒動,倒不是因為捨不得花四海,她雖然喜歡帥哥,但還沒到為此不惜生命的地步。問題是通天塔塌了,白沉香在哪裡?天門派的其他人在哪裡?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她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阻止了魔道的行動,為的就是救出師門的人,壞人已經做了,當然要做到底,非要救出天門派的人,不然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明明聽到通天塔建成了呀。」她問。

  「是建成了,可是讓孔雀給毀了。」

  「怎麼講?他有那麼大的法力嗎?」這答案讓蟲蟲很是驚愕。

  萬事知本來已經掉轉方向準備逃跑,聽蟲蟲又問,知道不好好給這位不知道輕重緩急的主人解釋清楚,她是不會乖乖走的,只好提著雞心、吊著雞膽,認真的道:「並不是孔雀的法力高深,而是他成了攪局的意外力量,本來通天塔是建成了的,上面的人並沒有報錯信,問題是在塔建成的瞬間,迷蹤地聚集的地氣要衝開通路兩側的門,這樣才能真正做到從冥界直接進入天界,可是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迷蹤地沒有被鎮住,沉下去了,你沒看到嗎?塔形全毀,這就證明天界和冥界間的通路建成了,卻沒有打開門。」這番話有點複雜,蟲蟲消化了幾秒鐘才完全理解。

  原來,花四海費盡心機要建的塔終究是建成了,但卻是一座廢塔,因為天界和;冥界之間的路實際上是死胡同。可是塔都塌了,這個死胡同在哪?彆扭師父他們和魔道的那些人不會被關在裡面出不來吧?!

  「孔雀呢?」

  「早跑了!」萬事知著急的跺著雞爪:「這事他是首惡,你是幫兇,花四海是什麼人,能容許破壞他大事的人活著嗎?所以孔雀溜得比兔子還快,只有你這笨蛋主人留在這兒等著頂雷!」

  「我哪裡是幫兇,我明明是幫他!」蟲蟲看看自己渾身大大小小的血點和那身已經破爛骯髒的美麗衣服,委曲得不得了。

  「主人你難道還沒明白嗎?花四海以身為石的時候確實動彈不得,但他的法力太高了,很快就能分力自保,他早你一步發現孔雀在一邊窺伺,可是他自保的法力所剩不多,所以乾脆裝做處於木僵狀態,是想引誘孔雀近些,好一掌斃敵。沒想到主人你要逞英雄,前來攪和,雖然最後孔雀確實走近了,可是你擋住了花四海出手的角度,而且還差點被翠羽剪絞成兩段,他為了救你,不得不抽出冰魔刀擋在你身後,再晚一步,你就會命絕此地了,可正是因為他早抽出刀來一分,迷蹤地下沉了,這塔終於沒有打開天門,你說,雖然孔雀的貪婪和想殺人滅口的行為是主因,但在某種程度上,你不是幫兇嗎?」

  蟲蟲驚得嘴巴張成了「O」型,一時合不上,她當時只是拚命想救他,連自己心裡怎麼想的都搞不清楚,更無法瞭解周圍的事情。她只是想幫他,不想讓他那樣驕傲的男人受侮辱和傷害,報答他屢次的救命之恩,難道終究還是好心辦壞事了嗎?

  「我只是——想幫忙。」她為自己尋找借口。

  「可實際上,你是幫倒忙的人。」萬事知說話絕不客氣的,「因為你擋在那兒,孔雀只是被卸了一條手臂,魔王出手,居然有活口,這是大大的侮辱!」

  蟲蟲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抬頭看了看亂石頂,就見花四海還站在那,似乎思考著什麼,偉岸的身姿比岩石還要給人壓迫感。

  「他為什麼要救我??」她喃喃自語著,心裡像是塞滿了一團毛球,茸茸的酥癢和微微的刺痛混雜在一起,說不清也摸不透,無從下手又不能不理會。

  他們只不過見了四次而已。

  初遇,她無意間傷了他的鎖麟龍,正在她花癡的時候,白沉香及時回來,他因為怕麻煩而遁走;第二次,她用咬的招數,才使自己逃了,她知道那是因為他放過了她,否則她是逃不出魔掌的;第三次,表面上是仙魔合作,但實際上沒有血,她取不加真火石,只能燒死在逍遙山上,是她利用了他,並且用了極惡劣的手段再傷了他的法寶;第四次,也就是這次,當那塊偏離了軌道的大石頭砸向她的時候,師父師兄都沒能救她,反倒是這個所謂的對頭人救了她。不管原因是什麼,從平等的角度來講,確實是他一直在挽救她的生命,現在更是因為她,毀了那一剎那的機會。

  假如放放任她被孔雀殺死,通天塔就能打開天界之門,他也能力斃孔雀於當地,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可他就是在那一剎那間選擇了救她。

  這是為什麼?可不可以認為,他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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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3: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各為其主

  才相見了四面而已,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幾句,難道是一見鍾情?但那又怎麼可能?他是誰?魔道的魔王,帥呆了,酷斃了的典型!倘若生在她的世界,是會讓無數女孩子尖叫的。就算在這裡,也是有許多絕代佳人主動投懷送抱、自薦枕席,他的心冷酷無情,從不與任何人接近,怎麼會為了一個相貌頂多算是清秀可人、性格還陰險狡猾、多少帶點卑鄙無恥、屢次侵害他的利益的女人而動?所以,以上推論不成立。

  他救她,大概只是下意識的舉動,一定是為了親手拍死她,為他的法寶報仇,還因為她不顧死活想救他,雖然她是自不量力,但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能接受別人的半點恩惠?一定是這樣的!唉,一定是這樣的。只是這結論讓她的心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感覺自己的心和腦子一陣冷一陣熱,理智早就蕩然無存,每一個舉動全是本能,根本不能思考了。

  「誰知道,一定是他被天地之力反噬得腦子糊塗了。」萬事知語調古怪的說了一句。

  咦,這也是一種答案,蟲蟲又看了亂石頂上一眼,突然跑過去攀爬。

  「主人,你要幹什麼?」萬事知的外形只是一隻小雞,所以攔不住蟲蟲,只得踉踉蹌蹌的跟上。

  「我要去幫他。」蟲蟲執拗的說:「你沒看到嗎?他一直站在那裡不動,亂石那邊一定有狀況,通天塔塌了,那些人都到哪裡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總要有個交待啊。」

  「可是他會殺了你的,別以為他以前放過你,這次也會。我告訴你,他剛才沒有發作才可怕,現在必定是狂怒,難道你真的要死在他刀下才甘心?」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就回雲夢山吧。」蟲蟲鐵了心。

  她種的因,就要承擔由此而來的果。她雖然貪生怕死,但也有很驕傲的骨頭,對於天門派,她大概算是阻止魔道行動的英雄,可對於花四海,她確實是罪人。博一票吧,心裡總覺得欠著他,也真是難受,倘若他真的殺了她,說不定她還能穿越回去呢!那樣——也不錯!

  「誰讓你是我命定的主人,雖然你非常愚蠢,可是我只能跟你。」萬事知憤憤不平的跳了一下,蟲蟲一抻手,抄起它放到皮囊中。

  花四海不會為難一隻雞,這樣萬一她死了,天門派的這些人也死了,至少有個人會回去報告墨武師叔。

  當年,天門派的頂尖高手盡數失蹤,至今成文件謎,彆扭師叔他們沒有去找,只是苦心經營下一代。可她不,她一定要把那些隨通天塔消失的人找回來!眼前的一堆亂石被稱為「山」,只是因為形狀,實際上只是建塔的石頭堆砌而成,爬起來格外艱難。

  蟲蟲功力耗盡,不能凝成金色光罩慢慢騰空,只好用手腳自力更生,等爬到山頂,已經氣喘吁吁,而眼前的情景更令她吃驚不已。

  建塔的石頭塌下來後圍成了一個圈,擋住了外界的視線,被圍住的中間地面有一個巨大的深坑,似乎是迷蹤地下陷逃走形成的。在這個深坑的上面籠罩了一個半圓形,材質感覺像玻璃,準確的說是麻質玻璃,因為白濛濛的看不清罩子裡面是什麼東西。這罩子像是巨大的能量形成的結界,難道這就是因為建成通天塔而形成的界眼,卻因為沒有打通大門而變成死胡同的地方?

  「離開。」冷冷的兩個字,聲音裡充滿了拒絕和嚴厲,讓蟲蟲忍不住有眼酸,不過她努力忽略這種不友好,只想著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撿開心的部分安慰自己。

  「我來和你。」擺出自認為最可愛的笑容,先巴結一下他再說,緩和他憤怒的情緒。

  「離開。」

  「我是來幫——」

  「誰允許你擋在本王面前的!」他仍然筆直的站著,眼睛注視著深坑處,連一眼也不看向她。

  這要她怎麼回答,難道是想救他?雖然事實如此,可結果卻是相反的。

  「我不願意有殺生的事出現在我面前,我是個大善人,恐怕你沒看出來。」她心亂之下,胡說八道。

  「你不出現,一切都好。」

  這話說得傷人,因為這讓蟲蟲覺得他是討厭她的,自尊有點受傷,於是故意惡劣的道:「我故意讓你承我的情,好放過我們天門一派。

  花四海終於側過了頭。

  她是為了天門派嗎?是因為看出通天塔建成之日就是天門派滅門之時嗎?本來小小一個天門派他並沒有放在眼裡,只是所有要擋住路的絆腳石,他會毫不留情的全部清除。卻原來,她只是為了她的門派。「你壞了魔道的大事,本王可以殺你的。」他一字一頓的說,「趁本王還不屑殺你,離開!」

  他殺她?本來一直就感覺會這樣,所以才東躲西藏的避免這種情況,曾經她很怕死,卻從沒想過這句話從他嘴裡冷酷的說出來,她卻會心酸。怎麼了?一個只見了四面的男人而已,帥哥就了不起嗎?這世界帥哥太多了。

  九命、西貝柳絲、燕二師兄、桃花師叔,哪一個不是帥哥?可為什麼,眼淚會氣苦的湧上來?

  不屑?

  原來他不殺她只是不屑,嫌她這樣的天門派低級弟子髒了了的刀!原來他只是看不起她,對她並無一點好感!是啊,他這樣冷酷無情的人本來就是這樣啊,為什麼她天真的會以為他有點喜歡她?真可笑,原來她只是不配死在他手上!剛才她免於死在大石下,只怕也是因為他要救石頭!

  蟲蟲看著花四海,後者正面無表情的盯著地,被傷害的自尊和會錯情的尷尬讓她忽然不顧一切,粗疏天真下的敏感和倔強在她的身體裡佔了上風。

  她仰起頭,眼睛勇敢的直對上那對所有人都會怕的眼睛,「各為其主而已,假如再給我選擇,我還是會毀了裂地石,與你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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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3: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不殺的理由

  花四海轉過身來,直面這個讓他鋼鐵般的心出現裂紋的女子,心底憤怒的火山終於噴發而出。他許多年籌劃的事毀於一旦,只是因為她的出現。是她攪了西貝的密局,讓天門派有了防範;是她手中的卻邪劍令其他七劍法力加倍,居然能與他的手下形成抗衡之勢;是她招來天雷毀壞了一塊裂地石!

  在塔上時,他憑借強橫的武力,壓得天門派一眾抬不起頭來,解放了自己的手下去建塔。眼看就要完成,塔底卻傳來劇烈的震盪,現在看來是孔雀的夥伴撞壞了裂地石。但通天塔只是傾斜,卻仍然未倒,若不是她招來天雷,一切的麻煩都不會發生。

  他從來都是一人,自入世以來,每個人都只是怕他,就連西貝也從不敢在他發怒時招惹他。從來沒有人敢向他挑釁,從來都是別人尋求他的保護或者請求他的寬恕,從來沒有一個人試圖保護他,這個叫姚蟲蟲的丫頭是第一個。

  當他假裝不能動,聽到她用那點點可憐的功力東擋西擋,自己遍體鱗傷卻拚命保護他時,他感覺心上裂了一道口子,因為從沒有人這麼真心對他,為了他願意豁口出命去。只是原來這臭丫頭為的只是交換,用這個恩情來交換她師門的平安!

  通天塔建不成,他雖然生氣,可還不至於讓他胸口的一團烈火燒起無窮無盡的憤怒。這臭丫頭說得好,各為其主,不過是陰差陽錯、棋差一招。沒有關係,老天和他做對,他就和老天幹一場,他的使命必會達成,雖然浪費了他多年的心力,雖然另一條路更加艱辛和殘酷,可他不怨怪,是自己的就要承受。

  他只是生自己的氣,因為在最關鍵的一秒,他捨不下她的命,抽出冰魔刀為她擋住那致命的一擊,從而親手毀了自己多年的籌劃。他痛恨的是自己,因為他居然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這麼做了!

  為什麼?為什麼一向冷面冷心冷情的自己為了一個只見過四面、而且處處冒犯他的女人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東西?而她保護居然是算計,還要與他為敵,他絕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

  怒火從胸中竄向他的四肢百骸,拱動他抽出冰魔刀,猛力揮出去。不用法力,不需要魔氣,只憑這把刀,他就能殺了她。不怕死是嗎?他可以叫她求仁得仁!

  「主人!」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叫。

  她為什麼不跑?為什麼不怕?為什麼一臉倔強?那雙黑白分明的丹鳳眼為什麼蒙著一層氤氳的淡淡霧氣,看得就讓他下不去手?

  冰魔刀下,一寸桃紅帶金的絲綢飄落了,蟲蟲的衣領被那看似撲拙,實則吹毛斷髮的刀刃削去了一點布料。烏沉沉的刀就架在她雪白細嫩的脖子上,刀上的寒氣鎮得她半邊身子發麻,頸間有一縷細流綬綬下落。熱的。是血。少量的血。魔王那摧枯拉朽的魔刀,雖然只割破她的些許皮肉。

  他,在這麼狂怒的情況下,還是沒有殺她!

  面對面如此之近,看著他沉潭般的眼睛,彷彿有兩團黑焰在燃燒,冷得像水,又熱得像火,看著他的牙關咬動,感覺著他腦海中的天人交戰,聽著他喉嚨間發出野獸被困時的掙扎聲,蟲蟲動也不敢動。

  這一刻,蟲蟲又迷惑了,忽然感覺他確實是捨不得她,所以才會這麼逼自己,好像一個人分裂成兩半,一半要殺她,一半要阻止,自己和自己較勁。

  而她剛才只是生氣他那不屑的語氣,想著寧願被殺也不折損自己的驕傲,這會兒真正死到臨頭,說一點不怕是假的。再說,看到他的矛盾,她的心一下就猶豫了起來。他真的如他表面的那麼討厭她嗎?那麼這矛盾又從何而來,一刀下去不是解決了嗎?

  在生死關頭,任誰了悄清楚感情的問題,蟲蟲只覺得喉嚨裡發熱,心想他正處在為難的時候,作為聰明溫柔的女性,應該幫糊塗可怕的男人做出決定。

  「你不能殺我!」

  呼,體面的說出討饒的話也沒什麼難的,而且也不覺得丟臉,不知道是不是她臉皮太厚的緣故。剛才雖然大義凜然,不過憑一進之氣,現在人一放鬆,腿有點抖。

  「給本王一個不殺你的理由。」他仍是冷冷的,眉梢唇角全是酷烈之意,但眼神之中似有冰融。

  「我有很多很多很多。」

  冰魔刀的魔氣和刀氣太可怕了,架在脖子上,實在讓她無法集中精神編造一個好的理由,大腦一片空白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想也不想衝口而出,「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摸也摸索了,你得給我個機會負責啊!」

  「這是什麼爛理由!」萬事知哀叫一聲,把雞頭縮進皮囊裡,不忍心看主人身首分離的場面。

  可是花四海沒有動手,這荒謬的理由居然讓他的手放鬆了,冰魔刀雖然還架在蟲蟲的脖子上,但壓迫力明顯小了很多。他瞪著眼前的臭丫頭,一時難以下定決心。

  這句話雖然可惡厲害,根本不是一個女人應該說出來的,他胸中的憤怒也依然不骨停息,可他發現他胸中了無殺意,只是他又怎麼能放了她?怎麼能放過一個毀掉自己多年心血的人?

  他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緊張中帶點討好,一個委實難以決斷。而正在此時,他們的身後發出卡的一聲響,古怪的結界動了。

  「快點想辦法,死結界要消失啦!」一隻雞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形成了通路卻沒有打開大門的地方、這個巨大的麻煩玻璃罩子就要沒了?

  蟲蟲忘了脖子上還架著刀,轉過頭向深坑望去,見那個玻璃罩子的顏色淡了很多,若隱若現的,現在從外面可以看到裡有黑影走動。

  而且它在掙扎,似乎要擺脫地面的束縛,消失在無盡的天際。或者,從外形和大小看,這死結界像一個充滿了熱空氣卻沒有控制的熱氣球,隨時會飄走。

  「花四海、花四海、快想辦法!」刀已經離開她的脖子有三寸遠,花四海的眼中的黑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冷漠和鎮靜,蟲蟲敏感的意識到她的小命保住了,又開始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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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4: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魔王獸性大發

  通天塔的塔形已經坍塌,無論是魔道的人還是天門派的人都消失無蹤,他們能去哪?總不會是給吸到異世界去了。

  而從花四海站在亂石頂那麼久來判斷,顯然所有的人都被關在了這個死結界裡。他一定是在想辦法救人,可是現在情況已經不容許他細想。

  蟲蟲拍著魔王的胸,忽然想起剛才自己伸手到他衣襟內亂摸的情景——緊實平滑、強壯有彈性、沒有一絲贅肉、手感相當好,真想體會一下緊貼著他的感覺。

  她凶星才盡,色心又起,但隨即想到彆扭師父還在死結中,不知道裡仙魔兩道是否還在打鬥,也不知道花四海救人時會不會只救魔道的人,一進心亂,倒沒有繼續遐思下去。

  卡!又一聲響,那結界似乎要飄去了,花四海再不猶豫,揮手擲出冰魔刀。

  冰魔刀在半空中劃出一條耀目的銀白色弧線,噹的一聲落在了深坑下面,像釘子一樣把死結界的邊角處和地面相聯,暫時緩住它要消失之勢。

  他皺緊眉頭,心中略有些憂慮,卻還夾雜著一絲輕鬆。

  死結界要消失大自然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但正因為這意外的事件,才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放下手中的刀、架在那丫頭脖子上的刀也給了他一個暫時不殺她的理由,雖然他不用刀,只用一根手指也能結果了她。

  「不行啊,這樣不行啊,還是要飄走。」

  蟲蟲是真急了。那死結界中仙魔兩道好幾百條人命呢。怎麼能就這麼消失?她想像力豐富的大腦甚至聯想到裡面這些人飄到宇宙的另一端,因為沒人食物而人吃人地可怕情景。

  焦急之中她不注意腳下,被一塊突出地石並沒有絆倒了。她站在亂石山的邊緣,假如就那麼直摔下去,不變成一個餡餅才怪了。花四海離她很近,下意識的長臂一伸。把她帶入懷中。

  他人沒這樣擁抱過她。在逍遙山時,她是把他當樹幹一樣攀爬,所以他也並無感覺,可現在當她軟玉溫香的身子貼緊他的胸膛時,他忽然很貪戀這異樣的滋味——她豐滿柔軟地胸部、她纖韌合宜地腰肢、她那一頭齊耳的古怪紅髮、她身上那股類似於水果味道的清甜膩人氣息。

  他不是初識女色的少年,有過許多的女人卻從來不曾為一個動心。不曾要過一個女人第二回,但是對她,總是感覺有些特別。

  可是她有什麼好呢?相貌不過是清秀之姿、又好色又大膽、行為不像個女子、一肚子陰謀詭計,而且他們只見過四面而已。

  最重要的,雖然沒人配做他地對手。但她畢竟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上!

  事情緊急,這陌生的感覺容不得他細想。或者是他不願意去想。而當他集中精神,即感覺到她身體內有一股異常的力量。非常強大。只可惜她不能發掘和引導,相反這對她還有些危險,就像一個孩子守著一座金山,金子花不了,還可能被倒塌的金山壓死。

  「魔王老爺,您地冰魔刀還是不頂用!」萬事知扯著破鑼嗓子叫道,攪散了花四海內心的漣漪。

  「卻邪劍拿來。」他靈機一動,輕輕放開蟲蟲,大手一伸。

  蟲蟲先是被嚇,後是被抱,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也不想就把卻邪劍雙劍遞到花四海手中,倒弄得花四海一愣。

  這是傳說中的陳兵八劍,天賜神器,多少人覬覦而不得,多少人歷劫數度春秋而未緣一面,她怎麼就那麼輕易給了他?是她不知道這神器地珍貴,還是信任他?

  低頭看看掌中之劍,因為是一把融成的兩把,放在他的手裡略稍小。

  只是卻邪劍天然號稱有妖魔者見之則伏,但到了他這真正魔頭的手中卻似凡物一般,沒有絲毫光華閃現。

  「卻邪劍只有在劍主手中才會發揮神力。」那只多嘴多舌的雞解釋道。

  花四海看看深坑之中,見那死結界的一端已經翹起,剛才因為迷蹤地下陷而引起的狂風余尾還在結界外迴旋,使得整個半圓形的罩子給人以風雨飄搖之感。

  他的冰魔刀顫抖著,發出嘎吱嘎吱的叫聲,顯然不能堅持太久。

  他雖然法力高深,法寶也是世間少有的靈性之物,但那死結界畢竟是天地自然之力產生的,必須要神器才能定住,之後他才能想辦法救人。

  追隨他多的睥心腹手下全在死結界中關著,他不能置之不理。

  「過來!」他嚴厲的對蟲蟲喝道,凜烈的眼神如刀。

  可蟲蟲只是「哦」了一聲,活潑的一步跳到他面前,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意思,直到他從背後摟住了她,才有一瞬間的驚疑。

  「你要幹嘛?」蟲蟲身子發僵,心想這魔頭如果真想非禮她也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況且還有萬事知這個雞型號電燈泡躲在她腰側的皮囊中探頭探腦。

  再說她有自知之明,她遠沒有美到讓男人看了就忍不住要撲倒,春心大動,繼而XXOO的程度。

  可是感覺到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小腹,蟲蟲倒吸了一口冷氣,連話也說不出了,覺得身上像著火一樣。

  他要幹什麼,就地「卡嚓」了她?這個——這個——

  雖然他的美色確實讓人垂涎,不過她目前只是想調戲一下他而已,可沒想過要立即和他卸了妝幹大事業。

  那不是要要摟摟小腰,親親小嘴,說兩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以後嗎?難道魔王大人喜歡直接來?不是那麼沒有情調嗎?

  啊,這魔頭是不是被她氣得魔性大發,需要處女之血才平息?以前在小說裡讀過,經常會有這種狀況出現。

  天啊,救救她吧,她不相居這種環境下——至少要——燭光晚餐、高床軟枕、月色朦朧——

  不對,她在想什麼?她不要這樣!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更不知道他的心意,怎麼可以和不愛的人亂來?

  絕對不行!她不是豪放女。

  可是,老天,她根本反抗不了,力量的對比先不用說,她現在已經雙腿發軟,站不住了!

  啊,不行,他越來越放肆啦,手掌憶經摸到她臍下三寸的地方。

  萬事知、萬事知、啄他的手,主人命令你啄他的手。

  快啊!誰來救她,她要被惡不作的大魔頭強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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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44: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師父還活著

  「不要緊張。」

  能不緊張嗎?人家的第一次耶!

  「不要反抗。」

  當然要,得表明態度,女方是被強迫的。

  「會有點疼。」

  完了,聽人家說會疼的,做女人真倒霉。

  「隨著本王的力量走。」

  不要,才不要配合呢,都說了要表明態度了。

  「本王進入的時候——」

  不會這麼走運,第一次就中獎吧?如果懷了他的骨肉,這孩子是仙魔兩道的結晶,一定從小就備受欺凌和排斥,別回頭像張無忌小時候那樣,多可憐哪!不行,不能生!

  「我不生!」她衝口而出。

  身後的身體僵了一下,胸膛的呼吸起伏還在,卻沒有說話,耳邊傳來萬事知諷刺的聲音:「主人,你在想什麼?」

  啊?!

  蟲蟲意識一冷,忽然感覺自己差不多完全是讓花四海抱著,兩條腿和擺設一樣,一點力量也沒有用上,而她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爛,卻沒有被撕開。花四海的手雖然還放在她敏感的下腹部,像塊烙鐵一樣燙著她,卻沒有更進一步,另一隻手則按在她的頭頂。他這樣子——不像是要強姦她,倒像是輸魔功給她,那麼他是想發展她進魔道黑社會嘍?如果他來當師父,大家來場師生戀也不錯。

  「主人,魔王在以自己的魔氣引導你不能控制的真氣,好指揮卻邪雙劍定住死結界,你可不可以不要胡思亂想,集中精神就好。」

  好丟人哪!人家是要和她聯手救人,她卻想到那麼色情的地方去,還喊出了口,果然二十一世界的人腦筋全部泛黃了!不怪她,是基礎教育太發達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有一點小小的、無恥的失望。

  不過這事花四海也要負上一些責任,聽說這裡是個男女之防非常嚴格的地方,燕二師兄連她的赤腳也不敢看,他哪有上來就摸人家小肚子的。那地方那麼敏感,事先也不講明,換做別的女人說不定早就羞憤自盡了,她能堅持活著很了不起,嗯,堪稱偉大。話說回來,如果以後真的回不到她的世界,又找不到人娶她,倒可以賴在這魔頭身上。就算他是魔道的,也要講理,這麼親暱的動作都做了,應該負責,她反正也摸過他,大家互相負責也不錯。

  蟲蟲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好讓她鑽進去,心裡不斷自我安慰,同時胡思亂想了更多。但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花四海猛一勒她,頭頂上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注意,我的真氣從你頭頂百匯穴進入你的丹田,引你的真氣到雙手。會有刺痛感,但你不要鬆開手,如果你要救你師父,忍耐一下。」

  原來他按的是她的丹田,他說進入,會疼什麼的,是指真氣的循環。

  蟲蟲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剛才她的精神全集中花四海的手上,倒沒注意卻邪劍是何時回到自己手中的,她雖然自由散漫慣了,但此刻也知道事關重大,連忙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後背緊貼著花四海堅實的胸膛,兩手把卻邪雙劍舉起。

  「不要用力,自然依隨他的魔氣就行。」萬事知緊張的囑咐。

  它不知道不阻止花四海是對還是錯,如果花四海有心把魔氣存在主人的體內,只怕是後患無窮,魔王以後能隨時控制主人,想讓她生、讓她死都行,主人相當於成了花四海的奴隸。可是死結界一飄走,關在裡面的人就全完了,再也找不回來,此刻不得不兵行險招。仔細想想,如果花四海真想害主人,就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也不必枉費這樣的心機,從這個方面來看,主人是沒有危險的。但,誰又能保證呢?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蟲蟲聽到萬事知的話,摒除了心中最後一絲緊張,感覺一道冰涼涼的氣息從頭頂通過胸口一直傳入她的下腹,雖然帶著寒氣,可一點也不難受。她從來不懂武功,不過哈大叔給她講解過人體穴位和修仙的基本常識,雖然她學習不太認真,但丹田在哪個部位還是知道的。每當她試圖引導體內的古怪真氣自保,總覺得那是一條在她體內奔騰不息的大河,可惜她找不到它的源並沒有,只能使用一些不知從哪裡濺出來的水花矇混過關,現在她彷彿被一隻手引領著走到河岸邊,導大河之水入手中的經脈。

  以她現在這種修煉狀況,這就好像把氾濫的洪水引入小河溝內,河溝輕淺,如果引導不當,河水就會淹沒一切。幸好那道冰涼的真氣像閘門一樣,只放行了適量水流浸入她的四肢百骸,但儘管如此,些微的漲痛和刺痛還是讓她忍不住輕哼一聲。

  「噓,忍耐。」

  這一刻,他低沉性感的聲音如此溫柔,讓她瞬間安心,他在她身後,那麼還有什麼可怕的?她閉緊眼睛,看不到卻邪雙劍上紫青光芒熾烈的從劍尖湧出,直達低矮的天際,這神劍好像獲得了充足的血液而活了起來,幾欲掙脫她的雙手,但她記著花四海的話,不管雙手有多麼酥麻疼痛,就是不放開,直到他喊了一聲: 「去!」

  花四海收手,那河水樣的真氣就退回到河床中。蟲蟲瞬間無力,完全靠腰間那條強健的手臂支撐著她站立。

  抬眼向深坑望去,就見她的卻邪雙劍像兩柄利刃一樣,同時飛出,同時落地,短劍釘在冰魔刀一側,長劍把死結界翹起的一端生生壓了下來,也固定在地面上。

  這對神劍比釘子好用多了,那個似乎就要淡去的熱氣球又穩定了下來。果然神器就是高級貨,不是等閒靈物可以比擬,而死結界一穩定,花四海虛空一抓,冰魔刀乖乖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不說話,隨手提起蟲蟲,讓她站好,別再像抽了骨頭一樣倚著他不動,之後抻指拈訣,黑霧中身形一淡,再再現時已經在死結界邊上了。

  而蟲蟲只好從虛構的旖旎風光中走出來,四肢並用,一點點爬下亂石山,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等她狼狽的跑過來,花四海已經施法與死結界中的人聯絡過了。

  「怎麼樣,我師父還活著嗎?」她急著問。

  花四海輕輕唔了一聲表示回答,然後再不說話,靜靜立在一邊,閉目凝氣,似乎調息去了。

  「別吵他。」萬事知小小聲的說,「他在聚魔氣,看來他要力劈此結界,救出裡面的人。HOHO,這死結界是天地自然之力形成,堅硬無比,他居然想硬碰硬,我不知道是該佩服他,還是笑話他。」

  「什麼意思?」蟲蟲從皮囊中抓出萬事知,對著它的耳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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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53: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極品男人

  「你掐到我的脖子了,主人。咳咳。」

  萬事知掙扎著把脖子從蟲蟲的手中解放出來,「我的意思是他這麼做很危險,但鑒於我看過他以身為石,定住迷蹤地那麼高強的法力,所以說不準得很,這一下,他不成功便成仁。」

  「他不能成仁!」

  蟲蟲差點叫起來,之後又覺得自己有點失態,解釋道:「他死了,這個結界就沒人打得開了,那彆扭師父不是徹底完蛋了嗎?」

  萬事知懷疑的看了蟲蟲一眼,「那倒是,所以你要說服裡面的人放棄門戶之見,至少要在這件事上聯手才行,不然大家都有好果子吃。」

  「好像——很難。」蟲蟲想起白沉香的倔強模樣,驢得很,不容易妥協,說不守還很高興能和魔道的幾名高手同歸於盡。

  「你從來就不瞭解白沉香,他只是被你氣得抓狂,本身可不是個糊塗之人。」萬事知道,「他們必須聯手配合花四海,否則我看這事難成,就算花四海憑一時之力打開死結界,只怕不能維持很久,如果其他人在裡面打成一鍋粥,也出不來啊。」

  蟲蟲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大玻璃罩子,感覺裡面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結界隔絕了聲響,還是他們已經不打了。話說,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打,當真是白癡加三繡花鞋有。她轉頭看看萬事知,小雞沒說話,只低頭走到一處,啄了一下上面的微小裂縫,「這是花四海弄的,可以和裡面的人說話,你試試吧。」

  蟲蟲看花四海仍然閉目不語,完全不理身外之事,慢慢走到裂縫前,敲了敲結界壁,輕輕叫道:「師父,你在裡面嗎?」

  「喲,蟲姑娘想拜我為師?」一個輕鬆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三分調笑之意。

  蟲蟲是側耳貼在結界壁上的,這聲音好像是親吻著她的臉頰說的,嚇了她一跳,不由得漲紅了臉,立即跳開些,擦了擦耳朵。

  「死狐狸!我找我師父。」她順手拿一塊石頭砸了結界壁一下。

  裡面「啊」了一聲,「蟲姑娘,你要把我震聾嗎?那樣的話,以後我可要抱著你說話才聽得到了。」西貝柳絲輕嘖道,似乎外面的一點響動,裡面就和打雷打雷似的。

  蟲蟲不理了,重複了一遍要求。

  「白道長率門下在結界的另一端,是否願意過來,我可保不準。」西貝柳絲還是不急不緩的語氣,蟲蟲甚至想像得到,無論多麼狼狽的情況下,這位大財主都是清雅悠閒的模樣,如污泥中的一隻蓮花般。

  「不打了?」她想確認一下。

  「天災之前,連豺狼蟲豸都要先停手自保,何況各位都是仙道兩道成名的人物呢!」

  這死狐狸就是不會好好回答問題。蟲蟲心裡罵了一句,擔心情輕鬆不少,這證明此戰就算慘烈,但還沒到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潛意識中,她實在不想天門派和魔道有解不開的死結,雖然現在已經是勢同水火了。

  「螞蟻?」一個威嚴的聲音問。

  「師父師父,你沒事嗎?」蟲蟲激動地跳起來,居然有點鼻酸。

  她一向以氣死白沉香為己任,沒想到在生死關頭,發現自己心裡多少對他有點感情。也是,無論他多麼可惡,畢竟在這個劍仙縱橫的世界,是他給了她一個家和最初的保護。

  「沒事。你——可好?」白沉香的語氣也比平時溫和,不那麼氣急敗壞。

  蟲蟲連「嗯」了幾聲,沒敢問其他人情況如何,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只檢最重要的說:「師父,現在情況緊急,花——花四海那個大魔頭打算來硬的,可能——咱們天門派這次要——要魔道合作。」

  「師傅理會得。」白沉香緩緩地道,「事非皆因塔起,塔即毀,恩怨兩清,就算仙魔兩立,也是後話了,為師不會拿這麼多人命開玩笑。」

  蟲蟲本以為白沉香會執拗的要和魔道死戰,沒想到他這麼通情理,看來萬事知比她要瞭解白沉香。她為了說服白沉香準備了一套花言巧語,這下用不上了,反倒覺得被動,開心之下,口無遮攔的道:「師父你真是有大智慧,讓徒弟親親——Mua!」

  白沉香顯然沒料到蟲蟲這樣,當場愣住,尷尬得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潮紅。身邊的西貝柳絲一直卑鄙的偷聽,此時爆發出一陣大笑,愈發覺得蟲蟲有趣,「白道兄,你這個小徒很有意思啊,十分與眾不同,不知白道兄是從哪裡收的弟子?」

  白沉香把無雙杖用力往下一頓,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西貝柳絲,只對蟲蟲厲聲道:「劣徒退下,此處非是你的低微功力可以抵受得住的,如若此處有難,速回山稟報你南師叔。」

  蟲蟲撅了撅嘴,就知道和這個師父八字不合,兩句話不到就犯相,他明明說得是關心的話,就不能好好說嗎?她不知道要怎麼指揮裡面的人合作,只得轉身看看花四海,見他正好調息完畢,眼睛望了過來。她心裡一跳,突然起起剛才他從向珀抱著自己的事情,有點臉紅,急忙掩飾道:「現在可以救人了嗎?」

  配合著她的話音,身後的死結界發出可怕的嘎吱聲,就算是卻邪雙劍,似乎也不能久困此界。

  「本王會在此界最薄弱之處,縱劈一刀,我道中人往左,天門派人往右,待本王固定好裂隙,人就可以出來了。」他淡淡的說,彷彿是說上街買件東西,而不是和死結界硬碰硬這麼可怕的事。

  「要我傳話?好吧。」蟲蟲轉過身,停了一下,雙轉回來,「可是哪派的人先出來呢?」她猜仙魔兩道的人雖然暫時兩下罷手,但仍會互不信任和互相提防,如果仙道的人先出來,魔道的人會擔心天門派的人襲擊花四海,而魔道的人先出來,彆扭師父又會擔心魔道出來後就一直了之,說不定還順手要了她的命,就算互相謙讓,一派也會擔心另一派在背後動手。

  「一邊一個。」花四海簡略地說。

  好主意!

  這個大魔頭不僅又帥又酷,還很聰明智慧,看來腦子即沒進過開水,也沒被門擠過,比那些繡花枕頭強多了,芸芸眾生中難尋的極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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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53: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威脅

  蟲蟲邊想邊走到死結界的裂縫邊上,把花四海的話轉告,協調雙方同意,也不知道裡面的人怎麼研究的,反正過了一會兒就同意了。蟲蟲突然有點感觸——要讓兩方對立的人合好,看來非要大危機才可以解決。

  「您還有什麼吩咐?魔王大人。」她問花四海。

  「叫裡面的人護住耳脈和心脈。」他不看她,「我,至少離開二十丈。」

  這回蟲蟲沒有廢話,乖乖聽命。她知道這一次是生死關頭,她沒有力量幫忙,做到不添亂就不錯了。這個結界像個結實的罩子,外面的聲音傳到裡面可能會放大十倍,而且又無法消散,花四海一刀劈下,裡面的人一定很難受,所以才要護住耳脈和心脈吧。她傳了話就跑得遠遠的,好在亂石圍成的圈子很大,她還不至於走到亂石堆腳下就有二十丈了。只是,她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只希望魔王大人不受傷最好。

  「你要小心啊!」她喊了一聲,緊張得手心出汗,心跳得像要撐破肋骨,竄出來,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心理素質極差,不是幹大事的人才。

  再看花四海卻平靜如衡,筆直地站著,沒有回頭。他全心感覺蟲蟲的方位,覺得她的位置夠遠了,即刻平心靜氣,念動心訣,身體騰向半空,狂捲的風和淡黑色魔氣將他層層包裹,衣服和長髮飛揚。他把全身法力和魔氣全集中在雙手上,力貫冰魔刀,狠烈絕然的劈去!

  石破天驚的一刀!

  面對這樣強悍而勇猛的一擊,就算是天地形成的巨大力量也為之一震。花四海感動無窮山無盡的自然之力源源不斷地襲來,但他堅定無比,絕不退半步,催動體內真氣與之抗衡,週身都被一種閃著珍珠光澤的銀光籠罩,向後翻湧著大片黑色霧氣。他動用真氣時才會出現的那條夾雜著黑絲的銀龍也再度從他的胸口竄出,和鎖麟龍一起,狂舞在他周圍。

  開山裂地般的巨響,死結界上出現了一道閃電樣的光華,像被一柄利刃從中間切開一樣。

  「他那條龍又出現了。」蟲蟲瞪大眼睛,喃喃的道:「真的好漂亮。」

  「花四海是個人物!」萬事知也讚歎不已。

  以前花四海雖然威名很大,但它見多識廣,本覺得是虛名而已,今天才相信,原來這個威震十洲三島的男人名不虛傳。如果他願意,天下都可被他踩在腳下!

  卡卡的響聲傳來,好像深山老院的在門緩緩打開了。蟲蟲是站在花四海身後的,正好可以看到死結界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各色光芒從裂隙中噴湧而出,分左右用力,把那裂隙撐到一人多寬。此時,半空中的花四海疾落而下,在裂隙處站穩,以後背抵住一端,另一端以雙方握冰魔刀撐住,大喝一聲道:「走!」

  「白道長請。」西貝柳絲毫不慌亂,請天門派先出去,這個時候還保持著風度。

  白沉香遲疑了。如果這樣出去,等於是從花四海的腋下低頭穿過,這雖不是胯下之辱,可也是很丟人的,事後傳揚出去,天門派顏面何在,仙道的尊嚴何在?

  「時間耽誤不得,既然白道長謙讓——」西貝柳絲一笑,「暗處,你先吧。」

  話音未落,一條分不清是前是後,也看不見面目的黑影一彎身從花四海臂下走過,然後又輪到了天門派這一邊。

  白沉香委實難決,頓了一頓,但蒼穹一言不發,率先走了出駢。他帶了頭,其他天門派的人就輕鬆多了,和魔道的人輪流魚貫而出,傷者互相攙扶,有的人還背著同門的屍體。這次塔內劇鬥,雙方均損失不小,當然同門已逝,但誰也不忍心讓他們屍骨無存。

  人,一個個走出,而死結界發出令人不安的嗡嗡聲。花四海沉默不語,身上的銀光沿著裂隙的兩邊遊走,似乎他和死結界已經融為一體。蟲蟲見有人從結界中出來,早就跑回來了,看到花四海一言不發,一個人苦頂,臂上的肌肉糾結,青筋突出,那條銀龍雖然不見了,鎖麟龍卻死纏在他腰間,似乎在借力給他。而他,牙關緊咬,目光爍爍的盯著支撐裂隙的冰魔刀,額頭的汗水涔涔而下,鬢邊的黑髮濕成一縷縷貼在他的臉上,顯然辛苦之極。

  「西師叔,幫他啊。」她急道。

  蒼穹搖了搖頭,「他從劈開死結界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就與這天地之力融為了一體,外人幫不得他,否則便是害他,你沒瞧見魔道的左右道首也不幫忙嗎?」

  蟲蟲早看到了,不過關心則亂,此刻被一語驚醒,連忙跑到裂隙邊去,從不斷走出的人身邊往結界裡看,一眼看到白沉香和西貝柳絲站成一排,似乎是等所有人都出去後再出來。不過她有點瞭解師父,看他那臉色就知道他不想出來,只因為不想從花四海胳膊底下走過。

  「師父,出來啊。」她喊了一聲。

  由於花四海實力超強,所以天門派死傷的人數比魔道為多,等天門派的人都走光了,魔道的人還有幾十個,只有白沉香還在那兒乾耗。

  西貝柳絲不說話,神色平靜的等白沉香做決斷。眼看著最後一個魔道中人也走出來了,白沉香還沒動靜,擺出寧可死也不會受辱的勁頭。而這時,花四海的手臂都抖了,嘴解溢出一絲血跡,一滴滴落下來,顯然時間越久,對他的傷害越大。

  看著白沉香執拗決然的臉色,蟲蟲急了,撿起一塊大石頭對準自己的頭:「白沉香,你出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就結果了自己,讓你八劍弟子湊不齊,百年心血毀於一旦,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她臉色凶狠,咬牙切齒,白沉香當場氣得差點死掉,再也不需要出去了。

  這劣徒當看這麼多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諱不說,竟然還敢威脅他,而且這威脅還真有效!他若不出去,看這丫頭的模樣肯定什麼都做得出來,倘若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他?堂堂一個掌門居然讓自己弟子威脅!

  死,他不怕,可是如果毀了他多年的心血,天門派的希望,他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白道兄,請出去吧。」西貝柳絲適時推了白沉香一把,「貴弟子為了救師父,不惜以身犯難,在下真是佩服,而且道長不出,似乎我魔道中人連續走出,不是陷我們於不義嗎?白道兄請成全吧!」

  白沉香本就想出去,只是抹不開面子,這下就坡下驢,急步走了出來,後面緊跟著西貝柳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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