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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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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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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0:34 |只看該作者
  2-40 目標,大魔王!

  「六師兄,你能不能走快一點。」蟲蟲有點不耐煩。

  溫道乙連忙應了兩聲,快走了幾步,卻又遲疑了,左右看看,不太敢確定地問:「七師妹,這裡好像不是去滄海島的路。」

  笨蛋,當然不是啦!她是要先繞道到流洲,和花四海見上一面,然後再去完成師父交給她的第一個任務。

  話說也沒有繞多遠的路,不過是出了聚窟洲,上滄海島是向東南,上流洲是往東北方向而巳。

  但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溫道乙是茅山道的祖師爺,是他成立的茅山一派。

  多偉大、多了不起的人哪,一柄桃木劍,誅殺人間惡鬼妖靈,令邪祟之物聞風喪膽,落荒而逃,哪成想他在青年修道的時期,居然是個脾氣好得不得了,怎麼欺侮也不發火,隨她捏圓捏扁都不反抗、舉止溫吞吞的小道士。

  不過,他現在拿的是挾之夜行,不逢魑魅的滅魂劍。

  可怕的是,溫六師兄還是個路癡。應該說他和蟲蟲是一對路癡,但他癡的程度比蟲蟲還厲害,蟲蟲看到太平的時候至少分得清東西南,六師兄連分辨這個也有點困難。

  真不明白白沉香怎麼會派他們這一對方向白癡跑那麼遠的路,不過蟲蟲很高興終於可以藉機滿十洲三島的亂跑,學孟姜女萬里尋夫了。

  那天那死狐狸和那只死鳥(鳳凰也是鳥)走後,有間客棧就來了一個人。

  說是人,也不完全算人。只是個半尺高的小東西,五官俱全,黃衣黃帽。長得像匹諾曹似的,蟲蟲以為是木偶成精,抓起卻邪劍就要給斬妖除魔了。

  幸好三師兄張太乙看到,及時阻止了蟲蟲因驚嚇而差點誤殺好人的惡行,保住了這位平寧山禮佛寺派來的信使。

  後來蟲蟲才知道這小東西叫要離,也稱為慶忌,屬於精怪一類,因為能日行千里,所以很多有修為的人養之以傳信之用。

  小要離躲在三師兄身後,一邊躲避蟲蟲好奇地目光,一邊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結結巴巴的說完禮佛寺掌門南明大師傳來的話。

  才要離開,就讓好奇心大盛的蟲蟲用卻邪劍攔住,非要捏捏小要離的胳膊腿兒,想看看手感如何,究竟算不算肉身。

  她不用神劍斬妖除魔,卻來欺侮信使,偏偏這兩天被逼練功,因為悟性奇高而修為大進,要離這麼快的速度跑了三回也沒跑走。嚇得放聲大哭,氣得一邊的白沉香差點吐血。

  攔著她吧,她還振振有詞的說什麼好奇是世界進步的力量這種怪話。一套一套的,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怪思想。

  好不容易保護著要離逃走,白沉香才有時間思考一下南明大師傳來的口信內容。

  這些日子,表面上平靜了幾千年的十洲三島暗潮湧動。各洲府都發現了魔道門人的行跡,妖道和鬼道也離開幽閉之處,頻繁出沒在民間。

  再加上前些日子花四海才在無窮山上莫名其妙的蓋什麼通天塔,事敗後又跑去流洲統一七十二地煞,擺明他在預謀顛覆天下的大事了。

  只是不知十洲三島平靜了這麼多年,魔道為什麼要主動挑起爭端?真的是為了權勢稱霸嗎?似乎又不像。

  花四海雖然是魔道的魔王,但聽說他平時是不太管理魔道事務,一向獨來獨往。這不是一個有稱雄野心的人所應有的行為。

  而他們仙道每年都會在禮佛寺的駐地平寧山開一次「研法大會」,表面上是研習、切磋各自門派的法力仙術,實際上是加強仙道聯盟,互通情報,以保護十洲三島的平安。

  仙道中大小門派眾多,但以三大派為首,就是他們雲夢山天門派、平寧山禮佛寺和滄海島的隱流。

  只是隱流中人全是女流之輩,幽居在與世隔絕的海外三島之一,每回來研法,也只是派幾名管事的前來,從來沒有什麼主張建議,似乎只是應個景。

  從這一點上看,隱流實際上是真的隱居,並游離於仙道聯盟之外的。

  也就是說,好多天下事她們都不知道,包括目前魔道蠢蠢欲動的情況。

  魔道有大動作,仙道各門派要聯合起來商量對策,而隱流力量強大,必須參與。

  但是通知別的門派還算簡單,唯獨去滄海島是不那麼方便的。

  一來,雖然大家都知道滄海島的位置,但通往此地的道路難行,找不到那條只有隱流中人才知道的私密棧道,十之八九會在古怪山、莫嗔澤迷路,耽誤事情事小,能不能保住命還是未知。

  二來,就算找到了路, 到達海邊時沒有龍帝白鶴帶之飛渡,也找不到島之所在。所謂滄海易渡,隱島難尋就是這個道理。

  三來,魔道中人巳經密切監視了仙道的一舉一動,還要提防他們半路截殺送信之人。

  最後,各派的掌門及長老們都已經安排好本門事宜,趕往禮佛寺,不可能親自去隱流送信,而禮佛寺的高手都派去各地探查魔道的行動了,也找不出可靠的人,所以只好麻煩天門派完成這個任務了。

  白沉香想來想去,目光落在了蟲蟲身上。

  這個任務當然是危險的,但他既然要磨練這個頑劣的七弟子,還要懲罰她打死師伯的重罪,這件事是最好的考驗。

  不過他也不太放心讓她一人獨行,於是速招六弟子溫道乙前來同去。

  這六弟子看來溫吞,不顯山,不露水,脾氣也好,但道術卻是八劍弟子中最高的,如果沒有極大天災或者遇到上古妖神、鬼魅,保護蟲蟲是綽綽有餘的。

  前提是,這個劣徒不要太欺侮人,想到這兒,白沉香倒真替溫道乙擔心。

  另一方面,蟲蟲雖然胡鬧,可畢竟是女兒身,隱流中人排斥男子,她一個女孩兒家,身上又帶著他的親筆書信,自然不會被拒之門外。

  想好了前因後果,白沉香即派蟲蟲動身。

  本以為她會推三阻四,連軟硬兼施的勸慰之言都想好了幾套,只等著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想到她竟一口答應,看來還很高興的樣子,倒弄得他很被動。

  他在腦子裡醞釀了很久的、大義凜然的說教就這麼沒有完成,讓他在失望之餘,有點懷疑這劣徒,可又一時抓不到把柄。

  看來這劣徒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還以為是遊山玩水去的。這一回她就會明白天下並沒有想像中的太平,但是磨練她一下也好,只希望她不要真的出事。

  安排好一切,白沉香又加緊逼著蟲蟲修煉了好幾天,直到溫道乙趕來,兩個人才迅速動身前去滄海島。

  對於蟲蟲而言,她本來就想去找花四海,這兩天又被白沉香盯著修煉,疲勞之極,所以一出門就像從牢裡放出來一樣,感覺無比自由,滿懷著對花四海的嚮往,也忘記長幼有序了。

  一路上什麼都是她做主,她說怎樣就怎祥。若不是白沉香囑咐他們不能御劍飛行,提防引起魔道的人注意,只怕早就飛到花四海身邊了。

  事實上,她的心已經飛去了。

  他在流洲,他就在那兒,而她正是去流洲,馬上就要見到他了啊。看到他的臉龐,聽到他說話,也許還可以再吻一次。

  然後她要問請,他心裡到底有沒有愛的人。如果沒有,那她就要努力看看。

  小花牌冰山,女花盜姚蟲蟲來啦!

  每夜,她也會背著六師兄,對著那個代表花四海的水心絆傾訴心事,報告行程。

  有時想得厲害了,她會落下思念的淚水;有時走得累了,她會激勵自己,喊上一句:目標,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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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0:46 |只看該作者
  2-41 早就迷路了

  不過,訂下目標是容易的,從現實到目標之間的距離就比較難以跨越了,特別是蟲大小姐分辨方向的能力為零,而她可愛的六師兄的分辨值為負數。

  他們出發的時候,白沉香連一個銅板也沒給,照蟲蟲往常的性子,根本不會理會什麼「百日之內必回」的師命,肯定一路磨磨蹭蹭、慢慢騰騰的遊山玩水,回到天門山還會逼白沉香白大掌門親手給她做兩雙千層底的軟面布鞋來賠償她球鞋的磨損。

  不過,她存了在「公幹」過程中幹點「私事」的念頭,自然在時間上就緊迫了一點,況且她那麼想盡快見到那個人,所以只好自己破費了大筆銀子,買了兩匹據說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駒,但是速度還是不能讓她滿意。

  「六師兄,你說那個要離,是怎麼養的?」蟲蟲喝了一口水,想起了那種專業郵差。

  此時快黃昏了,兩人策馬來到一個至少有五個岔路的山口,一時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走,乾脆下了馬休息一會兒。

  「那是澤精,不好馴養的。」溫道乙站在路中央亂轉,一會看看夕陽,一會掐指算算,想以他的負值方向感找出通往滄海島的路。

  可是他不知道,在蟲蟲的故意下,他們已經離滄海島越來越遠了,他怎麼判斷都是錯誤。

  「如果師妹喜歡,為兄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那你說,它們就是長不大的嗎?也不知道如果它們吃得飽,力氣會不會很大?」蟲蟲又問。

  「要離之形就是那樣小,它們是精怪,不是力士。只怕——」溫道乙有點奇怪蟲蟲的問題,不過相處久了,早知道她總會生出古怪的念頭,也習慣了。

  這位師妹與眾不同,在雲夢山上時就有領教,從沒有人敢頂撞師父,傷了師伯,還私自打開連連看逃跑,居然還在民間開起了店舖。可這位師妹什麼都做了。

  以前相處少,並不瞭解,這幾日朝夕在一起,他覺得這師妹很可愛的,雖然有點鬧騰,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但總體上是個好姑娘。

  「我在想,如果它們有大狗的力氣就行,到時候咱們養上幾十隻。讓它們套上車,這樣會不會大大提高咱們出行地速度?」

  狗能拉雪橇,大概也能拉小車。如果有了要離,以後想見那個大魔頭的時候,就算遠隔萬里。也如同近在咫尺。

  嘿嘿,這個世界沒有飛機,一定要找點可靠的交通工具才行。

  溫道乙被蟲蟲吵得更分不清東西南北,心裡雖然焦急,卻仍然好脾氣地道:「要離之所以速度快,是因為它們可以形隨影動。如果套上車帶著人,只怕就跑不快了。再說,平日咱們是可以御劍飛行的,如果把天門心法練到第六重,步行數月的路程也不過只有數日,只是這次的任務比較秘密,我們的道行不高,倘若飛行,容易被魔道發現,所以才如一般旅人一樣趕路罷了。」

  蟲蟲愣了一下,倒沒想到修煉自己比訓練要離省事多了,也可靠多了。

  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肚子裡全是現代思維,有了問題就想借助外力和工具解決,從未考慮過從自身入手。

  可是達到天門心法第六重?那她要練到猴年馬月去,直接殺了她只怕更容易一點!

  聽說她「可敬」的師父不過才第八重,也沒有突破九重大成。

  而她現在修習的只是入門道術的脫胎篇,後面還有換骨篇、洗髓篇、練精篇、悟道篇,然後才有資格修煉天門心法的第一重。

  好遙遠啊!

  六師兄悟性最高,修了幾百年也不過是第二重。其他的師兄師姐還在突破第二重中,小八更是才過了第一重。

  就憑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修道沒有一點自覺和熱情,自動放棄比較明智。

  再說天門派還有什麼通關考試,和在規代考英語四、六級一樣,可憐她大學年業好多年了,到了另一個世界卻還要考試。

  才不要呢!

  美好的人生不能全浪費在學習上!

  雖然劍仙,也就是他們這種半仙的生命很長,但也不是不死不老的,不過是比正常人類慢了幾百倍。

  總之人生有限,當然要玩樂第一。當然,在玩樂中,愛情至上,在愛情上,花四海坐首把交椅。

  溫道乙見蟲蟲不說話,臉上表情變幻豐富,還以為七師妹是小孩兒心性,這些日子又趕路累了,這才異想天開,不忍看她失望,連忙道:「不過我聽師父說,隱流有一種法術叫『流星閃馬』,修煉之後,出行的速度比要離還快,而且不用飛行,修煉的方法也比較速成。」

  「咦,這個好!這個好!等咱們到了滄海島,我就請她們教我一下。」

  蟲蟲大為興奮,第三次有了主動修煉的念頭。

  第一次主動是為了一隻馬桶,解決人類自身的尷尬;第二次主動是為了能擺脫連連看,去見花四海;第三次主動是為了以後跑來跑去方便,辦了錯事也好逃得快。

  萬一再惹了白沉香呢?咻的一下跑遠了多好。省得師徒兩看兩相厭。距離產生美,這回她下山了些日子,白沉香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看來以後在適當情況下,隔三差五地離山出走是好辦法。

  她這樣想著,遠在萬里外的白沉香此時耳根子發熱,心跳加速,感覺像受了詛咒一樣。假如他知道蟲蟲這樣的心思,只怕會氣得用頭去撞雲夢山,修道之心如此不誠的。全仙道只有他天門派有此一徒!

  溫道乙笑而不語,心道人家隱流的私傳道術怎麼可能輕易教給外人,七師妹想得簡單了。可是看她這樣開心,也不忍說破,只好等以後慢慢勸她。

  只見蟲蟲一躍跳起,臉上的失望一掃而空,心裡也跟著舒暢。他很是喜歡這位師妹的性格,雖然容易沮喪,遇到困難就想放棄,可是總不會沮喪太久,馬上又生龍活虎起來。

  「我覺得是走那邊。」蟲蟲伸手一指。

  這邊是東北方向,也就是去流洲的。是去流放的吧?不過——可能——大概——她也不太確定,可以既然走出這麼遠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下去。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她心裡想著那個人,一定會找到他的。

  「好像——是這邊吧?」溫道乙搔了搔頭,有點懷疑,指了指相反的路。

  不過,他根本沒有自信。

  「就是這邊啦。」蟲蟲有點心虛,只能以一條道走到黑來支撐信念。

  「聽我的沒錯。」未了,還加了一句。加重語氣,給自己和六師兄信心。

  溫道乙只得上馬,惴惴不安地跟她走。

  當夜幕降臨之際,他們終於走出了山口,看到前方一片黑壓壓的房屋,似乎是個小鎮的樣子。

  蟲蟲一陣歡呼,為自己蒙對了而雀躍。

  雖然她是不確定這邊是什麼方向,也不太認得准哪顆是北極星,連月亮的位置也不太明確,但有人的地方就好啊,可以找個人問路。

  問清了流洲的位置,拐了六師兄走就是了。

  兩人策馬,興興頭頭的往小鎮上跑,溫道乙卻在就要進鎮的時候。猛然攔住蟲蟲,瞇著眼睛盯著前方。

  蟲蟲見他一臉嚴肅,平常笑嘻嘻溫和厚道的神氣全被警惕和認真所取代,有點奇怪。

  「怎麼了?」

  「有魔氣!」

  「啊?不會吧?」

  魔氣,魔道之氣,魔王之氣,有了他的氣息,就證明某人在附近。

  其實以他的能力,掩蓋魔氣只是舉手之勞。但他那樣驕傲,怎麼肯示弱以人?

  她倒真愛他這個性子,敢於正面面對一切,連做壞事、做惡人都那樣光明正大,直接了當。這才是霸氣啊!

  溫道乙閉目以心力探測,之後很確定的點頭道:「沒錯,而且魔氣沛然,想必是大隊人馬。師妹,快進山躲避!」

  啊?躲避?進山?她要的就是魔氣啊,要的就是大隊人馬啊!這證明花四海在鎮子裡。

  可是,這麼快就到流洲了?照理說,到流洲還要好幾天哪。之前她仔細研究過的,至少還要走上七、八天才會到。難道是魔道的其他大人物帶隊出動?

  蟲蟲的心裡亂成一團,又緊張、又興奮、又有點怕失望。

  她雖然一直向東北方向走,而且在六師兄面前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她現在不得不承認,她迷路了,早就迷路了!

  所以她不確定,鎮子裡面是大魔頭還是別的什麼在等她。

  大魔頭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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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0:58 |只看該作者
  2-42 仙魔戀沒有好下場

  「師妹,速速離開此地!」溫道乙一把抓住馬韁,提醒發愣的蟲蟲。

  蟲蟲罕見的沒有爭辯,隨著溫道乙又回到了山口後才扣住馬道:「師兄別急,我們得想個對策。」

  「溫道乙知道這個師妹一向多事,有心想拒絕,可是看她一臉正經嚴肅,好像有很重大的事情。

  事實上蟲蟲上一有很重大的事情要辦,和花四海見面對她而言就是非常重大的事。

  在這個時刻她突然明白了《倚天屠龍記》中趙敏的話:天下大事,生死榮辱都及不上一個他在心中的地位。想的、念的,不過是這樣一個心上人而已。

  「我們得進鎮去看看情況。」蟲蟲全身的血都供給了大腦思考。

  不出所料的,溫道乙覺得此舉非常不妥,不同意。

  「我知道我們師兄妹道行不夠,深入虎穴是很危險的,也知道我們有要事在身,不應該橫生枝節。」蟲蟲又開始忽悠人,「可是六師兄記得嗎?師父說過,現在十洲三島是山雨欲來之勢,天下要大亂了。現在魔道的人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山中小鎮,只怕在密謀什麼,我們倘若視而不見,沒有探得一星半點的消息,豈不讓我們仙道失了準備防禦的機會?」

  「師妹說得對,但我們辦事要有輕重緩急,這封密信非常重要,必須要送到隱流掌門的手中。花四海那大魔頭身世神秘,是幾千年來魔道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倘若仙道三大派消息不通、無法聯手,就是知道魔道的密謀也無法抵抗。再說,我們可以先送密信,再回來查探一下蛛絲馬跡。」

  溫道乙是個慢性子,一般這樣的人會比較清醒謹慎,不像二師兄燕小乙那樣熱血,很容易就聽信了蟲蟲的話。

  不過蟲蟲鐵了心要冒險進鎮,自然一計不成二計生,假裝思索了一下道:「師兄說的也有理,可是等我們回來,別說探查消息,連黃花菜都涼了。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必要的險還是要冒的。我也知道密信重要,不如我們兵分兩路,然後在前面的鎮子會合如何?」

  溫道乙誇花四海是魔道幾千年來最出色的人物,蟲蟲心裡有些得意和開心,好像「她的人」被表揚了一樣。

  「腦海中出現了那男人模糊的影子,讓她心裡熱乎乎的,更加堅定信心要進鎮去,根本沒有想過,裡面的魔道中人不是花四海該怎麼辦?

  她這邊動著心思,那邊溫道乙卻在認真考慮她說的話。

  她雖然是胡亂編的理由,但從仙魔兩道對立的情況看也有幾分道理,所以溫道乙猶豫了,心中衡量著送信和探秘哪個更重要。

  他一向是個穩當可靠的人。但目前局勢確實非常緊張,有一觸即發之感,又想起蟲蟲說的兵分兩路,把心一橫道:「師妹言之有理,我看這樣吧,師妹帶密信先走,為兄進鎮看看,隨後就來。師妹等我一天,如果我沒到,密信的事就只能麻煩師妹一人了。」

  別啊別啊!她要去私會大魔頭,六師兄摻和個什麼勁啊!

  好傢伙,她姚蟲蟲浪漫的仙魔幽會,如果讓一個小道士代替她前往,多煞風景。

  那魔頭表面上雖然冷冰冰的,但對她其實挺好的,幾次三番沒有殺她,還上過一堂吻技訓練課,大概是看在她有七分——呃,不對——是三分——要不——就是一分美色的面子上。

  六師兄雖然長得慈眉善目地,但畢竟是男人,還不去一個辦一個,砍瓜切菜一樣嗎?

  話說六師兄這人怪好玩的,可以隨便欺侮,讓那魔頭殺了,多可惜啊!

  「絕對不行!」她差不多是叫喊出口,嚇了溫道乙一跳,「師兄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一強一弱的夥伴遇到了危險,一定要保住強者的性命,因為強者生存下來,才有可能救出弱者,如果是弱者平安,而強者身陷囹圄,弱者早晚也要倒霉,那不是大家玩完?」

  「師妹——」

  「師兄,你要理智一點,不能感情用事。」蟲蟲看到溫道乙動搖,連忙繼續說:「我們這回出來,可是背負著全仙道和天門派的重托,一定要找出損失最小,可是機會最大的辦法。」

  溫道乙一時躊躇,雖然明白蟲蟲說地有道理,可是他又怎麼能讓法力低微的師妹去冒險,而自己躲到一邊做後援呢?

  但這情況也不容他細細思量,就連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一直不安的刨著蹄子,無聲的催促他做決定。

  「依師妹之見呢?」他憂慮之下,嗓子都啞了,說出一句話艱難得很。

  看著溫道乙的臉,蟲蟲感到強烈地內疚和自責。

  為了自己的一念之私,害這位溫良敦厚的六師兄這樣擔心,她實在很自私。可是,她太想見那個人了,胸中像燒了一團火一樣,假如不去見他一面,問個明白,她的心會被烤成一片沙漠。

  不管那大魔頭在不在鎮子中,她都必須去看看。她不能和他擦肩而過,那是沒營養的韓劇裡才有的情節。她不會人為的製造障礙,自己的人生幸福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對不起了,六師兄,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這次就欠著吧。她做這一切都不是故意,誰讓她做為仙道高人的愛徒,或者說劣徒,卻愛上了反對派的領袖人物。

  她也不想進入這麼為難的境地,她也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人攜手江湖,沒有這些門戶之見的煩惱,可是愛情像閃電,在她最不注意、最尷尬、最沒防備的時候劈中了她。

  她能怎麼辦?只能順應著自己的意願,她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而且假如鎮子裡真有什麼陰謀詭計發生,她倒確實可以探查一番,這個險她是要冒的,如果出了什麼事,也是她為愛情付出的代價。

  機會難得,哪怕這意味著被誤殺、誤抓,甚至大卸八塊,她也要嘗試。

  蟲蟲左右看看,然後指了指鎮子側面的一座山峰道:「師兄,這事不宜魯莽,我們先到那座山上看看。」

  那座山峰比較險峭,鎮子就是依山而建,另一側是寬闊的官道。以前她在現代旅行的時候,在南方不少多山的地方都見過這樣的小鎮。在她看來,其實這種不太科學,倘若有個泥石流、山體坍塌什麼的,鎮子很容易遭到這種無妄天災的傷害。

  回頭想想,這個地方的鎮子是依山而建的,也就是說這個低反個多山。流洲就多山,從這點上看,他們大概並沒有走錯路。

  不過,那個大魔頭這回出來不是獨行,而是帶了一堆人,她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去,只怕是不成的。

  人家放不放她進去暫且不提,現在這種仙魔對峙的氣氛越來越濃了,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對這個死結再沒有認同感,也知道應該避諱一些,不然會讓大魔頭和師父兩方為難。

  仙魔戀沒有好下場!

  這話哈大叔說過,師父說過,好多人說過,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慘事,讓大家這麼擔心這場戀愛。

  不過她姚蟲蟲是誰啊?就算是悲劇,她也能給演成喜劇。辛苦,不怕,為這麼好的男人辛苦點不算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到手的東西越貴重,付的稅就要越高,有的地方還加增奢侈稅呢。

  當年仙魔戀的男女主角是誰呢?

  沒有好下場?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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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1:09 |只看該作者
  2-43 滾石行動

  她作為現代穿越而來的女子,是不介意、也不在乎這些的,但是這些問題確實對她的感情有影響和壓力,她必須小心。

  不能光明正大的進鎮見自己的心上人,她也只好製造一場災禍,前提是不要傷害其他人,不知不覺地混進去。

  再說,倘若她這麼直眉瞪眼地走進去,六師兄那兒也不好糊弄。

  把馬留在山口,兩人也顧不得御劍飛行會被魔道發現了,先遠遠的飛到小山坡的另一側,然後再到山頂,往下俯視。

  「奇怪!」看了一會兒,溫道乙的眉頭越鎖越緊,「怎麼鎮子上還有妖氣盤繞?」

  「啊?你不是說有魔氣嗎?」

  不要啊!如果是六師兄看錯了,她白飛那麼高,又白費那麼多心機了!

  妖道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要見來幹什麼?如果不是花四海在下面,那她當然先去迷信,不要冒險了。

  溫道乙把全部法力運於七竅,努力探查著山下的氣息,半晌才喃喃地道:「方纔我們是在平地,看不清楚情況,現在在鎮子的上空就可以覺察到了。這個鎮子是個死鎮,沒有一絲人氣,可能荒廢許久了。從其勢上看,妖氣很強,但被壓抑掩蓋住了,不過有一道魔氣更強,所以逼得妖氣顯了形。這說明鎮子上有妖道和魔道的高手雲集。他們果然在密謀大事!幸好聽了師妹的話,不然就錯過了探查的機會!」

  「我怎麼看不見?」蟲蟲有點發急,瞇著略有點近視的眼睛看。只看到一堆沒有人煙的破爛房子,一條主街貫穿這個巴掌大的地方,主街中央有一個相對高大整潔的建築。

  「師妹,用你入門的天門派心法和先天神氣。」溫道乙看蟲蟲瞪著山下,頗為辛苦,提醒道。

  蟲蟲當了劍仙純屬誤會,遇到任何事,假如不是危及生命的,總是習慣於用現代的思維和行動方式來解決,此刻經溫道乙提醒,才想起自己好歹也修煉了些日子,雖然打架不太在行。逃跑和偷窺還是有點長近的。

  再說上回經過那大魔頭的引導,她漸漸可以引導自己體內那道真氣了。那個奇怪的人給了她這道真氣,什麼也不說,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不過現在顧不得了,先用了再說吧。

  把體內真氣導於雙目之上,趁著皎潔的月光,她終於看清黑漆漆的小鎮中的一些情況。

  小鎮兩端的出口都有人把守,不過守衛卻不像是魔道的人。

  那些人的眼睛都賊亮賊亮的,遠遠看去就像一盞盞綠瑩瑩的小燈,讓蟲蟲想起看過的動物世界。據說野獸的眼睛在黑夜中就是這樣發光的。

  難道真是妖道中人?他們一直幽居在妖界,一個與十洲三島相連,卻又隔絕的地方。怎麼會突然跑出來?

  六師兄說,妖氣本來是隱藏著的,結果讓強烈的魔氣給逼得顯了形。那就是說魔氣非常強大。

  那麼,是他吧?

  如果不是他,誰能有這樣強悍的實力?可是為什麼他在的地方,卻由妖道的人守衛著?他不是落入什麼陷阱,被抓了吧?

  想到這兒,蟲蟲心裡一驚。真氣渙散,頓時看不見了。而因為焦急,怎麼也無法再重新聚氣。

  不過她也看清楚了,除了鎮子兩端有守衛外,整個鎮子都非常安靜,鎮中的那個比較高大在建築隱隱現出燈光。

  「還是我去吧,師妹。」環境險惡,溫道乙不放心蟲蟲犯險。

  蟲蟲堅決反對。

  和花四海相會,怎麼能有人代替她去。再說現在情況變了,魔道和妖道不知道在搞什麼飛機,從表面看來,那大魔頭可能有危險,她更要親自去救他。

  他曾經說過,如果她能救他三次命,他就說出自己的身世。而在這一刻,蟲蟲突然發現和他的安全比起來,她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世是什麼,他內心的秘密是什麼,只要他平安就好。

  她根本不希望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挽救他生命的機會。

  「師兄,你瘦巴巴的,能推得動那塊大石頭嗎?」爭了半天,溫道乙還是聽從了蟲蟲,而蟲蟲也想出了一條不算計策的辦法。

  這個小山坡有些坡度,也沒有生長什麼樹木,倒是有許多亂石。顯然這地方的生態不怎麼好,也許是後來變壞的,所以山腳下的鎮子才沒有人居住了,而且破敗成了現在的模樣,簡直和荒墳一樣。

  不過既然鎮子裡沒有人,她的滾石計就沒那麼多忌諱了。

  她是想讓六師兄以法力把這些亂石從山坡上推下來,然後她混在石頭中,滾下山去。如果用勁用得巧,這些石頭可以落到那間大宅的門口,花四海十之八九就在裡面。

  話說,她不是會變大石頭嘛!

  「師妹啊,我是以法術推石,不用擔心我的力氣。」溫道乙這樣穩當的人,這會兒也禁不住緊張,因為要衝鋒陷陣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那個法術二把刀的七師妹。

  「可是,你變成石頭滾下去,只怕——會受傷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蟲蟲,看她一臉健康活潑和堅定自信,但肯定一會兒就變成鬼哭狼嚎的可憐模樣了。

  會受傷?

  蟲蟲嚇了一跳,根本沒想到這一點。不過考慮一下情郎的命和自己的傷孰重孰輕,雖然她極度怕疼,怕流血,怕髒,怕一切城市嬌氣包怕的東西,但還是一咬牙,拼了!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生命,放棄……那個也不算放棄……是使生命受點威脅,卻能得到愛情,也值得。再說,她命大得很,一定不會有事的。

  算計一下也不算吃虧,如果她狼狽不堪的拚命救那大魔頭,再受點傷啥的,說不定他一感動,直接以身相許了。

  這就叫:捨得一身剮,能把魔王帶回家!哦也,搏一票吧!

  「我來想想辦法好了。」這邊,蟲蟲不斷以美好的前景來做心理建設,那邊,慢吞吞的溫道乙說出了解決辦法,恨得蟲蟲想踹他一腳。

  有辦法為什麼不早說?害她一邊冒著冷汗,一邊以超級想像力在腦海中演習滾釘板上京告狀所遭受的痛苦。

  「我用法術幻化出一塊石頭,你藏身其中,然後以你的金光真氣護住自身,雖然這樣滾下去,師妹還是會頭昏,但至少不會傷害身體髮膚。」溫道乙慢慢地說,神色間有點自責,「只是為兄的法力低微,幻石的維持時間不會太長,一落到山腳下,你必須立即自己變幻,

  時間一定要拿捏得好,否則一定會被發現。」

  蟲蟲猛點頭,暈就暈吧,總比渾身被劃傷,甚至被碎石撞得內傷要好。話說她在現代最愛玩的東西就是沖天火箭、叢林鼠、炮彈飛車類的遊樂項目,應該對暈眩很適應才對。

  「還有,山上滾石,下面妖道和魔道的高手必會注意到。他們會結成結界阻擋石頭落到鎮中,說不定還會動手毀石,所以師妹此舉是很危險的。你要滾得快,衝在最前面,等那些守衛發現,你已經落到了鎮中才行,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廢力氣注意你。」

  啊,這一點她也沒有想到。不過顧不得了,倘若大魔頭真有危險,她無論想出什麼陰謀詭計、付出什麼代價也非要進鎮不可。

  師兄妹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接應的辦法,決定石頭一落,溫道乙就先離開山頂,提防妖道和魔道的人上來檢查,然後滾石行動就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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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1:21 |只看該作者
  2-44 命中的天魔星

  暈,真的很暈。

  蟲蟲雖然算計得很好,可一行動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根本不能自主,想像中的定點滾動也沒有實現。

  落下來的一瞬間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點綴著點點金星,昨天晚上吃的一點乾糧衝上喉嚨,又被強行壓了下去,好在她肚子裡還死死地記著要變幻的事,所以溫道乙的法術一破,她立即石化,萬幸的沒有被喊叫著衝上來的守衛發現。

  彭彭之聲四起,好不容易聚焦起視線的蟲蟲看到幾個妖兵結起了結界,把還沒有掉落的石頭擋在半山坡上。

  不出六師兄所科,石頭都被才打成了石粉,散落了一地,還有幾個妖兵直衝上了山頂,似乎是搜查一下這突然的塌山落石事故是天災還是人禍。

  蟲蟲努力克服天旋地轉的感覺,向四周望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彈落到了一間破爛房屋的斷壁殘牆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卡在窗子上,對面正是那個鎮中唯一還完整的高大建築。

  那是幢二層小木樓,看樣子以前似乎是一間大客棧,不過在門樓的上方,由二樓的迴廊伸展出一個又寬又大的露台,頂子已經沒了,只有幾根支撐用的木柱還孤伶伶地樹著,上面掛著幾盞燈籠,正是從山坡上看到的燈光。

  露台上擺了一張桌子,桌面上什麼也沒有,只有兩盞茶,有兩個人對桌而坐。

  右邊坐著一個美婦人,大約四十上下的樣子,徐娘半老,但是風韻絕不是尤存。而是一點沒丟,眉眼水潤、身段婀娜、雪白的衣裙在柔和的燈光下閃著瑩光,烏髮高高的盤起,整個人都美得恰到好處,艷麗極了,卻又不會給人過分之感。

  只是她坐的姿勢不太端莊,柔若無骨的身子半趴在桌面上,腿在地上不太老實的擺來擺去,顯得有些調皮和挑逗。還顯得有點怪異,發出輕輕的碰撞之聲。

  蟲蟲沒辦法揉眼睛,只是用力眨了眨,再細看,差點驚呼出口。那哪裡是人腿,明明是一條長長的蛇尾在甩動著。

  果然是妖,蛇妖!

  她穿著白衣服,蛇尾卻是青綠色,那她宄竟是白素貞還是小青?許仙哩?許仙在哪?

  蟲蟲東張西望,看到這美婦人身後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確切的說是男妖,貌似保鏢,青面獠牙,渾身黑毛,害蟲蟲恍然以為自己是在西遊記拍攝現場。

  為什麼沒有許仙?許仙雖然不是她喜歡的強悍冰山男類型,而是清秀斯文男。好歹也能養眼,為什麼是兩個狗熊怪一樣的傢伙,太嚇人了。做妖也做不好,真是失敗啊!

  憤憤不平的想著,再往旁邊看,蟲蟲的心驀然緊縮。

  一個男人端坐在桌子的左側,黑衣散發,肩寬背闊。手中握著一杯茶,方正堅強的腕骨上有一道新傷痕,猙獰的延伸到袖子裡。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天底下最帥氣優雅的男人、一個精明幹練的男人,一條永遠分不清前後左右的黑影和一個高挑美女。

  但這麼多人圍著他,他卻還是顯得那麼寂寞孤高,彷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切都游離於他的身外。

  自從他的影子闖入眼簾,蟲蟲的心臟就嚴重供血不足,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想過很多次與他重逢的情況,從沒想過他害她出現了心臟病的症狀,心跳過速,喘不過氣兒,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眼前的景物全是黑的,只有他在。

  天哪天哪! 為什麼他要帶這麼多人出來,否則她要立即撲上去,掛在他身上,死也不下來了!

  她這邊激動得不行,拚命控制著才能讓她的障眼法維持住,那邊的花四海卻不著痕跡的輕蹙了下眉頭。

  這丫頭怎麼久跑到這裡來攪局了?她不是說要去流洲嗎?怎麼他躲到生洲,卻還是遇到她了?她是和他撒謊還是迷路了?

  看來迷路一說比較靠譜,不過她本來是要去東南方向的滄海島,結果又想跑到東北方向的流洲去找他,現在卻到了正面方向的生洲來,這路迷得,一般人很難達到這麼迷糊的水平。

  這丫頭的腦子是什麼做的?糊塗得不行,卻又機靈得可以,明明軟弱,卻又特別頑強,簡直天下地下,獨此一份。

  雖然丟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想躲開她的,因為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定力。

  每一夜,每一夜,她不間斷的和他說話,他從開始的厭煩到後來的無可奈何,再到現在她偶爾晚來一會兒,就會有些期待。

  或許,還有些不自禁的想念。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

  他如果想奪回那半個遺失的水心絆是相當容易的,可是他居然沒有,因為他意識到他是想聽到她的聲音的,想讓她帶給他一絲人間的煙火氣和那難得的溫情。

  每當夜深人靜,她的聲音就會響起,似乎她就在他身邊,嘻嘻哈哈的死纏著他,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不明白為什麼每件事在她眼裡都能被發掘出趣味,什麼事她都可以從開心的方面去想,但這樣開朗活潑的性格還真是能讓暗夜都變得溫暖起來。

  從小到大,他不容一刻放鬆自己,狠絕地逼迫自己,時刻為心中的目標努力著,直到他成為最強大的存在,所有人俱怕的魔王。

  可是聽到她用水心絆呼喚他,他很想縱容自己軟弱一陣,但也僅此而已,並不想與她有太深的糾葛,所以他以魔王之尊,卻要躲避一個天門派的低級弟子。

  只是為什麼就躲不開呢?他從來不相信命運,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有點懷疑,這個丫頭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就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緒而存在的。

  看來,她的法力提升很快,現在變幻的樣子雖然滑稽,但除了法力高強的人,別人也看不透她的真身。

  但一塊圓咕隆咚的石頭架在朽木的窗欞上,沒掉下來已經是奇跡了,居然石頭頂上還長著幾縷紅草,想必是頭髮沒有變下去。

  現在月色儘管很明亮,但畢竟是在夜裡,沒有人注意到這樣奇怪的石頭。但時間一長,倘若別人有心,她就掩蓋不住了。

  而且,她不該來到這事非之地,這危險的漩渦中心。

  想到這兒,花四海略側了一下頭,瞄了一眼西貝柳絲。

  西貝的法力很高,估計也看得出來,只怕馬小甲和暗處也可以,鳳凰就未必了。但是他擔心的是對面的妖道首領,只要妖道的人不發現,等下他們離開,那丫頭就安全了。

  想來,她雖然胡鬧任性,卻不愚蠢,應該不會這時候跳出來鬧事。

  就見西貝抿著嘴,似笑非笑的站著,看到他眼光掃來,假裝無意的踱到妖道首領的身側,正好擋住她的視線。

  「西貝大人有何指教?」那美婦人有些奇怪,輕笑著問。

  說話的聲音這麼膩人,看來這美姐姐是走性感路線啊! 蟲蟲總覺得這美婦在勾引她家小花,心裡一急,差點從窗子上掉下來。

  花四海眼睛沒有看向這邊,但全身的感官卻都在注意,見蟲蟲差點現形,面色沒有變,但握著茶盞的手一緊。

  白沉香為什麼不把她關起來,放到十洲三島讓她亂跑,假如在這裡出什麼事,他不能明著保她,難道看著她死嗎?

  「夜風逼人,龍老大這樣的美人怎麼能無人愛護,還是讓我這粗鄙的男子略擋一擋吧。」西貝扯過話來,舉止瀟灑風流,任誰也不會討厭他。

  他邊說向花四海遞了個兩人才明白的眼色。

  意思是:你快點談,談完快走,只怕那丫頭堅持不了這麼久!

  她有幾把刷子,大家都知道,這會仗著法術突飛猛進還能變型,呆一會兒難保不翻出花樣。

  龍老大是什麼人?讓她看出來,只怕要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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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1:33 |只看該作者
  2-45 分髒不均

  「龍老大,有什麼話請明講。」花四海沉聲道。

  啊,他的聲音多好聽啊,渾厚的男中音從胸腔中發出來,在這樣寂靜的空鎮中傳來隱隱的回聲,聽在人耳朵裡酥酥的,讓人感覺好像有無數小草從心裡破土而出一樣~~~某花癡女雖然被卡在破窗之上,卻仍然忍不住欣賞讚歎。

  被稱為龍老大的妖道首領輕輕一笑,「魔王殿下,你們魔道要想打上天界,和天道那群混賬王八蛋干一傢伙,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可真的需要我們妖道的助力呢。」她的聲音溫柔婉轉,說出的話卻有幾分粗俗。

  「這正在我坐在這兒和龍老大商談的目的,不然龍老大怎麼會致信於我?」花四海放下手中的茶盞,脊背挺地筆直,不卑不亢的看著面前笑裡藏刀的美婦。

  「是呢。」龍老大仍然笑得妖嬈,「如果我不來,只怕要勞煩您來找我們妖道,我想魔王殿下有雷霆手段,倘若我手下的人不懂禮數,鬧得血雨腥風的,和七十二地煞一個下場,也沒什麼趣味。」

  花四海坐在那兒,冷冷的一言不發。

  龍老大只得繼續說下去,「可不是麼?咱們妖道膽小怕事,要不也不會幽居妖界這麼多年,受那淒風苦雨,過那不見日月的歲月。如今魔王殿下有需,咱們妖道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好歹幾千年前還是一派。只是這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裡的活計,總得劃出點道道來,不然我就是有心助你,也得為手下人想想。」

  花四海皺皺眉頭,心中有幾分厭煩,忍不住又注意了一下蟲蟲的方向。

  他已經明說讓這妖婦有什麼條件就提了,她為什麼就不懂得痛快說話,非要拐彎抹角,連那丫頭半分地直率可愛也比不上。

  「龍老大,我們魔王已經言明,合作的條件請直言吧。」鳳凰跟隨花四海多年,看他不回話,就知道他的心思,不禁回話道。

  魔王的性子冷漠剛硬,不喜別人繞彎子,更不喜多話之人。但他不是莽夫,也並不是不會這些合縱連橫的謀略之術,只是他的實力太強大了,所以不屑於此。

  只是這回他謀劃的事情太大,最好能得到妖道和鬼道的助力,所以他第一步是tong一全體魔道,然後就是和妖道、鬼道聯合。、

  倘若不能聯手,也要保證這兩道不倒戈向敵方才行。

  曾經以為是不容易的,魔王甚至吩咐她做好了先和這兩道血戰的準備,哪想到妖道的首領主動投書,邀請魔王到生洲的茱萸鎮來商談合作事宜。

  但是到了這兒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卻什麼也沒談出來,只怕已經到了魔王的忍耐極限。

  「其實也簡單。」龍老大終於直言道:「我要十洲三島的一半。」

  「我若不答應呢?」花四海慢慢地問。

  「那我妖道就退回到妖界去,再不管六道四界的事。」

  「也好。」花四海站起身來,「就請龍老大約束手下,不出妖界一步,否則本王就視為妖道與仙道結盟,不是本王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敵人。」

  龍老大臉色一變,「魔王殿下,幾千年前的六道大戰,天、人、仙大勝,如今就算魔道強盛,只怕憑一已之力也無法反上天去,咱們妖道可不是求您,不過要個公平罷了。」

  花四海本來抬步要走,聽了這番話,略側了側身,臉上冰冷和傲然的神色令龍老大不敢安坐,直起了身子。

  「天?本王必會反過來!哪怕只有本王一人,又有何懼?」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連四周的空氣也似乎凝結起來,「龍老大請記著,妖道只是助力,並非缺之不可。但是,妖道若站在天道一方,就是魔道的對手,本王手下絕不容情!」

  聽這話,龍老大也站了起來,蛇尾有力地支撐著身體穩穩地昂著,神情已經沒有了方纔的適然,眼神惱怒,連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身後的兩個兇惡保鏢,喉嚨中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花四海還是半側身,動也不動,但渾身散發出不容侵犯的尊貴氣息,剛才還和睦的氣氛一時非常緊張。

  蟲蟲本來就呼吸困難,這會兒更是緊張得像石頭一樣了。

  她只是想見見心上人,問他幾句話,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魔道和妖道要聯手和秘密。那麼她一會兒還能顯出原型來見花四海嗎?大魔頭也許不會殺人滅口,別人可未必會對她客氣,尤其那個蛇妖。

  師父說對了,天下要大亂了,可是最後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呢,這妖道的妖婦就開始為分贓不均來鬧騰了,看來不是個好東西。

  看大魔頭的意思,肯定是受要挾、拂袖而去的,那麼這些妖道的人敢不敢和他在這裡打上一架?他們又會不會在這裡過夜?

  假如妖道留在這裡過夜,天亮時大魔頭不知道會去哪裡,他們就會擦肩而過,不能見面了。

  看來韓劇也不都是瞎掰了,有時候一個小小的意外就會破壞整個計劃。而她,卡在窗欞之中,吹著冷風,看著心上人卻不能撲上去親親抱抱,那心情,簡直欲哭無淚,無法用語言形容。

  就聽那蛇妖道:「魔王殿下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妖道雖然人少力弱,好歹好是天下六道之一,怎麼著?如今要聽魔王號令了嗎?想走出妖界玩玩,也要支會一聲嗎?」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花四海一字一頓地說:「天下大亂之際,偏安一隅尚且難保,若要置身其中,必要選擇一方。龍老大,慎之。」

  龍老大重重地冷哼一聲,但給人感覺底氣不是很足,花四海則抬步要走。

  本來魔王說話,屬下是不能答腔的,可是此刻兩方僵住,西貝柳絲連忙溫言道:「龍老大,何必呢?您是聰明人,要知道天、仙、人三道對我們魔、妖、鬼三道有偏見,也算是勢不兩立。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龍老大和我王起了嫌隙,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合則兩利,分則兩敗,我想龍老大深知這一點,不然也不會為大義而邀我王前來了。有話慢講,可好?」說著看了花四海一眼。

  花四海在這裡耽誤了兩個時辰,雖然遇到了那名天門派低級弟子,心裡不知是喜是憂,可現在真的沒什麼耐心了。

  重要的是,為了避免某人被發現真身,他最好盡快離開,也要引妖道追來,所以說話很不客氣,態度強硬。

  現在聽西貝這麼說,只得停住腳步,背身站著,眼睛望著那塊石頭,一向平靜的心五味雜陳。

  怎麼辦呢?他可拿那個丫頭怎麼辦呢?她不僅糾纏得他心緒不寧,還聽到了魔、妖聯手的大事,不應該放她走的。

  也許讓妖道殺了她,這樣他的世界又會平靜了,秘密也不會洩露。可是,為什麼捨不下?那麼,把她扣在自己身邊呢/

  把她扣在身邊嗎?把她扣在身邊嗎?把她扣在身邊嗎?

  這句話一閃現在心底就不停地迴響著,可是想想,他又搖了搖頭,拒絕著自己的念頭。

  「說得好!今天我就給西貝大人一個面子。」

  蛇妖找到台階立即就下,因為她深知妖道獨力不能成事,也惹不起幾千年來最強大的魔王,「我們妖道可是誠心誠意的,只要魔王殿下一句承諾。」

  「天界是我魔道的,人界的十洲三島南北劃分,北邊是盡屬我魔道,南邊~~~有多少派幫本王,就平分了去。龍老大若同意,還請前面青籮鎮上詳談,請了。」

  說著匆匆抱拳,大步走出這個荒鎮。

  他必須要引妖道立即離開,因為他看到那塊石頭抖了好幾下,大概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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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1:46 |只看該作者
  2-46 他去救蟲蟲了!

  西貝柳絲對龍老大展開了一個無比善意,無比有魅力,讓人亢奮舒心的笑容,轉身跟上花四海,在不經意間,袍袖一抖,一片花辮無聲無息的飄落在蟲蟲牌石頭的頂上紅草中。

  「這不太危險了嗎?」他湊到花四海身邊低聲問道。

  雖然一絲憂慮,卻回身對龍老大再度「微笑致意」,並看著自己人跟了上來。

  花四海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其實他也覺得此舉不妥,但又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他不離開,妖道的人也不會走,時間一久,就算那個天門派低級弟子能堅持,龍老大也會產生懷疑,唯有如此才能讓這個荒鎮再度空寂無人,那個丫頭也才能逃生。

  他知道西貝追過來的時候留下了「枯榮錦」,他曾經嘲笑西貝總是玩些沒用的把戲,現在才知道這是多麼有用的法術。

  那名曰枯榮錦的工作總結沾染了西貝的法力和氣息,當被附著之人或物有危險的時候,他掌中的紅痕就會呈現枯草之色,反之就會極為鮮艷。在枯榮錦在那丫頭的頭上,他隨時可以知道她是否安全。

  再說,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拍了一縷魔氣在她身上,可以幫她多石化一會兒,雖然不太舒服,但可以幫她不被妖道的人發現。

  不過西貝這一問,他是有點不確定起來,略慢了下步子,召來暗處吩咐了兩句。眼看那條黑影輕飄飄地隱沒在黑暗中才繼續向青籮鎮進發。

  左道首暗處是最好的監視者和阻擊者。由暗處跟蹤妖道的人,他就可以知道妖道的動向,而青籮鎮距離茱萸鎮有相當一段路程,引妖道到那裡去,那個丫頭就自由了。

  強壓住心裡小小的不安,花四海面色平靜帶部下來到青蘿鎮。為防止百姓恐慌,他特意叫屬下斂起魔氣,裝做普通的商旅,住進了一間偏僻的客棧。

  不久,暗處傳來消息,妖道果然隨後離開了茱萸鎮,但是沒到青蘿鎮,而是在鎮外的小山紮營,大概在怕妖氣隱藏不住,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

  「那妖婦是願意簽下盟約了嗎?」在房間還剩下兩人時,花四海問,其實倒像是自言自語。

  「我看未必,這女人狡猾得很。」西貝柳絲控身在窗外,望著鎮東邊天空中一片不易覺察的妖氣。「基本上,我喜歡所有的女人,可是這一位除外。雖然她美若天仙,可惜心高智短,又沒有眼光和氣度,真是蠢哪。不過,若不是你夠強,她今天吃了你也不一定呢!」

  花四海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龍老大主動邀請魔王來茱萸鎮並無一點誠意,這妖婦給自己鋪了兩條路,一條是歸順魔道,大戰後分割最大的利益,另一條是設計誅殺了魔王,而後自己坐大。

  天下即將大亂,除了人道的愚民,其餘五道都嗅得到不安的氣息,而妖道幽居妖界幾千年不出,不甘心日久,可惜他們力量孱弱,不能獨li起shi。

  所以當他們聽說魔道有舉動,立即第一個響應,不過龍老大不甘居於人下,居然想鋌而走險,設計殺害魔王,然後以妖道兼併魔道。

  只是她一向謹慎,魔王威名之下,她不敢輕舉妄動,這才來了一招錦裡藏針,想把魔王騙到提前布好的陷阱裡,試探一下口風和實力再做決定。

  但她卻漏算了一點,魔道的人出了名的好勇鬥狠、桀驁不馴,tong一魔道是萬難之難的事。

  花四海以一個身世神秘,沒有一兵一卒的人降服了三十六天罡,做了最大的魔頭,自然身經百戰,不僅是武力強悍,智計也要超群,怎麼能輕易上當?

  所以,枉費她把茱萸鎮擺成了最厲害,外表又看不出來的殺樣,花四海還是早就覺察到了。

  可是他還是來了,因為他從不把那妖婦放在眼裡,了不在乎擺的什麼陣,他要的是兵不血刃地與妖道簽下盟約,得到這個攻上天道的助力。

  果然,當龍老大見到他,感覺到他身上無法抵抗的強大魔氣,立即明白了妖道所面臨時的是什麼,小心翼翼地不敢啟動陣法,試圖通過談判獲取最大的利益。

  一切還算正常,除了那位天門派低級弟子又闖進了是非的中心!

  「給我看看你的手。」花四海忍耐半天,終於對西貝提出要求。

  這混蛋一直把左手縮在袖中,是故意不讓他看的,就等他開口。

  他很想不問,可是結果還是破功。

  西貝輕笑,如果有女人在旁邊,一定會被他的模樣迷死,可是看在花四海眼裡,卻覺得那張笑臉極其欠扁,指節握得卡卡響。

  「有什麼好看的呢?暗處不是說,妖道的人也出鎮了嗎?蟲姑娘假如沒被你的冰魔氣凍死,這會兒怕早就走了。但是以她那個要怎樣就誰也攔不住的個性,你要祈禱她別追上來才好。」

  「我從不祈禱,給我看你的手!」

  「兩個男人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西貝柳絲從小到大很少看花四海惱火,這會兒突然很想看。

  嘿嘿,看這冷冰冰的傢伙眼神閃著火苗,可臉卻繃得死緊的模樣,真是好笑死了。

  「給我看,還是要我剁下你的爪子?」

  有什麼好看的呢?

  回答他的是一聲刀出鞘的聲音,西貝連忙展開手掌,「你這人真是開不得玩笑,活得像你這樣拘謹,還有什麼樂趣。看到了嗎?顏色鮮艷得很,她沒事啦。你都到這裡來了,龍老大怎麼會費力氣再去啟陣呢?」

  「沒事就滾吧。」

  西貝還是一笑,沒有再挖苦這個彆扭的老友。

  看到小花這麼在意蟲蟲,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們從小到大都在爭奪東西,連睡覺時的床、吃飯時的筷子都要爭。不過小花狠絕冷漠,他一次也沒有贏過,還欠了小花上千條人命沒有還。就連上回爭奪蟲蟲那條奇怪的紅鏈子,也是爭奪的意味大於對貨物的喜歡。

  可惜那一回他還是輸了。

  那麼這回呢?要和小花爭取蟲蟲嗎?

  冷眼旁觀,似乎那丫頭對小花有情,小花似乎也動了心,對待她的態度與眾不同。

  照理他不應該插一槓子,可是 ̄ ̄蟲蟲聞得得自己的本命香啊。

  在那個從小就有的夢裡,能聞到他本命香的人對他極其重要。現實中會和夢境中一樣嗎?

  況且,問問自己的心,沒有問那個莫名其妙的丫頭而動嗎?

  他沒有回話,也沒有滾,只在房間裡踱著步,無意識地握緊左拳,把那個代表蟲蟲安全的痕跡遮住,彷彿她也在自己的掌心。而就是這時,忽然感覺手心一涼,大驚大下低頭望去,見那紅色印跡慢慢變成一種發黃的粉紅。

  花辮要枯萎了!蟲蟲有危險,可是哪裡出錯了呢?

  正要抬頭和小花說,卻見走到窗邊的他神色一凜,冷聲道:「帶人回聚窟洲,我隨後到!」

  說著,身形迅速淡成一團黑霧,消失不見了。

  他去救蟲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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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7 有蛇啊!

  「蛇啊!有蛇啊!別過來!」蟲蟲大聲尖叫,可是喉嚨裡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徒勞地晃動著身體,呃,或者說是 ,因為她還是一塊石頭。

  本來她是能夠變幻自如的,可那個大魔頭在臨走的時候袍袖一抖,她只覺得寒氣撲面,然後就感覺身體僵硬起來,比石頭還石頭。

  這個男人真陰險,看來小看他了。

  本以為自己法力提升不小,障眼法也學得有模有樣了,沒想到還是給他發現。但發現就發現吧,為什麼要制住她?

  雖然她是聽到了一點魔道和妖道的內幕消息,可也不必用這種方法殺人滅口。

  回頭想想,他似乎沒想讓她死,倒像是拿她的窘樣尋開心,或者是困住她好為魔道爭取時間。但是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她多麼愛啊,好歹要給個面子才是。

  從一開始見到他時的心臟緊縮,到後來全身心的渴望,雖然身體石化了,心卻著成了火,他的一舉一動在她眼裡都是那麼特別。

  所以看到他要離開時,一想到可能要好久才能找得到,她衝動地想立即顯身相見。至於妖道的人會怎麼看,魔道的人要怎麼辦,都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沒想到這死魔頭早就計劃好了,在走近她的一刻,在她的渾身發熱得就要融化的時候,出手制止了她!

  什麼意思?欺侮她法力低微嗎?這樣的高手偷襲她是不公平的,應該兩手兩腳只能運用其一跟她鬥法。

  可是,似乎那樣,自己也不能贏。

  但是,不能贏,至少可以跑。她對逃跑還是很有天賦的。現在算什麼?人都走光了,只留她一個人卡在破窗子上,做為一塊被凍住的石頭,她沒辦法移動分毫。

  如果只是被困住就算了,現在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那麼多蛇,密密麻麻、擠擠挨挨、爭先恐後地從四周的斷壁殘牆處鑽出來,並迅速向她靠攏。

  她知道自己學藝不精,但變石頭這事她經常做,本以為可以糊弄人的。沒想到不僅瞞不過那魔頭的眼睛,說不定那個妖婦龍老大也看出來了。否則這裡怎麼會出現那麼多蛇,而且似乎要吃掉一樣。

  做為從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她看到黃鱔都會害怕,何況這麼多黑地、白的、綠的、花的蛇?

  她可能不怕殺人如麻的魔王,不怕仙道之翹楚的白沉香,可是她卻怕死了這些靠肌肉蠕動爬行的東西。

  「救命啊!不要過來,我可有雄黃!」她怕得大哭大叫,但還是不能出聲,拚命全身用力,幻化成石頭的身體也只是搖晃了幾下,根本不能從窗子上掉下來。

  做為一塊圓石,她現在連滾動離開的權力也沒有。而且,她發不出聲音,更別提蛇是聽不懂人類語言的,也不會明白那並不存在的雄黃所具有的效用。

  一團一團的,蛇迅速靠近了,蟲蟲甚至聞得到它們身上帶來的腥氣和涼氣。

  來十洲三島後,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那種生死不由自己,想咬舌自盡也辦不到,只能幹等著受到傷害的恐懼。

  「大魔頭,救命!」

  眼見第一條蛇吐出的信子已經挨到了她的腳,她叫得聲音都岔了,有那麼頑強的神經的人也幾乎昏倒。

  但是這一次聽到了自己的叫喊,感覺身子一鬆,瞬間從石變人,同時被一股大力吸出了窗子,落入一個人的懷中。

  狗是憑借氣味來判斷事物的,這會兒蟲蟲驚得滿臉滿眼都是淚水,一時也說不出話,只覺得抱著自己的人有著熟悉的味道,於是本能地四肢大張,死死地抱著來人。

  在他的頸窩嗅嗅,雖然沒有理智判斷,但卻直覺地感到,吁出了一直哽咽著的哭場。

  花四海看蟲蟲沒事,心中不安頓去。往常,她總是氣得他要死,如今看她怕成這樣子,居然產生了一絲憐惜之意。

  以往,無數人慘死在他面前,他的眉頭都不皺一皺的,此刻他卻被一股不熟悉的情緒所包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疼?

  成千上萬條蛇嘶叫著,雖然被來人的氣勢所逼產生了怯意,卻似乎被什麼摧趕一樣繼續靠近。

  花四海抱著蟲蟲,冷冷地盯著這些冷血的爬蟲,身體沒有動,只一跺腳,他的狂猛之氣就從腳下呈扇形擴散,連土地都顫動了,地面更是出現了一道隆起的分隔線。

  蛇群被震住了,它們昂著頭,蛇身交纏,威脅地吐著信子,可硬是不敢靠近一步,就在那條分隔線後蜿蜒掙扎。

  「下來吧。」他拍了拍八爪魚一樣,死死扒住自己的蟲蟲,無意的撫了一下她柔軟的深酒紅色短髮。

  「堅決反對。」她止住了哭聲,卻故意往他頸窩裡鑽,把眼淚全抹在他頸側,還向他耳根處吹了一口氣,真正是凶星未盡,色心又起。

  啊,果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這福報還真不錯,似乎還賺了。這個男人很難接近,現在要藉機會探一探他哪裡比較敏感,以後勾搭起來比較容易。

  不過這男人是什麼做的,怎麼沒反應的?是她不夠魅力?唉,在現代的時候,花樣繁多的勾引男人的方法,好多女性雜誌上教過,可惜理論始終不如實踐。

  蟲蟲挫敗地又蹭了幾蹭,感覺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鬆了,她的手腳感到一陣涼麻,輕輕啊了一聲,驀然鬆開四肢,落到地上。

  「死魔頭,居然陰我!」她橫眉立目地叫,隨即一瞄眼間看到蛇群還在蠢蠢欲動,嚇得向旁邊一跳,無比自然地把自己的手塞到花四海掌中。

  她的臉哭花了,頭髮蓬亂,臉色潮紅,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害羞,可是淚後的眼睛如此清澈,看得花四海忽然心裡一虛,不禁別開頭去。

  「耶?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你甚至笑都不笑,難道我應該讓你欺侮嗎?」

  「滿口胡言。」憋了半天,花四海只說了四個字。

  「本來麼,我正在變石頭修煉,結果不小心從滾下來,卡在窗子上,是因為怕受到你和那個死女人的迫害,才不敢出聲。說話這地方是你的嗎?你來得,我就來不得?你如果是一個有風度的男人,就應該假裝看不見,免得淑女尷尬。你呢?不僅沒有善良地無視我,反而用你的魔氣凍住我,然後跑掉了,害我差點被萬蛇所噬,害我鬼哭狼嚎的,僅有的幾點淑女值都變為負數,這~~太不像話了。」她滔滔不絕、蠻不講理的編排人。沒想到沒編排的人一言不發,突然伸手橫抱起她。

  她驚呼一聲,還以為這魔頭沒人性,一怒之下要把她扔到蛇群裡,沒想到他卻抱她凌空飛起,同時地面傳來奇怪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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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4:46 |只看該作者
  2-48 再蓋個章

  回頭望去,前一刻還好好的地面突然燃起了雄雄大火,火焰遠看像張牙舞爪的枯黑枝蔓,好像隱藏在其中的惡靈,要衝出火海,把飛上半空的兩人卷下去。

  花四海抱著蟲蟲向上疾升,不過才到半空就感覺頭上傳來巨大的壓力,淡藍色的電光時隱時現,看似有五雷轟頂,而地面的火苗升騰,火舌已經舔到了兩人的腳底。

  「幻術!一定是的。」

  蟲蟲在慌張中做著判斷,不過隨即悲哀地發現這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這為絕對絕對是真的!

  人間的荒鎮忽然變為熾火煉獄,一定是有緣故的,而且火苗只在街道上燃起,兩邊的房屋卻沒有一絲火星。地面上的蛇群在大火中痛苦的亂竄、翻湧、掙扎、頃刻間變成了黑炭,但還在微微抽動,看得人心驚肉跳。

  可是窩在這大魔頭的懷裡,還有什麼可怕的嗎?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花四海心念急轉,抱著蟲蟲落到那間大屋的屋頂之上。放下她,拔出冰魔刀橫向一揮,一條冰線憑空出現,接著迅速擴大為一層帶著寒氣的雲霧,把兩人籠罩在裡面。

  「妖火。」

  他說出兩個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向蟲蟲解釋,只感覺一隻柔軟小手又強行鑽到他那只沒有握刀的手掌中,略有冰涼,大概是驚嚇所致。

  茱萸鎮是個陷阱,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要誘他進鎮。龍老大必須親自作餌。當他們見面時,來自他的威脅逼得龍老大不敢啟動陣法,因為她明白她絕對不會全身而退。

  只是這個丫頭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他一再掩飾,但終究是瞞不過那妖婦,事情沒有按他預計地那樣平息。

  「我被你連累了。」花四海還沒說話,惡蟲先告狀,還搭配了一聲幽怨地歎息。

  花四海掃了一眼緊挽著他手的女人,看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和無奈,反倒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亂和幸災樂禍的神色,讓他恍然以為被困的是別人,而不是他們。

  這是一個被困在凶陣中的人應該有的態度嗎?這丫頭是腦子壞了還是真的不怕死?剛才那個被蛇嚇得哭得可憐,叫得淒慘的人和現在這個是同一個人嗎?

  「幹嘛這樣看我,好像我是個白癡。」

  蟲蟲把臉頰貼在花四海的手臂上蹭了蹭了。「這個~~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可是我帶給你很多麻煩,所以偶爾被你連累一次,我感覺心理平衡一點。要是我能為你受個傷什麼的就更好了,當然不能太重。我怕疼。」

  這個笨蛋!她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凶險的地步,居然還有心思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花四海微惱,甩了一下手,卻沒有甩開。蟲蟲的小手握不住他的大手,乾脆緊抓著他的一根手指。

  「你發脾氣哦,我又沒讓你來救我。」某蟲無良地倒打一耙,「你如果不凍住我,我自己也能逃命。」

  沒叫他?那為什麼她呼喊救命的心聲催促著他不顧一切地闖進來?為什麼那半個能夠使他們心心相連的水心絆在他胸口劇烈地扭動,刺痛了他的皮膚?凍住她?那還不是因為要幫她維持石殂?難道她直接在龍老大面前顯了身會有好下場嗎?

  在那種情況下,他就更沒辦法救她了。

  「本王高估了你的法力。」本以為不到一柱香時間她就能恢復地,哪想到她雖然有先天神氣,平日裡又詭計多端,道術基礎卻實在差得可憐,一夜時間也沒能緩過來。

  「什麼意思?說我笨?哼,你都說是你估計錯了,笨的是誰?」

  「你。」花四海不理會蟲蟲的挑釁,簡單回答。

  透過薄薄的霧氣,他冷漠地望著鎮上的,鎮靜地等待那個設局者忍不住跳出來說話。

  這種情況下,一動不如靜。

  不過在這凶險的陣中,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聽這丫頭胡攪蠻纏,還真有一種說不出的趣味。

  她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有時簡直舉止古怪得不可理喻,好像她的心靈不受任何事務的束縛。可是他不得不說,他不討厭她,甚至還有一點點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感覺心有些自由,天地有些光亮,這天下也不過是遊戲,重要的是要玩得開心。

  不過,他不僅高估了蟲蟲的法力,還高估了那妖婦的決斷力,她居然在惱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選擇了鋌而走險與他為敵。

  相信妖道現在一定兵分兩路,一路在鎮外控陣,另一路去伏擊西貝等人。

  可是,魔道是那麼好解決的嗎?果然西貝說得沒錯,那妖婦心高智短,想藉機做大,卻選擇錯了時機和方式,也選錯了人。她要麼開始就耍狠,要麼就隱忍不發,這樣投機取巧,中途變卦,只能自取滅亡。

  西貝是多麼機智的人,就算他的法力不是最強,就算妖道精心策劃準備,他也深深相信,西貝一定會帶手下回到修羅微芒。等他們反過來,就是妖道降服或者滅亡之日。

  他的尊嚴不容許有任何人冒犯!

  「哇,果然是混魔道的,真是不講理哇。」

  耳邊那個活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大概因為他每夜聽得習慣了,雖然不喜歡別人多話,卻居然不怎麼反感,「其實就算我法力高深,你們一離開我就能自由行動,但如果對方是針對你的,會讓我離開嗎?說是你連累了我吧,你還不服氣咩?」

  花四海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

  這丫頭說得沒錯,是他考慮不周了。當時他只想盡快離開好讓她脫身,但既然龍老大看出了什麼,還因為被他拒絕要求而懷恨在心,怎麼會放過報復他的機會?

  暗處報告說妖道到了青籮鎮鎮外,只怕是被表象蒙蔽了,一定有一支控制凶陣的人馬潛汰在周圍,只等他自投羅網。假如他不來,證明他與這丫頭沒有瓜葛,但她還是會被殘忍的殺死。假如他來了,妖道就會從外部啟陣。

  他不是沒到這一點,也不是不明白這等於告訴別人,強大無敵的魔王在乎一個仙道的小菜鳥,今後會有很多人利用這個弱點。

  只是,聽到她在呼喚救命,感覺到她強烈的恐懼,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所謂關心則亂就是如此。

  但是從什麼時候,在他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他就捨不下她了呢?

  「既然是本王連累了你,本王就會保證你的安全。」他承諾,聲音和神情都是冷冷的,卻讓人感覺其言如山,安全感撲面而來。

  嘖嘖嘖,這男人真不錯,真是越看越可愛,最難得的是犯了錯誤,勇於承認。那一句保護,如此鄭重,在她的現代社會幾乎是鳳毛麟角的諾言了。不用說甜言蜜語,這一句就是一切。

  「那我們抱抱來慶祝互相理解吧。」

  在生死關頭還有心情調笑,大概是個男人就無法理解吧。可男人永遠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假如深深地愛一個男人,只要和他在一起,貧與富,生與死又有什麼重要呢?

  她半轉身,給花四海來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趁他還在適應她這樣的舉動,踮起腳「叭噠」重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再蓋個章!從今後,本蟲的安全就由花四海大魔王負責了。」

  她可真會賴,真會順桿爬啊。他說什麼了,不過是要救她出去而已,為什麼聽起來像賣給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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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5:02 |只看該作者
  2-49 亡命鴛鴦

  「好一場仙魔戀啊,原來魔王殿下的心上人是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蟲蟲。哈哈,都道魔王殿下無情,依我看,那些人全都是放屁,魔王大人不但不無情,還多情得很,明知道此處凶險,卻還隻身來救。」火海中傳來一個聲音。

  花四海拉開蟲蟲,不著痕跡的把她護在身後,冷冷一笑,「龍老大,有話就盡量講吧,除非你懸崖勒馬,否則等本王出陣,你就再沒有機會說話了。」

  龍老大的聲音窒了一窒,似乎被花四海話中的冷酷之意嚇到,但隨即又道:「魔王殿下,事到如今,小婦人已無退路,面對這不死不休之局,我怎麼會不小心?寧願魚死網破,也不會任人宰割。」她聲音笑意盈然,語氣卻凶狠。

  花四海冰魔刀一指地面火海:「既如此,還等什麼?」

  龍老大笑了起來,「還是放了這位仙道姑娘吧,她與此事無關,不過是釣魔王殿下的餌罷了。小婦人本想在您的羽翼下討點生活,哪知道談不攏,只好得罪魔王殿下了。」

  「我在哪兒,她就在哪兒!」花四海的冰魔刀還是直指地面,分毫不動,對著那團妖火中一張模糊的、歪斜的、惡意的笑臉。

  為這就個字,沖洗心裡一甜。

  她也不是白癡,自然看得出剛才的談判破裂,花四海的態度還有那麼一點惡劣。這個男人哪,性子過於剛硬,不給別人也不給自己留餘地。特別容易招來妒忌和敵視,只是因為他太過強大,所以沒有受到傷害。但一旦有了機會,想要他死的人是很多的。

  只要給那些意圖傷害他的人一點機會,他一定會傷到極慘,所以一定不能讓他有事,一定不能。

  他這樣子真只讓人心疼呢!

  雖然在武力上,他可能不會輸給任何人,但是越剛強的也是越脆弱的,一旦他受了創傷,必定是無法彌補的。

  再說龍老大讓她離開也不是好心,她只要離開花四海半步就會被殺死,說不定還會被抓到再掣肘大魔頭。

  因此她不能離開他,而且還要想辦法保護他。

  大魔頭也是明白這一點,才不讓她落單吧。

  「沒錯,我不離開,你有本事就來吧。」蟲蟲欲抬步向前,卻只能從花四海背後探出半個身子,「你這女人真陰險,不過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用再裝模作樣了吧?戲過了,只會讓人噁心。媽啊,我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真真一對亡命鴛鴦。」龍老大冷哼了一聲。

  「別怪我沒提醒你,得罪了我家小花都沒有好下場。」蟲蟲採取攻心之計,據說抗日戰爭時期,我方就向敵方以日語喊話,宣傳他們的侵略行為是多麼荒唐可恥。「你掌管著整個妖道,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手下想想,不要有僥倖心理,否則死無全屍,連 重修的機會也沒有,最後化為劫灰,多可怕。」

  龍老大冷哼了一聲,顯然不為所動。「仙道的姑娘,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既走了這一步,拚死也要走到底。你倒好心,怎麼要為我求情麼?」

  蟲蟲嘿嘿笑了兩聲,心想我還不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大魔頭有個準備。

  況且,這死女人別的不好,單眼光不錯,看出她是魔王殿下的心上人,還說了出來,實在算有點小功。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蟲蟲悄悄摸了一下背上的卻邪雙劍,此時神劍感受到了情況的危險和她的心意,正微微顫抖著,劍身發熱,鬧得她好像背部過電似的,「再說我也好奇呢?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本姑娘的障眼法天下第一。」

  花四海無奈的眨了下眼睛,沒想到這丫頭吹起牛來這麼順溜。

  天下第一?倒著數吧!

  連頭髮也變不下去,大概是太想護住卻邪劍的劍氣和劍形了,卻忽略了自身。可是她這顧頭不顧尾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白沉香是幹什麼吃的,就教不會一個徒弟?這天門派掌門也不怎麼樣!

  「還不是因為姑娘奇特的髮色嗎?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們妖道的人呢。哈哈,西貝大人擋了我的眼,魔王殿下封了你的氣息和氣味,我本來是發現不了的,但我有一個手下,修了千年就是修的一雙眼,只怕魔王殿下也比不上他的目力,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算什麼。」

  蟲蟲有點疑惑,伸手摸了摸頭髮,卻碰到了一片花瓣別在發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上的。她想摘掉,但那花瓣就像粘上一樣弄不掉,一氣之下乾脆不管,只問道:「沒變下去嗎?」

  「閉嘴。」那男人沒有理會問題,只兩個冰冷的字奉送。

  「哈哈,魔王大人眼光真差。」一個死女人來火上澆油。

  蟲蟲眼看時間耽誤得差不多了,才想回兩句諷刺挖苦的話,耳邊卻傳來那男人穩定且強硬的聲音:「廢話少說,要戰便戰吧。本王數三聲,倘若再不撤陣,就是於本王為敵!一、二——」

  「三」字沒有出口,一股不知從哪裡捲來的腥風撲面而來,同時四周傳來妖獸的嚎叫。

  什麼路數?勇敢都地遊戲還是魔獸世界?

  蟲蟲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意外一來,她立即抽出卻邪雙劍,慌亂之中差點割到花四海的背,又因為要避免傷了魔王殿下而幾乎從屋頂上摔下來,幸好花四海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的冰魔刀縱一劈、橫一劈,看撕簡單,空中卻幻化出無數冰晶一樣的東西,瞬間擴大和加強了冰寒霧氣的保護圈。

  「不要搗亂,站好。」他厲聲道。

  蟲蟲一撇嘴。

  有必要那麼嚴肅嘛,再說她是想幫忙啊。不領情就算了,幹嘛說她搗亂。

  不錯,她法力不高,這樣的人在高手決戰中是有點礙手礙腳,但是她有天授神氣,那道金光連白沉香都讚歎,想來是好東西。

  還有她的卻邪雙劍,專門斬妖除魔的——呃——這男人是魔,斬了那妖婦倒是可以,千萬不要傷了她的魔頭,要小心,小心!

  想著,蟲蟲連忙把卻邪雙劍合在一起,交由左手握著,右手拉住花四海的衣袖:「情況如何?」

  「此陣名星月,就算魔王殿下能戰天斗地,也是衝不出此陣的。這是我妖道的護道之陣,兩位請受死吧!」花四海還沒有回答,龍老大的聲音再次響起,之後就沉寂了,只有陣中傳來陣陣野獸的低吼和另人不安的躁動,聽似極遠,又極近。

  正值正午,但太陽亮晃晃的白得瘆人,又刺目又寒冷,方位地形也似乎發生了變化,東西南北無法確認,天地全是圓的,連腳下都陣陣發軟,大屋似要塌了。

  「怕嗎?」花四海對週遭的一切彷彿沒有在意似的,實際上已經細數觀察得清楚。

  「跟著你怕什麼。」

  「過來,抱緊我。」

  耶?這都什麼時候了,這魔頭怎麼提出這種要求。蟲蟲心裡一喜,決定還是滿足他。

  女人嘛,大方點,哪像男人那麼小家子氣。

  女人偉大,女人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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