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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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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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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8:02:14 |只看該作者
  2-80 月亮是假的

  接下來的三天就在平靜、平凡、平淡中渡過,但兩個人都格外珍惜這寶貴的時光。

  對於花四海而言,做下相守三天的決定是極其艱難,又是極其決然的,到了分別的時候,他必須狠絕地割捨,絕不能再有一絲留戀。

  他有使命,那是他無法違背的。

  每當他想放棄,一種說不清的憤怒、心痛、疑惑,想不顧一切闖上天道的念頭就會出現,逼得他發瘋。

  不管那從他有意識以來就深烙在心底的念頭是從何而來,不管他多麼厭倦那個模糊的目標,也不管她多麼想和蟲蟲待在這個沼澤中永世不出,他都抵擋不了這最終的願望。

  要打上天道,要做一件事,否則他將永遠無法安寧!

  他不是沒有回憶過,可是腦海裡七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連他的名字從何而來也不知道。

  偶爾有些模糊的片斷閃現——水聲,花香,極純粹的冰藍色,還有純黑的,卻給人極艷麗感覺的東西。

  那段記憶,他回想了一千年了,從來沒有過結果和提示,就連這些片斷都是最近才出現的。

  每當這些場景出現在他腦海裡,他就感覺全身發熱,血液似乎就要燃燒了,無名的憤怒使他想屠殺了全十洲三島的所有生靈才能平息。

  蟲蟲,是他唯一想放過和保護的人。

  這三天,將是他一切美好的結束。

  而對蟲蟲而言,卻感覺這三天是所有幸福地開始。

  他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兩個極端。生與死、南與北、背道而馳,所以在一起時的甜蜜特別絕望,同時也特別溫柔。

  蟲蟲恢復得極快,第一天晚上就活蹦亂跳的了。本來她想裝癱瘓,就為了想讓大魔頭把她抱來抱去,但最後還是忍了。為他腹上的外傷極其嚴重,似乎難以癒合似的,稍用力大些就會迸裂傷口。

  這麼大這麼深的傷口如果在現代是要深度縫合,外加打許多破傷風針、消炎針的。

  而在這裡,他只是不斷用魔氣凍住傷口,看的蟲蟲心疼不已,只能用包裹裡的東西給他簡單包紮一下。

  那包裹是他的手下送回來的,有一些吃的東西和衣物,甚至還有些糖果。

  開包裹的一瞬間,蟲蟲感動壞了,因為她知道花四海是個極怕麻煩的人,這些婆婆媽媽的東西都是為她準備的。

  他冷漠的外表下,原來是那樣細心體貼,好在他的手下也夠聰明,自作主張地買了些金創藥和乾淨的布條。

  第一次給他包紮的時候,他推三阻四了半天才同意蟲蟲動手,而蟲蟲則落了淚。因為那條傷口像一條猩紅、扭曲、醜陋的蛇一樣從他漂亮的六塊腹肌上橫貫而過,顯得格外猙獰。

  她知道他很疼,雖然他不吭一聲,眉頭也不皺一下。但是當她手指接觸到他的傷口時,他的皮膚會不自然地收縮,讓她明白這男人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楚。

  「答應我一件事。沒我的同意,你不能死。」她忘記了他是個強大無敵的魔,產生了很多可怕地聯想,時時摸他的額頭,以確定他沒有發燒。

  他沒有說話,只是托著她的下巴,望著她的淚眼,深黑的眼睛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讓她的心悸動不已,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他就這樣望了她很久,望得她有不祥地預感,感覺他是要把她深深記在心裡,而後離開似的。

  正要開口說話,他卻慢慢平躺在草地上,一言不發,任她賴皮地蹭過來,枕著他的胸膛,偎倚在他的懷裡。

  「一起看星星,好浪漫哦。」她輕喃。

  其實,潛台詞是——終於睡在一起了!哈哈,終於!

  雖然這個睡,是真正的睡,不是那種帶有粉紅意義的、與睡無關、明明是一種運動卻稱之為睡的事。

  但是,他在睡覺時允許她如此靠近,這對兩人的關係來說,可是很大的進步。

  三天,緩慢又極快地渡過,蟲蟲總感覺自己和花四海是生活在伊甸園中一樣,四周寧靜安詳,非常原始,但也非常快樂。

  花四海的話很少,不過有她說話就行了。前些日子在昏迷中一個字也說不了,急得要死,現在一旦得到釋放,還不說個夠本?

  據說女人每天說的話是男人的三倍,她則是承擔了兩人份的話,然後再加倍。

  只要她醒著,就會有很多的話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花四海在一起的緣故,一根小草被風吹歪了,她都覺得特別有意思,能滔滔不絕講上半個鐘頭。

  而花四海雖然好靜,對此卻並沒有厭煩的意思,偶爾,還會回上兩句。

  所不同的是,她的亞當與傳統形象差別太大。冷酷的眼神常常掃過四野,嚇的沼澤中的小蟲和螞蟻都連夜集體大搬家,離他們所在的山峰遠遠的,以免惹得魔王殿下暴怒。

  其實,連引誘亞當和夏娃犯罪的蛇本來也是有一條的,不過它早就被冰山亞當斬成兩段了。

  蛇死了,那誰來引誘她犯罪呢?她真想犯罪啊!

  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前面的時光都在甜蜜和平淡中渡過,讓她覺得,只要和花四海在一起,就是天荒地老地待在這個沼澤中也很幸福。

  也不知道是花四海的法力高深,還是她每天三換藥、時時勤護理的作用,大魔頭的傷口看來已經不那麼可怕了,彷彿好轉了似的。

  換句話說,她如果輕輕撲個一、兩下,應該沒有問題。

  要不,試著引誘他一下吧,他說她的傷三天就好,只怕明天一早就會又板起面孔,要辦正事了。這樣獨處且曖昧的機會簡直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有事?」花四海半側過頭。

  這個丫頭已經偷偷摸摸瞄了他半天了,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一會兒嘴角微動,賊賊地輕笑;一會兒又似乎有點懊惱;一會兒咬牙切齒,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一會兒又有些羞澀,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知道心裡想什麼。

  事實上,她的心思活潑跳脫,常常出乎他的預料。

  她有點算計的目光讓他本能的有些防備,但隨即又放下了一切戒備。

  今夜是和她相處的最後時光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就要離開,絕不回頭。

  那麼,她愛搞什麼怪,就由著她吧。

  反正,這三天中的一點一滴,他都記在心裡,時光再久,也足夠回憶,無論他們身在何處。

  「你看月亮那麼圓,那麼黃,好像假的。」蟲蟲蹦出來一句。

  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是什麼台詞?真是比豬還笨。豬哼哼還能表達情緒呢,她這算什麼?

  笨蛋哪,平時想像得那麼好,之前心理準備也很充分,怎麼會每到最關鍵的時刻就全完蛋了?!

  花四海詫異地看著蟲蟲,見她臉孔紅紅,眼神晶亮,在月光下相當誘人,不禁心裡一緊,轉開了目光。

  不能犯錯誤,雖然這丫頭的眼睛看來很想犯錯誤,可這一定是他的心在作怪。

  花四海不是個小男孩兒了,當然感覺出氣氛異常,不過以他古代的腦子,實在不能想像有個女人在盤算怎麼把他吃掉,所以就算有感覺,也以為是自己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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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8:02:47 |只看該作者
  2-81 色羊撲狼

  蟲蟲僵硬地坐在一旁,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好幾次想要退縮,可是美色當前,賞心悅目,如果不盡快據為己有,簡直就是傻瓜,所以她把心一橫,向花四海靠了過去。

  死就死吧!沒有點大無畏的精神是釣不到好老公的!

  兩人都有心事,所以對肢體的觸碰都非常敏感,蟲蟲差不多是哆嗦了一下,而花四海則略一閃避。只是蟲蟲決心大,動作生硬,他不但沒有閃開,還讓她撞到了懷裡。

  「唉,安分坐好。」他不自然地歎口氣,盡量保持聲音的平靜,但語氣中的溫柔,讓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就不!」她賴得堅決。

  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在渺無人煙的沼澤裡待了三天了,不做點什麼有色的事情本身就不正常。這是生物學的決定,好多武俠小說中,女主都是在這個時候懷了寶寶。

  所以這不是她色,是環境造成的。要不是因為他有傷,她早就伸出了邪惡的魔爪。

  就算有人為因素,也不是她的錯。

  這男人身材那麼好,長得那麼帥,衣服在追殺龍老大時損壞得厲害,他手下給他買來的衣服明顯有點過小,衣襟只能敞開,露出強健的肌肉和光滑的皮膚。他就這副模樣在她眼前毫不在意地晃來晃去,明明是故意施展美男計,引誘純情少女。

  伸出手指,劃了一下他的胸膛。感覺他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蟲蟲心裡展開了無盡地聯想,瞬間想出好幾個作戰計劃。

  方案一:都是月亮惹的禍版。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撩人月色下,某女喁喁私語,藉機越來越緊地縮在小花牌冰山的懷中,目光中春情四溢,指掌間看似不經意,實際挑逗地撫摸著他的胸膛,於是兩人開始擁吻,然後——少兒不宜。某女在偶爾透口氣的時候,對著天上的月亮邪笑。

  方案二:狗血詩詞版。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某女吟道,之後對冷酷美男沉痛地說:你我仙魔殊途,本不能有情,怎奈造化弄人,如今心既已失,再不能回頭。給我一夜,我只要一夜,之後天長水遠,思念無期。

  冷酷美男深受感動,不顧一切,某女找機會對著鏡頭得意地笑。

  方案三:生物化學版。

  某女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看到四際無人,奸笑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瓶子上的字體不要忘記對著鏡頭來個特寫:強效陰陽合和散。把瓶中藥倒在裝山泉用的竹筒裡,搖勻。

  魔王殿下本來斯文有禮,飲下此水後長髮散亂,眼神瘋狂,猛撲向某女。之後,高H,鏡頭馬賽克。

  方案四:色誘版。

  某女羅裳半解,眼睛微瞇,香唇半張,露出從現代穿過來的半罩杯蕾絲胸圍,還有流氓兔小褲褲。月光下,肌膚瑩潤動人,在這種情況下,再大的冰山也會融化,他沒反應就不是男人。

  之後衣服亂飛,鏡頭中看不到人,只有一個女的嬌喊:人家第一次,你輕一點哦!

  方案五:女花盜版。

  山大王某蟲搶劫時看中一個美男,直接搶上山成親、洞房。

  女花盜:你就從了本姑娘吧!

  冰山男很有氣節,坐懷不亂,百般引誘也不肯就範。女花盜終於按捺不住,乾脆直接推倒,霸王硬上弓。然後自豪地宣佈,從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有人欺侮你,報我的名字就成,本大王名叫姚蟲蟲。

  看看,要推倒一個男人有著無數的方法,這還只是其中最簡單的幾種,簡直讓人選花了眼。

  但對於她而言,月亮惹的禍版和狗血詩詞版對演技有些要求,適當情況下還要搭配點眼淚,實在沒什麼把握;生物化學版最為直接有效,但對材料有需要,可惜她手頭沒有;色誘版對還處於生澀階段的某女來講有點難度,畢竟風情不是想有就有的。

  想來想去,似乎女花盜版最適合她。

  不過一定要小心點,就算有心霸王硬上弓,表面也不要露出霸王意圖,否則給大魔頭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大糕了。再說花四海也算歷盡千帆的男人,只怕不好對付,起碼要迷惑他一下才行。

  總之,今晚誰也攔不住她,她要色羊撲狼!

  「在想什——」花四海見蟲蟲半天不說話,一雙小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握成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鬧得他胸口被她倚住的地方感覺愈發火熱,於是想找點話說。

  可是他俯下頭來的時候,沒想到蟲蟲正揚起頭也要說話。

  她本想先說兩句酸話,比如:愛上你之前,我很寂寞;愛上你之後,我更寂寞了。曾經,我以為終其一生,只能以絕望地姿態,守望紅塵外的你,之類之類的話,可是卻一下子碰到他的嘴唇,每一個字都堵回到了腹中。

  一瞬間,兩人都沒有躲開,保持著接觸,似乎這是雙方都想做的事。電流從嘴唇處流轉開,迅速竄遍兩人的全身。不過,花四海還是很快意識到了這危險地情況,躲開了。

  但此時蟲蟲已經被電流擊得熱乎乎的,沒有腦子去想什麼策略,什麼理智,她幾乎是本能地追隨著他的熱度,一下撲到花四海的身上。

  他們是並排坐在草地上,蟲蟲這麼一竄,正好跨坐在花四海伸直的雙腿上。她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兩人的視線幾乎齊平,看不見的電流激烈地在空中撞擊。

  「大魔頭,我愛你。」她呢喃著。

  這句話,她說得那樣順溜,似乎潛伏在心裡很久,很自然地浮上水面,好像這感情已經不必再說,說出來就是堅定的事實。

  花四海心悸了,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他有過很多女人,其中大多數都很喜歡他,鳳凰更是追隨了他千年,但沒人敢對他說出半點感情。他從不知道這三個字從自己心愛的女人口中說出來是這麼動人心魄,那麼直接而輕易的就沉到他的心底,被深深地埋藏起來。

  他也是愛她的,以前只知道放不下她,卻也不甚明瞭,今天當她說出這感情,他才正視到這一點,並不斷被自己的心緒所確定。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愛上她,這似乎不太可能,絕色之姿他見得多了,他冷硬的心從沒有過半分融動。可對她,不知不覺間,冰川之水已經氾濫成災。

  「蟲蟲——」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對她湊得越來越近的頭,根本無能為力。

  而她卻在距離他嘴唇最近的地方停住了,不是她調皮,而是迷惑與他的眼神。那本來是永恆不變的黑色深海,萬年不移的絕谷沉冰,此刻卻有兩團黑焰在燃燒。

  這對她有著超乎想像的誘惑,讓他暈眩而迷惘,不禁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睛,恍若身在夢中。

  「大魔頭,我愛你。」她迷迷糊糊地重複著,微一努嘴,跨越了那最後一厘米的距離。

  花四海正在強迫自己遠離,但她芬芳的唇突然襲擊,讓他的血液急速流竄,心臟加速跳動,一股最甜蜜的暖流升上了心頭。他一生中從未如此想要任何東西,而她只是碰了碰他的嘴唇而已。

  他迅速擁她入懷,循著她的唇深吻了上去。他熱烈的親吻迫使蟲蟲略微後仰,可她抱緊他的脖子不鬆開,再以熾熱的親吻徹底地回應。

  一瞬間,天雷勾動地火,兩人深陷在激烈的熱吻之中,舌頭互相交纏,忽淺忽深,直到蟲蟲忍不住開始呻吟,胡亂拉扯花四海的衣服。

  而花四海呼吸急促,腦海中只有火焰在瘋狂地燃燒,全身的血液都線某一處迅速集中。不管平時如何克制和保持平靜,心底的渴望終究是騙不了人的,身體永遠比思想更誠實。

  他反轉身子,把蟲蟲壓倒在草地上,手情不自禁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游移,從鬆開的衣襟下滑了進去。

  她的身子比火還燙,微涼的手掌碰上光滑皮膚,兩個人都是一哆嗦,根本受不了這刺激,只藉由熱烈地親吻來平緩,結果卻越來越熱。

  「大魔頭!大魔頭!」她呻吟的輕喊了兩聲,因為他用手臂支撐起自己,身體稍微離開,她的身子急切地彎成了弓形,想與他繼續緊緊貼合,埋入他的懷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距離,小腹熱的要命,不知道怎樣才能解除。

  火是她點起來的,但到了這一步,她已經完全不能控制,只是本能地尋找著他的熱度。她非常渴望他,卻又有點怕,因為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花四海,像寂靜的冰山變成了奔騰的洪水,似乎要把她徹底淹沒。

  她異常慌亂,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差點陷入了他賁起的肌肉裡,感覺自己像一枚美味的糖果,被一層層剝開包裝,直到皎潔的月光照在她半裸的身上,夜晚的涼風吹得她略有瑟縮,直到他粗喘著吻到她半露的酥胸,她的小手也不受控制地摸到了他的腹部。

  花四海悶哼一聲,身子有些僵硬。

  蟲蟲抬起手,想更緊地摟緊他的脖子,卻見自己掌中滿是鮮血,渾身的火熱瞬間被宛如從天而降的冰水澆透。

  慾望像它來的時候一樣,迅速退卻了。

  過於熱烈的親吻、在草地上急切的翻滾,奮力撕扯她的衣服的動作,都使花四海腰上的巨大傷口再度迸裂了,鮮血染紅了她赤裸的皮膚。白與紅,觸目驚心。

  「我地天哪,你又流血了。」來不及穿好衣服,蟲蟲從花四海身下爬出來,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藥呢?藥呢?我幫你止血。」

  花四海翻身坐起,高漲的慾望還沒有平息,因為上身完全赤裸,很容易就能看到。他只得背轉身子,揮手阻止蟲蟲的舉動,以魔氣再度凍住傷口。

  她自己為他傷在自己的冰魔刀下,傷口是不容易癒合的,這兩天表面上的好轉,是因為他怕蟲蟲擔心,每天在她為自己上藥時,都以魔氣提前做點手腳。

  但沒想到的是,她小小的引誘,就讓他根本無法自控,忘記了一切,全身心的投入,結果導致傷口完全迸裂。

  「你怎麼樣?」她眼淚汪汪,看得他心疼,比傷處的疼更甚。

  假如天亮後他離開。她會哭成什麼樣子?

  「沒事了。」他看了看她,從來沒發現她是這樣美麗,令他的目光不忍離開。「穿好衣服。」

  蟲蟲這才發現她的袍子還是敞開的,於是胡亂掩好,想跑過來要看他的傷。卻被他阻止。她以為他是怕再被挑起慾火才遠離她,不敢堅持,心一個勁地抽痛,後悔得不得了。

  她急個什麼勁呢?這男人是她的,早晚跑不了她的魔掌,何必急於一時呢?如果害他再重傷,傷口因此感染可怎麼得了?

  她不是想和他露水姻緣,她想和他天長地久,日子還那麼多呢。不急,不急著吃掉他!她曾經以為沒有什麼能阻止色羊撲狼的行動,卻沒有算計到他快要「癒合」的傷處。

  兩人一時無語,氣氛因尷尬而繃緊、曖昧。

  花四海本不想回頭,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看向蟲蟲,正好蟲蟲也看向他這邊。

  四目相對,看著蟲蟲的嘴唇因為激烈的親吻而略有紅腫,眼睛濕潤,花四海忽然有一種衝動,想把她帶在身邊。

  他是魔,本來在世人眼中就是惡徒,那麼何不搶了她去?就算整個仙道與他為敵又如何?他只要她待在身邊,讓他的心妥帖安寧。

  可是,不行。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把她困在自己的局裡,因為他是真的愛她,他要她平安。

  何況,他連自己為什麼打上天道都不知道。他是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假如當他回憶起前塵往事的時候,假如他明白打上天道的目的的時候,假如那是個可怕的結果,難道他要她一起承擔嗎?

  不行,一切,還是由他自己來吧。

  離開她,她會傷心的,可是總比送了命強,總比傷更大的心強。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斷了吧!

  想到這兒,他逼迫自己心下剛硬,不再看她。

  而蟲蟲,以為這男人不過是因為剛才和她做愛不成功而尷尬,也不敢上前去問。只挪動了一下位置,坐在月光照在他身上而形成的陰影裡。

  她有不安,所以哄著自己開心,想著待在他的影子裡也好,和擁抱他是一樣的。她並不知道,隨著時間的過去,分離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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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8:03:05 |只看該作者
  2-82 後會有期

  花四海本想悄悄離去的。

  從來,他的離開都是沒有眷戀的,可是對蟲蟲,他忽然很怕會不捨、會糾纏、會不能狠決。

  昨夜那番火熱的纏綿雖然及時停止了,卻讓他對自己再沒有信心。

  對蟲蟲,他是沒辦法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忍耐著腹部的劇痛,他施法設置了一個魔障,把蟲蟲圍在其中。他雖然離開,但還是要保證她的安全。

  她醒過來就能保護自己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經過這場傷病,法力又提高很多,似乎她體內真氣有著無限的能量,只要她願意,就可以變得越來越強。

  但不管能斬妖除魔的卻邪雙劍多麼厲害,也不管蟲蟲多麼精靈百變,始終,他不能在她睡著時安心離開,必須對她多加一層保護,他的心裡才安穩。

  不過他沒料到,他無意間的耽誤,蟲蟲卻從睡夢中醒了。

  對上他深黑色眼眸的瞬間,蟲蟲臉紅得上初升的朝陽,非常希望有一副墨鏡可以戴,這樣就可以掩飾她內心的羞澀和渴望。

  抬頭仰望著他,見他穩穩的背向陽光站在她面前,神祇一樣威嚴。

  真想擁抱著他啊!蟲蟲咕嚕嚥了一下口水。

  不是她色,而是想挨著他,汲取他的體溫。沼澤的清晨總有些微涼,前幾天,每天都是在他懷裡醒來。他一放開,她就會覺得冷。他的性格是冷漠的,他的魔功也是冰的。可他的身體卻非常溫暖安全,被他抱在懷裡地時候,總是舒服得想睡。

  可是「睡」?

  蟲蟲慌忙低頭,幾個小時前的回憶讓她對這個字產生了新的聯想,生怕被花四海看出來,連忙轉移心思到了周圍的環境上。感覺今天早晨好像不太冷,連風也沒有,而且雖然遠離他的懷抱,卻又覺得被他抱著一樣。有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的味道。

  可這一切,都是她的想像吧。

  下意識的看一下他的傷處,見他腰間以白色布條妥帖的纏著,不禁有些汗顏。

  昨夜差點格外走火的熱烈後,他一直不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害她不敢上前去幫他包紮,後來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夢中,彷彿看見他離開,冷冷的一句話也沒留下,她哭了。

  醒來時,模模糊糊的看到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淚痕,眼神中的溫柔可以化出水來。

  不過,她也不太確定。最近發生的一切,她都不確定,不知道是自己的想像還是真實的發生。

  「本王要走了,後會有期。」花四海突然說,聲音在沼澤的淡淡霧氣中清冷地響起。

  一瞬間,蟲蟲沒有意識到說話的人是誰以及這句話的意思。因為這聲音太冷漠了,不是那個和自己相處了三天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聽在她耳朵裡總有誘惑的意味,他不是這個沒有一點感情溫度的聲音。

  然而,就在她發愣的時候,陽光驟然刺入了她的雙目,眼前地男人一動,不再為她遮拙日光,忽然轉身離開了。

  蟲蟲吃了一驚,來不及思考,跳起來想邊上去,結果卻「咚」的一下撞到無形的魔障壁上,給彈得坐了回去。

  聽到她叫「哎呀哎呀」叫疼,花四海還是忍不住回頭了,一眼就看到她敞開的衣領中露出那個被她當項鏈一樣掛在脖子上的半個水心絆,心中一動。

  如果要割捨她,應該把水心絆拿回來,否則她每夜在他耳邊呢喃,他的心又怎麼放得下?而這東西是他生而就有的,可能與他的身世有關,又不能送給她。

  只好——拿回來。

  「幹嘛困住我啊?」看花四海又走了回來,蟲蟲以為他來帶自己一起走,半賭氣半撒嬌的責備,坐在草地上不動。

  沒想到他一言不發,走到來伸手到她的前胸。

  蟲蟲駭住了,不明白這隱忍的男人怎麼突然這麼色了,難道因為昨夜的事完全轉性了嗎?正發愣,就感覺脖子上一涼,水心絆已經被他抓在手中。

  「這個是你的沒錯。不過——呃——既然已經在我手裡那麼久,應該算我——」

  「還給我。」他不看她的眼睛,手指用力,掛著水心絆的細繩立即繃斷。水心絆扭動不止,似乎不願意離開新主人,但還是回到了花四海的手中。

  這樣,就徹底和她沒有聯繫了吧?

  蟲蟲就算再迷糊,此刻也看出情形不對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最為敏感,有一點隔膜和疏離都會感覺得到,何況是情人之間。

  他是怎麼了?因為昨夜不成功的性愛而發脾氣嗎?可是看來又不像,他似乎是要故意隔斷和疏遠兩人之間的關係,和她劃清界限,並且再不回頭一樣。

  怎麼會變得那麼快的?

  昨夜,他明明像野火一樣熱烈,像夏風一樣溫柔。為什麼一夜之間,事情就可以變得完全不動。或者說,他早就有什麼打算?

  「還給我!這已經是我的了!」看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臉,蟲蟲忽然氣苦,不講理的抓住花四海的手,實施強盜邏輯,想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搶回來。

  被她溫軟的小手拉著,花四海差一點把她拉到懷中,但心裡強烈的渴望和腦海中緊張的拒絕交纏在一起,使他手臂僵硬,冷冷地甩開了她。

  蟲蟲再伸手去搶,卻再一次撞到了魔障壁上,而花四海則轉過身去,連看也不看一眼,更別說拉她起來了。

  這魔障是花四海以法力凝結,他可以隨意突破,別人卻不行。

  蟲蟲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花四海,淚水湧上眼眶。

  怎麼了?不過幾個時辰光景,一切就都變了。溫柔變成了冷漠,寵愛變成了拒絕,兩個人之間好像一夜之間就運隔了千山萬水。

  初相見時,雖然陌生,卻也沒有這樣的感覺,而此刻,彷彿連心都被冰凍了。

  可是到這個時刻,她反而確定這三天的美好光陰不是夢境或者幻覺,是真實存在的。

  那麼,為什麼他突然變了,昨夜只是一時的衝動,他今天後悔了嗎?

  蟲蟲努力睜大眼睛,就是不讓淚水落下來。

  被自己的情人冷落,那委屈不是可以用語言形容的,可是他忽冷忽熱,實在很傷自尊,所以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她雖然愛他,可是她愛得有尊嚴,有驕傲!她的愛一樣是昂著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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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7:32 |只看該作者
  2-83 郎心似鐵

  「魔障兩個時辰自會消失,那時候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花四海把水心絆握在掌心,低著眉,不敢看她,生怕自己又心軟,讓足足一夜的心理準備化為烏有。

  「把這個撤掉,我可以保護自己。」蟲蟲賭氣,「你才是我的魔障。既然甩手要走,幹嘛要加慈悲,你是魔,為什麼做事不痛快點!」

  「出魔障後,跟著本王的腳印走,半日即可走出莫嗔澤,不會麋鹿。」他不回答他,也不看他,只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

  龍老大死後,這個沼澤中都是小精小怪了,沒有人敢隨意靠近卻邪劍。而他只要留下自己的腳印,蟲蟲就可以順利走出沼澤,回到自己的地方去,繼續待在白沉香的羽翼下。

  也許,他應該即刻派暗處守在沼澤外,蟲蟲一出來就暗中跟隨保護,以防不測。

  「要你管,我喜歡迷路。」她任性。

  「切記。」他不責怪她生氣,是他自己突然要抽身離去,所以他說出最後兩個字,沉默片刻,然後猝然甩甩頭,大步離去。

  蟲蟲見他真的說走就走,可急壞了,第三回忘記魔障的存在,當然也第三回被彈得坐在地上。幸好此處草地平整而柔軟,不然她的屁股一定會重傷。

  「大魔頭,你回來。」她大叫,淚水終於滾落,又是急又是氣又是傷心,不知這男人哪根筋搭錯了,變臉比眨眼還快。

  「你不要我而已。我不纏你就是,你關著我幹什麼,放了我。我保證不追你!」她繼續大叫,但這話說得連她自己也不信,當然那男人也不會停步。

  「你走就走吧,別把水心絆也帶走!還給我!」她喊得聲音都岔了。

  水心絆是大魔頭的東西,她每天貼身帶著,想像他就在自己身邊,每天晚上對著那東西說說話,感覺他在聆聽。

  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狠絕,把兩人之間變成比陌生人還要陌生。她受不了這個,她的感情已經付出,收不回來了!

  大急之下,她撿起扔在地上的卻邪雙劍亂砍,試圖破障而出。

  登時,耀眼亮麗的紫青光芒充斥在方圓不過兩米之內,像兩色雲霧瀰漫飄飛,叮咚之聲不絕於耳。但,還是沒打破魔障。

  因為這次的劫難,她功力大增。又因為花四海化玄黃珠於她體內,她因禍得福,輕鬆渡過了天門派入門的脫胎和換骨兩大階段,那是別人要修煉百年才能做到的。

  所以,此時已經相當於有百年功力的她一握劍柄,卻邪劍即神氣四溢。

  只是魔障是花四海為了保護她而精心凝結的,兩人的法力相差太大,所以還是無法破解。

  她氣得跳腳,也沒有細細思量。順手把雙劍合攏,對著花四海的方向擲了過去。

  她本是無心之舉,可是劍在她手時,連魔障壁也沒傷了分毫,脫了她手後,卻突然破障而出,對著花四海的背影飛去。想必這神劍是斬妖除魔之物,離開蟲蟲的掌控,就自動循魔氣而追。

  蟲蟲大駭,沒想到是這個情形,大怒改為大驚,呼叫大魔頭別走的舉動,變成尖叫著讓他閃避。

  花四海頭也不回,腳步不停,卻邪劍到,他反手袍袖一揮,哧響聲中,卻邪雙劍穿透他的衣袖,帶著一塊碎布釘在地上。

  蟲蟲如釋重負,挫敗地坐在地上,驚魂未定,想想剛才如果傷了他可怎麼辦,不禁後怕得冒冷汗。

  不管他怎麼絕情,怎麼情緒多變,她恨不得打他兩巴掌,可——還是很愛他。

  「你不能對我做了那麼親密的事後說走就走。」她明白喚不回他,改為攻心政策,「死魔頭,至少你要問問我為什麼會去到處找你。」

  仍然不理。

  「我是想問你一句話,想知道你有沒有心愛的女人,想知道你愛不愛我?」

  腳步頓了一頓,但還是勉強邁了出去,繼續強迫自己不回頭,因為一早上過度運功,此時又僵硬著身子,腰上的鮮血點點滲出,染紅了白色繃帶。

  愛?他沒有權利。

  他有的只是憤怒,生而就有的憤怒,所以他只能辜負她。其實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奇怪的發生,因為他們本就應該是沒有交集的。

  他一步一步地走,看似穩健,實際無比艱難。

  好多事,就算是他也不能完全做主。他厭惡天道,討厭命運,不喜歡被操控,可是有時還是會無能為力,總覺得冥冥中有什麼主宰著一切。

  就好像蟲蟲。

  她突然出現,撞進了他的心裡,現在他卻不得不扔下她。

  此刻他越走越遠,感覺兩人之間相隔了萬年的歲月和光陰,還有無法靠近的距離。他覺得心脈上有一條線連在她的心上,此時繃斷,鮮血淋漓。

  「死魔頭你給我記著,我救了你第二次命,我們的約定還沒有結束!」身後傳來蟲蟲的聲音,說這話十都不考慮一下,花四海為她捨命又算什麼?她只是單向計算,只佔便宜不吃虧。

  花四海眉頭一蹙,腳下差點停步。

  為什麼她還會記得這個約定?她算救了他的命嗎?如果沒有她擋在熊妖面前,他縱然會受傷,死卻是不會的。但是,不正是她的奮不顧身打動了他的心嗎?

  也好,她的生命裡有他。

  他不回頭,不知道站在魔障內的蟲蟲也和他一樣,好像心裡被撒下一把鹽。

  從沒覺得心上有傷口,此時卻沙沙地疼,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古怪山變幻的山形連他的影子都淹沒了,她根本無能為力。

  郎心似鐵,果然說得有門道。

  
  2-84 小人物改變大世界

  她喊得聲音沙啞,他不是也不回頭嗎?

  現在既然追不上了,就只好坐在魔障裡歇一歇,想想前因後果。

  熱乎乎的感情瞬間要被冷卻,她心裡的慌亂和焦急讓她一時之間氣急敗壞,但安靜下來想想,又覺得事情隱隱有些不對,不管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突然離開都不太正常。

  人的感覺雖然會出錯,但從另一方面講也是很難騙人的。

  她能感覺到花四海對她有情,一次兩次如果感覺錯了還有得可說,不可能次次都錯了,除非她得了花癡瘋症。

  一個男人如果不愛一個女人,是不可能為她做那麼多事,為她違背原則,為她捨命的,也不可能有那些看似微不足道,但點點滴滴都妥帖在心頭的溫柔。

  何況,他平時還是那樣一個冷漠無情的大男人,所以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更是顯得特殊和彌足珍貴。

  由此判斷,花四海大魔頭多少是有點愛她的,打個富餘出來,他至少是喜歡她的,絕對對她與眾不同。

  那麼,他為什麼要離開她?

  他是魔,行事從來不顧忌所謂道德天理。他是魔王,狂傲得視天下於無物,他會怕誰?他會為仙魔之間的界限而退縮嗎?白沉香或者會介意,他肯定不會。

  那又是什麼原因讓他不願意愛她,或者說不敢愛她?

  一定是他有隱情,他為難。他有苦衷,他大概是為她好。

  一定是這樣的!

  不是她自欺欺人,而是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來自現代社會的女人,見過太多的事情,不應該被這點小事而蒙蔽。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連這點也想不通,也體會不到,如果連他為她著想也看不懂,不體諒他,一味的自傷、自虐、不想辦法解決問題。那就是悲劇小說中的白癡女主,乾脆去死好了。

  而且就算死了,也不值得同情。如果讓她遇到這樣的女人,說不定她還會跑上去踩三腳。

  那樣的女人愛的是自己,自己傷情,感到無比悲慘,有了問題不動手解決,什麼全讓天意來決定,那女人是幹什麼吃的?

  有誤會?解開!有難題?面對!有障礙?排除!實在不行,瀟灑離開!這才是女人正確的人生態度嘛!

  愛他,就別逼他。要體諒他,找到他猶豫和掙扎的原因。然後共同解決,化解他心中的陰霾。

  就算要撒嬌使性子,也得在他可以全心注意到她的時候才有用,否則會鬧得兩個人不開心。

  沒錯,她是個急躁粗心的脾氣,是塊點火就著的爆炭,可能會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做出很激烈和不理智的反應。但只要靜下心來,她就能很明白事理。

  何況,她還有一個極大的優點——凡事不會沮喪太久,雖然會失望,但很快又鬥志昂揚。

  所以現在自怨自艾,哭訴大魔頭的無情是沒有用的,當務之急是考慮下一步要怎麼辦?

  放棄他?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努力就輕言放棄,不是現代女性的作風。不過,目前她不應該逼得太緊。或者思念會非常強烈,可是要想得到最好的結果,有時候忍耐也是一種必須。

  話說回來,她把店舖都開到他家門口了,他還跑得了嗎?

  就算十洲三島局勢緊張,商業計劃不能成立,從目前的情況看,仙魔兩道在未來的日子裡會糾葛不斷,著就意味著機會。

  她是白沉香重點培養的弟子,雖然那個無良師父總拿有生命危險的事來讓她做,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玉不琢不成器,實際上怎麼看怎麼像是讓免費童工去送死,真是有夠歹毒。但這樣一來她出場的機會很多,所以和大魔頭直接對面的機會也多,簡直是天意難為了!

  可是,魔道似乎是要掀起腥風血雨,仙魔兩道注定是對頭,這是他們愛情的最大障礙。

  不過據她的瞭解,花四海喜歡安靜,怕麻煩,並不是狼子野心,喜歡稱王稱霸的人。那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正是那個原因,讓他放棄了她。

  所以,下一步她應該深入瞭解十洲三島六道的矛盾根源所在,然後大力進行斡旋,讓大家化干戈為玉帛是最好。

  說不定,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肩負著和平鴿的使命,就是注定來讓這些仙魔保持理智,由談判解決問題的。

  想到這兒,蟲蟲變得開心起來,花四海離開所造成的心痛似乎可以暫時掩藏起來了,滿心打算著要為十洲三島的和平而奮鬥。

  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懷念現代社會,但從沒有渴望回去,因為她十歲時就成為了孤兒,那邊並沒有她留戀的人。

  穿越之前,她還遭遇失業和失戀的雙重打擊,雖然她的所謂失戀是指才看中的人,就被別的女人勾走,大傷她的自尊。

  總之,她正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就在旅行時遇到了山洞怪人,之後做了奇怪的事情,不管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反正她是被送到了這裡。

  初到貴寶地,無論對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她沒有絲毫的認同感,只想要保住性命,凡事只考慮自己。

  之後,她開始有了師兄弟姐妹,師父師伯,許多類似於親人的人,對他們有了感情,於是她開始不想讓這些人受到傷害。

  再然後,她愛上了一個大魔頭,第一次明白真正愛情的滋味。

  為什麼愛他,她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愛。到這時,她就一心想著把他弄上手,賴上他,嫁給他,威風凜凜的做魔王夫人,而且必須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開始想要十洲三島六道和平了。

  她沒想到過自己有沒有這種力量,可不可以做到這樣的大事,只是信心滿滿打算去做了。因為有一句話她一直深信:小人物可以改變大世界!

  亂世言情雖然動人心魄,百轉千回,不過結局大多悲慘。

  她不要悲劇,她要喜劇,她不要自虐,她要虐想破壞她夢想的人,這雖然俗氣,可惜她脫離不了想要快樂簡單的這種「低級趣味」。

  不管是什麼原因促使她改變的,反正她現在終於從被動的適應這個仙魔人鬼妖並存的世界,想在夾縫中好好生存,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進步到了主動參與這個世界上的事,主動維護這個世界的和平,保衛天下蒼生的安寧的事上來了。

  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難道是命運?她問自己,突然想起了另一句話。

  命運是什麼?命運就是你的心帶你去的地方。

  (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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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3-1 偷襲者死

  魔障破了,潮熱的風溫柔地吹拂著蟲蟲的臉龐。

  她捨不得離開,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花四海的氣息和味道,那是他殘留在魔障上的,那是他曾經陪在她身邊的證明,但這一切最終還是消散了。

  既然留不住,那就去尋找吧!

  傷感沒有用,誰說愛情是容易的?好東西從來不可能輕易得到。就算那位一向很罩她的老天爺從天上給她扔下餡餅來,她也得站好位置,張著嘴接得住才行。

  站起身,也不管走不走調,擾不擾民,先大聲哼唱一曲《姐姐妹妹站起來》,然後脫掉衣服,換上包裹裡的男裝。她感到精力旺盛、幹勁十足,新想雜草就要有雜草精神和態度,無論什麼樣的環境和情況,都要生機勃勃的生長。

  她不怕沼澤中有什麼東西偷窺她,事實上連蒼蠅蚊子都被花四海嚇跑了,這裡只有她自己。而且她是換外衣,裡面的中衣還好好的穿著。

  包裹裡的食物已經被她一夜之間消耗光了,比耗子磕的還整齊徹底。兩套衣服中,花四海穿的是那套大號的,不過還是顯得有點小,而她現在穿上這套小號的卻還是有些大。

  於是她撿回來卻邪雙劍,拿這神器當剪刀,割掉衣服的下擺,捋胳膊挽袖子,卷褲腳整腰帶,折騰得滿頭大汗才打扮好自己,還跑到一個水窪邊照了照。

  為什麼同樣是黑色的粗布衣服,那死魔頭穿來就那麼有型有款。好像是身著為世界頂級男模量身定做的高級男裝,可是穿在她身上,就像披著個在泥地裡撿來的麻袋片呢?敢情連衣服都欺侮她。她改動了半天,還是好像穿了乞丐服一樣。

  算了,內在美才重要,跟他拼內涵!

  蟲蟲想著,挫敗地把剩餘的布條全包在了她那永遠不長卻也永不褪色的紅色短髮上,恢復了印度阿三的造型,然後左右看看,大步離開。

  脖子上空蕩蕩的,只有召喚萬事知的金尾羽,水心絆已經不在了。之前她有點心慌,似乎不拿著那大魔頭的一點東西就感覺與他再無瓜葛一樣。不過她撿回卻邪劍時,發現劍鋒上穿著一塊巴掌大的碎布,是從大魔頭的衣袖上割下來的。

  她心心唸唸寶寶貴貴的把這碎布貼心放著,總覺得老天爺對她不薄,從來不湮滅她的希望,心情大好之下,腳步也輕快起來。

  跟隨著花四海在沼澤中延伸著的腳印一直向前。那腳印因為施了法力,一直很清晰,但當蟲蟲走過後就消失了,似乎他不想讓她回頭。

  好,她就不回頭!凡事本來就是要向前看,她絕對比那大魔頭想像得有勇氣得多。

  這三天放在她的心裡,就算天荒地老也是抹不起的存在。現在她要離開這裡,回雲夢山去,然後問問天門派的掌門白沉香師父,究竟在幾千年前發生了什麼,讓六道之間有那麼大的對立情緒。

  照理說,對立或者鬥爭都關乎到利益和權利。十洲三島的歸屬、人道信徒的爭奪、法寶資源的佔有等等,而和平是因為平衡,戰爭是因為一方實力暴漲。也就是說,真正的意氣之爭很少。

  但是仙魔兩道畢竟和純正的人類不同。他們有著很長的生命,所要的東西也不會太凡俗,就算有利益衝突和仇恨,幾千年下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有天大的秘密?

  她真正待在雲夢山上混日子的時間不多,但她的八卦精神也曾經淋漓盡致的發揮過。不過山上的人雖然大部分很友好,對好奇寶寶的問話,也會很和藹親切、耐心細緻地解答,但當她問到幾千年前的六道大戰之事時,小一輩的人沒人知道,老一輩的人又都吞吞吐吐地不肯說,被逼得急了,往往或長歎一聲或搖頭苦笑,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欠扁模樣,似乎有著不能與人言的苦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蟲蟲不是不想深刻挖掘,何況還有幾百年前,天門派的上一代高手盡數失蹤的事件,這些都很奇怪。可惜她是個禍頭子,各種麻煩事一直不停的發生,讓她沒有時間當福爾摩斯。

  但她現在想化身為和平鴿了,自然要把事情的根源調查清楚。想了想,他們不是為了什麼渡劫、飛昇這類的事情而互相敵對吧?

  蟲蟲邊想邊走,一顆心都繫在她的和平鴿使命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自從她穿越到這個地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而古怪山、莫嗔澤雖然變幻多端、精怪繁多、暗藏著無數危險,但因為花四海的腳步在,就意味著他的威嚴在,他的保護在,居然沒有任何東西有膽量潛到蟲蟲身邊,意圖不利於她。何況卻邪雙劍神氣凜然,普通妖魔靈精避之唯恐不及,更加不會跑上來自找倒霉。

  所以,蟲蟲雖然是獨自走在一個人人聞知色變的地方,卻比大白天走在臨海城的街道還安全。眼前,花四海的腳印在亂草水澤中穿行,景物變幻也不能湮滅掩蓋,好像他在帶領著她離開。

  蟲蟲的心驀然升起一股柔情,蹲下身子量他的腳印,異想天開地打算著回頭也給大魔頭做雙靴子穿穿。電影裡的古代不都是這樣嗎?女人要給心上人繡給荷包、做雙鞋什麼的。目前她是不會,但她可是勤學好問的小兒郎嘛!

  正量得興高采烈,口中唸唸有詞的計算尺寸,耳邊卻忽然聽到「喀嚓」一聲,似乎是有人踩在枯草斷枝上,之後就躲藏起來,再不動了。

  蟲蟲警覺頓起,假裝蹲著不動,暗暗把卻邪劍握緊,全身都在感覺著敵人。只覺得那個人挺笨的,正一點點向她這邊靠近,卻不知道隱藏腳步聲。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她突然暴增了百年功力,感官全部提升了能力所致,還以為是對方比較菜,心裡有了一較高下的念頭。話說儘管她參與了多宗仙魔兩道的械鬥,但單獨對敵卻是第一次,她忽然發現自己在關鍵時刻是非常冷靜的,腦筋轉得快,而且並不害怕,倒是一點點興奮。

  嚓—嚓—嚓——

  敵人悄悄的、緩慢的、小心翼翼地靠近,蟲蟲甚至聽到了對方輕輕拔劍所發出的刺耳刮擦之聲。

  「偷襲者死!」蟲蟲緊張得手心出汗,再也忍耐不住,雖然兩人之間距離還不是最恰當,卻一躍而起,卻邪雙劍驀然揮出,紫青劍光「咻」的激射而出,燦爛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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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8:48 |只看該作者
  3-2 一對路癡

  敵人顯然沒料到她突然暴起,驚叫一聲後,也揮劍相迎,一道幽蘭光芒橫空掠過。

  三色劍光在半空中凜然相交,煞是好看,但卻沒有發出激烈碰撞之聲,而是攪纏成了麻花似的,看來殊無殺氣,貌似還很親熱。

  蟲蟲一愣,看這劍光分外眼熟,但還沒等她回過味兒來,只覺得虎口一麻,卻邪雙劍脫手而出,帶著美麗的光尾,流星一樣飛出好遠。當然,同時飛走的還有對方之劍。

  「六師兄!」

  「七師妹!」

  「哎呀,神劍!」

  「追!」

  「敵我雙方」亂成一團,慌張中只照了一面就手拉手追著劍光而去。那可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白沉香反覆強調的,雖然蟲蟲不怎麼認同,還是認為自己的小命更為要緊,但那兩把短劍正是能保住她小命的東西。

  好在三把神劍飛得並不遠,兩人攜手同飛,眨眼間就追到了。眼見溫道乙的滅魂劍插在一片濕地的中央,卻邪雙劍一左一右圍繞著它,三劍嗡鳴不止,似乎玩得正開心。

  蟲蟲大步向前,把卻邪劍抓回手中,雙劍相交,猛磕了幾下,直到火星四濺才停:「你兩個不聽話的賤劍,沒有我的命令居然自己跑來會朋友?找死啊!信不信我用真火石融了你們!」

  溫道乙目瞪口呆地看著蟲蟲,細心的把自己的滅魂劍收起來。

  師父曾經說這八把神劍是上天留下的神器,寧願自己死了,也要保住神劍。他們平時對神劍是相當愛護的,不僅日日擦拭,白天帶在身邊時小心翼翼,晚上睡覺時還要放在特製的檀香木劍架上供著。

  沒有人像七師妹一樣,天天把神劍隨手亂丟,切水果、砍柴、當剪刀、有時候還用來當飛刀一樣亂擲,現在居然雙劍互砍,也不怕傷了劍身。

  蟲蟲看到溫道乙不可置信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所想,向前走了一步,指著滅魂劍道:「神劍是有靈性的,和小孩子一樣。不過畢竟是鐵石之物,是要人來教、來訓的。所謂棍棒底下出孝子,你們這麼寵著神劍,到底是人使劍,還是劍使人?」

  「可是師父說——」

  「師父這人挺好的,長得也不錯,不過有時候說話類似於那個——算啦,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就好。照他那樣說,神劍就不是拯救天下蒼生之物了,因為會受傷嘛!乾脆當鎮山之寶,等人來瞻仰好啦。師兄你要知道,如果一把劍不能發揮作用,它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她說得振振有詞,努力忽略自己對神劍根本沒有尊敬之情的行為。

  不過卻邪劍斷而重鑄,等於是新生的一樣,又因為重鑄時用了蟲蟲的血,所以與蟲蟲心靈相通,也習慣了這樣的待遇。另外,蟲蟲心靈自由,卻邪劍就反映成靈氣逼人,其實就目前的狀況來看,神劍與劍主之間的末期,倒真的是她們這一對最好。

  「六師兄,你把滅魂劍給我,我幫你修理它。太不聽話了!居然勾引我的一對乖寶寶到處跑,脫離我的掌握。」蟲蟲又向前走了一步。

  溫道乙後退,尷尬地把劍藏在背後,「不敢有勞師妹。我——我——對不住。」

  「你的滅魂劍是天下最驅邪避凶的東西,可以壓制所有的鬼怪,挾之夜行也不逢魑魅。」蟲蟲文縐縐地學刀朗師叔的口氣,「不過現在戾氣未脫,正氣沒有完全甦醒,我可以幫你。來吧,讓我以卻邪之氣幫你驅一下。」

  「還是——還是不麻煩師妹了。」溫道乙一時轉不過彎來,不敢突然轉變對神劍的態度,嚇的直躲。滅魂劍感覺到他的心意和卻邪劍主的強大「殺氣」,也發出驚慌地嗡嗡聲。

  「別怕,魔王的冰魔刀都被我扔進過井水,洗去過血腥,小小的滅魂劍算什麼。」女魔頭繼續伸出魔爪。

  溫道乙忽然聽到花四海的名號,被蟲蟲折磨的腦子立即清醒過來。

  「師妹,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麼?是那個魔頭幫你治的傷嗎?」他轉移話題,結果相當成功,因為他提到了花四海,女魔頭的心登時柔軟起來。

  是啊!他幫了她,他總是幫她。縱然他是中了毛驢的借刀殺人之計,縱然她總是無意間阻撓了他,可他還是幫她,並且捨命。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溫道乙看蟲蟲臉上露出微笑,以為她是為能康復而開心,連忙道:「師妹才恢復,不宜太過勞累,不如我們先找到路,然後再為下一步打算如何?」

  嗯,師兄說得對,果然冷靜理智。要找路,對。可是路?路!

  蟲蟲大吃一驚,急忙向四周看看,只見到處都是相同的沼澤景色,花四海的腳印完全找不到了!

  剛才她和六師兄誤會對方是敵人,結果想都沒想就出手互相攻擊,但是卻邪劍和滅魂劍同為陳兵八劍,氣息熟悉,靈犀相通、於是遊戲一樣飛到一邊去了。他們兩個心急之下就去追,結果跟丟了花四海的腳印現在就給困在沼澤中了。

  怎麼辦?古怪山,莫嗔澤變幻多端、地形複雜。她和六師兄是一對超級路癡,在正兒八經的官道上都能迷路,在沼澤中還不被困死?

  「怎麼了,師妹?」溫道乙看蟲蟲紅撲撲的小臉剎時變得慘白,不明就裡的問道。

  師妹受傷後,以心語叫他先去滄海島送信。他雖然不放心師妹,但知道這位師妹素來很有智謀,她這麼做想必是有深意的,所以自行離開。

  不過要去滄海島就要找到秘密棧道,否則就要繞過古怪山、莫嗔澤,他走著走著就迷路了。明明是跟著日月星辰走的啊,怎麼會這樣?還好天可憐見,讓他遇到了師妹,但看她的臉,似乎也沒有把握找到路。

  「啊,萬事知和阿斗呢?」蟲蟲突然想起來。

  溫道乙瑟縮了一下,生怕師妹會暴起傷人,抬頭見她眼神凌厲,也不敢隱瞞,嚅嚅地道:「不小心——不小心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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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9:02 |只看該作者
  3-3 兩根臘腸

  「走散!什麼意思?」蟲蟲難以置信。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溫道乙撓了撓頭,艱難地道,「我猜它們認路的本事大概比我強,也許現在回雲夢山去了。應該——會這樣吧?」

  蟲蟲看著眼前溫吞厚道的六師兄,挫敗感從未沒有這麼強烈過,一時之間大腦空白一片,「怎麼會丟的呢?」她喃喃自語,眼神呆滯。

  他們找不到花四海的腳印,十之八九會給困在沼澤中。

  如果阿斗在,她可以把花四海衣袖上的那塊碎布給它聞聞,讓它找到那救命的腳印。

  雖然沼澤中水氣瀰漫,會影響阿斗的嗅覺,但好歹他們走出去的機會要大些。

  現在連阿斗都丟了,要怎麼辦才好?

  「我們到沼澤邊緣的時候,休息了一下。 阿斗玩得開心,後來就不見了。」溫道乙覺得非常有必要和蟲蟲解釋一下,於是慢慢地道,「我怕它丟了,就去找,當時那隻小雞在睡覺,我想反正走不遠,就沒有叫它,結果——我丟了。」

  他丟了?!蟲蟲瞪著溫道乙。

  阿斗是小狗崽,特別容易興奮,經常跑來跑去,在外面的時候當然要盯著它才對啊!萬事知個頭兒那麼小,就算去追阿斗,也該把它放在衣袋中。

  六師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路癡的程度。在變幻莫測的古怪山外這麼大意,實在不能不說失誤很大。

  「師妹,你別瞪我。我——對不起。」溫道乙自知理虧,擺出一副很「哈」的樣子,好像是阿斗的人形版,就差吐出舌頭了。

  蟲蟲是有些生氣的,因為她實在放心不下阿斗和萬事知。

  阿斗太活潑,分辨不出好壞人,萬事知雖然特別狡猾,又會隱形,不過一隻小雞要靠自己走回雲夢山,那可是堪比長征的艱巨任務。

  這兩個傢伙平時總惹她生氣,也不是人類,可它們不在身邊時,蟲蟲才發現她對它們很有愛。

  而現在的情況是——被困、丟了夥伴、大魔頭離去、師父交給的任務也沒有完成,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師兄,脫衣服。」她忽然說。

  溫道乙嚇了一跳,雙手自然抓緊衣襟。他當然不會覺得師妹對他有情或者有不良企圖,但這舉動無論如何不能說是正常的。

  「被困在這裡不是辦法,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出去。」蟲蟲解釋道:「白天還好辦,一到晚上,沼澤是很危險的。」

  只有待在大魔頭的身邊,她才會感覺安全。他一走,她就覺得危機慢慢伏上了水面。而看看天色,她心裡又是一陣感動。

  如果她不是意外遇到六師兄,不是跟丟了的腳印,等她走出沼澤的時候還是下午時光。那大魔頭為她算計得很準,幾乎事無鉅細全想到了。

  他是麾道的魔王,卻為她費這番小心思,這樣不經意的溫柔才萬分珍貴。

  「我脫了衣服就能找到路?」溫道乙不明白蟲蟲要幹什麼,因而顯得格外傻氣。

  蟲蟲無奈的歎了口氣。

  「古忙山總是動來動去,我想那不是真實的山在動,而是有幻影,而莫嗔澤則到處都一樣,讓人無法分辨出路徑。所以我們把你的衣服撕成小條,綁在一路走過的樹枝上。這樣免得我們在原地繞來繞去,雖然不敢說能找到出路,至少會有點幫助。」

  溫道乙一聽,大讚有理,立即把外袍除下,手腳麻利的撕成小條。他人本來很聰明,不過是山中歲月太久,不聞世事,難免有些迂了。

  「現在往哪個方向走呢?」溫道乙有些不自然。

  他是男人,貢獻道袍的事當然是他來。不過他現在只穿著中衣,雖然身體沒有裸露,但還是覺得於理不合,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他那個古怪的師妹,大刺刺的毫不在乎。

  蟲蟲沒有半點野外生存的經驗,只抬頭看了看太陽,賭博似的往一個方向一指,率先開步走,溫道乙懷揣一包碎布條,匆匆忙忙跟上,隔三差五就拴一根布條。

  「走出古怪山、莫嗅澤,我們要去哪裡?」他問。

  「先走出去再說吧。」蟲蟲有些不耐煩,實際上是因為沒有信心而產生的焦慮。

  「不是啊,師妹,我覺得我們應該計劃一下。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完成師父交給的任務,雖然我們這一趟不很順利,但不能因為不順利就不完成,再說任務如果能順利完成,也不是師父給我們的考驗了。順利不順利和完不完成任務是沒有直接聯繫的。」溫道乙喋喋不休,讓蟲蟲以為他是唐僧轉世。

  波拉波拉波拉!~!¥%……$X!接著又波拉波拉波拉!

  「我們要麼就找到秘密棧道,要麼就繞過古怪山、莫嗔澤,否則就送不到信,師兄弟覺得機會有多大?」蟲蟲憤然打斷溫道乙想繼續「波拉」下去的行為。

  她敢保證白沉香絕對不會只讓他們一路人馬來送信的,因為這個長得還挺帥的老白臉是個非常謹慎的人,不可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他們送不到,自然有能人可以。

  她現在急著找到阿斗和萬事知,一來怕它們被壞人捋去,二來她想問萬事知幾千年前六道大戰的事。

  萬事知號稱知道一切已經發生的事實,簡直是仙界活百度,她以前從沒想到過要問它,真是一葉障目,不見南山。

  溫道乙被問得啞口無言,但心裡又有堅定的信念,要完成師父交給的任務,於是道:「師父說師妹是福將,說不定我們就能找到路。到時候我們立即去送信,可好?師妹想,既然我們走出了那麼遠,既然找到了路,當然要堅持到底。依我看——」

  他邊走邊說,沒注意路,「砰」地一下撞到了驀然停住的蟲蟲身上,撞得她差點跌倒。

  溫道乙想道歉,卻見蟲蟲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站著,一臉失望。

  他抬頭一看,赫然見他拴過布條的樹正在前方迎風招展,像是示威一樣。

  原來,他們這麼小心地走,還是繞回原路了嗎?

  「再來!」蟲蟲一咬牙,帶著溫道乙繼續走。

  波拉波拉的魔音穿腦聲中,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走著,但每一次都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

  布條用光了,前方沒有路,也沒有腳印。

  「也許跟著星星走是可以的。」眼看天就要黑了,蟲蟲又急又累,不禁異想天開,也不想想在深夜的沼澤中行走是多麼危險的事。

  溫道乙不置可否,也沒有半點主意。

  正沒有計較的時候,藉著黃昏時的微弱光線,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爛泥地上有一處古怪,好像是一個小小的泥包,上面的葉子和苔蘚全是新長的,綠色極嫩。

  「那是什麼?」他伸手一指。

  「看看不就知道了。」蟲蟲也覺得奇忙,不過她向來冒失,所以也沒和溫道乙研究一下,立即跑過去看。

  一腳踏上,就聽到地面傳來撲簌簌的聲響,好像有一條蛇正極快地爬來。

  蟲蟲嚇了一跳,大腦還沒有指揮身體躲閃,就看到地面迅速騰起一條線,直奔自己的腳下,纏住了她的腳腕。

  她想躲,可是來不及了,只是本能的抽出卻邪劍,在身體被拉起的一瞬間,揮劍便砍。

  卻邪劍鋒利無比,卻沒能砍斷拴在她腳上的東西,倒是溫道乙奮不顧身的來拉她,結果同樣中招。

  驚叫聲中,蟲蟲很快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兩個踩上了捕獵的陷阱,被倒吊在樹上了,在沼澤的夜風中晃來晃去,像兩根要被風乾的臘腸。

  只是,什麼人會在這裡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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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9:15 |只看該作者
  3-4 龍帝白鶴

  由於被倒吊著,全身的血液都湧向了頭部,蟲蟲難受極了,覺得眼珠子都發漲,不過正是因為供血充足,腦筋倒很清醒,於是他努力睜大眼睛觀察四周。

  照通常的狀況來看,視覺上應該是地在上、天在下才對,可蟲蟲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她彷彿置身於一個球體中,四周的景物包圍著她,讓她分不清上下左右、東西南北,只有綁在她腳腕上的野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一片寧靜中分外刺耳。

  這沒有坐標、還有點失重的感覺使她想起重傷的時候。那時她好像進入了一個並行於時空卻又獨立存在的空間裡,似乎是天地之初的混沌,沒有方向,也身不由己。

  想來,嬰兒待在母體的子宮中就應該就是這種滋味吧?

  「師妹,你還好嗎?」溫道乙抓緊衣服的下擺,因為只穿中衣,倒吊的時候衣服捲起,倘若不拉著,就會裸露了。

  蟲蟲「唔」了一聲,才想說在這種情況下怎麼算是好,就有一股不知從哪裡來的巨大吸力把她的身體猛力拽到一側。瞬間,她腦海裡閃出「黑洞」二字。

  聽說物質被吸入黑洞後,寬度為零,長度為無限長,那她豈不是——

  驚叫聲中,兩人無力的掙扎根本起不到哪怕一丁點兒的作用,身體被猛力拉扯,然後是下落感,最後是重重的撞擊。

  還好,他們撞向的東西很軟,身體只感覺到了劇震,疼痛卻不太嚴重。

  如果現在畫出蟲蟲的樣子,那她的眼睛一定是螺旋狀的圈圈,因為她實在是頭昏腦漲,連身體平衡也無法保持。

  於是她乾脆閉上眼睛,心想就算有什麼危險,也要緩一下才能對付。

  嘩嘩——

  怎麼會有流水聲?過了好一會兒,蟲蟲的感官終於恢復了功能,驀然發現自己躺倒在一片沙灘上,那嘩嘩的水流產正是海浪湧動的聲音,沙灘溫柔的沿著海岸線延伸。一輪皎潔明月掛在頭頂的天空。

  「六師兄。」她叫了一聲。

  不是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吧?前一刻還明明是在黃昏的沼澤中,怎麼一下子到了夜晚的沙灘上?四周如此寧靜安詳,而且這安詳中沒有四伏的殺機,彷彿到了世外桃源似的。

  「我沒事,師妹。」

  蟲蟲循聲望去,見溫道乙坐在不遠處,雖然沒有被陌生環境嚇到,但從臉色上來看,他也對這種情況感到意外和不安,甚至有點不知所措。

  她爬起來,抓起沙子看了看,前後左右跑了幾步,又到海邊踢了踢水。最終得出結論——她一定肯定以及十分確定這個地方是個真實的存在,不是幻覺。

  那個陷阱是個扭曲的空間嗎?所以她和六師兄被拋到了這裡。可是為什麼和她一起來的不是那個大魔頭呢?那樣的話,所有的煩惱都解決了。

  她和他在一座孤鳥上。沒有門派之別、沒有利益紛爭、沒有別人的打擾、沒有塵世煩惱、只有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師妹,在陌生的地方,一動不如一靜。」溫道乙看蟲蟲上竄下跳,溫言道:「走了一個下午,你也累了,不如安心歇著。等天亮看看情況再說。此處——並無肅殺之氣,我在想,或者這就是傳說中的隱流的私密棧道。」

  蟲蟲想了想,覺得六師兄說的對。

  隱流避居在滄海島上,既然有島,就會有海,這不正是海邊嗎?而且,傳說找不到秘密棧道就要繞過古怪山、莫嗔澤,這說明秘密棧道離古怪山、莫嗔澤非常近,也許就是在其中也說不定。

  「師妹的身體才剛痊癒,太過勞累只怕於氣有損,所以師妹先歇著吧,我來守夜。」溫道乙又道,擺出個既來之、則安之的勁頭。

  雖然心裡懷著對陌生環境的不安和警惕,蟲蟲還是不再爭辨什麼,默默找了個地方坐下。望著天上的明月,忽然想起昨夜的火熱,不禁血往臉上湧,連忙背身躺倒,生怕被六師兄瞧見。

  為什麼不是他和她在一起呢?為什麼除了那三天,很少有機會單獨相處?為什麼越是聚少離多,心裡的火就越是熱烈地燃燒著,心都爆裂開了,只有見了他才能回復柔軟?

  他現在在幹什麼?是否像她想念他一樣,也想著她?

  只覺著心裡的渴想無處消散,於是悄悄拿出那塊碎布,貼著臉摩梭著,聞著他的味道,回憶著在一起時的細碎柔情,淚水莫名其妙的落下來,點點滴滴。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隨月華流照君。

  真想,變成一片月光,就照耀在他身上,溫柔而清淺,哪怕靜靜的無語也好。

  想著想著,蟲蟲睡著了。

  她很佩服自己到哪兒都耽誤不了吃和睡的豬性,可是她本來就算大病初癒,之後遭遇了花四海的「拋棄」,再之後又因為迷路而跑來跑去,體力早就透支了,所以疲勞戰勝了一切。

  夢中,她沉浸在他眼底那深色的海裡,感覺他極溫柔的懷抱著她,搖著她,哄她入睡。他的呼吸起伏著,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後來他還吻著她的額頭,不過他的唇比岩石還要粗糲,使她的額頭有些尖銳的疼痛。

  她想躲開,可是又捨不得,忍耐了一陣,終於抵不過越來越清晰的疼痛,叫道:「大魔頭,你的吻不是這樣的啊。」確實,他的人雖冷酷無情,可他的吻卻溫柔和熾烈。

  可是不對,為什麼她說話的聲音變成了清亮的叫聲,就好像一種鳥類。難道——

  猛的一睜眼,蟲蟲嚇得大叫起來,因為她正對著一對漆黑如豆的眼睛,面前還有兩隻長長的腳,一片白晃晃中,一張長長的尖嘴正在她額頭上輕啄著。

  哇勒,這是什麼東東?!

  「師妹別怕。」溫道乙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怕?說的容易,仕誰睜開眼看到這奇怪的東西都會害怕。還好還好,這東西似乎毫無惡意,黑豆眼溫潤潤的,還打招呼似的清亮的叫了一聲。

  蟲蟲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重新聚焦。這才發現面前站著的是一隻大白鵝,雪白的羽毛、火紅的長腳和尖嘴、頭頂有兩根金黃的翎羽,在陽光上閃著金光。

  咦,陽光下?天亮了嗎?她感覺只是閉了下眼睛而已啊!原來她睡得那麼沉,原來夢中花四海的吻和她的叫聲全是這死鳥造成的!

  「哪來的大白鵝?」她萬分寶貝的把碎布放在懷中,翻身坐起。

  「這位姐姐,它不是大白鵝,它是龍帝白鶴。」一個人回答她,不是溫道乙,而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

  那少女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金環束髮,腰間懸著一根碧玉竹笛,看來溫柔又乖巧,蟲蟲一見就很想捏捏人家白嫩的臉蛋兒。在她身邊,站著另一名少女,年紀略大,但一樣的美貌逼人,一樣的服飾,奇怪的是長著東方人的面孔,卻有一雙碧藍的大眼睛,手裡含著一柄尺子樣的東西,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

  「我叫藍天,她是小雨,奉師父之命,引龍帝白鶴來接兩位天門派的道兄。」藍眼美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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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9:28 |只看該作者
  3-5 歡迎來到滄海島隱流

  溫道乙聞言大喜,蟲蟲配合性的笑笑,但心裡卻有些失望。

  這兩位仙女妹妹既然說是奉師命前來,就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已經有人把信送到了滄海島隱流。

  她早就知道白沉香不會只把希望寄托在她和六師兄這一組上,畢竟魔道也注意著仙道的動靜。

  說不定,他們還是白沉香故意放出的誘餌呢。

  這個死沒良心的師父!果然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就越是陰險狡詐,天理昭然!

  不過,她倒真沒想到所謂的秘密棧道其實只是一個通往隱流的結界,就藏在古怪山、莫嗔澤中。

  它的位置本來就不好尋找,而那種的陷阱模樣的偽裝,大概只有她和六師兄這樣的白癡才會去踩。

  「蟲蟲,你果然是福將,師父沒有說錯。」溫道乙因為開心,臉色奇佳,雙目星星閃,不過也可能是看到美人後的狼性反應。

  哼,他的潛台詞不就是說她沒有真才實學,就是憑著狗屎運好,胡打亂撞也有出成績的笨蛋麼?

  他個古人懂什麼,《火影》裡的卡卡西塞塞說得好,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兩位道兄,我們還要去向師父覆命,不如現在就走吧。」藍天說著看了看蟲蟲。

  蟲蟲只好慢吞吞地站起身來,心中有十八個不情願。

  她要去找阿斗和萬事知、她要去探尋六道不和的秘密、她要去找大魔頭、她不想來什麼隱流啊!也許會被圍在這裡一些時日,但她有太重要的事要做了,耽誤不得。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怎麼辦?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心裡卻知道躲不過這次隱流之行。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伸手樓過身邊白鶴的脖子。抬腿就要跨上去,不過還沒爬到白鶴的背上,周圍就驚呼四起,有人有鳥,熱鬧非凡。

  蟲蟲眨了眨眼,眼看白鶴跑出老遠,頗感意外。

  這大鳥好像挺喜歡她的,不僅啄她的額頭,在她發愣的時候還一直蹭她。拿爪子向她撩沙子玩,一點不像神鳥,比萬事知還討人嫌,這會兒怎麼像避鬼一樣?

  「這位蟲道兄——」那個溫柔的小美人小雨臉上一紅,輕聲道:「龍帝白鶴不是坐騎。」藍眼美人乾脆笑了起來。

  不是坐椅?那怎麼渡海?不是說滄海易渡,隱島難尋嗎?還有,小雨小美人為什麼一和她說話就臉紅?

  疑惑中,她低頭看了看,恍然大悟。

  她現在是印度阿三的造型,身上那套花四海的手下給他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個破布袋子,掩蓋了一切女性特徵,頭上還包著布。想必臉上也不太乾淨,怎麼看怎麼像是「天門派的道兄」而不是「仙道的師姐」。

  怪不得剛才六師兄不叫她師妹而稱呼她為蟲蟲,看來他憨厚中帶著精明。雖然這兩個美人不像是騙人的,但他還是做了提防,不透露她是女人的私密。

  話說,他們師兄妹二人見面就大打出手,肯定也是因為她著男裝,六師兄沒有認出她來。

  如果不誤會多好,那麼現在他們一定沿著大魔頭的腳印走出古怪山、莫嗔澤了。不用非到隱流去!

  「隱流的師妹請了,那到底要怎樣才能渡過滄海呢?」溫道乙問道。「我們師兄——弟二人很想拜見隱流的掌門師叔呢。」

  咦?掌門師叔?就是說是一位老人家?也就是說,她老人家就算沒經歷過,也聽說過六道大戰?換句話說,她的間諜話動不一定非要回雲夢山天門派,在這裡也一樣可以才打聽?那樣的話,她的隱流之行也不算浪費時間嘛!

  蟲蟲慣會在絕望中尋找希望,既然不能轉頭就走,發現了有利的地方後心情也就放鬆了,對著小雨擠了擠眼晴道:「小雨妹妹,不是你背我過海吧?我聽說隱流的行走術是仙道中最高明的。」

  小雨聞言臉一紅,低下頭去。

  藍天在一旁看到,還以為蟲蟲調戲自己的師妹,心裡略有不快。但她對這兩位道兄奇怪的並沒有惡感,再說姐妹們都盼著他們上島哪,現在也不好拂袖而去,只擋在小雨面前道:「龍帝白鶴,腳踏星雲。咱們只要拉住它脖子上的天蠶絲,跟在它後面就行。蟲道兄,滄海上星霧瀰漫,倘若卸器飛行,就算是我們也常常會迷失方向,只有龍帝白鶴才可以輕易找到滄海中的島嶼。而它這麼小,又怎麼駝得起人呢?」

  溫道乙連聲稱是,回頭瞄了蟲蟲一眼,咳了兩聲,意思是提醒她要舉止端方,保持天門派的氣派。

  蟲蟲使勁瞪了他一眼,害溫道乙莫名其妙,不明白哪裡得罪了這位師妹,師父的新寵兒。只得和兩位隱流的師妹陪話,只覺得背後殺氣騰騰,後背直冒涼氣。

  「小雨,你帶著溫道兄,我來帶蟲道兄吧。」藍天道,打了個口哨,招呼躲得遠遠的龍帝白鶴,然後引一隻到蟲蟲面前道:「蟲道兄拿著這根天蠶絲,站在白鶴的那一邊就好。」

  蟲蟲愕然看著伸到自己鼻子下的纖白手掌,不知從哪裡拿起,因為她根本沒看到任何絲線,難道這位隱流的師妹精神上有點問題?難道是皇帝的新裝?她要配合她們來一場虛假的飛渡嗎?

  據說精神不正常的人是非常可怕的,搞不好發起怒來會把他們師兄妹二人剁成天門牌放心肉餡。

  「蟲道兄,拿著啊。」藍天催促。

  蟲蟲看了溫道乙一眼,見他也在對著小雨的手掌發愣,知道師兄和她一樣,沒看到什麼「天蠶絲」,而且正指望她拿主意。

  她沒辦法,只得伸出手去,在藍天手上摸了一把。

  不是她要輕薄這位師妹,她的性向很正常,對女人沒有興趣,實在是看不見所謂的天蠶絲在哪兒,和盲人摸像一樣,完全憑手感。

  一抓之下,看著藍天漲紅的臉,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看不到的東西不證明是不存在的,因為她手裡確實握住了一根柔韌的細絲。

  天蠶絲是存在的,只不過是透明到瞧不見的狀態,造物主果然神奇,劍仙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連物理現象也不是她這種仙界小白可以理解的。

  朝著溫道乙點了一下頭,蟲蟲握緊看不見的天蠶絲,轉到白鶴另一側偏後的地方。

  溫道乙大喜,依葫蘆畫瓢,看得一邊的蟲蟲直生氣。他這是哪門子的師兄,什麼事都讓她這個師妹拿主意!這讓她不僅懷念起燕二師兄。

  那位師兄不僅長得比較帥,性格也很Man。誰說大男子主義不好來著,完全看女人們怎麼適應並且加以利用這一點。

  白鶴叫了一聲,清亮的聲音聽來格外悅耳。接著,它翅膀一揮,飛了起來。

  蟲蟲開始時還有些緊張,但身體一騰空就發現腳下出現了一片淡紫色霧氣,約有幾平米的面積,形狀不規則,霧氣中星星點點的閃光,漂亮亮了,讓人感覺是踩到鑲滿寶石的地毯上。

  原來這就是龍帝白鶴,腳踏星雲。

  她驚奇著,隨著白鶴越飛越高,只見眼前霧氣騰騰,向上看不到天,向下看不到海,連不遠處的溫道乙和小雨都看不見了,霧中也有忽明忽暗的閃光,與別處的霧氣大不相同。

  不過他們飛行的時間並不太長,不過片刻,藍天就轉過頭來對她說:「蟲道兄,歡迎來到淪海島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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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2:49:49 |只看該作者
  3-6 燕師兄,我們生個孩子吧!

  一島的仙女!全體是美人!

  這是蟲蟲對滄海島隱流的第一印象。並且她很慶幸自己是男裝,相互之間對比不明顯,否則她會自卑得去跳海自殺。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在網上看過清宮嬪妃的照片,感覺巨難看。當時她很有優越感,琢磨著自己清穿後,憑目前的姿色一定能傾城傾國,享盡阿哥貝勒的完愛。

  可是見了隱流的師姐師妹們她才發現——原來,美色在民間哪!

  她對滄海鳥隱流第二印象就是人間仙境四個字。

  本來雲夢山,已經奇美,但總有些孤冷清寂之氣,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不似滄海島這樣溫潤、精緻、不染人間半點煙火般的脫俗。可能,也只有這樣如夢如畫的山水才能養育出這些精靈般美麗雅致的女人來。

  第三個印象就是——整個島上都沒有男人。

  蟲蟲甚至懷疑島上連小蟲小獸也都是母的,所以導致了他們天門一派的人備受矚目,走在花木扶疏的小徑上,總有無數雙美目偷偷觀察他們,讓蟲蟲感覺天門派的是送展的珍稀動物。

  除了她和六師兄一組外,白沉香還派了十幾組人分不同時間,走不同路徑前來隱流送信。不過到達隱流後才知道,真實的信件只有八劍弟子手中才有,大師兄商帝乙和八師弟尚黃乙手中一封,二師兄燕小乙和五師姐白玄乙、也就是容成花落手中一封,還有一封是在她和六師兄手中,其餘弟子所持之信全是空白。

  三師兄、四師兄還在聚窟洲督造快活林,這次並沒有來。

  現在蟲蟲終於明白白沉香並不是拿她做誘餌,而是這個狡猾的中年大叔把送給隱流島主的信分為了三個部分。必須三封信都送到,拼接起來才能看明白信的內容。這不僅是為了防止魔道中人半路截殺天門派中人,也是對八劍弟子充分的信任,因為有一組不到,信的內容就不會完整。

  這樣想來,蟲蟲心裡舒服多了。白沉香還算有點良心,沒把她當廢物、當吸引敵人目光的白癡看,終於把她當成真正的八劍弟子,終於把她和其他七個師兄弟一視同仁了。

  而這一次,是二師兄和五師姐這一組人最先到達的滄海島隱流。

  五師姐容成花落本來就是隱流出身,母親在隱流中身居高位,但她每五年才回隱流一次看望母親,而秘密棧道每三個月就換一次位置,所以她和二師兄在路上雖然沒有耽誤時間,但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尋找到秘密棧道。

  他們稟明了島主送信的事後,隱流的姐妹們就四處活動,尋找其餘的迷信人,不過陰差陽錯之下,只有蟲蟲和溫道乙一組遲遲未到。大家一直擔心他們出事了,哪想到他們居然神通廣大到自己通過秘密棧道來到滄海岸邊。

  「哇,二師兄。那邊有個姐姐一直看你耶。」蟲蟲以手肘碰碰燕小乙的肋下,曖昧的笑。

  「七師——弟,不要頑皮。」燕二師兄臉上露出可疑的紅暈。「島就那麼大,你已經逛了好幾天了,我們回住處去好不好?」

  「當然不好了,這美景我看多少遍也不夠。再說,天天待在屋子裡有多悶,我們說好去島那邊的礁巖釣蝦嘛!是吧,小八?」她擠擠眼睛,小八是她死黨,當然點頭附和。

  燕小乙無奈,只得跟在蟲蟲身後向前走,努力忽略背後兩道熱辣的目光。

  島上容光逼人的仙女太多了,蟲蟲採取了逃避政策,一直裝男人,並且逼迫自己人對她改變稱呼,容成師姐也不能洩露她的身份,所以現在她是仙女們的蟲師兄,而不是蟲師姐。這樣還有另一樁好處,那就是仙女姐姐們對男人相當主好,如果問什麼問題,都會臉蛋紅紅的老實回答,配合得很。

  幾天來,蟲蟲打聽了些隱流的情況和她們島主的名字。島主叫竺竹,據說經常閉關,島上的事務全交由容成花落師姐的母親來管理。不過這回天門派來信,她卻是匆匆出關,親自處理的。

  信上要求八劍弟子聚齊後,連同隱流中人一齊去往平寧山禮佛寺,其餘弟子即刻返回雲夢山,所以現在這島上的天門弟子只有六人了。

  事實上天天守在一起的是三個人。

  容成師姐見了母親,自然日日陪伴;大師兄做為六人之首,時時要聽從竺竹島主的招呼,研究一些「正經事」;六師兄一上島就被島上的奇花異草迷住了,整天蹲在花園裡當見習園丁;只有二師兄和八師弟在蟲蟲的帶領下在島上四處閒逛。

  他們一心等著竺竹島主安排好島上的事,大家就會啟程前往平寧山了,聽說要召開仙道聯盟大會,商議如何對付魔道最近越來越危險、越來越明顯的舉動。

  無時無刻的,蟲蟲都在想念花四海。不過她沒有地方傾訴,而且仙魔兩道愈發劍拔弩張,她必須要為兩道的和平共處做出努力,使她和大魔頭的愛情障礙小一點。所以她目前看似到處閒逛,其實是一直試圖打聽幾千年前六道大戰的事。不過大家不熟,問得太突然會引人懷疑,不得已先套套交情再說。

  還有,以前六師兄曾經跟她說過,隱流有一樁功夫叫「流星閃馬」,學會後能跑得飛快,比肩澤精。蟲蟲心裡一直打著小算盤,

  打算著怎麼才能讓隱流把這私技大公無私的傳授給她,以後她私會大魔頭或者氣暴白沉香而逃跑時,跑路比較方便。

  「小八,你打聽過那位經常穿綠衣服的師姐叫什麼名字了嗎?」蟲蟲拔了一根草在嘴裡叼著,感覺著草根處土腥中帶著清甜的味道,心裡忽然想起躺在草地上,窩在大魔頭懷裡安穩睡著的情景。

  不能想!不能想!辦正事要緊!她甩甩頭。

  小八以為她著急聽他回話,連忙道:「那位師姐是隱流三大堂的中堂大師姐哦,聽說叫碧草,大家都叫她草草師姐。我猜就是因為她的名字,她才總是穿綠衣服吧。」

  「哦,原來是草草師姐。二師兄,我看草草視界八成是看上你了。」

  蟲蟲語出驚人,著實嚇了燕小乙一大跳,但更驚人的還在後頭。蟲蟲的話音未落,師兄弟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那位英婆颯爽,美艷逼人的草草師姐忽然站在他們面前,直眉瞪眼咬牙切齒地對燕小乙道:「燕師兄,跟我生個孩子吧!」

  哇勒!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居然有人比她還直接!而且看來這位草草師姐會流星閃馬啊,一眨眼就瞬移到了他們面前。

  蟲蟲目蹬口呆,再看二師兄和小八,前者臉色蒼白得像個鬼,之後皮膚發紅到像個煮蝦,後者就像活見鬼了一樣。

  「那個——我們到了打坐的時間,先閃,這事慢慢商量!」蟲蟲看二師兄連氣也不會喘了,試圖以練功遁逃離現場。

  燕小乙從來沒這麼機靈過,聽蟲蟲一說,匆忙抱了一下拳,之後立馬逃跑,那速度也不比流星閃馬慢多少。不過他慌不擇路,鑽進了一條他們從沒有走過的小徑,蟲蟲和小八急忙追趕,三人都沒注意路口石碑上寫的「立止禁入」四個字,任草草師姐在後面大聲阻止也沒用,直到小路盡頭豁然開朗,一潭清泉出現在他們面前,潭後的石壁上寫著三個大字——綿延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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