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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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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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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2: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龍角  

  「二師兄,怎麼辦?」蟲蟲還沒開口,容成花落率先問道,因為真氣激盪,她頭上的布帽脫落,一頭油光水滑得齊腰烏髮披散了下來,萬千青絲隨風飛舞著。  

  她的驚鯢劍可以御水之上,本身的修煉也是以防守為主,可是渡海人雖然與她同為水興法術,法力卻高出她許多。這圍裹住他們的水泡泛著淡淡的黑色,明顯催動的是吞噬力極強的死海之水,所以她無論如何努力以劍氣防禦,並盡力不與外層水泡衝撞,也會不知不覺間被吸走部分力量,這讓她阻擋魚叉的進攻時左支右絀,艱難萬分。  

  再看二師兄,他的斷水劍是最凌厲、最快速的劍,可以抽刀斷水,可是此刻他一手拈訣於胸,另一手控制著縱橫劍氣,不斷攻擊渡海人的水泡包圍,卻一直不能有半點效果。  

  「兵來將擋。」燕小乙簡短的答,咬緊牙關,迫出自己最大的法力。他是心性堅定的人,做事從不瞻前顧後,既然已經陷入危局,只有死戰一徒,也就毫不猶豫。  

  容成花落感受到燕小乙內心中的堅定,心下稍安,再不分神,盡一切力量阻擋魚叉的兇猛進攻,但心裡也明白,渡海人和那店老闆尚未盡全力,這一回他們是很難脫身的。  

  一邊的蟲蟲可沒有這種覺悟,對危險的恐懼不如說對狗狗的生氣來得更真實清晰。雖說貓狗大戰是天性。可它是神獸耶。怎麼能這麼低級趣味?再說,她現在嚴重懷疑這小貓不是凡物,是魔道故意弄來搗亂地,不然不會那麼機靈,只有這傻狗還吐著舌頭在後面追得趣味盎然。  

  她大叫著狗狗。提醒它應該先完成吐火任務,可狗狗太興奮了,根本聽不到她地呼叫,急得蟲蟲直打轉,一頭撞在水壁上,因為外層有金色光罩保護,所以被彈到另一側。重重落地,引來看熱鬧的魔道眾徒一陣哄笑。  

  蟲蟲又羞又氣,知恥而後勇。站起來觀察了一下頭頂。感覺危險雖然很大,但師兄師姐還可以勉強堅持,而狗狗完全不聽召喚,現在能改變局勢的就只有她了。  

  進攻!進攻!唯有擊破渡海人罩住他們的水泡。才有逃生的機會和可能。  

  心念急轉之中,她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X戰警》中地金剛狼,於是急聚心力,拚命把身體內無法控制的氣流集中在雙手之上。那金色光罩完全是由那個怪人給她的真氣而來,那麼她現在要把防守變成進攻!  

  「我不要保護光罩,要在手背上長出匕首」她大叫。  

  疼啊,真疼!好像有骨頭刺破皮膚。她緊閉雙眼,疼得全身顫抖,可是疼和命比起來,遠遠是後者更為重要,所以她咬牙堅持,逼迫真氣破體而出。一瞬間,天地萬物猶如不存在了一樣,周圍死寂一片,只有骨頭卡卡生長的聲音。  

  一根、兩根、三根——十指全齊,蟲蟲睜眼一看,愕然發現手背上並沒有生出十把匕首,而是指加盟人長出了半尺長,尖利的指尖泛著金光。下意識的一摸臉,可能剛才意念太集中了,臉上居然也如金剛狼一般生出了幾根鬍子。  

  這明顯是長了爪子嘛,而且一點兒也不像狼,但像是小貓,不知道她跑出水泡後,狗狗會不會來咬她?可是沒時間管這些了,蟲蟲幾步就竄到水壁邊上,伸出爪子就撓!  

  哧!  

  那爪子居然相當鋒利,連斷水劍也無法劃破的水壁,赫然出現了十個大口子。蟲蟲嘿笑一聲,還沒來得及撓第二下,就聽渡海人大叫一聲,赤裸的手臂上出現了血痕!原來他的法術是與其自身相連的,雖然霸道厲害,但法術破則人亡,也是非常凶險地。 「天門弟子找死!」疼痛激發了憤怒和本性,本來就因為久攻不下而暴躁地渡海人發出一聲大喝,單手控制水泡,另一手揮槳就拍了過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穿過水壁,如果落到蟲蟲頭上,她必死無疑!  

  「老渡住手!」店老闆見狀大驚,不禁脫口而出:「王要活口!」  

  渡海人一驚,凜然記起魔王所下的命令,急忙收手。  

  王一向獎罰分明,任務完成的好,無論出身與資歷,都可以快速陞遷,得到無限好處。但如果但敢違抗王命,就是走到天邊也會受到嚴懲。曾記得當年王統一魔道三十六天罡時,有一支叛軍背信棄義,想投靠鬼道,王一人獨下九幽,把整個鬼道攪得天翻地覆,自己也身受重傷,但還是把那支叛軍力斃,從此後再沒人敢對王的命令有半點忤逆。  

  王說,不許傷天門派那個武功低微地丫頭。但他這一槳下去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可是,他剛才是全力一擊,此刻再用全力回收勁道,連水泡也無法維持了,也不能阻擋船槳地飛行方向,斜刺裡飛出的魚叉和算盤雖然減輕了船槳的力道,但那丫頭仍然在受擊後「哎呀」一聲,向後跌倒。  

  打得熱鬧的雙方頓時全愣住了,站在一邊看熱鬧的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看雙方都在害怕似的,一時也靜了下來。而這一靜,就聽到了蟲蟲微弱的呻吟聲。  

  蟲蟲是小強,可小強也會受傷,此刻他眼冒金星,只感覺頭上像有無數小針在扎一樣的疼,鼓足勇氣一碰,發覺繼八師弟在她額頭上撞了一個大青棗後,在另一邊被渡海人也打出一個大包,這下對稱了,果然像龍女一樣長出了角。  

  「渡海人你給我記著,早晚有一天我要擰掉你的腦袋報仇,居然敢打我,嗚嗚嗚——」蟲蟲不想示弱,可眼淚卻不受控制地落下,不過她知道現在情況危急,不是養傷的時候,於是一骨碌爬了起來,腳下有些不穩。  

  一看場中,奇怪的發現所有的人都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師兄師姐到罷了,為什麼那三個魔道壞蛋也白著臉,好像犯了什麼大錯一樣?愣了一秒鐘,恍然記起店老闆說過的話,又看到魔道三人組為了防止她被拍死,連那個水結界也顧不得了,法寶更是掉了一地。  

  難道花四海真的命令魔道中人不能殺她?這麼說花四海一定恨她之極,想親自手刃她,這事想想雖然可怕,但卻給她過這一關提供了可能。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火燒眉毛,只顧眼下吧!  

  疼痛刺激智慧,雖然她手上好不容易逼出的金色指甲瞬間又消失了,不過看著貓和狗還在狂奔狂追,她有了新的詭計。  

  這一次,包管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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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2: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貓妖九命  

  為了防止蟲蟲被打得腦漿迸裂,魔道三人組忙著挽救局面,再沒有去維護水結界,用以阻擋船槳的魚叉和算盤也掉落到了場地中央,船槳更是被磕飛到百米之外。可縱然他們反映很快,念動心訣收回了各自的法寶,天門派的三個人卻也不是笨蛋,早就趁水結界破碎之機,飄身份站在岸邊的三個地方,互相之間距離很遠,讓渡海人再不能一網打盡。  

  可儘管如此,天門派三人還是處於絕對的下風,因為論起一對一,強弱高下還是十分明顯。  

  「單打獨鬥也不錯啊。」店老闆很快看清了形勢,奸笑一聲道,「老渡,你來對付法力最高的小子;魚嫂,你來捉那個小妞;這個不男不女、花樣百出的紅毛丫頭就交給我了!」  

  他怕渡海人不知輕重,回頭打死印度阿三,不好與魔王交待,又怕魚嫂法力不足,一是拿不下那個劍法又快又凌厲的阿三他哥,因此做了這番安排。  

  可是他的話音才落,那個法力古怪低微、武功基本沒有的紅毛丫頭突然動了起來,奇怪的是既不是逃走,也不是攻擊他,而是去追貓和狗了。  

  他不由肚子裡暗笑。那貓本是妖道中人,不知道為什麼跑到聚窟洲來,身為一隻貓卻喜歡水,尤其是四海之水,偏偏又窮得叮噹響,只好天天混船坐。因為魚嫂喜歡他,所以渡海人破了例,讓他搭船。而自從知道了天門派三人帶著一隻狗逃來,他們早就備下了貓狗之計。這貓妖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不得以配合他們。  

  神獸又如何。總擰不過天性啊!  

  就見那紅毛丫頭跑得還挺快,迅速接近了兩隻你追我趕的小獸,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一邊跑一邊撥開層層油紙,足有十幾層之多,之後把其中一小點黑乎乎的東西向貓妖扔了過去。  

  什麼法寶?店老闆一驚,急速跟了過去,心想貓妖應該不會怕吧,他畢竟已經修成了人形。  

  那法寶斜飛著,不偏不倚飛到貓妖前進的途中。只聽「喵」的一聲,那只黑白相間的小貓突然改變了奔跑地線路,縱身躍起咬向那個法寶。它身形矯健,法寶是被咬到了,但下落時,狗狗也趕了上來,跳起來一口咬到了它的屁股。  

  又是一聲喵叫。聽起來淒厲極了,接著眾人眼前一花,一隻半尺長的小貓突然現出人形,把不知內情的蟲蟲和狗狗全嚇了一跳。蟲蟲向後退了一步,發出哇塞一聲驚歎,狗狗本來死咬著這少年的屁股不鬆口的,此時疑惑的嗚了一聲,直接從人家身上摔了下來。  

  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小貓長著一張美男臉。因為根本就是美男嘛。蟲蟲驚呆地看著眼前地年輕男子,確切地說是美少年。  

  十六、七歲的樣子、身材修長、略有點瘦弱、漆黑的短髮貌似挑染似地夾雜幾處雪白、衣服也是黑白相間,一張白皙的瓜子臉、窄窄的挺直鼻樑、紅潤的薄唇、長眉入鬢、一雙眼睛淒楚可憐,整個人雖然比絕代佳人還美上三分,卻又明顯是個美男子,呃——或者說明顯是一隻——漂亮的公貓!  

  狐狸道行不夠會露出尾巴。貓妖修煉不夠大概就是還留著鬍子吧?這樣一個絕世美少年,臉上居然有幾根鬍子沒有修下去,像洗臉沒洗乾淨似的,看來不倫不類的,本來是激發人類疼愛地長相,現在卻讓蟲蟲產生了人性本惡。很想折磨他一番,聽他喵嗚喵嗚的叫,看他發怒的豎起鬍子。  

  「九命,吃什麼鹹魚啊。快把這隻狗引走!」看清貓妖嘴裡咬的東西,店老闆氣急敗壞的道。沒料到這紅毛丫頭的懷裡居然還揣著魚乾,真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花招沒使出來。  

  而蟲蟲見自己一招致敵,高興得差點仰天大笑。  

  唉,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奈之舉到最後也能發揮巨大的作用,看來她姚蟲蟲就是天生的福將。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師兄妹三人從逍遙山下來後就一直藏身在最破舊地客棧中,根本沒有什麼好吃的,就算偷偷讓店小二出去買,也不過是些魚乾。  

  而且這些魚乾特別腥,完全無法入口,蟲蟲想扔掉,偏偏燕小乙不准她浪費。為了防止起內訌,她只好把魚乾用油紙層層包裹,當做填充物塞到懷裡。誰讓她的身材那麼好,不裝成個圓滾滾的胖子就無法掩蓋!  

  狗喜歡追貓是天性,貓喜歡吃魚也是天性,利用對手的天性zuo zhan,這種邪惡的招數她也會!  

  他們自從下船就陷入亂戰,她一時沒有想起這件「法寶」,現在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法寶不分貴賤,能起作用地法寶就是好法寶啊!  

  「九命!」店老闆幾乎咆哮了,祭起算盤,想把蟲蟲籠罩在其中。  

  可蟲蟲機靈得很,早他一步又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對那只一點也沒有危難意識、現在才想起主人的存在、蹲在地上對她搖尾巴的狗狗叫:「笨狗,吐火燒船哪!」  

  「九命,引走神獸!」  

  「老渡,小心你的船!」  

  「呯呯彭彭!」  

  「魚嫂好樣的!」  

  幾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這場道魔大戰的意外停頓極其短暫,隨著蟲蟲指揮狗狗噴火,該打鬥地繼續打、該追擊的接著追擊、該保護的竄上去保護、站腳助威的也開始吶喊,剛才那定格地一幕好像電視機斷電,現在供電恢復,一切就照常演下去。  

  除了那只叫九命的貓。  

  他站在那發呆,嘴裡咬著那根魚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沒注意到蟲蟲欺身過來,抬手扯了一下他地鬍子。  

  「哇,是真鬍子,我的也是。」蟲蟲摸摸自己的臉,很奇怪那金色指甲消失了,臉上的鬍子卻還在,「看來我們是同類啊,不要給那個死娘娘腔利用了,他不懷好意的。」她臨陣勸降,正氣凜然,躲在這呆貓身後,避過了一算盤。  

  九命的鬍子差點被蟲蟲生扯下去,疼得滿眼淚水,模糊的視線中,見那張因抹了草藥而看不出原色的臉上也有幾根鬍子,欣喜的口一張,吐掉了魚乾,俯下頭舔了蟲蟲的鼻尖一下。  

  唔,有點草藥、有點汗水,但感覺還不錯。  

  「哎呀,居然敢調戲姐姐!」蟲蟲被九命突如其來的舉動驚著了,那溫熱的舌頭雖然一舔即去,可蟲蟲卻感覺有一塊火炭落在鼻子上,燙得她整張臉都漲紅了。  

  為什麼一和男人近距離接觸,她就會大敗?惹不起花四海那種大魔頭就罷了,現在連一隻正太小貓也搞不定嗎?她羞窘之下,狠狠擰了九命的胳膊一下,疼的九命又是喵嗚一聲慘叫。  

  原來他還不會說人話!  

  蟲蟲一愣神,沒提防一直緊追她的店老闆突然出手,眼看算盤上激射出的飛刀一樣的烏光就要透胸而過了,店老闆卻急急收手,反帶得自己差點摔了一個跟頭。  

  哈哈,原來他們真的不敢殺她,那麼她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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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2: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人肉盾牌  

  只要狗狗吐火燒了渡海人的船,她再橫衝直撞一番,肯定逃命成功。  

  嗯,對,火!這麼老半天了,火一定燒得旺了。  

  蟲蟲把那只擋住視線的發呆小貓妖一推,向渡口看去,就見狗狗英姿煥發,胖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整個背都弓了起來,看來很賣力氣,真有神獸的感覺。  

  可是,火呢?傳說中的神火呢?在她的逃跑大計中作用最關鍵的火呢?  

  嗚嗚的吼了幾聲,狗狗四隻小胖腿用力,圓滾滾的身子向後微傾,揚頭又是奮力一噴,氣勢驚人,姿態瀟灑——可是那是什麼?為什麼只有狗的口水,連一點火星子也沒有。再吐,還是口水,而且看來連口水也快欠奉了,只有咳嗽的聲音,聽著似乎連氣也喘不過來,可憐死了。  

  渡海人本來躍到了船邊準備護船的,此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叫道:「臭丫頭真會唬人,老子差點上了你的當!」說著揮槳拍向狗狗。  

  狗狗靈活,從半空中落下來躲過一擊,迅速跑到蟲蟲身邊來,累得吐著舌頭哈氣,看著就像討好的微笑一樣。在這種情況下,蟲蟲哪裡還生得出氣,何況她心裡傳來燕小乙的聲音,說狗狗雖是神獸,但神氣未成,離開了逍遙山那種環境,現在又怎麼吐得出火?  

  那你怎麼早沒想到!  

  蟲蟲心裡責怪了二師兄一句,俯身抓起一把沙子,劈頭蓋臉丟在了距離較近的店老闆身上。有法術又怎麼樣,有時候市井的招數更有用,這不,店老闆的眼睛意外被迷,一時視線不清,又恐胡亂出手傷了蟲蟲,氣得跳腳大罵。  

  蟲蟲只當他是唱歌,趁他分神之機,快速竄到那邊的戰場。  

  她從小到大的體育課成績就沒及過格,估計在仙界的法術比賽中也不會有太好的成績,但是她的念力很強,那道別人白送的金色護體真氣被她越使越熟練,已經到了不用刻意去引導的地步了。  

  只要想著跑,護體真氣就自然灌注到雙腿之中,使她的速度超出她想像的快;想打,手上也能帶出呼呼的風聲,扔到店老闆臉上的沙子就很有力度;想聽和看,視覺和聽覺也比平常好上許多倍,雖然還不能隨意飛行,仍然需要默念天門派的法咒,而且真氣流過的地方隱隱傷痛,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那邊,渡海人去保護他的船時,魚嫂獨力抵擋天門派兩名弟子,著實有些吃力,但作為秘密武器的狗狗喪失了作用後,渡海人一回歸,就輪到天門弟子處於下風了,若不是兩人手中的劍是神劍,燕小乙又咬牙死拼,大概早就被力斃於此了。  

  呼的一聲,那隻船槳飛上半空,驟然變大,像一片黑雲似的籠罩在燕小乙的頭頂上,洶湧的死海水氣以崩山之勢壓了下來,濃得讓人我法呼吸的水氣中,一柄魚叉掩藏其中左衝右突,年似沒有章法,卻又極其巧妙的瘋刺。  

  渡海人看得明白,天門弟子中以這個男弟子最不好對付,只要殺了他,其他兩個女娃就蹦噠不了多一會兒。所以他招呼魚嫂,集中攻擊此人。此時店老闆也可以勉強視物了,快速追了過來,配合默契的拖住那名修習水行法術的女弟子,讓她不能救援。  

  「著啊!」眼看著那名男弟子為了防止被水氣壓扁,舉劍劃破半空中的水罩,但已經來不及回劍抵擋刺向他胸口的魚叉了,突然有一條人影撲了過去,擋在他的身前。  

  是那個不能以常理揣忖的丫頭!  

  她雙腿有金光閃現,跑得飛快,那惶急的態度讓大家以為她是要逃命去,哪想到居然不顧死活的往槍口上撞,可是——王說要她活著,哪有人敢傷害她?!  

  魚嫂大驚,急忙收叉,因為收得太急,勁力反噬,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受了不輕的內傷。而渡海人同樣嚇了一跳,慌亂中把水氣上抬,扯得臂膀生疼。  

  但不過是這一緩之機罷了,燕小乙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長出了一口氣,揮劍前指,急聲道:「師妹不可,太危險了!」  

  「他們不敢殺我,我就是你們的盾牌。」蟲蟲叫道,蹭的一竄,又擋在了容成花落之前,迫得那不斷烏光迸現的算盤也收了回去。  

  「臭丫頭,你有恃無恐是吧?」聽到蟲蟲的話,渡海人大喊一聲。  

  蟲蟲吐了吐舌頭:「有本來殺了我吧,看花四海會怎麼處置你們!」  

  她直呼魔王的名諱,無形中更增加了魔王令的威脅性,魔道三人組氣得發抖,心裡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手上卻真不敢無所顧忌。  

  「老渡,一人一個,消化了吧!」店老闆怒喝。  

  魔道三人組相處已久,彼此心意相通,因此渡海人立即明白了店老闆之意,想也不想的狂叫著,重祭船槳打向燕小乙,同時店老闆也持算盤攻向容成花落。  

  他們想以此讓蟲蟲顧此失彼,而且魚嫂雖然受傷,但想辦法以法術絆住蟲蟲還是做得到的。  

  此時,形勢再度緊張了起來,渡海人和店老闆用上了全力,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登時大感危急,每一招交手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但他們又不能聯合在一處,要提防被渡海人的水結界全體困死。  

  只是這樣一來,蟲蟲就很艱難了,又要躲避魚嫂不斷纏向她雙腳的魚網,又要在師兄師姐間奔來跑去,爭當人肉盾牌。雖然成功的在劣勢中保持了不敗,但時間不長她就累得想學狗狗吐舌頭了。  

  最可氣的是那隻狗狗,大概以為是在做遊戲,歡快地隨著蟲蟲跑來跑去,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叫,讓蟲蟲嚴重懷疑它不是什麼神獸,根本就是一隻流浪狗。  

  驚呼、狗叫、吆喝、兵器相交的金鳴、氣喘吁吁的奔跑,整片沙灘上吵鬧異常,哪裡是仙魔大戰,分明是江湖班子耍馬戲,何況四周還圍著一圈人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時時發出哄笑與惋惜之聲。  

  「臭丫頭,想累死就繼續跑,看你逞強到幾時。」渡海人百忙之中仍然不忘記廢話。  

  蟲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飛撲到燕小乙身上保護他時,連站都站不住了,肚子裡有一堆反駁的話卻說不出來。  

  她心中叫苦,即不願意被活捉,落到花四海手裡受折磨,又不願意因心臟破裂而死,正無計可施間,突然感覺頭頂上吹來一陣微風。  

  一抬頭,兩個迅速接近並放大的紅色光點映入了她的眼簾。  

  為什麼她從未感覺過紅色是這麼漂亮的顏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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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白沉香良心發現  

  「西師叔!北師叔!」  

  自從來了天門派,蟲蟲比較喜歡穩重冷靜的東師叔刀朗和溫和厚道的南師叔墨武,對醉酒誤事、狂放不羈的西師叔蒼穹和外表優雅、肚子裡卻唯恐天下不亂的北師叔桃花沒什麼好感。不過此刻一見,卻覺得他們的頭上都似乎頂著光圈,宛如兩名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可愛得很。  

  隨著她的驚喜呼叫,蒼穹和桃花落下雲頭,腳一踩地,手中的法寶就已經祭出。  

  蟲蟲只看到半空中深淺不一的紅光和黑光激烈地碰撞了幾次,晃得她眼花繚亂,之後就歸於沉寂,所有人都收回法寶,必為互瞪了。  

  「老渡,越來越有出息了,居然幹出以大欺小的事來。」蒼穹長笑一聲,嗓子略有點啞,似乎仍是在酒醉微醺之中,不過神色卻清冽。  

  渡海人漲紅了臉,強辯道:「以三對三,渡某並未佔便宜。」  

  桃花輕輕一笑,若無其事的撫了撫袍袖上的灰塵道:「數字算得倒清楚,可見最近發財了吧?真是承教了,原來魔道三大成名高手,聯手對上我們三門派三名未出師的弟子,也叫做未佔便宜。」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北師弟,這就見識了吧。」蒼穹接過話來,「可惜了,魔道三十六天罡多能人異士雖多,卻只有花四海一個算得上是英雄。」  

  「西師兄教訓得是,不過細看之下也分得出高下。比如這位汪掌櫃的,他的法力必在魔道三大高手中為最,沒瞧見嗎?渡老大和渡夫人修為不夠,心中的慚愧還能讓人看見,汪掌櫃的卻連臉紅也不會了。」他兩人一唱一和,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配合得極為默契,不愧是做了幾百年的師兄弟。  

  一邊的蟲蟲這才知道原來渡海人和那中年惡婦是夫妻,仙魔兩道的這些人看來還頗熟悉的樣子,又聽到師叔說這三個人是魔道中成名的高手,而自己師兄妹三人居然和他們打了個平手——呃——好吧——老實講,算是勉強保命,兩位師叔晚來一秒,師兄妹三人就可能兩死一活捉了,但畢竟他們熬到了天門派的前輩來救援。看來白沉香良心發現,不忍虐待徒弟了啊。  

  想到這兒,她心中突然升出些自豪之意,沒有發覺到內心中已經把自己真正當作了天門派的一員。  

  「你們天門派的人偷入聚窟洲,竊走了我們魔道的寶物,自然是要阻攔的。就算小孩子偷盜,依北山王頒下的律法,也當斬掉手足。」那位姓汪的店老闆慢條斯理地說:「這裡有這麼多本道道徒,沒有一哄而上拿下三個小賊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呵呵果然,三大高手可也沒拿下呢!承請承請。」蒼穹笑著,舉壺飲了一口酒,眼睛裡亮晶晶的,也看不出是否在嘲笑。  

  這話說得太刺耳,汪老闆也不禁怒目而視。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三個人為了不傷害這個攪局的臭丫頭,確實沒有制服天門派的三個小徒弟,這事傳揚出去,別人不知內情,一定會笑話魔道的。  

  「說起北山王——」桃花移動貴腳,向蟲蟲這邊走了過去。  

  蟲蟲為了當人肉盾牌,已經過度透支了體力,兩位師叔現身後,她就一直癱坐在地上起不來,狗狗就伏在她的腳邊看熱鬧。此刻見桃花師叔的舉動,還以為是來拉她,伸出髒兮兮的兩隻小手,渴望的目光望在桃花師叔的帥臉上。  

  哪知道桃花好像沒瞧見她一樣,行走路線雖然沒變,卻一抬腳從她身上邁了過去,讓她的兩手尷尬的舉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是放下來好,還是就這麼舉著,裝做被瞇了穴不能動彈算了。  

  而且從她的角度看上去,她明明見到桃花的眉頭極輕的皺了皺,鼻子也聳了半分,分明是嫌棄她身上骯髒,所以才不肯拉她到安全的地方。  

  好啊,這個只知道愛美,完全沒有人道主義品質的死傢伙,她姚蟲蟲記著他!回山後要買個本子,把這些得罪過她的人和事都一筆筆記下來——死狐狸西貝柳絲、賺黑錢的渡海人、敢叫她為印度阿三的汪老闆、見死不救的桃花師叔。  

  等著吧,等著姚蟲蟲在以後日子裡華麗的報復!一個也跑不了,讓他們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她一邊想一邊手腳並用,像個殘障人士一樣匍匐前進,一點點挪到相對安全的地方,期間只有狗狗有點良心,舔著她的臉鼓勵她,弄了她一臉口水,再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這兩人雖然是站著,但也都汗透衣衫,看樣子是無暇顧及她的。  

  「汪老闆也知道北山王麼?」桃花的聲音響起,「即知北山王,就該知道十洲三島都是北山王轄下,你們魔道可以到鳳麟洲做生意,為什麼我們天門派來聚窟洲逛逛就叫偷入,這是哪門子的理?」  

  奇異,以前覺得他的聲音還很好聽,現在說的話又是向著他們的,為什麼感覺這個人特別欠扁?蟲蟲望著桃花那瀟灑飄逸的身影,咬牙切齒地想。  

  就聽渡海人道:「哪個不許其他五道的人到聚窟洲了?我每天不知要渡多少人,只不過他們不該取了我們魔道的寶物,對這樣的小賊,人人得而誅之!」  

  他這話說得還挺在理的,圍站在一邊的魔道眾徒紛紛稱是,大罵天門派道貌岸然,縱徒行竊。  

  蒼穹微微一笑,「我倒要請教三位了,天門弟子拿了你們魔道的什麼寶貝?紅口白牙,胡亂指認可是不好,就算你來拿賊,證據在哪兒?」  

  魔道三人面面相覷,一時答不上來,看來花四海並沒有告訴他們詳情,只簡略說了大概。  

  「搜一搜就知道了。」汪老闆道。  

  蒼穹仰天長笑,「笑話,當我天門派是什麼?隨你想搜就搜嗎?聚窟洲是什麼地方,在這片地上取的東西就是你們魔道的?別說我們還沒拿你們魔道的東西,就是拿了,今天看誰攔得住我!」  

  「你這就是不講理了?」渡海人脾氣暴躁,看蒼穹說得囂張,心中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氣得跳將起來,左手高舉船槳,右手拈訣,看樣子就要動手,而就在這時,斜刺裡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他。  

  魚嫂擋在渡海人身前,一張顴骨高高的四方大臉上,透著些可疑的紅暈,一雙無神大眼頗含溫情的看著蒼穹,雙手比劃了一下,似乎要勸解雙方不要動刀兵。  

  再看蒼穹,居然沒有言語,只是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啊,有姦情啊有姦情!  

  蟲蟲心中不朽的八卦因子開始興奮,忘記了危險和身上的疼痛,打算看一齣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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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3: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這才叫噴火  

  「小魚兒,你閃開,這不是私人恩怨,是仙魔兩道的事。雖然六道相安無事已經多年,可也不能隨便讓人踩到地頭上,連哼也不哼一聲的。」渡海人大手一揮,想推開身前的妻子,居然沒有做到。  

  小——魚兒  

  蟲蟲這個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人家夫妻恩愛異常,彼此間互相稱呼暱稱是可以的,但是一個有夫有子的中年女人,長得還惡行惡狀的,就不會在人前有個莊重的名字嗎?  

  「你也知道六道相安無事,那你這就是挑事嘍?」桃花不疾不徐的說。  

  「你們仙道取走了我們魔道之物,難道就不是挑釁了?」汪老闆答。  

  「哈,哪來的你們魔道之物?我們天門的弟子是闖了你們魔道總壇還是分舵?是強搶還是拐騙?拿走的又是什麼東西?倒說來聽聽啊。」  

  「在我們逍遙山取出之物,自然是魔道的。」  

  「笑話,那西貝柳絲在鳳麟洲的產業,也是屬於仙道的了?」桃花挺會鬥嘴的,專找別人的軟肋下手。  

  蟲蟲想看姦情八卦的事未果,倒看到兩個加起來只怕是一千歲的怪叔叔吵起來沒完,好像看《九品芝麻官》最後審案的一幕。  

  事實這事在蟲蟲看來誰也不怪,雖說十洲三島表面上是在人道北山王的統治下,但好多重要的洲島暗地裡是仙道和魔道的勢力範圍。  

  妖道鬼道困居深山與地府,不問世事,天道更是在幾千年前的六道之戰後再沒有出現過,大概高高在上於九宵過舒心日子,所以仙魔兩道的矛盾才是最大的。  

  真火石是藏在聚窟洲的逍遙山中,這是魔道的勢力範圍,按理說也可以勉強算做魔道之物。  

  可從另一方面講,逍遙山畢竟不是魔道的道場,那麼山上有什麼被人拿走應與他們無干,何況當時渡海人和汪老闆指引他們三個去逍遙山時本就沒安什麼好心,是想讓山火燒死他們。  

  渡海人和汪老闆並不知道,所謂的山火都是由真火石引起的,取走真火石,逍遙山就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山,從某種程序上來說,也算是造福當地百姓了。  

  現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爭執不下,看來就只有武力解決一途。  

  蟲蟲忽略耳中汪老闆和桃花師叔仍在進行的口舌之戰,粗略估量了一下場上的局勢。  

  雖然她不懂法術、仙劍訣法類的東西,但琢磨著兩大師叔和魔道三大高手的水平應當在伯仲之間,況且魚嫂和蒼穹師叔之間還很可能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打起來時未心盡全力。  

  而渡海人和汪老闆在兩大師叔到來之前還可不動用人數上的優勢,現在大概不會再有顧忌,所以一會兒的局面很可能是魔道眾人一哄而上。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天門派又處在了下風,切實可行的策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但是要怎麼甩開魔道眾人的圍攻而離開,並且不讓他們追上卻是個問題。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們在這兒打了半天了,花四海還沒有現身,這證明師姐的分析是對的,花四海在無窮山有極其重要的事做,這件事重要到他可以忽略蟲蟲對他的冒犯,重要到他不能親自來追真火石,重要到他可以先忍耐下天門派在太歲頭上動土的行為。  

  這樣想著,她不放心的又四處瞄了瞄,花四海是沒有看見,卻撞入了一雙溫潤如玉、總像帶點淚光的黑眼睛裡,那眼睛集野性和純真為一體、帶點熱辣、帶點好奇,就那麼直直的瞪著她,好像看她好久了。  

  蟲蟲的心莫名其妙地少跳了一下,居然為一隻修煉不夠,還帶著鬍鬚的小貓妖緊張起來,剛才被舔過的鼻尖又開始發燙。  

  他有什麼毛病,為什麼這麼看她?好像她是一尾新鮮的魚、一隻可以逗弄的老鼠、或者她欠了他很多錢一樣。這小正太一點禮貌也沒有。  

  還看!還看!真想把他的鬍子全扯掉,眼珠子也挖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美麗真是罪惡,怪不得西文教派要燒死美女,怪不得佛教有雲紅粉骷髏,太漂亮的東西就是引人犯罪。  

  這小子漂亮得不同建黨倒也罷了,偏偏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還掛幾根鬍鬚,美麗中混合著一種染凡俗的怔忡和傻氣,柔媚中摻雜著青澀和陽剛的男性氣息,真是讓人想不犯罪都難,大概是女人都會想逗逗他,折磨他一番。  

  「桃花,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魔道還怕你不成。廢話少說,手下見真章吧!」  

  蟲蟲正在走神,就聽渡海人一聲暴喝,同時猛一推魚嫂,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顯然是這場爭吵根本就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要打。  

  不出所料,魔道中人一哄而上,怒喝和叫罵聲中,呼啦啦的,各式法寶武器飛上了天空,平地上捲起一股說不清的凜然氣浪,無數隱形的刀劍在場中掠來飛去,一時之間,局勢凶險無比。  

  蟲蟲自從來到劍仙的世界,別的沒有學會,逃命的本事倒是見長,此刻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怕絆住師叔們的手腳,所以拉著狗狗一直退到師兄師姐那裡。  

  他們三人已經休息了這一會兒,體力恢復了一半,呆在一起的話,好歹有個照應。  

  這個時候,蟲蟲突然明白了桃花師叔的用意,他在那兒吵個不停,不是因為天生愛廢話,也不是為了口舌之爭,為的是爭取時間讓師侄們緩一口氣,呆會兒跑路的時候才方便!  

  就見渡海人把船槳祭向半空,雙手猛向前揮動,天空中立即出現了一片烏雲似的東西,因為他用盡了全力,那水結界的壓迫力不是蟲蟲他們之前所經歷的。  

  汪老闆的算盤更在水結界之上,算盤珠子不停的滾動,發出爆豆一樣的辟啪聲,烏光斷續閃現,隔著水氣傳來,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滾雷閃電一般。  

  而魚嫂受傷加上情怯,那柄魚叉揮舞得倒沒有什麼威力。  

  桃花輕笑一聲,飛身直退,護在三名師侄的身前,把前面的凶險全交給了蒼穹。  

  蟲蟲從沒見過這種風雲變色、草木含悲的高手對決大陣仗,害怕中還有些興奮。  

  就見蒼穹一手直指天際,形成了個氣結界擋住無數兵器法寶的襲擊,另一手舉壺,引頸長飲。  

  結界卡卡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畢竟蒼穹面對的魔道兩大高手都非等閒之輩。  

  可是他不慌不忙,放下酒壺,揚頭吐出一口酒氣,化為無數酒箭,漫天噴酒,遇到任何一點阻礙都立即烯出火焰。  

  蟲蟲低頭看了看狗狗,訓斥道:「笨笨,看到了嗎?蒼穹師叔這才叫噴火,你剛才吐的是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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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5: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虎口脫險  

  呵呵唔了一聲,看樣子有點沒聽明白,又有點不服氣,而那邊的魔道中人各自施展法術滅火,忙了個不亦樂乎,只有那三大高手應付自如。嗯,實際上是兩大高手,因為蒼穹師叔的酒火之氣根本沒有噴射到魚嫂的身上,要說他們沒有姦情,連狗狗都不信!  

  就見渡海人虛空划動船槳,借出無盡的死海水氣,把火苗全部吞噬,解了那些法力較弱的魔道眾之危,而汪老闆則周全默契的收起算盤,揚手一拋,把接下的算盤珠子盡數打出。  

  那些算盤珠子尖嘯著疾掠過半空,原本的烏木珠剎時裂變成了千百顆拳頭大小的骷髏頭,深得不見底的眼洞中泛著紅光,森白的牙齒用力叩動著,從四面八方撲向蒼穹。  

  哎呀,這個死娘娘腔原來是個狠角色,這麼多的骷髏頭,要殺多少人才能煉成?!蟲蟲又是憤怒又是後怕,心想那個野店說不定是黑店,當時沒有被暗殺簡直是天之大幸。還有那個包子——不是人肉的吧?  

  想到這兒,她不禁慾嘔,伸手一拉站在那兒看熱鬧的桃花道:「北師叔,你快去幫忙啊。」  

  桃花手持一把尺長的折扇,在這麼危急的時候,仍然姿態瀟灑的搖著,恨得蟲蟲想把他的扇子奪過來折斷,有那麼熱嗎?這都生死關頭了,還擺什麼Pose!  

  「螞蟻別慌,你西師叔還頂得住!你只管看著好啦,不爭不急」。說著繼續搖扇。  

  那扇子是漆黑的扇面,上面手寫了桃紅色的「桃花」二字,整個扇面上還灑了金,扇起來的時候更有香風奉送,讓人一看就明白扇子的主人是個極度自戀且極度愛臭美的人。  

  蟲蟲怒瞪他一眼,不願再搭理他,緊張地注意著場上的局勢,不是她多麼關心西師叔,而是他的成敗關係到她的小命。現在跑?太不夠意思了,重要的是她現在根本飛不起來,身體像灌了鉛一樣。  

  眼見那些拳頭大的骷髏頭滯留在蒼穹身邊兩米開外,貼在一個酒氣醺然的透明結界上咬噬著,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音,渡海人高聲狂叫:「蒼穹,你的修為不過如此,我看你的酒迷離還怎麼施展!」說著再度揮槳,轉守為攻。  

  蒼穹並不回話,伸指一彈,自破酒結界,把乾坤碎玉壺祭上了天空,結界破,那千百骷髏頭失了阻礙,立即像蚊子見了血肉一般俯衝下來,蒼穹一手揮舞袍袖抵擋,另一手直指向天。  

  袖風激盪,隱隱有烈火之氣,骷髏頭只要被掃到,就會怦然落地,哧哧冒著黑色汽霧,恢復成烏木珠的模樣,被漫卷的氣流帶得在地上滾動不停,像地我數黑蟲在地上爬,那些未被袖風擋住的,就落到蒼穹的身上,宛如水蛭般的牢牢攀住,吸食他的血肉。  

  蟲蟲在一邊看得驚叫連連,當事人蒼穹和旁觀者桃花卻無動於衷,一個繼續搖扇,一個仍然不回手自救,控制天空中的黃銅酒壺旋轉了起來。  

  半空中,傳來一陣陣「叮咚」之聲,清脆悅耳得好像有仙人在撥弄琴弦,但聲音雖然動聽,卻震人心肺,手中的武器也拿不太穩,而那個黃銅酒壺本身並沒有變化,只是壺身兩側的日與月圖形交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日現則明,月現則暗,隨著酒壺越轉越快,這片沙灘上的光線也明滅變幻,照得人的表情陰晴不定,視線更是受困。  

  「老渡小心!他修為猛近,已經不是當日之蒼穹。」在這些人中,汪老闆的法力最高,人也狡猾,總是先人一步猜透對方的目的,「他要收我們的法定!」  

  只是他雖然喊叫出口,但魔道眾人被這琴聲攪得心神不寧,只想坐下休息一會,同時隨著乾坤碎玉壺越轉越快,每個人都感覺空中像有一塊巨大的磁石一般,手中的武器法寶再拿不住,紛紛鬆脫了手,在「啊啊」的驚叫聲中,一個小小的酒壺居然繳了所有人的械,除了汪老闆和魚嫂。  

  對於修道的人而言,法寶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失了法寶,就連本身的能力也會大打折扣,而正當眾人驚惶失措之時,蒼穹突然收起酒壺,身形向後爭掠。  

  與他同時動的,還有那個一幅事不關己態度的桃花,師兄弟二人好似換位一般,前後交錯過來,蒼穹一退到師侄們身邊就大喝一聲——走!隨手提起呆若木雞的蟲蟲騰向半空,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愣了一下後隨即跟上。  

  再看桃花,身體還躍在半空時,手中的折扇已經出手,化為一朵黑翅紅斑的巨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翅膀下灑下點點花瓣,落英繽紛中一陣粉紅色的輕煙迅速瀰漫開來。  

  「當心他的玄天桃花瘴!」這次是渡海人先喊了出來,聲音之大像打了個雷一樣,魔道眾人一聽,紛紛結界自保,卻見那粉霧越來越濃,相隔一尺的人都互相看不到了。  

  「他們要逃!」這回不知道是誰喊的,但卻是多此一舉了,因為天門派這一計再明顯不過。  

  由法力剛猛的蒼穹先戰,拼著被骷髏珠傷到,也收繳了他們的武器法寶,之後由桃花施放瘴氣,把眾人困在其中,天門派師叔侄就可以御器飛走了。  

  渡海人和汪老闆氣得真跺腳,卻又不敢立即走出結界,只得凝結真氣,在結界外吹起狂風,以期盡早吹散瘴氣,要知道桃花是醫仙,瘴氣是有毒的,他的醫術之高明,毒術之精巧,任誰也無法輕乎。但是以桃花的功力而言,不可能一時施放出如此之濃的瘴氣,肯定是在蒼穹力戰時就已經準備了。另一方面,蒼穹的修為突飛猛進到這個地步,也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所以才會失了先機。  

  天門派這二人的一擊一困配合之默契,用心之巧妙,不是幾百年的同門兄弟是無法聯手做到的。  

  「追!」瘴氣一散,汪老闆立即喝道:「不然如何與魔王交待!」魔王令就是死令,別說沒有了法定,就算還剩下半條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追!  

  這一層,所有的人都明白,因此全體效命,不是還有腿嗎?跑!  

  大批魔道中人,天上飛,地上跑,烏央烏央的急向鳳麟洲追去。可是——他們追錯了方向。從常理上說,天門派的師叔侄五人是應該逃回雲夢山總壇的,但此時他們卻是前往炎洲。  

  不過,在通向鳳麟洲的路上,散落著不少被繳了的兵器法寶,似乎是乾坤碎玉壺法力不足,吞下法寶後又吐出的,於是重得到法定的魔道中在去往鳳麟洲的路上越追越遠。  

  這一次,蟲蟲在師叔的救援下,再度逃命成功。  

  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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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5: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在路上  

  蟲蟲死死抓住蒼穹師叔的衣服,生怕會掉下去。  

  御劍飛行,她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飛那麼快、那麼高、吹來的風這麼凜冽、腳下的酒壺那麼滑卻是第一次,不僅是她,連狗狗也是如此,明明是會飛的神獸,此刻卻伏在她的腳下,抱著她的腿,發出可憐巴巴的唔唔聲。  

  「螞蟻,再這麼著,我的衣服快被你拉掉了,到時候赤身裸體,成何體統。」蒼穹哈哈一笑。  

  「+=——?#¥*……—!!!!!」儘管縮在蒼穹師叔的背後,但蟲蟲仍然說不出整話,只能像一隻垂死的小貓一樣哼哼。  

  蒼穹又是一笑,估計魔道再追不上來了,於是放慢了速度。  

  這種程序和速度的御器飛行,就連小乙和玄藝也僅是勉強支撐,確實也太難為這丫頭了,要知道她沒有任何修仙的基礎和法力,僅憑著身上古怪的真氣和莫名其妙的天賦混日子。這趟任務哪些危險,她不但保住了小命,還找到了真火石,真是天將福將一名,如果在被凍死、被狂風噎死、或者一個小小心掉下去摔死,實在太可惜了。  

  「西師叔,這不是回鳳麟洲的路。」因為速度降低,疑惑了半響的容成花落才有機會問道。  

  「這是去炎洲。」燕小乙認得方向,「師叔,我們去炎洲幹什麼?那邊除了荒漠,很少有人煙啊。」  

  蒼穹點了點頭道:「沒錯,是去炎洲,而且正是因為渺無人煙才去的,你們雖然一直沒有消息,但掌門師兄相信你們能拿到真火石,因此早去了炎洲的荒漠中做準備,只要真火石一到,立即就重新鑄劍,最近是多事之秋,無窮山的異動越來越頻繁,神劍的重鑄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所以必須要快。」  

  蟲蟲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但感覺白沉香也太托大了,萬一他們拿不到真火石呢?難道大隊人馬再返回雲夢山?雖然劍仙們飛來飛去,去往五湖四海都很方便,可彆扭師父的決定還是有些賭博的意味。  

  這麼石板拘謹、有條不紊的人去賭,一定是被擠兌得沒有辦法了。想必無窮山的事非常緊急,神劍重鑄之事也不能耽誤,副得他不得不把兩件事同時進行,連西蒼穹也放出來了,可如果他們三人沒有取得真火石,他一定會很絕望吧。  

  早知道就假裝沒有找到真火石了,真想看彆扭師父跳腳的模樣!在眼看就要被凍死的時候,蟲蟲仍然惡劣地想著。嘴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燕小乙無意間看到,還以為她是在哭,低聲驚呼道:「蟲蟲,你很冷嗎?師叔,停一下吧,得給蟲蟲加件衣服,我們忘記她沒有法力,是受不住天地之寒的。」  

  蒼穹又放慢了一點速度道:「凡衣沒有作用,掌門師兄賜了螞蟻雲霞披,以後她跟著跑來跑去就不會受罪了,不過——在你們桃花師叔那兒,等下他追上來才能拿到。」  

  嗯,這麼說的話,彆扭師父也不是全無人性,好吧,以後選擇性的氣他,不會一次氣死,好歹給他留口氣兒,可是等等,跑來跑去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這種要命的差事給她嗎?不是讓她去無窮山吧?那樣的話不是要見到花四海嗎?  

  一想到花四海,她馬上要凍成冰塊的身體忽然發起熱來了,心裡,說不清是想見他還是怕見他,反正是亂成一團麻,癢癢的、微有些酸麻的刺痛感,整顆心漲得似要裂開一般。  

  「桃花師叔怎麼還不追來?」容成花落有點擔心。  

  蒼穹還沒回話,就聽半空中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之後一個人直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上蒼穹的時候驟然急停,整個人雖然咳得直不起腰,衣服和髮型卻是絲毫不亂。  

  這麼愛臭美的不做他人想,桃花師叔是也。  

  「追得緊?」蒼穹皺了皺眉,身上被骷髏珠咬噬過的地方隱隱疼痛。  

  「沒有——咳咳——我還從沒施出過這麼濃的——桃花瘴——嗆到了。」桃花一邊咳一邊說,手中握著一方白絲絹帕,輕輕按著嘴,當時讓蟲蟲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詩:你的藝術、你的病體、結成一屏稀有氣體,我喜歡。  

  這個人,不歸明星好可惜啊!  

  「桃花師叔真是的,居然被自己的瘴氣嗆到。」似乎這位北師叔平時和師侄們不太嚴肅,連一向溫柔守禮的容成花落也忍不住取笑道。  

  「任務重啊。」桃花止住了咳,「你們西師叔最壞了,他站在前面當英雄,跑腳的苦差事都給我做,我要施展桃花瘴,然後把強收的那些法寶兵器都背著,一邊往鳳麟洲跑,一邊往下扔,顯得好像是乾坤碎玉壺的能力不足,吞掉也消化不了似的,可累壞我了,從出了師門,還沒跑那麼快過呢。」  

  「這可是真的哦。」蒼穹插嘴道:「我還不能完全駕馭我這個寶貝呢,所以你們也要努力,法寶的力量要靠自身的力量才能發揮,尤其螞蟻。」  

  蟲蟲被點到名,這些為取得真火石和成功脫險而開心不已的無良師門中人才想到有只螞蟻要被凍死了。桃花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從袍袖中取出一塊大白布,沒等蟲蟲反應就套在她身上,把她從頭到腳包起來。  

  剛才聽蒼穹師叔說,這叫什麼「雲霞披」,看來是個寶貝來的,因為這東西一沾身,她立即就暖了過來,只是這式樣也太難看了,穿上這個冒充希臘神人還差不多,怎麼看也不像個東方瀟灑劍仙。  

  而且他們是一邊說話一邊向前飛行的,速度不算慢,而桃花師叔腳下的扇子不僅能急停急轉,還能倒飛,實在太高級了,她以前看過一本雜誌,說美軍一直研究蜻蜓,因為只有蜻蜓可以急停和倒飛,想開發出這種戰鬥機,但投入了上百億美元也沒研究成,可桃花師叔一人就解決了,結論就是:修行比科技重要。  

  不過,雖然她暖和過來了,卻仍假裝虛弱,因為桃花師叔可能太興奮了,一直問起師侄們取得真火石的情況,蟲蟲懶得搭理他,讓他去煩容成花落好了。  

  一行人就這樣飛著,中途沒有停下來一次,直接到了炎洲——沙漠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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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鑄劍開始  

  炎洲,顧名思義,就是炎熱的洲府,炎熱到大片的地方寸草不生,說白了,就是沙漠地帶。  

  蟲蟲沒到過撒哈拉沙漠,不過覺得最大的沙漠也不過如此,甚至她覺得真火石出現在這裡才比較恰當,而不是在逍遙山。只見目光所到之處黃沙連天,少有的幾個又小又萎靡的綠洲,也看不出有太多人類活動的跡象,大地就像凝固的金色海面,看著雖然漂亮,可置身其中就知道苦了。  

  聽說炎洲的地形分佈就像一個雞蛋,蛋清部分還可以勉強進入,蛋黃部分是死地,從來沒有人進去過,所以關於那裡的真實記錄根本沒有,陰森可怕的傳說倒是有不少,而白沉香所選的鑄劍之地是在炎洲的腹地,緊靠在蛋黃邊上的一片自然的黃沙盆地之中。  

  這個盆地大約有足球場那麼大,成規則的圓形,四周是高高的沙山,山坡上也不知用什麼方法和硃砂淋淋漓漓寫著巨大的符咒,看起來張牙舞爪,好像猛獸充血的眼睛,把盆地中所有一切全鎮壓住了。連一絲空氣也無法逃脫。  

  盆地最凹陷處還比較平整,拔了一個巨大的香案,案上擺著些奇怪的青銅動物雕像,中間有一個九龍戲珠的大香爐,所插的檀香有小孩子手臂那麼粗,裊裊的青煙飄散在香案上方,奇異的徘徊不去。  

  墨武師叔就在香案旁靜立,一手持了一柄木劍,反背在身後,一手伸二指執於胸前,其他人則散在四面的沙山上。從人數上看,天門派的人來了有一半。八劍弟子都在,只除了東師叔刀朗及其門下弟子和西師叔的門下弟子,想必是留在雲夢山駐守。  

  這陣勢在蟲蟲眼裡看來,不像是鑄劍,倒像是要驅魔除鬼。  

  當他們落下雲端的時候,白沉香第一個迎了上來,看到蒼穹和桃花的眼色後,本來鐵青的臉登時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對蟲蟲這個取石先鋒沒半點表示,甚至看到她到處塗了藥膏的臉時,還狠狠瞪了她一眼。  

  過分!他也不看看她是為什麼才變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的。現在也算是傷員吧?他要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也太快了點!  

  蟲蟲想著,脫下身上的雲霞披,憤憤然的塞到懷裡。西師叔說彆扭師傅把這寶貝給了她,當時她還想著意思意思也要客氣兩句,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這雲霞披非常大,但折起來的話只比一條毛巾大不了多少,放在懷裡正合適。  

  「西師叔,你的人都不在耶。」她以手肘碰了碰蒼穹,很八卦地說。自充把一隻背在她身上的竹簍拿走後,就再沒有人注意到她,他只跟隨在炎效益和榮成花落後面,站在一側的山上。  

  「我還是戴罪之身,這一趟是來將功折罪的。」蒼穹飲了一口酒,害蟲蟲非常好奇。不明白他這個乾坤碎玉壺是不是聚寶盆一類的寶貝,不然為什麼酒總喝不完。如果真是那種神奇的寶貝,她要想辦法借來用用,放進去一塊小金子,然後變出座金山,然後她就躺在金山上不起來了。  

  她以前聽過道士的煉金術。說不定西師叔會點石成金術,如果非要練習法術,對這一項她倒是有強烈的興趣。怎麼樣才能轉系呢?從中鈞天弟子轉到西魭天弟子。話說她本來對西師叔就有點好感,因為他也是個不聽話的,他和西師叔聯手,可能會讓白沉香早升西方極樂世界去!  

  「螞蟻。老老實實呆在這別動,一會兒重鑄神劍可不是鬧著玩的,可別再闖禍了。」她還在考慮在那麼申請轉系的事,北師叔桃花突然道:「我和你西師叔要去護法。只要你不出聲,就是有雷也輪不到你頂。」  

  「不是我要頂雷,是雷自己找到我!」她真的不是故意,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事都找到她。  

  桃花沒再說什麼,只是一笑,攜蒼穹飄然落入盆地,從香案上各拿一柄木劍,並不用自己的法寶,分左右站在墨武兩側,三個人相隔都是十幾米的樣子,像一個等腰三角形。  

  蟲蟲挪動了一下腳,感覺灼熱的沙子有點燙的慌。再看別人,都是一臉認真嚴肅,即使沒有風,即使站在曝曬的陽光下,也都擺出迎風而立的樣子,果然是仙道門人。唯有她像丐幫八袋長老似的,猥瑣的站在燕小乙身後,時不時探出腦袋偷看一下,衣服事不關己、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她也不想想,那柄劍是誰弄斷的,只是覺得白沉香是個雷厲風行人,提前準備好一切,拿到真火石後一點時間都不耽誤,立即就進入鑄劍程序。  

  不過看來鑄劍師墨武師叔作主力,桃花和蒼穹師叔護法,白沉香則呆在外圍,大概是防止有敵人來搗亂,順便幫點小忙,但這種地方有人來才怪。  

  只見南師叔墨武師叔也不說話,兩指一伸,那竹簍自動燃燒了起來,片刻就化為灰燼,露出裡面像個電飯煲一樣的冰寒籃。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冰寒籃,雖然它與真火石相生相剋,此刻並沒有寒氣溢出,但那晶瑩如玉的外觀,初現身時白光一閃,還是令在場的人暗自驚歎。而場內的三位師叔卻沒有遲疑,每個人都是一手以木劍指籃,另一手拈出各自的法訣,催動真氣與發力,慢慢八冰寒籃祭到了空中。  

  「開籃!」墨武突然大喝一聲,之後三位師叔變換隊形,由一個等腰三角形開變成了三點一線,墨武居中、正站在冰寒籃下,桃花居右、蒼穹居左,仍然是木劍直指冰寒籃,但手中的決法卻變了。  

  半空中,冰寒籃慢慢旋轉起來,越轉越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好像天空中有一道沉重的大門在慢慢打開。蟲蟲聽得清楚,這聲音和當天花四海合起冰寒籃時是一樣的,只是這次籃子顫抖得更加厲害,瘋狂的旋轉著,但就是打不開。  

  會不會是冷熱氣在籃中較勁?但如果蓋子打開的話,不會像那天一樣,因為冷熱氣在籃中交織,鬧得好像龍捲風要來一樣吧。這可是沙漠地帶,形成沙漠風暴可不是鬧著玩的。蟲蟲胡亂猜測著,不禁從燕小乙身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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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6: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 無雙姑娘

  看樣子,真火石被送到之前,墨武師叔早就祭拜過天地了,只要冰寒籃一開,馬上就可以鑄劍!

  三位師叔咬緊牙關,修煉千百年的真氣自手臂源源不斷的發散出來,形成深淺不同的三道淡淡紅色光氣,把半空中的冰寒籃籠罩其中。

  地面上,紛亂的氣流捲起地面上的黃沙,打著轉兒堆積再三人腳下,漸漸沒過了他們的腳、腿和腰,香案也被埋了起來,只有那大香爐還露在外面,爐中的檀香居然沒有滅,頑強的焚燒著,青煙筆直的向上。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三位師叔雕塑般一動不動,站在一邊觀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時間和空氣都似乎凝結了,只有冰寒攔在飛速旋轉,盆地中的風沙在逐漸加大,還有白沉香在不安的走來走去。

  啪!

  半空中突然打了個驚雷,聲音之大,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腳下的沙山也受了震動,撲簌簌的有崩塌下滑的趨勢。蟲蟲連忙抓住身邊燕小乙的胳膊,穩住了身子向上望去。

  冰寒蘭已經不轉了,一根沖天火柱自籃中噴薄而出,絕然的直衝雲霄。天空本就晴朗,這下更是驟然變亮,映得滿目碧空和遍地黃沙彷彿滲出了血一樣。

  赤紅色的光柱下細上粗,也不知延伸了多少米,像是無法負重般的左右搖擺著,看來像是龍捲風,又似乎是從籃中放出了可怕的妖魔。

  光柱的頂部翻出了一大片烈焰,火雲一樣翻湧著、吞吐著、湧動著、火苗亂竄,整個天空都似乎被架在了火上燒,如果九天之上有天宮,只怕也會被點燃!

  蘑菇雲!這哪裡是鑄劍,明明是搞核爆!只不過這蘑菇是紅色的,就是說毒性更大,更可怕!

  蟲蟲渾身冒汗,冷汗,因為這火焰似乎之在半空燃燒,地面上並不熱,只是空氣變得稀薄了似的。不過她感覺自己的定力好了很多,雖然緊張的掐緊了燕小乙的胳膊,但居然沒有立即臥倒。

  想當初她為了躲避根本打不到她的氣劍,可是再大庭廣眾之下趴在了地上,出了個大糗,至今還是師兄弟們的笑柄。但是她現在真想學習鴕鳥,把腦袋扎入滾燙的沙中避禍,雖然沒有什麼用,至少能得到心理安慰不是嗎?中醫的理論是:意念很重要!

  「祭劍!」墨武師叔又大喝了第二聲。

  這次是螞蟻的師父——熱鍋上的螞蟻——也就是白沉香大叔動了。

  他取下一直背在身上的木盒,高舉頭頂。像跳巫公舞似的蹦躂了一會兒,之後用力一拋,那木盒就衝向了光柱。路過墨武頭頂的時候,木盒自有意識似的停頓了一下,好像不願前進,但這邊的白沉香毫不猶豫的連催法力,木盒終於不可抵制的衝向了赤色光柱。

  還遠遠未到的時候,木盒就已經燃為灰燼。裡面銹色的神劍殘片卻被捲入了烈焰之中。一瞬間,天地間的如血紅光暗了一暗,但隨即又恢復了常色,那些殘片被光柱中的無形力量捲得沿光柱上下翻飛,給蟲蟲的感覺就像是紅色銀河裡飛來飛去的隕石。

  可是,這麼高的溫度。斷劍的殘片卻分毫未受影響,不愧是天雷地火也無法損毀的神劍!難道真火石也不能融化它嗎?那它又為什麼斷在她的手裡?拔劍時,她並沒有用力,卻邪劍像是銹蝕了一般斷掉?

  熱鍋上的螞蟻又在走來走去了,而盆底的三位師叔則同時奮力一躍,跳出了掩埋到腰部的黃沙,重新站到地面上。

  墨武雙手向上,一手執木劍,一手執他的法寶鐵筆,體內真氣分兩股,托在冰寒籃之下,防止它下落。

  而冰寒籃因為蓋子打開,萬年冰晶的寒氣再也無法完全鎮住真火石的烈氣,這天門派的寶貝開始慢慢融化,冰水如小雨一樣從半空中滴落。更可怕的是,墨武師叔的衣服、頭髮開始變焦!

  熱氣是上升的,所以真火石燃出的沖天烈焰全部升騰到半空,周圍的人都沒有感覺到熱氣。唯有墨武,因為站再冰寒籃的正下方、因為冰寒籃的融化而受到了波及。

  不過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蒼穹和桃花都是一手以木劍指著半空,幫助墨武穩定住不住顫抖和熔化的冰寒籃,另一手執自己的法寶,阻隔不斷襲上墨武身上的火氣。

  蒼穹是以乾坤碎玉壺再墨武身外幾米處結成酒結界,桃花則用自己的四方扇扇出冰瘴之氣。酒氣遇火氣即燃,冰氣遇火即化為霧狀,遠遠看去,墨武師叔被火圈和白霧重重包圍,法力低下如蟲蟲者,已經看不到南師叔的身影了,只看到西師叔和北師叔不斷施法,片刻間衣衫盡濕。

  蟲蟲曾經聽說過,南師叔墨武再修道前是個鐵匠,所以掌門人才會派它來重鑄神劍。他大概也知道重鑄神劍的程序和危險,所以早就祭拜了天地,並選定了護法。但它肯定沒想到,這神劍居然如此難鑄,放在真火石這樣可以使山川河流燃燒的寶物面前,仍然烏漆漆的,一點也沒有熔成鐵水的意思。

  蟲蟲在電視上看到過打鐵——把鐵條放入火爐,等它變成紅炭一樣,用個鉗子把它夾出來,放到鐵砧子上,用錘子反覆敲打,然後放入水中冷卻,就算干將莫邪鑄劍也要有個熔爐,而他們天門派卻什麼也沒有,難道劍仙鑄劍是只靠意念?還是這上古的神器本身就與眾不同,能自我合成?

  「掌門師弟,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祈天香燃畢,天時就過了,就算三位師弟能硬撐下去,只怕劍也難成,何況這樣勉強,於他們的修為也是大損,得快點想個辦法。」一個尖細蒼老的聲音道,正是那個蟲蟲最討厭的楊師伯。

  白沉香本來就急得滿地亂轉,聽了這話更是愣了半晌,一咬牙道:「把無雙給我!」

  無雙?什麼東西?聽著像人名,而且是個姑娘家。白沉香要別人給他個姑娘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放鬆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啊,他怎麼能這麼淫蕩!

  嘩啦一聲響,想像出的美人沒有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禪杖被一個小道童遞到了白沉香的手中,蟲蟲看這武器比較面熟,一人多高,上頭有很多金環,很像唐三藏的九錫禪杖。

  劍仙不使劍也沒有什麼,不過一派之中的五個絕頂高手都不使劍就太奇特了。東師叔刀朗是逍遙連環索、西師叔蒼穹是乾坤碎玉壺、南師叔墨武是霹靂鐵筆、北師叔桃花是四方扇、到了掌門這裡居然是一柄禪杖,一個修道之人用佛門的法器就很奇怪了,居然還名叫「無雙」?

  天門派的上一代人有什麼秘密嗎?

  「掌門師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召喚天雷!」楊師伯又叫,神色驚慌。

  「冰寒籃融盡之時,這裡即為火海地獄,會有很多人無法生還,此時不動,悔之晚矣!」白沉香猛地抓起了無雙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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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6:37: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 劍主的血肉

  無雙杖看來很沉的樣子,不過在白沉香手裡卻輕如樹枝一般,被他擺舞動得上身虎虎生風,禪杖前端的九連環散發著白光和哧哧的聲音。隨著這破空之聲越來越大,沙山上的那些巨大的符咒開始震動,彷彿活了一般,連帶著地面也微晃了起來,看來像要地震。

  天空中,咕嚕嚕的聲音一陣緊似一陣,好像有火車經過,又像是直升飛機的螺旋槳聲,可是除了那朵還在翻滾的蘑菇雲,什麼也沒有出現,連雲彩也沒有多出一絲。

  「師兄,師父要用天雷劈什麼?」蟲蟲悄悄問燕小乙,此時大家都緊張的注視著半空,倒沒有人注意到她。

  「天雷是會勾動地火的。」燕小乙沒有回頭,簡略答道。

  這話,蟲蟲倒是聽過,不過她一直以為這是說男女感情爆發,然後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意思,就比如她和花四海——咦,怎麼會想起他?不能想!不能想!他們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她這小蟲被劈死還差不多,勾搭?不對,是勾動,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咕嚕嚕的聲音變成卡卡卡的了,血紅的天空中閃過一道道短小卻又極為耀目的銀色閃電,這些閃電散佈在天空的任何一處,慢慢向中間匯聚,逐漸凌駕於那朵火雲之上。

  像做早操一樣比比劃劃的白沉香突然收勢停住,把手中的無雙杖猛擲了出去,剛好越過墨武的頭頂,插在沙地之中,杖前端的九連環發出嗡嗡之聲,與沙山上的符咒呼應著,似乎在為天雷指引方向。

  不到片刻,天上就和開了鍋一樣,雖然依然晴朗,卻給人馬上就要天塌地陷之感,直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一道張牙舞爪的閃電劃過天際,瞬間把那個香案和香爐都擊得粉碎。

  「偏了!」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音未落,第二聲雷響傳來。

  腳下一鬆,蟲蟲差點滾下沙山,幸好燕小乙抓住了她,就見第二條閃電從半空中孔了下來,穿過那朵蘑菇雲,透過那條已成筆直之勢的光柱,一直到冰寒籃上方才停止,把整個烈焰一分為二。

  這不過是瞬間即逝的事,但那一直在光柱中竄來竄去的神劍殘片卻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擠壓了一樣,驀333地被掀到了火雲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白沉捍見狀再不怠慢,急忙收回無雙杖,沙山的符咒不再抖動,天上的雷聲也像完成了任務一樣浙行浙遠,而所有的人全部抬頭望向那條蘑菇雲。

  蟲蟲有點近視,除了看得到火氣翻滾得越來越激烈外,什麼也看不到,再看看周圍,年輪弟子也大金面色茫然,只有白沉香和幾名師叔師伯級的人物面色變化面端。

  「已經到了焰心,怎麼還是不溶?」一名師叔說

  白沉香沒有回話,眉心皺成一團,內心的焦慮和煩惱可見一斑。

  「我聽說但凡神劍鑄成,都需要劍主之血肉,卻邪劍會不會——」那個可憎的楊師伯又發話了,話音未落。蟲蟲就感覺無數道寒光掃到自己身上,所有人都不情好意的看頭她!

  她全身發冷,整個人處於木僵狀態。

  劍主的血肉?不會是要拿她祭爐吧?!哪有這樣的,過河拆橋,念完經就打和尚!要跑,快跑!可是為什麼腿就是動不了呢?只能盯著白沉香看,生怕他一點頭,她就會立即被扔到那團火裡去,屍骨無存。

  白沉香臉色複雜的看著蟲蟲,眼神中糾結了太多的東西,其實不過是遲疑了幾秒鐘的時間,但蟲蟲卻感覺有幾個鐘頭那麼長,那種等待宣判的感覺難受得要死,好在白沉香還算有良心,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

  「哎呀,墨武師叔!」正當蟲蟲暗噓了一口氣時,忽然有人驚呼一聲,眾人轉頭一看,就見墨武似乎就要頂不住了,單膝跪地,雙臂顫抖,雖然拚命堅持,但半空中的冰寒籃已經傾斜,融化而成的小雨已經發展成中雨,天上的火雲更是在向大地的方向逼近!

  「退後!」白沉香低喝一聲,雙掌齊揮,手中真氣隔空輸送給墨武,幫助墨武重新站立了起來,但誰都看得出,三位師叔外加冰寒籃已經是強弩之末,維持這個局勢分外勉強。

  蟲蟲巴不得後退,所以跑得比誰都快,站到了眾人的身後,心裡感覺她的處境極其危險,如果別人真的把她當成鑄劍過程中的重要一環,那麼別看白沉香剛才還算有點良心,保不齊一會兒即使出丟卒保車的招數,拿她祭了爐,然後一群人帶著重鑄好的卻邪劍開開心心的跑路,以後逢個清明鬼節、初一十五的隨便掉兩對鱷魚眼淚,燒幾張爛紙,安慰他自己內疚之心。

  她不幹!憑什麼啊!她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過是誤入,就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她還是處女,如果要死,也要等泡了花四海再說,至少留下個未亡人才像話!

  話說她對人家親也親了、抱了抱了、摸也摸了,總要負上一點責任!可是跑,貌似不大可能,因為她雖然可以指揮那金色光罩騰空一點,但那不是飛,況且這沙漠一望無際,除非她是流星,否則一逃就會被人發現,目標還大,不如說地想辦法,不然,使障眼法吧!

  因為有性命之憂,蟲蟲的腦子不大清楚,又因為唯一會變的只有大石頭,所以她心隨意動,唰的一下變化了,她趴在地上不動,但藏在腹下的手卻不閒著,拚命挖著滾燙的沙,覺得做一塊埋的沙裡的石頭要安全。

  我挖!我挖!

  正努力著,就見一雙男人的腳走到她面前,輕輕碰了碰她:「師妹!師妹!快起來,這太明顯了,瞞不了人的!」燕小乙擋在大石頭前面,看了一眼低頭苦思的師父。

  唉,二師兄真是好人,看來這騙不過白沉香,也是,黃澄澄的沙上有一塊黑色大石頭是比較扎眼,不然乾脆變色,最好再變小點!

  她沒學過變色,也沒學過變小,但是情急之下,意念分外集中,居然成功了,但是她以為這一切只有她和燕小乙知道,其實每一個動作都沒有逃得了白沉香的眼睛。

  她是天才還是廢物?如果是天才,為什麼招待個任務就五癆七傷的,一點上進心也沒有?如果是廢物?為什麼她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障眼法?居然還會自行開發法術,進行變換,身體外那道隱隱的金色真氣更是光華流動,看來如果不凡?

  眼看著那塊和黃沙同色的石頭正在扭動著向沙裡面陷,試圖埋起自己,白沉香忽然心生怒火,伸手虛空一抓!

  這個丫頭,怎麼就知道逃命!沒半點身為天門弟子的覺悟!

  燕小乙的身體被生生推到一邊,而後面的蟲蟲正挖得熱鬧,卻突然被一股超強的吸力抓住了,好死不死的,她變得是圓石,所以不可抑制的滾了過去。

  白沉香按住圓石,伸兩指用力一點,就聽「哎喲」一聲,八劍弟子之七的姚蟲蟲小螞蟻就現形在眾人面前,頸後的衣領還被師父牢牢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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