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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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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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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6:04 |只看該作者
  2-20 七師妹有錢!

  「啪」地一聲打斷了蒼穹的思緒和馬有喜滔滔不絕的官樣話語,是白沉香一掌拍在了石台上。

  馬有喜嚇得一哆嗦,以為天門派要暴力抗稅。

  他很少與劍仙接觸,本以為不過是山間老農修煉些糊弄人的道術,到了雲夢山才知道天門派是如此龐大,飛上半空才知道法術是可以殺死人的,到了絕頂後,滿眼只見整個門派法度嚴密、井井有條,就像個深山中的小朝廷。

  他只帶了十幾個官差來,一直只能以所謂官威嚇人,本就色厲內荏,此時白沉香面沉如水,突然一拍石台,他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手中半盞熱水潑了一地。

  而蒼穹,知道師兄體會到了他的殺念,此一掌是警告他的,連忙斂起心神,垂首不語。

  「馬大人,我天門派到底要繳多少稅銀?」白沉香耐著性子問。

  「一萬~~~金元寶。」馬有喜試圖保持朝廷命官的威儀,但哪裡做得到。

  撒星殿內一片驚呼之聲。其實大家幾百年沒有入塵世了,對這個錢數根本沒有概念,但感覺上就是好多,絕不是天門派能負擔的。

  白沉香撫鬚沉吟,看來沒深莫測,其實他也被這個錢數嚇到了,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擺出天機不可洩露的模樣,本來就是所謂高人的特長,一時居然誰也沒看出來,都覺得他胸有成竹,場面漸漸安靜。

  安靜~~~繼續安靜~~~還是安靜~~~~永遠安靜~~~~~

  等了半天,掌門人也沒說話,只機械地捋著鬍子,都快揪掉了。而且再仔細看,大家都看出睿智的掌門這會兒其實是目光呆滯雖然姿態還穩當,想必屁股底下也是如坐針氈。

  原來掌門也沒有辦法,原來真的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請問馬大人,這個稅銀是按什麼計算的呢?」墨武最為善良,看不下去自己的師兄為難,插嘴道。

  馬有喜本來害怕,生怕白沉香心生殺機,一直想著要怎麼鎮住這幫刁仙以保住性命。現在眼看個敦厚男子說話在,急忙回答:「當然是按十洲三島的律例。這麼大座仙山,封地稅是少不了的,我王沒有追究以前的稅銀,這回用的也是最小比例,不過是百年的稅資,我王真是寬宏。」

  墨武勉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些氣憤。十洲三島大定,仙道也有功勞,況且這麼多年,他們暗中為民效力,北山王才能坐穩花花江山。

  怎麼著?現在不知為了什麼劍財,居然連仙山也要收稅了,還追上前面一百年的!

  「馬大人來得突然,我天門派一時周轉不靈,不知可否寬限時日?」白沉香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寬限~~~~」馬有喜見風轉舵,「本來是不可以的,可是下官仰慕各位神仙,斗膽抗一次王命,十日如何?」

  「十日?」白沉香心裡的絕望又加深了一層。

  他不過就是沒話找話的一問,這麼多錢,只怕只給個三、五百年才湊得齊。只是這話要怎麼說出口?

  「那二十日?」馬有喜試探,「最多一個月了,不能再拖。各位神仙哪,不是我馬有喜不給面子,實在是王命在身,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才來叨擾了。」

  先說好,這是北山王派來的。如果這些劍仙真要抗稅,找北山王算賬就是了。他們自詡為正道,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小小的差官。說到底,他也只是個辦事的而已。

  「如果在這期限內交不出,會怎麼樣?」桃花突然冒出一句。

  馬有喜嚥了口唾沬,小眼睛瞄了一眼眾人,艱難地道:「那只怕要讓眾位神仙暫離此地~~等我王的聖旨了。唉唉,這也不是我的意思,如果要我說,是不該打擾神仙的清修的。可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理他,因為大家又陷入了另一輪焦慮之中。

  沒錢就沒地位,沒錢就沒尊嚴,果然啊!天門派眾人一直隱居苦修,這時候才知道錢的用處,那些耳軟心話、道心不誠、平日勸白沉香入世經營的人,比如楊師伯及他的黨羽們,還露出些許幸災樂禍之態。

  可是真的沒了雲夢山,這一大派的人要去哪裡安身立命?解散?投靠別人?換另一個荒山野地?難道這幾千年的基業就捨了嗎?

  蒼穹想:既然掌門師兄不讓殺了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東西,那麼乾脆以道術解決,他以點石成金,諒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來,這不就解決了嗎?

  桃花想:去北山王宮投個毒瘴,到時候世上無人能醫,他以醫仙的身份親身前往,診金就要得高高的,讓北山王羊毛出在羊身上。

  (以上兩個方法會被全部否定,因為仙道第一首則就是不得對凡人無故使用法術!)

  墨武想:大家都回去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像僧人一樣化緣。天門派一直保佑鳳麟洲一方平安,百姓極為愛戴,一定會有許多人幫助。

  刀朗想:天門派有什麼好變賣地嗎?掌門師兄好像有幾件法寶,留著也是沒用,不如當珠寶賣了,山上也有些山貨,應該可湊一點,先打發了這個馬有喜吧。

  (這兩個方法也不行,因為兩位師叔顯然沒有一萬金元寶的概念,那要鳳麟洲最好最大最豪華的館子兩年的純利啊!)

  白沉香:眼前怎麼是黑的,為什麼要冒金星?金子,金子,他要去哪裡弄這些庸俗的阿堵物!啊,頭好暈,頭好暈!

  「師父,我有一計!」突然有人高喊一聲,狂喜地高舉著手,有人群中又蹦又跳。

  大殿寂靜,他的聲音又大又突然,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白沉香抬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弟子中最文質彬彬的二弟子燕小乙。

  「你有何計?」他一陣激動,眩暈感加劇。

  「七師妹!七師妹有錢!」燕小乙為了自己想出能拯救天門派的計策而興奮不已,早忘記了平日的拘謹和禮儀。

  螞蟻!這個禍頭子有錢?!果然她有福將啊!可是她怎麼會有錢?

  「師父,上回我們去取真火石,七師妹賣了自己的寶貝,當時很多人競價,結果她就賺到了一萬金元寶。」燕小乙看出師父和眾位師叔伯、師兄弟的疑惑,解釋道:「可是回山後,事情一直很多,她忘記和師父稟明了。」

  忘記?這劣徒一定是不肯交公!

  白沉香想,一點也不生氣,而是非常輕鬆快樂。誰說天門派窮得叮噹亂響,他這個小徒就很會賺錢嘛!

  「既然這樣,大家和和氣氣,我也好回去交差。」馬有喜也鬆了一口氣,「只不知道這位有錢的七小姐身在何處,辦完了這些俗事,本官就不打擾了。」

  這句話又問愣了天門派眾人。

  是啊,救苦救難的七小姐逃去哪裡了?還有還有,她還身負重罪了,這要怎麼解決?

  幾百雙眼睛再度看向了白沉香。

  而白大掌門正在心想著他這劣~~~不對,是愛徒,究竟要怎麼抓~~~~不是,是怎麼請回來。

  她大小姐要會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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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6:16 |只看該作者
  2-21 將功折罪

  白沉香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他雖然對討市井之人十分笨拙,又因為沒有錢來壯膽,遇到凡俗之事無從下手,但治理手下這些人還是很有分寸的。

  「多謝馬大人肯給予一個月的寬限,我們天門派必在此期限內如數上交稅銀。天色也晚了,如果馬大人信得過我白某,就先請到山下休息,山上沒什麼好款待的,倒怠慢了。」

  「好說好說。」馬有喜站起身來。

  來雲夢山這半天,他已經看明白了,這些劍仙雖然厲害,性格卻是老實頭,不會騙人,倒是會讓人騙的。

  人哪,不接觸一下人生百態就是不行,饒是他們有那個才智,不會應用也是白搭。

  而且他這趟沒撈到什麼油水,只怕他的過路盤纏、飯資店費也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要立即下山,騷擾鳳麟洲的官府來貼補一下。

  看著刀朗率東蒼天弟子親自送馬有喜及其隨從下山,白沉香抬眼看了看眾人,四平八穩地道:「真是禍不單行,現在兩件棘手的事趕到了一塊,你們有何意見?」

  一時無人答話,卻都在私下交換眼神,低聲議論。

  白沉香心裡有了計較,即不打斷,也不說破,只等著最沉不住氣的人開口。

  果然,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那個力主要對蟲蟲用理刑的牛師伯無奈道:「此無妄之災,我天門派也有破解之術,可見是歷代師尊保佑。只是此事的終了都落在了掌門師弟你的七弟子手上。而偏偏她是傷害楊師兄之罪魁。現在~~~嘖嘖,實在想不出好辦法。」

  他想用拋磚引玉之法,可是白沉香微閉雙目,一言不發。

  白沉香不說話,蒼穹、桃花和墨武也聰明地不開口,逼得這位牛師伯尷尬萬分,咳了兩聲後,不得不自己接下話茬。

  「方纔刀朗師弟說得對,死者已逝,叫螞蟻抵了命也於事無補,況且她也是出手不知輕重,驚嚇之下的誤傷。現在我天門派有大難,我看~~~~讓她將功折罪如何?」說著像王平使了個眼色。

  現在情況再清楚不過了。沒有螞蟻就沒有錢,沒有錢就沒有雲夢山,沒有雲夢山就沒有天門派,沒有天門派也就沒有他們這些人了。

  呆在這仙山上已經不知多少歲月了,這是安身立命的地方,丟不得。

  至於死去的人~~~雖然死者為大,道義上也應該為死者討個說法。但是生者要優先考慮自己才是明智的,不是嗎?

  去騙,或者去搶螞蟻的錢渡過危難,掌門肯定是不允許地,而且做為劍仙,他們也要保持風度和面子,不能明目張膽去做這些有損道義的事,所以現在不得不先放螞蟻一馬。

  其實,就算這回讓她矇混過關,以後也有的是機會收拾她,不過這一時三刻。

  事急從全,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好歹也要做場戲,讓螞蟻吃點苦頭,多放出點血,不然他們這些分支也太吃虧了!

  這些人想的都是一樣,所以牛師伯一使眼色,王平立即跪倒在地,大聲阻止,伴隨號啕大哭。

  蒼穹了然一笑:「掌門師兄,既然王平硬要給師父報仇,如果饒了螞蟻,只怕於理不合,乾脆還是關她到昆吾連天洞第九重去受罰吧。要知道,事情再大,也大不過門規。」

  「是啊,可惜螞蟻法力低佩,只怕兩天不到就交待了小命。」桃花和蒼穹配合最好,連忙順口答音。

  「死就死吧,反正是給楊師兄償命,一定要治治這個目無尊長的丫頭!」

  「她死沒關係啊,稅銀誰出?不過也對,餓死是小,失節為大。為了給楊師兄報仇,個把雲夢山算什麼,就算做了天門派的罪人,也說得出理去。」

  「多嘴!」白沉香看兩位師弟說得差不多了,裝模裝樣地怒道:「這事本就兩難,放了螞蟻,是違背祖宗定下的規矩。可是狠狠處罰於她,就失了她的財資助力,就會毀了我天門一派。我當了千古罪人不要緊,只是這後果不是咱們的腦袋綁在一起可以擔當得了的。牛師兄說得好,讓螞蟻將功折罪,只是也不能就此放過她,這豈不是犯了錯,拿些罰銀就可脫罪?」

  「以師兄看呢?」墨武搶著問,不給牛師伯和王平機會。

  白沉香心中早想好了要怎麼辦,但再次裝模裝樣地沉吟了半響才道:「除了讓她負責繳了稅銀,還要讓她為本門再完成三件大事,才算她受罰結束。這三件事必須是別人不能輕易辦到的,而且必須成功,倘若因為在辦事過程中遇到危險,也是她命中注定,與人無怨。你們可同意本掌門的決定?」

  那兩個不懷好意的當然就坡下驢,他們本不過就是做做樣子,雖然惱恨蟲蟲,但和自身得利益比起來,一個死去的人有多大作用?

  況且他們聯手做戲,比之白沉香師兄弟幾人差得遠了,再鬧下去沒有好處。

  三大師叔有點擔心蟲蟲執行危險任務會禍及小命,但看掌門師兄神色篤定,知道他必有計較,於是也不言語。

  他們同意了,其他人還有什麼說的,兩場小小的災禍就那麼負負為正,消彌於無形。

  白沉香吩咐眾人下去休息,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追這個逃徒。

  等眾人都散開,被白沉香單獨留下的哈大叔就急道:「師兄啊,你定下了這個規矩,豈不是又讓螞蟻臨時險了嗎?你讓我把她放走,還引開追兵,不都白費功夫了嗎?」

  白沉香長歎一聲。

  這劣徒一個人就耗了他大半心力,有時簡直是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相處越久,他越覺得這丫頭性情純真、為人熱心,外表雖然惡劣,但心腸是極好的,而且也越是相信螞蟻是上天派來幫他的,怎麼捨得她出事呢?

  當時楊師兄就要歸天,他料定楊氏一支不肯善罷干休,到時候真要處罰於她,怕她承受不住就會丟了性命,於是忙偷偷吩咐老黑放了她,讓她想離山再說。

  這丫頭只怕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跑得快。哼,倘若不是他故意追不上她,她走得出鳳麟洲嗎?

  他這番做作,只怕有的人心裡也清楚,只是拿不到把柄,不好明講罷了。

  北山王來收稅,固然又加重了天門派的危機,可這也未嘗不是解救她劣徒的辦法啊。

  她是福將,真的是天生福將!

  人若是有運氣,還有什麼能擋住!

  「老黑,我知道你疼愛這個丫頭,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她雖然頑劣,卻是道術奇才,往往不經意間就能突破其它弟子數年、甚至數十年的修煉。

  第一次把她關起來,她很快學會傳音術。派她去取真火石,她就練出了真氣罩。帶她去了回無窮山,現在連御氣飛行都飛了。把她用連連看困住,不出六天,她就能擺脫禁制。試問,本門中誰做得到?

  我本想把她帶在身邊好好教導,沒想到她闖下如此大禍,不得不把她送走。

  「可是師兄,螞蟻她不是可以以銀代罰嗎?何必~!~~~再加上那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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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6:35 |只看該作者
  2-22 鷗窩

  「老黑你怎麼還不明白?」白沉香皺緊眉頭,「這麼輕易取消了她的處罰,這丫頭會如何?只怕會得意洋洋,越來越輕狂惹事,難道要等她捅破天嗎?再者,免罰於她,她就要回到雲夢山來,牛師兄和王平怨氣未消,一定會針對她。她吃了暗虧,你不心疼?倘若你不吃虧,只怕能鬧出更大的事來。所以,暫時還是讓她呆在外面吧。」

  哈大叔一想也對,覺得還是掌門想得周到。這個丫頭是個不吃虧的,放到山上,在這種情況下,不鬧起來才怪。但一想到蟲蟲一人在外,最近局勢又不怎麼太平,實在放心不下。

  白沉香看出師弟心思,忙道:「我會派八劍弟子盯著她的,為了避免那七個老實孩子給她帶壞,我輪流派他們去。小乙才和她走了一趟,現在說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了。哼,這劣徒!」

  白沉香想起剛才自己的二弟子的表現,明明是為了螞蟻掩飾賺了錢不回報的事情,卻還說是忘記了,說話的時候想都沒想,可見被螞蟻已經帶壞了一個淳樸的弟子。

  這丫頭啊,怎麼那麼容易就和人親近,那麼容易影響人的?這也是一種法術嗎?

  一邊的哈大叔卻想起蟲蟲詭計多端的樣子,不禁微笑,心中淡淡地浮現出另一條倩影。

  「你也別以為我只是讓她在外面躲清靜,她得多賺出些錢來,提防北山王又出什麼名目。」白沉香又道,這回被馬有喜逼的,頭一回知道錢的用處。

  如果真能免俗就罷了,偏偏在十洲三島上,人、仙、魔混居。儘管他盡力隔開世俗,卻還是不能脫離人間啊。

  他壓下心中對人道之王的疑慮,繼續道:「讓她去辦事也是真的。這丫頭不肯好好修煉,往往在逃命時才能迸發出能量。所以乾脆讓她以行代修,順便讓她看看十洲三島,別總著三不著兩的,不知道愁字怎麼寫。」

  「她行嗎?」哈大叔還是不太放心。

  白沉香冷笑,但怎麼看怎麼像是氣的,「行嗎?哼,你就看吧,到了保命跑路的時候,全天門山的人加在一起也沒她行。對了,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一個月內必須找到她。」

  「聚窟洲。」哈大叔老實地回答。

  「她不是真的與花四海有情,跑去找那魔頭去了吧?」白沉香大驚,心裡覺得被什麼燙了一下。

  仙魔之戀有什麼下場,他看得最清楚,老黑難道不懂嗎?

  螞蟻是八劍弟子之一,手中之劍又是專門斬妖除魔的卻邪劍,更是與妖、魔兩道的人不能有絲毫瓜葛。

  這丫頭心思活潑跳脫,門戶之見幾乎沒有。而且冷眼看來,和花四海似乎是有些不同尋常的關係,這可怎麼辦?

  哈大叔雙手猛搖,「她不是去找花四海。」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給螞蟻遮掩。「她只是覺得你不會去那邊追她。師兄放心,當年的慘劇,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它發生了。」

  白沉香一向信任哈大叔,因此略點了點頭,可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些不字,於是道:「好,既然她在聚窟洲,明天我就親自去追她,倒看看她要怎麼跑!」

  白沉香這邊咬牙切齒,蟲蟲卻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創業大計,不知道她的錢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而已經到了流洲的花四海,正獨自坐在懸崖峭壁之上,俯視著腳下深不見底的山谷。

  夜空像一匹沒有盡頭的深藍色綢緞,遠遠的鋪展了開,大片大片地撞進人的眼睛,白晃晃地月光襯得星光黯淡,卻大方地灑了那個孤獨的男人一頭一身,映著他週身似乎散發著淡淡的銀色光暈。

  他如巖,不動分毫,無視身後半山坡的點點火光。

  那是跟隨他而來地魔道教眾,在馬小甲的安排下安營紮寨,整個營地佈陣合理、進退有度,別人都道魔道中人是好勇鬥狠、不服管教之輩,可他手下的魔軍卻比北山王的鐵軍還要軍紀嚴明、鐵騎滄然。

  他略低下頭,連綿起伏的山脈峰巒凌厲,像一把把突然伸出的利刃,把夜空切成一塊塊的。

  只不過角度略有不同,寧靜的夜色就全變了,就連月光也冷了起來,淡漠地照耀著他腳下絕谷,滿目再沒有旖旎春色,反倒是充滿了肅殺的凶氣。

  魔道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發煞,佔據聚窟洲和流洲兩處苦寒之地。

  但自從他tong yi三十六天罡,世人就只知聚窟洲而不知流洲。

  他初初tong yi魔道,只收服了三十六天罡,因為他不屑七十二地煞的行事風格和微弱武力,可是當通天塔沒有建成,他決定走另一條艱險之路時,所有的助力他都需要,哪怕低微到只能做踏腳石。

  流洲多山,易守難攻,如果熟悉地形的人深藏進崇山峻嶺,外人是很難找到的。

  他不想殺戮本道中人,也不想浪費時間,所以一踏入此地就發出了魔王令,給了七十二地煞兩道路。

  第一, 放棄本門派,歸並進魔道一宗。

  第二, 死!

  沒做魔王之前的他,只是游離於魔道各門派外的一個普通修魔人,沒有任何威信和聲望,所以要一刀一劍打回他的天下。

  曾經,血戰十數日、不眠不休、只殺得天空和大地都一片血紅;曾經,以一人之力獨下九幽,生死相搏、剿滅叛軍;曾經,以武力服人、壓得悍不畏死的蠻橫之徒抬不起頭來。

  而如今,不需要了。

  他的名字就是最震懾人心的武器,違背他就意味著死到魂魄無存,連入鬼道修行的機會也沒有,比之冥王更可怕。

  所以魔王令一出,七十二地煞就歸降了五十一個,還剩下二十一派冥頑不靈之輩,被他帶領的手下逼進了這似乎無盡綿延的荒山野嶺。

  以為利用這些地底相通的山脈就可以躲避嗎?

  笑話,他花四海要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這些人真是損了魔道的顏面,既然不歸降,不如死戰,這樣他多少還看得起他們些,居然像老鼠一樣躲在地洞之中竄來竄去。

  這回他帶得人很少,沒有出動魔軍,一來不想打草驚蛇,二來在多山之地,人數的優勢也不明顯。

  但他已經發了密令給鳳凰,只要她一到,這些已經失了血性又不明智的魔門中人就會全部無所遁形。

  現在他只要在駐紮在這魔氣蕩然之地的絕頂上,深谷下的人就不敢動一步。

  啊嗚~~~~

  對面山崖的野狼對著月亮嚎叫了一聲,訴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蒼涼之情,但它快感覺到了花四海身上的沖天魔氣,扔下月亮,逃得無影無蹤。

  花四海緩緩向後倒下身子,半倚半臥在絕壁之上,任夜風吹亂他一頭散著的長髮,看似悠閒,心中卻感覺有什麼在動。

  戰前,他從來是異常平靜的,心如潭沒有漣漪的池水。可是這次,只要他一稍一放鬆,心底會冒出一個影子。

  他已經很用心地去剷除這不必要的心情了,可這個天門派的低級弟子像一根小小的野草,無論他怎麼拔、燒、踩,還是會頑強地在他心田中破土而出,弄得他癢癢的,忽然厭惡起這個個他有記憶起就存在的目標、這個必須完成的使命,想回到那平和且微微發笑的慵懶日子裡去。

  「可惡!」

  他低咒一句,卻感覺胸口動了一下,一個熟悉的、惡劣的、總是讓他想微笑的甜膩聲音傳了來:「呼叫大魔頭,呼叫大魔頭,跟你說件有趣的事哦。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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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 夜半無人私語時

  一時間,他有些發怔,回身四顧。

  那丫頭什麼時候跟來的?怎麼通過的馬小甲的防線?這次不是心靈的呼喚,他清清楚楚感覺得到,就是她在說話。

  可是,被他的手下發現,會把她當奸細,不問青紅皂白就宰了她的。

  他沒意識到自己那麼擔心她的安危,那麼不想讓她去死,「霍」的一躍而起,聚起魔力於雙目,把天上地上、密林山崖全看了一遍,沒有人!

  不會是那麼相信她吧?居然在腦海裡出現了最不該出現的幻覺。而且,歐窩是什麼東西,海鷗的窩?

  「大魔頭啊,今天我把孫二爹,哦,就是汪老闆啦,氣了個半死哦。哈哈,他臉上在眨眼之間變了好幾次顏色,真是精彩呢。我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臉色能那麼多變的,我懷疑你這個手下是七彩稚雞精變的。不得不說,我對你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哈哈。」

  這是詩詞還是阿諛奉承的話?為什麼話到她的嘴裡,意思總是不能讓人確定,又覺得十分古怪好玩呢?據秘報,這丫頭是從天而降的,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他身邊?

  只聽那個丫頭又說話了,而且聽聲音就是笑得前仰後合,讓他感覺心頭平靜的暗雲突然裂了一條縫隙,施施然照射進一縷燦爛的陽光來,莫名其妙的跟著放鬆和開心。

  胸前,有東西還是動,他伸手入懷抓起件東西,攤開手一看,是那半個水心絆,此刻正像一條小蟲一樣扭動著。似乎她的小手指在調皮地撓著他的掌心。

  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丫頭通過水心絆傳音給他。

  水心絆是他生而就有的寶物,一直縫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衣服不知換了多少件。可這個似乎無能的寶物卻一直在。

  在水心絆吸那個丫頭的血之前,這寶貝長年沉睡,不知道為什麼就咬了她,之後他就可以聽到她有時無意間呼喚他的心聲。

  前些日子,那個吻~~~~

  他無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唇。

  沒見過這麼大膽且賴皮的女子,一再索吻,害得他幾近意亂情迷,魔心差點失守,末了還撕破他的衣服,拿走了半個水心絆。

  他當時沒有發現,走出很遠才意識到,但人已經過了死海,不方便去要回來了。

  不過他一直以為水心絆只是個有靈性的裝飾品,也沒想到一分為二是可以傳遞心聲的,特別是這寶貝還吸過那丫頭的血。

  以水為心,以血為媒,互相羈絆。

  是~~~~這個意思嗎?

  「大魔頭啊,你走之後,我就在黑店旁邊蓋了下客棧,叫有間客棧。蓋得又高又大又漂亮,襯得黑店像個狗窩。實際上黑店比狗窩還差,連我家阿斗也不去。」

  水心絆繼續傳來蟲蟲活潑歡快的聲音:「現在黑店那種壟斷性生意全集中到我手上來啦。他那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伙食又差,來等船的商旅是實在沒得選才住在他那兒,花費那麼多,卻得不到相應的服務,你是沒吃過他做的包子,賣相還好,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是沒有吃過,因為他根本沒有在黑店呆過,若不是因為重傷未癒,他從來是獨來獨往的飛越死海,怎麼會乘船過海?

  夜涼如水,花四海獨自站在這高高的絕壁之上,週遭連小鳥小獸小蟲也被他的魔氣逼退,但他掌 心的水心絆卻傳來另一隻蟲的說話聲。

  喁喁私語,似乎有一個活潑溫柔的女子在這樣孤寂的夜裡也陪伴著他,守在他身邊,細細訴說著生活中的瑣事,讓他感到眾未有過的平安喜樂。

  一切都如此心安理得,彷彿他的人生就應該這樣安詳,他的時間也就應該這樣平滑地流淌過去。

  如水、如火、如霧、如歌~~~~

  他靜靜地聽著,聽蟲蟲說起只搶走黑店的旅客還不能算真正勝利,還要搶走渡海人的船票生意。

  聽她說起不僅要蓋客棧,還要蓋什麼商業一條街,因為她的「基礎建設」需求很大,帶來了一批「相關產業」,現在往來於鳳麟洲和聚窟洲的客商很多,幫她運輸回各種建築用材和各式奢侈品。

  聽她說起,如何用她腦子裡的食譜訓練了九命,利用九命超級的嗅覺和感官做出超級美 味佳餚,然後如何每天把這美味送給渡海人吃,當他習慣美食後又停止供應,讓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最後利用蒼穹師叔和魚嫂曖昧不明的關係,哄著魚嫂和渡海人吹枕邊風,雙方夾擊之下,終於把渡海的船票「包銷」生意也搶了過來。

  「渡海人那個人粗魯討厭,可是他很疼老婆,特別是考慮到魚嫂長得不太漂亮的情況下。」

  她似乎在思考著說:「話說我蒼穹師叔也是眼高於頂的驕傲之人,居然和魚嫂有些不清不楚,看來這魚嫂要麼年青時是個美人,要麼就是特別的性格魅力的女人。我真是好奇啊,啊,八卦精神永垂不朽!」

  她突然喊了句口號把花四海嚇了跳,不理解伏羲八卦和她探聽魚嫂的往事有什麼關係。

  不過她語意似乎是說打聽別人夫妻間和秘密,真是無聊。

  只聽她又說:「一個男人只要疼老婆,就算再壞也可以原諒。你以後一定要疼我,不然我會使出非常邪惡的手段,我保證,我可以邪惡得冒泡。」

  啊?什麼時候他說過要聚她為妻了?聽她的意思好像強買強賣,就這麼賴定他了?

  就因為抱了抱了,摸也摸了,還因為~~~那夜讓他現在還不能忘記的熱吻?

  「啊,跑題了。剛才說到什麼?」

  她又驚叫了聲,「哦,說到汪老闆的臉色多變,你不知道。自從我搶了他所有的生意,他就沒有收入了。我看他也不像個存錢的人,所以在沒有收入,而且渡海人忙得顧不上他的時候就只能餓肚子。那天我看他蹲在客棧的後院吸鼻子,拚命聞我店裡飯菜的香氣,好像一隻流浪狗哦,可憐死了。

  說到這兒,我不得不佩服你,聽說以前魔道是無惡不作的,你當了魔王后約束了他們,現在魔道門人就算還是有些蠻橫不講理,畢竟不敢明目張膽的燒殺搶掠。汪老闆和渡海人是魔門中人的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所以表面上他是個普通商戶,更不能作奸犯科。打個比方,假如我們天門派是白道、魔道是黑道的話,你就是個很帥、很有格調、很有原則的黑幫老大。我喜歡你,MUA!」

  聽著她親吻的聲音,花四海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他約束門人,不過是不喜歡恃強凌弱的事情而已,倒不是心存善念。

  魔道中的事,他只是發佈幾個命令,平時是不大管的,值不上她這樣誇獎。

  「我想,江老闆寧願餓死也不離開那裡,是因為你的命令吧。而且,我這麼折騰也沒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也一定是因為你的存在。你不在我身邊,卻還保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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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蟲蟲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像暖暖的風吹著他的心房,但語氣再度變得歡快,「我給了汪老闆一頓飯,說你以後跟我幹吧,你那個破店乾脆當馬廄得了,根本住不得人,你以後就改名叫汪小二,打明招牌是我的跟班。他當然不肯答應,我正勸他,有一個新到聚窟洲的客商進了店,直接把馬匹貨物送到黑店那邊,還對汪老闆說:小二,把我的馬刷刷!哈哈,當時汪小二的臉先是漲紅,然後發白,然後變,然後成灰,最後都黑了。咬了半天牙,還是站起來就把馬牽走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自己的手下給人這麼折磨,花四海應該是不覺得好笑的,可是他沒留意到自己的唇角正好看地彎起來,從不笑的魔王第二次為一個天門派的低級弟子而開懷,他更沒意識到蟲蟲的胡鬧讓他居然有一絲想縱容她的念頭。

  只是這微笑只保持了一秒,他心頭一直壓著的黑雲令他隨即板起耿面孔,想到很現實的事。

  聽這丫頭的意思,她不僅長期佔據了聚窟洲的交通要道,還要把快活林蓋到亂石山腳下。

  她究竟要幹什麼?是仙道對魔道的動作嗎?還是她單純地要搗他的亂才這麼為所欲為?白沉香就不管管她?

  這樣的話,以後他的魔軍經過渡口,她就會礙事。當她成為他要做的那件大事的阻礙,真的也要把她剷除,就像毫不留情地剷除其他人一樣嗎?他真的做得到嗎?

  恍然間,兩人從相識到如今所見面時的情景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一個細節也沒有落下。

  他不言不語,耳邊細語不停,他的心也起伏不定。

  他向來喜歡安靜,所以一個人住在森冷的黑石殿中,所以有他出現的地方,他的手下連大氣也不吭一聲,但是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喜歡聽人說話的。

  或者是喜歡聽她說話。

  這丫頭有一樁本事,能在任何環境下哄自己開心,苦中作樂,把艱難的事都當成好玩的事來做,好像天底下就沒有愁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一樣,永遠保持著開朗活潑。

  或者就是這一點始終牽著他的心,讓他不忍對她痛下殺手。沒有了她,這世上最後的陽光就消失了吧?

  他站在山崖邊不動,一直望著掌心中的水心絆,聽它不斷傳來蟲蟲的聲音。然而她卻在滔滔不絕說了一個時辰後突然停住了,好久沒有發出聲音。

  直到他以為她睡著了,想收起水心絆時,她才又說:「大魔頭,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黑店旁建一個客棧,為什麼要在駐紮在亂石腳下嗎?」她沉吟了片刻,像是猶豫著該不該說。「因為當你回來,我想第一個看到你,因為我想住在你家的旁邊~~~我好想你哦,你快回來!」

  心頭的冰山溶化了一角,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心底的那根小草再度頑強地破冰封之土而出。

  夜就要過去了,山心頭出現了一絲灰濛濛的顏色。天就要亮了,他的新的一天就要開始,這小小的溫柔也終於隨著光明的到來而沉到黑暗的心底。

  。。。。。。。。

  蟲蟲把水心絆重新放進衣領中,讓它妥貼地挨緊著自己的胸口。

  她並不知道這寶貝可以傳音,她只是太相信那個魔頭了,感覺心臟好像一隻氣球,不斷有思念的空氣充進來,如果不宣洩一下,很快就要爆炸了。

  手上沒有他的東西,只有這水心絆,可愛的是這小東西還能動,似乎是活的,所以她對著它說話,似乎是他在自己身邊。

  沒想過,她的話如一縷春風,吹得他心底不斷泛起漣漪。

  又想了他一會兒,奇怪的感覺他的樣子又模糊了,連忙跑到桌邊想畫張他的肖像以慰相思,結果畫出來的東西是個四不像,鼻子眼睛都歪到一邊去了。

  她悲哀地坐在椅子上,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學過繪畫,但還是等她氣消了,把他的「畫像」仔細地折好,放在枕頭下面才安穩地睡下。

  作夢吧!作夢吧!夢裡相會也是好的啊!

  這些日子她實在太累了,從沒作過生意的她,要把一知半解的現代商業知識運用到這個劍仙的世界,這才發現做什麼都是不容易的。

  煩事、瑣事一大堆,每天要和無數人談事情、談價錢、忙亂非常。不過她很高興能忙起來,這樣就不會整天想著他了。

  他對於她還是個謎。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那魔頭沒有什麼反饋,這樣她有些焦慮,可是他的影子卻死死扎根在心裡,固執地要和她比耐心。

  以前聽過一句詩詞的,叫平生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大概說的就是她這種情況。

  唉~~~

  長歎一聲,她翻了個身,終於迷迷糊糊地睡去。

  夢裡紛雜之急,卻沒有他。越想,越沒有他;越想,似乎越要忘記他的模樣。

  「主人,我是天賜神物,不是賬房先生,您大小姐可不可以雇個人來?」萬事知在桌上踱來踱去,雞爪子下是各種賬冊和往來單據。

  蟲蟲才起床,一邊吃著美味的午餐,一邊優哉游哉地看著萬事知發飆。

  她不得不誇自己一句 ~~~~她實在太有才了!把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這句話發揮到淋漓盡致。

  也幸好她在現代社會中是個好吃份子,還曾經想當個賢妻良母來著,所以買了無數美味DIY的書,雖然沒有實踐過,不過食譜背了一在堆。

  這回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她利用貓科動物那能分辨出二十億種不同氣味的嗅覺,培養出了一位中華小廚星,雖然九命現在只能做出幾樣菜色,但好歹比她一直吃的野果鹹魚強多了,而且在聚窟洲這樣的苦寒之地,絕對算得上是超級美味。

  她常常告訴自己人要知足,所以她很開心。

  讓她更開心的是,萬事知心算一流,所有的帳目它看過後都能管理地井井有條。她是個連自己錢包的錢都數不清的人,有了萬事知,一切迎刃而解。

  她要做的,就是拿著筆記錄就好。

  「主人,你聽到沒有?我不能被凡俗之事打擾,我是神物!」萬事知氣得黃毛變粉,無比可愛。

  蟲蟲毫無誠意地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伸手摸了摸九命的臉。

  九命就坐在她身邊,等著她對早餐的讚賞,然後親暱地撫摸他。

  他是妖,可是沒脫離獸的本性,貓是從小就喜歡被人和同類愛撫的動物。何況,他那麼喜歡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開心,他就開心。

  「我會雇個賬房先生來的,但目前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先做著吧。」

  蟲蟲雙手一攤,站起身來,「再說你又不能打,不能燒菜,不能看家護院,我是給你個機會實現自身價值。」

  她一邊說一邊向外走,留小雞在後面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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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7:10 |只看該作者
  2-25天下第一不講理

  最近她已經訓練萬事知以喙沾墨寫字,把算帳和記賬兩份工作全移交了出去。不是她吝嗇不肯請人來幫忙,而是她不能相信別人,畢竟她是在魔道的地盤幹一件她從沒有涉獵的事情。身上的錢早花光了,快活林的建設預算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好在胖掌櫃把雅仙居管理得很好,有有錢莊的老闆一是個上進而且誠信的人,從這兩處她調了不少錢過來。可是她覺得好運氣不會一再光臨,所以目前警惕性比較高,除了身邊的三隻獸,她誰也不能放心。

  哄著九命到大堂去看看有什麼事沒有,蟲蟲自己逛到了後院去。她去看那塊石頭,那塊見證仙魔之吻的普通石頭,這是她每天的必修課。站在石頭邊,彷彿那天的一切都重現了,他的懷抱,他的唇舌,他冰冷中散發的熱度。

  「螞蟻!」一個聲音響起。

  咦?誰打擾她的緬懷?活得不耐煩,來找死嗎?這麼可愛的時刻啊!再說,在這個地方誰不叫她一聲蟲大小姐。敢有人叫她螞蟻?這個名字是她恥辱的象徵。可是,聽聲音怎麼像是白沉香呢?幻聽了,一定是心理壓力過大,導致出現了幻聽!她下意識的磚頭一看,一襲瀟灑灰衣撞入眼簾,在往上是白沉香清的面容,看來是還蠻秀氣的,像個飽讀詩書的文士。不過他的一雙眼睛有些凶狠,或者說是氣憤,總之不太友好。啊。幻覺也出來了。可見天門派對她的迫害有多嚴重,一聲聲血淚般的控訴啊!

  「別來煩我!」她揮揮手,想趕走眼前的幻想,當然沒能如願。在一轉眼,看大溫文爾雅,可以迷倒萬千少女的燕小乙站在白沉香身後向她猛使眼色。她一愣,隨即心裡一涼,大驚失色。這麼多天來,她一直垂簾聽政,在幕後活動。付錢收穫等交割事宜都是九命來,除了王小二、胖掌櫃、有有錢莊的老闆外。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雖然女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稱蟲大小姐,但她料想天門派的追兵不會到妖魔二道開的店來抓人。她想當然地以為出了哈大叔外,沒人見過九命,可是她忘記了,容成師姐和二師兄是見過的,他們從聚窟洲逃出來時曾經大打一架。當時九命還是魔道這邊的。現在情況再明顯不過,她所見到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白沉香親自來追捕她這個殺人兇手了,因為帶著煙二師兄,所以輕易就找到了她。她實在太馬虎、太不小心了!跑,是她唯一的本能選擇。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危急關頭,她忘記了以天門派的口訣來調動她體內古怪而強大的真氣,反而把漫畫版的口訣念了出來。結果可想而知,白沉香隻身手虛空一抓,重重就被一股大力吸了回去。她徒勞的四肢齊動。卻仍然像一隻被翻過殼來的小烏龜一樣,可笑的掙扎著。早知道不穿這種手織的粗布衣服了,太結實,也撕不爛,否則她可以金蟬脫殼、蟲蟲脫衣逃跑,現在她根本辦不到,只好硬的不行來軟的。

  「師傅,好師傅,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師傅。您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劣徒。念的什麼東西」!

  白沉香那麼輕易就找到蟲蟲,心裡很高興。但臉上卻依然嚴肅,「一人在外,就可以荒疏了修煉嗎?」

  耶?示弱不管用,看來白沉香是不會放了她的。那她還不如在氣勢上站住腳,死也死的英勇。說不定氣他個半死,自己有逃命的機會。可憐了她的商業帝國,才挖地基就遭到了迫害。

  「那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你說抓就抓、說殺就殺!」

  反正掙脫不開,蟲蟲乾脆撒賴,「師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你不放過我的行為是天理難容難容的,說不定會給雷公當點心!」

  她說得理直氣壯,白沉香則氣得差點給她來一巴掌,瞭解了她就清淨了.

  一秒鐘前還說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師父。怎麼著?眨眼的功夫就詛咒他天打雷劈了?這劣徒,還真是天下第一不講理啊!

  「為師先清理了門戶再說!」

  白沉香吧蟲蟲往地下一頓,沒想到她腳一落地,反手攔腰抱住他,像要摔角似的。

  天門一派向來循規蹈矩,師慈徒孝,雖然彼此關愛,但哪能有這樣親暱、不守禮的行為,害白沉香一時無措。

  「劣徒放手!」

  他沒帶無雙杖來,只有三尺青鋒,不過此刻連劍帶雙手都給這丫頭一把抱住了,想嚇唬她也抽不出劍,想扯開她,又怕出手重了,真傷了她!

  「不放!哼,人在做,天在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要讓老天親眼看到你的殺徒惡行!」

  她就是怕死啊,所以才用鎖字訣,嘴裡說得慷慨激昂,心肝卻亂顫。

  她死命勒緊白沉香,等了一陣後,發現他已經無可奈何的放棄了掙扎,這才舒了口氣,耳邊傳來燕小乙哭笑不得的聲音:「七師妹,放開師父吧,師父不是要找你問罪的,咱們有解決的辦法。」

  哦?有解決辦法?就是說她不用給楊老頭償命了!那就一切好商量。

  其實這些天她時常會做噩夢,夢到姓楊的來找她抵命,雖然她嘴上不說,也不表現出來,但他是很怕的。

  她沒想要殺人,可是失了手,心理負擔很重,若不是有大魔頭的水心絆貼胸戴著,似乎他在她身邊一樣,她一定不能安穩度日。

  現在殺人重罪已經落實,給她相應的懲罰是可以接受的,除了以命抵命這事。

  她放開手,看白沉香怒瞪著她。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根本不以為意,假如哪天老白同學對他和顏悅色,她反而會不習慣。

  「好師父,要怎麼處罰小徒啊?」

  她笑得諂媚,白沉香眼睛一翻,一時不能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她怎麼能變臉這麼快的?依著她,就溫順的像個小羊,逆著她,馬上伸出尖利的小爪子來。

  「進屋說話吧。」燕小乙看那師徒兩個大眼瞪小眼,氣氛緊張,只得再打圓場,心裡後悔為什麼要跟師父來。

  他們沒有渡海人地船票,只能從死海上空飛渡,他的法力不夠,而師父只能帶一人而行,所以他跟了來,其他八劍弟子還在鳳麟洲那邊。

  蟲蟲點了點頭,帶師父和師兄到後堂去,一路上都側著身走,提防白沉香突然「清理門戶」。

  白沉香看得這個氣啊。

  他也是一代宗師,怎麼會背後對她下手,這丫頭防他和防賊一樣,哪有半分對師父的尊敬,實在可惡極了。

  可是一坐到後堂中,看她慇勤的獻茶,又端上好幾盤小點心,最後居然蹲到他腳邊給他捶腿,氣又消了大半。

  他不在意這些口腹之慾,不過她講理的時候,認罪態度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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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7:19 |只看該作者
  2-26 下一步找個師娘先!

  「楊老頭,不是,楊師伯已經確定歸天了嗎?」蟲蟲小心地問。

  白沉香氣得一拍桌子。

  這是什麼話?難道天門派上下還來誣陷她?

  「小心哪,師父,茶盞是上好的瓷器,好貴的!」

  蟲蟲知道白沉香表面看著光鮮,其實一個子兒也拿不出來,故意吃驚地道:「你是我最崇拜的師父,當然要給你用最好的。」

  白沉香確實嚇了一跳,仙道的高人,卻讓凡俗的金錢給難住了,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喵了一眼二徒弟。

  燕小乙連忙道:「師妹,楊師伯確已傷重不治。可是師父考慮到你是一時失手~~~~」

  「人家明明是正當防衛!」燕小乙還沒說完,蟲蟲就辯解了一句。

  白沉香高抬起手,又要拍在桌上,但一撇眼看到那精緻的茶盞,尷尬地停在半空幾秒,最終僵硬地落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燕小乙艱難地選擇著措詞,「經師父和師叔師伯們商議,七師妹罪不致死,但是也要受到懲戒。本應罰到昆吾連天洞第九重去面壁,可是念在師妹法力低弱,所以改罰為將功折罪。」

  蟲蟲聽到昆吾連天洞第九重幾個字,差點奪路而逃。

  那是什麼地方,蒼穹師叔那麼高的法力,去一次也和脫一層皮一樣,她進去,那不等於被虐殺?

  可幸好這次反應稍慢,聽到最後那四個字。

  「將功折罪是什麼意思?」她問。

  燕小乙看了一眼白沉香,心想這個時候要師父出場了吧,哪想到這個平日裡威嚴明理的師父居然裝看不到和聽不到,兩眼虛無的望著前方,怎麼看怎麼像蕩然和不知如何是好。

  為師父分憂是徒弟應該做的,他告訴自己,之後硬著頭皮說下去:「就是~~就是上繳罰銀,還要為天門派作三件大事。」

  哦,原來是罰款外加社區勞動!

  可是,天門派一向清靜苦修,視錢財如糞土,現在他們要錢幹什麼?

  一定是出了意外的、天門派解決不了的情況,這才使她有脫罪的機會。

  「師兄,天門派出了什麼事?」她懷疑地問,目光不容燕小乙有半點迴避。

  「北山王派了一個稅官到雲夢山,說要收封地稅。」

  「多少?」蟲蟲殺氣騰騰地站起來,覺得自己這脾氣根本壓不住。

  燕小乙又沒做錯事,卻被蟲蟲想要殺人吃肉的神情嚇得氣勢微弱,小聲地道:「一萬金元寶。」

  「一萬?!」蟲蟲跳起來,「北山王窮瘋了,還是財政出了問題,居然想出辦法找神仙收稅?我真服了他了,虧他想得出、做得到,刮錢刮到這個地步!啊,師父,你放開我!」

  她奮力走了幾步,卻發出自己在是原地踏步,低頭一看,是白沉香指尖射出的一縷紅光,纏住了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

  「你要去哪裡?」 白沉香沉聲問。

  「我去找那個稅官,交稅銀啊。他是不是跟著來了,還在死海那邊等著,對不對?」蟲蟲大瞪著那對黑白分明的丹鳳眼,怒氣沖沖地道。

  這麼乖?情況不對,還是問問清楚。

  「怎麼個交法?」

  「把他暴揍一頓,賞一萬老拳,讓他在地上滾啊滾的,身上就能帶著夠數的元寶去見北山王了。奶奶地,老子還就不信北山王敢帶兵打過來!」

  「劣徒,不要胡鬧!」 白沉香額頭上冒出一大滴汗珠兒,心想幸虧拉著她,不然她一定跑去闖禍。

  「師父你也太老實了,當神仙當成你這樣,簡直有辱我仙道。」蟲蟲一氣就口無遮攔,「他編個名目來收稅,你連反抗都不反抗就給他?果然是君子肚餓,潑皮無賴吃的最香啊!錢,老子不在乎,可是我能扔到死海裡不響,也不會白白讓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東西貪了去!」

  喀喀喀的響聲從桌邊傳來,白沉香氣得發抖,雖然極力克制,但帶得桌上的茶盞和點心碟子都輕微顫動起來。

  他並不怕人道的北山王,可是現在是多事之秋,有消息傳來,魔、妖、鬼三道蠢蠢欲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有什麼重要?

  倘若為此為人道起了爭執,不僅不值得,也難免會有屑小之輩乘機興風作浪,而他忍得一時之氣,為的可是萬民平安。

  再說六道大戰後制定的規則還在,他行事端正,不想違背。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和仙道的另兩大門派討論一下如何加強聯盟,穩定十洲三島局勢的事。

  「師妹,不過是一點銀子~~~」

  燕小乙逼自己把和事佬當到底,知道自己不得不承擔責任,否則師父豎著進來,有可能橫著出去產。沒有敢冒犯師父的威嚴,七師妹卻說他老這人有辱仙道,這個、實在、確實有點過分。

  「一點兒?一萬金元寶耶,鳳麟洲最大最好的館子兩年的純利,還得是生意好的時候。有那個錢,我不如賑濟災民。」蟲蟲瞄了一眼白沉香,緩和了一下口氣。

  誤殺了那個十足該死的楊老頭已經讓她寢食難安了,真把師父氣死了,恐怕是在劫難逃。

  再說有時想想,師父對她也不錯,雖然總是橫眉立目,見了她沒半分好臉色,可確實沒有傷害過她,偶爾還有些護短。

  「師父你想想,人的貪念是越遷就越大的。咱們這麼容易給了北山王稅銀,難保他不再巧立名目、巧取豪奪,所謂苛政猛於虎也。」

  她文縐縐的冒出一句,還走到白沉香身邊,撫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咱們是劍仙哪,他尚且如此,對百姓又會如何?咱們向惡勢力低頭不要緊,寵得他脾氣大了起來,百姓會苦不堪言,這是咱們仙道一直提倡的愛民之意嗎?師兄,哦?」

  她如果說是心疼錢,不肯交稅還有的好辯,她現在抬出大理大義,再說北山王此舉確實不講道理,唬得燕小乙一愣一愣地,不由得點了點頭,居然表示同意。

  錢財對於劍仙是身外物,可對於蟲蟲這種道心不誠,每天就是混吃等死泡帥哥的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假如十洲三島的律法如此,她肯定遵守,可是這樣不公的事,她可不會逆來順受。

  「師兄,那個人還說什麼了?」

  嗯,師父年紀雖然不小,相貌也是中年,可是不愧是劍仙,摸起來胸肌蠻結實地,長得也不錯,只比她的花四海差一點點。

  以後有空找個師娘陪他,他就不會天天那麼嚴肅了。

  男人哪,如果長期沒有女人,總歸有點變態。什麼情劫,什麼飛仙,她才不管,做這種生命長長的半仙,能夠為所欲為她很快樂啊。

  嗯,好,下一步找個師娘先!

  白沉香滿肚子天下大事,孰不知他這個劣徒正打算給他找個女人來陰陽調劑、以柔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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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7:31 |只看該作者
  2-27 順毛驢

  「螞蟻,你當真不肯交這筆稅銀麼?」

  聽燕小乙給蟲蟲詳細講完馬有喜那天上山收稅的事,白沉香突然開口說話,語調平緩,神色淡然。

  蟲蟲懷疑地看著師父,感覺後背發涼、大事不妙。

  她是不打算交錢的,還想要和北山王大鬧一場,但看師父這個意思,好像已經找到了治服她的緊箍咒。

  可是不會吧?從來都只有她氣他的份兒,他什麼時候有能力翻身做主人了?

  一定是詐她!好,堅決不低頭,就不信行事嚴謹方正的天門派掌門能想出什麼損招。

  白沉香和她大戰那是展戰屢敗,雖然不自量力的屢敗屢戰,不過兩人檔次相差太多,不足為慮。

  「不是我不遵師命,而是不能向惡勢力屈服,否則就違背了我仙道大義之所在。」

  先抬個大帽子壓壓他。哼,是師父大還是天理大?

  咦,不對,白沉香居然不發飆,只是點了點頭,怎麼看來狡猾狡猾滴有?

  難道他拜了什麼高人為師,可以來和她對抗了?沒天理嘛!

  「螞蟻,為師並不是畏懼強權,可是你要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仙、人兩道不宜起衝突。北山王是個極尊的性子,從不容許有任何反對意見,他的稅收得無理,可是倘若抗旨不遵,他必會派兵來繳。」

  「切,劍仙會怕凡人嗎?」

  白沉香又點了點頭,和藹可親到讓蟲蟲渾身發毛。

  「當年六道大戰後,公推了人道管理十洲三島,如今已經幾千年了,北山王即位也有數百年之久,根基深厚。你莫要以為凡人就能力低弱,北山王手下頗多能人異士,有很多是從其他五道請去的,而且北山軍兵員眾多。倘若真戰起來,仙道雖不至落敗,但只怕要混戰些時日,死傷無計,我天門派還要落個棄約違誓之名聲。這樣也就罷了,就怕把整個仙道和人道全捲進來。那樣——你自己想想後果。」

  蟲蟲雖然愛錢,卻不是個吝嗇的財迷,她的錢差不多算是白來的,花出去也不太心疼。聽白沉香這麼說,她有心繳了稅落個清靜。

  可是北山王這樣強權的手段大違她的現代觀念和意識,不禁火冒三丈,任性的想抗爭到底。

  「師父,如果他貪心不足呢?縱容他,意味著以後更大的犧牲和不合理。不懂得仗義執言,讓當權者適可而止,其結果會越來越糟糕。再說,我也聽過六道大戰的事,雲夢山是天門派的封地。北山王來收哪門子的稅?就算他不是當年立誓之人的後代了,但他畢竟佔據這個地方,就應該遵守盟約。所以這明明是他違誓在先。」

  「說的好。 」

  白沉香居然誇了蟲蟲一句,「不過為師並沒有打算閉口不言,要繳稅銀只是權宜之計,先避免爭端,之後我會與仙道其他兩大派商議,之後親自求見北山王。把仙道的意思轉達給他。倘若他一味不講道理,我們會有應對之策。」

  原來是要斡旋。以和平方法解決這件事,果然薑是老的辣,被人逼成這樣還能運籌帷幄。

  不過看他剛才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只怕當馬有喜上山之時並沒有想那麼長遠,而是後來想到的。

  唉,天門派一直隱居深山,居高臨下的看著世間萬象,早忘記了人心的陰險、狡猾和背信棄義。世人都說神仙萬能,豈不知當神仙們真的參與到世事中,又不能運用高於凡人的法力時,真是又笨又可憐。北山王那樣強勢的人,難道來個人談判兩句就能讓他改變主意嗎?對此蟲由表示嚴重懷疑。

  而且,最近她聽往來的行商們說,北山王在招兵買馬,不是他要做什麼大事,所以收重稅以籌措軍費吧?!

  只是十洲三島盡在他的統治之下,他要打的是誰?和魔道沒有關係吧?

  「螞蟻,倘然你執意不幫本門上繳稅銀,為師也不強求。」

  看蟲蟲沉默不語,白沉香不知道蟲蟲心中在疑慮北山王的舉動,於是繼續道:「但是有一樁你要想好,你失手打死楊師伯,本該受到重罰,因為念在你可以解了本門之危,才免去了你的罪責。倘若你不能立功,還是要隨為師回山受罰。」

  哎呀,這是不是威脅她嗎?別說,還真管用!

  原來白沉香突然脾氣變得那麼好,慢慢和她講理,就是在這兒設下了陷阱!

  她就知道其中有詐。這是擺明指給她兩條路——要麼交錢,要麼受罪。

  她是嬌氣包,哪受得了罪,只好交錢。

  「我又沒說不交錢,不過講個理嘛!」

  蟲蟲低聲道,心裡卻想:好啊白沉香,老子如果以後不能氣你個半死,就爬著走路了。

  先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千年不晚。

  而一邊的白沉香冷眼旁觀,本該輕鬆的心裡卻有些疑慮。

  看這劣徒一會兒撅嘴、一會兒咬牙、一會兒邪惡的笑、一會兒眼神閃爍,生怕她又鬧出什麼亂子。

  自從她入了天門派,師徒大戰時常上演,戰局,呃,就不用細說了。這一回他這常敗之將險勝,心裡卻還不踏實。

  話說,和這劣徒相處久了,他倒也總結出了一點經驗。這是個順毛驢,哄著她怎麼都成,如果不小心碰到她身上的逆麟、頭上的反骨,說出大天來也壓不住她,還會被她氣得吐血而亡。

  不怕不怕,這回這劣徒只怕耍不出花樣。呃,真的——不會——再出妖蛾子吧?

  斜眼一看,就見那劣徒眼神一閃,笑得甜美,可是他卻彷彿看到一個頭上長角的小妖魔在算計什麼。

  「既然馬有喜那混帳王八蛋現在和六位師兄師姐在死海那邊,不如現在就請二師兄帶他過來,我當面和他商量繳稅銀之事。」蟲蟲打開一隻小櫃,拿出青蛙型船票,「渡海人的下班船就要開了,還好他的船票是我代售包銷的,師兄這就去吧。」

  燕小乙看了師父一眼,得到肯定後走出了內堂。房間內就剩下白沉香和蟲蟲師徒。

  白沉香是穩穩當當地坐著,蟲蟲卻在房間內踱來踱去。

  白沉香看得心驚,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又不好問。只是聽說渡海人的船票都是他這劣徒來賣,心中隱感不妥。

  螞蟻呆的地方是魔道的地盤,交往的人是魔道中的,剛才還在外面看到一隻貓妖,現在她說為魔道中人賣船票,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賺錢,總之是和妖、魔兩道的人太親近了。

  螞蟻沒有門戶之見,道心也不誠,倘若從此走了歪路可如何是好?看來要想辦法調開她。

  而且,他一直擔心螞蟻和花四海有惰,有他在,絕不能允許仙魔之戀的慘事再度發生。

  蟲蟲不知道白沉香心中所想,滿肚子考慮的是稅銀的事。

  現金,她是沒有了。如果從雅仙居和有有錢莊調銀子,只怕會影響那兩處生意。

  那是兩隻會下金蛋的雞,不能殺掉。

  唯今之計,只有借助北山王之力雙贏了。

  哈,現代的思想可不是蓋的,那是人類幾千年的智慧精華啊。

  可是,這個劍仙的世界和她那個世界是平行的還是有先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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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7:44 |只看該作者
  2-28 有殺氣!

  馬有喜趕到有間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大堂內高朋滿座,擠滿了等著下一班渡船的旅客和慕名而來的食客,幾名衣著統一的夥計吆喝著忙碌於客人們之間,整個大堂熱鬧非凡,讓他恍然以為自己是身在鳳麟洲生意最興隆的館子裡。

  「馬人人,這邊有請。」

  當他帶著個幾個官差,連同七名劍仙出現的時候,一名乾淨利落的夥計迎了上來。除此之外,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

  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罵人的罵人,沒有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樣子,遠不像他到其他地方時,百姓們驚惶的模祥。

  想來也是,波海人的船是唯一出入聚窟洲的交通工具,無論官、民、商賈、小販,只要買得起船票就會被一視同仁,所以到了渡口,人的身份就不重要了,不必擔心仗勢欺人或者恃強凌弱的事情發生。

  在這裡,人人平等,惹事的過不了海,得罪了渡海人,天王老子來了也說不通。所以,欺侮人習慣了的人,在這兒也老實得很,平民百姓就相對放鬆一些,對權威的懼怕沒有那麼厲害。

  一行人被帶到了大堂內側的一間雅室裡,推開門就看到道骨仙風的天門派掌門正襟危坐在左側太師椅上,身旁站著一個笑咪咪的大姑娘,

  長得還蠻秀氣的,笑起來很甜很好看。

  一年前他來過聚窟洲,這地方原來只有一個比狗窩還不如的破店,不知什麼時候建了個像樣的客棧。八成是天門派的生意。

  這美姑娘只怕就是天門派上下說的七弟子,大財主。不過女人嘛,總是好嚇唬。看來在收稅之餘可以刮點油水。

  「這位是七姑娘吧。」和白沉香客套了幾句後,馬有喜被請坐到了右邊的椅子上,不懷好意地打量了蟲蟲一眼。

  只見這七姑娘不同於十洲三島的尋常女子,沒有溫順守禮地模樣,一臉活潑的好氣色,衣著活潑俏麗,整個人看來鮮嫩可口,走的近了還聞到一股水果的甜香,不禁起了點色心。打算著人財兩得也是可能的。

  可是,有殺氣!

  明明天門派的人都很客氣啊,怎麼會感到害怕?難道是因為雅室的門關上了,隔絕了外面的人聲?可是他的人明明也跟進來了啊。

  本能,一定是求生本能,看來這趟還是不會如他的意。

  馬有喜坐在那兒等著下文,沒想到白沉香雖然和他不鹹不淡地攀談著,那個七姑娘卻興高采烈的打開左邊的一道門,引她的師兄師弟們到隔壁去了。

  馬有喜這才注意到這雅室是三間相連的,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左邊雅室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果品、點心和香茶。顯然是這位七姑娘要招待自己師兄弟的。

  「小八,甩開腮幫子大吃吧,別捨不得。師姐給你留著更好吃的,等你帶回山慢慢享用呢!」這位七姑娘笑嘻嘻的囑咐,然後拍手叫來那名夥計。讓他領著個幾名官差到相連的右邊雅室去。

  「一路辛苦,小女子準備了熱騰騰的肉包子和一點薄酒,官爺們慢用。」她嘴甜如蜜地說,整個雅室內瀰漫著賓至如歸的友好氣氛。

  只唯獨——天門派掌門和欽差稅吏大人被乾在那兒,彷彿不在於這個塵世。

  這兩人明明是坐在正廳的主位之上,卻好像是身處冰窖之中。

  唉。人情冷暖哪!

  白沉香還好,手捧有一盞清茶。清香四溢,一聞就是極品好茶,馬有喜面前卻只有一隻粗瓷大碗,裡面盛著一碗白開水,看來還有點混濁不淨。

  馬有喜幾時受過這種怠慢,有心要發發官威,只是被一進門就纏身的殺氣逼得不敢動彈。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神仙收稅,他也是第一次,下回找到竅門再整治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劍仙!

  「螞蟻,不要耽誤時間,過來說正事!」白沉香終於皺了皺眉,喝了一口茶,把茶盞放到桌上。

  這七姑娘的名字還真古怪,居然叫螞蟻。馬有喜歎了歎氣,聞到一縷茶香,只覺得飢腸轆轆。

  再一抬頭,看到財主小姐走了過來,心頭忽然像長了一層白毛,不安極了,恍然明白殺氣就是從這裡來的。

  咕嚕……咕嚕……

  肚子還真給勁,七姑娘走得近,它就叫得歡,這不是擺明讓他丟人嗎?他這回收稅,諸事不順,看來下回要申請調差,不幹這個了。

  「馬大人,不好意思,本想好好招待您。可一想,您是北山王手下的欽差稅吏,一定是清如水、明如鏡的好官,倘若拿這些凡塵俗物來孝敬您,只怕污了您的清譽。只奉清泉一碗,正好配您的清廉。」

  馬有喜欠了欠身子,「好說好說,不過是為北山王效命,為民解忱罷了。不知貴派的封地稅銀——」

  他想快點完成王命,快點離開,這個店雖然比以前住的狗窩好,卻讓他如坐針氈。

  而且一動之下,牽動了胃部,更餓了。

  怪了,他是官啊,還是欽差,居然怕起小民來,而且還是個女的。

  「錢,我沒有。」蟲蟲說,心安理得的好像是說:客官,我們打烊了。

  話一出口,馬有喜和白沉香都是又驚又氣。

  一個想:沒錢?沒錢叫我來幹什麼!不是要殺人滅口吧?他們是仙道啊,難道真的這麼目無法紀,還是,北山王這次異想天開的斂財大計太過分了?

  另一個想:劣徒!就知道她要玩花樣,可是她也要差不多一點,嘴上明明答應得好好的,現在突然變卦,豈不是讓他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

  狠狠蹬了這劣徒一眼,卻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滿心狐疑,努力把怒火壓下,等著看她怎麼說。

  「七小姐,原來您是耍本官來著。」馬有喜擺出怫然不悅的樣子,站了起來,左右看看。

  左邊,七大劍仙吃得開心,不過個個劍不離手,沒有個好相與的;右邊,十幾個官差飲得快樂,沒有注意到這邊,這些個酒囊飯袋跟著他打秋風就在行,想讓他們保護的時候,一個個指望不上。

  只好——再坐下。

  「馬大人,我一個小民怎麼敢得罪欽差大人,您聽我把話說完。」蟲蟲一點也不急,「我沒有現銀,不意味著我交不上稅款。如果大人配合得好,我不僅能交,還能多交,也不枉大人風裡來、雨裡去,跑這一場。」她說著眨了下眼。

  馬有喜心中恍然大悟,當然明白這潛台詞是什麼意思,心照不宣的乾笑兩聲,心裡對蟲蟲大有好感,覺得這位七姑娘知情識趣,精於世故,比全天門派的人都好。

  可是,這位七姑娘看來不好對付,不知道她的條件又是什麼。他打從一進來就感覺到的殺氣,說不定就是她的算計。

  「我是打算在亂石山腳下蓋一座快活林,把各行各業的商販全集中在一起,所謂不怕不賺錢,就怕貨不全嘛。這樣,百姓想買什麼,只要到快活林就可以了。」

  「和臨海城的喜榮街一樣?」馬有喜雙眼放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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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27:56 |只看該作者
  2-29 小搶不如大搶

  「比喜榮街還要好。」

  蟲蟲嚮往的歎了口氣,「集中經營是最好的商業手段,呃,不說這個。我只是要告訴馬大人,整座快活林都是我建的,只要把店舖全租給商戶,財富就會滾滾而來。

  我調查過了,聚窟洲的經濟基礎比較差,可是消費需求卻非常龐大,這絕對是一座挖掘不盡的金山。只是我要先允許商戶們賒欠費用,給他們一點好處,以後才有得賺。」

  蟲蟲的現代詞彙讓馬有喜聽得半懂不懂,但他長年管理全國的商戶,蟲蟲所說的意思他是明白的,而且聽來心癢難捱。

  「那本官要怎麼配合七姑娘?」

  不會有這麼好的事吧?這不是天上掉陷餅嘛!

  他知道聚窟洲百姓不少,但是分佈零散,別說外洲的物產,就是本洲的東西都流通不暢,好多人有錢也買不到東西,所以行走的商販才能賺大錢。

  如果真的有人把商販們集中在一起,商人們自然節省成本和勞力,而全洲的人都到這裡買東西,那肯定是賺翻了。

  百姓賺得多,繳的稅也就多,稅官扣的油水也就多,看來他要上書北山王,調到聚窟洲來當差。

  這裡是苦寒之地,又是魔道的地盤,朝中無人肯來此處,他倘若自薦,北山王必定歡喜,這麼做的話,陞官發財指日可待啊。

  只是,這七姑娘挺會算計的模樣,別是挖好了坑,等他跳水的。

  「還能怎麼配合,憑大人的官威就行啊。只要馬大人和當地官府通通氣,不找麻煩。路路通行,我會從每年的經營收入中抽出一定的比例用做稅銀。至於具體數額——」

  蟲蟲遞了個相當具有暗示意義的眼神,沒有說下去。

  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馬有喜眉開眼笑,早把籠罩在他身上的殺氣定義為福氣了。

  這位七姑娘很聰明,不用他引導就知道官商聯手對大家都有好處。

  決定了,一定要申請外調到聚窟洲來!

  「這確實是為國為民、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不過貴派的封地稅——」

  「大人您目光高遠,自然知道我天門派現在雖然拿不出現銀,但不久後即可補上。還造福了一方百姓。大人是欽差,代天巡視的,把稅期延後個一年半載還是做得了主吧?」

  馬有喜當然可以做到這一點,北山王的旨意到達他的手裡後,自然有好多花樣可以玩,反正,北山王要的只是稅銀好充實國庫,才不管下面如何做。

  但是,為了顯示恩情巨大,他一定要裝得為難和躊躇才行。

  蟲由表面上恭順的等著馬有喜的答話,心裡卻早把這個虛偽貪婪的稅官罵了一百遍。

  本來她是絕對不想繳這無理的稅銀的。甚至想過先從雅仙居和有有錢莊調來一萬金元寶,當著白沉香的面交給馬有喜,然後再化妝成土匪搶劫回來。

  但是後來她靈機一動, 覺得小搶不如大搶。

  於是她決定先利用這個吃百姓肉喝良民血的貪官,等他如一隻吸飽了血的蚊子一樣放鬆了警惕時,再來一招劫富濟貧。

  這才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呢。

  這些日子她籌劃快活林的事,魔道的人倒還沒怎麼,當地官府卻來搗亂好多次了,苛捐雜稅名目繁多不說,還總是人為的設置障礙,讓她頗費心力。工程進度也慢。

  她想,與其把錢這麼零散地讓人勒索了去。不如許馬有喜以重利,讓他幫著打通各個關節,這樣她疏通官府的錢不會多花,事卻省了不少。

  以後——嘿嘿——

  要抓碩鼠的時候,目標也比較固定和集中。一刀下去,就能見血,這俠女當得,真是大快人心。她姚蟲蟲也算打入敵人內部的間諜分子了。

  聚窟洲是魔道的勢力範圍,亂石山更是他們的封地,但這裡畢竟也在北山王的統治之下,魔道倘若不立即和人道翻臉,好歹也要給當地官府幾分面子。

  就好像挺大個黑幫,無論江湖地位多麼崇高,至少也不會與警方正面交惡是一樣的。

  而她在大黑幫所在的山腳下胡鬧,自然得找個靠山才行。她自己倒是不怕,可既然想把快活林租給商戶,造福於民,就要考慮人家的安危。

  這樣說來,以官府當保護傘是最方便的,而馬有喜是最佳撐傘人。

  正是基於這些方面的考慮,她才對馬有喜這麼客氣,否則依著她顧前不顧後的脾氣,就算白沉香威脅她,她表面上遵命,暗地裡也會搗亂,肯定不給馬有喜好果子吃。

  現在,她忍!

  這叫:別看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果然等了不到四分之一盞茶的時間,馬有喜面色為難的表示同意,似乎為保護天門派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承擔了很大的風險,他死了要在雲夢山給他要立個牌位似的。

  蟲蟲也跟著演戲,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模樣,讓夥計領馬大人及手下到樓上去,說道那裡早安排下了幾間上房和酒宴,讓大人好好休養疲憊的身心,呆會兒聚窟洲的地方官就會來拜會欽差大人等等。

  馬有喜料想天門派耍不出花樣,一會兒又可以和當地同僚打聽一下情況,高高興興去了。

  他打算第二天就回祖洲,北山王的王廷在那兒,他要請命盡快奉調到聚窟洲任職。

  可是當他前腳離開,蟲蟲立即就見到白沉香陰沉的臉和擰得死緊的眉頭,她立即知道她又要受教育了。

  「螞蟻,你解了天門派之危,算是天門派上下的功臣。」

  算是?本來就是!話說他這是和功臣說話的語氣嗎?猜他後面一定有個「但是」。

  「但是——你要和為師回雲夢山,不能在這裡胡鬧了。」

  「為什麼?我的事業才剛剛開始。再說了,楊師伯一派對我懷恨在心,我回去不是當靶子嗎?師父要治死我就直說,用不著繞彎子。」

  哼,花四海沒有找到,打死我也不回雲夢山。

  雖然汪小二和渡海人夫妻的嘴巴死緊,任她百般虐待和引誘,始終不肯說出花四海的下落,可是客棧本身就是個消息散佈的地方,尤其是渡口包吃住,代銷船票的客棧。

  聽來來往往的魔道門人和不相干的八卦貨郎說,花四海到了流洲,人才一到,七十二地煞中有五十一就歸降了,這樣說來,他一定是進行統一大業去了。

  可是,七十二減五十一,就是還有二十一地煞沒有投降,以那個死魔頭的性子,一定是以雷霆手段武力治服的。

  他強大無匹,可是只要是打架就會受傷的。這讓她很擔心,無緣無故的擔心,他如果受傷怎麼辦?

  真想跑去流洲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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