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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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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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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0:12 |只看該作者
  2-60 魔元

  四目相對,氣息緊張又曖昧,抗拒又吸引,眼神像粘在一起一樣,無論如何努力也拉不開。

  感情嗎?說不上來,一定是更掙扎的東西!茱萸鎮淒冷無比,兩人之間的空氣卻像燃著了一樣。花四海沒有動,心卻一直在退,而蟲蟲積聚力量,想要餓羊撲狼。

  而正在這時——

  有人嘖了兩聲,和諧掉兩人間的些許尷尬,也打破了那曖昧危險的情形,「想不到啊,想不到。魔王大人真是多情啊,居然愛死了這位仙道姑娘,把魔元都給了她,我可真是羨慕。若有個英雄人物這樣愛我,我還爭什麼天下?愛的什麼權勢?」

  龍老大慢悠悠地說著,語氣相當虛假,卻又包含著三分狠毒,三分妒恨和四分羨慕。

  「魔元?什麼東西?」蟲蟲的激情暖意冷卻,轉而驚疑而焦急。

  她看到那白色光焰是從花四海腹中吐出,那東西一進到自己的肚子裡,就立即緩解了她所有的中毒症狀,想來那一定是寶貝,是對花四海自身極其重要的東西。

  他拿了自己的什麼當做解毒藥來餵她吃了?給了她,他不會有事嗎?聽龍老大的口氣,那是極大的犧牲。

  「果然是天門派的低級弟子。」龍老大輕蔑地強調『低級』二字,「你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讓魔王殿下如此對你。他口渡給你的東西是他的魔元,和我們妖道的內丹一樣,是等同於生命的東西。親爹老子也不能給。倘若魔元毀了,他的修為就全完了,甚至體力法力連普通武夫也不如。一隻修為最低的妖獸也可以要了他的命。哈哈,星月陣的前三陣只是消耗魔王殿下的法力只用,第四陣就是要趁亂讓你中妖毒,非魔王殿下的魔元就鎮不住。我的魔王殿下啊,你一世無敵,強大無匹,沒想到居然栽在一個女人身上。倘若你不救她,我可不就敗了嗎?」

  「即便如此,本王保證你還是會一敗塗地。」花四海字字清晰,胸有成竹。

  說著,向一側走了幾步,因為他看到蟲蟲滿臉震驚,臉孔雪白,咬牙切齒的想著什麼,似乎馬上就要撲過來,把魔元還給他。

  果然,還未等龍老大再說什麼,她突然插口道:「傻瓜,你把魔元給我幹什麼?我還撐得住。現在我馬上還給你。」

  她早知道那白色光焰不是尋常之物,但沒有想到居然是性命攸關的東西,聽了龍老大的話,她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想要把那魔元盡快還給花四海,把自己的生命也給他。

  可是以手指摳著喉嚨,乾嘔了半天,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急得眼淚直掉。

  「白癡啊。」龍老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是仙,他是魔,道法相生相剋。你的先天神氣本來抗拒他的魔元,可是他為了救你,強行用魔氣壓制住你的先天神氣,現在除非他自己來拿,否則以你的修為,根本不能用真氣拱出那寶貝!」

  蟲蟲一聽,立即跳到花四海身邊,試圖讓他收回魔元,卻被他施法定住身體。

  「本王說過保你安危,必定會做到。」他漠然地說,一點感情也不流露。可是蟲蟲怎麼會不明白,他這樣救她是以命換命,他縱然外表如冰,又怎麼能掩蓋得住心底的好。

  這個男人,她愛定了!不管他是妖是魔,也不管他多麼凶殘可怕,她要愛他,用所有的一切去愛!

  「你怎麼不明白啊?」她急得要命,可是卻動不了。「你快放開我,讓我把魔元還你。你要明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要保住強者才有生存的機會,拜託你理智一點!」

  花四海沒看向蟲蟲,但知道她是真心要把魔元還給他,也知道她是真心地焦慮和擔憂,心下一片釋然。

  本來,他在把魔元給她的時候有那麼一瞬的猶豫。倘若這丫頭是仙道派來針對他的,他把魔元給了她,在仙道面前,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有多少人覬覦他的魔元?只要以自己的真氣化了這寶貝,就等於得到了他千年修為中的七成多,而他異於常人的資質,又使他的七成功力相當於正常修煉者千年修為的數十倍、甚至百倍。

  這是何等的誘惑,有了他的魔元,等於不日即可稱雄十洲三島。

  可是,她不要。她要還給他。所以,她值得他這樣對待。

  「哎呀哎呀,我受不了你這樣的高深法力,身體容不下啦,求你拿走你的東西行不行?」蟲蟲變著法苦求,臉上裝出痛苦的樣子,可是心裡的焦慮才是最真的。

  「我才受不了呢!呸,居然在老娘面前玩這種生死與共的把戲。」龍老大不知為什麼突然發火,怒道:「死丫頭,你呀哦還給魔王殿下魔元嗎?你知道你中的什麼毒?那不是普通妖毒,是由劇毒妖物每天對之吐納而形成的毒石所煉,其毒無比,非魔王殿下的魔元不能壓製毒氣攻心。難道你感覺不出毒種發作之快嗎?若不是你有先天神氣,魔王殿下又毫不猶豫的決定救你,你只怕早就死得魂魄無存了!這樣,你還要還嗎?」

  「這是我的命,與你有什麼相干,要你來多嘴!我死了,至少能贏得魔王殿下一絲唏噓,你呢?會害人沒什麼了不起,贏了身後事才沒算你白活了幾千年。」

  蟲蟲對著半空怒道,之後又轉頭向一言不發的花四海,「把你的東西拿走,不然我一能活動就剖開肚子還你。這太貴重了,我的家教非常嚴格,在成親前,除了花和糖,不能收男人的任何禮物。」

  「閉嘴!別吵!」花四海說得生硬,但心卻柔軟著。

  「魔王殿下,您不怕嗎?失了魔元,您就不再是不可戰勝的,就連剛才您設下的結界不也自破了嗎?讓我們有眼福可以一看到二位卿卿我我的香艷場面。」龍老大惱恨蟲蟲,故意插嘴道。

  花四海聞言仰天長笑,聲震結界,四際妖物瑟縮,「妖婦,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吧,看本王的兩成功力如何滅你妖道的星月寶陣。今天你親自鋪了自己的死路,本王就成全你!」

  他說的豪邁驕傲,氣勢奪人,龍老大儘管奸計得逞,憑著孔雀的情報了另一隻熊妖所煉的妖毒種,出其不意的佔了上風,但卻忽然覺得還是不成。

  她,是對付不了魔王的!永遠也不行!

  「報,孔雀已經把女軍師鳳凰帶到。」兔妖悄悄走到龍老大身邊,小心翼翼地說著。

  龍老大一震,也不知心裡是喜是憂,但她已經迫得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只好一直走下去。

  「傳令下去,方位逆轉,五陣同啟。」她一咬牙,決定孤注一擲。

  「只有——四陣了。」兔妖小聲地提醒。

  她揚手欲打,卻想起一隻熊妖已死,妖火確已經無法燃起,心裡暗歎一聲,吩咐道:「你和孔雀給鳳凰押陣,四陣也罷,就讓這對姦夫淫婦見識一下我們妖道真正的星月寶陣!」

  兔妖逃脫了被打的命運,立即一溜煙兒去辦事,只等龍老大一聲令下。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攻了,倘若不成,就要立即逃跑,但願魔王殿下暫時找不到陣眼,那樣他們逃走的時間會充裕些,只要進了妖界,魔道就拿他們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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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0:27 |只看該作者
  2-61 賊小心

  西貝在極度痛楚中醒來,渾身火辣辣的,連頭也疼得像裂開了一樣,胳膊腿兒也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先回憶了一下,貌似從小到大,除了和小花掉到山崖下那回,沒這麼疼過。

  那次,他和小花說好不用魔力,只憑武力在山上大打一場。可惡!他還是輸了。不過他偷襲了一下,導致兩人掉下山崖。

  他和小花打架、打賭,就從來沒有贏過一次,至今欠小花上千條人命。就連那次,他也是全身的骨頭全跌斷了,需要跌斷一半骨頭的小花給背回來。

  而在不知多久前,他遭受了平生第二次重創。

  又認真回憶了一下細節,他皺起了眉頭,心裡的痛超過了身體,但還是緩緩的睜開了眼。有屋頂,這證明是在屋子裡,雖然身子下的床不比土地軟多少,但好歹沒有霉味。

  判斷這屋子不是乞丐住的之後,西貝才有勇氣向四周看,果然是一間小木屋,簡陋但不破舊,小巧但是整潔。

  謝天謝地,是很乾淨的地方,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骯髒。

  呻吟一聲以表示還活著,果然聽到身邊風聲響動,接著一張人臉出現在他面前,或者說差點貼在他臉上,因為太近,沒辦法聚焦。一時沒有看清來者是誰,脖子稍動了動,立即疼得額頭冒汗。

  「厚。你這人真命大,傷成這樣還能活過來。」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清脆,年齡不大的樣子,看來他真是天生有女人緣,是個年輕姑娘救的他。

  「請問——」他試著開口,還好,聲音也沒有受損,與往常一樣動聽迷人,雖然有些虛弱。

  不過茉莉花餵牛,這年輕姑娘根本不懂欣賞,閃開了身子粗身大氣地道:「我叫賊小心,前天晚上到張員外家轉轉,跳過城牆時,看你躺在城牆下,一條命去了一條半。本想不理你的,可是看你還會喘上那麼一口半口的氣兒,只好搭回來試試。哪想真的能救活你啊,我將來一定有好報的。」她說著開心的一拍西貝的肩,震得他受傷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定晴一看這位姑娘,見她一張圓圓的臉上,有一雙圓圓的眼睛,非常可愛。再聽她名叫賊小心,還大晚上到張員外家轉轉,她的職業也很明確了。就是不知道她為救自己花了多少診金來請大夫。

  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錢他不在乎,他的命也金貴,不過他怕他的窘迫被這姑娘說出去。

  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是誰啊?西貝大官人!這大金主怎麼了?你聽我說啊,可好笑了。來,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慢慢講給你聽。話說——

  「姑娘的名字真有意思。」他試圖擺出他無敵的微笑,好讓這位賊姑娘死心塌地的為他辦事。現在他比一個廢人也不如,必須找個人好依靠,一般來說,女人是非常願意讓他依靠的,相信這鄉下姑娘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他笑得無比辛苦,本來是臉上幾塊肌肉在動,身上卻也被牽連得疼痛,看來傷得非常非常之重,而賊姑娘對他的魅力直接無視。

  「那當然,做咱們這一行,小心是最重要的。所謂安全第一嘛!」賦小心大刺刺地說:「不過看你這樣子——」她擠了擠眼睛,「只怕是非常不小心,一定是偷香去了吧?」

  「在下不是採花賊。」西貝嚇了一大跳,又牽得身體大痛,甚至還咳出一點血。

  賊小心見狀,忙上前按下西貝。

  她力氣很大,這動作無疑於讓西貝又挨了一掌,只得強忍著不動,生怕她撲上來救護,那他肯定會完蛋大吉。

  「你當然不是採花賊啊,否則我一定在你胸口踩上幾腳,怎麼會救你。」賊小心拿出塊帕子,租魯地幫西貝擦了下嘴角的血。「採花賊,本姑娘也見過幾個,都長得巨難看,哪有你這麼俊的。你這樣的男人不用採花,會有花來采你的。」

  嗯,這姑娘雖然是山野之人,倒是很有見識。西貝傷重之中心情大為舒暢,心想有魅力的男人到哪裡都被認可啊。

  他心裡略有得意,想不到自己重傷之下,還被誇長得好,不禁微笑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傷癒,必有厚報。」

  賊小心爽朗一笑,「也不用回報了,我看你也吃不下東西,頂多喝碗水,不破費什麼。至於診金,劉大牛收費很低,只拿了你的衣服走。你的衣服料子太華貴了,我不肯給。他說你活不了,回頭賠你口薄棺材也對得起你了。不過現在你既然活了,我去找他去,至少也要弄點雞鴨魚肉什麼地,好補補你的身體,再來兩貼草藥調養一下。」

  西貝大吃一驚,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被子中,粗布的被子緊貼著他的皮膚,不由瞄了眼賊姑娘。

  賊小心只是大大咧咧的女子,可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他眼中之意,「騰」地紅了臉,雙手亂搖道:「不是我脫了你的衣服,是大牛,大牛幫你脫的,他是——他是男人。」

  「聽名字聽得出來。」西貝安慰性的眨了眨眼,心中卻想:我倒寧願是你,聽那大夫的名字,不知道是什麼山野村夫。一想到那人的手碰到過自己,還真彆扭。

  接下來的話,差點讓西貝死過去,因為賊小心姑娘說:劉大牛是個獸醫。

  這是青蘿鎮外的小山村,村民大多窮苦,只有一名自學成才的獸醫,雖然平常治的是豬狗牛羊,但村裡有人受個外傷什麼的,也是他來救治。

  也說是說:劉大牛是人獸通用。

  聽賊姑娘的意思,能請到劉大牛出診,他還是很幸運的,因為平常只有母牲口難產,他才會半夜出診。

  勉強喝了兩口水,西貝打發賊小心姑娘去找大牛獸醫索診金去,順便借些紙筆,再到青蘿鎮上打聽一下情況。

  他感覺自己身子弱得很,半分法力也使不出,傷得著實不清。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無法安心休息,腦筋一直在急轉,考慮下一步要怎麼辦。

  看來妖道是鐵了心要和魔道較量了。他們採取了蠶食的辦法,阻隔了小花、鳳凰、馬小甲等人、他和修羅微芒的聯繫。

  雖然魔道強大,可是這次隨小花出征的人並不多,修羅微芒還是群龍無首的狀態,倘若真讓妖道奸計得逞,魔道怕是有一難。

  他自己沒辦法行動,必須找個人使喚,而目前他身邊只有這位賊小心姑娘。

  他閱人無數,看出這位姑娘雖然行竊為生,但心地憨直善良,做賊做成她這樣子而一直沒有被抓,還愜意的生活在民間,和左鄰右舍關係密切,不僅說明有奇跡,還說明這姑娘是天生福將,誠實有信、所以是他在危難中最可依靠的人。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會兒,重傷使他的精力大不如前,這傷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只怕一百回也死了,正因為他修了魔,體內魔氣自行運轉,保著他折斷的肋骨快速癒合,但內傷和法力只怕要調養好幾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不久,賊小心姑娘就回來了,並帶來了青蘿鎮的信息——青蘿鎮在大白天有妖魔對峙於鎮上唯一的客棧,鬧得百姓不敢出門,地保跑去附近的衙門報案去了。

  西貝明白,北山王屬下官吏一定會採取拖字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會介入兩道紛爭。

  而雙方既然是對峙之態,就證明馬小甲和暗處守衛得極好,暫時不會有問題,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找人帶他的手書到聚窟洲去,調一隊魔兵來救援。

  到那時,解了馬小甲那方之圍,再讓他們來會和他,最後一起得重返茱萸鎮,妖道必敗。

  「你是妖還是魔?」拿著他寫好的、上面標有特殊印記的書信,賊小心在出門前不禁好奇地問。

  「我是魔。」西貝用人不疑,直言道,「你怕嗎?」

  賊小心搖搖頭,「仙未必就比魔好,我看你一定不壞。這封信我會交給那個什麼渡海人的。你可說過,事成之後要送我十間店舖。」

  「我住在姑娘家養傷,還勞煩姑娘請了大牛神醫來照顧,謝禮是應當的。」想起那位粗手大腳,又膽小貪財的獸醫,西貝苦笑。

  「那好,我的腳程出了名的快,五天內一定把信遞到。」賊小心沒有心機的笑笑,轉身離開。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西貝不敢多睡,忙著調息養傷。

  他必須快點站起來,小花那邊一定有危險,他得去援手。

  至於調兵信,是一定會送到的,因為賊姑娘是純正的人類,妖道反倒不會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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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0:40 |只看該作者
  2-62 心疼,還是心疼!

  星月陣一直無星無月,但當星月聚齊的時候,陣已大成。

  蟲蟲盯著頭頂上一輪碩大得好像假佈景一樣的黃月亮和遍佈的閃爍星星,心裡頗為憂慮。

  在陣中沒有時間觀念,不過從她的飢餓程度上來看,她和花四海困在陣中至少有一周了。在白沉香的教導下,她的道術是有些進步的,不超過一周時間是不可能餓成這個樣子的。

  好,做三十次腹式呼吸,這樣能緩解飢餓感!可是她一這麼做,肚子裡的魔元就四處亂跳,鬧得她的內息全身亂竄,害她只好停下,強迫自己不理會這可怕的新陳代謝。

  咕——

  胃壁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因為是身處死寂的陣中而顯得特別清晰。蟲蟲用力按住肚子,尷尬萬分。人家一個重體力勞動的男人還沒餓呢,她什麼也沒做,怎麼好意思餓?沒良心啊!

  好在,這男人被她調教得有風度多了,一直假裝聽不到。

  這幾天,兩人已經數不清應對過多少回合的攻擊,轉遍了多少次小鎮來尋找陣眼了,可是似乎還沒什麼進展。這個星月陣攻擊不強,但防禦特別嚴密,且力量源源不斷似的。

  「花四海失了魔元,僅憑兩成多的功力力保兩人多日來的平安,雖然他不說,可是蟲蟲看得出他已經漸生吃力之感。他的衣衫再度被敵手的鮮血染紅,幾天的戰鬥下來,身上添了不少傷痕,部分汗濕的長髮貼在他寂寞的側臉上。

  這一刻,蟲蟲突然覺得自己是真正地罪魁禍首。

  假如她不拚命想要見到他,不突然出現在茱萸鎮。就算星月陣防禦堅強,陣眼隱蔽,又能奈魔王何?

  他有魔元在體時,實力強大到無敵,雙方消耗之下,陣外的人一定會越來越衰弱,此陣不攻自破。所以,在蟲蟲沒有出現時,龍老大不敢啟動星月陣。因為她心裡明白得很,要想有一絲在此陣中戰勝魔王殿下的希望,就必須綁住他的雙手。

  而蟲蟲就是從天而降的繩子,恰巧孔雀又深知她與魔王的關係。這樣的機緣巧合,難免使龍老大覺得這是老天助她,她才敢生出鋌而走險的念頭。

  難道想念他、愛上他就是傷害他嗎?假如有一天要在愛他和遠離他之間做出選擇,她要怎麼做?

  「忍耐些。」花四海突然說。

  蟲蟲低頭不語。

  她在忍耐,而且在嘗試幫忙,可是他的魔氣太厲害了,壓得她體內的金光神氣一直無法應用自如。除了還能凝成光罩,稍微保護一下自身外,根本再使不上一絲力。兩柄神劍因為沒有神氣的支持,彷彿變成了凡鐵。

  天上星月齊現時,她就感覺出此陣與剛才不同了。

  妖火已滅,不能再重燃,可是妖獸的數量卻越來越多。而且體形、力量和妖氣都比剛才的大出數倍。

  妖箭雖然零落,但力量增大不少,花四海魔元在體時,抵擋起來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現在每擋一箭都不很輕鬆,手臂肌肉賁起。

  妖毒種更是肆無忌憚,一枚枚如同泥丸一樣混在亂草泥土之中,時常出其不意的從各個方位竄出,試圖打在兩人的身上。

  幸好,蟲蟲的金色光罩還能用,那妖毒種每每落到光罩外部就會被神氣彈開,落到地面上後瞬間化為一朵朵形狀美麗的花,白慘慘的花瓣邊緣銳利,腐黑的花心散發真陣陣惡臭,他們在鎮上走了幾趟後,街道上已經遍佈白骨之花,在黃得充滿死氣的月光下妖異地開著。

  花四海祭出了鎖麟龍,那美麗的銀鏈盤旋在他週身,清脆地環環擊響中,他銀光護體,與蟲蟲身上的淡金光芒交相輝映,阻隔了妖毒種的傷害。

  星月陣有五方守護,妖火、妖獸、妖箭、妖毒種和未知的第五方,除此之外,這個陣也沒什麼天雷地動的可怕。但對於失了魔元的花四海和不能仗劍直行的蟲蟲來說,如果不盡快找到陣眼破陣而出,每交手一個回合就向劣勢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還好吧?」幾天下來,兩人不眠不休地防備著,唯有兩輪攻擊的間隙才有一絲喘息之機,「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可是,我只是想你。對不起。」

  「這妖婦除我之心不死,有你沒你,她一樣會對付我。」想了一下,花四海回答。

  他其實是個溫柔的男人哪,知道她心裡的愧疚,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果然日久見人心,如果不共同經歷生死,怎麼能瞭解到他的內心?

  「與你無干。」他補充了。

  蟲蟲「嗯」了一聲,繞到花四海身前去看他的傷口。

  他手臂上有一條非常嚴重的劍傷,大概是征服七十二地煞時受的,已經快癒合了,現在因為過度用力又迸裂了開。胸前,有一條橫貫胸口的新傷,是一個長著獨角的妖獸頂的。

  當時它橫衝直撞過來,嚇得蟲蟲差點昏倒,因為花四海一步不退,直面那堪比霸王恐龍的大傢伙,在即將撞上之時,他才身子一斜,揮刀斬掉了妖獸之頭。但這妖獸力大無窮,前衝的慣性劃傷了花四海的前胸,衣服也撕破了。

  他在無窮山中受的內傷還沒有痊癒,之後又去征討七十二地煞,再之後就馬不停蹄的來到茱萸鎮,現在又在失去魔元的情況下苦戰,這對他——是不是負擔太重了?

  「得快點找到陣眼,不然他們沒完沒了的攻,你——」蟲蟲有些發急。

  「亂之無益。」他輕描淡寫地說,似乎完全沒把這些凶險放在心上,「星月陣的防禦力完美無缺,陣眼是唯一的出路,必定是隱蔽的,再找找看。」他說著掩上了衣襟,不願蟲蟲看到他掛在脖子上的水心絆。

  蟲蟲正要回答,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震顫,其動靜之大,連附近的白骨花都震斷了幾朵,顯然這次的攻擊比以往都兇猛。

  「她一下子跳起來,抓住花四海的手,感覺他的手穩定而堅決,心下稍安。但是向前方一望,絕望地看見一個黑壓壓的東西密密實實堵在鎮東的方向,從黑暗中那兩隻血紅眼睛的大小來判斷,妖獸的體積一定驚人,他們現在正身處白堊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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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0:54 |只看該作者
  2-63 秘密武器

  「退後。」花四海毫不畏懼,一揮冰魔刀,凜冽的刀氣像在半空中劃過一條閃電一樣,短暫但燦爛。

  而在這關鍵時刻,蟲蟲也沒有婆婆媽媽的爭辨,果斷的向後連退了幾步,奮力躍上一間荒宅的屋頂。

  她本來已經會飛了,可是現在有勁使不出,只能笨手笨腳的行動。不過,她可不是十洲三島養在深閨的大小姐,不能只依靠花四海保護她,得想點歪門邪道的招數拉點偏手才行。

  沒有條件上,創造條件也要上。

  顧不得腳下的房屋搖搖欲墜,也顧不得那好像建築工地砸地基一樣的地面顫抖,蟲蟲東張西望,想就地取材找到趁手的武器,可放眼望去,除了遍地的碎石、殘破的屍體、就是妖異的白骨花了。

  用石頭砸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型妖獸顯然是十分白癡的行為,況且她也沒那麼大力氣,看來只有白骨花可以利用了。

  白骨花是妖毒種所化,外形本如泥丸一般,但被擋開後即落地開花,生長在哪裡,哪裡的枯草立即成灰。它的花形極美,毒性卻超強,還好它散發的惡臭並不能通過人類的呼吸系統傳遞毒素,否則像蟲蟲這樣不能長期閉氣的低級劍仙麻煩就大了。

  就在蟲蟲所站的荒宅門前,有一株白骨花因為釘在了一間荒屋前的大槐樹上,那棵本來枝繁葉茂的大樹現在看來好像一大段燒焦的朽木一般,黑氣沉沉、風吹木斷。

  厲害啊!

  不過話說回來,白骨花毒性如此之強。應該對任何人與物的破壞力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如果在她不小心碰到,不死也掉塊肉的情況下。妖獸也是會中毒的,除非這無數的妖獸各個都提前吃過解藥,想來龍老大也沒有那麼大的手筆。

  好了,就用它!

  「大魔頭,給我白骨花,越多越好!」她喊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星月下迴盪著。

  她知道花四海正全神貫注的準備對付那不同尋常的巨大妖怪,可是她好不容易佔領了居高臨下的位置,不可能也沒有時間跳下層頂,像個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樣,一朵朵去收集這些劇毒的花朵。

  花四海頭也不回,右手握緊冰魔刀,眼睛還是盯著前方,左手抓住鎖麟龍的一端,揮灑一甩。

  鎖麟龍像自有意識一樣,在空中盤旋了一個半圓,宛如一條銀色游龍,從左至右,從前到後。吞吐翻轉地掃蕩,眼花繚亂的飛舞,之後準確的把一大叢白骨花扔到屋頂上。就在蟲蟲身邊三尺的距離。

  妖花離開地面,生命力還在,白花花的鋪滿了整整一個屋頂。你挨我擠、爭先恐後的似要跳起來,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就好像有人的骨頭正在寸寸斷裂,聽得蟲蟲頭皮發麻。

  她咬牙不理,伸手從自己的小腰包中拿出來一件武器——應該也算是武器吧。

  那是一個彈弓,但不是簡略的木製。而是鑲金帶銀的銅製,不僅外觀華麗,手感符合人體工程學,連弓弦都是最好的、最有彈力的牛筋所制。

  當然啦,這是用來招呼天下第一神物——萬事知的,自然要選料精良,工藝精湛,否則怎麼對得起它的身份。

  這個傢伙太過懶惰,並且奴大欺主,拒不聽話,有事情要找它辦時,它總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睡大覺,好不容易找到了,又無論如何叫不醒,一隻黃茸茸的小雞睡得像死豬一樣。

  蟲蟲懶得和它囉嗦,於是特製了這彈弓,想找它時,直接賞它一枚彈丸,有時候是石子,有時候是糖豆兒,有時候是桔子皮,彈藥隨手拈來,並沒有特別要求。

  在開始時,蟲蟲打得並不准,但她大感好玩之下勤加練習,現在已經達到了小李飛刀的境界。於是,有間客棧的後院經常上演這樣的戲碼,一個美姑娘一臉興奮地拿著彈弓亂射,一隻小雞一邊大叫著討饒,一邊滿院飛跑。

  現在蟲蟲覺得自己確實是被老天罩的,想吃冰時下雹子,隨便做點什麼事日後都有大用處。這不,她虐待萬事知的小玩意兒,這會兒居然能小兵立奇功,成了幫助花四海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何把彈藥裝在彈弓上呢?

  白骨花是劇毒,邊緣鋒利,而且因為是妖物,彷彿是活了一般,花辨開開合合,就像森森的白牙在等著咬噬活物。如果她直接用手去取「彈藥」,拼著咬傷事小,反正她身體裡有魔元壓制劇毒,就算中毒也可以堅持一陣子,但如果被吞掉手指可怎麼辦?

  正急得團團轉,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那巨型妖獸在與花四海對峙半晌後,直衝了過來!

  跑得近了,蟲蟲才赫然發現是一隻體形超大的黑熊,身上的黑毛根根豎起,恕睜得血紅雙眼滿是仇恨與凶殘,雖然體形龐大到把街道都擠滿了,可是奔跑的速度卻非常快。

  咚咚咚——

  地面震動劇烈,蟲蟲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白骨花叢中。

  再抬頭,就見在黃得邪異的月光下,跟隨在那只黑熊身後的,還有大大小小的妖獸,它們呲著閃亮的獠牙,對花四海採取了圍攻之勢。

  花四海巋然不動,地面上捲起的妖風吹得他的長髮飄舞,黑色的衣擺也向後飛揚,勾勒出他的身體肌肉繃緊、線條優美,整個身子像一張充滿力量的弓一樣,隨時準備爆發。

  頃刻間,黑熊一馬當先撲了過來。

  花四海沒有移動,而是雙手握刀、縱向一劈。

  那熊妖一衝之力本有開山裂地之勢,卻被冰魔刀銳利無匹的銀色弧光逼得側向躲避,龐大的身子撞倒了一排廢屋。而它身後一隊妖獸根本來不及躲避,刀光掠過,血色中躺倒一片。

  熊妖也算靈活,雖然因為躲避冰魔刀一擊之力而失去平衡,但乾脆就地一撲,順勢咬向花四海。它的體形巨大,血口張開,似乎能把花四海整個人都吞下。

  蟲蟲就站在不遠處的屋頂,因為角度關係看不到整個場景,只見到熊妖張口噬人,因為擔心花四海的安危,差點從屋簷上摔下來。花四海的身材本來在她所見的人中是最高大的,可是和這熊妖一對比,顯得異常單薄,處境看來分外凶險。

  在她的驚呼聲中,只見一團霧狀黑影沖天而起,熊妖一撲而空,黑影已經穩穩躍過熊妖的頭頂,落到它的背上,左一劈右一斬,冰寒魔光數度閃現,熊妖的背部刀刀見骨,鮮血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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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1:18 |只看該作者
  2-64 時靈時不靈

  花四海重傷未癒、失了魔元、還應付了幾天的車輪大戰,所剩的不到三成功力此刻已經消耗到一成左右,否則以他的實力,一刀就能讓熊妖身首異處,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只是重傷熊妖。

  不過熊這種動物的性子是非常烈的,受到重創後不但不會退縮,反而會被激起凶性,這只熊妖也不例外。因為吃疼,它返轉身去,前肢離地,身子立了起來,像一座小山似的,同時前掌猛揮,狂拍向花四海。

  蟲蟲在一邊緊張得心都要炸開了,就見那熊妖像瘋了一樣,咆哮不止,雙掌狂揮,掌風所到之處,房倒屋塌,就連己方的妖獸也被波及,躲閃稍慢就被打得骨斷筋折。

  就在這開碑裂石搬的金戈之聲、橫掃千軍狂猛之勢中,花四海閃展騰挪,一絲不見慌亂,冰魔刀於熊掌相比雖小,但每回刀上的冰寒魔氣和熊掌上的火氣相碰都不落下風,熊妖動作雖猛,卻也沒傷到他,熊身上的傷口反倒越來越多。

  可是旁觀者清,蟲蟲看得出來,這樣耗下去,最終花四海雖然還可取勝,卻一定會傷害己身。如果龍老大再派來個更大的傢伙來,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雖然她很懷疑龍老大還有沒有更強的手下可以派遣。

  握緊手裡的彈弓,蟲蟲再顧不得自己,伸手就去抓白骨花。

  咬就咬吧,手指掉了也沒辦法,和花四海的命比起來,一切都微不足道。再說,師父說過,如果要運用體內的真氣,就要拚命把意念集中在要運用的地方。她平白從那個山洞怪人那兒得到了人人艷羨的金光神氣,可惜不能運用自如,每回到了最危急的關頭,反而能自然激發,現在事情緊急成這樣,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手碰到那妖毒種化為的白骨花,她不禁驚叫一聲,因為那妖花的花瓣一張一合,果然吞掉了她半根手指。不過預料中的劇痛並沒有來,驚愣中一看,自己身上的防禦光罩沒了,手上反而浮動著一層薄薄的金光,她在焦急間,心隨意轉,居然再一次調動了先天神氣為己所用。

  原來她和段譽是一個系列的,功夫雖然好,卻是時靈時不靈,完全看心情!

  而既然有了保護,她還怕什麼?緊張之下,她渾身麻痺,也沒注意體內魔元亂竄,被花四海的魔氣生生壓住的先天神氣好像水面下的氣體,已經從裂開的屏障之中湧出一串串的氣泡。那神氣原本靜靜地流淌在她體內,只等著她通過修煉慢慢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可在魔氣的強行壓制之下甦醒了,又因為她不顧一切的要引它出來,漸有爆發之勢。

  架上白骨花、拉緊彈弓、瞄準、發射,動作一氣呵成,帥氣十足,這是平常「虐待」萬事知所得來的寶貴經驗,不過也仰仗她調動出了真氣,否則也射不到那麼遠。

  她本來是想消滅那些小型妖獸,幫花四海打掃外圍的,因為她覺得以白骨花的體積,就算是劇毒,想撩倒熊妖也沒那麼容易,而且它瘋了一樣揮舞熊掌,萬一彈到大魔頭身上怎麼辦?

  但這只熊妖挺客氣的,自己就消滅了不少同伴,而它身上被大魔頭刀傷無數,如果白骨花打到傷口之中,一定會加速中毒的速度,它動作一緩,大魔頭殺它就容易多了。

  她剛才開口要白骨花,大魔頭問也不問就用鎖麟龍甩過來一大堆給她,既然他這麼信任她,她也一定不會讓他失望,一定可以幫上忙的。

  哇,好準!

  第一枚白骨花就打中了那熊妖的後背,不過它沒什麼反應,大概與其自身相比劑量太小,所以「毒醫」姚蟲蟲打算繼續。

  仗著手上有金光保護,她忍耐著心裡麻麻的不適感,忽略那可怕的蠕動,抓起一把白骨花,不斷的用彈弓發射出去,全部打在了熊妖的身上。

  因為熊妖身上被花四海砍出的傷口又多又密,十之八九的白骨花都沒入了傷口之中,所以儘管這妖毒種是為它所煉,時間一久,毒素也開始在它身體內曼延,加之失血過多、和花四海的劇鬥又大大消耗了體力,這巨型的怪物動作遲緩笨拙了起來,一對血眼慢慢迷濛。

  這使陣外的龍老大看得焦急萬分。

  困在陣內的兩人縱然急於出陣,實際上她也坐不住了。青蘿鎮遲遲無法剿滅左右道首一行,西貝柳絲下落不明,如果消耗的時間過長,所謂夜長夢多,局勢越來越對妖道不利,倘若讓魔王活著出來,魔道的援兵一到,妖道將面臨一場浩劫。

  她所謀劃的不過是投機取巧之事,如果失了先機,硬碰硬,妖道必敗,作為主事的她,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兒,她咬破舌尖,雙手拈決,運用上所有的心法與妖力,以控妖之術逼迫出幾方守陣者的最後一絲潛能!

  施妖火的熊妖已死,施妖毒種的另一隻熊妖在陣內,除此之外,陣外只剩下控制妖獸的她,施妖箭的金雕妖和能讓陣勢、陣力加倍的守第五方的鳳凰。

  金雕妖法力即將耗盡,已經是半死之態,半天發不出一箭。但只要它把剩餘的全部力量凝成妖箭攻向那個天門派的女人,魔王必會分心回護,熊妖的機會就來了。

  而鳳凰被孔雀控制,她的修魔之體的加入使星月陣的威力加大數倍,一度讓魔王非常吃力。但是魔王似乎在鳳凰心中的印象太深也太過重要,使她看到他的身影就一直無法將憤怒之氣發揮到極致,影響了星月陣發揮最大的力量。

  「現在她要想辦法讓手下和鳳凰都喪失意識,為她做最後一搏。這些守陣的人再也不是她的心腹、不是她請來的上賓,而是她保命的工具、擋箭的盾牌!

  「不是魔死,就是妖亡!」她大喝一聲,這帶著心法和妖力的聲音宛如無形的鋼針刺入其他人的耳朵。

  熊妖和金雕妖瘋了,全部的意念就是要殺死花四海和姚蟲蟲。而鳳凰眼前滿是她愛了千年的心上人和一個她最討厭的女人溫柔擁吻的畫面,魔王的捨命相救,兩人的生死與共,眼神交纏,這一切都使她更加絕望,嫉妒像毒蛇,把她的整顆心都吞噬了,所以她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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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1:23 |只看該作者
  2-65 魔王不死,妖不能生

  「卡」的一聲,星月遍佈的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張牙舞爪的電光,凶氣四溢。

  月亮黃得像是天地都陳舊褪色了,星星比無數妖目還刺眼,簡直讓人不能抬頭觀望。

  那熊妖本來已經勢弱,此時卻狂吼一聲,力量暴漲,直立著熊身咆哮著,垂死前的掙扎煥發出了巨大的力量,逼迫得花四海一時只能自保,無力再攻。

  而受它的妖氣所染,那些倖存的小型妖獸本來瑟縮在一邊,此刻也是情緒一震,圍攻不到花四海身邊,卻奮不顧身的向著蟲蟲的方向跑來。

  登時,陣內形勢大變,給人感覺像是加了蓋子的高壓鍋一樣,連氣流都凜冽起來。

  蟲蟲嚇了一跳,連忙抓起一把白骨花侍候。雖然這些妖獸體形較小,剛才又被發瘋的熊妖自傷了大部分,卻仍然讓蟲蟲手忙腳亂,等殺掉最後一隻妖獸,一隻長著翅膀的猴子已經飛快撲到了她臉上!

  而她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聽到正前方傳來破空之聲。

  她受這樣的襲擊很多次,不用判斷也知道那是又未來襲的妖箭,不過這次的妖箭感覺特別,力量和速度都格外強大。

  危急之中,她本能的臥倒,以期躲避。

  可是這妖箭是那金雕妖最後的生命所化,又是在星月陣的威力突然加大地瞬間射來,其勢非比尋常。就算蟲蟲在危難中再次調動金光神氣從手上回轉到身體上,提成防禦光罩,還是感覺妖箭的箭尖已經貼到了後背的皮膚上,刺得她的背冰涼生疼。

  她咬牙閉目,心想就算被穿個透心涼,當場斃命,也不能痛叫出來,那會分了大魔頭的神,讓他處於危險之中。

  可是等了幾秒,她並沒有感覺到疼,卻滿耳聽到「啵」的一聲,妖箭被一股巨力擊得粉碎,化於無形。抬頭一看,一條閃著銀色光華的長鏈正迅速回退到花四海手中。

  在和熊妖對峙之中,在那種生死相搏的情況下,大魔頭也沒有忽略保護她的承諾!

  但蟲由來不及感動,只有緊張,因為她滿眼看到花四海正是因為救她而失了自己的先機,在鎖麟龍還沒有回位的時候,那熊妖已經揮出裂地碎石般的一掌,甚至周圍的大塊亂石都被掌風帶得滾動起來。

  花四海倉促間來不及躲閃,只有揮刀硬抗。冰魔刀的刀氣和巨大熊掌猛然撞擊,發出短促的悶響。他用盡全力站穩,雙腿已經深陷到泥土之中。但仍被這驚天勁力擊破護體銀光。巨力猛推之下,他向後連退了幾個米,地上趟出一道深溝。最後以冰魔刀插入地面,在火星四濺中才阻住退勢。

  他強忍心中翻江搗海般的痛楚,一聲不吭,死死嚥住喉嚨中的熱氣,但仍有一絲血跡止不住從嘴角湧出,洩露了他受傷的秘密。

  蟲蟲的心瞬間揪緊,眼看那熊妖未等花四海站穩就揮出第二掌,她什麼也顧不得了。腦子裡根本沒想過有個詞叫「螳臂擋車」,只想擋在大魔頭面前保護他。

  他是為救她才分神的,說到底她拖累了他,所以她也要救他!

  奮力一躍,同時抽出卻邪雙劍,蟲蟲依著自己的本能而為,實際上如果有腦子思考,就會考慮到這麼遠的距離她是躍不到的。可是她體內危急關頭就會隨心而動的真氣散發出一道光芒,真的把她送到熊妖的面前。

  一切都沒有時間計劃,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行動,她甚至沒想過,卻邪雙劍沒有神氣所依,不過是兩柄凡物。可是她根本不想,眼睛也來不及眨,只在就要躍到熊妖面前的一瞬,揮劍砍去。

  白沉香說過,想要引導真氣地流動,就要集中意念於某一部位,意念越純正,真氣的運用越熟練。

  而在這一刻,因為蟲蟲太過關心花四海,連自己的安危也全不顧及,一心只有阻住熊妖的念頭,所以意念不僅集中而且格外強大,體內的金光真氣沒有顧忌的爆發出來。

  她只覺得四肢像融化了般的溫熱,真氣狂湧著在體內流淌,手中卻邪雙劍的紫青光芒從沒有這麼凌厲燦爛過,當空揮下的時候好像天空中跌落的流玉碎錦,美麗卻又殺氣十足。

  熊妖的右掌才揮出,兩道艷光就縱掠了過來,無聲無息的,熊妖的雙掌被削落在地,伴隨著淒慘的嚎叫,熊血狂噴。

  但,熊掌雖然落地,掌風卻在。蟲蟲把力量全集中在了卻邪雙劍上,自身沒有一點保護,被掌風掃得如秋天的落葉一樣,劍勢未收就遠遠的飛了出去。

  花四海顧不得胸中悶痛,一抖鎖麟龍,想要把蟲蟲拉回到自己身邊。但是蟲蟲被震飛的速度實在太快,鎖麟龍居然連她的身子都沒有挨到,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被星月陣中的黑暗吞噬。

  與此同時,幾乎是對戰鬥的本能反應,他縱身而起,在半空中握刀直劈向熊妖的腦袋!暴喝聲中,驚怒和說不清的痛楚令這一刀凝聚了他僅剩的所有法力。

  熊妖被卻邪劍砍掉手掌,疼得滿地亂轉,咆哮陣陣,龍老大的控妖之術立破,但它再也沒有能力對抗這一刀,血紅的妖目中閃過亮銀色的優美弧線,之後頂上微涼。

  冰魔刀太強大、太迅速、也太鋒利了,熊妖甚至沒有感到疼痛,只看到眼前的景物撕裂成兩半,扭曲著變換方向。

  它看不到自己由頭至腳已經被生生劈開,鮮血狂濺,但那個殺他的魔王連腳都沒有落地,在半空中轉身,向著蟲蟲消失的地方疾飛而去。

  陣外,儘管對龍老大懼怕萬分,免妖還是驚叫出聲。

  星月陣守陣五方已去其三,妖道之中並稱第一勇武的熊妖兄弟全部戰死,熊兄更是死狀慘烈,她甚至沒有看到他們的魂魄透體而去,歸去鬼道。

  冰魔刀好可怕,死於刀下之人絕沒有重生再修的希望,那意味著永遠的寂滅,是誰也承擔不起、接受不了的。

  跑吧!快跑吧!

  她站起身來,可是沒能動彈,連同快了一步的孔雀,一起被一條突分兩岔的蛇尾纏住。

  「我們還沒輸哪!」面色死灰,但又浸染著可怕紅暈的龍老大突然開口,「天門派的賤女人生死未卜,等魔王亂了心神之機,我們可以趁亂下手!」

  「可是——」孔雀汗如雨下,轉過頭,鳳凰卻還癡癡呆呆。

  「你們要明白,魔王必須死,否則妖道將無寧日!你們的小命早晚是他的。」龍老大恨聲道,「快去守住其他兩方,我的分身會兼顧一方!」

  孔雀和免妖嚇得手腳酸軟,可是明白龍老大說的是對的。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假如魔王不死,他們就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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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1:52 |只看該作者
  2-66 這還是她嗎?

  星月失去了光芒。

  胸前,有著萬箭穿心般的痛楚,可花四海無心理會,只把法力運於雙目,焦灼的尋找著那個身影。

  她穿著黑色的勁裝,而他的法力幾乎喪失,在這黑漆漆的陣中難以尋找。好在,他在鎮子的上空穿越了一遍,當回身時,發現地面上的卻邪雙劍發出微弱之極的紫青光芒。

  這靈性十足的天授神劍是斬妖除魔之劍,卻在此刻不得不呼喚一個魔頭來拯救它們的主人。

  他落下地面,看到一個小身影蜷縮著半倚在井台上,好像一隻受傷的小鳥般柔弱無力。抱在懷裡,感覺她死去般安靜,心裡酸澀的膨脹出說不清的感情,從來沒有過。

  這還是她嗎?不是了。

  自從認識她的那天起,她就是生機勃勃、詭計多端的。做什麼事都是率性而為,花樣百出、從不考慮後果,好像全十洲三島的熱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樣。

  有時,會覺得她太鬧騰,害得他有一點點繁亂,心緒不寧,打擾了他平靜的生活,後來她更是連夜晚也佔據了,不斷和他說著無聊的話。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惡劣到這個地步,在他習慣了她的吵鬧後突然一言不發,沒有光、沒有熱、沒有言笑晏晏、讓他感覺心上那道可以透進一絲光亮和空氣的縫隙驟然合攏,心底再次幽暗一片。

  「蟲蟲。」他低喃出她的名字,無比自然。

  可是她不回答。一動也不動。

  驚、怒、裹纏不清又絲絲蔓延的心疼無情地湧上來,讓他有瞬間的失神。

  而這瞬間在陣外的龍老大看來卻是絕無僅有的寶貴機會——魔王殿下此刻週身全是破綻,強大到無敵的他現在脆弱到不堪一擊!

  「啟陣!」她忙叫了一聲。那千均一發的緊張、就要勝利的狂喜、終於能保住生命的激動,讓她的嗓音都扭曲了,變成一種嘶嘶的抽氣聲。

  魔王就要和他的心上人一同毀滅於陣中了。沒有了魔王的鉗制,魔道眾人互不信服,魔道將如一盤散沙,而不明就理的天門派將與魔道紛爭不休。

  那時候,妖道坐收漁利,稱雄的日子將為期不遠啦!

  然而星月陣的其他三方並沒有動,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動。

  但是,她確實是施出了法力,為什麼陣沒有反應?她有一些驚惶,半轉過頭,驚見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刃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劍鋒正對著她的咽喉,嚇得她一陣止不住的戰慄。

  「龍老大,暗箭傷人可不是一道之首應該做的事。」一個懶洋洋,聽來略有輕浮,但實則篤定安穩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是西貝柳絲!是他!

  可他不是生死未卜嗎?現在怎麼能精神頭兒十足地站在她身後?怎麼可能?難道她施力過大,身子虛耗,因而產生了幻覺?

  不,不對,這劍和這死亡臨近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她千年修為,絕對不會感覺錯誤!

  劍鋒逼得並不緊,但卻定住了她,使她只能戰戰兢兢的回顧身前身後。

  就見眼前,她施出的法力被一道氣牆消弭於無形;身後,沉著利落的魔道右道首馬小甲正仗劍於她的頸上;而面如死灰的孔雀和免妖也被魔道他人治住了。

  在大隊的魔道人馬中,還站著幾個奇形忙狀的人。

  或者不能說是人,有人有妖有獸。一個十六、七歲的漂殼少年,瘦高的個子。衣服和髮色都是黑白相雜,俊帥到極點的臉上,眼神迷離而憂傷,衣袋中蠕動不止,似乎藏著什麼活物;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道士,溫吞厚道的模樣,不過眼神溫潤,一見就是大智若愚之人;一隻幼犬,此刻正對她橫眉豎目,喉嚨中發出嗚嗚地威脅聲,神氣四溢;最後,是一頭灰色的小毛驢,個頭小小、四蹄漆黑、毛色柔軟乾淨、長著兩隻長耳朵和一雙漂亮的眼睛。

  她認得它!

  這毛驢是她的死對頭,是讓她寢食難安的傢伙。為什麼它會在這兒?難道她的事就壞在這毛驢的頭上嗎?而這些人和魔道又是怎麼遇到的?

  再往後看,就見面貝柳絲半躺在一個搖椅上,搖椅下面有抬槓,顯然是被手下抬來的。

  他的臉色蒼白瘦弱,面露倦意,但那天生的貴氣和優雅絲毫不減,加上這三分憔悴,此刻就算是病臥在那兒,也讓女人禁不住心跳。

  「西貝大人別來無恙?」功虧一簣的打擊和對結局的絕望令龍老大語露嘲諷,同時腦子裡轉著念頭,尋找著逃跑的時機。

  「拜龍老大所賜,有恙得很,好在本大官人福大命大,就算有宵小之輩暗算於我也是枉然。唉,所謂天命難為啊!」西貝不急不躁地道,抬手揮了揮手指。

  暗處立即行動,像瞬間移動一樣,從守陣五方圍坐的那塊巨石拿下一隻彩陶水盆,擺到他的面前。

  西貝欠了欠身子,只一個動作罷了,卻全身牽痛,和剛才揮手的動作一樣,沒一樣輕鬆的。

  他骨折的地方雖然迅速癒合,可內傷比他想得還要嚴重,可惜他沒有時間安靜修養,必須馬不停蹄的來支援小花。

  賊小心姑娘不辱使命,甚至比預計中還要早一天把消息送給了渡海人,調來了一隊精銳魔兵,三下五除二就擊敗了與馬小甲等人對峙的妖道中人,殺傷一半,另一半關押了起來,等著小花示下,之後他們立即趕往茱萸鎮。

  他不能急速行走,更不能御器而回,打從出道到現在,頭一回讓人抬著到處跑,比得上人道中那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爺了。

  而還沒到地方,天景就已經呈現凶險之像,估計小花與妖道已經大戰了多日,雖未呈敗意,但也危急之極。

  正急行的時候,他遇到了一隊奇怪的人,有驢有狗,有九命和八劍弟子之一,見這幾個正沒頭蒼蠅一樣也趕往茱萸鎮,聽說是要來救蟲姑娘的。

  那年輕道士叫溫道乙,是八劍弟子之六,西貝在無窮山見過他,當下也不起疑,並攜而行,也方便監視。

  溫道乙說此陣名為星月,守陣會在鎮上方的山頭。他還說,守陣五人圍住的水盆能顯示陣中之像,並能與陣內聯絡,現在拿來一看,果然。

  可是西貝並不相信這是溫道乙這種小道士能明白的事,一切似乎是那個毛驢的古怪。只是他現在沒空注意這些細枝末節,全副心神都用於觀察水盆,就見全鎮像是遭了戰亂一樣荒敗破爛,生跡全無,空蕩蕩的陣中只有小花抱著一動不動的蟲蟲坐在井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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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1:59 |只看該作者
  2-67 星月陣,水中生

  「龍老大,如果你還有點腦子,配得上妖道之首之名,現在馬上撤陣。」他看小花情形不對,似乎蟲姑娘出了大事,不由緊張嚴肅起來,「命,你是活不成了,但至少我可以保你死個痛快,或者還有魂魄可留。」

  「星月陣有設無破,除非陣內之人死絕。」龍老大縮緊身子,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而且,守陣之人倘若收手,星月陣會自動吸取風、火、雷、電之四時之力。西貝大人,並非我危言聳聽,自然之力非人力所能抵擋,就算法力超群的魔王殿下也不能。你逼住我們,此刻就有四時之力從五方湧入,這樣只怕對陣內之人有害無利。除非——你們是想魔王殿下死,自己好做了魔道的老大!」

  她試圖誣陷西貝柳絲,好讓魔道中人離心離德,哪知道這些人無動於衷,西貝柳絲更是輕笑出聲,「龍老大,別來這套挑撥離間了,你快快撤陣,否則我保證你會遭遇天下至慘。我從不願女人受罪,可是魔王殿下怒火沖天之際,沒有人敢違背。」

  全魔道中誰不知道他比小花還懶,道中的事務能躲就躲,說他要篡位?不如說一隻豬會飛更容易讓人相信!這女人果然自作聰明,其實其蠢無比。

  「笑話,我妖道中人就任人宰割麼?」龍老大說大話壓寒氣,「西貝大人,你只有兩天路走,一是讓我們繼續守陣,大家乾耗;二是連乾耗的時間也沒有,我們死,魔王死!」

  話一出口,四周寂靜一片。龍老大本以為嚇住了魔道中人,沒想到西貝輕歎了口氣,微蹙起了好看的眉,似乎非常懊惱她的不明事理,「現在需要選擇的是你,不是我。」他說,「魔道魔王在此,輪不到你來講條件。」

  說著又望向水盆,感覺身邊陰影重重,溫道乙等幾人不知何時圍到了他身邊。

  「星月陣,水中生。陣眼就在陣內,與水有關,托水而聚、以水掩形。只要能在水中找到陣眼就能破陣,不用聽那妖婦威脅。」溫道乙突然說。

  西貝略抬頭,奇怪地看了溫道乙一眼,心裡更加疑慮。轉眼一看那小毛驢,見它忽閃著長睫大眼,大腦袋直往水盆上方伸,看不出什麼意思。阿斗也湊熱鬧似的擠進毛茸茸的頭來,只有九命一臉焦慮,瞪大眼睛望著水中兩人的影像。

  「找到陣眼又有什麼用?魔王殿下的魔元已失,又重傷於我妖道手下,同廢人無異!」龍老大突然道。

  她說的固然誇張,但魔道眾人卻都是大吃一驚。

  魔王強橫霸道、囂張驕傲,視天下於無物。在眾人心中,他就是不敗的戰神,不倒的象徵,此刻驟然聽聞魔王失了魔元,這打擊不是一輕半點,而是非常震撼。魔元對於修魔中人的意義,只要是修魔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龍老大處心積慮,要的就是這一刻的放鬆。眼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勢稍緩,她突然身子後仰,甩出蛇尾向第五方呆坐之人。

  可是她小看了馬小甲的反應。他雖然因為魔王失了魔元的消息而處在震驚之中,手下卻雖緩不松,龍老大一動,長劍隨之捲上。

  西貝大人吩咐過,如果這妖婦發難,格殺勿論!

  感覺劍上的如花美膚變為堅硬的鱗甲,馬小甲運功於劍,對著那妖婦之頭猛然砍下。隨著一聲長聲慘叫,美女頭落,掉在地上後變成了一顆三角形碧綠蛇頭,雖然身首分離卻還在地上亂竄亂轉。馬小甲隨手將長劍一拋,準確地把蛇頭釘在地上,任她長信亂吐,卻再不能動彈分毫。

  然而做完這一切,馬小甲卻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那妖婦似乎沒死!

  電光火石間的回身一瞥,驀然發現化為女身的蛇身還直坐著,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衫,頭卻仍然還在,不過表情猙獰,痛楚和得意兩種表情交織,使這妖婦看來再無半分風姿,只有可怖噁心。

  同時「啪」地一下,本來坐得稍遠,發呆如石的鳳凰被伸出的蛇尾捲到了龍老大身邊。

  雙頭蛇!沒想到她居然是傳說中的雙頭蛇!砍掉一頭,只能讓她損失一半法力,卻不能讓她立即死去!

  「站住!誰再往前一步,我就擰掉魔道女軍師的脖子!」龍老大五指成爪,掐在鳳凰纖美的脖頸上,疼痛令她面容曲扭,脖腔處的一個血洞散發著衝鼻腥氣。

  這突然的變故又使場中有幾秒鐘的寂靜,都沒想到這妖婦這麼執迷不悟,居然還綁架人質。

  鳳凰相當於魔道的管家,魔道中人很少見到魔王,有事都是與鳳凰交割,如果犯了道規,也是求鳳凰請魔王殿下開恩,所以她在魔道中人緣相當好,所有人都不想傷了她,何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西貝。

  龍老大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故意東拉西扯,還抬出魔王目前的處境來使眾人分心,然後抓到這最佳人質。

  早在鳳凰被迷,前來守陣的一刻,她就已經備下了這一步棋。她費盡千辛萬苦拐騙來魔道的女軍師,不可能只讓她發揮一點作用。

  只是她並不願意真的走到這一步,真的失去了自己一顆寶貴的頭顱。這是她逃命的招數,而她本來是想贏的!

  抓著鳳凰的脖子又緊了緊,聽著這看似聰明,遇到感情事就失了心智的美人「呵呵」呻吟了兩聲,她心中焦慮無比。

  以後,就只是逃亡了吧?好在她有自己的老巢,待在那個地方不容易被人找到。她走錯了這一步,以後的歲月就只能在幽居中度過了,前提是她有命能活下去。

  只聽西貝柳絲平靜地道:「閃開路,讓她離開。」居然沒有一絲氣憤和猶豫,這優雅的男人在戰鬥中有著無以倫比的果斷絕然和可怕的冷靜。

  「西貝大人真聰明!」龍老大仍然語氣輕佻,渾身卻緊張著,生怕西貝柳絲玩什麼花樣,她沒料到他這麼痛快就答應她的要求。

  西貝微微搖頭歎息,不再說什麼,痛惜地望了一眼眼神空洞的鳳凰,示意手下放龍老大離開,不要阻攔生事。

  他並不是歎息自己一招漏算而放走龍老大,他是歎息這上古傳說中才有的雙頭蛇只怕要在不久的將來徹底滅絕。

  假如龍老大現在懸崖勒馬,小花也許看在她的特異身份上,留天地間一絲靈物的魂魄存在。

  而現在,沒有機會了。

  而對於鳳凰,他痛惜她一念的執著有可能會毀了她。

  為什麼她就是執迷不悟?為了一段從來沒有過可能的感情而走上不歸路?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狠絕?這還是他認識的鳳凰嗎?

  「西貝大人,請快通知魔王殿下,盡快找到陣眼破陣。」溫道乙看著龍老大帶著鳳凰、兔妖和孔雀離開,連忙催促,看摸樣有些發急。「修妖的守陣者離開,四時之氣開始湧入,陣中熱鬧不宜久待,現在也不知道我師妹如何了?」

  「我來問。」西貝抱過水盆,忍耐著身體的疼痛,運功於心,叫了一聲陣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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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42:14 |只看該作者
  2-68 他要她活著

  水面一陣激盪,陣內的男人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了過來,又是冷酷平靜的模樣,面無表情地聽著西貝柳絲簡略的轉述鎮外的情況及尋找陣眼的方法。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亂與痛,因為懷裡的女人在一刻前曾用生命去試圖挽救他。

  他的死士很多,可以隨時為他送命,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付出卻讓他格外在意。

  也許,因為他們本來應該是對頭;也許,因為她這麼做的時候沒想過要從他這兒得到什麼,只是一種本能;也許,僅僅因為她是他最珍惜的。

  「我師妹怎麼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大聲問道。

  花四海輕撫了一下蟲蟲的柔軟紅髮,低聲道,「重傷,中毒。」似乎蟲蟲睡著了,怕吵醒她一樣。

  「啊!那怎麼辦?快救她啊!師父讓我保護她的,可是我——」一向溫吞吞的溫道乙大急,腦袋差點扎進水盆。

  倒是西貝還很理智,一邊費力的擋開要發瘋的小道士,一邊遲疑地問道:「還——活著嗎?」

  她?這算活著嗎?

  花四海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她活著,因為他要她活。哪怕她真的死了,他下到黃泉鬼道也要把她搶回來!

  西貝柳絲本來怕這答案是否定的,此刻聽到花四海的回答才鬆了一口氣,同時聽到身邊傳來很多舒氣聲。包括小道士、身上有妖氣的美少年、一隻狗、一頭驢、外加美少年衣袋中不明物體發出的聲響。

  看來,蟲姑娘人緣不錯,仙、人、妖、魔四道都吃得開,如果她哪天交了鬼道和天道的好友,他也不會太意外。

  只是那個活力四射的姑娘,就是現在窩在小花懷裡不動也不說的人嗎?

  蟲蟲不會死的。她聞得到他的本命香,這一定是有意義的,不可能這麼輕易死去!

  想到這兒,他忽然心念一閃。連忙摒退左右,只留下溫道乙等人,低聲道:「小花,你的魔元不是給了蟲姑娘鎮毒了吧?」

  「沒錯。」他輕描淡寫。

  可這回答令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如果說其他人還是習慣性倒抽涼氣的話,西貝柳絲的驚訝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魔元可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那本來是寧死也不能給別人的,小花卻這麼輕易就給了一個仙道的弟子。這證明他這回動了真情,把蟲蟲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

  平日裡見他不動聲色,什麼時候情根深種了呢?可是這怎麼行?他要做的事會和仙道產生激烈的衝突,到時候要怎麼辦?

  修魔人的魔元開始提聚時是混沌的黑色。形狀不清,等修為高起來,魔元就會變成黑色的圓球狀。修為越高,魔元的顏色就越黑得發亮。等成了一等一的高手,魔元會變為清澈的清灰色圓球。

  他的就是。

  而小花的魔元是純白冰焰,那是麾修的絕頂境界,有了它,幾乎算是無敵!

  自從魔道創立的那天,從沒有人達到過這種境界。

  那是在千百年來的寂寞和苦修形成的、那是在千百年來的磨煉與戰鬥凝結的,那是無數的汗水和鮮血鑄就的。

  而他,只為了給蟲蟲解毒,就那麼當糖果一樣拿了出來。

  正要再問幾句,就見陣中的花四海把懷中的蟲蟲拉開了些,俯下頭去,溫柔的吻她。

  除了西貝柳絲,注視著水盆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溫道乙首先反應過來,爆跳著要一頭扎進水盆裡,嘴裡叫著:「大魔頭,休得輕薄我的師妹!」幸好那頭毛驢大腦袋一伸,好巧不巧的攔住了他。

  西貝柳絲啼笑皆非,「我們魔王並沒有輕薄貴師妹,不過是把魔元取回而已。再說,溫道兄,你如果要進陣也不是從水盆中吧,這只是一個觀景之物而已。」

  溫道乙怔了一下,臉孔微紅,嚅嚅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平時雖然行事穩重,但因為久居深山,很少出門,在應變能力上差了一點。

  七師妹變成大石頭滾下山坡後,他就一直被衝上山頂的妖兵追殺,一直跑出好遠,回來時就迷了路。

  要不是遇到在七師妹店裡幫忙的九命和阿斗,他不知道要再十洲三島轉多久才能重新回到這兒。

  話說師父算非常寵愛七師妹了,不僅允許她收留來歷不明的神獸阿斗,連妖道中人九命呆在師妹身邊,師父也不過意思意思反對了一下,之後不了了之。後來他更發現了九命衣袋中有一隻會說人話的小雞,半路上又摻和進來一頭可愛的小毛驢。

  他自己跑丟了,好多天後才回到茱萸鎮來和師妹裡應外合已經很不該了,居然還讓師妹受了傷、中了毒,所以再見到她被大魔頭輕薄,當時腦子全亂了,內疚和焦急讓他恨不得一頭扎進水裡,和那惡魔拼了。

  不過,這魔頭把自己的魔元給了七師妹鎮毒,應該算是友好了,但七師妹奇毒未解,這時候收回魔元不會有事嗎?

  西貝柳絲見這小道士臉上白一陣紅一陣,明白他心中所想,更看那妖道美少年急得好像要哭了,連忙道:「如果此刻蟲姑娘是活蹦亂跳的,收回魔元是很危險,但目前看來她不省人事,內息必定暫時無法運行,毒素不會太快擴散。小——呃,我們魔王如果不收回魔元,只怕不容易打開陣眼,所以暫時收回。等出了陣,自然有辦法給蟲姑娘解毒的。」

  眾人一聽他說得也對,慌忙又擠到水盆邊來看,見花四海和蟲蟲的嘴唇相接處閃出耀目的白光,一時之間把兩人的身體都包裹在其中,似夢似幻,彷彿有霞光在兩人之間流動,直到花四海直起身來,陣內又重回黑暗。

  「星月陣,水中生。與水有關,托水而聚、以水掩形。」他低聲重複著尋找陣眼的要訣,把懷裡的蟲蟲細心溫柔的放在身邊的平地上,以鎖麟龍覆蓋其身,然後回頭看了看那口水井。

  見了蟲蟲後,他的心亂了,忽略了太多線索,犯了太多的錯誤。在陣內被圍了這麼多天,他居然沒有發現陣眼就在這口井裡。

  雖然濃烈的水氣擋住了陣眼的氣息,但因為他分了心,就算蟲蟲在井水邊為他擦洗傷口和血跡時,他也沒注意到。

  冰魔刀被蟲蟲拋下水,重回他手中時刀身亂顫,他只感覺到他的法寶很怕遭了這壞丫頭的毒手,卻沒感覺到淋漓井水中隱含的生氣,那說明,生門和陣眼都在井水深處。

  想通這一層,他不再猶豫,大步走到井邊。

  魔元重歸他的體內,使他的身體充滿力量,雖然此前受傷不輕,體力消耗也過大,但身在陣中的他已經感受到了風火雷電這四時之氣對陣的影響,陣內空氣炙熱,好像就是爆炸一樣。

  而且,他等得,蟲蟲可等不得了。

  他要她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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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7:59:34 |只看該作者
  2-69 毛驢頭目

  忍耐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花四海凝全部魔氣於全身。冰魔刀受到了魔氣感染而嗡嗡作響,覆在蟲蟲身上的鎖麟龍也散發出珍珠色的柔和光芒。

  他凝視著水井,若不是魔氣激盪起的微風拂動了他的長髮,他整個人就好像石雕一樣靜默著。

  嘩!平靜的古井之水突然捲起了一朵水花,騰在半空,而後四散飛濺。

  花四海低喝一聲,雙手持冰魔刀猛然下揮,隨著驚天動地的爆響,整個茱萸鎮都震動了起來。兇猛決然的刀氣不僅把井台瞬間夷為平地,連地面也被震出一條長長的深溝,地面撕裂開了,圓弧型的刀光更是直入井底。

  與此同時,他胸口鑽出一朵銀色蛟龍,身上纏裹著縷縷黑絲,張牙舞爪的在他週身盤旋起來,平地帶動起狂風,把周圍的碎石、雜物、殘屍全捲了開去,除了被鎖麟龍保護著的蟲蟲,井口方圓幾丈內的地面像鏡面一樣乾淨。

  緊接著,銀龍隨刀光鑽入井中,一團黑色霧氣自花四海身邊瀰散開,逐漸擴散到全鎮。地面抖動不止,就連站在山頭的人都感覺到了,幾欲站立不穩。

  「看不到了!」溫道乙盯著水盆。

  那本來清澈如鏡的水現在就好像倒進了墨汁一樣,全是一團漆黑,再也顯示不出陣中景象。

  九命一扯溫道乙衣袖,示意兩人到山崖邊去看,但他們才轉過身。就見一道銀色光柱從陣中沖天而起,其勢威猛,似乎要把天也穿透了一樣。

  卡!

  晴朗的夜空突然劃過一串驚雷,從天空縱向貫穿過去,雲氣像被狂風捲起的波浪一樣從天野四際迅速集中,片刻間就烏雲蓋頂,傾盆大雨漫山遍野地灑下。

  「星月陣,水中生。與水有關,托水而聚、以水掩形。」西貝柳絲拂開面頰上濕漉漉的一縷長髮,微笑著:「此陣原來與天象相對應,不愧是妖道鎮道之寶,只可惜遇到了魔王。到頭來還是要改天動地,水出則煙消雲散。哈哈魔王殿下,別人不服你,我可是服了!」當著外人的面,不敢過分放肆。

  「什麼意思,這陣破了嗎?」溫道乙忙問,抬頭看了看瓢潑大雨,任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心中卻有莫名的興奮。魔道男軍師念的那幾句破陣的口訣,他也明白其中之意,只是不敢確定,師妹終於逃出這個陣了嗎?西貝沒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條從陣中飛身而出的黑影。他站穩在山頂,懷中還抱著一個沉睡不醒的女子。

  「七師妹!」溫道乙又驚又喜的叫了一聲,卻沒有靠得了前。

  他動作慢了半拍,被九命、阿斗和小毛驢擠到了一邊,差點摔在仍坐在搖椅中的西貝柳絲身上。可是那三位也沒有靠近得了蟲蟲,黑衣散發的高大魔王懷抱著蟲蟲,像是呵護著寶貝一樣,只一道掌力就把所有人都擋住了。同時還為蟲蟲擋住了漫天風雨。

  「止步!」他冷冷的說出兩個字,語氣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魔王殿下,您不是要把魔元再渡給蟲姑娘吧?」西貝柳絲驚問。

  他剛才已經向小花說明龍老大挾持鳳凰跑了,依著小花以往的脾氣一定會立即追擊,直到全殲那妖婦及其黨羽為止。可他現在明顯是先要救蟲蟲,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魔元繼續渡回去。蟲蟲雖然處於昏迷狀態,毒性擴散不快,但時間久了也只怕會有損害,而現在到哪兒去找解毒神醫呢?

  「我是大夫,我來看看!」一個人突然插進話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因為「他」不是人,居然是那頭小毛驢!只要是修妖的,會口吐人言本來沒什麼稀奇,但它沉默良久,讓人以為它是妖獸,此刻突然說話,還自稱是大夫,實在讓人覺得驚訝又古怪。

  它「得得得」的向前走了幾步,卻被花四海攔下。

  「報上名來。」

  「我就叫毛驢。」毛驢抖了抖落滿雨水的身子,顯得有點驕傲,「或者你可以叫我毛驢頭目,這是我的全名。不過你要快點做決定,此女臉色已呈紫灰,再不救就來不及了。唉唉,放心,有你在這兒,誰敢耍花樣,那不是找死嘛!」

  花四海還沒回答,九命就衝上前去,一手按在小毛驢的頭上,一手指了指花四海懷中的蟲蟲。他不會說話,只用力的點頭,表示他對這毛驢的絕對信任。急得發出類似於哽咽地聲音,心疼和焦慮全寫在了臉上。

  花四海收回阻擋結界,讓毛驢走近,不是他信任了這頭毛驢,是因為信了九命。九命的眼神他能明白,那是心上人受傷後的痛楚和為她可以犧牲一切的絕然,這貓妖不掩飾。但他不明白,小小的貓妖幾時對蟲蟲產生了那麼強烈的感情?

  每天夜裡,他聽著蟲蟲說起很多生活瑣事,當然也提過這個叫九命的貓妖。蟲蟲不知道水心絆能把聲音傳達給他,所以說得毫無顧忌。聽她的語氣,她很喜歡這隻貓妖,但卻像姐姐對弟弟,疼愛他也欺侮他,壓搾他卻也給予他。

  這粗心大意的壞丫頭,不明白她引得單純的貓妖九命喜歡上了她,還當一切都是自然的事,這不會說話的小子如果一輩子不開口,她就會一輩子不知道。那麼,西貝呢?

  唉,她什麼時候能停止惹是生非?只安安靜靜地生活就好。可是她現在安靜了,他為什麼覺得一切都變了,變得毫無生機。

  看著毛驢頭目走上前來,伸出了左前蹄。

  大夫診病可是要用手指的,一個圓圓的蹄子能做什麼?

  在花四海的驚愕目光中,毛驢得意地又甩了一下長耳朵的雨珠,漆黑的蹄子在碰到蟲蟲手腕的一剎那突然化為了五指。雖然像蘿蔔一樣又短又粗,可確實是手指。

  「放心,我可是解毒聖手,特別是我們妖道的毒。」它說,然後微閉雙目。

  山頭上,大批魔兵散站在周圍,幾個大人物圍在一個中毒女子的身邊,但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一頭搖頭晃腦、閉目深思,口中還唸唸有詞的毛驢身上。

  「怎麼樣?」一向沉著的魔王率先沉不住氣。

  「危急。」毛驢頭目收回前蹄,「此女外息尚存、內息全無、魂魄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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