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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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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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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0:34 |只看該作者
  3-7 這就叫歪打正著

  別說只是一潭泉水,前面就是刀山火海,燕小乙只怕也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

  可是眼前又是一花,草草師姐再度施展流星閃馬,攔住了三人。

  「這是本派禁地,外人不得擅入。」草草羞澀的神色這會兒正氣凜然起來。

  蟲蟲本來佩服這位師姐的直率,想看熱鬧的,但見燕師兄嚇得那德行,又有點於心不忍,抬步隔在兩人中間道:「草草師姐唐突美男,我師兄嚇壞了,慌不擇路,應該被原諒。」

  草草師姐雖然氣勢逼人,但身材嬌小玲瓏,比蟲蟲矮一些,此刻被蟲蟲擋住視線,看不到心儀之人,只得向後退了一步,耐心解釋道:「綿延泉是我派立派之本、延續之根,就算本門中人非經許可也不能隨便進來。現在三位天門派的道兄——實在大大違禁。」

  「不是那麼嚴重吧?」小八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一聽說闖了人家的禁地,有點害怕。

  「萬事也講個前因後果吧?如果不是草草師姐突然冒出來,我師兄不會被嚇得暴走。」蟲蟲挺了挺胸,但立即又佝僂起身子,不敢展示女性驕傲,只鏗鏘有力地道:「人在驚嚇中兩眼一麻黑,哪還認得路徑。所以這無心之過,所謂不知者無罪,這裡又沒別人,草草師姐就當沒看到好吧?」說著眨了一下眼睛,「真把我們師兄弟三人關到地牢裡,有誰和草草師姐生個孩子呢。難不成,你喜歡我大師兄,或者六師兄?」

  草草很果斷地搖頭,伸手一指燕小乙道:「我要他的孩子。」

  「還是的。大家都快成親戚了,有什麼事不好商量?」蟲蟲笑瞇瞇地,全不管身後的二師兄直抽冷氣。

  這個七師妹啊,問都沒問他一聲就把他賣了!

  本來上島後,他是覺得有點不正常,隱流的師姐師妹們雖然絕少與異性相處,但也曾出島執行過任務或者參加過仙道論法會,不是完全與世隔絕,可為什麼她們注視天門派一行人的眼神那麼奇怪呢?充滿了算計和審視,似乎要有什麼重大決定,並在他們之間進行挑選。

  這讓他有些不安。但因為這種審視不是只針對他,後來想想,以為這只是隱流對外界的戒備而已,因此雖然忐忑,倒也忍耐著沒說什麼。

  沒想到,隱流的師妹這樣大膽,居然提出這種大違常理的要求,而他的七師妹,居然為了脫身攀起親戚來!

  「七師弟!休得胡鬧。」懊惱慌張中,他也沒忘記不要洩露蟲蟲的身份,一向剛正的心居然有點惡意的快樂。

  那個叫小雨的小師妹對七師妹好得很,說不定也要和七師妹百年好合,到時候看這位古靈精怪的七師妹要怎麼辦?

  蟲蟲回肘撞了一下燕小乙的胃。心想他們哥仨跑到人家的聖潔之地了,雖說是無意,好歹也脫了身再說。不過讓他施個美男計,他那麼緊張幹什麼?

  她不理燕小乙,改變談判策略,決定懷柔,對著隱流的中堂堂主笑著,顯得又純真、又沒有心機。全沒剛才誓死保衛師兄清白的勁頭,「草草師姐啊,別看我師兄長得怪好看的,實際上是繡花枕頭,膽子一向不大。師姐也知道,你的要求確實那個——太突然了一點,師姐是世外高人,不理世俗,我師兄拘禮慣了,所以嚇得跑路。不過他跑得倉皇,我們追得也急切,根本沒看清這裡是怎麼回事,這個不應該算冒犯了貴派禁地吧?」

  她說一句,草草就點一下頭,似乎大為贊同,但還沒等蟲蟲得意,她又加上一句:「蟲師弟說得對,但事關重大,我只好稟明島主,看要如何處理。放心,我會為你們求情的。」

  蟲蟲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看來這位師姐人雖然直率,好像很好糊弄似的,卻認死理得很。她不過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持一下禮節,免得白沉香將來為難,難道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嗎?

  但既然現在怎麼說也說不通,她也不費勁了,就不相信隱流做為天門派的友好幫派,竺竹島主能把他們怎麼地?

  想到這兒,她不再偽裝友好善良、謙恭可愛,挑釁似地轉身繞過草草師姐的身邊,直接向那個什麼綿延泉走去,把其他三個人嚇了一跳。

  如果說剛才是誤入,現在她可是明目張膽硬闖了。

  「蟲師弟,止步!」草草是個火爆脾氣,看蟲蟲這樣,不禁有點火了。

  「幹嘛止步?反正我們無辜的,師兄弟三人也要以莫須有的罪名問罪,我何不看個夠本,也不枉我們白擔了這個虛名。小八過來,你看這潭水好清澈啊。」

  「男人更是不得靠近!」草草要跳腳了,可是卻站在原地不動,因為這地方不止外人不能進,隱流中人未徑許可,也是不能接近的。

  切,誰理她!惦記她師兄,卻和她這小姑子橫眉立目,哪有這麼不明事理的。再說了,這到底有什麼寶貝,這麼緊張?

  他們本就是無心之失,如果非要拉他們見官,正好藉機和竺竹島主過過招。

  反正這麼多天了,她一直試圖求見島主而不成,現在機會不是送到眼前了?

  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就叫歪打正著。

  這就叫富貴險中求。

  呀?不過是一潭平平無奇的泉水而已,雖然潭水清澈,潭邊種著些奇花異草,走得近了,迎面一股撲鼻的泉水甜香,但也沒有什麼稀奇。不過,似乎今年滄海島有旱情,潭水水位偏低,大概只有一半水量。

  小八聽到蟲蟲的招呼,但沒敢上前。他為人純真質樸,雖然年輕愛鬧,畢竟也是守禮的,沒有蟲蟲那種規矩就是用來破壞的思想。

  一邊的草草見蟲蟲根本不理會她的命令,意外之下大為焦急,揮掌虛空一劈。

  燕小乙離草草較近,看得清楚,心知自己這位七師妹有多少道行,雖然她已經奇跡般渡過了脫胎期和換骨期,輕鬆擁有了別人要苦修百年的功力,但畢竟不是人家隱流中堂堂主的對手,匆忙中伸手去拉草草的手腕。

  兩人皮膚一經接觸,蒸小乙感覺入手滑膩,心頭一跳,草草則乾脆反手抓住燕小乙手掌。

  燕小乙有心想要甩開,卻又怕草草傷害蟲蟲,只得尷尬僵住,終於還是為這個師妹獻了身,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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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0:56 |只看該作者
  3-8 不一樣的島主

  「蟲師弟,倘若你再不回來,休怪我出手無情!」草草繼續威脅。

  蟲蟲怎麼會理會她,還故意半轉過身做了個鬼臉。白沉香不在身邊,想氣人一直找不到機會,還是草草師姐善良,讓她的惡劣因子可以偶爾散發一下。

  不過她沒得意多久,正要廢話的時候忽然看到草草身後出現了一名美貌少女,身著鵝黃的衣裙,臉上笑盈盈的,年紀和她相仿,法力卻很高,隨便一伸手就把她吸了過去。抓住她的衣領。

  這樣對她吸來吸去的,以前只有大魔頭才會做。想著,蟲蟲心頭一酸。多日的相思,終於化為淚水。

  黃杉少女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怎麼了,傷著你了?罪過罪過,白師兄會生氣的。」

  白——師兄?就是說這美妞和白沉香是一輩兒的人,也就是她的師姑了?都怪這個世界古怪,修行的人都有很長的生命,法力高到一定程度,人的自然衰老就會變得極為緩慢。弄得幾十和幾百歲,甚至上千歲的人呆在一起都分不出大小。

  就像她和花四海,本來是千年魔頭對新鮮偽羅莉人類,絕對的老牛吃嫩草,可是從外表上看,似乎相差不過五歲,般配得很。

  「幹什麼拉我過來,難道這是隱流的待客之道,就是以武力服人麼?」蟲蟲掙扎了兩下沒有掙開,知道與這黃衫美人的法力相差太大,於是先開口擠兌人,好保護自己的安全。

  「不是啊,綿延泉是不能隨便靠近的。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就會鑄成大錯,我絕對好心。」黃衫美人點了點頭,很真誠地說。

  蟲蟲還沒回話,就見草草搶上兩步,施了個姿勢極其優雅的合掌禮道:「島主,草草有罪,讓外人進了綿延泉禁地,請島主責罰。」

  島——島主?就是這個年輕的美妞?她不是應該和白沉香一樣是個中年人嗎?為什麼看起來倒像是草草的師妹呢?難道隱流換島主了?不對啊,這麼大的事天門派應該知道。可是他們從沒聽說啊。

  蟲蟲愣了。燕小乙和小八也愣了。

  黃衫美人似乎很滿意這種效果,略帶得意的笑道:「看來我閉關成果顯著,這駐顏術算是小成了。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只要努力,沒什麼辦不到的。」

  她自顧著說得開心,似乎把外人闖入禁地的事扔到脖子後面去了。

  蟲蟲就站在她身邊,聽說鳥主閉關是研究駐顏術,不是為了修道升天,立即湊近了過去,鼻子都快撞到人家臉上了,只見那肌膚細膩光滑,吹彈得破,不禁讚道:「原來這就是最完美肌膚,嬰兒般的。柱子島主,教我教我,美容心得應該分享啊。」

  「柱子?這名字不錯哇,聽起來很厚道似的。」竺竹笑道,一點不以蟲蟲的胡說八道為意,「駐顏術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蟲蟲對竺竹島主大生好感。她心目中,竺竹島主和白沉香應該是同一類人,拘謹嚴肅,到哪兒都端著一派之主的架子,每天憂國憂民、不苟言笑。沒想到這位與白沉香齊名的人物居然嬌憨可愛,爽朗大方,不像是一島之主,倒像個在江湖中闖蕩的武林少女,讓人覺得親切、放鬆。

  「流星閃馬也教一下吧。」蟲蟲衝口而出。

  竺竹一愣,隨即臉上微紅道:「白師兄要你來學的麼?」

  「我師父沒告訴我這些,不過是我仰慕貴派道術法學而已。」

  話說出口,蟲蟲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得寸進尺了,畢竟這是人家的私技,直接提出要求實在太唐突了。聽說古代人都是以技自秘的,怎麼會輕易教人?

  沒想到竺竹微微搖了搖頭道:「我雖是一島之主,但我們隱流分上、 中、下三堂,道學略有不同,流星閃馬是中堂之術,你倘若要學,不如請教草草。她的師父是我的師姐,修為比我可強多了。」

  蟲蟲聞言瞄了一眼垂首站在一邊的草草和燕小乙,心頭大樂。HOHO,既然草草師姐惦記著二師兄,那找她想學點,什麼秘技可方便多了。不急不急,慢慢等魚上鉤。

  「鳥主,道術切磋之事暫可後議,天門派三位道兄闖入綿延泉,這事——可怎麼辦好?」草草插嘴道。

  蟲蟲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草草師姐也太耿直了,島主都不太在意,大家裝著不知道不就算了嗎?非要她三番五次的提出來,真是沒事找事!

  就見竺竹有些為難地撓撓頭,猶豫了一下道:「那大家就到明月樓台去,看看要怎麼處理這事吧。」

  她既發了話,別人哪有反駁的,一行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地勢寬闊的亭台。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外貌約三十上下的美婦正吩咐幾名女弟子事情。

  那美婦是容成師姐的娘親,蟲蟲等三人入島時見過,島上的人都叫她容成管事。而這些女弟子中包括小雨和藍天,看到他們進來,小雨瞄了蟲蟲一眼,連忙又低下頭去,面紅過耳。

  蟲蟲心裡一凜,突然有些警覺害怕,心想隱流的姐妹不知為什麼,好像個個懷春似的,他們師兄弟五人一到島上就備受關注,別回頭小雨真看上她,那可怎麼辦才好!狼多肉少,被人分而食之,只怕滋味不太好受,況且她還是個假冒偽劣的。

  「島主。」那美婦起身施了個禮,見竺竹丟了個眼色過來,連忙把房間內的人都譴走,只剩下草草和天門派的三個「罪人」。

  「出了什麼事?」容成管事問。

  竺竹沒說話,坐到正當中的太師椅上,對草革點了點頭,顯示出幾分島主的氣派來了。

  草草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居然連她向燕小乙求偶的事也沒落下。她說得正大光明,沒有一絲扭捏,倒讓一邊的燕小乙面紅耳赤。

  竺竹歎了口氣道:「草草,這事你做得對,沒有聲張,沒有讓這事最後鬧得沒有回護的餘地。不過你也真是的,我明白你是為了隱流著想。可是——人家外面的人會嚇壞啊。」

  草草挺直了脊背,「男歡女受,繁衍生息,這是天道自然,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她說得有些道理,又理直氣壯,讓竺竹和容成管事一時沒有說上話來。

  草草要和二師兄XXOO,生個孩子,這和隱流有什麼關係?難道這裡發生了什麼驚天大事,要靠男色來拯救?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端莊的仙女們會看到男人就好像要流口水似的了。

  可是這也太蓋了,能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實在說不通!這麼想著,蟲蟲的腦海裡突然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因為太快了,沒有讓她抓到,但就是讓她覺得有什麼事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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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1:08 |只看該作者
  3-9 被軟禁了

  不過,蟲蟲非常非常不喜歡草草那種把她的二師兄看成是囊中之物的樣子,忍不住反駁道:「你說的沒錯,可是人與人不同,生長的環境也不一樣,接受事情的程度也不同。我師兄熟悉倫理綱常,不喜歡這麼直接不可以嗎?難道男歡女愛,繁衍生息一定要按著你的那套來?我們天門派偏偏喜歡兩情相悅,花前月下,有罪嗎?我看草草師姐的態度硬得很,難道要強了我師兄去?」

  抬頭一瞄竺竹,見她似要笑出來一樣。

  容成管事忙道:「蟲師侄真會說笑話,哪能呢。可是你們——怎麼就跑到綿延泉去了呢?」

  大家都知道天門派白沉香手下的七弟子叫姚蟲蟲,道號螞蟻,但隱流鮮少與外界交往,所以就連容成管事也不知道她是女的。

  「還不是讓草草師姐追得慌不擇路。」蟲蟲對著草草偷偷吐了下舌頭,「再說了,既然是這麼重要的地方,就應該有人把守啊。島上沒有別派門人的時候還好說,既然來了客人,就應該防範。而且你們事先也沒提醒我們啊,如果我們師兄弟三人誤入禁地是錯,那麼貴派也要負上一點責任。」

  她很會狡辯,在雲夢山時能氣得白沉香吐血,這會兒據理力爭,自然在口頭上佔了上風。

  「如果之前是誤入,後來我攔著你們,你幹什麼非要跑到泉邊去。」草草懊惱地道。

  蟲蟲語結,後悔自己剛才是太仕性胡鬧了一點,勉強辯解道:「不就是普通泉水麼。我又沒跳進去洗澡,再說泉水都沒了一半了,難道我看一眼水會更少嗎?」

  說完,她偷瞄隱流的三人,見她們臉色驀然全變了。

  「幾日未去,泉水又少了嗎?」竺竹一直笑瞇瞇的神色變得沉重起來,秀氣地眉蹙著,顯得分外懊惱。

  不過她這話不似問別人,倒像是喃喃自語,一邊的容成管事和草草也不說話,全部一臉憂愁,房間內的氣氛一時壓抑無比。

  天門派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隱流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肯定和這表面平平無奇,但實則事關重大的泉水有關。

  過了半晌,竺竹才道:「綿延泉本是我隱流中的私密,非我隱流中人,只有禮佛寺的南明大師才略知一二,就算容成花落師侄拜在天門派下修行,也會絕口不提此事。如今——此事真是難為,只好暫時先委屈三位師侄一下,待在住處不要隨意走動。我們商量商量再做決斷,可好?」

  蟲蟲往燕小乙身邊縮了一下,頗感意外。

  可好?她說不好能有用嗎?到了人家的地頭上,只有聽話的份,他們師兄弟三人現在是待牢的小羊羔。

  這位竺竹島主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個隨意而好說話的人,沒想到遇到大事也不含糊的。

  聽她弛意思是要把他們軟禁起來,研究後才決定是殺是剮、是蒸是煮。

  不過,那個泉水有什麼秘密,居然重要到看一眼也會被抓?可是表面看來真的沒有奇特之處,難道是人家的聖地,有宗教意義?就算無意間冒犯了也會被殺人滅口?!

  不會不會,大家是友好幫派,她們不會下毒手,再說白沉香也不會答應別人魚肉自己的弟子。

  他老人家雖然平時比較嚴厲,卻頗有點護犢子的傾向,他可以打罵,別人動他的八劍弟子,他絕對會拼了老命。

  但,就算他不答應,他現在也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如果隱流的人把他們殺了吃肉,等天門派的人發現有三個倒霉蛋掛了也晚到世界末日了。

  難道她要魂飄十洲三島,讓白沉香也弄個什麼壺中世界,把她當寵物養?而且她吏成了魂魄,要怎麼推倒花四海,和他雙宿雙飛?

  不行,不能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得想辦法跑路,就這麼定了!

  「此乃我們師兄弟的無意之舉,但既然鳥主有令,我們自當遵從,希望這個誤會能盡快解釋清楚。」耳邊傳朱燕小乙淳厚穩定的聲音。

  關鍵時刻,二師兄還是很有點沉著風度,十足仙氣的,聲音也誘人。

  如果此時他是站在高高的懸崖之上,讓衣風吹動他的長衫,讓明月映照著他的臉頰,就是好一張帥哥擺酷圖。

  只可惜目前形勢不對,氣氛不對,雖然草草師姐還是兩眼發亮的看著他,好像餓狗看到了肉包子。

  也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草草師姐對二師兄的企圖呢? (撫著下巴思考中,邪笑中——)

  「師侄們放心,我派並非有意為難,不過事關重大,要想個萬全之策才好。」竺竹依然溫和地說:「容成師姐,麻煩你帶三位師侄下去,然後即刻回來議事。對了,一定不能怠慢了天門派的貴客,不然白師兄要生氣的。」

  切,你把白沉香的三個心肝寶貝關起來,他不生氣才怪。

  說不定,為了防範,還會把另三個也軟禁起來,包括五師姐也不能倖免。

  蟲蟲想著,轉頭向後望去,就見草草目光殷切的盯著燕小乙,而竺竹神色古怪,但那張皮膚好到讓人流口水的臉還是容光煥發,不禁道:「柱子島主,駐顏術別忘記教我。」

  死也要死得漂殼嘛!這叫此生為了美,死都不後悔!

  竺竹點頭道,「嗯,我一向說話算話的,這不過是末流小術,回頭我把心法寫下,讓草草給你送去。」

  嗯,這個島主真是大方可人,連自己悟出的駐顏秘術也說給人就給人。

  蟲蟲開心地致謝,然後故意挽起燕小乙的手,以眼神威脅他不准甩開,在草草的殺人目光中被帶去軟禁了。

  她是故意的,因為她想明白了,要想逃離滄海鳥,跑到平寧山禮佛寺去找白沉香作主,燕二師兄怕是要犧牲了。

  不過他當師兄的,為了保護師弟師妹而豁出命去本來就是應該。所以,不內疚不內疚!

  事實上蟲蟲對隱流的秘密並無興趣,她只想知道十洲三島的第一次六道大戰是為了什麼?魔、妖、鬼三道為什麼會輸?為什麼仙、天兩道會心甘情願把花花世界讓給最沒有法力的人道來管理?花四海又為了什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挑起爭端?

  不過她發現她的命運軌跡相當奇怪,越是不想捲入什麼事,就越是有各種奇怪的事情如一團亂麻似的纏上來。

  出於萬事偶然中也有必然的規律,隱流突然摻合進她的生活,會不會和當年的六道大戰有關聯呢?

  白沉香總說她是福將,那麼她會不會誤打誤撞的找到她要的答案呢?

  三人就在蟲蟲的一路胡思亂想中回到了住處。

  其實,他們沒有龍帝白鶴根本就離不開滄海鳥,但隱流中人也許是怕他們在島上亂闖,居然還安排了崗哨,雖然還不至於把門鎖起來,可蟲蟲已經很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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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1:32 |只看該作者
  3-10 勝利大逃亡

  要離開滄海島,而且要快!

  這是蟲蟲的決定,也是和其他師兄弟達成的共識,包括大師兄和六師兄。雖然他們單獨被軟禁在一個隱蔽的院落中,大師兄和六師兄被用種種借口擋在了外面,但天門派有一種秘技,名曰傳心術,只要是天門中人就可以通過心語交流。

  隱流的人當然會防著這一點,在院外設置了法術屏障,不過他們不瞭解,法力最低的姚蟲蟲同學在其他方面雖然菜得很,卻身負古怪而強大的金光神氣,本人又對傳心術很有心得,幾乎是無師自通的,所以心語穿透屏障,和外面的師兄隨意交流不在話下。

  他們被關起來的時候是頭一天下午,所以他們決定第二天晚就行動,以免隱流很快會做出於他們不利的決定。

  殺他們滅口倒不至於的,但用仙法封住他們的部分記憶,或者關上個千八百年的也夠戧啊,蟲蟲將會許久見不到花四海,肯定會相思致死。

  其他師兄弟本來覺得封住記憶的處罰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誰讓他們看到了人家秘不外傳的隱私的,雖然他們是無意,雖然那泉水實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蟲蟲堅決反對。記憶是他們自己的,同身體髮膚一樣屬於自己,別人憑什麼說封就封!這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人權?其他師兄弟說不過她,又覺得隱流確實小題大做,心中起了同仇敵愾之意。於是同意了蟲蟲的計劃。

  其實蟲蟲這麼急著離開隱流,還有一個原因——她懷疑花四海跑到滄海之濱來了!

  他們被軟禁起來的當晚,她雷厲風行地趁著月黑風高,蹲在牆根下的花樹叢中,尋找院牆上有無方便逃生的狗洞。

  這時候,忽然聽到兩名隱流的看守在牆外小聲聊天,說最近幾天魔道的人在滄海邊活動頻繁,不僅古怪山、莫嗅澤中出現大量魔兵,似乎要搜山一樣,還有小股魔門中人試圖渡過滄海,尋找滄海隱流。

  她們猜測魔道是要對隱流動手了,驚慌之餘又非常驕傲。覺得沒有龍帝白鶴帶領,魔道肯定會在滄海上空的星雲中迷路,根本找不到隱流的所在。所謂滄海易渡,隱流難尋嘛!

  這些話聽到蟲蟲的耳朵裡,使她心頭劇震,猜測出另一種可能。

  大魔頭人雖然走了,心卻還在惦記著她,也許是派人守在了古怪山、莫嗅澤之外,見她久久未出,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於是又返回來尋找。如果她猜的是對的,證明大魔頭心裡有她。

  或者說,不只是「有」,而是「很有」。

  這讓她又開心又擔心,開心的是自己的感情是有希望的,大魔頭想拒絕卻情不自禁。擔心的是他冒然闖到滄海上來,迷失在星雲之中。雖然他法力無邊,但再強大的人也無法和自然之力抗爭。何況他身上的傷那麼重,從無窮山上開始,就一直傷上加傷,越傷越重。

  所以,她更急著要走。

  問題是要想從滄海島上離開,不能力敵,只能智取。一來不能傷了兩派的和氣,二來想要硬闖也是不明智的。

  想來想去,也只有利用人際關係,造成對方防守的漏洞才能實現目標。她的設想很完美,師兄弟們兵分五路出擊,除了五師姐容成花落,每個人都有任務。

  五師姐是隱流出身,因為是天命的八劍之第五劍主,能駕御驚鯢劍而拜入天門派門下。現在她的地位比較尷尬,忠於隱流就會背叛師門,忠於師門就會背叛出身之地,所以蟲蟲和師兄們商議,決定所有地事都瞞著她,到了離開的時候,迷昏了她直接帶走就是,不必逼她選擇,讓她為難。

  大師兄負責逼宮,堵在議事廳門口,一定要求面見島主,如果見到自然據理力爭,但很大的可能是竺竹島主避而不見,那麼大師兄就繼續「強烈」要求,吸引隱流中大部分人的注意。

  也就是說,大師兄起的是聲東擊西的掩護作用。

  趁著大部分人被大師兄吸引了注意力,六師兄就去尋找龍帝白鶴地所在,並為晚上偷走這些領路鳥而做好準備。

  六師兄的障眼法是師兄弟八人中最厲害的,很有技巧性和欺騙性,他和大師兄雖然沒有被軟禁,但實際上也有人監視,而他如果施展障眼法,騙過幾個低級的小仙女是絕對絕對沒請問題的。

  說來可笑,八師弟手持的真剛劍最是狂猛暴烈,但他的獨門小法術卻居然是迷魂術,對比懸殊,不過這也使他在整個行動中要負起非常重要的責任。

  八師弟未修仙前是獵戶出身,因為無意間跑到雲夢山玩,無意中撼動了神劍而被收為八劍弟子。他修行時年紀非常小,千百年的歲月後也不過是少年的品性和樣貌,活潑好動,喜歡肉食,和天門派的清靜苦修之舉格袼不入,不過他為人老實忠厚,不像蟲蟲那樣專門藐視權威,所以這麼多年也沒鬧出大事。

  不過天門派還有一位率性而為,屢犯門規的人物——西師叔蒼穹。

  他老人家好酒,而有酒就要有菜,於是一老一小非常投機,常常到後山偷獵。但蒼穹師叔覺得直接殺死動物,讓它們直面死亡有些殘忍,所以從他的法術「酒迷離」中創造出一個小分支「迷魂術」,傳授給了八師弟,讓他在打獵時使用,可以使動物進入昏睡狀態,在甜美的夢境中成為下酒菜。

  蟲蟲覺得蒼穹師叔的「善良」是做給掌門人看的,因為白沉香不可能不知道師弟和徒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殺生。這不過是讓他睜一眼閉一眼的招數,但卻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在逃離滄海島的時候,八師弟只要施法迷昏守衛的仙女們,大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大功告成了。

  當然在整個勝利大逃亡的計劃中,二師兄燕小乙起的作用是最大且最無可取代的。總的來說——就是——那個——恐怕——必須要他犧牲色相,因為守衛的頭兒正是草草師姐。

  為了說服二師兄出力,蟲蟲費了相當的口舌。從天門派的榮辱興衰,到師妹她的人生道路,縱橫時間與空間,貫穿人生和道法,並反覆強調這不是卑鄙無恥而是兵不厭詐,是智謀的最高境界,才讓燕小乙好像慷慨赴死般點頭。

  因為怕隔嬙有耳,這番肯談完全用心語來表達,蟲蟲差點累吐了血。

  其實,不過是讓二師兄當一把男間諜,和草草師姐到院子最西端的空房間內獨處一下,哄得草草師姐不認識東西南北,不用真的獻身,只讓法力最高的守衛隊長遠離行動中心,並蔬忽防範就好。

  要知道草草師姐修為高深,比大師兄還高出不少,小八那點法術迷不倒她,反而有相當大的可能在行動時被發現。但是讓她和二師兄耳鬢廝磨、戀姦情熱,他們逃離滄海島的行動就簡單多了,到時候以雞鳴為號,小八以迷魂術攻擊草草師姐,同時燕小乙近距離出手,不信草草師姐不倒。

  萬事俱備,只等天黑啊!

  蟲蟲做為行動總指揮磨拳擦掌,不但不怕,反而有些興奮和期待。也許出了滄海島,就又能看到大魔頭了,而且她還有點好勝和競爭之心。滄海島隱流又如何,照樣關不住天門派小小的八劍弟子!

  話說,小八學雞叫還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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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1:58 |只看該作者
  3-11 天門派的笨蛋們

  一切都很順利,或者說太順利了,順利到蟲蟲心裡直發毛,感覺不真實。

  正當燕小乙羞羞答答的不知如何提出要與草草師姐「單獨談談」的時候,草草師姐卻來提審「犯人」了,因為審問的問題比較秘密,所以他們去的地方是院子的最西邊,比蟲蟲所盼望的還要西。

  一瞬間,蟲蟲心裡隱約預感到二師兄有可能清白不保,產生了一些想要停止行動的念頭,但最終還是自動忽略掉不安,心想二師兄法力不低,肯定不會任人宰割。如果草草師姐真的要霸王硬上弓,二師兄肯定不配合,十之八九還會暴怒,大家鬧起來,頂多就是他們逃跑不成,勝於現在連嘗試也不做。

  她從沒有想過男人是有天生的弱點的,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任何事情也都會有發生意外的可能。她只是等草草帶著二師兄離開後,就立即宣佈離島大計正式開始。

  小八率先施展迷魂術,不過以前他迷的都是動物,如今要迷人,自然要費上一番力氣。

  事實上,他費了相當的力氣與時間,急得蟲蟲以為要這麼耗到天亮,大家通通被抓,跑路不成。

  好不容易等小八滿頭大汗的偷跑到院子中,然後興奮地跑回來表示所有的崗哨都已經放倒,蟲蟲連忙以心語聯絡大師兄和六師兄,通知他們立即行動。

  按計劃,六師兄會用障眼法騙過監視他們的人,然後他去偷龍帝白鶴,大師兄去偷五師姐。而小八會潛到院西頭去,以雞嗚為號,雙管齊下偷襲草草師姐,救出虛以委蛇的二師兄,再然後大家直奔島南而去,最後會合在一起,駕鶴渡海。

  駕鶴是很帥的舉動,很有神仙氣,雖然如果是駕鶴往西綵頭不太好,但現在也顧不得了。

  (駕鶴西去一般是指修道的人掛了。)再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出了島要飛哪個方向,一切交給白鶴就是了。

  為了節省時間,她施展傳心術的時候,就打發小八去救二師兄了。以小八那能力,她估計至少也要一柱香時間,沒想到還沒到半柱香,小八就跑回來了。他跑得慌張,腦袋直撞向門框,居然不知道疼。

  「怎麼?草草師姐發現了嗎?」蟲蟲急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好奇怪,小八一張臉漲得通紅,嚅嚅的欲言又止,半天才說出兩個字:「好了。」

  「好了?什麼意思?救出二師兄,放倒草草師姐了?」

  這話問得小八頭都抬不起頭來了,只「嗯」了一聲。

  蟲蟲雖然奇怪,但她一心想跑,也沒多想,拉著小八就往外衝,正看到二師兄從院西急步走過來,衣衫有些不整,整個人的狀態不太對,不敢看人似的。和他說什麼都偏著頭,神色間有些慌亂和氣急敗壞。

  「速度!速度反應!」蟲蟲神氣兮兮地低聲命令。然後帶頭跳出牆去,沒有忘記控制法術,以免引起巡島仙子的感應。

  三條黑影鬼鬼祟祟的從偏僻的院落直奔島南。

  月色很亮,這給三個人增加了難度,而且大概是隱流中人故意的,關他們的地方在島的最北,他們差不多要橫穿過整個島嶼才行。

  好在蟲蟲不是和六師兄一起行動,而是方向感極強的二師兄和小八,否則說不定在花木蔥鬱,地勢迂迴的島上亂跑,蟲蟲會直接摸到竺竹島主的房間去,讓人家逮個正著。

  她所擔心的六師兄的路癡狀態也因為他提前趟過道、踩過點、而不存在了。

  總之,清醒的師兄弟五人外加昏睡狀態師姐一名順利的在島南集合起來。

  「白鶴啊白鶴,今天全靠你們了。」蟲蟲欣喜的看著六師兄牽著三頭白鶴,它們脖子上的天蠶絲在日光下看不到,此刻在明亮的月光下反射出象牙白的光芒,看來美麗極了。

  其實滄海島上的一切都美麗極了,地方好像是人間仙境,人也好像是精靈下界。如果有選擇,她很想和心上人、和喜歡的師門中人一起生活在這個地方,只可惜這裡不屬於她,她的自由和愛情就在遠方。

  「我們走吧。」大師兄商帝乙回身望望,微歎了口氣。

  隱流本是天門派在仙道中的朋友,沒想到居然為了一點小事而做出趁夜逃跑的舉動。

  這相當於是—種挑釁,以後不知道要怎麼和師父交待,如果隱流興師問罪也不知道如何終了。

  他是八劍弟子之首,應該負起照顧師弟師妹的責任,但願,他這回聽了七師妹的話不是錯誤的決定。

  他背著昏睡的五師妹牽起一隻白鶴,二師弟和七師妹牽一隻,六師弟和八師弟牽一隻,當三組人全部準備好,他深歎了一口氣,低喝道:「起!」

  龍帝白鶴,腳踏星雲,多麼優雅和神奇的畫面啊!

  可是——這畫面沒出現。因為白鶴根本沒動,倒是有一隻伸出長長的脖子,在七師妹身上蹭了蹭,發出輕細的叫聲,似乎在撒嬌。

  師弟妹的眼睛都詫異地看著他,商帝乙有點尷尬,再低喝了一聲,在聲音中還夾雜了幾分法力,並抖了一下天蠶絲做成的韁繩,但,白鶴仍是不動,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

  接著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結果是一樣的。

  焦急之下,他的聲音不禁大了起來,嚇得小八一個勁兒的打手勢,要他小心別吵醒隱流的人。

  「是不是要駕御白鶴,需要——特殊的法咒?」一直不開口的燕小乙突然道,雖然還是眼神躲閃,不敢看人,但這句話卻說得一清二楚。

  大家面面相覷,蟲蟲則一直祈禱有條地縫突然出現,好讓她一頭扎進去。作為整個行動的總指揮,每一步計劃都是她定的,沒想到她和往常一樣,又忘記考慮最關鍵的問題。

  他們要想離開滄海島,沒有龍帝白鶴是不行的,她以為偷了白鶴就萬事OK,卻沒想到這些傢伙不聽外人的話。

  難道就這樣失敗了嗎?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不行不行不行!

  蟲蟲放開韁繩,在白鶴身上東摸西摸,尋找「開關」,嘴裡唸唸有詞,全是指揮白鶴起飛的話,威逼利誘、軟語相求、諂媚賄賂全用上了,但白鶴只是回頭輕啄著她的頭髮,卻連翅膀也不肯揮動半下。

  「死鳥,再不帶我們離開,就殺掉你吃肉!」無奈之下,她偽裝凶狠,伸手扯了一下白鶴頭上金黃色王冠樣的鳥冠。

  這一次,白鶴終於有反應了。

  但,不是蟲蟲預期中的。它嗚叫了起來,在夜深人靜之際,清亮的聲音立即響徹整個島嶼。

  幾個人大慌,全體不約而同的回身望去,失望的發現一切都晚了。

  月光下寂靜的滄海島上,各色霞光四起,宛如一個黑而透明的罩子被四湧的寶氣紛紛穿透,顯然受到驚動的隱流中人已經發現他們逃跑的事,已經各御法寶追了過來。

  而白鶴繼續一聲一聲地叫起,彷彿在說:來啊,天門派的笨蛋們在這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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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2:04 |只看該作者
  3-12 精神控制

  「怎麼辦?怎麼辦?」蟲蟲下意識地看向商帝乙,因為他是「大」師兄,身材也最高大,心理上有主心骨的感覺。

  商帝乙不愧是大師兄,雖然心裡也亂了,表面上卻很平靜,微睞起來的眼睛看來還很有點高深莫測的感覺,「很簡單,有兩條路。一是被抓回去,二是我們徹底迷路,你們要如何?」

  幾個人大眼蹬小眼,一時不能決斷。

  照理,當然是被抓回去比較安全,但是這太丟人了,不僅沒有擺脫被關押或者被強行封住記憶的命運,還使天門派顯得很無能,計劃了半天,居然要灰溜溜的回到人家的地盤上去。

  可是,如果要威風,要面子,就可能迷失在星雲裡,那還不知道要怎麼終了呢!

  「燕-師-弟!」風中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叫,有一道赤紅霞光當先向島南飛來。聽聲音、看氣勢,一定是草草師姐。

  燕小乙一凜,而後神色扭捏,在月光下都看得出來他的臉有多紅。

  「我贊成離開,不能再被抓回去,免得墜了我八劍弟子的名聲。」他說:「雖說沒有龍帝白鶴就不能找到陸地,但我們有神劍,說不定能受到指引。」

  蟲蟲懷疑地看著二師兄,忽然覺得他剛才一定和草草師姐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八卦,因為那些霞光已經越來越近,害她心慌萬分。知道必須做出決斷。

  「我也選擇離開。」她一咬牙。

  無論如何,絕不能未戰先退。再說如果真的迷路,竺竹島主一定會派人尋找。天門派的人是從她手裡丟的,說到哪兒她也要負責,所以他們不用龍帝白鶴渡海未必是死局,而且至少還贏得了一點點兒的逃跑機會。

  萬一成功,白沉香一定大大的有面子,因為八劍弟子是唯一沒有用龍帝白鶴引路而離開隱流的人,到時候就算隱流竺竹島主來興師問罪,白掌門開心之下也會大力回護他們。

  「物品跟七師姐。」自從加入天門派那一天,小八就盲目崇拜蟲蟲這個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說的師姐,此刻當然一心向著她。

  商帝乙看了看六師弟溫道乙,見他無可無不可的笑笑,知道他一向隨和,目前的決定都在自己了。再回身一看,見追到最前面的霞光已經落地,僅身著中衣的隱流中堂堂主鬢髮散亂,率先急步走來,心中忽然升起被敵人追擊的感覺,豪情頓起。

  他以前的身份無比尊貴。未被師父帶入十洲三島修煉之前,千軍萬馬也不放在眼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做得多了,難道怕了這些小小的追兵嗎?

  「好。我們走!」他大喝一聲,氣貫丹田,一舒一直小心翼翼的悶氣,害蟲蟲以為半空中打了個悶雷。

  「五師妹怎麼辦?要她也冒險麼?」五人都祭出自己的神劍,只等躍上飛走時,溫道乙問。

  商帝乙人手一揮,「她是八劍弟子之一,入了師門,終身就是天門派的人。我們八劍弟子共同進退,生死有命。」說著縱身一躍,踏在他的掩日劍上。

  一邊的二師兄比他動作還快。

  「燕師弟!」草草師姐距他們已經不過幾百米,蟲蟲的眼睛雖然近視,又已經躍到劍上,但她無意間的修煉已使她能比一般人類看得遠得多,所以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草草師姐臉上的些許憤怒和幾滴淚水。

  緊跟在她身後的,是竺竹島主和容成管事。

  「小八,快迷倒白鶴!」蟲蟲叫了一聲。

  小八以迷魂術迷人很慢,但多年的打獵生涯使他對付動物相當有心得,一個虛無符咒施出去,白鶴雖為神物,也立即倒下昏迷。

  與此同時,蟲蟲腳踏卻邪雙劍之青劍,手中持紫劍向下猛力一揮,一道紫光劈空而下。

  她見機快,心思靈活,生怕隱流中人在情急之下沒有白鶴也會追來,於是有此—招,成功的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波浪狀的屏障,阻住了追兵。

  匆忙中回身四顧,就見沙灘上的人有的搶救白鶴,大概以為他們傷了這靈物,有的指空大叫,但人影卻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黑點點,顯然他們已經急速飛上了半空,離滄海島越來越遠了。

  「七師妹做得好!」商帝乙又大喝一聲,感覺這好像是自己師兄弟幾人在和隱流眾人的鬥法中取得勝利,心情舒暢。

  蟲蟲也很開心,但馬上又憂愁起來,因為他們飛得太高太快了,目前真的身處在厚厚的雲霧之中,而且到處是星星點點的閃光,讓人難辨東西南北。

  「既然沒有方向,就朝一個方向飛吧,而且大家不宜分開。」溫道乙道。

  幾人都知道這是唯一的法子,當下也不爭論。商帝乙點了點頭,一馬當先,溫道乙和小八緊跟在後面。

  蟲蟲凶星未盡,八卦之心又起,故意縮在最後,與燕小乙並肩而行,因為腳下只踏一劍而有些不平衡,抓緊了燕小乙的衣袖,一臉小鬼樣子地問道:「二師兄,你是不是已經被——卡嚓了?」

  「卡嚓?」燕小乙心中又是煩亂又是不安,一時沒明白由蟲之意。

  「就是——被強了去?就是那個XXOO成功,唉,你不會懂這個。我是說,你是不是真和草草師姐做了夫妻了?」

  燕小乙一驚,身體晃動,差點掉下斷水劍,帶得蟲蟲也一趔趄。

  「小心哪,師兄,你要去殉惰,我可還要活哪。」蟲蟲抓緊他的手臂,「再說了,你幹嘛想不開啊?」

  燕小乙呆愣無語,臉上又是紅又是白,可見內心鬥爭激烈,半晌才道:「師兄愧對天地,實在無顏——」

  「關天地什麼事?」蟲蟲搶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萬物繁衍生息,男歡女愛很正常啊,再沒有比這更光明自然的事了。雖說師兄你這次算是失身,可是我瞧你們彼此本來就有好感,不管草草師姐為的什麼,事已至此,將來稟明師父,未必不能成就好的姻緣。」

  燕小乙是青年男子,被草草師姐那樣的美人色情攻擊,把持不住是正常的,但這事終究和他以往的觀念不和,長歎道:「我心已亂,此事還是要由師父責罰。」

  交給白沉香就好辦。她做別的事也許不成,對付白沉香就很有心得,蟲蟲想著。要說這事,呃,她是要負上一點責任的。是她要二師兄當間諜去,也是她沒有把時間算計好,哪想到草草師姐動作這麼快,所以這得了手。所以這事她以後要管到底,哪能闖了禍不收底的。

  她一定會弄出個大團圓結局,她這種俗氣的女人就是希望皆大歡喜。

  「反正你等著師父發落就好!萬一有了孩子呢?你尋死,是對孩子,對草草師姐,對天門派的三重犯罪。」

  蟲蟲嚇唬燕小乙,因為她知道對於被白沉香管得迂腐了的二師兄,以責任壓他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對二師兄實施「精神控制」易,從星雲中找出路卻難。

  這不,飛了半天,也許已經有幾千幾百里遠了,為什麼還看不到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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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2:19 |只看該作者
  3-13 風神在扔保齡球

  星雲翻湧,似乎沒有盡頭—樣。

  四周,除了乳白色的霧氣以及霧氣中的閃亮結晶,天、地、海,什麼也看不到。看來僥倖心理是沒有用的,他們還是迷失在星雲之中了。

  剛才逃出生天時的得意感已經消失殆盡,師兄弟幾人不約而同的產生了挫敗感,速度不由得漸漸慢了下來,最後乾脆停下。

  「還要這樣直飛嗎?」小八問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所有人都沉默,隔了半天溫道乙才道:「我們一直朝著一個方向飛是沒錯的,但這星雲中包羅萬象,並不是我們想的那般簡單。星雲的範圍未必很大,主要是阻擋了我們的視線,我們走了這麼半天,恐怕一直是在繞圈子。」

  「有人在星雲中擺陣?」蟲蟲問。

  燕小乙搖搖頭,「此乃自然之力,所以才變幻萬千,不能堪破。師父常說,自然之力無可匹敵,倘若我們硬闖,只怕——要看造化了。」

  「那為什麼白鶴可以?」 蟲蟲又問,之後又喃喃自答道:「難道是這裡物理磁場不能影響動物的天然導航系統,何況它們還是神物?」

  商帝乙等人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只聽她又懊惱地說什麼還是現代高科技好,之後苦著臉問他們要怎麼辦?

  被圍在這裡,大家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等隱流的人來救實在是沒出息,再說他們飛得又急又快,隱流的人一時半會兒未必找得到。

  如果想自己衝出去,首先是方向無法選擇,其次會加快體力消耗,老大、老二和老六倒還罷了,只怕七師妹和小八堅持不住。

  「要不,我們把神劍聚在一起,跟著神劍走就得了。」蟲蟲突發奇想。

  商帝乙長歎一聲。

  八劍聚齊,神劍才可能發出神喻,現在又怎麼能夠?

  他聽了七師妹的話,選擇不顧一切的逃出滄海島,終究是錯了嗎?以前在塵世的時候,他鮮有這樣衝動,或者是山中清靜的歲月反倒使他想得少了,變得莽撞。

  倘若真的和師弟師妹圍在星雲中不出,如何對得起師父的再造之恩?

  「啊!」商帝乙正自我譴責,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嚇了他一跳,還以為是那位道學修為半吊子卻身負神氣的七師妹沒有站穩,要掉下神劍,連忙伸手攙扶。

  手上雖然抓實了,七師妹卻沒有看向他,只對八師弟道:「小八,你鬼叫個什麼勁啊。」

  「風。有風!」八師弟道,面有喜色。

  「廢話,半空中當然有——」蟲蟲住了嘴。

  對啊。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空氣中本該有強烈的氣流才對,但身處星雲中就好像被白色玻璃罩子籠住,一絲微風也無。

  而現在。正有涼風從她的左邊吹到了右邊,師兄弟幾人的頭髮和衣衫都被拂動了。

  「看!」小八又興奮的朝右邊一指。

  幾個人齊刷刷地扭頭,都看到了一抹魚肚白色出現在遠方,雖然風過即逝,星雲再度阻住了視線,但他們都看到了黎明即至的天空。

  呼——

  正發愣,又一股風吹來,比剛才的微風要大得多。吹得蟲蟲站立不穩,幸好大師兄拉著她。不過她並沒有害怕,反而興奮的大叫,「哈哈,造化來啦!」

  「是啊,托福托福。真真是天助我也!」溫道乙笑道。

  這意外的助力使蟲蟲等人分外驚喜,感覺這怪風一陣緊似一陣,愈吹愈強,吹得星雲聚散無形,從偶爾露出的雲隙中,眾人漸漸可以看清不遠處的陸地,正是古怪山、莫嗔澤的方向。

  接著這沒來由的風開始嗚嗚的咆哮,奇怪的是氣流一點也不混亂,就是從左吹到右,一條直線似的猛吹而過,好像風神在星雲中扔保齡球,滾出一條又長又直的跑道來。

  不管了,就算是海上突然刮起的風暴也好,被雷劈、被龍捲風捲走都好過被圍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蟲蟲開心地想著,終於相信白沉香說她是福將的話是對的了。HOHO,法力高強、智計百出比得上她傻人有傻福麼?

  「小八當心,別站在風口。」燕小乙一把拉過比蟲蟲還興奮的八師弟,「等下回風頭過了,我們就一直衝,大師兄意下如何?」

  這些星雲分外古怪,別的雲霧如果被狂風吹過就會消彌於無形,星雲則散了還聚,觀察了半天,只有跟在風尾之後飛行,才能順利衝出,再不費周章。

  「好,準備。」眾人全明白這個道理,因此等商帝乙一聲令下就各自準備,感覺狂風一掠而過,前方雲霧向兩邊閃開,大家立即御劍而飛。商帝乙背容成花落一馬當先,燕小乙和溫道乙分別護著蟲蟲和小八。

  蟲蟲不覺得驚險,只覺得好玩無比,感覺像衝浪中穿越水胡同一樣,乘風破浪。眼前,白霧波浪般分開,身後霧氣又迅速閉合,晚一步就又會被關在星雲之中。

  「喔喔!刺激死了!」拉緊燕小乙的手,她開心得怪叫,忘記這是生死悠關的事,那種樂觀忘我的勁頭已經到了白癡的級別。

  很快,幾人拽著風尾直衝出了星雲,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看得人連心胸也跟著開闊了。

  這一次不僅蟲蟲,其他幾人也開心的大叫起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算擺脫了隱流的控制,得到了自由。

  落到沙灘上再轉身回望,就見海面上波濤洶湧,好像颱風過境,但似乎沒有起風暴,突如其來的狂風正在慢慢平息。

  而且,海平線萬里無雲,上升起萬道霞光,太陽就要出來了。

  「這風來得好怪。」驚險一過,溫道乙感覺出事情有些不對。

  「一定是我們天門派的先祖暗中保佑。」燕小乙輕輕一歎。

  風起得突然,吹上不吹下,而且不帶半點迴旋,直來直去的,不像是風,倒像是有人以法力催動,暗中相助他們一樣。

  可是有這種級別的法力,除非是師父親臨,但這又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這樣解釋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快回稟師父,讓他老人家來定奪。師父本來就命我等和六師弟、七師妹會合後一起去平寧山。現在這樣也好,只希望此舉不要令師父為難。」商帝乙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亮、事不宜遲。走!」說著,轉身大步離開。

  「七師姐,你在看什麼?」小八看走在最後的蟲蟲東張西望,問道。

  「看看有沒有追兵。」蟲蟲撒謊。

  其實,她忽然有些懷疑這陣風是大魔頭弄出來的。不過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

  他既然離開,走得那麼狠絕,連一個信物也不肯留給她慰籍相思,怎麼會回來?

  假如真回來了,又為什麼不出來與她見一面,哪怕遠遠看上一眼也好。

  聽說附近有魔兵出現的消息,她一直告訴自己,那是他不放心她,但現在又覺得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是千年大冰山,沒那麼容易融化,加油啊,姚蟲蟲小螞蟻!

  偷偷摸了摸懷裡,大魔頭衣袖上的碎布還在,好像他的心貼著她的心。她為自己加油打氣,心中卻苦苦的、酸酸的,很混亂卻又有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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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2:38 |只看該作者
  3-14 就那麼愛她嗎?

  「就——那麼愛她嗎?」當天門派幾名弟子的身影隱沒在古怪山、莫嗔澤中,西貝柳絲忍不住問。

  花四海沒有回答。

  兩人隱形站在雲端中,既不能被天門派的人發現,還要引出那麼大的風,重傷之體的他實在感覺有些吃力。西貝這麼精明,只要他一開口,就會被發覺身體狀況的不妥。

  「還是下去歇一下吧。」西貝輕撫著自己的胸口,一語雙關地道,「魔王大人,也請您體恤體恤,我是重傷未癒之體,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你硬要跟來,生死自負!」花四海感覺胸腹內的疼痛海浪般一波浪湧上來,有體內的,有體外的,低頭一看,腰間纏的乾淨白布又被血浸透了。

  他有些煩躁,為救鳳凰而傷在自己的冰魔刀下,傷口至今也不能完全癒合,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煩惱。高興的是,這證明冰魔刀魔力無邊,傷於魔刀之下傷口不愈,死於魔刀之下魂魄無存,就算是他這樣的功力、就算是黑龍氣為他擋了一記也不可能不受影響。煩惱的是,

  現在許多事情迫在眉睫,他還有人要保護,沒有時間耽誤和選擇,可傷口深處卻癒合緩慢,慢得他等不及,結果使傷口幾度迸裂。

  不過,也正因為他是冰魔刀的主人才有恢復身體的機會,否則早就死得連渣子也不剩了。

  凝成冰魔氣,凍住傷口止血,花四海感到額頭上有冷汗滴落。回身一看,見西貝這傢伙已經率先落到地面上,心裡明白一定是西貝看到他疼得冒冷汗,才故意以己為借口到地面上休息的。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別以為裝聽不到就完了。」西貝不放過他,「你真的那麼在意那個丫頭嗎?居然在自己離開後還留下腳印給她引路,又讓暗處在暗中保護。聽報說她沒有走出古怪山、莫嗔澤,都到了修羅微芒門口了,人馬上千里迢迢返回來。

  你是也不管鬼王的使者在等你歃血為盟,也不管仙道的聯盟大會已經開始,也不管北山王的軍隊正在集結,也不管天道已經有了動靜,也不管聚妖旗要如何展開。就這麼直眉瞪眼的跑到這稀奇古怪的地方來。更別說為了能讓她順利逃跑,居然冒險使用呼風術為她開道。嘿嘿,

  誰知道這丫頭又幹了什麼壞事,居然拐帶師兄和她一起胡鬧。只可惜這星雲暗合天地混沌之氣,非你魔眼是看不穿的,任誰沒有龍帝白鶴,也只有中間轉圈圈的份兒。不過,是這丫頭有造化嗎?遇到你這無情的種子多情爆發?喂,小花,我長篇大論、聲情並茂地說了一堆。

  你倒是給點反應啊!」

  「你的舌頭不想要了,言明即可。」花四海慢慢仰躺在沙灘上,伸直了長腿,無奈地等這一波疼痛過去。

  蟲蟲這會兒出了沼澤了吧?雖然他的腳印消失了,但商帝乙和燕小乙都有些道行,斷然不會迷路。

  唉。她就不能讓他安生點嗎?好好的出了沼澤多好,為什麼又去隱流惹麻煩? 多少次他告訴自己別去管她,結果還是做不到袖手旁觀,一向冷硬的心就是狠不下來。

  如果說他對她無情,欺騙得了自己,瞞得過別人的耳目嗎?放任自己軟弱下去,這事遲早有一天會十洲三島盡知。那時,終究是害了她!

  「你傷我傷,殘花敗柳卻是一對兒天殘地缺,已經可憐至此,何必欺侮於我?」西貝也順勢躺倒,話語很無辜,可語氣中卻滿是調侃。

  「你又跑來幹什麼?」花四海無法回答西貝的問題,只得反問。

  倘若回答不愛,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倘若回答愛,這個「愛」字讓他如何說得出口?而且不知道為了什麼,他每想念蟲蟲一分,心裡的痛就加一分,沒來由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痛起,就覺得有一根刺,掛著他的血肉,從心底一直冒出來,直到他心中佔滿了木楔,使他的心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痛得他恨不得殺了自己,痛得他恨不得從來沒有遇到過蟲蟲。

  以前還好,現在這感覺強烈到無法忽略。

  那也不是他的想像,是真正的疼痛,雖然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卻感覺絕對真實。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問題的,難道與他的前塵往事有關?難道和他七歲前的記憶有關?難道蟲蟲是和他有淵源的?

  「我來是因為——」西貝拖長了腔,「我還沒告訴你,蟲蟲聞得到我的本命香。倘若她是我命裡注定的人,我不能讓她出事。別問我細節,我不知道那個殘夢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是她,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

  花四海一言不發,但身子卻僵住了。前一刻,因為心裡莫名其妙的痛,他才考慮蟲蟲的前世今生也許與他有些糾葛,這一刻卻知道她對西貝也是極其重要的人。

  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難道真的是天降剋星,要亡他們魔道嗎?為什麼打從他有記憶,就有強烈的願望打上天道?那為什麼又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不斷軟化他的意志呢?

  「你說是不是天生緣份?」西貝問。

  「天是什麼東西?我不信!我只相信自己。」花四海抓起一把沙子,看它們從自己的指縫間不停留地流淌而下。

  天下六道,都將是他手裡的沙!

  提到了天,打上天道,殺盡其他四道的念頭像野火一樣在他心裡燃燒起來,那可愛的影子瞬間變淡了。不過它很頑強,再度浮上,他壓下,它就重來,反覆多次。

  「鬼王為什麼不來修羅微芒,卻派了個使者。」他只好轉變話題。

  「鬼王說既然早有盟約,如今相見不過是為了合作細節。他現在有兩件寶貝要去取,之後自會來與你商談。」

  「還有?」

  「他說希望你盡快想辦法展開聚妖旗,到時候群妖聽命,這助力自是不小。」

  「魔道的事,不用他來管,召集好他的陰兵就行!」對鬼王早有的厭惡使花四海皺緊眉頭,「人道、仙道和天道的動靜如何?」

  「天色晴朗,微風清新,你非要在這兒提這些煞風景的事嗎?」西貝把雙手枕於腦後,「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宄竟愛不愛蟲丫頭。其實,我心裡早有答案,只不過想聽你說出來。」

  「說出來又如何?」

  「就是知會你一聲,她既聞得到我的本命香,就是我的夢中人。也就是說,只要你沒娶她做老婆,我肯定會去勾搭。不過這丫頭有股子傻氣,因為認定了你,所以你佔了先機,我勾搭起來有些費力。」

  花四海本來就嘴笨,這會兒關係到蟲蟲,更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心亂,倒不如心痛來得直接,於是站起身就走。

  西貝沒動,只望著花四海的背影。

  今天他說出這番話不是無緣無故,想必小花那千年冷硬的心突然為蟲丫頭融化也不是無緣無故的。現在真是好玩了,似乎好多掩埋了千年的秘密都將要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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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3:04 |只看該作者
  3-15 佛道一家

  平寧山禮佛寺地處玄洲。

  蟲蟲自從掉到這個世界後,除了初拜天門派門下那短暫的安樂時光外,一直都在四處亂跑,不得片刻安寧,所以十洲三島差不多去過一半了,現在到了玄洲已經沒什麼新奇感。

  跟著方向感極強的大師兄,她再沒有遭受迷路之苦,一路直到了玄洲平寧山。在山腳下和守山的弟子通報過後,幾個人就上山了。

  平寧山,沒有什麼太過奇特的地貌,就是和華山差不多,只有一條通往山頂之路,而且還非常陡峭。

  蟲蟲走得很累,提議乾脆飛上去算了,結果大師兄說到了人家的道場不能飛來飛去,尤其他們是小輩,那是非常不守禮的,甚至可以算為挑釁。

  蟲蟲不以為然,可也只能長歎一聲,忍了。

  仙道之中所有的門派都是修道的,禮佛寺作為修佛的一支卻位列仙道三大派之中,蟲蟲覺得非常奇怪,對禮佛寺的方丈南明大師更是好奇。

  俗話說佛道一家,但貫徹得如此徹底也是需要胸襟和氣度的,要知道仙道可是以天門派為首。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一行人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石林。這是平寧山景色最奇特的地方,一根根石柱參天而立,高聳入雲。

  神奇的是,這些排列不規則的石柱似乎都是天然形成的,並且後天打造,石柱上爬了綠色的籐蔓和各色鮮花。

  雖然蟲蟲在現代時去過很多地方旅行,但還是不得不說,這裡的景致簡直美得人間罕有。

  「七師姐,知道為什麼不讓你飛了吧?」小八心情太好,扯了一下蟲蟲的袖子。

  「不是說這樣做是不尊敬禮佛寺嗎?」蟲蟲故意大聲道,說給在石林中遇到的禮佛寺巡山師兄聽。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又覺得這也沒什麼,畢竟白宮上空也不許有飛機通過,因為這關係到尊嚴和安全。

  「那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小八獻寶似地說,「七師姐沒瞧見嗎?每根石柱上都是有字的。」

  「字?有嗎?」蟲蟲抬頭望去,瞄了半天也沒看見什麼。於是運起一點法力於雙眼,這才看到石柱上確實有字,鬼畫符似的字體盤繞在柱子上,龍飛鳳舞。

  不過,因為她運用了法力的緣故,石柱上的字體突然閃爍出金光,一筆一畫都彷彿刀劍一樣凌厲,整個天空都被利刃之網罩住,似乎隨時會砍下來,讓人避無可避,嚇得她「哎呀」叫了一聲。躲到小八身後。

  「看了吧?這是一處符殺陣,平常人穿行是沒有關係的,但只要動用法力就會被攻擊。法力用得越多就越危險,如果強行飛越,就會被紋殺於其中。」小八伸手撫了一下身邊的一根柱子。看樣子很羨慕。

  「哇,此陣十分的不慈悲。」蟲蟲乾脆直接對禮佛寺師兄道,「佛門清靜地,擺這樣的陣豈不是與佛理相悖?以殺止殺,不是道理啊。」

  那位師兄微笑道,「這位天門派的師弟很有慧根。說得極好,悟性也佳。只是此陣不是擺成,而是從有山之日起就有陣。」

  咦?連陣法也是天然的?那就太神奇了! 蟲蟲恍然大悟,讚歎地點點頭。

  那位師兄又道:「想必大千世界從混沌轉為清明之時就形成了火陣,這也是天地之仁,倘若有妖魔要以法術加害黎民萬物,石林就是提供了一個真正的安全清靜之地,同時也是斬妖除魔之所。這和貴派的天授神劍是一樣的,皆是為了維護天下蒼生而存在。」

  蟲蟲再度點頭,心裡卻不同意。

  這個世界雖然神奇,可絕不會純天然到這個地步。

  真正的自然是不會有這樣的殺傷力的,一定是什麼人所不知的上古大神幹的好事。他們的陳兵八劍並非在雲夢山存在那天就出現了,聽說是六道大戰後從天而降,這很說明問題。

  六道大戰!六道大戰!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和那場戰爭有關,因此一定要打聽出大戰的細節。

  「我佛慈悲寬容,世俗禮法於我禮佛寺皆是無用,之所以立下上山不得施法的規矩,實在是怕傷及無辜,各位師兄師弟海涵則個。要說起眾生平等——」

  唉,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有唐僧的潛質?

  蟲蟲悔得真想撞牆。

  好好的為什麼要逗這位貌似嫻靜寡言的大師講話?現在可好,想讓他停,他也不停了,一直像個盡職的導遊一樣,詳細介紹平寧山的景致,禮佛寺的由來,佛理和佛謁,對一花一葉的人生感悟,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感覺好幾道責備地目光掃過來,蟲蟲知錯的低下頭,縮在最後面,在不止地嗡嗡聲中穿過石林,足足兩個小時後才到達山頂。

  眼見一片開闊之地上矗立著一座高大的建築,黃牆紅瓦,莊嚴宏偉,儼然是仙道大派的風範。

  而空地首站著兩個人,前面的人道骨仙風,長身玉立,從遠處看,相貌身材都不錯的樣子,皮囊色相頗能勾引一批中年婦女,只可惜他面色鐵青,神色不善,正是天門派掌門白沉香。

  他身後俏生生地站著一個黃衫美人,笑瞇瞇的帶著一副看熱鬧的模群,不是竺竹島主又是誰?!

  「壞了,她們惡人先告狀來著。」小八衝口而出。

  「想必隱流中人是施以流星閃馬之術,所以後發而先至。」溫道乙道。

  「大師兄,不知她們對師父說了什麼,倘若師父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燕小乙有點發愁,又不知道草草師姐來了沒有,心中慌亂,一時沒有主張。

  商帝乙一咬牙,「我去向師父稟明,倘若有任何責罰,我一併領了就是。」

  他不僅有大師兄的威嚴,也有大師兄的擔當,如果師弟妹們有難,他當然一力承擔,當人家老大就應該有這種覺悟!

  不過他話音未落,已經有一條身影從他身邊竄出,直撲向白沉香,以那種速度和力度好像要刺殺天門派掌門一樣,但那包裹在男裝下的嬌美身影卻只是撲到白沉香身上,半伏著身子,死死抱住他腰,大聲哭叫道:「師父啊,我好想你。徒兒路遇險事,若不是有造化,只怕再見不到師父的面了。師父,徒兒不能沒有你,徒兒不想離開你啊。師父師父師父!」

  那聲音又哀怨又熱烈,充滿了與師父久別重逢的喜悅和大難不死的激動,簡直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白沉香聽說幾個徒弟在隱流無理取鬧的「事跡」,本來心中怒火狂熾,恨不得當場責罰他們,此刻被蟲蟲哭蒙了,心頭火似被澆了一盆冷水,登時滅了,連周圍的禮佛寺弟子和竺竹島主都呆了,不知道白掌門的這位小徒遇到了什麼大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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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53:14 |只看該作者
  3-16 師娘的人選

  「劣徒,起來說話。」白沉香威嚴地說,但語氣中已經殊無怒意,倒多了幾分愛憐。

  這劣徒撲過來時動作敏捷輕盈,看似修為進境很大,好像已經渡過脫胎換骨的階段,讓他很是開心意外。

  這證明他沒有看錯,螞蟻果然是道學奇才,金光神氣可不是白白擁有的。但看她面容憔悴、臉色蒼白,彷彿頗受了些苦,又有些心疼。

  也許,是他錯怪徒弟們了?

  他動了一下,想掙脫蟲蟲的摟抱,但根本甩不開,歎息這徒弟真是一點不懂禮數,在外人面前也如此撒潑耍賴,心裡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商帝乙等人本來也被蟲蟲的行為嚇了一跳,但見師父被她糾纏得面色緩和許多,不禁佩服她扭轉乾坤的能力,暗笑著也走過去給白沉香見禮。

  白沉香見這幾個徒弟均面有風塵之色,舐犢之心一起,倒有些怨怪起竺竹島主來。

  蟲蟲感覺白沉香僵硬的身體變得柔軟,知道他的肢體語言表明他已經開始同情自己一方,於是從他腰際探出半邊臉,對竺竹做了個鬼臉。

  意思是:你不是會背後告狀嗎?本姑娘會先下手為強,走感情路線!看誰狠!看誰能把白沉香唬得團團轉!

  竺竹不以為意,只是笑笑,沒有一點惡意,倒讓蟲蟲感到非常意外,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螞蟻,放開手。」白沉香再說,差不多是苦口婆心的語氣了。

  蟲蟲鬆開手,低著頭,用衣袖抹抹臉。掩蓋她乾打雷不下雨,臉上沒有一滴淚水的事實。

  「白師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回到寺內再說可好,南明大師還等著呢。」一直不語的竺竹突然開口。

  白沉香本來被蟲蟲一番「真情流露」鬧得暫時忘記了某些事情,竺竹一提醒立即想起,把臉一沉道:「劣徒,送個信也闖出禍來,做出有辱師門之事。跟我來,你最好有一個好的理由。」

  耶?為什麼禍是六師兄闖的,她不過是攛掇大家跑路就成了罪魁禍首?而且這事所有人都參與了,為什麼只罵她一個?

  慣性思維好可怕,一有錯事就算在她頭上。

  再看那幾位師兄師弟,個個眼神閃爍,居然沒一個站出來幫她說話的,真是臨到大難各自飛,太沒義氣了!

  「師父~~」好,改用撒嬌手段,先讓師父心頭發麻,沒耐心懲罰她。

  白沉香一口怒氣提不起來,只伸手扣住蟲蟲手腕道:「到了寺內再說,我倒看你要怎麼狡辯。」說著轉身大步而行。

  他人高腿長,走得又快,拖得蟲蟲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止不住大呼小叫。驚得所有聞聲之人都跑出來看出了什麼事,一座清靜肅穆寺院因為這對師徒的出現而變得不再安寧。

  好不容易拐進一個後園,老遠就看到一位方丈模樣的人走出禪房。

  說起什麼是方丈模樣?大部分情況下就是一名滿臉白鬍子的老者,看來慈悲好欺侮,智慧似乎高深莫測,到哪兒都披著袈裟。單掌合十於胸前,腳步穩當如泰山。未開口說話先誦佛號:阿彌陀佛。

  眼前這位一絲不差的符合上述特徵,所以蟲蟲比所有人都嘴甜的叫了一聲,「南明大師你好啊!」

  「呵呵,多謝螞蟻賢侄,老衲還好。」南明大師慈祥無比的一笑,接著轉頭對白沉香道:「白道兄好福氣,不僅聚齊了八劍弟子,令七弟子還這般乖巧可愛,看她的樣子,只怕在短短的時日內就渡過了脫胎及換骨階段,要進入洗髓之境了吧?」

  這劣徒和可愛離題太遠,乖巧則根本不沾邊,真真一個頑劣異常、事事忤逆之人!常常氣得他怒火焚心,恨不得把她立斃掌下才清靜。白沉香心道,可是表面上又不好這麼說,只好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摸了摸蟲蟲頭頂。

  這副畫面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師慈徒孝的感人場景,實際上白沉香是探探蟲蟲的靈台,確定她真的是進入了洗髓之境,不是又弄出花樣來糊弄人。

  還好,結果沒令他失望。這劣徒身上靈氣逼人,眼下也還老實,好歹讓他鬆了點心。

  「方丈,您怎麼知道我是師父的七弟子?」蟲蟲問。

  她怕這位方丈會讀心術,那樣她的壞心眼兒就會瞞不住人了,還是要提前打聽一下才好。

  南明大師繼續慈悲微笑,給人感覺如沐春風,「白道兄的其他七位弟子我都見過,唯有螞蟻賢侄是生面孔,白道兄又極之珍愛,所以才這樣猜測。」

  白沉香珍愛她?哈!要不是因為她是卻邪劍主,白沉香可能殺了她吃肉!

  不過憑良心講,師父人人不生氣的時候待她也真不錯,況且她欺侮師父他時候居多,現在不和他一般見識。

  想著,她擺出可愛甜笑,對白沉香投以看似崇拜實則肉麻的眼神,讓這副師徒模範圖更加完美,沒人注意到白沉香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

  「聽聞螞蟻賢侄是女弟子,今天怎麼這般模樣?」南明大師繼續展示智慧。

  竺竹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了蟲蟲一眼,恍然大悟道:「原來蟲師侄是女子,怪不得對我的駐顏術如此感興趣。我就說麼,這樣靈秀可愛的人,不是女子就可惜了。」

  「說起駐顏術——」蟲蟲連忙道,「柱子島主可還沒給我呢。還有啊,柱子鳥主說謊,你說流星閃馬只有草草師姐會,可你們怎麼到得那麼快?我們師兄弟已經是日夜兼程了,想我八劍弟子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落在你們後面。」

  「螞蟻,你怎這般沒大沒小!休得再多言。」白沉香見蟲蟲說著說著就湊到了竺竹面前,還亂叫人家的名字,覺得自己對蟲蟲的禮儀教育完全失敗,切得一把抓住蟲蟲的後領,拎小雞一樣拎回到自己身邊。

  蟲蟲也不掙扎,就任由白沉香抓著,擺出逆來順受的可憐相,讓大家都瀏覽了一下惡師父的嘴臉,同時還說著:「你還和我師父告狀,讓他見了面就凶我,臉黑得像鍋底。」

  竺竹掩口而笑,對白沉香道:「不妨事的白師兄,你這小徒直率爽朗,很對我的胃口。」然後又轉向蟲蟲,「我隱流中人雖然只有中堂弟子才會流星閃馬之術,但她們可以背負同門而行啊,我就是草草師侄背來的。」說著瞄了一眼燕小乙,後者立即面紅耳赤。

  「其實,我們只比你們早到了不到半柱香時間,之前怕師侄們在星雲中迷路,還曾經尋找來著,耽誤了不少時間,沒想到天起怪風,吹散星雲,可見蟲師侄真是天門派的福將,怪不得白師兄愛若珍寶。」竺竹又瞄了一眼白沉香,蟲蟲敏銳的在她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點酸意。

  咦,有姦情!

  也許,師娘的人選會漸漸浮出水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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