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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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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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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7:25 |只看該作者
  2-50 妒忌的女人沒有理智

  「笨蛋,放開我手!」花四海低喝一聲。

  「早說清楚嘛。」蟲蟲咕噥一句,放開了手,改為從背後抱著他的腰。

  嗯,很好,腰部一點贅肉也沒有,六塊腹肌早就摸過了,這男人的身材還真是好得冒泡。

  不過她被這大魔頭擋著,剛才只能把卻邪雙劍重插入鞘,從背後給他大大的來個個熊抱,連他的手臂也給攏在了一起,妨礙了他的行動。

  「抱緊。」

  嗯嗯,這個不用他說,肯定抱得緊緊的。

  好吧,再緊一點。

  貼著他堅實的後背,就算身處在這凶陣之中,就算四周遍佈危機,還是覺得非常安全。對了,把護體神光散出來,好歹護著後背。

  現在周圍那些分辨不清的聲音和動靜更加清晰可怕了,冰晶之霧漸漸變薄,似乎就要被妖火吞噬。

  蟲蟲明白總是呆在屋頂上也不是辦法,也明白花四海要採取行動,她只是不知道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之下,他要怎麼做才能破陣而出。

  啊——

  就在她引導體內真氣時,突然感覺腳下一空,兩人騰空而起,然後直落到火海中心。

  蟲蟲不自禁的驚呼出口,若不是因為本能地相信這個男人,差點鬆開手。

  瞬間,兩人已經身處妖火之中。

  幹什麼啊?浴火飛昇還是鳳凰涅磐?要不就是烤獅子配乳豬?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不是這麼個玩命法!被燒死的人全是萎縮鹹鬥拳狀,黑乎乎的,可怕而難看。

  可是,她並沒有感覺灼熱和焚燒感,倒是感覺有些冷,定晴一看。見那妖火被花四海的魔氣逼得退了約兩米的距離。

  「放開我。」

  「絕不!否則你扔下我,自己跑了怎麼辦?」某個沒良心的人不負責任的誣陷。

  「你的安全,本王會負責到底!」他說話簡練,可是一字一諾。這點她是明白的,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放開。

  並不是她犯花癡,而是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覺得一放開他,就又會山長水遠,前一刻還歡樂的心,有些微的刺痛。不明顯,可是痛點很深,瀰漫到每一根神經。

  這是預感嗎?是不是離開這個鎮子,他就會又不見了。這麼天天追在他身後,真的好累。他為什麼從不為她停留,哪怕是一分鐘?

  花四海輕輕一掙,蟲蟲只覺得四肢發麻,呀的一聲放開了手。

  「死魔頭,你幹嘛電我?」她對花四海怒目而視,眉毛擰成了一團,可眼睛卻有一層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霧光,只因為想到即將的分離而已。

  花四海反轉過身,蟲蟲眼裡的水氣令他心裡一緊。

  怎麼了?為什麼她看來有些可憐,神情中的不捨和留戀又是因為什麼?他不會扔下她不管。她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從來都是沉著冷靜的,但這一刻卻動作快於思想,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她的短髮。

  那頭從沒有長過的頭髮本是深酒紅色,此時被妖火邪異的紅映得奇異的美麗。

  他的手停頓了一會,掩飾似的取下粘在她髮際的花瓣,拋在地上。他不喜歡西貝的痕跡在她身上出現,但還是一個字沒說。

  死魔頭,多說一句話會死嗎?蟲蟲怨怪的瞪著面前的男人。他就不能說一句,什麼寶貝、小心肝、親愛的、小肉肉,不要怕,我來保護你之類的話嗎?

  真是沒有一點情調,不愧為冰山男之名!

  可是為什麼就那麼喜歡他呢?突如其來的就喜歡了,好像被閃電劈中頭頂。

  本來,她被扔到這個世界後是恐慌的,但想開了後,就想好好過平靜快樂的生話,遇到這個魔頭就開始不平靜了。

  開始是擔心被殺,因為她實在冒犯過他太多次,據說冒犯一次的人都會死無全屍。然後看到他危險,她不知為什麼會心疼了,看到他離開就牽腸掛肚。

  什麼時候,並沒有明顯的界限,好像很突然,又好像很自然,就這樣變成了現在的情況,而且心緒加深了。

  「哈哈,果然是郎情妾意,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沒想到冷酷無情的魔王還能給我們演上這麼一出濃情戲啊。」龍老大的聲音傳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

  蟲蟲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因為這死女人打擾了烈火中的愛情。他們正曖昧的四目相對,看花四海神情,彷彿是要吻她似的。

  這個男人太冷漠了,偶爾的失神和溫柔是多麼難得,簡直比買彩票中五百萬的機車還要小。

  「拔出你的卻邪劍。」他冷冷的對蟲蟲說,果然回復到平常的樣子。

  蟲蟲憤恨中「唰」的拔出卻邪劍,對著空中亂斬道:「妖婦,看我卻邪神劍斬妖除魔!」隨後想起身邊的「魔」,低聲道:「這個——不會傷害你吧?」

  花四海冷哼一聲,「還早得很哪!」說著伸指在劍尖上一拜。

  卻邪劍本來就是八把神劍中專門對付妖魔的一柄,魔氣襲來時,嗡嗡作響。抖得差點讓蟲蟲脫手,但最後卻被魔氣逼得如凡劍一樣靜寂。

  蟲蟲這才直觀瞭解到自己和花四海的實力相差的距離,大概要用光年來計算。果然修道沒有捷徑,就算在她落入這個世界前,那個怪人給了她那麼了不起的金光神氣也是一樣。

  「要怎麼辦?」蟲蟲看看四周。

  妖火猙獰吞吐,雖然看著可怕,卻不能靠近,不過她總覺得妖火後隱藏著巨大的危險,只是因為花四海站在這兒,一時給震住了。

  不過他們想出去,恐怕也難。

  「你說我們要不要耳語?以免作戰計劃給人家聽到。」她湊過去,一臉戒備,還神神秘秘地揚揚眉。

  花四海差點微笑,看她那小鬼樣子實在有趣,「本王的隔音結界怎麼會有人能突破?」

  「哦,原來我們聽得到那妖婦的聲音,她聽不到我們的,這個法術不錯,回頭有空教我一下。」蟲蟲瞭然的點頭,「那我們研究一下要怎麼打敗龍老大吧?」

  「你會破界嗎?」

  茫然搖頭。

  「你懂陣法嗎?」

  撓撓頭,還是否定。

  「知道陣眼在哪裡嗎?」

  裝模作樣的四處看看,然後惱羞成怒的一皺眉,「我連陣法都不懂,怎麼會知道醉眼在哪兒?如果我們女人什麼都會,那男人就沒有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價值了!」

  「鳳凰會。」

  三個字,如五雷轟頂。

  某人聽得愣了一下,之後淡淡的柳眉倒豎,嘴唇緊抿,眼睛裡的火焰比妖火還明亮,雪白的小牙吱得吱呀亂響,「她就不算個女人!」

  呃,好吧。外形至少挺像那麼回事,不得不說——是個美人。

  「哼。有什麼了不起!我也能找到。」賭氣的跺了一下腳,「亂拳打死老師傅,我就不信本小姐憑著天生神力找不到什麼陣眼。」說著不顧死活的往火裡邁步。

  到達妖火的邊緣時,感覺一股極其古怪的力量沾染到了身體,那不是火熱,而是一種說不清的難受,好像身體的每一寸都要裂開,每一個毛孔都有東西要竄出。

  她想追,卻又追不回來,看到妖火後有一雙碧眼,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幸好一股渾厚的力量把她吸回到熟悉的胸膛上。

  「拜託,你別總把我吸來吸去,換個別的方式不行嗎?」怒火還在,要知道妒忌的女人是沒有理智的。

  「別亂來。」花四海皺緊眉頭,覺得這女人真麻煩,可是看她妒忌得發瘋,不能否認心裡還有一些開心。

  他平生經歷的大小危局數不勝數,但沒有一次像這樣,是在心情愉快下戰鬥的。而這次雖然凶險,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只是,要想出去,也很麻煩,只怕會耽誤時間。

  他剛才在屋頂上觀察得清楚,這是個四處皆圓的陣。

  圓是最完美的圖形,一時找不到陣眼在哪裡,但可以感覺到這陣由五方守護,守護之人在陣外不停的變換方位,陣的防禦力又強,從裡面很難攻擊,要慢慢對付才行,急不得。

  但是,既然龍老大開始時敢在鎮內與他會面,既然有了在鎮內啟動星月陣之心,就證明陣眼在鎮內,方便她啟動後還能離去,只是因為被他氣勢所逼,沒敢行動罷了。

  所以,他一定可以帶這個丫頭出去,然後他要把押陣的人趕盡殺絕,奪下妖道的聚妖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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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7:36 |只看該作者
  2-51 哼哼哈HI

  嗤——

  破空之聲傳來,帶著嗡嗡的顫響,好像有看不到的蚊子在人的耳邊俯衝,聲音分辨不出從是哪個方向傳來,但又清晰無比。

  蟲蟲還在發愣,花四海已經率先做出反應,攬過她略一側身。

  蟲蟲只覺得一道涼風掠過她鼻尖前零點零一公分的地方,「咚」的一下打在妖火後一間破屋的牆上。

  再怎麼破,好歹也是一間石屋,可這風吹雨打都沒倒的房子卻像堆起的積木似的,在那個聲音到達後不久,轟然倒塌。

  蟲蟲嚇了一跳,更緊的縮在花四海懷裡,「媽啊,這是什麼?聲學武器?妖道很先進啊!」

  「妖箭。」

  「無形無影的、防不勝防的?」

  「沒錯,妖氣凝成。」

  「那怎麼辦?」

  「跟著我。」

  哦,這個容易辦到,而且她很樂意。

  蟲蟲想著,立即挽住花四海的手,感覺他的大手穩定又溫暖,讓她安心不少。

  「那下面又要怎麼辦?」好奇寶寶再問。

  這次花四海沒有回答她,只是認準了一個方向,抬步就走。

  妖火兇猛的燃燒,一點沒有耗盡的跡象,花四海緩緩向著小鎮的一個方向走,他路過的地方,妖火就被魔氣逼退開一個豁口,而他一離開,火焰就再度融合。

  兩人走在雄雄大火之中,卻彷彿是在草叢中穿行。如果想像一下,可以把這當成夕陽下的金黃色麥浪,被如血夕陽染成了紅色,被風吹得彎下腰去。露出走在麥田中的情侶來。

  一般躲在這種地方的男女,都是要幹點啥少兒不宜的事,可是他們此刻卻在躲避殺戮,或者說是戰勝殺戮。

  殺機四伏。

  隨著時間的延長,陣內黑暗了起來,不是天氣變換,而是星月陣漸漸阻隔了陣外的一切。

  但是陣名雖為星月,身處陣中的蟲蟲卻看不到星星和月亮,除了妖火,就是黑暗降臨後,周圍越來越多的碧綠眸光。似乎有無數野獸伺伏著,隨時準備衝進火海,把兩人撕成碎片。

  一路上,妖箭時時襲來,儘管蟲蟲極力壓抑,也忍不住驚叫連連,從挽著花四海的手,改為了抱緊他的胳膊,全怕給這隱形箭穿個透心涼。

  她嘗試過凝起防護光罩,可是有幾隻妖箭在掠過她身邊時卻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她的防衛,後來她乾脆把一切交給身邊的男人,左手晃噹噹的握著兩柄卻邪短劍。 權當是和心上人雇麾幻世界散步了。

  奇怪地是,花四海並沒有嫌她吵鬧,全付心思都用來觀察鎮上的佈局以及暗藏的方位。右手握的冰魔刀還要時時揮舞,以磕飛力道越來越足的妖箭,四掠的刀氣時而驚得躲藏在火焰外的妖怪不得不逃竄,以免被魔刀所傷。

  他們從鎮中走到鎮東,然後又折返鎮西,路上走得很慢。儘管鎮子不大,也走了不短的時間,其間一句也沒有交談。

  花四海是在用心思考破陣良計,無暇多話,而蟲蟲沒吱聲則是因為在乎受二人獨處的時光。

  她反正也不懂什麼陣法,所以決定服從命令聽指揮。她本來就是個樂觀的人,在最危急和困難的環境下都能想出很多開心的事,何況現在身邊還有一個她所喜歡,她所愛的人呢。

  此時無聲勝有聲,心意相通也不錯。

  不過,她也不想自欺欺人,這男人的心外有一個結界,阻隔一切,只偶爾會有些情緒洩露,但也轉瞬即逝。

  但她不氣餒,上小學時勵志的第一課就是:只要功夫深,鐵稈磨成針。

  早晚有一天,她要讓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情人之間約會的各種浪漫橋段,現代電影電視中都展現得差不多了,但像她這樣,和一個超級冰山大帥哥,手挽手走在妖火中,半明半暗的火光映著他剛毅沉著的側臉,隨時有可能鬆手,心情卻平靜甜蜜得如沐春風,恐怕獨她一份,太難得了。

  「魔王殿下,看景哪?很悠閒嘛!可是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雖然我們也會消耗,可遠不如身在陣中的您啊,難道您是採取的對峙之策嗎?嘿嘿,這可不是什麼聰明招數。」龍老大的聲音並沒有給自己屏蔽,這討人厭的女人再度來打擾蟲蟲的好心情。

  花四海頭也沒抬,揮手就是一刀。

  刺耳的嘎吱聲劃過半空,龍老大驚叫一聲,之後就是一長串粗魯的罵聲,顯然這一刀雖然沒能突破結界,也沒有傷到她,卻嚇得她不輕。

  站到花四海身邊的蟲蟲親眼看到他嘴角微微上翹,看樣子似乎找到了破陣的辦法,就算沒有,至少也弄懂了陣外之人所守方位的流動規律。所以他那一刀才準確的襲向了龍老大,驚得龍老大以為會被力斃於魔王刀下。

  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好看哪!儘管那也不算笑,算笑也是冷笑,但還是非常好看。

  「舞劍。」他突然進出兩個宇。

  他為什麼就不多說話呢?聲音多好聽啊,低沉,性感,有點沙,像從胸腔中發出來的,聽得人麻酥酥的。

  不愛說話的人卻有副好嗓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不動,想等他多說幾句,但卻等來了怒目一視。

  「好吧好吧,我舞,嚇唬我有什麼意思。」她岵噥著,隨手練起太極劍來。

  慢是慢點,但動作挺熟練的。

  自從上回用這半調子太極劍引來天雷後,在客棧中被白沉香逼迫練功時又完善了一下,現在耍來有模有樣。

  白沉香曾經說這劍法蘊含陰陽道術,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實在是奧妙無窮。可惜她的劍法中大義雖通,卻招式粗略,說回去後要和師叔們研習一下。

  他還問她是從哪裡學的?她能說是和小區內健身的老人們學的嗎?只得又裝失憶。

  好在她本來就是「失憶」的人,身上又有一道說不清的金光神氣,白沉香也沒有再問。

  蟲蟲當時還興奮地想,說不定張三豐以後是她的徒弟,原來武當的開山祖師是她!

  而此刻得意洋洋的舞動起來,卻招來花四海嚴厲的訓斥:「動作快些,運氣於劍,背轉身去!」

  幹嘛?打屁屁啊!她把白沉香氣得嘔血數升,他還沒打過自己呢!還四個字四個字的說話,哼!

  想是這麼想,但在這凶陣之中要依靠人家大魔王生存,所謂形勢比人強,也不得不聽從一句。

  背轉身去,假想眼前的火苗是龍老大和鳳凰那兩個討厭的女人,雙手持劍一通亂揮。招式也不管了,看來像是連環惡貓抓,完全是上學時打群架時的德行。

  奇怪的是花四海沒有嘲笑她,難不成魔都是這樣練武的?也是,瘋魔瘋魔,不瘋怎麼會成魔。原來像瘋子一樣亂打,就是成魔的最高境界。

  以前學校的武術隊有個帥哥,她為了接近帥哥,還曾經鑽研過一陣武術,這帥哥就是練什麼瘋魔棍的,據說和地躺刀一個系列,就是躺在地上一通亂揮,專攻人下三路,看來威力是很大的。

  當時那帥哥在一次練習中,手中棍不幸脫手,飛出的白臘桿子不偏不倚飛向她的腦袋,讓她當場昏倒。

  其實不是砸到了,是她看到木棍飛來嚇得摔倒,自己撞了後腦。

  但她後來還是賴著武術隊帥哥鞍前馬後伺候了她一個學期,直到她迷上籃球隊的新帥哥,才說後遺症已經完全消失,放了人家一條生路。

  不過這種瘋魔的頻率真的很費力的,她缺乏鍛煉的胳膊揮了兩下就累了,必須發出哼、哼、哈、HI、的喊叫才能繼續下去,和周傑倫練雙截棍一樣。

  她以為這是破陣所必須的,所以老老實實地折騰了一會兒,之後頭也不回地道:「可以了吧,魔王殿下?」

  回答她的是「當當」兩聲,一聲來自腦後,一聲來自眼前。

  有兩隻妖箭同時襲向了她,後背的被花四海磕飛,眼前的是自己的卻邪雙劍抵擋的。但是那妖箭力量太大,震得她雙手發麻,劍差點脫手,啊的叫了一聲。

  原來那魔頭是讓她護住自己前身,他只負責她背後,那麼他騰出手來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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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8:26 |只看該作者
  2-52 我冷,需要取暖

  偷眼回身望,就見花四海揮舞冰魔刀虎虎生風,雖然也是虛空而劈,但招式;凌厲直接,動作簡單有力,只幾個動作罷了,看來居然也帥得冒泡。

  花她正要開口詢問,但那種蚊子叫聲卻又出現了,而且聽動靜像是超大只的,正對她進行前後夾擊。

  她急忙收斂心神應付,可是有點晚了,妖箭來得又疾又快,她連眼都來不及眨,致命的涼風已經吹動了她的髮梢。

  她大驚,但這只是受到攻擊的本能反應而已,心裡其實並不害怕。因為花四海說過,她的安全他會負責,所以就算他讓自己對付了一些小問題,也絕不會疏忽她的安全。

  他就是那種男人,要麼不說,說了就是承諾,一定會做得到。

  咬牙閉眼,耳邊聽到「當當」兩聲,張開眼睛時就看到自己身前身後的地面上有兩個不小的深坑,果然是妖箭撞擊所致。

  蟲蟲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妖箭是妖氣所化,無影無形,但破壞力很大,她是血肉之軀,也沒有凝起防禦光罩,用得著這麼狠嗎?

  如果這兩隻妖箭打在她身上,她一定會變成蟲泥的。殺人而已,非得那麼殘忍嗎?

  「還是站過來吧。」花四海手中不停,沒有溫度的語氣中有一絲輕視。

  「哼,我不會分神了,攔我者死!」蟲蟲怒道,體內真氣激發得卻邪雙劍閃亮起紫青之光。光芒穿透妖火,引起火外一片驚呼,顯然威力很大。

  蟲蟲得以的一抬下巴,再度亂舞起來。

  陣內有點冷,這樣雖然累,但可以適當保護自己,還能暖和一點,免得大魔頭看不起她,回頭再分了神,讓龍老大有機可乘,一仙一魔的生命都要受到威脅。

  她可不是全憑王子拯救的公主,她是自由獨立的女人,自己能幫自己。好吧,有時候只需要一點點幫助,但是她也是有能力的。特別是,論起逃命,她可是一把好手。

  再說,哲理就是哲理,果然生命在於運動。

  而她每回主動引導體內真氣都不太成功,反倒是本能地調動,真氣能自然散發。

  再看她的卻邪雙劍,有了真氣的激盪,劍光是多麼漂亮啊!比星球大戰中的光劍強一萬零一倍。

  那些小氣兮兮的日本刀,發光後就像四十瓦的彩色燈管。切,哪比得上她的神劍!

  美國人就是土包子。沒眼光!沒文化!

  劍主與神劍是心意相通的,不過蟲蟲一直以來都不想修煉,所以對這兩把劍沒有愛。從來不像其他師兄弟一樣,對自己的神劍愛護有加,時時細心擦拭,恨不能又抱又親,天天摟著睡覺。

  對於卻邪雙劍,她基本是隨手亂扔。因為劍身較短,她還用神劍切過水果吃。

  諸如這般惡行她做得多了。此時突然心有感觸,對神劍的愛意如泉湧,而神劍平時受到虐待,頗為鬱悶,現在感受到她的愛意,雖然這愛意小得可憐,但在久不被重視的情況下突然被誇獎,立即興奮得光芒暴漲,劍柄發抖。

  看到這麼熱情的反應,蟲蟲也很開心。

  紫青光芒像兩隻歡快飛舞的仙鳥,在空中雜亂無章地飛舞,捲起一股股仙道正氣,竟一時迫得妖箭不能襲來,也使在陣外施法的龍老大異常震驚。

  「看她身上那層金光。」美女外形的兔妖手下驚愕的道。

  龍老大反手一掌,把兔妖打飛。

  她長了眼睛,看得到,那一層淡金光圍著姚蟲蟲週身隱隱流動,使她看起來特別美麗,兩柄神劍更是流光溢彩,雖然好看,可是殺傷力巨大,果然是斬妖除魔之劍,是他們的剋星,連星月陣都不穩了。

  她一心要對付花四海,看到蟲蟲連石頭也變不好,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以為殺了她就如捻死一隻螞蟻般容易,她的全部作用就在於當引誘花四海的餌。

  其實就算這樣,龍老大也有些不屑,不明白從不把任何一位佳人放在眼裡的冷酷魔王,怎麼會迷上這樣一個姿色中上,舉止隨意的女子?還以為魔王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哪裡想到這天門派的小劍仙居然深藏不露,是一個仙道高手。

  (她並不知道蟲蟲的仙術和護體神光是時靈時不靈的,倒不是故意隱藏實力。話說蟲蟲的實力這樣一時一變,確實蒙了不少人。)

  如果仙魔聯手,星月陣能困得住他們嗎?如果這孤注一擲的賭博不能贏,那麼魔王——

  額上有一滴冷汗落下,那隻兔妖已經爬回,諂媚的幫龍老大輕輕拭去,然後小心收手,不知道這喜怒無常的老大會不會再打她。

  只聽她歎息單:「看來妖火要破了,快去看看鳳凰來了沒有,第五方一柱香內就要守位了。否則——」

  她回頭看了看施妖火的那只熊妖。

  見他的黑臉紅彤彤的,渾身顫抖,已經現出了原形,明白這是將死之兆。

  花四海滅了妖火,但他不肯饒恕施術之人,魔氣與妖氣如影隨形,火滅之時,魔氣隨妖氣反噬,這熊妖千年道行一朝喪,連命也保不住了。

  魔王真是霸道可怕啊!

  他說過,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敵人。他對敵人的無情冷酷,十洲三島無人不知。

  她站錯了邊,高估了妖道的力量,是她太貪心了嗎?可是事已至此,再反悔也來不及了。如今怕也沒有用,只能死頂到底。

  「咕咚」一聲,熊妖栽倒在地,痛苦的抽搐著,可是誰也幫不上忙。

  龍老大一咬牙,回頭看了一眼兔妖,嚇得她立即領命而去,但臨走時仍回頭看了一眼陣內,不禁驚歎,對那殺她族人的男人不禁流露出崇拜和愛慕之色,但終是不敢停留,急急向青籮鎮方向趕去。

  此時,陣內的蟲蟲也驚咦了一聲,停下手中雙劍的揮舞,因為她看到了地上點點斑白。

  再抬頭,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那黑衣散發的男子在漫天飛雪中靜靜站立,停下了手中刀,擔了一肩白。

  陣內於外部隔絕,絕對不會下雪,是冰魔刀凝成的冰晶化雪而落,逐漸覆蓋在妖火之上。火焰發出「滋滋」的響聲,像是垂死的呻吟,之後火苗越來越小,雪層中隱含的魔氣,完全壓制了火中的妖氣,使它再也不能形成新火,只能等著熄滅。

  而蟲蟲哪裡還分辨得清現實與夢幻,就見鵝毛大雪從空中飄落,片刻間就覆蓋了地面,整個世界不再可怕,美得像是在水晶球中。

  那個被稱為惡魔的男人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身處一片銀白之中,深黑的眸子比黑夜還要黑暗。

  他是死神,卻無比迷人。

  「我冷。」蟲蟲昧著良心說。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要和大魔頭抱抱。

  話說和魔王殿下戀愛就是好啊,風花雪月,他只要一揮手就什麼都可以給他,實在太浪漫了!

  花四海沒說話,只看著她。

  「呃,這是嚇出的冷汗。」蟲蟲抹抹額頭,把良心死死踩在腳下。

  一股大力吸來,蟲蟲有三分無奈。他就不能走過來,或者等她撲過去嗎?總是把她當個彈力球一樣吸來吸去!不過不管了,在他身邊就好。

  蟲蟲張大手臂,抱住花四海的腰,只聽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放開本王,妖箭已過!」

  原來他吸她過來是為了幫她躲避還在不時偷襲的妖箭,但是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實。

  「不放,我冷,需要取暖。」良心是什麼?不認識。

  花四海無可奈何。

  她明明因為舞劍而流了汗,身子柔軟溫熱,散發出一種水果的甜香,居然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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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8:31 |只看該作者
  2-53 他心中有魔

  「不許再電我。」蟲蟲滿足的歎息了一聲,臉頰在花四海的胸口上蹭蹭,「如果你電我,我可咬你啦。」她埋首在他的懷中。

  「咬你的在身後。」他果然沒有電她,但身子緊繃,傳遞著戒備的氣息。

  再怎麼胡鬧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蟲蟲放開手,歎息著轉頭望去。

  雪停了,妖火已經全部熄滅,空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冷。

  她本來以為妖火後會有妖怪,但茱萸鎮的小街上卻空蕩蕩的,只有街的盡頭,一盞盞陰森的小燈亮著,紅的、綠的、藍的,凶狠地盯著兩人。

  妖們,隱身在黑暗中,只用眼睛威脅著對手。

  蟲蟲明知道這陣不會輕易被破,也知道妖道中妖怪眾多,但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比不上此刻的真實感覺,雖然花四海就在身邊,仍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四周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聲急促地起伏著,還有那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輕聲鳴叫,像有人再黑暗中竊竊私語。

  嘎——

  半空中有體型巨大古怪的妖鳥飛過,無月的天空卻掠過陰影,蟲蟲本能地抬手一揮,卻邪劍紫光暴漲,居然斬掉了一隻妖鳥的腳爪,哀鳴聲中,妖鳥砰的落地,抽搐著爬起,倒嚇得蟲蟲渾身發麻。

  「咱們飛不上去。」蟲蟲抬頭看看,發現陣頂不僅還有電光閃動,妖鳥也越聚越多。有的像蝙蝠,有的乾脆就像個畸形的人,形狀可怖極了。

  「不飛,打!」花四海只說了三個字,緩緩抬起冰魔刀。

  啾啾的鳴叫聲中,鎮兩端都有妖物湧動著衝了過來,半空中腥風陣陣,妖鳥們盤旋著。蟲蟲背對著花四海站好,緊緊握著卻邪雙劍。因為緊張,劍光亮得耀眼。

  看來這是要打群架啊,上回在無窮山,可是有師兄弟七人一起罩著她,現在這情況,守護好大魔頭身後的責任就要由她負責了。

  前後一看,不僅鎮兩端有妖怪衝了出來,個個全是獸行,四蹄刨動,就連那些殘牆斷壁後也黑影重重,地面也開始顫抖,隨妖火和妖箭兩輪攻擊後,第三輪妖獸也來了。

  媽啊,這是勇敢者的遊戲還是侏羅紀公園?!

  蟲蟲心驚膽顫卻不肯退縮,發誓要和花四海並肩作戰。

  哪想花四海單手一揮,覆蓋在地面的雪片忽然全部被捲起。瞬間形成隱隱的龍形,在蟲蟲驚愕的目光中龍頭翻轉,呈螺旋狀盤繞在她身外兩米左右的地方,把她護在其中,雪龍帶起的風全部向外卷,保護圈內寧靜異常,圈外卻飛沙走石。

  他在就要戰鬥的時刻也沒有忘記保護她的諾言,可是他一個人如何能瞻前顧後,對付這麼多妖獸的進攻呢?

  妖獸到了,冰魔刀揮起,慘叫聲此起彼伏。

  蟲蟲身處局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戰鬥,或者說是屠殺。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花四海,殘忍冷酷,宛如殺神降臨,下手絕不容情,一刀就是一條亡魂,沒有一絲憐憫。

  他身邊,血液四濺,殘肢亂飛,茱萸鎮瞬間成了修羅地獄。

  那些妖獸奇形怪狀,許多是蟲蟲根本沒有見過的,有的大如恐龍,有的小如老鼠,但無論大小,近到花四海身前三丈之內就逃不過一死,有的誤闖到雪龍這邊,會被雪龍捲起的離心力甩出很遠。

  不知為什麼,蟲蟲感覺得出那些妖獸的恐懼,可是妖獸們卻仍然前撲後續的衝過來,似乎為什麼所控制,一切都身不由己,明知道是死,也擺脫不了命運!

  甚至,她對這樣的花四海也感到陌生和懼怕。

  他是魔道的魔王不假,但接近他的時候會發現他是個講信義且並不濫殺的王者。雖然冰冷,卻不凶殘,偶爾的溫柔能讓人融化,而如今的殺戮卻讓他如同魔神,一點人念也無。

  他不是他了!他似乎不能自控,鮮血讓他興奮,屠殺讓他暢快,他心中有魔!

  蟲蟲忽然眼淚迸流,驚恐盡去,心疼卻浮了上來。

  這個男人生病了,他心裡的黑暗是致命的病毒,隨時會激起他的狂性把他殺死。

  要救他,無論如何也要救他!她那麼喜歡他,絕不能讓他「死去」!

  時間很長又很短,長到足以讓妖怪們屍橫遍地,短到花四海只是做著同一件事。

  蟲蟲不是迂腐的聖人,不會在別人欺侮到頭上時不反擊,更不會在生命受到威脅時還要談仁義,可她不願意她的心上人陷入這種瘋狂的血腥屠殺中不可自拔。

  「蛇妖,你這個混蛋!有本事自己來啊,為什麼要讓你的手下現了原形來送死!」蟲蟲憤怒得大叫。

  一切全都是那個蛇妖的錯,是她以法術控制妖獸,讓它們雖然驚恐卻不得不來送死;是她讓大魔頭殺意濃烈,不可阻止!

  蟲蟲想衝出雪龍的保護圈,但沖了幾次也不行,就連卻邪劍上的光芒也似乎被吞沒在龍身裡一樣。

  「還敢稱呼自己是龍老大,明明是一條無膽的小菜蛇。」她繼續叫:「妖道的人聽著,你們為什麼跟著她?她先是錯誤地做出判斷,與魔王為敵,然後又無視手下的生命,拿你們的千年修煉做為消耗魔王法力的東西,這是一個首領應該做的嗎?」

  「妖婦!你為什麼不現身?來和我單挑啊,我一個天門派最低級的弟子也能斬蛇為王,別說魔王殿下了,你居然癡心妄想要戰勝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十洲三島也是你能覬覦的嗎?」

  龍老大在陣外聽得真切,氣得花枝亂顫,想說話而不能。

  再看周圍的手下,眼神中都流露出懷疑的神色。

  這情景使她心法大亂,控制力立減。陣中的妖獸本來就因懼怕而產生怯意,此刻稍感自由,立即四處逃竄,生怕跑晚了一步,就被可怕的魔王斬於當地。

  龍老大知道自己這個首領當得名不正、言不順,本來就有許多長老級的人物不服,她本想以壓倒魔王之事來立威,現在看來實在大錯特錯,但她必須贏這一局,否則不僅妖王之位不保,性命也堪虞。

  想到這兒,她對另一隻熊妖使了個眼色。這是她兩個貼身近侍之一,他的兄弟因為被破了妖火而死於魔王手下,現在輪到他實行妖術了。

  他心中一定憤怒又傷心,報仇的念頭會使他法力加倍。

  而魔王看樣子法力消耗不少,如果第四輪妖術能成功的話,她就能扭轉局勢!

  「大魔頭,住手住手!!」蟲蟲又喊,語氣中的焦急任誰都聽得出來,因為她看到妖獸四散,再沒有一隻攻擊花四海,可本來站在原地不動就殺了無數敵人的魔王忽然起身追擊,似要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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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8:43 |只看該作者
  2-54 本能和預感

  她的叫聲鑽入了花四海的耳朵裡,正殺得性起的他心裡一凜,追擊—頭豬妖的念頭登時斷了。

  眼看周圍的地面上堆滿了屍體,他忽然止了殺意,那燒得他渾身發熱的,只有鮮血才能冷卻的心火漸漸熄滅。

  蟲蟲的聲音好像那涼森森的雪片,融在他心底,一陣清涼舒服。

  以往的征服與殺戮,是西貝和鳳凰站在他身後,西貝從不多說什麼,而鳳凰卻只有崇拜和狂熱,今天嚇到這丫頭了嗎?

  她這樣的女子,那樣快樂開朗、活潑清新,只怕沒有到過最黑暗地方,沒有看過最殘忍的事。

  所以她是仙,而他是魔,永遠不同路的。同生共死又如何呢?終究是兩條道上的人。

  想到這裡不知為什麼,他有些悲涼,有些厭倦,很想就這麼回到修羅微芒去,在黑石神殿中安靜的渡過歲月。可同時,心裡又湧出一團熱火,要他打到天道,完成必須完成的事。

  他似乎失去了什麼,必須要拿回來。

  回身望去,見那丫頭拼了命的和雪龍掙扎,想要衝出來。雪龍凝結著他的法力,他不解除,以那丫頭的修為,是無法擺脫的。

  他一揮手,雪龍落在地上,化為雪堆,那丫頭收手不及,向前衝了幾步,摔了個大跟頭,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停住。

  他下意識的想上前抱起她,但隨即意識到自己滿身血污,冰魔刀因飲血而興奮地輕鳴著。只能止了步,心內糾結但眼神冷漠地看著她艱難地爬起。

  這樣她還會纏著自己嗎?大概不是嚇跑了,就是厭惡了吧?她是劍仙。雖然法力很低,畢竟是仙。他終於可以擺脫她的糾纏了。

  很好!很好!

  他感覺心裡有點空,但飛快地遮掩了過去。

  哪想到蟲蟲爬起來後,突然飛撲了過來,「沒事了。沒事了。」她用力擁抱著他,喃喃的說,並不怕那些噁心的妖血沾染上她的臉龐,小手繞到後面,輕撫他的背。

  她在安慰他嗎?真是可笑!

  他想冷笑,卻只能眼看著那片雪融化了個乾淨。

  地面上,還有心頭。

  西貝看看掌心,應有的紅痕沒有發黃,但也不鮮艷,因為——痕跡沒了。

  他施放的枯榮錦,蟲蟲自己是拿不下來的,除非是小花或者龍老大幫她。而痕跡消失了,證明他與蟲蟲的聯繫斷了,如果是小花摘下的枯榮錦還好,倘若是龍老大呢?

  結果他不敢想。蟲蟲太冒失了,犯在小花手裡,十成十會被寬容。可是到了龍老大手裡,必死得極慘。

  女人殘忍起來,等閒男人是比不得的。這位龍老大,本不是妖道命定的首領,也不是像小花一樣以武力服人,而是憑借陰謀詭計上位的,一定心狠手辣。

  想到這兒,他不禁停下了腳步,直到招來馬小甲詢問的目光,才又猶豫著抬步向前。

  他很想回到茱萸鎮去看看,可是小花說要他帶手下人回修羅微芒去。

  朋友歸朋友。在那個情況下小花說出的話就是命令,做為屬下他必須遵守,何況小花一向軍令如山。

  只是,小花遲遲沒有趕上來,讓他覺得茱萸鎮那邊一定有麻煩,否則以小花的性子,就算心裡對蟲蟲有些特別的感情,有些流連,也不會拖那麼長時間。

  小花冷漠慣了,對自己很苛刻,就算心中愛煞,表面也不會怎麼樣,甚至還會逼自己做出相反的事。他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必須要還的。

  何況,以現在的情形看,小花只是對蟲蟲上了心,還遠沒到生死不離的地步。而且他很懷疑有沒有那一步。

  妖道的人並沒有來青籮鎮繼續商談合作事宜,而是守在鎮外不動,暗處暗中偵察過幾次,只說妖道的大帳防守嚴密,似乎龍老大和長老們在商議什麼。

  對此,他不信。

  那女人智商不高,眼光也不遠,玩點妖道的內部鬥爭、耍點陰謀詭計、搶個老大地位置坐坐還行,絕不是個放眼天下的料子。她一定不在青籮鎮外,一定是去給小花下絆子了。

  而且妖道對魔道也沒有了好心,這些天他也注意過動靜,有妖道的人在附近監視他們,有點不懷好意思之感,天上還有幾隻怪裡怪氣的蛇尾鳥。

  可是以小花的能力,就算拖著個天門派低級弟子,也應該沒什麼大礙,他不應該擔心的。

  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擔心。

  問題是,他在猶豫是不是違反魔王令,趕回去救援,特別是在沒有收到小花的救援信號的情況下。

  不過從小到大,小花就算面臨死亡的一刻,也沒向任何人求過援。

  唉,那個人真是——真是沒辦法說了。他那樣又悶又生硬的人,雖然皮相很好,但有蟲蟲那樣活潑可愛地姑娘喜歡,也算是奇跡了。這個世界啊,看來真是顛倒了,活該要大打一架才能安生。

  要怎麼辦呢?回修羅微芒還是去茱萸鎮?

  「西貝,王走得那麼急——沒說有什麼事嗎?」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鳳凰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我瞧妖道的人跟了一路了,他們會不會對王不利?」

  「哈,那可真是找死了。」西貝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

  不過他說的也是真的,他對小花的實力有著無比的信心,他只怕他會落入陷阱,或者殺得性起,一舉滅了妖道,平白失了助力。

  小花魔性大發的時候特別嚇人,蟲蟲那樣粗疏天真的姑娘不被嚇到才好。

  至於小花離開的原因,他沒告訴任何人,但他覺得馬小甲和暗處一定有感覺,他們只是不問,鳳凰也懷疑著什麼,所以一路上怏怏不樂,這會兒問出口,想必是鼓足了勇氣的。

  「西貝——」鳳凰欲言又止,心裡感覺有些什麼在滋長,卻又不能確定。

  「這可不像你了。」西貝平靜地微笑道:「王要攻上天界,很多事要做,修羅微芒要有人守著。你一向是王的左膀右臂,這時候可不能慌了神。」他故意把話題往正事上帶,因為他明白鳳凰沒有看出蟲蟲就是茱萸鎮的大石頭,現在只是疑惑小花的奇怪舉動。

  不能讓鳳凰知道小花對蟲蟲的特別,這會讓她受不了的。無論多麼智慧沉著的女人,面對一個愛了上千年,守了上千年,一個小小的關懷就能使她激動許久的男人來說,如果突然知道這男人別有懷抱,都會受不了的。

  說不定會發瘋,瘋起來還會沒邊兒,到時候還不知會出什麼事呢。

  唉,英雄難過美人關,想想那天和龍老大談判,情況雖然拖延,但進展還算好,但蟲蟲一出現,小花似乎心都亂了,恐怕是動了真情。

  這種情況對於鳳凰來說就是絕望的。

  對他呢?這算什麼?一個能聞到他本命香,還讓他心癢癢的女人。蟲蟲跟他沒有瓜葛嗎?那麼為什麼是她聞到本命香?

  「好吧,是我多想了,最近我不知道怎麼——」

  「你是太累了,咱們魔道雜事一堆,前幾天啟動纖塵無影也損耗了注力。」西貝看了看天色,一指前方的小鎮說,「今晚就住在這兒吧。真鬧不明白小花,為什麼不讓咱們御器飛行,非要裝扮成一隊商旅,在陸路上慢慢走。」

  其實西貝根本是在撒謊,花四海從來沒有說過讓他們在地面行走的話,一切是他的決定,因為他要等小花趕來,還要注意一些必須注意的事情。

  鳳凰搖搖頭,感覺心裡像有一隻老鼠竄來竄去一樣,愈發覺得王最近舉止奇怪,就好像這次他突然離開。

  王一慣獨來獨往,也不愛管道中雜事,這本沒有什麼,可是他從來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

  雖然西貝說王留了話給他,可是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她總覺得西貝和王有事情瞞著她。

  可是她以什麼地位去瞭解最近發生的古怪呢?這一切不是和天門派的臭丫頭有關吧?這種猜測沒有根據也沒有邏輯,就是一種女人的本能和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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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9:01 |只看該作者
  2-55 我叫孔雀

  西貝是貴公子的氣派,到哪裡都前呼後擁,從來不管雜事,衣食住行也要精緻,所以鳳凰心裡雖然煩亂,進了小鎮後,仍然協助馬小甲安頓好眾人,特別還給西貝安排到清靜且乾淨的後院獨樓上房,然後才有時間洗澡、吃晚飯。

  夜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胸口一直堵得慌,腦海中想起千萬遍與魔王相處的情景,又有無數幻想的場景出現,那些她內心深處的期望,那些王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時的可怕場面。

  她發現她可以接受王擁有許多女人的肉體,卻無法容忍王心裡有一個女人的名子,特別是那個姚蟲蟲。

  越想越悶,於是她乾脆起床,趁無人之機跳到屋頂上吹夜風。

  月光明亮,白晃晃地遍灑在客棧門口的小街上,夜是那麼安靜甜美,只有夜蟲在鳴唱,這應該是美好的夜晚,可是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麼正從她身邊越行越遠。

  而正在這時,她忽然心生警覺,看到長街盡頭有一個男人正慢慢走了過來。

  這男人身材修長,體態風流,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只是這樣的人孤身走夜路已經很奇怪了,他的腳步踏在小鎮的青石板路上,還發出「得得」的響聲,有點像一匹馬!

  可是他走路的姿態明明好像輕得踏著羽毛一樣。

  「止步,什麼人?」鳳凰站起來,居高臨下一指。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要警覺。妖道合作之心不誠,鬼道在暗中蠢蠢欲動,做為魔道的女軍師,她要格外小心。

  那個人的衣袂被衣風吹拂起,像花瓣般層層展開,美則美哉,但卻有一縷妖氣送到了她的鼻端。

  鳳凰皺皺眉頭,不明白妖道的人來幹什麼。

  這個人這般作怪,似乎是特意要找她一樣,可是為什麼這妖怪的腳步聲那麼大,他們的人沒有一個發現?

  先不說西貝的法力如此之高,不可能瞞得過去,暗處的警覺性也是非常強的。

  想來對方一定是趁她剛才亂了心神之機施了妖障,把她圈住了,所以其他人才發覺不了。不過看這人似乎沒有惡意,難道是有什麼秘密的話要說嗎?

  再說,妖障只是隔離了她與其他人的聯繫,可是卻不能關著她不放。

  「鳳凰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問。」 男妖抬起頭,一張絕美的臉,黑髮半覆的眼晴如秋水含煙,一個男人居然比她還要美上幾分。

  可惜,只有一臂。

  「你知道我的名字?要問什麼?」鳳凰大聲說,打定主意見機行事,伸手摸一下後腰上的武器。有妖障也不怕,她的法力雖然比不上魔道中其他幾個大頭目,但自保或者示警還是可以的。

  「魔道女軍師之名,誰會不知道?」男妖笑笑。「聰慧絕倫、貌美如花,可惜這樣的絕世佳人沒有入了魔王殿下的法眼,卻讓一個庸脂俗粉的無賴丫頭搶了先機,佔了魔王殿下的心,可惜啊,可歎啊。」

  「你說的什麼意思?」鳳凰的心「咯凳」一下。像有一根弦繃斷了,莫名的驚恐擴散到每一個毛孔。

  「就是你心裡想的那個意思。」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是同情,卻又像嘲諷,「魔王殿下現在正和那個賊丫頭卿卿我我呢,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滿口胡言!我王是什麼人,也容你這樣的人來編排?」

  鳳凰大怒,輕輕一躍,落到地面上,唰的拔出腰中軟劍,直接刺向那男妖的咽喉,「我王有大事在身,你若誣蔑,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她本能的拒絕相信男妖所說的話。

  那男妖不閃不避,笑得無比美麗,「是啊,魔王殿下有大事要做,照理應該快回魔道總壇才是,怎麼會無緣無故失蹤?不管鳳凰姐姐信與不信,我都知道魔王殿下身在何處。」

  「在哪裡?」

  「茱萸鎮。」

  「笑話,我王去而復返?」

  「鳳凰姐姐,想必你知道當時出了一場山上滾石的事故,有一塊大石落到了鎮中。不瞞你說,正是天門派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蟲蟲!」

  鳳凰倒歎了一口涼氣,魔王和西貝的種種可疑行徑一瞬間有了解答。

  仔細回憶,自己當時也覺得奇怪來著,但一時沒有理會,現在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塊石頭上有一叢紅草,想想那賤丫頭的古怪髮色,什麼都明白了。

  怪不得王會突然不耐煩,要離開茱萸鎮,甚至言語間和龍老大很不客氣;怪不得他才到青蘿鎮又立即離開了;怪不得西貝說話遮遮掩掩;怪不得她心裡會有那麼強烈的不安感。

  「她是仙道派來破壞我們魔、妖兩道聯手嗎?」她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們妖王龍老大也是這麼懷疑,所以在魔王殿下走後,以我妖道特殊的星月陣圍住了那賤丫頭。不過還沒等抓住她審問,魔王殿下居然不顧安危的闖進了陣裡。」

  那男妖說得輕鬆優雅,彷彿是在和別人講解戲文一樣,可是他特意加重了「不顧安危」四個字,就好像四枚釘子,牢牢把鳳凰的心釘在了絕望的空地上。

  「原來龍老大沒安好心,早就想脅迫我王就範,居然設了陷阱。」鳳凰臉孔雪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提在了一起,壓在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她不能在這個妖怪面前表現出無助,讓他抓住自己的弱點,於是只能指出妖道的居心叵測,藉機搶佔這番對答的上風。

  也許,他們是想擾亂魔道內部的團結;也許,他們說的王和那賤丫頭的事也是故意挑拔離間的呢?

  她之所以稱為女軍師,不是因為她足智多謀,而是因為她把修羅微芒管理得井井有條,更因為她精研各種陣法,所以這男妖一說,她立即意識到先前的種種不對之處。

  只是星月陣是潛藏著的,沒有啟動之前,以她的法力不足以發現,這才出現疏忽。

  現在這男妖說王和那賤丫頭在陣裡,是真是假呢?

  如果是真的,她是要去救王,還是要間接弄死她的情敵呢?以王的本領而言,那什麼星月陣根本不足為慮,可是真到了生死關頭,王會不會丟下那賤丫頭?

  王有大事要做,對那賤丫頭若有幾分好感只怕也是一時之意,生死關頭應該會先顧著自己吧?

  這樣的話,也許她應該助妖道一臂之力,讓那個陣更凶險些,把姚蟲蟲殺得魂魄無存。

  王能怎樣?那種沒用的女人,王也許是一時好奇,一定會過去的。

  這不是背叛魔道,也是為了王好,他是做大事的人,要毀天滅地、顛倒乾坤的人,怎麼能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而荒廢?

  「兩派相爭,魔王強大,本道也是做個防禦,並無二心。魔王殿下和眾位道兄在鎮內之時,我老大不是沒有啟陣嗎?」男妖道,「現在多說無益,只請問鳳凰姐姐是否要看魔王殿下和那賤丫頭在陣內的情形?」

  「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鳳凰懷疑的皺緊眉頭,「我王不在,道中之事自有西貝大人作主。」

  男妖哈哈一笑,「我們老大是女人,自然覺得和女人說話親近些,何況鳳凰軍師對魔王有情,我們老人豈會不知,不過想送姐姐一份人情,日後好方便辦事,有得罪魔王殿下之處,也有人可以幫襯一下。再說魔、妖本是一家,我們老大也不想看魔王誤入歧途,和仙道扯上關係。不過如果鳳凰軍師堅持要向西貝大人言明,我這就撤了妖陣,找西貝大人稟告。」

  「慢著。」看那男妖欲撤妖陣,鳳凰心中的懷疑終於戰勝了對妖道的戒備,「給我先看。」

  「請鳳凰姐姐撤劍。」

  「你是誰?報上名來。」

  「見笑了,我是妖道中的無名小卒,我叫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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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9:23 |只看該作者
  2-56 最貴氣的魔

  孔雀?!

  這個比美人還要美三分的男人,尤其那雙眼睛,簡直是奪魂攝魄一般。

  鳳凰慢慢收回軟劍,情不自禁的盯著孔雀的眼睛,感覺一股突如其來的熱力急速流遍全身,使她感覺懶洋洋的無力,只喃喃地道:「哪裡,從哪裡能看到我王?」

  孔雀笑了,依然美得能令人屏住呼吸,卻顯得分外惡意和嘲弄:「鳳凰姐姐,只要看著我的眼睛就行了啊,我修了千年,修的就只是這一雙眼睛,百羽翠芒也不過是庸俗的外物罷了。」

  鳳凰「唔」了一聲,沒有回話,心神巳經完全沉浸在孔雀的碧瀲眼波之中。

  荒鎮、妖火、黑暗的街道、群魔亂舞,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在這紛亂凶險中慢慢地走著,那樣鎮靜高傲、霸氣凜然,群妖的攻擊彷彿只是跳樑小丑在徒勞作怪。

  她心頭一熱,幾乎呼叫出口。那身影那麼熟悉,就算死去也無法忘記。那是她凝視過千年的,每一次戰鬥,她都站在他身後。為他守護,也崇拜的垂首。

  他多麼偉岸啊,天下萬物於他而言不過是螻蟻蟲蟊,這樣的男人不應該是天地的主宰嗎?

  只是,這個佔據了她全心的男人右手握著冰魔刀,左手卻挽著一個女人,那個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蟲蟲!

  他為那女人親歷險境;他為她阻擋蛇群;他擁著她躲避危險;他允許她接近他、親吻他,抱著他;甚至為她幻化出一場飛雪,寧願自耗法力,凝成雪龍以保護她免受攻擊。

  這樣的好,他未曾對任何一個人有過,即便是她,也從未見過一絲這樣的溫柔。

  他的溫柔如此沉默,卻又如此珍貴,不發一言,卻妥帖著人心,這種溫柔出現在他這樣的男人身上,比世上的一切都珍貴。

  可惜,那不是為她!

  眼淚滾了下來,比夜風還要冰涼。心,凌落成塵,這麼多年的感情一直潛藏在心底。心意未流露出來過,這時候沒有預兆的瘋狂湧出,卻一下子成灰。

  原來感情真的不是用時間可以衡量的!

  原以為呆在他身邊最久,原以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原以為悠長的歲月後,她就可以得到他哪怕一眼的眷戀,可意外發生了,他遇到了姚蟲蟲。

  那個下賤的丫頭出現在十洲三島不過一年,和魔王見了沒有幾面。卻可以讓冷漠如冰的王付出這麼多不經意的關懷。

  她有什麼好?相貌?身段?武功?法術?還是真心?姚蟲蟲沒有一樣比得上她,為什麼卻可以讓王的眼睛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會妖術嗎?

  雖然她是劍仙,但看她那頭髮色,是妖物修仙也說不一定?否則為什麼王會動心?

  或者王有什麼天下大計,只是利用這個女人而已。可是王那樣高傲的男人,怎麼會為了一點利益而出賣自己的感情?

  動了心吧?看樣子,他一定是動了心的!那她怎麼辦?這千年的守候不能是一場空啊。

  「看到了嗎?鳳凰姐姐,魔王很回護那個賤丫頭。」孔雀好聽的聲音響起,卻如同火上澆油,「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他一眨眼,瞳孔中出現另一番景象——

  無窮山上,魔王甩出鎖麟龍擊飛一塊就要砸到姚蟲蟲的大石;裂地石破,為救姚蟲蟲,魔王千鈞一髮之際拔出了代替裂地石的冰魔刀,寧願迷蹤地失,通天塔毀。

  原來,他是這樣失敗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以魔王之力,以通天塔一計的策劃嚴密,怎麼會功虧一簣,原來他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為了個平庸的女子失去了唯一可以直接打上天界的機會!害得他自己要走一條艱險的路去完成願望。

  這是很深沉的感情吧?否則姚蟲蟲就是有妖法,從而迷濛了魔王的心!要想辦法讓魔王清醒過來,一定要讓他明白他在犯錯誤。

  也許——弄死姚蟲蟲是唯一的辦法!

  「為什麼讓我知道這些?」她虛弱地問,聲音拖得很慢,還有些含混不清,就像人在夢囈。

  「因為星月陣的第五方,必須由有魔氣的人來守。」孔雀終於說出他來的目的,想要弄死這個惡劣的紅毛丫頭嗎?鳳凰姐姐要幫我們守陣,這可是有利雙方啊。難道鳳凰姐姐就任由魔王被迷了心,拱手把魔道基業送給仙道?」

  不能,當然不能。

  孔雀沒說出下面的話:以魔氣守第五方的人要以無比的憤怒驅動魔氣,而這世上,沒有比妒忌更憤怒的感情了。鳳凰愛著魔王,龍老大早就知道此事。話說魔王那樣的男人,千百年跟隨下來,是個女人就會動心的。

  「會傷了王的。」鳳凰有一點動心,但也有一點擔心。

  孔雀歎了口氣,好像是自嘲,「魔王殿下是什麼人,小小的池塘豈能圈住蛟龍?重要的是弄死那個賤丫頭! 只要她一死,魔王就會回心轉意,做起事來也心無旁鶩,而仙道的神兵八劍缺了其一,威力大減,對我們魔、妖兩道也沒有多大的威脅了。」

  「讓她死!」

  「對,讓姚蟲蟲死!」孔雀咬牙切齒的重複。

  那個賤丫頭是他的仇人,她知道他和烏龍的秘密,是她的多事害他得不到魔王的真元,是她的阻攔讓他失了一臂,從一個完美的人變成了殘缺的人。

  她必須死,死得極慘也不能消除他心頭之恨。

  姚蟲蟲變成石頭落入茱萸鎮,別人沒看出,他那修煉千年的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報以龍老大後才訂下了誘使魔王復返鎮中之計。

  當時在無窮山,他看得清楚,魔王心中有那個女人,所以姚蟲蟲是最好的誘餌。儘管這有些冒險,但值得一試。

  於他而言,他一方面討好了龍老大,事成之後會得到大大的賞賜和大大的提拔,另一方面,可以殺了那丫頭和魔王,以報一箭之仇!

  「姚蟲蟲必死!」他又叫喊了一句,目中射出兩道幽碧之光,注入鳳凰已經呆滯的眼球之內,聽到鳳凰憤恨的不斷重複這五個字,明白終於讓這魔道的女軍師墜入自己的轂中。

  女人哪!都是如此。

  可能智計比男人高,法力比男人強,但終脫不了一個「情」字,遇到合了自己心意的男人會變得奇蠢無比。

  不過如果真能保持清醒,也就算不得真情了。

  他志得意滿,感覺報仇雪恨之日就在眼前,帶著鳳凰向鎮外走去,但才飛越了城門,踩到鎮外的青山綠地,身後就傳來一個人的輕笑。

  「美人,帶著我家鳳凰去哪裡啊?」聲音真是好聽。

  轉頭一看,竟然是西貝柳絲。

  他身上只著一件雪白的絲綢中衣,扣子沒有繫好,露出大片胸膛,赤著腳,長髮沒有綁起,隨意的散著,顯然來得勿忙。

  不過這樣的打扮配著他那副慵散閒適的模祥,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高貴,比那龍族中的龍神還要魅人。

  他心裡撲通撲通跳,一時沒有說話。在茱萸鎮中初見到西貝大人時,他就覺得此人是人中之龍,最貴氣的魔。

  「啊,原來不是美人,是拐帶美人的美男子來著。」西貝緩緩向前走,看著不緊不慢,但很快就到了兩人身前。

  孔雀這才意識到危險,抽出兩根長長的翎羽,架在一直沒回頭的鳳凰頸中,「西貝大人止步,本道只是想請鳳凰姐姐幫點小忙罷了,不日便送回,就不勞煩西貝大人大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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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9:32 |只看該作者
  2-57 愛是最殘忍的

  「哦,原來是幫忙。」西北以兩指輕扣下巴,「不過我道是以魔王為尊,貴道要找女軍師幫忙,還要請魔王殿下回來示下。他老人家沒有命令,如果我們做屬下的私自離開,這不是觸犯門規麼?這位公子看來還很善良,不要迫我家鳳凰了。」

  他說的油煙,語氣誠懇,孔雀一時迷醉,但仍然道:「西貝大人,本道要辦的事性命攸關,倘若您泊得太急,孔雀緊張之下誤傷了鳳凰姐姐就不好了。」

  「這樣啊,可叫我為難了。」西貝搔搔頭,好像很焦慮,手放下時,長指中已夾著兩片花瓣,「魔王麾下軍令如山,抱歉,實在幫不了你。」

  說著手腕一抖,花瓣如粉色飛鏢一樣直襲孔雀的雙眼。

  魔道中,西貝柳絲的法力僅次於花四海,所以他才能和魔王並稱殘花敗柳,此刻他為了救回被挾持的鳳凰,這一招楊花風弄全力施為,威力非常驚人。

  龍老大要對魔道以弱勝強,人手自然緊張,本以為暗地下手,出其不意,孔雀一個人就能偷偷帶走鳳凰,不會惹來紛爭,哪想到半路殺出強敵,讓他連還手之力也無。

  對西貝的攻擊,孔雀雖然早有防備,怎奈實力相差巨大,雙翎一擋,拚命護住雙眼,身子卻被一股略帶花香的狂風捲起,摔到十幾丈開外。

  還還算西貝是以救人為主,力道鈍而不銳。否則他修煉千年的妖眼肯定廢了。

  而在他飛起的一瞬,西貝柳絲左手虛空一抓,背對著他的鳳凰立即回退到他的臂彎中。

  「鳳凰啊,姑娘家家的,不要無緣無故的半夜上房頂看月亮,很容易被壞人鑽了空子,尤其你還是個美人。如果非要看月亮,好歹讓人陪著,免得被什麼妖道美男子勾走。其實——馬小甲長得也挺不錯的,學問又那麼大,你不妨考慮一下。他意志薄弱,你隨便勾引一下,包他上勾。」他開玩笑地說。

  「道中之人都知道他生活奢華,受不得一點粗陋,所以他的房間被安排客棧後院的獨樓上房之內。

  那裡乾淨整潔,也沒人打擾,少了好多污穢之氣。

  事先他吩咐了暗處和馬小甲加強警戒,可是睡到半夜,他突然心生警覺。

  那不是被什麼刺激到才會出現的,而是一種本能,長年訓練所形成的本能。

  他急匆匆跑到客棧前,感覺空氣中有一道才撤下的妖障的氣息。而客棧中其他人沒有被驚動,這說明妖障很小,只停留在客棧外,所以沒有引起馬小甲等人的反應。

  除了鳳凰,因為她不見了。

  他不明白妖道的人要抓鳳凰幹什麼,連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來。客棧那邊他倒不擔心。魔道的左右道首已經醒了,他們人雖然少,但就算妖道玩調虎離山之計,大舉圍攻客棧,馬小甲等人也能保持不敗,等他和鳳凰回去。

  「走吧,那個小妖不必理會。」他柔聲道,感覺鳳凰有些發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也許,回到客棧他要和鳳凰好好談談,讓她別再執著於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唉,鳳凰也是可憐。可她不明白,愛是世上最殘忍的東西,因為它做不得假。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不能有半分勉強。

  就像他,家裡那麼多姬妾,他對每個人都好,但從另一方面講,卻也是沒有愛上一個。這是一種殘忍,所以他對她們加倍的好。他曾經發誓不傷害任何一個女人,但假的永遠也不能浸透到真心裡,無論多麼努力也是不行。

  就像小花,鳳凰守了他千年,他的心還是一塊拒絕融化的冰。

  鳳凰轉過身來,眼神奇怪地看著西貝。

  西貝柳絲心感詫異,伸手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頭髮,才要詢問,鳳凰忽然雙手齊推,重重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這一下距離又近,出手又狠,西貝柳絲根本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直撞到城牆才止住,頹然落地。

  鳳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不動也不說。夜風吹著她的單衣長髮,使她整個人看來就好像一個精美的人形木雕,只聽從心裡的呼喚,卻沒有靈魂。

  她,已經被孔雀的妖障所困,出不來了。

  「她是我的傀儡,已經不再是魔道的女軍師了。」不遠處的孔雀趴在地上嘿嘿冷笑。

  所以人都看不起他的攻擊法術,可是他修煉千年的雙眼卻可以趁人不備,蠱惑了人心,控制別人為他所用。

  傷他?哼,他只要心裡有一絲殺念,就能讓鳳凰把那位不可一世的西貝大人送上貴道。

  不過,西貝大人實在是太優雅迷人了,他從不毀壞美好的東西,所以終究一念之仁,但折中程度的重傷,也會讓他躺上幾個月,直到妖道吞併了魔道也不會出來與龍老大為敵了。

  爬起來走到鳳凰身邊,拍拍她的肩道:「做得很好,跟我走吧。」

  「幹什麼去?」鳳凰細聲細氣地問。

  「首星月陣第五方,殺了姚蟲蟲!」他志得意滿的一笑,帶著鳳凰離開,但忍不住運妖力於雙目,遠遠地看向城牆根兒。

  青灰色的城牆之下,暗褐色的土地之上、稀疏的野草之總,躺著重傷的西貝柳絲。

  他略側著身,臉白得似乎是透明的,連同披散的烏髮、雪白的綢衣一起,更襯得胸口和唇邊的血花紅得刺目。

  殘花敗柳,響噹噹的人物,威震十洲三島的英雄豪傑,還不是因為他的情報,他的計策,全間接傷在他的手下了嗎?

  因為他的容貌,多少人嘲笑過他,可是今天他證明,他是可以辦大事的。

  …………………………………………………………………………………………………

  「嘶啦」一聲,蟲蟲割下花四海的半幅衣袖,在井水裡浸濕,擦拭他被血染紅了的半邊臉。

  為了行路方便,她穿的是短打勁裝,沒有地方可以安然撕下衣料而還能保證不走光的。

  其實,如果能脫下肚兜給眼前的男人擦臉似乎比較香艷,可惜她裡面穿的是現代內衣,半罩杯的蕾絲胸圍和流氓兔內褲,屁股上還有一個很短小的兔子尾巴。

  很羅莉!可是誰讓她愛冒充羅莉呢?

  「低頭。」她命令。

  那男人有些不願意,倔強的梗著脖子。她只好毫不留情的抓著他的長髮強迫他低頭。看他皺著眉沒有反抗,眼神雖然惱火,卻沒有發作,她不禁心裡暗笑。

  這個大魔頭其實很好欺侮的,很多人為他的冷酷外表所蒙蔽,但他一點也不兇惡,雖然有時候會不耐煩。

  除了,殺人的時候。

  她沒想過魔王殿下對她的寬容是因為她在他心裡是不同的,換做是別人這樣扯他的頭髮,只怕手還沒有挨到髮絲,人就已經死得連渣也不剩了。

  「好了。」花四海命令,有些不耐煩。

  「沒好。」某人反抗魔王令,奪過他的冰魔刀,在他的錯愕中扔到井裡,不理會冰魔刀在井中發出哀怨的嗡鳴。

  「你——」

  「洗洗刀嘛,反正它有靈性,你一呼喚,它不就回來了。」蟲蟲不喜歡冰魔刀上的血腥,一時衝動,不過立即有些後悔。

  冰魔刀,這男人從不離身的,似乎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上回取真火石時,她已經得罪過魔王的兩大法寶了,居然在兩大法寶上仍穢物,這回又扔冰魔刀下水,也不知道這靈物會不會自行報復。

  恃寵而驕也要有個限度,現在她不敢抬頭,生怕魔王殿下發怒,只是垂首先抹掉他手上的血污,感覺他雖然呼呼喘粗氣卻沒有一掌拍死她的意思,才敢上前換上一端沒有污染的布,再輕抹了一下他的臉,然後退後幾步觀察了一西啊,滿意地點點頭。

  他的衣服是沒辦法換的,雖然她很想看看他的半裸體,但現在至少他不再說浴血魔神的可怕樣子,還是她的小花牌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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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39:50 |只看該作者
  2-58 啊,你往哪兒摸!

  「多事。」花四海冷冷的甩出兩個字,不過怎麼看怎麼像懊惱。他一伸手,冰魔刀破水而出,重回他的手中。

  淋漓的井水順著刀背劃過,帶一絲清甜的水香,刀身顫抖著,嚇得一向任性胡來的某人連退了十幾步,出了花四海能就近保護的距離,他只好伸出另一隻手把她吸回。

  「大魔頭,打個商量,你能不能別把我吸來吸去?」某人往大魔頭懷裡擠,力圖離那把刀遠一點。剛才丟刀時毫不猶豫,現在卻來害怕,實在無品得很。

  「不能。」他簡單直接。

  星月陣由五方堅守,他破了妖火和妖獸,妖箭威力大減,現在只能零星偷襲。但陣卻沒有破,還有兩方守陣沒有出手,而且他覺得其餘三方似乎不可能只有這點威力,畢竟這是妖道的看家陣法。

  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應由著那丫頭婆婆媽媽、四處尋找水井以潔面淨身的,可是他卻任由著她胡鬧了,而且在她面前居然那麼不設防,冰魔刀被她想拿走便拿走,還丟進井裡。

  此刻他的寶刀嗡嗡直響,嚇得罪魁禍首想跑,可是他卻明白寶刀的心意。它不是抱怨或者憤怒,它是怕了,因為它不知道那個丫頭還會做出什麼。

  想來冰魔刀真是可憐,它是他的法寶,刀上自然染了他的霸氣和凶性,等閒人都不敢靠近,哪曾料到會被一個天門派低級弟子當砍柴到一樣對待。

  冰魔刀與他心意相通,自然瞭解他不願意傷害這丫頭的心。所以不能暴起傷人,只得忍耐,現在居然被她嚇到了,不知道她又玩什麼花樣。

  不過也好,他們這番舉動會被陣外的龍老大看在眼裡,會給她造成一定的迷惑,對最終破陣是有幫助的。

  他非常希望這無聊的對決快點結束,因為他有太多大事要做,因為他不想再和那個丫頭待在一起,因為他不知道心還會不會陷落得更深。

  這個丫頭非常會在不知不覺中與人親近,就像她每夜對著水心絆說話,她自己雖然並不知道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可她確實慢慢走進了他的心。

  要遠離她!越快越好。

  感覺身邊溫熱的身子偎依得他越來越緊,他微運魔功於體,震開了她。

  這丫頭大膽得很,視世俗於無物,每回見了他都是又摟又抱、又親又咬,他心中對她本來就有些異樣情懷,這樣肌膚相親實在是過分考驗他的定力。

  「砰」的一聲,被他震開的蟲蟲沒有像平常一樣責怪的驚呼,反而一下子撲倒在地。

  他一驚,轉頭望去。還以為她又耍花槍,但見她與平日不同,甚至沒有張牙舞爪的大呼小叫。而是爬了幾下,又伏倒在地上,好像沒有力氣一樣。

  他感覺出事情不對,連忙上前把她扶起。

  「奇怪了,忽然有些頭暈。」她自嘲地笑了下,臉蛋兒濕漉漉的有些潮紅。

  剛才就見她臉有紅暈了,一直以為是她地羞澀和興奮,現在卻隱隱覺出事情不太對頭。

  自他破了妖獸之術後,龍老大許久沒有動靜。直到他們一路找到水井,又在井邊逗留很久,也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難道龍老大暗中行動了?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看護著她,期間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前一刻她還生龍活虎、精神十足的幫他擦拭血污,要生病也不可能那麼快,一眨眼就兩個人一樣。

  看蟲蟲又偎了過來,花四海單臂攬住她,心裡明白這回她不是要「色」他,而是站立不穩。

  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觸手火燙,片刻又轉為冰涼,之後又火熱,如此反覆不止。再看看她的臉色,一會兒不正常的紅,一會兒慘白,隱隱還有紫黑之氣飄過眉心。

  他心裡有了結論,伸手一探她的靈台,果然。

  只是,龍老大什麼時候下的手?看來,他是小看那個女人了。她雖然判斷錯誤,心高智短,但她辦事很細緻,而且牢牢抓住了他的弱點——他對這個丫頭的在乎。

  這就是他不願意和人接近的原因,有了接觸就會注意,有了注意就會在乎,這些情感對他要完成使命都是有礙的。

  何況,這丫頭好像在他心裡埋下了什麼,讓他的心一直生出野草來,拔掉就再長,鬱鬱蔥蔥,漸漸漫山遍野。

  「我一定是低血糖,怎麼都站不穩啊。」蟲蟲說著令人不懂的話,小手抓著花四海的衣襟,「我想浸浸井水,身上還熱,肚子裡又噁心。啊,不是急性腸胃炎吧?」

  不過這也太急了,眨眼間就從正常情況變得那麼不舒服。

  「你中了妖毒。」花四海蹙緊眉頭。

  「妖——毒?」蟲蟲嚇了一跳,腦子清醒了些。她怎麼會中妖毒的?剛才還好好的,滿腦子想著怎麼調戲冰山帥哥,之後只覺得頭暈了一下,這就中毒了?

  難道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因為她凶星未盡,色心又起?可是她不是經常這樣嗎?為什麼這次不放過她?

  啊,好難受啊!真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抓出來。

  「有沒有覺得哪裡特別難受?」

  蟲蟲搖搖頭,不想他分心,只覺得被花四海抱在懷裡能極大的緩解症狀。她身體一陣陣發熱,一抬頭對向他深黑色的眼睛,不由得心跳加速。

  那個龍老大不會給她下了陰陽和合散、春情大補丸一類的毒吧?那豈不是要吃掉花四海才能解決?

  雖然這種事在情人之間是沒什麼啦,她也很願意,可是據說龍老大在陣外能看到一切,她才不要給那個慾求不滿的女人真人表演哩。

  我忍!我定力強!

  她更緊的貼緊了花四海的身子,感覺了一下,又覺得她中的好像不是催情毒,因為她儘管想全身貼緊他,卻沒有什麼慾望,只想他他的冰涼化解她身體的火熱,好像全身燃燒的人,本能的想抱緊一塊冰。。

  她是沒吃過「豬肉」,可是生長在現代社會,風氣開放、信息爆炸、性不是禁忌,所以她見過許多隻豬走路,這會兒雖然腦筋不太清醒,但判斷力還在。

  她很難受,並不想和他立即洞房。

  「很熱啊,把我丟井裡吧。」她現在絕對沒有色心,只感覺肚子要起火了,太難受了,「記得拴點繩子,我游泳技術很爛。」她不忘記囑咐。

  花四海沒動,但是把手掌貼在蟲蟲的額頭上。這是什麼妖毒他不知道,但是這丫頭的病況好像並不像臉色那樣變幻不停,只是一味發熱,於是他凝冰於掌,幫她降溫。

  「想一下,從剛才到現在,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而我不知道嗎?」他揮手隔出一個結界,在她耳側輕聲問道。

  感覺一股清涼之氣從頭頂輸入,蟲蟲胸中的煩惡暫去,腦筋一陣清醒。她知道這是緊要關頭,有可能關係到她的小命,因此廢話很少,非常配合。

  「好像沒什麼啊。」從花四海在蛇陣中救出她後,雖然時間很長了,但發生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她很快很容易的把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兩遍,並沒有想出有什麼奇怪的情況,其間,她也沒有出現幻覺或者受傷——可是等等——

  一點小小的,極容易被忽略的細節浮上心頭。

  「我衝出雪龍時不是摔了一跤嗎?還玩了一把獅子滾繡球?」她支吾著。

  「怎麼了?」

  「好像——被尖的東西刺傷了——但是連血也沒出,很快就沒事了。」

  「傷口在哪裡?」

  「呃——」

  「哪裡?」

  「不方便講啦。」

  「哪裡?」焦急使花四海有點火大。

  「在左邊屁屁上啦。」蟲蟲衝口而出,尷尬萬分。

  感覺頭頂上的呼吸窒了一窒,然後伴隨著咬牙的聲音,一隻大手——不是——是狼爪伸了過來。

  她嚇了一大跳,立即擋開,可是哪擋得住,只等驚叫一聲,「啊,不是那裡!是左邊腰下一點,屁屁上面一點,啊,你往哪兒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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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0:03 |只看該作者
  2-59 流言止於殺

  「沒有大礙,龍老大種了妖毒種給你。」花四海聲音穩定,並沒有半分色情意味。

  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眉頭卻輕輕蹙著,因為不想傳遞給蟲蟲恐慌。事實上,她的情況非常嚴重。

  「什麼意思?妖毒——還種?難道妖毒還要在我身上開花結果嗎?」蟲蟲傻了眼,也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當時她因為用力過大而就地十八滾的時候,只覺得有個東西刺入左臀,那種痛法讓人說不清痛點在哪裡,卻一直由神經傳到腦仁兒當中,難受極了。

  不過那個時候,她一心要阻擋似乎就要走火入魔墜入殺念的花四海,哪有心情顧及自己的傷勢。

  後來在兩人找水井的過程中,她悄悄摸過受傷的地方,感覺並沒有流血,但左邊屁屁偏上的地方確實有一個小硬疙瘩,就好像被什麼有毒的蚊蟲咬到。

  當時她並沒有在意,沒想到這咬她的東西這麼厲害,居然還下種子,難不成要在她身上做窩?!!

  「差不多。」花四海的回答差點讓蟲蟲嚇死,便他隨即接著說道:「在陣中沒辦法療傷,但你放心,本王說過,你的安危我來負責,絕不會食言。」

  她絕對絕對相信大魔頭所說的話,可是療傷?在那個部位呀!

  傷口就在當初她莫名其妙被打上的八劍弟子印跡上方一點,雖說早晚大魔頭都是她的人,但在成親之前,這個——這個是不是太開放了一點。

  她臉孔紅紅地瞪著花四海,這次不是毒發導致的熱潮,而是真正的害羞。

  唉,丟人丟人!她就是嘴巴說得凶,遇到真格的,馬上手足無措,根本毫無經驗。只是讓大魔頭在某個有礙觀瞻的尷尬地方拔出毒種來,似乎也不需要她有多少經驗。

  看著蟲蟲的神色,花四海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剛認識她的時候,她的滑稽總是想讓他發笑,之後她辦的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卻又覺得有些古怪好玩。從沒有人這麼算計過他,也從沒有人可以從他手裡屢次脫逃,就因為這一絲難得的趣味讓他放過了她,然後只要她在,他的心就能開懷。

  最後,變成了一樣的眷戀和不捨。

  現在,清楚地知道她危在旦夕,他心裡居然生出不顧一切的念頭來。

  要救她,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要讓她開開心心活在這個世界上!

  妖毒!這就是龍老大的第四輪攻擊。算計得真是巧妙,施展得也毫無痕跡,甚至連他的心意也算計到了。

  這不僅證明妖道中有一個人深知這丫頭對他的重要,也證明那個人並沒有看錯,她對自己確實非常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

  仙也好,魔也好,他們不是一個路上的人,注定是對頭。可是在他看來,這魯莽的丫頭是這世上唯一光明的東西,他黑暗心靈中的一絲縫隙,透入溫暖和空氣。

  他要她好好的活著。想到她時,會知道她就在不遠的地方;偶爾,會看到她任意妄為,攪得周圍的人雞飛狗跳;每夜,還可以聽到她用水心絆對他講說無聊的話,呼喚他的名字。

  如此而已。

  這樣就好。

  不過看現在這個情形,說明龍老大忘他之心已決,連不保險的事也拿來賭了。

  假如他不肯冒險救那個丫頭,龍老大功虧一簣,會死得很慘,但即使他捨命救她,兩人攜手出陣,龍老大一樣要死得很慘!

  不是他一定要趕盡殺絕,實在是他和那丫頭之間的情形不能傳開。

  他無意讓她做自己的女人,這違背他不和任何一個女人產生感情糾葛的原則,也違背六道所謂的狗屁秩序。而他對她的與眾不同,會成為殺害她的利器。

  姚蟲蟲是魔王在意的人!只這一句話就能殺那丫頭於無形,能讓她在天、人、仙三道無法立足,也會讓她在魔、妖、鬼山道受到追殺,因為每個人都會知道她是魔王殿下的弱點,都會用她的生命來換取利益。

  他從不接受任何要挾,同樣不想讓她捲進著骯髒的紛爭中,更不想讓她歸順魔道,守在自己身邊。

  對於十洲三島而言,她纖塵不染,如此難得,就讓她平安簡單地呼吸,待在白沉香的羽翼下快樂的活著吧。

  流言止於殺。

  他的刀能讓一切如常,能讓萬物靜默,能讓天下還是原來的樣子。

  「那個——如果有鏡子,我其實可以自己動手。」她艱難地說。

  因為驚慌,她離開了花四海的懷抱,這會兒感覺心口又燒起火來,火燒得越旺,她就越噁心,似乎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才甘心。

  但是,就算有鏡子,她真的對自己下得了刀嗎?天哪,她見了太多血會頭暈的,就像剛才看到花四海的殺戮。

  「不需要,本王可以用魔功幫你逼出妖毒種。」因為蟲蟲總不經意的閃避,花四海只好握著她的下巴,觀察她的臉色。

  一見之下,他大為吃驚,沒想到龍老大給這丫頭施了這麼厲害的妖毒。才這麼短的時間,她紅撲撲的好氣色已經變成詭異的淡紫色,中間夾雜著縷縷青氣,口鼻中的呼吸有腥味,假如他再不做決斷,毒氣入心就沒救了。

  給嗎?不給嗎?

  猶豫了半秒,他冷笑一聲,陣陣不明就理的心疼把他的狂傲之心激發了出來。

  千方百計要削弱他是嗎?那他就讓那妖婦看看,法力只剩三成不到的他是如何大破星月陣的。

  單手抱著蟲蟲,另一隻手拈決,花四海張口吐出腹中之物於掌心上,舉到蟲蟲面前,「吞掉。」他命令。

  妖毒之種發作得很快,蟲蟲難受得要昏過去了,恨不得把肚子剖開才舒服。但儘管如此,花四海的舉動還是讓她感到吃驚,一時瞪著他掌中之物,呆住了。

  那是個乒乓球大小的銀白色火焰,形狀不定,邊緣不清,釋放著柔和的光芒,像霧又像冰,有一股甘香又冰涼的氣息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

  「別問,吞掉。」

  「這麼大一顆,我的嗓子眼兒——」

  她還在猶豫,花四海卻手掌一翻,有些粗暴的把那光焰按在她的嘴邊,一手捏著她的鼻子,手法有點像在小時候她老媽逼她吃藥。

  她本能的張嘴,感覺一條冰冰滑滑的東西像一條小魚一樣鑽入了她的嘴裡,一點不難受,可是那小魚才到她的喉嚨,卻被她體內真氣頂了上來,不上不下的在她口腔裡亂衝,憋得她半口氣也喘不上來,直到蒙在她口鼻上的大手離開,她才得吸入大量氧氣。

  「要謀殺啊你!」身體上的痛苦使她滿臉淚水,看花四海緊皺著眉頭看那光焰,氣憤地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你不如把我的頭砍下來,直接塞進去。」

  花四海還是不回答,想了一下,把光焰重新吞入自己的腹中。

  「哼,一定不是好東西。」蟲蟲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你再強迫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花四海一把攬過她,唇壓了上來。

  他冰涼柔軟的嘴唇覆蓋在她的唇瓣上,輕輕的摩擦、咬弄,溫潤的舌尖輕易就撬開了她表明絕不張開的嘴,溫柔的纏綿。

  蟲蟲完全喪失了意志,全憑本能攀緊花四海的脖子,熱情地反應著,感覺他緊緊把她箍在懷裡,連後腦也被他的大手固定住。

  她調皮的追逐著他的熱力,不過他太霸道了,唇含著她的唇,舌壓著她的舌,使她急切的吻停住,剛才那條游不下她喉嚨的小魚再度出擊。

  這一次,她體內的真氣還在抗拒,不過只是一瞬,馬上被花四海渡過來的冰涼氣息壓下,小魚順利游進她的腹內。

  瞬間,肚子裡令她煩心欲嘔的火焰熄滅了,清涼的舒適感令她心情愉快,反被動為主動。熱烈的吮吻起「喂藥人」來,感覺他想閃避,但很快就投降,糾纏的和她熱吻在一起,直到他的呼吸危險地越來越重,直到她馬上就要融化,才猛地拉開她。

  「不准偷親我!」他臉色發白,眼神中流動著閃爍的光點,一些看不懂的,熱烈的東西融化在他的目光中。但他的眉頭卻緊鎖著,似乎身體裡有兩種力量,撕扯得他快分裂了,痛苦萬分。

  「我哪有偷親?」蟲蟲紅著臉,實話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心裡湧動的感情又讓她理直氣壯,「我是正大光明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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