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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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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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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3:52 |只看該作者
  2-10 加油,蟲蟲!

  蟲蟲帶著一點冒險犯難的挑戰感覺、一點越軌犯規的淘氣感覺、一點大逆不道的叛逆感覺,直奔聚窟洲而去。

  居然,還很興奮。

  不捨,當然還是有一點。

  而當哈大叔發現她此行還有一個妖道的美少年、一隻會說話的小雞跟著,吃驚之餘更加不放心,若不是要施計引開追兵,差點直接送她到安全得地方。

  蟲蟲得傷勢還未痊癒,雖然功力提升不少,但也不能一直飛個不停,幸好她自己飛一段,九命就會背著她飛一段,可憐阿斗還是一隻小小的哈士奇,卻不得不馱著那個大竹簍,給她當小馬駒使喚。

  上一次去取真火石時,她是拚命要從聚窟洲逃到鳳麟洲,這回卻時相反,一人三獸一路狂奔,幾乎沒有休息過,只在臨海城住了一晚。

  這倒不時蟲蟲良心發現,拼著會被逮回去得風險讓手下休息一下,而是她要買點東西,打扮打扮。她一直夢想能在花四海面前漂漂亮亮的,卻一直未能如願,如今她的要求降低了,只要有點人樣就行,別總和丐幫小當家一樣就好。

  到了死海邊,蟲蟲總算鬆了一口氣,能從死海上空飛躍的只有師父和師叔等幾人,料想他們不會親自下山追她。這就是說,只要她上了渡船就安全了。

  想到這兒,她摸摸衣袋中的船票,大步向那個竹筏似的爛船走去。老天爺真是疼她,他們趕到海邊的時候,渡海人正要開船。

  「哇,有空位,最近生意步太好呀!」她一步跳到渡海人身後,拍拍他的肩膀。這舉止看在別人眼裡,還當她和船老闆是好朋友,哪想到他們是仇人。而渡海人眼中的怒火,只有蟲蟲才看得到。

  「別瞪我啊。來者是客,你得規矩不是有船票就會渡嗎?貌似我沒那麼大面子讓你破壞規矩。」蟲蟲把三張船票托在手中,「我給狗也買了一張,沒話說吧?」

  渡海人是個拙嘴笨腮的,雖然生氣上回讓蟲蟲擺了一道,害得他夫妻二人和最好的朋友差點被魔王嚴懲,但他有誓言在先,人家又有船票,所以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不能痛痛快快一漿拍死這個印度阿三。只是一把奪過那三隻自己親手培養得青蛙船票道:「臭丫頭,你不怕死。我為什麼怕渡你?」

  「嘻嘻,孫二爹最近可好?」蟲蟲答非所問,一招手讓九命和阿斗先上船。

  狗的恢復力是很好得,又容易興奮,經過一夜休整,阿斗早就精神十足,況且竹簍已經到了九命身上,於是它歡快的一躍而上。對船上的人東聞聞,西嗅嗅,害得那些船客驚呼連連。

  九命沒有動,警惕地守在蟲蟲身後,讓她覺得無比安全。

  「老子不認識你孫二爹。」渡海人向左大跨一步,避開蟲蟲拉她衣袖的舉動,既不想表現得如此親熱,也要防止自己一時忍不住,真的打死這個丫頭。

  「啊,和汪老闆絕交了?」蟲蟲慢吞吞的上船。緊挨著九命坐下。

  她當然知道到了魔道的地盤,她的脖子上就好像懸了一把刀一樣,可是不見到花四海平安無事,她的心頭就懸著一把刀,想來想去,還是感覺心靈比較重要,於是她準備使用詐術。

  「老汪?他怎麼會是你孫二爹?」渡海人被蟲蟲說得有些發愣。

  他和汪老闆相交多年,從沒聽說他有親戚啊,而且還是仙道的人。不對不對。這臭丫頭詭計多端,說不定是糊弄他的。啊,肯定是在說謊。汪老闆怎麼會姓孫?她居然連編個瞎話都不肯用心。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開黑店、賣包子的祖宗是孫二娘,他一個男人,自然是孫二爹。」

  「哼!」

  「你鼻孔出氣兒是什麼意思?」蟲蟲故意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理直氣壯的樣子,「快開船,耽誤了我的正事,你擔待得起嗎?」說著拉了一下衣襟,故意露出一角書信,之後又慌忙掩蓋,賊眉鼠眼的四處張望了下。

  她這可是影后級的表演,昨晚在客棧的鏡子前練習了半天,直練到動作和表情都自然而不誇張了才睡覺的。她在傳達給渡海人一個信息——她敢大搖大擺的道聚窟洲來,就料定魔道的人不敢傷她,因為她可是代表和平的信鴿哪!

  無窮山事敗,魔王為了救他們而受了重傷,他們感念魔王恩德,對天門派恨之入骨。只是照理說,天門弟子是不敢在這個時候獨闖聚窟洲的,這個臭丫頭怎麼這麼有恃無恐?難道她不是來搗亂的,真的有關於仙魔兩道地正事要辦?那樣的話,可不能輕舉妄動,應該活捉了她再說。

  想想可笑,他渡海人也是魔道成名的人物,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折騰得瞻前顧後,疑慮重重。

  渡海人沉默地撐船,心裡想著應對之策,那邊的蟲蟲倒很清閒,因為她早就打算好了,也和三個手下商量過了。

  她心裡明白,就算她到了聚窟洲,也不知道修羅微芒在哪裡。不如讓人家捉了,直接送到花四海面前省事。她只要看看他就好,看到他平安,她就會想辦法離開。

  她最大的優勢就是別人都當她是小白劍仙,總是低估她,而最近她的功力增長不少,她還有九命和兩隻神獸幫她,逃跑的機率是很大的。

  萬事知覺得此計雖然冒險,但確實是很能唬人的,只是對這個一向亂來的主人非要深入龍潭虎穴極為不滿。還嘲笑說,以為人家修羅微芒是那麼容易逃跑的嗎?必定困難重重,說不定是跑不出來,讓人就地正法。

  可是蟲蟲見花四海心切,而且冒著生命危險去見自己心裡記掛的男人,又刺激又浪漫,這感覺充滿了她的心房,死與活的事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就要見到他了啊!

  蟲蟲拚命克制自己的情緒,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毫不作偽的興奮,看得渡海人更加納悶,不明白印度阿三面對死亡的危險還這麼開心幹什麼?

  「魚嫂,我蒼穹師叔問你好哪。」

  蟲蟲跳下船,故意提起緋聞一號男主角,突然想到,哈大叔欲言又止的仙魔戀有可能是說蒼穹師叔和魚嫂,不禁多看了女主角一眼,見她眼含春色對自己點頭,她身後站著殺氣騰騰的渡海人。

  「別多事,快去客棧騙人吧!」萬事知的聲音直鑽入耳朵。

  蟲蟲也不敢惹得渡海人失去理智,連忙隨著人流向黑店走,背上所有得毛孔都感覺到渡海人緊跟在她身後,連他的船都不管了。

  看來他是想到黑店再捉她,說不定還先拷問她一番。也好,和她設想的一樣。

  加油,蟲蟲!

  她向前走著,遠遠看到黑店歪斜的矗立在亂石堆中,雖然是平常的樣子,看來卻感覺不對,整個屋宇給人以孤獨和隔絕之感,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客棧,而像是森冷的宮殿。

  再看孫二爹恭敬地站在離店門很遠的地方,還有不少魔道中人圍著那個破房子周圍,其中居然有那個右道首馬小甲!

  「魔王到了!」身後的渡海人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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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4:06 |只看該作者
  2-11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蟲蟲轉身就跑,卻被渡海人抓住衣後領,拎了回來。

  她想過千百種和花四海見面的情形,獨獨沒有猜到會在死海邊的黑店裡相遇,就像一對天涯旅人。對此,她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本來是千想萬想著要見他的,但在聽到他已經駕臨此處的一瞬間,卻慌張地想要逃。

  「印度阿三,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們魔王大人嗎?跑什麼!」

  渡海人一直懷疑蟲蟲使詐,現在看她要跑,立即來了精神,拎小雞一樣把蟲蟲抓起來往地上一頓。不過他平時的粗門大嗓這會兒壓低了許多,顯然不敢驚動魔王大人。

  「姑奶奶的大名叫姚蟲蟲,不是阿三!」蟲蟲奮力掙扎,奇怪的也不敢大聲,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麼。

  「我管你是阿三還是蟲子,把書信給我!」渡海人低喝一聲,伸手向蟲蟲的衣襟。

  蟲蟲大怒。

  當她的小乳豬誰都能吃的嗎?今天只要渡海人敢碰到她的身體,以後無論多大的艱難險阻,她非要砍掉他的爪子。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兩手碰砍一雙!

  可是,古人的衣服真討厭,為什麼要把什麼東西都往懷裡塞?而且她現在被拎得雙腳離地,根本無力反抗。

  眼看那只噁心的黑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衣襟了,雖然看起來不像是要侵犯她,只是想扯出那個露出一點邊角的信封,她還是又踢又撓,掙扎得像一隻被困的野貓。

  嗖的一聲,一條人影躍了過來,伸手格開渡海人那只無禮的手,接著單手成爪,向他的咽喉狠狠抓去。黑白相間的衣服,晃的蟲蟲眼都花了。

  渡海人沒料到會遇到攻擊,腳下一趔趄,不過卻沒放開蟲蟲,另一手應招拆招。

  兩人動作奇快,眨眼間「彭彭」有聲的連對了三掌,至第四招時,來人已經欺近蟲蟲,拼著自己硬挨一下,也把她搶回,護在了身後。

  「九命!」蟲蟲一站穩就叫了一聲,想跑到前面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卻被他反手攔住,禁止她向前。

  他不會說話,可是肢體語言卻表達得相當明確。他在保護她,像個真正地男人一樣。雖然他只是個妖道少年。

  蟲蟲抓緊九命的胳膊,勉力看到他的側臉,見他秀氣的長眉緊鎖,平時迷離的眼神此刻似有火燒,一條血跡順著緊抿的唇角流下,看來有些觸目驚心。

  「九命,你什麼時候成了天門派的人了!」渡海人沒想到九命會對他動手,怒道:「我倒不知道妖道和仙道聯手了。快滾開。別耽誤老子抓了這小娘皮給魔王審問。」

  「少廢話,你打傷我家小九,姑奶奶和你結下樑子了,我會讓你後悔得罪了我!」蟲蟲一矮身,靈活的從九命腋下鑽過。掏出一方小絹帕給九命擦拭嘴角的血跡,「死船佬,六道的大事你能懂得什麼,當一輩子苦力吧你!」

  再回頭,感覺九命還繃著脊背,一副隨時拚命的架勢,不禁有些愛憐,輕聲道:「小九咱們不理他,他是魔道低級弟子,不配和你我動手的。」

  渡海人聽得這個氣啊!他好歹也是魔道的成名人物,居然讓個不著四六的白癡小劍仙這樣編排,才要上去教訓她一下,汪老闆已經跑了過來,攔著他使了個眼色。

  蟲蟲一邊給九命揉著胸口,一邊狠狠瞪了過去,卻一眼看到黑店二樓的窗邊站著個人。

  瞬間,她感覺心像被一柄錘子狠狠砸到一樣,血液都被擠到全身的血管中,心空得荒蕪——那黑色的高大身影,不用仔細辨別也知道是誰。

  距離如此遙遠,可蟲蟲感覺得到他的冷然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這讓她如遭雷擊,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

  死了死了,現在看到他像觸電,一定是愛上他了!常聽人說真愛來臨時會有這種感覺,可惜在現代社會熱熱鬧鬧的戀愛過幾回,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和花四海在無窮山分手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一直以來也沒有時間仔細考慮一下,或者是她不敢想,直到見到他的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原來,她愛上他了!

  原來,愛真的是一種沒有緣由的東西,真是像閃電一樣,不知道它會在何時、何地、劈到哪個人!

  原來,她遭了雷劈!

  仙魔兩道的鴻溝,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多大的困難。她也敢於面對。只是這太突然了,讓她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凝望著那黑色的身影,與那極冷,又夾雜著極熱感覺的目光攪纏。

  不好,手有點燙!

  莫名其妙的,她感覺放在九命胸口的手像被火燒了,急忙放下,好像做了錯事被逮到的孩子。從黑店的角度看,她和九命的姿勢像是擁抱在一起,花四海不是誤會了吧?

  但是,他誤會才好。假如他生氣,證明他在乎她,如果不在乎,她就還要努力。

  她決定了,這個男人她看中了,那麼無論怎樣的陰謀詭計、使用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她都要把他追到手!讓他成為她的人!

  ……那就等著淪陷吧,如果愛情真偉大。我有什麼好掙扎,難道我比別人差……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

  蟲蟲的心裡突然冒出這個歌,而且被這歌詞忽悠得勇敢向前邁了一步。只是看到她動了,窗邊的黑影卻一閃,消失了。

  不是吧?這拒絕也太明顯了,就算現代人臉皮都厚,她也是個姑娘家,受不了這個啊!

  人在惱羞成怒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所以蟲蟲大叫起來,「花四海,大魔王,我有天門派掌門帶給你的消息,你必須見我。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她見魔道的人呼啦啦一下圍上來,嚇得連忙抬出外交詞彙,同時拔出卻邪雙劍,自然的和九命背靠背站好。

  哼,人家戀個愛就是鮮花燭光,她就要拚命,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倒霉的嗎?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花四海是如此難得的極品男人,那麼大戰一場也沒什麼了不起。

  她並不知道,其實這只是因為她突然大聲說話,把站在黑店附近的魔道門人都駭住了所致。是人都知道魔王喜歡安靜,他呆的地方連小聲的嘀咕都沒有,何況她這麼大聲嚷嚷。

  大家的行為只是對危險的本能反應。

  「慢著。」裡三層外三層圍住蟲蟲的魔道門人中,有一人瀟灑地踱了過來,正是右道首馬小甲。

  「魔王在靜修,不見外客,有什麼,我可以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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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4:19 |只看該作者
  2-12 見與不見,矛盾無比

  轉達?她要依偎在魔王懷裡傾訴衷腸,右道首大人也幫忙轉達?

  蟲蟲氣鼓鼓地瞪了右道首一眼,害得馬小甲莫名其妙,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位仙道大小姐。在她大喊大叫的一瞬,他得到魔王的傳音,只有兩個字:不見。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蟲大姑娘沒那麼好打發。

  果然,她擰緊了眉頭,擺出一副很不合作的態度道:「那我等他靜修完了再見。我的事非常重要,不能假手於人。」

  「是這樣,蟲姑娘。」馬小甲耐心解釋,「我們魔王要有事在身,靜修完畢就會離開,只怕沒有時間等姑娘慢慢細說,不如由我稟明。再說,姑娘不是有一封尊師的信嗎?由我轉交可好?」

  「一點不好。」蟲蟲斷然拒絕,雙手按住胸口。

  她那封信是空白的,為了能唬住人,還在上面加了個小法術,打算說非正主不會顯示文字,可馬小甲是魔道右道首,法力高深,如果信到他手,只怕瞞不住。

  馬小甲瞇著眼睛看著蟲蟲,使她感覺自己的一切陰謀詭計都被看穿了似的,不過事已至此,也只好不顧心虛,硬頂下去,只聽馬小甲道:「魔王即有令,我們做屬下的焉敢違背。姑娘若要等也請自便,只怕魔王行色匆匆,不得與姑娘一見。那不是空等了嗎?」

  他說得篤定,神色又穩穩當當,讓蟲蟲有點覺悟了。

  不是花四海大魔頭吩咐下來不見她嗎?照理,魔道等級森嚴,眼前這個精明的男人雖然是右道首,可也不應該替魔王做主。她要見魔王大人,這裡的人甚至沒有通報一聲,就替他做了決定了?

  想到這兒,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傷心。只覺得有什麼滿滿的堵在胸口,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不願意見她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她破壞了他在無窮山的大事,可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漠視她,因為她才明白自己是愛著他的,至少,他要給她個機會,讓她解釋一件事情。

  在無窮山時,她說錯了話,現在很想重新對他說。

  「我這人大仁大義,不為難你。」蟲蟲來了一下裙擺。找了塊石頭,優哉優哉的一坐。擺出誓要成為望夫石的姿態,「我慢慢等好了。就算魔王大人這會兒沒空見我,他一走,我就到修羅微芒去等。那是魔道的老巢——不是,是魔道的總舵,我就不信,我等個千兒八百年的,他就能永遠不回來。」

  「修羅微芒是你能隨便出入的地方嗎?」一個魔道中人忍不住插嘴道:「你還沒到黑石殿,就被剁成肉醬了!」

  「是嗎?那就打打看,姑娘我生來命硬,倒要看看憑著卻邪雙劍能不能通關!」她驕傲的揚起脖子,連遊戲術語都蹦出來了,不過這也表明了她的決心。

  不見到花四海,她四也不肯罷休,就算進入鬼道也要纏著他、折磨他!

  「姑娘,你這是何苦,耽誤了尊師的大事也不好。」

  馬小甲沒想到蟲蟲使用「賴」字訣,一時還真沒有別的辦法。倘若對別人,也許殺之了事,但這個姑娘不同,他不能對她太過無理。

  「所謂『大事』,我心裡有數。但我想你應該通報花四海一聲,畢竟你只是右道首,並不是那個大魔頭本人。」蟲蟲直呼魔王名諱,而且語氣中也沒有恭敬之意,聽得一眾圍著她的魔道門人直吸冷氣,而她下面說出的話,更驚得一向沉著機智的馬小甲有如當頭挨了一棒。

  「話說,你怎麼不當左道首?向問天和楊逍都是左道首,左為大。只有左道首才能接替魔王之位。」

  馬小甲從腳底寒到頭頂,這位姑娘好狠哪,這不是誣陷他要篡位嗎?向問天和楊逍是哪位他不知道,不過這意思是人就聽得明白。好在魔王從來不是多疑的人,否則就憑這句話,他就可能被懷疑,看來他以後要放聰明點。

  想到這兒,他不禁走到了仙道大小姐的身邊,和顏悅色地、認真嚴謹的、生動活潑的進行第二輪磋商。

  另一邊,渡海人看得分外悶氣,幾次想上前搶奪書信,都被汪老闆攔下了。

  「你那對招子放亮點,這個阿三和魔王的關係不一般,別去惹禍了。」汪老闆說。

  「她說她叫姚蟲蟲。」

  「別管她叫什麼,你難道看不出來?魔王對她與眾不同。咱們當時追剿天門派的人時,魔王明確下令不准傷她。在無窮山上,魔王親自出手救了她的命。這會兒,倘若真的嫌她麻煩,殺了她太容易了,可魔王居然避而不見,卻不下令轟她走。這還不說明問題嗎?還有西貝大人,雖然他對女人一向很好,但那神色明明是有舊的。」

  「這——這丫頭有什麼好?」渡海人難以置信。

  「我也看不出她哪好,所以當初不敢往這方面想。可最近發生的事多了,如果我還看不明白,真該吃點豬腦補一補了。你看,右道首是何等精明的人,跟她說話不也好言好語嗎?」

  渡海人只是粗魯,又不是傻子,一經提醒立即明白過來,眼看著馬小甲一臉失望和無奈,慢吞吞的往黑店走,顯然是被逼前去稟報魔王了。

  只是他這一去,許久未出,直到天色全黑。

  蟲蟲安穩地坐著,但內心卻混亂不堪。下決心是容易的,可等待卻是最平靜的殘忍,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自信和柔情。

  也許他厭惡她呢?女追男沒有關係,可是對方對她沒有好感,這種死纏爛打就會成了噁心的事。他對她沒有一點好感嗎?那為什麼要三番五次救她?

  「魔王大人有請。」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傳來馬小甲的聲音。

  蟲蟲一震,茫然的猶豫了半晌,才阻止了要跟上她的九命和阿斗,獨自向黑店走去。

  那是一間破舊的客棧嗎?為什麼因為他在裡面就感覺像神殿一樣莊嚴和高貴?為什麼只有百來米的距離,她卻走得無比漫長,而且越到門口就越膽怯,雙腿軟得像要站不住了?為什麼越接近他越是慌張?

  腳下的木板嘎吱吱的響,整個黑店空無一人。蟲蟲沒有上樓,因為心裡似有一條線牽著她,直接穿過後堂,走到黑店後門外的大片空地上。

  不遠處,有一塊一米高的大圓石,像一張桌子般,而一個男人就站在那兒,初升的明月溫柔地照耀著他偉岸的背影,襯得他如此寂寞。

  蟲蟲感覺心臟猛地被抓緊,一步步走過去。

  「止步!」花四海冷冷地低喝。

  誰理他,繼續走!

  蟲蟲不但沒停,反而走得快些,眼看就能伸手觸碰到他的肩背了,花四海驀然轉身。

  蟲蟲嚇得驚叫一聲,扭頭就跑。跑了幾步又意識到自己本就是要見他的,再度轉回來。

  見與不見,矛盾無比。

  她不敢抬頭,慢慢蹭到他面前,頭幾乎要頂到他的胸膛上。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她輕輕地說:「那天在無窮山上,我自不量力的為你擋孔雀的攻擊。我說是為了讓你承情,好放過我們天門派,其實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不想讓你死。」

  耶?為什麼要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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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4:31 |只看該作者
  2-13 心情像股票市場

  花四海半晌無語,外表雖然還是冷漠的態度,胸口卻溫熱成一團,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保住心頭的冰巖外殼,以免它融化、坍塌。

  從七歲那年有記憶起,他從沒有為任何事、任何人猶豫過,可是無窮山上,他猶豫著沒有殺她,死海邊上,又猶豫著沒有趕她走。

  通天塔沒有蓋成,籌劃多年的事功虧一簣,他只好走另一條充滿凶險和殺戮的道路來完成他的目標,所以回修羅微芒後他只是關了自己六天,獨自療傷,然後便急於出聚窟洲辦事。

  他重傷未痊癒,還不能飛渡死海,只能等在黑店,好讓渡海人載他過海,根本沒想過這丫頭會跑出雲夢山來找他,更沒想過會在死海邊上與她相遇。

  想念她嗎?說不清楚。一切都是模糊的,包括分手的那天,她傻乎乎的跟在他後面走,他的心軟弱得斷了一切殺意。現在倘若真不見她,她必定會真的冒冒失失地跑去修羅微芒,那時,只怕會給碎屍萬段。

  她不想讓他死?他又何嘗能捨下她的性命不顧?

  一直以為她是來狡辯,一直以為她又想出什麼古怪的花樣來磨他、纏他、趁他不備來佔上風,哪想到她卻是來表白,讓他心中耿耿於懷的事,一下子釋懷了,就像一陣清風吹過心底。

  原來,那天她真的是想保護他!

  堂堂的魔王,任何人都聞風喪膽的魔王,生平第一次被一人捨命保護,這讓他如何還能心如止水?

  看著她低垂著的頭輕輕抵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伸手輕撫了下,柔軟的槓色短卷髮在他指尖劃過,就像蝴蝶的翅膀劃過他的心房。

  最柔軟的,卻有最強大的殺傷力。

  「輪到你了。 」帶著淚意的聲音在他胸前悶悶的響起。

  「什麼?」他的聲音溫柔得令自己驚奇。

  「那個——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告訴了你心裡話,你是不是把你的心裡話也說一說?」那顆紅茸茸的頭抬了起來,眼中還有濕意。不過算計的笑容掛在她嬌俏的唇角,看得花四海心頭一跳。

  這臭丫頭,他就知道!她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風情萬種,柔情似水,一定會花樣百出!

  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心緒,好氣又好笑、有點失望、可又包含著更多的柔軟,輕鬆可笑的感覺讓他放鬆了警惕,沒發覺心門正在為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而不知不覺地敞開一條縫隙。

  「不說。」他冷冷的撂下兩個宇,心卻是愉快的。

  「哪有這樣賴皮的!」蟲蟲藉機倚在花四海的胸前,「聽了人家的心裡話。自己卻又不說。 」

  啊,他的心臟跳得好有力。不過整個人憔悴了些,看來傷還沒有全好,現在不能吃他豆腐。要忍,一定要忍!免得他一激動,引發舊傷。

  可是,他是平安的,這比什麼都重要。他平安,他平安。他平安——

  她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

  「本王並未想聽。 」

  「那我說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堵上耳朵?你這叫事實聽到。」蟲蟲不講理地說,「沒有你這樣的,好歹我救了你的命,救命恩人問你個問題,你都推三阻四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她救了他的命?這丫頭還真能顛倒黑白。如果他沒被傷了腦子,明明清楚的記得,自己幾次饒了這位天門派低級弟子的命,她唯一一次的義舉還是幫了倒忙。害通天塔沒有蓋成。怎麼,她倒成了大恩人了?

  感覺她的雙臂摟上他的腰,她的臉在他胸口蹭來蹭去,扭股糖似地撒嬌讓他說。他給纏得沒辦法,只得道:「說什麼?」

  「你的身世。」蟲蟲衝口而出。

  花四海的身子僵了。

  從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以為她會問諸如:你喜不喜歡我?你想不想我的話,沒想到會問起這個。這是他的痛,從不願意讓任何人觸及的。可是她為什麼要問這個,難道她是天門派派來的奸細。專門為了探聽他的底細?瓦解他的意志?

  不。不對!

  天門派如果派奸細來,也必定會派傾城傾國之色。可是絕色美人他見得多了。再美的女人他也不會要第二次,白沉香雖然行姓卻不是白癡,怎麼會做這種白工?

  沒有人會料到,一個直率衝動、行為古怪、有時有點滑稽、讓人發笑的女人會讓他動了心弦。他是魔道的魔王,行事乖張不羈,不畏世俗,而他的心是他最後的、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壁壘,不能隨便讓人進駐。

  想到這兒,一刻前還旖旎甜蜜的感覺沒了,縱然知道蟲蟲不可能是奸細,花四海還是起了警惕之心。

  他輕輕震開蟲蟲的依偎,「你來,就是說這些嗎?說過了,就離開。」

  呀?她問錯了一句話,他就要發脾氣嗎? 男人果然和孩子是同類動物,這麼喜怒無常的!她問起他的身世,還不是想接近他的內心嗎?不說就不說,有必要這麼嚴厲嗎?

  眼看花四海抬步要走,蟲蟲急忙拉住他的手,肌膚接觸時,那種觸電似的感覺又來了。

  那一刻,被生硬拒絕的傷害感,還有被電的酥麻感,使她又放開了手,薄薄的淚水充滿眼眶,可是她硬是不說挽留他的話。

  她愛上了他,可是她也有自尊。

  花四海手中一空,忍不住略一側頭,蟲蟲的委屈和倔強使他的心驀然揪緊,才聚齊的冷漠迅速渙散。

  「想知道本王的身世?」他側著臉看她。

  「想!」很堅決。

  「你救過本王的命?」有點嘲諷。

  「是!」睜眼說瞎話,不過自我忽略掉這種無恥的謊言。

  「不如這樣。」他又走回到她身邊,「如果你能救本王三次性命,本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蟲蟲感覺自己的心情像不平穩的股票市場一樣,上上下下,一時一變。 想見到他的渴望、將見他的忐忑、見到他的激動、抱著他時的甜蜜、被拒絕的傷心、這會兒又因為他這樣的冰山男卻來遷就自己而變得開心,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好,三次就三次。現在已經有一次了,還差兩次。你別以為自己強大,我就沒有機會,這世界上還有陰差陽錯這回事呢。」

  看她淚跡未乾卻又氣鼓鼓的,花四海忽然想微笑。再注意到她滿面風塵,也有憔悴之色,頓時心裡一緊,伸指搭上她的手腕。

  「受傷了?」

  「學藝不精,被卻邪劍的力量——反噬了。」

  完了,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是一麻。怕被他看出來,只得胡說八道加以掩飾,「現在已經好了。可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如你教我兩招吧。」

  花四海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紅毛丫頭,一時無語。雖然她一向會蹦出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但以她仙道弟子的身份,卻要求魔道的魔王來教她,不是也太不著調了嗎?

  「我知道這聽來不合理,可是我們關係不同嘛。我們抱也抱了,親也——」她越多說,錯越多。

  花四海眼神一閃。蟲蟲的話提醒了他,他可以教她別的。

  比如——吻。

  那是他一直想教育她的,免得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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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4:47 |只看該作者
  2-14 史上最笨學生

  他向前一步,和蟲蟲的距離已經近無可近,因為背對著月光,蟲蟲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他的陰影中。

  誰說黑暗是可怕的?不過現在也說不清了。

  蟲蟲只感覺在他身影的籠罩下極其安全溫暖,但又微微有點發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她雖然沒有真正愛過誰,只倉促地吻過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

  她意識到他要幹什麼,有點期待又萬分緊張。在資訊極度發達的現代,她的肉體和心靈雖然奇跡般地保持著純潔,思想和眼光卻已經「色」得很了。

  以前的那個算是吻嗎?應該算吧!至少她的嘴唇挨上了他的,雖然不是濕吻,但乾吻總算得上。既然吻過,再吻一次有什麼關係?不怕不怕!只要他不把她就地正法,應該沒什麼怕的!

  看著那平日裡冰冷得毫無溫度的黑眸燃燒起兩團火焰,她忽然明白黑色的火焰是最熱的溫度,因為她被燙得全身發熱,本來情怯之下想可恥的逃跑,卻雙腳發軟,一步也挪不動。

  這個男人太可恨了,他一定施展了魔功,不然為什麼只是盯著她看,就讓她的心跳得好像要衝出喉嚨?怪不得人家說魔道邪惡,會用邪術勾引良家婦女,原來是真的。

  魔鬼,真是魔鬼!他沒有動作,卻一直引誘她!

  豬啊,說點什麼出來!別傻站著。說啊!

  「今晚的月亮好——」

  話沒說完,花四海俯下頭來,緩慢而柔軟的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輕,涼涼的沒有溫度,還帶著一點輕佻和逗弄,好像蟲蟲的唇是極佳的美味,不肯一口吃掉,只是悠然的品嚐。

  可是這對蟲蟲已經如五雷轟頂一樣了,只感覺花四海呼出的溫熱空氣從嘴唇相貼處竄入她的體內。他嘴唇的質感、他輕輕地磨蹭和碾壓、把她的五臟六腑都燒著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麻,若不是他抱著她,她幾乎癱軟在地。

  「大魔頭——你——」當花四海放開蟲蟲,她抓住他的衣襟,迷濛地問。

  「這才是吻。」他鎮定如常,心裡卻有一隻小蟲在爬,癢癢的,平靜不下來。

  她現在又是那副茫然的表情了,這神氣特別適合她。使她的眼波中似有水霧,盛滿著月光盈動。看起來可愛極了,最溫柔的純真,卻也是極大的誘惑。

  他本來是想好好教育她一下,卻在碰到她的一瞬間收斂了起來,因為他感覺一種不熟悉的電流穿透心臟。

  「是在教我接吻嗎?」蟲蟲回過神來,花四海的表現讓她有點羞惱。

  真丟人啊!不過是一個淺吻,居然她就要融化了。以前吻過他啊,或許當時只顧得逃命,並沒有想太多。而這次,她全心都在他身上,所以反應猛烈得過頭。

  厚,這男人實在可惡!他那是什麼態度,怎麼這麼傷人,好像嘲笑她很笨一樣。好歹她也算面目清秀,身材還是一級棒的,他哪怕是裝,也要給點反應好不好!

  「你教得並不好。」她挑釁地揚揚眉,「或者我應該找死狐狸西貝柳絲。他女人多,應該比較有——」

  話,第二次沒有說完。

  蟲蟲只感覺腳下一空,輕聲驚叫著被舉起來,安坐在那塊圓石上,與花四海的雙眼齊平。不過她來不及看清他,因為他的唇已經迅速壓了過來。

  她吃驚的略張著嘴,使他靈活的舌頭可以長驅直入,滾熱火燙。不容她有一點點拒絕。

  她再次喪失意識。只感覺他的唇禁錮著她的唇、他的舌糾纏著她的舌、他地胸膛貼伏著她的、他的雙臂緊緊環繞著她,讓她沒有一絲退縮的機會。

  熱流傳遍全身。她好想立即融化,滲進他的身體裡,再也不分開。而抱著她的這個冷漠的男人在這一刻突然焚燒成一團野火,熾熱的火焰點燃了一切,直到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在分不清彼此的呼吸間起伏,身體也攪纏在一起——

  她的手指他的長髮、他的臂膀她的腰身、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

  直到許久,花四海驀然拉開蟲蟲,租喘著瞪著她,彷彿不認識她一樣。只是唇雖然分開,但兩人的臉依舊挨近著,就連濃重的呼吸也還曖昧的混合在一起。

  看著她混雜著茫然、驚訝、欣喜和羞澀的神情,花四海忽然有些驚疑。他只是不喜歡她說要去找西貝的話,就像他不喜歡那天西貝的手撫著她的脖子,不喜歡那個漂殼的貓妖和她如此親密,他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不要輕易挑釁男人,到最後卻無法自控。

  這是仙道的什麼法術嗎? 專門破他的魔功?否則他為什麼會如此?他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自制力是他的驕傲,可是今天差點被這個丫頭毀了!

  「可不可以再教一次。」心跳還沒恢復,耳邊就響起她細柔誘惑的聲音。

  絕對不可以!

  他心想著,可是身體卻自有意識,自然地久吻了上去,她是最甜美的毒藥,讓他流連很久,然後在迷失的邊緣,艱難地煞車。

  「可是,我還是沒有學會,恐怕還要教一次。」她再說,咬著唇,又羞又色。

  停住!

  他指揮自己,卻沒有成功,只含著她的嘴唇,細細的吮。

  「魔王師父,我需要——再複習一下細節。」

  花四海,後退!離開她!

  他下達了命令,然而她的手臂卻纏著他的脖子,拉近了距離,她調皮的舔著他的唇,讓他忍不住去捉。

  「唉,我好笨哦,還是不太理解。」

  這小壞蛋,明明學得很快,回吻得他幾乎要崩潰了,卻還來撒謊。

  而他雖然明白,卻忍不住一教再教。

  軟弱吧,這是最後一次!

  「要不要考試?」

  考試?!

  靈台中最後一絲清明像一柄銳利的冰錐,狠狠刺入花四海的心房。

  這是不行的!

  他猛然警醒,用力拉開蟲蟲,向後連退了兩步。只是他沒注意到蟲蟲緊抓著他的衣服,所以隨著嘶啦一聲,他的領口被扯開了,水心絆的一半被抓在了蟲蟲手中,另一半還懸在他的衣襟上。

  迷迷糊糊中的蟲蟲被這意外嚇了一跳,只感覺溫暖的懷抱剎時就消失了,夜風無比寒冷。

  看看手中,那銀色的紐襻咬傷過她,此刻卻溫柔的躺在她的掌心。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嘴唇沒有血色,眼神卻亮閃閃的,似有狂流在湧動。

  瞬間,淹沒了她!

  「大魔頭——」

  「後會有期。」她的話第三次被打斷,被冷冷的四個字,字字如刀。

  這是什麼意思?他一會兒熱得像火,一會兒冷得像冰,這麼折騰下去,她會得糖尿病的。

  蟲蟲想問,可花四海卻驀然轉身,大步離開了。

  她欲追,他卻連頭都沒回,只反手一指,蟲蟲立即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定住,真的變成了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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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4:57 |只看該作者
  2-15 女人真可怕

  花四海大步走出黑店,門前散站著的魔門中人立即垂首施禮。

  「王,有何吩咐?」馬小甲問。

  「渡海。」他負手而立,看了看周圍。

  這個店緊臨死海之濱,任何出入聚窟洲的人都在黑店的監視範圍內,是魔道所有消息的中轉站。倘若那個丫頭鬧出什麼事,店主可以立即回報於他。

  想到這兒,目光一掃。

  汪老闆見魔王看他,立即上前躬身道:「屬下在。」

  「那個天門弟子,不要傷她。做什麼也隨她去,但不能讓她踏入修羅微芒半步。」

  他逼迫自己冷然,絕不回過身去看。那個丫頭好像他心裡的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深深沒入,這讓他迷惑,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要幹什麼?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那個從他有記憶起就知道的目標一定要完成。那是一條血腥和殺戮之路,在這條路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走在他身邊,也不能有任何羈絆! 況且他不清楚路的盡頭是什麼。

  多少年了,他苦修魔功,隱忍著、等待著,等到自己到達了最強的時候,才在最合適的時機統一大半魔道。這期間有多少非人的痛苦和磨練,多少艱難和生死一線,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道?根本沒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目的。他不知道這個目的是如何裝在他的心底的,但這願望如此強烈,好像他就是為此而生。

  一切,也都只是他腳下的路,路上遇到的所有,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哪怕那個丫頭幾次讓他忍不住停留,終究也不過是流水東去。

  「遵王命。不過她——」汪老闆不敢抬頭,低聲問道。

  「在後面,別讓人靠邊。」

  他的臉一如平常的冷漠。心卻滾動著說不清的情緒,略站了片刻,就見馬小甲快步走過來,知道船已備好,於是咬牙割斷那條看不見的、從他左肋下伸出,連在蟲蟲身上的情絲,大步離開。

  此一去山長水運,未必能見,就算見了,也不能將心緒做半點停留。

  他必須要走的路。終於邁出了第一步。而那個丫頭,也只能甩在身後。忽略而且不去觸碰。

  魔道門人自動閃開一條通路,花四海勿勿而過,離身後的蟲蟲越來越遠。他感覺心像被抽出一部分似的空蕩,卻執著的向前,因為想停下腳步卻不能停而顯得步履沉重,可他沒有選擇,一步一步讓自己淹沒在黑暗之中。

  身後,魔道的隨從毫不遲疑的跟著他。不管他走的是什麼路。

  另一邊, 被蟲蟲命令不許亂動的九命坐在一塊大石上,因為蟲蟲久去未歸而心急如焚,可是又怕蟲蟲生氣而不敢進去看看,此刻見魔道的魔王離開,再也忍耐不住,嗖地跳起來,衝向黑店。

  阿斗吠叫了一聲,緊跟在後面,一妖一狗闖到黑店門口時。一個撞了門框,一個撞了正準備去店後看看蟲大個姑娘的汪老扳,結果搖搖欲墜的黑店差點塌了,而汪老闆則摔了個仰八岔。

  「這是幹什麼?那個丫頭有什麼仙法,就那麼得人心?」汪老闆在地上躺了一會兒,閉著眼睛,以免被樑上的灰塵迷了眼。

  可是,他的心思卻被迷了,因為他搞不懂。天門派的阿三。不是,是姚蟲蟲大姑娘到底和魔王是什麼關係。又是憑什麼迷得一隻連話也不會講的貓妖甘願為她效命。

  九命不是凡妖,以他這雙看了多年來往過客的眼睛不會錯。他曾經想拉攏九命為魔道效力,儘管九命是妖道出身,可是現在看來怕是不成了。

  慢慢爬起來,滿樓亂竄的一妖一狗還在挨個房間亂找,好幾扇不太結實的門都被摔爛了,害得他肉疼無比。

  「蟲大姑娘在後門。」他哀叫著。

  「呼呼」兩聲,樓梯毀了幾階,兩條黑影竄了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姚蟲蟲出現的地方就會雞犬不寧呢?她哪是天門派啊,明明是天魔星!

  汪老闆急忙跟了過去,一出後門就見蟲蟲端坐在石頭上,一手可憐的向前伸著,似要抓回什麼,眼睛轉個不停,有點氣急敗壞,卻不動也不說話,一頭紅髮略有凌亂,衣服也是。

  回想起魔王的衣襟撕開、大步流星的樣子,汪老闆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禁緩緩蹲下身子。

  難道,魔王是在逃?不可能吧! 又難道,是這蟲大姑娘貪圖本道魔王的美色,欲行不軌,以致撕破魔王衣衫,追得魔王不得不以定身法圍住她,自己連夜過海?

  太小看這個紅頭髮小妞了嗎?真看不出她是大淫魔,連魔王都給嚇跑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長得醜真是幸福,沒有被她看上,太幸運了。

  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或者說女人發起瘋來真是可怕!魔王那樣的人物,看樣子也招架不住,顯然已經給人佔了便宜,末了還要吩咐他不能傷了罪魁禍首。

  高啊,真是高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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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5:12 |只看該作者
  2-16 我要創業

  再看九命,圍著那塊大石頭轉了好幾圈,摸摸蟲蟲的頭髮,又拉拉她的手臂,才把臉湊近,就被蟲蟲狠狠一眼瞪得跳開,但滿臉開心,顯然只要待在她身邊就很幸福。

  阿斗--呃,就不用提了。一隻神獸,卻和哈巴狗一個德行,搖尾巴搖得屁股都要掉了。

  「快過來給我解開法術!」蟲蟲對著汪老闆大叫。

  不過,她沒有喊叫出聲,而是用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眼神傳達的意思。

  開玩笑,花四海是什麼功力,就連白沉香和四大師叔聯手也贏不了他,就算他怕蟲蟲受傷,使用了最輕微的力量施展的定身法,可是像蟲蟲這樣天門派最低級的弟子,也不能輕易打破禁制。

  汪老闆像個坐在牆根曬太陽的羊倌一樣攏著手蹲著,雖然天上照耀著的是明亮的月光,看起來猥瑣到暴,簡直是天下奸詐小人的樣板。

  他看到蟲蟲的眼神示意,明白了那再明顯不過的意思,苦惱的挑了挑眉又搖了搖頭。意思是:讓我解開定身術?蟲大小姐,我哪有那個功力,您老還是慢慢等吧。要宰了我?那——也只好由您!

  「花四海大魔頭到哪裡去了?」

  「蟲大小姐原諒,這是本道的秘密,不方便講。」

  「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魔王人人行事自有主張,我們做屬下的,不敢多問。」

  「那好,告訴我修羅微芒在哪裡?」

  「不!那絕對不行。打死我容易,想知道修羅微芒在哪裡,休想!逼問我?我自盡以謝王恩。找別人?就算你找到亂石山,也找不到入口,山邊什麼也沒有,美姑娘,凍餓而死只怕不怎麼好看。」

  「你威脅我?」

  「哪敢哪敢,我是求您。」

  「哼。我要拆了你的黑店。」

  「您老高抬貴手,這是我安心立命之地,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如果斷了我的生計——」

  咦,這台詞怎麼到哪裡都一樣?劍仙的世界居然也流行這一套!

  蟲蟲徹底無語。不過她始終也沒有言語過,一切都是眼神的交流。

  可是,她現在僅憑眼神就可以和人說話嗎?如果眉目傳情的是那個大魔頭該有多好,為什麼是個一臉奸笑的猥瑣大叔?老天,不是能和他心靈相通吧!還是她的傳心術愈發高級了?如果是這樣,阿斗也應該可以和她心靈交流。

  想到這兒,蟲蟲一看阿斗,這小可愛居然點了點頭。雖然蟲蟲探測不出它的心,但它卻明白蟲蟲的意思。

  這,太神奇了,原來汪老闆是犬科!

  再看九命,蟲蟲可以深刻感覺到他內心的幸福和喜悅,但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其實也不用探他的內心,他迷離眼眸裡那些細碎的波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過。既然汪老闆這麼寧死不屈,蟲蟲也沒辦法了。畢竟她不想背上逼死魔道門人的惡名,唯今之計也只有等。

  這死魔頭,有事說事,這麼叭一下跑掉算什麼?!就算他對她沒有興趣,那些醉人的熱吻只是一時情迷,也不用玩失蹤吧。他們可以先結婚、後戀愛,反正神魔的生命長久。閒著沒事慢慢磨唄。

  蟲蟲一心想著怎麼賴上花四海,讓他對自己負上責任,顧不上眼神威脅汪老闆了。

  就這祥,仙魔妖獸四道中人相安無事的呆在這黑店之後的空地上,一直到月沉日昇,蟲蟲才忽然感覺頭重腳輕,哎呀一聲和地面進行了最親密的接觸。

  明知道花四海早就走得沒有蹤影了。蟲蟲爬起來的第一件事還是跑到黑海邊去,對著大片烏沉沉的海水發呆,海風一吹,就覺得心皸裂了,不會流血,但沙沙的疼,每一寸每一寸。

  跑是吧?非要犯他抓回來不可!恐怕花四海還沒明白他招惹的是什麼。她叫姚蟲蟲,萬年小強,如果他不喜歡她,她不纏他,這點驕傲還是有的。可是總要給她留下一句話,這樣不鹹不淡的吊著怎麼成?這不是存心讓她不上不下的難受嗎?心裡放不下他,又怎麼能好好生話?

  她現在是神仙了啊,好長的人生!

  「蟲小姐,您現在打算如何?」汪老扳對著蟲蟲喊。

  他現在離蟲蟲好幾丈遠,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因為看到蟲蟲的臉色很不好看,眼睛中似有淚水,但倔強的沒有流下來,看樣子不是傷心,是氣的,得提防她暴起傷人。

  魔王說了,不能傷她。可這位小姐法力太低微,與她打起來,他怕控制不好力道,真傷了人,魔王那邊不好交待。所以,真動起手,他只有拼著挨打了。

  「進聚窟洲,你的店是必經之路吧?」

  汪老闆點點頭。

  好,還好,說話正常,沒有氣瘋!可是,她不是要佔了黑店吧!天哪,這可如何是好!

  「放心,你那破店我沒興趣,留著養老吧。」

  蟲蟲看穿了汪老闆的心思,揚了揚眉毛,感覺胸口有點發熱。在貼著心臟的地方,有一個寶貝小包包,裡面有幾張很大面值的金票。

  不過,她是不能坐吃山空的,因為不知道要等上花四海幾年,就算找他,也是需要路費,何況她過不了苦日子。

  所以,她要開店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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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5:28 |只看該作者
  2-17 有間客棧

  蟲蟲在劍仙界賺取第一桶金的地點,選在了死海之濱,黑店的旁邊。

  「不行,你有沒有腦子啊,主人。」萬事知第一個反對,「你當自己誰啊,你可是逃跑出來的,因為你殺了自己的師伯,不管他多麼該死,你也是欺師滅祖之罪。因為哈大叔設計引開了追兵,你才能順利跑剄聚窟洲來,但這並不證明天門派的人不會追。呆在這兒,你是找死!」

  蟲蟲伸出食指,想點點萬事知的腦袋,但一想還是算了。它體形那麼小,用力大了可能捏死它。

  她有那麼傻嗎?她會把九命推到前台當代言人,雖然他不會說話,可擺擺樣子總成,她只要當幕後大老闆就好。

  除了哈大叔,天門派的人都不認識九命,他們怎麼會跑到一隻妖的地盤來抓自己的逃徒?而且所有的人都以為她要躲到深山老林,急急於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怎麼想得到她就大大方方的呆在人來人往的地方。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隱隱於市。哈,她就知道自己素質高。

  她親自設計了蟲氏企業第一間店舖的樣子,是比照著黑店而建。她不追求豪華,只想讓人感覺賓至如歸。但是面積比黑店大一倍、房子比它高一倍、結實又寬敞、 乾淨又明亮,只要能襯得黑店像個狗窩,她就滿意了。

  店的名字叫「有間客棧」,算是她像香港的喜劇電影致敬。店的後門和黑店相連,事實上把黑店後門的空地全圍在了自己的後院之中。

  院牆高高的。預計會在上面設下法術的禁制和帶毒的鐵絲網,擺明不許任何人進入,因為蟲蟲要保護院子中的一塊大圓石。那圓石極其普通。一米多高,在一堆石頭中毫不顯眼,但那是花四海親吻她的地方。

  「可是錢呢,主人?」

  萬事知由著蟲蟲的性子鬧,心想她折騰半天,沒錢也辦不了事。天門派窮的叮噹亂響,這在仙道是出了名的,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姑娘家,就算有點私蓄也全為了見花四海買了衣服首飾打扮了。手頭哪會有錢?

  開店?死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哪那麼容易!攔路搶劫籌錢?這事她倒是做得出,只怕她沒有那個耐心。所以它何必放著河水不洗船,只要等著主人因為沒錢而沮喪放棄就好,不用擔心。

  可是,它哪想到這死丫頭是個大財主!

  「讓我告訴你一件事。」蟲蟲拿銀票拍拍萬事知的腦袋,「身為奴隸,永遠不要低估主人的能力。」

  「你哪來的錢?」

  「是我賺的。」蟲蟲得意洋洋,「老子利用花四海大魔頭和西貝柳絲二魔頭鬥氣的寶貴機會,贏回了十洲三鳥最有名的妓院雅仙居。外加一萬金元寶。你跟的,可是天門派,不對!是整個仙道的首富。」

  「這裡才是相當於三千多金元寶的銀子,主人你要吹牛,也給我差不多一點。」看蟲蟲一張張把銀票擺在地上,萬事知翅膀和爪子並用,最後整個身子都趴倒,壓住銀票,生怕風給吹走。

  「這個你有所不知。當時我們拿了一萬金無寶,可是除了西貝死狐狸的錢莊,其他小錢莊全都兌換不了銀子。於是你聰明的主人拿這些財產買下了一間叫『有有錢莊』的七成股權。還餘下這麼多錢,可惜除了

  買那幾張貴死人的船票,一直沒有機會給我揮霍。」

  「就是說,主人你現在擁有一間天下第一妓院和多半間錢莊?」萬事知吃驚不小,「可是股權是什麼東西,難道你是什麼有有錢莊最大的老闆?」

  「一隻雞不用懂那麼多!你這沒見識的東西,不信的話,拿去看——」蟲蟲隨手把契約一扔,恰巧刮過來—陣風,把這幾張紙吹開,萬事知大呼小叫地指揮九命和阿斗去撿,然後轉過身教訓蟲蟲辦事不牢靠。

  蟲蟲心中暗笑,覺得有萬事知這樣的僕人真是划算,因為它永遠會為了她著想,嘴巴雖然壞,行事也狡猾,但在關鍵時刻,從來不會背棄她。

  她一開心,捉起萬事知,用力的吻了它一下,親眼見它由嫩黃色變成淺粉色,顯然是害羞了。

  萬事知奮力掙扎,大叫道:「男女授受不親,做弓弓要彎,做箭箭要直,主人你要檢點一點,你這個樣子會被浸豬籠的!啊,九命快點收起銀票,要刮走了。快點,你這沒用的妖怪!」

  蟲蟲哈哈大笑,隨即感到心口一陣悸動。

  那是從花四海胸前撕下來的半個水心絆,被她用紅繩拴了起來,當吊墜掛在了胸前。這東西吸過蟲蟲的血,到了她手裡好像天然就很親熱似的,時常會動幾下,提醒她:有個男人的東西在她這兒,而這個男人是她愛著的。

  「話說蓋這樣規模的客棧也就需要三百金元寶,剩下的錢主人要幹什麼?」萬事知看到錢和契約都被九命收到手裡,才放心的道。

  蟲蟲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並不回答,免得這小雞知道後又來嘰嘰歪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等一個人回來,也許會賺一些錢後去找他。她不過想問他一句話,然後不管他的回答是什麼,她都可以踏實了。現在她的心被他淹沒得不能呼吸,她得拉自己上岸。

  這裡是來聚窟洲的必經之路,就算那大魔頭能隻身飛渡死海,他的屬下也要乘船來回,也就是說,呆在這裡一定會有他的消息。

  另一個地方就是亂石山的修羅微芒。那是魔道的總壇,大魔頭無論如何會回去的,所以她的店也要開在那裡。找不到入口沒關係,蹲在他的家門口等就可以了。

  這樣,在路上攔截他,在他的老窩蹲堵他,隨時打探他各種消息,任他狡免三窟,她只守株待免,前後封住他的去路,她就不信那魔頭能逃出她的掌心。

  所以其餘的錢,她要在亂石山腳下蓋商業一條街,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快活林」,再度向中國的古典小說致敬。

  不過,快活林的工程比較大,她這點錢肯定不夠了,她現在先不和手下這三位提起這事,慢慢想辦法籌了錢再說,當務之急是把「有間客棧」先蓋起來。

  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大把銀子流水一樣拍下來,工匠、採買、僕傭、材料都不在話下,工程的進度非常快,而且順利。她每天只是躲在汪老扳的黑店裡構想她的商業帝國,倣傚垂簾聽政的樣子做總指揮,使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想念那個無情的男人,沒有時間去回味那一場熱吻的銷魂。

  汪老闆苦惱的看著這一切,但魔王說過,做什麼都隨她去,不能傷她,只要她不去修羅微芒就好。他不敢管這位仙道大小姐,也沒有能力管,可是為什麼,他感到魔道的末日就要來臨了呢!(校對 冰影,轉載請不要刪除該信息,雖然現在只用校對了,可是還是要費精力的)

  真是不好意思,一開始就弄錯字,把「有沒有腦子」弄成「有沒有肚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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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5:42 |只看該作者
  2-18 死罪雖免,活罪難逃

  而當蟲蟲忙於她的蟲氏企業的時候,雲夢見正亂成一團。

  楊氏一脈雖然不是五天之一,卻也是天門派的一支,楊師伯和四大師叔是平起平坐的位置,他被中鈞天的七弟子一劍殺死了,整個天門派都忙於喪事。

  可怕的是,他是死於神劍之下,魂魄沒有保持完整,想入鬼道重修是不可能的,只能墜入輪迴,所以蟲蟲惹下的禍事更為嚴重,等頭七才過,以楊師伯的大弟子王平為首的楊氏一支就來向白沉香討說法了。

  看著呼啦拉跪了一的的楊氏弟子,還有其他幾支零散的、平日與楊氏交好的分支,白沉香一時無語。

  螞蟻這回闖下了大禍,他就是有心回護她,又怎麼說得出口,做得出來?

  八劍弟子,是他費了無數心力才聚齊的,雖然這個七弟子是從天而降,行事又乖張惡劣,但能聚齊八劍,他心裡也是欣喜的。這是他們天門派重振雄風的希望,可規矩乃立派之本,倘若不能公正以待,又如何能服眾,如何能治理這樣大一個門派呢?

  螞蟻是個禍頭子,可又是一員福將,他著實捨不得取了她的小命,何況人非草木,她雖然常常氣得他恨不得以頭撞地,死了倒落個乾淨,但在無窮山上,她可是真的擔心他的生死,他這個做師父的也很欣慰。

  「掌門師叔,一定要嚴懲兇手,給我師父做主。否則門規何在,天理何在?」王平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白沉香皺了皺眉頭,語氣威嚴地道:「不要高聲,免得你們師父此去英靈不安。」

  「掌門教訓得是,弟子僭越了。」王平不敢太過逼迫,只是抽抽答答的道,「只是我師父一代宗師,此次去得冤枉,弟子悲憤過度,這才——」

  「原也怪不得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秉公辦理。」白沉香安慰兩句。心中卻暗歎一聲,瞄了一眼師弟們。

  此事再不能拖延了,而他連想了幾日,明白就算饒了螞蟻一死,她的活罪也是難逃,以她的法力,倘若被嚴罰,還不如一刀殺了來得痛快,免得受些零碎痛楚。

  不過,也許她造化大呢!

  「說到秉公辦理,就是不能聽一面之詞嘍?」蒼穹在白沉香的示意下插嘴道。

  「西師叔,弟子這不是一面之詞啊!當時的情況,全天門派的人都看到了。確實是螞蟻出手傷人,居然以斬妖除魔的卻邪劍向我師父出手。」

  「這倒是。」蒼穹並不反駁,搔了搔頭道:「不過萬事有因果。螞蟻又沒有發瘋,怎麼會無緣故無故向楊師兄出手?」

  「明明是我師父道破妖女與魔道魔王的姦情,她怕羞成怒之下,才犯下欺師滅祖的滔天大罪。」一個楊氏弟子喊道。

  蒼穹冷笑一聲,「看看,看看。螞蟻到底和魔道是什麼關係還不得而知,你們就先給定了罪名。楊師兄當時也是如此。這是公平嗎?難道我天門派師長可以得到公平對待,弟子就沒有權利嗎?」

  「或者我師父有些急躁,但他老人家也是為了天門派好啊,罪尚不致死,何況還是背後下手。」

  王平此話一出,白沉香的眉皺得更緊了,沒想到這不起眼的弟子詞鋒這麼銳利,用心這麼狠毒,這不明擺著作實了螞蟻是因為氣惱而暗箭傷人嗎?傷的還是本派的長輩。

  「背後下手?呵呵,當時可是楊師兄先要教訓一下螞蟻的,螞蟻當時正向外走呢!」

  「我師父縱有千般不對,畢竟是長輩,師伯小小教訓一下師侄有什麼不行?再說我師父未盡全力,連防禦也沒有,否則怎麼會傷在天門派武功和法力都最低微的螞蟻手中,這足以說明問題。」

  王平這句話又讓撒星殿內沉寂一時。

  當天是四大師叔情急之下怕螞蟻受傷,拉了偏手,才使楊師伯無力自保,連保護罩也沒有結成。可是這話在這裡不能明講,否則四大師叔也會被牽連的。

  刀朗為人最是冷靜沉著,看蒼穹又要開口,連忙示意他住口中,下面由自己來說。他為人低調,又溫文有禮,在眾弟子中口碑極好,說出的話只怕更有說服力。

  「王平說得有理,螞蟻是有錯的。這孩子行事衝動,不尊師長,不懂禮儀,說句犯上的話,掌門師兄對鈞天弟子教而不嚴是有錯的。我這樣說,還請掌門師兄原諒。」

  他風度翩翩的一彎身,表示因為向白沉香說犯上的話而道歉,「可是說句公道話,當天楊師兄教訓螞蟻時動作急了些,大家當時也都看到了,所以螞蟻有可能以為是要被當場處決,出於保護生命的本能才出手反擊。楊師兄一片愛護師侄的心意,自然沒料到螞蟻出手不知輕重,而剛才王平說得好,螞蟻是天門派法力最低的弟子,入門又短,根本控制不住神劍之光,這才出了這樁慘事。

  按理,出於自衛或者是誤會傷人致死,就算依北山王的律例也罪不致死,而如今楊師兄仙逝,讓螞蟻抵了命只怕於事無補,再者於理於律也不合,但又不能恕她之罪,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得好。」

  他說得有理有據有節,讓楊氏一支說不出話來,而當天的情況也確實是如此。再說,明眼人都看得出,白掌門雖然貌似公正,但這四大師叔卻是偏向螞蟻的,只怕想治她死罪是不大可能的。

  楊師伯巳死,他這一支人丁稀落,以後還要在天門派生話,怎麼敢過於得罪四大師叔。今天他們敢這樣要求治螞蟻的罪,完全是知道白掌門是個公正的人,不會挾私報復。

  「東師弟說得也有些道理。」另一位師伯級的人說,「可是螞蟻造成了那麼嚴重的後果,所謂死罪雖免,活罪難逃,倘若不嚴懲,也難以服眾,下回師叔伯們說幾句話,八劍弟子仗著神劍在手,我們還有活路麼?」

  他說得嚴重,連蒼穹也沒有回話。

  王平低垂著頭,看似謙恭,實則心裡暗笑。他們早商量好了,就知道是治不了那螞蟻的死罪,就等著擠兌掌門到這個時候,判螞蟻入昆吾連天洞第九層,那不和死罪一樣麼,而且死得更痛苦。

  「還有啊,她居然敢趁亂私逃,這簡直是罪加一等。」又一個師叔說。

  白沉香的眉毛皺得解不開。

  他這七弟子這麼得罪人麼?她好像除了氣他,也沒做過什麼,為什麼這麼多人針對她?是因為她是天之驕女,還是她平日裡馬虎糊塗,得罪了人?不然,就是天門派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鐵板一塊?有人要借這丫頭的事對付他?

  正沒理會處,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弟子,大叫道:「掌門,不好了,北山王派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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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5:52 |只看該作者
  2-19 馬有喜

  白沉香的意外是無法形容的。

  仙、魔、人三道雖然共居十洲三島,但彼此間絕無往來。事實上,雖然魔道中人有許多生存於布井之中,但仙道卻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千百年來,除了下山採購一點日常用品,天門派的人一直正深山中苦修,幾乎不入塵世半步,只與仙道的幾大派相互聯絡,那麼現在人道的領袖北山王為什麼會派人來呢?

  與四位師弟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顯然也不明就理。白沉香心裡一凜。難道是天下要大亂,十洲三島有難?想那花四海無窮山事敗,不可能毫無舉動的。

  只是他要做什麼?

  「有請。」他滿心狐疑地站起身來,神色鎮定地走到撒星殿門口迎接。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巡山的弟子架著個幾個官兵,後面是由兩個師叔級的人物攙扶著一個官員踏到了雲夢山的絕頂之上。

  這些人都眼神聚焦不穩、腳步蹣跚,看來飛行的寒冷和驚嚇,把他們折騰得夠戧。要知道雲夢山絕頂不是常人可以上來的,仙道久不與凡人來往,既沒有專門的飛車飛籃接送客人,又不能讓北山王的官差蹲在山腳下議事,只好一一帶他們飛上來。

  「你~就~是~白~沉~香?」那官員被稀里糊塗的迎進了撒星殿,才一緩過神來就問,上下牙不停的親密接觸,聲音哆嗦著。

  撒星殿內大而清冷,沒有尋常的傢俱擺設。只有五把石椅,現在那官員就坐在刀朗師叔的椅子上,和坐在主位上的白沉香面面相對。眼前的石台上有一盞滾熱的泉水,是白沉香以法力加熱的,作為驅寒之用。

  天門派的人整齊的分成兩列站在殿下,中間是那個幾個官兵,他們因為都是習武之人,抵抗力比那當官的好點,雖然都臉色蒼白,卻沒有像他一樣抖成一團。

  「在下正是白沉香,不知,北山王錦之王有何事示下?」白沉香開門見山地道。

  「放肆!我王的名諱是可以直呼的嗎?」

  那官員沒想到來一趟天門派幾乎凍嚇而死。到了議事的大殿,卻也沒有茶水果品奉上,只有一碗熱開水,心中大為不悅。他知道仙道的人都有法術,又想起剛才飛上半空的經歷,著實有點怕,不過見白沉香態度平和謙虛,膽子又大了起來。

  他在民間作威作福慣了,並不知道白沉香不是故意怠慢他,而是天門派一向清苦自修。物質上極度匱乏,他又來得突然,哪有什麼可以招待他的。

  他想發點官威。摔掉手中的茶盞,可又實在太冷了,終於還是緊緊攏在手中。只是大聲叫了一句,「十洲三島均為我王屬下,而本官是為戶務大員。」

  「不知道上官的高姓大名?」白沉香心裡有事,哪有時間和他耗,一心想打發他快說快走,因此隨便一拱手道。

  「本官姓馬,名有喜。」

  有喜?這怪名字讓殿下的年輕弟子幾乎笑出聲,何況這官人雖然四肢細瘦,肚子卻還真大,看來確實像懷胎五月似的。不過掌門威嚴的目光掃來,只得又嚥回到肚子裡,忍得無比辛苦。

  「馬大人光臨敞派,有何指教?」

  「本官乃稅吏欽差,來你天門派只為稅銀而來。」

  馬有喜在撒星殿內坐得又心慌又氣憤,屁股底下連個毛皮坐墊也沒有,直硌得慌,也恨不得快辦了事離開,到山下繁華的鳳麟洲享樂一番,所以也免了那些虛禮客套,直說出來意。

  可是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天門派全體上下卻嚇了一跳。

  稅?為什麼要繳稅?

  雲夢山和無窮山是他們的屬地,山腳下有一些良田,紫竹林土質肥沃,他們的吃穿用度全部是自給自足,偶爾需要一些日用品,也是老黑用山貨換的,他們又沒有在民間做生意,交的哪門子稅?

  馬有喜見天門派上下面面相覷,無一人答話,不禁有點生氣,大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雲夢山是在十洲三島上,難道可以不上繳稅銀嗎?」

  白沉香皺緊眉頭,不疾不徐的道:「不錯,雲夢山是在十個洲三島上,不過當年卻分封給了我天門派,如今稅銀一說,從何而來?」

  「封?可有聖旨?可有封地的紙契?」

  馬有喜答得胸有成竹,好像早知道白沉香會有此一說,而白沉香則聽得目瞪口呆,一時回不上話來。

  當年六道大戰,天、仙、人三道對抗魔、鬼、妖三道,人道的實力本來最弱,但在那一戰中卻貢獻了最大的力量,死傷最為慘重,幾乎滅種,而人道又是除妖道外其他五道的根本,所以天下大定後,人道獲得了最大的戰果。

  天道避居天界,妖道和鬼道誓守妖界和冥界不出,十洲三島是仙、人、魔三道並居,但全歸屬人道管轄,只是分封了一些領地給仙道和魔道,言明互不侵擾。但是,當年只是一言之諾,並沒有什麼證據,現在北山王已經不是幾千年前的王族後裔了,諾言還有效嗎?

  他來要地契,雖然不仁不義,在「理」之一字上,也能狡辯三分。

  天門派中多的是能言善辨之輩,可全是耗子扛槍窩裡橫,這會兒沒有人答話,幾百雙眼睛盯著白沉香,等他拿主意。

  白沉香並不擅與官吏打交道,而且事出突然,一時也沒個計較,但不得不接口道:「馬大人,本門確無地契與聖旨,現在的,北山王也不是當年人王的後裔。可是仙道與人道是緊密聯盟,倘若人道有難,我仙道義不容辭,如果此約還在,那麼當年封地的承諾也應該在。」

  「喲,這不是威脅我王嗎?」馬有喜陰險一笑,「北山王宏福齊天,這麼多年都是太平盛世,就算有些兵災禍亂,北山軍自可平定,倒沒見仙道出一分力,卻平白佔著好幾座仙山,一個子兒也不用交,這麼多年了,也該有個覺悟。如今我王之意並非追繳多年前的稅銀,不過是因為天災降難、國庫空虛、拯救萬民而已,你們怎麼還推三阻四?這也是修仙之人所為?自己過得神仙日子,卻讓百姓於水火之中苦熬嗎?」

  他大帽子一頂接一頂的扣上,說得光明磊落,其實大家都明白,這不過,北山王找個名目要巧取豪奪罷了,也不知道十洲三島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北山王為了刮錢,把主意打到了仙道頭上,想來其他仙道各派也免不了。

  仙道各派之中,就數天門派多災多難,白沉香多年來把心思全用在了重振門楣之上,哪有那些世俗中的錢物,這會兒根本拿不出來,可惜又不好明講。

  「不知我天門派要繳多少稅銀?」白沉香硬著頭皮問,雖然明白大殿外的石鼓中只有數得過來的幾枚銅板,買三、五個燒餅可能還夠,卻絕對絕對不夠繳稅。

  蒼穹在一邊看這馬有喜苦苦相逼,不禁目露殺意。

  人道,雖然富有四海,卻是最低等、無用的一道,殺了這個幾名官差,北山王還敢派兵來剿天門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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