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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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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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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0: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它,竟然斷了!(上)

  看墨武師叔把桃花師叔扶到一邊,蟲蟲總算明白,讓這個監視器放像是不那麼容易的,看來要損耗功力才行。這樣看來,還是她的世界方便,雖然不太瀟灑,好在一插電門,萬事OK。

  「關門。」白沉香低聲交待了一句。

  隨著沉重的石門被關上,大殿內登時黑暗了下來,而同時那墨玉墜子突然立起,被無形的力量摧動著在石案上輕輕的旋轉,一團溫暖的黃色光暈自墨玉上散發了出來,如霧氣般向外漫延,漸漸籠罩了周圍三、四米的地方,黃光也轉淡為了白色,直到墨玉定定的在石案上立穩,所有的光芒也凝成一束,照射到了玉壁之上。

  立即,有幾條人影出現在了玉壁之上,蟲蟲雖然不認識那幾個人,但看他們一行四人都是灰色的袍子,分別鑲著紅邊,黑邊,白邊和青邊,顯然就是天門派屬下四門的人。耳邊,眾人低聲議論著什麼,有的人眼圈都紅了,證實了蟲蟲的猜測是對的。

  「此刻,天門派四弟子正在雲夢山以西三百餘里的無窮山腳下巡山,忽然發現了魔教惡徒的蹤跡!」一個特別好聽、特別純正的男人聲音迴盪在大殿之內,在眾人的一片低語聲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哇,好高級啊,不僅能夠放映存入墨玉之中的影像資料,居然還能現場配音解說!

  蟲蟲差點衝過去仔細看看這個欲知前世因,欲知後世果,看我集天地之靈氣,采萬物之精華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萬試萬靈,不靈不要錢、通天徹地、事無鉅細反應鏡,簡稱前因後果鏡的寶貝。

  這東西太神奇了,簡直是技術不夠、法力來湊!這是多麼環保的能力啊,不用破壞環境,就這麼做到了現代科技都做不到的事。一塊墨玉記錄了事件的始末已經很神奇了,現在簡直是現場直播嘛!

  她想看看那個藏身在墨玉中進行解說的人是誰,或者這只是個鏡魂,可是她根本擠不過去,身體強壯的師兄弟們早就在玉壁前站得滿滿當當,她拼了小命才把腦袋從兩條強健的臂膀中間擠進了一點,只能大致看到玉璧上的情況,根本看不到墨玉。

  「以文師兄為首的四人追著魔跡進入了無窮山,只見滿目青翠,鳥語花香,只是那魔教的兩個惡徒已經沒有了蹤影。四人一商量,覺得魔教進入無窮山必有陰謀,於是顧不得滿身風塵,山勢險惡,一路追了下去。」

  眾人急著想得知這四名同門的死因,可是這鏡魂居然和說書的一樣娓娓道來,而且語氣相當誇張,表演欲不是一般的強。而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鏡子的這種態度,全體忍受著它的囉嗦。

  蟲蟲聽得好煩,於是乾脆忽略掉那好聽的聲音,雙眼望向玉璧,就見那四個人在一處非常險峻難行的山路上艱難地走著,一路走還一路蹲下來找著什麼,明顯是追蹤敵人的足跡。

  這哪叫山啊!明明是地獄的第一重,還滿目青翠,鳥語花香?明明就是枯草爛葉、蛇鼠橫行,這鏡魂是什麼審美啊!而且無窮山的氣候看來相當奇怪,四個人一會兒汗流浹背、一會兒滿面冰霜,一座小小的山,居然有著不同的四時氣候。這樣忽冷忽熱的,人會得糖尿病的!如果以後師父派她到這個什麼無窮山去,她絕對絕對不去!

  玉璧上反應著真實的事件,而鏡魂則在一邊滔滔不絕的廢話連篇,但所有的人都和蟲蟲一樣,忽略著那好聽卻又煩人的聲音,只關注玉璧上的影像。

  一切都最真實不過了。天門派巡山的四名弟子無意中發現有兩名魔教中人鬼鬼祟祟的進入了無窮山,於是追了上去,在還沒有探查清楚魔教惡徒目的的時候,被對方發現,結果雙方大打出手。那兩名魔教惡徒的法力於天門弟子相當,不過他們人少,所以落了下風。

  天門弟子看樣子是想生擒魔教惡徒,誰知這兩人凶狠之極,一出手就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天門弟子被逼無奈之下,只能把他們殺了。最可怕的是,這兩個人死後的屍體瞬時化為了一股黑煙,直衝雲霄,好像發出一種信號,通知其他魔教中人一樣。

  四名弟子知道情況不妙,出了無窮山後就急匆匆地想回到駐地報告這件怪事,沒曾想花四海突然出現了。他大概是在附近活動,看到那兩名魔教弟子以屍氣發出的狼煙,就一路追了過來。

  剩下的不用看也猜得出了,花四海不能容忍自己的手下為人所殺,當即出手。這四個人也算機靈,在花四海強大的實力威脅下,居然逃到了雲夢山腳下才被殺。

  看他們還是沒能躲過那場死劫,天門弟子雖然明知道結果,還是忍不住惋惜四名師兄弟之死,更是痛恨花四海窮凶極惡。蟲蟲冷眼旁觀,覺得花四海其實只是霸道而已,並不是天門派人口中的卑鄙無恥,陰險奸詐之人。魔教弟子擅闖人家的領地當然是不對了,天門四弟子也沒想打死他們,誰想到他們都是暴炭,打不過跑就是了,可他們卻寧肯自絕於人民也不願意被捉。花四海不明就理,知道自己人被殺,於是追到人家家門口殺人。

  他夠狂妄、夠囂張、夠霸道,可是他只殺了那四個傷他門人的人,並沒有禍及其他,這說明他是個不容冒犯的人,卻不是個濫殺的人。也許西師叔蒼穹說的對,他是藉機試探天門派的底,但桃花師叔也說了,他所傷的人只是中了寒毒,不會危及生命。

  「收鏡開門吧!」黑暗中傳來掌門白沉香的聲音,語氣沉穩,不帶情緒,也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可是三大護法卻明白掌門的心意,這前因後果鏡雖然顯示了花四海為什麼殺人,卻沒有解釋那兩個魔教中人到無窮山是去幹什麼?

  還有,花四海出現在那附近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呢?他是要對天門派下手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問題就嚴重了。天門派除了他們幾個外,全是尚在成長的年輕弟子,實力還不足以抗衡如日中天的魔教,要怎麼辦?

  「先散了吧?」刀朗輕聲問。

  白沉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三兄弟對視一眼,知道掌門是在憂心下一步要怎麼做?魔教突然現身在無窮山、花四海來探天門派的底、他們這趟出門辦的事也不能放下,一堆事都趕到了一起。

  「還有——」桃花一指蟲蟲,「師兄,你的弟子的名子中都有一個乙字,這個丫頭叫什麼乙?」

  白沉香看了一眼還在賊兮兮地觀察前因後果鏡的蟲蟲,袍袖一捲把那寶貝收回,沒好氣地道:「法力低微、茫然混沌,就叫螞蟻好了。」

  螞蟻?螞蟻!

  每個人都聽到了蟲蟲的別稱,忍不住想笑。

  蟲蟲氣鼓鼓地瞪著白沉香,覺得她這個師父真不怎麼樣。拿她開心是吧?拿她不當回事是吧?螞蟻就螞蟻!反正她本來就叫蟲蟲。哼,也許這一山的人將來都要依靠她呢,這回書就叫《小蟻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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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0: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它,竟然斷了!(中)

  師父說過,想要回到天門派的駐地,就要自己飛上去,也就是說,她要學會御劍飛行才能做到。

  這是個苛刻的條件,因為她是純正的肉體凡胎,沒有一點法術基礎,一個凡人要想練習到可以御劍飛行的程度,那不是十幾、二十年就能辦到的事。

  蒼穹師叔說過,八劍弟子比八劍還要重要,因為劍是神劍,無論是誰也毀不了。可神劍自己選定的主人卻是七名還很稚嫩的小劍仙,外加一名來路不明的白丁。假如不懷好意的人真的要破壞八劍聚齊的威力,隨便殺一名劍主就可以了。到時候,天門派又去哪裡再找一個人御使卻邪劍呢?

  既然八劍弟子如此重要又如此脆弱,做為天門派掌門的白沉香應該極度愛惜和保護才對,可他卻讓蟲蟲呆在沒有任何強大防護的紫竹林裡,由一個法力很低的守園人做為啟蒙老師。

  這就好像把她放到了盤子上,然後四處托著盤子問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想吃嗎?隨便吃一點吧!這菜的名子叫螞蟻上樹。吃嗎?小菜一碟,白送!」

  這件事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白沉香雖然收了蟲蟲為徒,卻是極不信任她的。他同意收她為徒,僅僅是因為她偶然拔出了那把劍,還因為她的屁屁上有一個他不能親自證實的劍主印跡。在他的心裡,從沒有真正認定蟲蟲就是卻邪劍選定的劍主,說不定是當時情況太危急,這把通靈寶劍借這來歷不明的怪丫頭之手拯救了天門派。

  從另一個角度講,神劍與選定的劍主之間有心靈感應,如果姚蟲蟲小螞蟻是卻邪劍真正的主人,神劍一定會有反應,並且天命也不會讓她輕易的死。

  對於蟲蟲而言,自從聽說了陳兵八劍的事和蒼穹師叔的擔心,她就知道自己才擺脫了前一個危險就陷入了另一個危險之中,也知道她呆在紫竹林裡,沒有人、也沒有結界保護,隨時能被人拉出去大卸八塊。

  她覺得師父對她一點也不真誠,難免有點被拒絕的挫敗感,而且想到自己的小命隨時會掛,也真是害怕。不過她是個隨遇而安且樂觀的性子,既然不能抗爭,就只好接受了,發愁沒用的話,還不如開開心心的過。

  刀朗、墨武雖然覺得掌門師兄的決定似乎不妥,但還是先送蟲蟲和老黑下山,就見蟲蟲一路上都笑咪咪的,都覺得這丫頭沒心沒肺,她的脖子上隨時有一把刀會落下來,難得她還滿不在乎,又是氣她不動腦子,又是喜歡她這種馬虎天真的個性。

  送他們到了紫竹林後,兩位師叔囑咐了一番,然後又加布了一層結界,雖然因為沒有神器護陣,也沒有適當的地勢和方位,結界的防護力不很堅強,但總比完全任人出入好多了。

  送走了他們後,蟲蟲安心地住了下來,正好老黑、也就是哈大叔的竹屋有兩間,裡面還有些簡單的傢俱,只要隨便打掃一下就能住人了,所以當天她不用席地而眠。

  這一晚上她睡得非常安穩,迷濛之間,似乎做了一夜的夢,只是醒來後都記不起了。甚至她很恍惚自己是誰?真的是叫姚蟲蟲嗎?真的來自於一個現代而繁雜的社會嗎?這真的是劍仙的世界嗎?

  還有,既然這只是她的一個夢,那夢中的帥哥是誰?那個黑衣散發的高大男子,身外一層淡淡的美麗銀光,一條黑龍盤繞著他的週身飛舞。想想,她還真有夠HC(花癡)的,只不過見了一面罷了,那男人還是要殺她的,她居然夢到人家!

  一推開竹門,蟲蟲的嘴巴立即張得好像咬鉤的魚一樣,驚歎了半天合不上,恍然以為踏入了仙境。

  昨天回到紫竹林已經很晚了,疲憊又屢受驚嚇的她早早吃了東西睡下,自從穿越到劍仙的世界以來,她第一次真正觀察這個地方。

  這個小山谷三面環山,撲面映入眼簾的是大片大片的青翠蔥鬱,山壁上覆滿了長青籐和楓葉一樣的植物,滿目的綠色點綴著點點火紅,被晨風一吹,紅綠相間,美得生動無比。

  地上,沒有一處光裸,草地、花田、菜地依地勢的高低錯落有致的分割開,草地修剪得整整齊齊,蔬菜長得水靈可愛、那花田更是色彩繽紛,奼紫嫣紅,好像有一塊巨大的、自然的地毯鋪滿了山谷。

  她和哈大叔住的地方是西北角的一個小院落,一排兩間竹屋,大概是為了防止山谷中潮濕之氣的侵蝕而墊高了,那麼大間的竹屋巧妙地架在了無數粗竹支起的架子上,初看上去,好像是凌空虛設一般。

  竹子綠得醉人,上面遍佈星星點點的亮紫斑點,剛升上半空的陽光明亮而溫和的照在上面,竹屋竟似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微光,讓蟲蟲懷疑這精緻的竹屋是虛幻的。再看向遠處,山谷唯一的入口處,那片紫竹林也似夢似幻,青翠欲滴的綠色中夾雜著道道紫色,也不似人間的景物。

  竹屋外,以粗竹圍成了一首籬笆牆,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小籐蔓爬滿了籬笆,這些生命頑強的植物蔓延著生長,直到那個寬大的井台邊。

  井台以及井周圍的地面都是以粗礪的黑石砌成,在一大片夢幻而柔軟的感覺中突兀的存在著,提醒著蟲蟲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她確實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因為她原來所在的世界是絕不會有這樣不染一點凡俗的地方的。

  她在房前屋後找了找,除了整齊的擺放在院落中的農具,哈大叔不見人影。那些農具是否和現代的相同,她不知道,都市的姑娘早就五穀不識了,她連小白菜和菠菜都分不清,何況這些比較「原始」的東西。

  「哈大叔?」她喊了一聲,沒人回答她,於是她緩緩步出院落,感覺在這種嫻靜安詳的環境中,心也變得平和起來,腳步都不自覺的放輕,難怪哈大叔是那麼溫和善良,原來環境真的會影響人。

  先逛了逛菜地,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差點把鼻子頂到那些模樣都差不多的葉子上,結果還是一種蔬菜也沒有認出來,只好轉去花田。她以前曾經研究過花語,花卉知識還比較豐富,雖然她總是在花店裡看到花,但考慮它們生在土裡的樣子也不會差很多。

  慢慢逛了半圈,她確定仙山上的花與凡俗世界的花是類似的,而這片花田的花朵雖然花色不同,但看來很像是凡界的蝴蝶蘭,哈大叔似乎相當喜歡這種花。那花狀如蝴蝶,被微風吹得輕輕搖擺的時候,就好像一隻隻蝴蝶在飛舞,而那些真正的、色彩斑斕的蝴蝶也在花間盤旋,相互對應,實在美極了。

  「哈大叔?」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花叢中站起來,蟲蟲開心的叫了一聲。

  「丫頭,起床了?」哈大叔憨厚地笑,似乎很高興看到蟲蟲出現。

  被人歡迎和喜歡總是會令人愉快的,所以蟲蟲也很高興,嘴頭甜甜地道:「哈大叔,你在做什麼,我來幫你吧?」

  「不用,這花田一向是我照顧的,你不用插手,只要練好法術就行。」哈大叔用一把小鏟最後培了培一株蝴蝶蘭的土,「掌門師兄說了,讓你今日太陽一出就開始練功。我剛才在你窗外一聽,你睡得正香,乾脆讓你偷懶一下。呵呵,你這丫頭可害大叔違背掌門師兄的命令了。」

  「天不亮就要起床啊?」蟲蟲大吃一驚,她是夜遊神一族,一到晚上精神就大,早上很賴床。

  「丫頭啊。」哈大叔語重心長地說:「掌門師兄雖然嚴厲一點,但不是壞人,你要讓他相信你就是卻邪劍的主人,你要勤奮,知道嗎?」

  我才不稀罕白沉香的承認!蟲蟲心裡想,但不忍心反駁和氣的哈大叔,只好胡亂點了點頭。

  哈大叔明白她的心意,繼續道:「我們天門派每三個月都要考較一下弟子的修為進展,你可不能丟大叔的臉啊。距最近的一次考試還有一個月,至少你要學會障眼法,這可是最簡單的法術了。」

  「還要考試?」蟲蟲再度大吃一驚,臉都跨了下來,她離開校園後曾經發誓再也不考試了,沒想到今天要破誓。不過再想想,她是天生的應試人才,最會臨時抱佛腳,想來應付這些神仙也不會太難。反正她也不想成績有多麼好,只要不是最後一名,只要有人給她墊背就好。

  第一名?太累!

  最後一名?太廢!

  名次太靠前?會讓人有期待,期望你再進一步!

  名次太靠後?會讓人家想幫助你,讓你進步一點!

  只有中間偏下的成績會不被人注意,這是她多年來的經驗,所以她會繼續發揚光大這一規律。

  只是以她的情況來看,她不可能和別人比,只要不斷的有點進步,緩慢但又不會停滯,不讓白沉香老頭子絕望就可以了。

  想通了這一層,天生樂觀的她就又放下心頭重擔,開心了起來。

  「好吧,我盡量努力,不讓哈大叔被人恥笑為不會教徒弟。」

  「我只是代師兄教你些入門的法術,你的師父可是掌門師兄哪。」哈大叔好和氣地微笑:「不過你為什麼叫我哈大叔呢。老一輩的人都叫我老黑,你的師兄弟們都叫我黑師叔。」

  「我不要和他們一樣,這樣哈大叔就是我一個人的啊。」蟲蟲一步跳到花叢中,沒辦法解釋哈里波特是誰,只得胡亂解釋,「哈大叔不喜歡嗎?」

  「隨你高興好了。只是——丫頭啊,以後到這片花田里來要小心些,這些花都是大叔的命根子,捨不得它們被壓斷枝葉。」

  蟲蟲左右一看,這才發現哈大叔是在整理一片被壓倒的蝴蝶蘭,那是她昨天從天而降時搞壞的,再看哈大叔那憐惜的神情,鄭重的點頭答應。

  「那好,大叔現在給你弄點吃的,然後我們就學習一下最簡單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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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0: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它,竟然斷了!(下)

  蟲蟲被迫開始了她的修真生涯。

  她感覺自己像回到了原始時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每天不是練習那個據說是最簡單的法術,就是在紫竹林裡轉悠,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足不出谷。

  開始的時候她覺得生活很是枯燥乏味,不過她這個人有一樁好處,就是能在最簡單平凡的事物中找到樂趣和希望。於是山谷中所有的東西都被她研究了一遍,竹屋、水井、籬笆、草地、花田、所有的蔬菜和那片紫綠相間的神奇竹林。

  師父白沉香把她扔到這個地方來,除了溫和寡言的哈大叔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連一隻狗狗都沒有,大概就是想讓她安心修煉,可是沒想到一根草都能引起她的興趣,所以她的修煉實際上還是處於不用功的狀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每天修煉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她總有借口去做其他的事,儘管連一日三餐都是哈大叔負責的。

  哈大叔開始時很擔心,見她坐在草地上看螞蟻打架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上一個時辰,期間還笑得前仰後合,自己哄自己玩得很開心,怕她這樣一輩子也修煉不成最簡單的障眼法。可後來漸漸被她隨遇而安、粗疏天真的性格所感染,乾脆想開了,隨她去。

  「師父不是叫我螞蟻嗎?」蟲蟲說得有理,「我現在就是在研究螞蟻精神呀!」

  螞蟻不會迷路,可蟲蟲是路癡,但她卻也不怕在山谷中迷路,一來這個山谷很小,二來紫竹林外有結界,她一個凡人沒辦法離開很遠,最重要的一點是,白沉香老狐狸後來醒過味兒來,怕她跑路,專門弄出一個東西來控制她。

  那東西是一對木雕手環,外觀古樸質拙,看著很普通,但卻和孫悟空的金箍棒一樣可以隨意大小,而且一旦戴上就摘不掉,除非是砍斷手臂或者是白沉香良心發現,親自施法解除,而這兩種方法都不太可能。

  這對手環一個套在了哈大叔的手上,一個套在了蟲蟲的手上。事先蟲蟲並不知道這手環的作用,和孫悟空一樣是被騙的。哼,法寶多的人都是壞心眼!

  「這是子母連環。」來送手環的桃花師叔一臉笑咪咪地解釋:「黑師兄手上的是母環,你的是子環,只要戴上了這對手環,你就不會迷路了,因為你一離開黑師兄超過三箭之地,就一步也走不動了,任你如何拚命也寸步難行。」

  這分明是控制她的,好像在小狗脖子上拴一條鏈子!這幫人是神仙嘛,怎麼這麼陰險的!再說,不是說劍主隨時會有生命危險嗎?如果魔教派人來殺她,哈大叔就在附近,她跑不了,還會連累人的!

  「這個法寶還有一個名子,叫做連連看。」桃花師叔壞心眼地欣賞著蟲蟲臉上變化多端的、咬牙切齒的表情,覺得這個新師侄真是很好玩的,他從沒有見過這麼感情外露的人。

  哇靠,連連看都出來了!和魔教大戰的時候會不會叫CS大戰哪!

  她不死心,當場試了一下,發現這個「連連看」確實拿不下來了,而且當哈大叔站立著不動,她大約跑出那所謂三箭的距離時,真的好像撞到一堵無形的牆上一樣,任她使出吃奶的勁也不能向前一步。哈大叔幾前一步,她也可以再走一步,如果哈大叔向相反的方向走,她就會被連連看上的牽制力拉回來,行動不由自己,比坐牢還不如,好像個牽線的木偶。

  幸虧牽線的是哈大叔,否則她氣得當場就要撞山壁自殺!

  一轉頭,看到桃花師叔一臉幸災樂禍,連裝裝同情也不肯,那神情是說:我們掌門師兄多老辣啊,你個小丫頭,老老實實當你的小螞蟻吧!

  她恨不得跳過去,一拳打到那張帥臉上,心中暗下決心,不扳回這一局她就不叫姚蟲蟲!

  螞蟻怎麼了?螞蟻也是有尊嚴的!

  送走——不是——是趕走了好事的桃花師叔後,蟲蟲苦著臉坐在井台上,考慮著跳井自殺能不能穿越回去。

  她來的那個世界雖然混亂嘈雜又骯髒,不過還是有自由的,真正是物質極大豐富,人民為所欲為。這裡呢?雖然環境優美、沒有污染;生活輕鬆,沒有競爭;飯菜雖然是素食,不過確實非常好吃;不用工作,只隨便擺擺樣子練功就行;可以活很久,將來也許還會飛;還有哈大叔對她那麼好,每天有許多新奇的事情可以發現外,也沒什麼好處了——

  唉,她良心壞了,兩個世界的優劣對比起來,這裡的好處還少嗎?至少,這手環還很漂亮,而且跳井後生死未卜,不如等待機會報復白沉香那個壞銀!還有桃花!還有蒼穹!外加上刀朗和墨武,這兩位師叔沒有惹她,可誰叫他們有那麼可惡的師兄弟來著。

  「丫頭啊,掌門師兄也是為你好,怕你玩野了心。」哈大叔安慰她:「玉不琢、不成器,你師父雖然嚴厲了一點,但卻是想讓你成材啊。」

  「哦,那我練功去。」意外的,蟲蟲點了點頭,「大叔說障眼法變石頭是最最簡單的是吧,今天我就練習這個。」說著跑回自己的房間了。

  她倒不是突然變得乖巧聽話了,只是她覺得她至少應該能變塊石頭什麼的,遇到危險時躲避一下,不要連累善良的哈大叔,雖然她很懷疑如果魔教真要殺她,這個狗屁障眼法管不管用。

  就這麼著,終於到了考試的時間,蟲蟲的法術進展令哈大叔驚喜不已,因為她發現蟲蟲只要肯有一點點的努力,就能有很大的進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個法術天才!

  「在這裡比試嗎?」蟲蟲看看山腳下黑壓壓的人,有點奇怪,記得以前哈大叔說過,天門派的考試是在鈞天後的校場裡進行的啊,什麼時候改在這裡了?

  前些日子,花四海大鬧雲夢山的山門,害得平整的山前空地碎石遍佈,山階堵塞,不過現在已經整理好了,沒有一點曾經遭到破壞的痕跡。那八塊藏劍石仍舊驕傲地聳立在那裡,花四海的魔力沒有傷害它們分毫,根本沒有像其他石頭一樣粉末化。

  「不會在這裡比試的。」哈大叔也一頭霧水,「這是本門內部的事,應該會防止外人偷窺的。」

  白老頭又要新花招!蟲蟲警惕地想。

  就見白沉香慢慢走到了空地中央,先長篇大論、之乎者也了一番。蟲蟲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就見眾弟子都神情興奮,而桃花師叔雖然仍然正襟危坐,但在看到她的目光掃來時,偷偷眨了眨眼睛。

  大事不妙!肯定不妙!桃花師叔這神情意味著她要倒霉,不然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帥哥不會那麼一副期待的模樣。她要跑!可是跑到哪裡呢?變石頭?還是找塊石頭藏著?

  「螞蟻,你來!」白沉香貌似和藹,實則很有威脅性的聲音響起。

  螞蟻?是誰?師父在叫她嗎?

  哈大叔輕輕推了推一直往後躲的她,耳語道:「別怕,去回掌門的話,你是他的七弟子,應該站在鈞天一列的。」

  蟲蟲還是不自禁的往後挪。

  「螞蟻!」師父的聲音有點嚴厲了。

  「我不去!」她衝口而出。

  「來,別怕,不考你,畢竟你沒有道術基礎,又是初學,為師不會為難於你。」

  不會為難嗎?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不安呢?非常非常不安,好像大難臨頭!

  感覺場上數百雙眼睛望向自己,蟲蟲不得已,只好半寸半寸蹭向場中,等得白沉香差點當場撕下掌門的威嚴偽裝,跳過去把她拎過來。

  「來,螞蟻,既然你是卻邪劍認定的主人,今天對你的考較就是——」白沉香的眼神變幻莫測,「把卻邪劍拔出來!」

  五雷轟頂、天塌地陷、世紀大海嘯、這可是足以讓地球毀滅的消息啊!

  「師父,我不能——」蟲蟲可憐兮兮地低著頭。

  「別怕,為師讓你去,你就去,拔不出來也不是罪過,不過試試你的法力罷了。」師父的決定像聖旨一樣不可違拗,「天門派門規的第一條就是不得違背師命,你忘記了嗎?」

  天門派那麼多條爛規定,她哪知道哪條對哪條!蟲蟲心裡罵了一句,可眼看現在這局勢是騎虎難下了,眼見不拔劍意思一下是不行的。沒想到白沉香跟她玩陰的,如果她拔不出,是不是要趕她下山?

  偷眼看了一下哈大叔,見大叔向她點點頭,意思是拔不出來也沒關係,蟲蟲心裡一寬,咬牙想著,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拔就拔吧!

  長呼了一口氣,她大步走到第七塊大石前,還沒伸手拔劍,卻邪劍就發出了嗡嗡的響聲,劍身也顫抖不止,好像是興奮,又好像是警告,更好像是——恐懼!

  場地上,大家發出了驚喜和驚歎的聲音,大概都覺得卻邪劍在召喚主人,就連一向沉穩的白沉香都流露出一點緊張的神色,緊盯著蟲蟲猶豫的把一隻手放到劍柄上。

  拔不動,劍在手下顫抖著。那麼,兩隻手。還是不行。再加一隻腳,用力蹬著石頭,不行。最後兩手兩腳全上,像那天一樣以全身的重量去拔劍,仍然是不行。

  「你個死劍,一點不配合,我不要你了。」蟲蟲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敗丟人極了,痛罵一句,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後猛拉。這回,劍有了動靜,伴隨著嗆啷一聲,蟲蟲驚喜地感到手上堅實的後拉力空了,她又像那天一樣,整個人四腳朝天摔到地上。

  知道手上還握著劍柄,蟲蟲心裡的開心沒辦法形容。她果然是神劍選定的主人啊,這不就拔出劍來了嗎?而且劍也沒有像那天那樣再彈回去。

  可是等等,為什麼師父面色鐵青,周圍驚呼聲四起?為什麼三位師叔的表情那麼奇怪,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蟲蟲艱難地爬起來,看到自己確實是拔出劍了。呃——確切的說是拔出了一部分,因為那把神劍,據說天雷地火也毀不了的神劍它——它,竟然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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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1: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雷霆之怒

  這麼大個場地,幾百號人,居然寂靜到死,就連呼吸聲也聽不到,就是掉在地上一片枯葉,聲音也彷彿大得像打雷。眾人大眼瞪小眼,全部被眼前的事實嚇得進入了木僵狀態。

  一定是做夢!據說夢中沒有聲音,一定是的,不然為什麼師父不上來拍死她?是夢就好了,只要醒了就萬事OK,好,姚蟲蟲加油,現在就要從夢中醒來。

  蟲蟲用力閉上眼睛,可就在這時,耳邊卻來了一陣嗡嗡的聲音,像是哭泣,又像是低鳴,睜開眼睛一看,就見離她最近的七位師兄弟正手腳並用,和自己手中的劍較勁兒。

  那些劍自有意識一樣,拚命抖動著,似乎傷心自己家的老七被面前這個嚇呆了的小女子「殺死」,憤怒的想要竄出劍鞘,把毀劍的罪魁禍首穿個透心兒涼,讓她血債血償!

  不是夢!蟲蟲悲哀地看清了事實,下意識地要辯解,張了半天嘴,只說出了一句:「這——這不能怪我!」

  「不怪你?!」白沉香斜睨著蟲蟲,一臉山雨欲來前的可怕平靜,而且這將是一場極大的暴風雨。

  「是啊——我是說——我說我拔不出來,但師父你偏要我試一下,你還說——」

  「我說了什麼?」

  蟲蟲說不出話來了,因為當時師父說的是「拔不出來也不是罪過」,可沒說把劍弄斷了也可以免除懲罰。

  「你居然毀了我天門派的鎮派之寶!說,你究竟是什麼人?」白沉香心中悔痛交加,平時引人為傲的冷靜沉著蕩然無存,突然怒喝一聲,嚇了蟲蟲一哆嗦。只見他身上的紫邊灰袍無風自動,慢慢漲起,似乎充氣了一樣,眼睛中那種憤怒和絕望都要把空氣點燃了。

  「掌門師兄息怒,蟲蟲一定不是故意的。」哈大叔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把蟲蟲護在身後,「這一定有巧合、有天意!」

  「天意?什麼天意?是上天派了這個妖女來毀掉我天門派唯一的希望,振興的基石嗎?」白沉香怒極,身上不斷傳來吱吱嘎嘎的響聲,「我不管她是上來派來的還是魔教派來的,沒有人能毀了天門派的神劍還能活著走出這塊地方!老黑你閃開,難道你是要和她一起化為焦土嗎?」

  「師兄,你聽我說。」哈大叔急了:「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和蟲蟲在一起,我敢以腦袋保證,她絕不是魔教派來的,卻邪劍——卻邪劍被毀一定有其他因由!」

  「你的腦袋?」白沉香的衣袂、袍袖獵獵作響,人像要爆炸了一樣,又像是能引出天地五雷,當場把蟲蟲劈死,「幾百年了,若不是八劍齊聚的希望和威力,我天門派將如何你很清楚,和這些比起來,你的腦袋加上我的腦袋都一錢不值!」

  「可是師兄,這裡面一定有蹊蹺,把這件事搞清楚再做處罰也不遲。倘若蟲蟲是冤枉的,或者卻邪劍是應天劫而斷,到時候追悔莫及啊!」老黑說著跪倒在地,痛心疾首。

  「你不要一味袒護這個妖女,我早就懷疑她來路不正。就算卻邪劍是應劫而斷,天劫也一定是這妖女啟動的。她來的時候花四海也在,說不定就是她把災禍引來了。哼,當時花四海殺了她就像捻死一隻螞蟻般簡單,卻一直不動手,大庭廣眾之下,兩個妖邪眉來眼去,一看就知道是妖邪之徒!掌門師弟,除惡務盡,不能姑息養奸!」白沉香還沒說話,一位師伯級的人大聲道,正是那天和蒼穹師叔吵嘴的楊師伯。

  蟲蟲是個火爆的脾氣,點火就著的,剛才因為毀了神劍,情怯得很,一直也不敢說話,不過她被白沉香咄咄逼人的嚇唬就罷了,此時見不相干的人也廢話連篇,哪裡還忍得住,當場就跳起來,大叫道:「死老頭,我招你了?憑什麼這樣說我!當時全天門派的人和花四海惡鬥的時候你在哪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妖邪了?又是哪知眼睛看到我眉來眼去了?咱們一碼歸一碼,現在說的是神劍的事,你少來這些不相干的!」

  「掌門師弟,你收的好徒弟啊!」楊師伯大概沒被人這樣頂撞過,抖得比那些神劍還厲害,「她說得好,現在說神劍的事,她毀了上古神器,還這樣沒大沒小。你說,該怎麼辦吧?」

  白沉香的眼睛看著地上斷成四五截的卻邪劍,見那神器一動不動,光芒也不閃,好像凡鐵一樣躺在地上,心裡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從他入天門派學藝的時候,陳兵八劍就插在雲夢山腳下的藏劍石中了,雖然千百年來沒有人拔得動,但它們就彷彿是護佑天門派乃至整個正道的天地正氣一樣存在著。

  後來天門派突遭變故,一夕之間高手盡皆神秘失蹤,天門派也由天下第一大派窘迫落寞到了幾乎關閉山門的境地,如果不是陳兵八劍仍在,他又如何讓天門派重新煥發生機呢?

  劍主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一方面他感歎天門派重新崛起的曙光來臨了,多年沒有實現的願望可以在他這一輩實現,另一方面他也在想,劍主齊出,必是天下大亂、妖孽橫行的先兆,所以保證這八把神劍的安全,使八劍劍主盡快成長是他必須做到的,否則邪氣旺盛之時,別說拯救天下蒼生,就連自保只怕也難以做到。

  他苦心經營,殫精竭慮了這麼多年,不成功便罷了,現在卻毀在他手裡,叫他如何自處,如何原諒自己?這個可惡的丫頭畢竟是他收了做徒弟的,讓她在眾人面前試著拔劍也是他的主意,而現在這個結果要怎麼辦?

  「掌門師弟,拿不了主意嗎?整個天門派交到你的手裡,你就連個妖孽也制服不了嗎?」楊師伯又叫道:「神劍毀在她手裡,應該受五雷轟頂之罪!」

  「不能這樣,師兄!」哈大叔眼見白沉香眼神裡殺機閃動,大聲阻攔,「這事來得太突然了,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做決定。我天門派是天下正道之首,怎麼能做出這種令人垢病、落人口實的事!」

  「毀了神劍罪大惡極,這妖女死上八百回也抵不上神劍萬分之一!」

  「生命誠可貴!虧你修道這麼多年,連這個也不懂。我怎麼死八百回也抵不上?哼,不就是一把爛劍嗎?我幫你們重新鑄起來就是,了不起再找一把一模一樣的。」蟲蟲在火頭上,理智極度匱乏,或者說幾乎為零,顧不得哈大叔一個勁兒的拉她的手,和楊師伯爭辯。

  「螞蟻,住嘴!」白沉香大怒,袍袖一揮,一股狂風夾雜著滾滾的雷聲平地捲起,向蟲蟲直襲而去。

  他不是想打向蟲蟲,可怒極失控,等發覺自己錯手,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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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1: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神秘的護體真氣

  師兄!

  四個聲音同時響起,都沒想到白沉香怒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墨武、桃花和刀朗分別從三個方向出手,深淺不一的紅光從他們的掌中疾飛而出,瞬間化為千絲萬縷的紅絲,發出哧哧的聲響,默契的衝向蟲蟲面前不到兩米的地方。紅絲甫一接觸就迅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細密的光網,把蟲蟲護在後面,而在光網和蟲蟲之間還擋著一個奮勇當先的哈大叔。

  然而卻邪劍的被毀使白沉香痛極攻心,無意中竟然使出了七成的功力。這一擊挾了雷霆之勢,夾雜著閃閃電光的狂風打著旋兒猛衝了過來!

  三位護法的功力本就不及掌門人,加上事出倉促,所以當風雷與光網相交的一剎那即被攪得粉碎,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怒號,半空中無數的紅色光球紛紛撒落,天空中宛如降下了一篷光雨。與此同時,狂風衝破阻礙,巨大的風力把作為第二重的保護哈大叔捲起,摔出幾十米遠,之後向蟲蟲當頭擊來。

  完了,完了,當真要被雷劈了!機率這麼容低的事也被她遇到!

  蟲蟲連逃命的時機都沒有,只能閉目等死。她覺得自己被一種憤怒的力量掀起,像暴風雨中的樹葉一樣無力無依,被捲得東倒西歪,不能自控地飛向半空,然後遠遠的摔了出去。

  不過,還好。

  她沒有感覺到痛苦,甚至連那可怕的狂風也沒有掃到她,耳邊除了滾滾的雷聲,什麼也聽不見,好像她的全身都包在一片藏著驚雷的透明雨雲裡,而這雨雲膨脹成一個球狀的保護膜,護著她沒有受到直面重擊。

  瞪大眼睛,她驚駭地看著地面上的景物和人影越來越小,眼前的山壁卻急速變大,在她還沒有驚叫出聲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狠狠的呈大字型撞到了山上。

  厚,這下帥了,要被拍成柿餅了!

  她嚇得緊閉雙眼,耳邊就聽啪的一聲,沒感覺到疼,人卻急速墜了下去,滋味和那天掉落懸崖差不多,只不過很快就落了地。這一次她特意留心了屁屁,萬幸,沒有再被蓋章了!

  全場再度寂靜,連那七把鳴叫不已的劍也停止了抖動。蟲蟲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人,又感覺了一下自身的情況,空白成一片的大腦慢慢恢復了意識。她蹭的一下跳起來,指著她的師父氣呼呼地叫:「白沉香,你也太狠了,我好歹是你的弟子,師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你比魔教的惡徒還邪惡。哼,現在老子正式通知你,我炒了你了,從此咱們一刀兩斷!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自從卻邪劍被毀,白沉香的心就一直很亂,又想拍死這只螞蟻,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妥,剛才一時錯手,本來很是懊悔,這會兒見她沒上沒上的,一點也不把師尊兼掌門放在眼裡,登時大怒,施展騰雲術,一步就來到蟲蟲面前,抓住她的衣領,拎她到場地中央來。

  「孽徒,真反了你了,連白沉香都叫出來了!還說什麼老子,誰是老子!」

  蟲蟲像一隻被捉的小鳥一樣死命掙扎,卻哪動彈得了分毫,最後氣餒地乾脆不動,勉強揚起脖子,怒瞪著白沉香,一點也不含糊的。白沉香怒火中燒,也這麼瞪回去。全場幾百口子人就那麼看著他們師徒二人大眼瞪小眼,沒一個人敢說話。

  除了那個討厭的楊師伯。

  「妖孽啊!她是妖孽啊!」他尖著嗓子叫:「大家都看到了,掌門人這招風雷掌是雷霆萬鈞之勢,居然——居然被妖女的護身妖氣擋了回來。試問,一個一點道術基礎也沒有的女子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護身之氣,怎麼能擋住白掌門的一擊?這個來歷不明的妖女一定是魔教惡徒!」

  他叫得聲嘶力竭、捶胸頓足,好像哭喪一樣,張口妖女,閉口惡徒,蟲蟲卻沒有反駁,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什麼護身妖氣上。

  她不是妖,也沒有一點法力,祖上八輩子沒人修過道,靠遺傳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會憑白無故的出現特異功能。那麼護身之氣又是什麼東東?難道就是這個東東保護她從懸崖上掉落的時候沒有摔成肉餅,也是這個東東讓她沒有在師父掌下被拍成人肉包子?

  可是,它是哪裡來的?難道是她旅行時遇到的那個——

  她舉目四望,尋找她最信任的人,見哈大叔正從遠處跑來,嘴角邊掛著一絲血跡,顯然是掃到颱風尾而受了傷。他的功力是全天門派最差的,不過畢竟不是凡人,雖然被摔出幾十米,也只是受了傷而已,只是他自己的法寶——就是那把掃帚被毀了,他只能一路跑過來。

  看到哈大叔受傷,蟲蟲放下了自己的事,再度向師父狂甩白眼飛刀,但這次白沉香卻沒有看他,而是和三位護法交換著眼色。

  他收的第七弟子,這個不聽話的、頑劣異常的、氣得他半死的女徒的身上,確實有一道強大的護體真氣。這個孽徒儘管懵懵懂懂,他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當他的風雷掌打到她週身外半尺,當他以為這丫頭要被他一掌拍死的時候,她的胸口處突然散發出一種顏色極淡的金光,光芒上還有些黑黑的字體,把她全身都罩住了,一點傷也沒受。

  看她的樣子,也像是不知道這護體真氣的存在,那她究竟是誰?她真的是天定的卻邪劍主嗎?如果是,為什麼其他神劍劍主的身上沒有這強大的真氣呢?那真氣光華燦爛,一點妖邪之意也沒有,證明她絕不是魔教中人。那她怎麼會把卻邪劍給毀了呢?

  「掌門師兄,請聽我一言。」四大護法中,刀朗最是清醒冷靜,見狀忙上前施禮道:「蟲蟲雖折斷了卻邪劍,但仔細想來,神劍是任何人毀不掉的,除非她真的是劍主。也許這其中有什麼我們還未得知的緣故,我看不如先把蟲蟲關押起來,把神劍的殘片也收起,大家商議一下要怎麼辦,總勝過倉促決定,其後再追悔莫及。」

  他們師兄弟相處了幾百年,彼此心意相通,因此刀朗這樣一說,墨武也上前道:「東師兄說的對,這事需從長計議。」他說完,桃花也同樣表態。

  白沉香已經冷靜下來了,早就想如此決定,但還是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棄一邊楊師兄大叫著「養虎為患、養虎為患」的叫聲於不顧,點了點頭。

  「帝乙,把殘劍收起來,帶到鈞天去。」他恢復了一派宗師沉著威嚴的舉止,「把這個劣徒給我關到昆吾連天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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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1: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第五重

  「掌門師兄,等等。」哈大叔急忙阻攔,「您要把蟲蟲關到昆吾連天洞的第幾重?」

  「這樣的劣徒,關到第九重去領罪!」白沉香厲聲道。

  此話一出,只要是同情蟲蟲的人都大吃一驚,哈大叔更是急道:「不行啊,師兄,第九重陰寒與酷暑之氣太重,每晚一遍的刮骨風刀更是厲害,蟲蟲沒有法力,她抵受不住這個的。」

  「哼,她連掌門師弟的風雷掌都不放在眼裡,昆吾連天洞的第九重又算什麼!」楊老頭又來多嘴,可是沒人理他。

  「師兄,把這丫頭關到第九重——只怕是不妥。」刀朗湊近了白沉香低語道:「她雖然有護體真氣,但看來不會運用,剛才的真氣外洩,一定是被偶然激發了出來,如果真的日夜受刮骨風刀之苦,無異於殺了她。依我看,不如關在第七重吧?」

  「第六重才好。」墨武插嘴道。

  「那不如第五重。」桃花又給疏通了一層。

  「乾脆把她請到鈞天供起來享福,怎麼樣?」白沉香冷哼一聲,眼神一掃,生生把老黑嘴裡那句「好啊」給逼了回去。

  此時,站在一邊的蟲蟲已經恢復了理智,剛才指著師父鼻子大叫白沉香的氣勢已經消失了個徹底,偷眼看這幾位天門派的頂級人物如買菜一樣討價還價,又聽說要罰她去什麼昆吾連天洞,立即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小白兔樣兒,純良又無辜,看白沉香死師父好不好意思太狠。

  她明白這趟處罰是免不了的,只能爭取最好的結果。昆吾連天洞她沒去過,哈大叔也從沒有提起,不過既然是受罰的地方,想來不會太舒服,聽他們爭論第幾重的事,大概和地獄一樣,越往下越可怕吧。

  她是個嬌氣包,受不了苦,在左右不了局勢的情況下,當然也不敢多話,心想要爭取個好態度,讓白沉香的鐵石心腸動一點惻隱之心。她眼巴巴的盯著師父的嘴,生怕吐出的數字是置她於死地的地方,白沉香被她盯著心頭煩躁,正好桃花嘮哩嘮叨的反覆強調第五重對於蟲蟲有多麼合適,於是情不自禁地說:「就這麼辦吧!」

  話一出口,他後悔得恨不能賞自己一記風雷掌,因為這是極輕的處罰,而其他幾個人則長出了一口氣。蟲蟲察言觀色,知道對自己的處罰不會很重,也很開心。

  「要關多少天呢?」哈大叔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和蒼穹的處罰一樣沒有期限!要看怎麼解決卻邪劍的事再說。」白沉香一甩袍袖,「楊師兄,麻煩你押這劣徒去受罰。」

  「掌門師弟,為兄忠言逆耳,你這樣心慈手軟,將來必釀大禍!」

  「楊師兄,多謝提醒。天門派能屹立數千年而不倒,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毀。小小一個女子,我們也不必如臨大敵。」白沉香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

  他不明白這丫頭有什麼好,怎麼沒有幾天就得了那麼多人的心,目前看來只有派楊師兄做行刑官才不會出現循私的情況,縱然這丫頭有千般好,這樣不服管教,也需要教訓一下子。再說,對她的處罰簡直算是沒有一樣。

  昆吾連天洞共有九重,以第五重為界,下四重是受罰的地方,上四重是修煉的地方。此洞的奇特之處在於它日夜的溫差,白天酷暑難耐,晚上冰寒刺骨,氣溫的變化非常劇烈。但從另一方面講,也正是因為這種獨特的氣候和洞內石壁上嵌滿的那些靈力強大的藍色晶石,才使此洞與眾不同,是一處對修道人的修煉極有助益的所在。

  昆吾連天洞的上四重就是極佳的修煉場所,東蒼天、西魭天、南炎天、北玄天、中鈞天的弟子總是喜歡三五結伴到此處打坐,功力淺的在第一重,功力深的就可以向下一點,這也就是為什麼天門派弟子的修煉進境總比其他門派的弟子更快的原因。

  而下四重,一到晚上就有罡氣猛烈的狂風從地底的大小洞穴中吹出,吹在人身上就如同刮骨一樣的疼痛,狀如凌遲,整夜不止,越到下面越厲害,法力低微一點的人也受不了這種折騰,偏偏這怪風不會令人有一點外傷,所以成為了天門派懲罰本門弟子的地方。

  奇妙的是:第五重卻平靜極了,與正常的環境沒有一點不同,呆在裡面的人不會遭到一點折磨或者磨練,除了沒人進入這個分隔界、令人格外寂寞以外。

  把那個丫頭關到第五重,哪有什麼懲罰效果,純粹是讓她躲清靜去的。本來他也不會那麼狠,打算把她關到第六重兩天,讓她吃點苦頭後就把她關到第四重,好方便她修煉,哪想到幾個師弟一直和他唱反調,讓他一時糊塗,做出了錯誤的,卻又不能收回的決定。

  慈母多敗兒!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裡突然竄出來這句話,轉頭看了看那幾位「母親」,居然一個個興高采烈,不禁長歎一聲,默唸咒語,從老黑伸手收回連連看的母環,並改變手環上的牽制力,遞給行刑官道:「請楊師兄把這個祭在第五重的兩界石上,包管這劣徒不能隨便亂跑。」

  楊老頭吶吶的接過手環,心中縱有萬般不願,卻知道他這個掌門師弟表面雖然嚴謹沉著,骨子裡卻是個極剛的性子,做了決定的事絕不會改變,當下也不多說,揮手叫自己手下過來,拉了蟲蟲就走,哪知蟲蟲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嚇了他一跳。

  「師父,弟子還有最後一個要求!」蟲蟲叫得大聲而淒厲,好像有什麼生離死別的事。

  「師父?不是白沉香嗎?」白沉香微側過臉,「這裡有弟子嗎?我倒是聽說有一個叫老子的!」

  「哇,師父,你的側臉好帥啊。」蟲蟲無厘頭的來了一句,倒不是為了拍馬屁,而是嘴巴比腦子快,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說完了?好,那就去好好想想你錯在哪裡!」

  「不是這一句!不是這一句!」蟲蟲拚命掙脫楊老頭的兩個手下,「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死刑犯上路前不是還有斷頭飯嘛,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帶幾塊哈大叔做的米糕?不要梅子味兒的,要竹葉味的,聞著清香,吃著好吃。還有還有,再來點蘭花露,用紫竹林的井水做的,那個就著竹葉米糕最搭配——」

  白沉香聽的臉都綠了,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她大小姐以為是去享福嗎?她是去受罰啊,居然還在這裡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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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1: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正義的奸笑

  「師父,師父您別走啊,沒一點優待嗎?」蟲蟲快被人扛起來了,還在拚命爭取利益。好傢伙,一個人到山洞裡去,聽說那裡還不是很舒服的,當然死賴活挨也要多撈點好處,不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蟲蟲姑娘她要怎麼辦呢?

  可是白沉香是個鐵石心腸的,連頭也不回,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他的劍,伸手一揮就御劍飛走,身影很快化為了一個赤紅色的光點。再看刀朗和墨武師叔,兩個人微笑著向她揮手,好像是光榮的送孩子參軍的父母,就差給她胸前戴上一朵大紅花了。

  哈大叔,那個最疼她的人,一直向她點頭,意思是讓她安心,乖乖的等幾天,很快就會沒事的。最可恨是桃花師叔,他偷偷向蟲蟲豎起大姆指,也沒見他嘴唇動,他的聲音就傳到了蟲蟲心裡:「好丫頭,你了不起,我和掌門師兄相處了幾百年,從來沒見他在別人面前失態過,你今天讓他一連暴跳如雷了三次,師叔服了你了!」

  桃花師叔長得帥,舉止文雅優美、一本正經,實際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蟲蟲咬牙切齒地想,再也無力反抗,差不多被楊老頭的手下舉在頭頂帶去了昆吾連天洞。

  「咱們也走吧,看這爛攤子要怎麼收拾。」墨武看蟲蟲的身影消失在雲海之中,輕歎道:「現在是多事之秋,但願找到辦法救回卻邪劍,不然——」他說不下去了,祭出自己的鐵筆,御筆而去,刀朗和桃花緊隨其後。

  三人到了雲夢山的絕頂冰城後也不停留,直飛到鈞天的撒星殿才落下來,就見掌門白沉香在殿中緩緩地踱著步子,顯然內心愁悶異常,三個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沉默著。

  「不然——把蒼穹放出來吧,他腦子活絡,說不定能想出什麼好辦法。」過了好半晌,墨武忍不住道。

  「不行,蒼穹一向膽大妄為,沉迷於杯中物,這次不給他點教訓,誰知道他以後還要闖出什麼禍來。」白沉香搖頭道,想起這個師弟就頭疼無比,忽然又想起了被他戲稱為螞蟻的姚蟲蟲,覺得腦袋都要裂開了。

  一般門派有這樣一個不服管教的弟子就已經很不幸了,天門派卻有一對兒,而那個小的似乎比大的還可怕,能不知不覺間就闖下滔天大禍!

  他轉頭看看石案,那上面鋪了一塊純白的天蠶絲綢,光滑的綢面上,那把碎了好幾段的卻邪劍就靜靜地躺在那兒,一點靈氣也無。

  「刀朗,無窮山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花四海不在附近,不過他手下的門人大批湧入無窮山,漫山遍野的亂跑,卻也不來雲夢山挑釁,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不會是無窮山出了什麼密寶吧?」白沉香皺緊了眉問。

  「我已經看過了,無窮山方向氣息無異,只怕沒有什麼寶物出現。但是天相變化細微,西方有凶煞之氣,看來魔道最近必有動作,我們要提早防範。」桃花道。

  刀朗辦事一向穩妥精細,桃花擅於卜卦觀星,他們所說的話,他一向是極其信任的,而自從上回花四海上門挑釁後,他已經吩咐墨武加強了天門山的守衛,以墨武的能力,他也很放心。現在就兩件事讓他愁鎖心頭,一是弄不清魔道中人為什麼頻繁出入無窮山?二是要把卻邪劍怎麼辦?

  魔道中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到無窮山去,如果沒有寶物,他們又為了什麼而來?而卻邪劍為什麼會碎呢?剛才他在氣頭上,也沒有細想,這會兒冷靜下來,恍然記起姚蟲蟲並沒有用很大的力,那劍就自己彈了出來並且當即碎裂了。

  不會是上回和花四海的鎖麟龍相碰的時候就受了魔氣的侵襲了吧?可是花四海雖然惡名遠播,傳說他的法力無邊,魔力難測,但他恐怕還沒有強大到能毀損神器於無形的地步,那麼劍出即毀有什麼特殊原因嗎?難道真的是天劫?姚蟲蟲是從天而降的,是她引發的天劫嗎?

  「繼續盯著魔道中人的一舉一動,我們也要小心提防被妖人襲擊。至於是不是把此事通告給友派並請求支援,我要再考慮一下。」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白沉香看了看三位師弟,又看了看殘劍,「卻邪劍先供到紫籐閣,派重兵把守,一併容後再議吧。」說完,他幾不可聞的長歎一聲,揮手讓師弟們下去,自己則繼續苦思冥想。

  片刻,偌大的撒星殿裡,就只剩下他寂寥鬱悶的身影。

  ………………………………………………

  蟲蟲警惕地盯著楊老頭和她的手下,生怕他們給她上私刑。

  她有點責怪師父,明知道這個楊老頭看她不順眼,還讓他來押自己,這不是要楊為刀俎,她為魚肉嘛。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死老頭只數落了她幾句,然後把連連看的母環祭到了一塊大青石上就憤憤然的離開了,顯然還對蟲蟲受到那麼輕的懲罰不滿。

  從這一方面來看,蟲蟲開始覺得白沉香是有兩下子的,整個天門派從幾近滅門的孱弱到現在重新站在名門大派的位子上已經很不容易了,更難得的是他的屬下都規規矩矩的,就連楊老頭這樣高的輩份也不敢背著他搞鬼,可見他管理門派之嚴謹和鐵腕了。

  她心裡欽佩師父的時候倒沒有想過,就在不久前她還指著他的鼻子大罵白沉香,什麼尊師重道、長幼有序全被她遠遠地扔到太平洋裡去了。

  就這麼坐著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感覺沒人監視她了,不禁放鬆下來,慢慢在洞中逛了起來。

  昆吾連天洞是很大的,她被從第一重下來的時候,看到上四重都是一個大洞中有無數小洞,有點像桑拿浴室,又有點像蜂巢,一進洞中就恍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非常安靜,好像有一把看不見的門,把洞內洞外完全阻隔開了。

  而這第五重卻沒有任何小洞,平平直直一個長方形的巨大石室,地上零星的散落著直徑不超過半米的圓石,整個地方讓人可以一覽無餘。洞內的石壁及頂上佈滿了藍色晶石,正是因為這些晶石反射出的光芒,才令沒有照明的洞內雖然昏暗,卻完全可以視物。

  這些晶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從第一重就有,每一重都用晶石照明,就這樣一層層的把日光反射了下來,不過越到下面越暗罷了。

  那塊被稱為兩界石的大石頭應該算是一塊大石碑,有三、四米高,一米多寬,卻只有巴掌厚,也不知道是什麼力學原理使它可以屹立不倒,更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石碑上寫著幾個看不懂的大字,彎彎曲曲的像外星文。

  蟲蟲走上去摸了一下,碑面光滑,看來是爬不上去拿母環的,也就是說她非要呆在這裡不可了。不過,好在她早有準備。

  她站在兩界石旁邊,露出了正義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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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1: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不好,有怪聲!

  唉,我怎麼那麼聰明呢!簡直沒有天理嘛,隨便做的準備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派上了用場,是說她是天生福將呢?還是老天真的罩她,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

  她慢慢繞到石碑的後面,放下了一直背在背上的牛仔包,滿臉愛憐橫溢的打開。

  這個包鼓鼓的,她像一隻背著殼的小烏龜一樣一直背著,奇怪的是沒有人注意過,大概是別人以為她人古怪,衣著也古怪吧。包內的竹盒和竹筒有好幾個,剛才她四腳朝天的摔倒時,就是這些東西硌得她眼淚都出來了,不過現在看來都是值得的。

  竹盒內有十幾塊竹葉味兒的米糕和幾塊梅子味兒的,五個小竹筒內有口味濃淡不同的蘭花露,是哈大叔用蝴蝶蘭落下的花瓣和水井內那甘甜得不像話的井水製成的,特別好喝。另外一個竹盒內裝著滿滿的類似於松子兒一樣的乾果和一種模樣像櫻桃、口味像草莓的鮮果。

  這鮮果並沒有名子,是紫竹林中的竹子開花後所結的果子。她從前只知道竹子開花的話,熊貓就沒有吃的了,沒想到神仙家的竹子也與眾不同,不僅顏色奇特,半夜會發光,頂部開花後還能結出這樣甜美可口的水果。這些果子熟了後就會落下,哈大叔從來不吃,就任它們爛到竹根下,她到紫竹林安家後,一經發現,大為傾心,因為這種水果汁液很多,所以她給命名為「多汁果」。

  哼,把她關起來,還想不給她飯吃是嗎?姚大小姐早有準備,這些東西如果計劃得好,至少可以吃一周,根本不怕餓,而且連維生素也不會缺乏。剛才她吵著要吃的東西,是為了混淆白沉香的耳目。

  她倒不是提前預見到自己會被關禁閉,而是在參加那場法術考試之前早就打聽過,知道那往往要花一天的時間。事先她估計自己一定是最後一個被考,其他人的考試她也看不懂,不過是瞧個熱鬧,不如帶點零食,像開茶話會一樣開開心心就混過一天了。她是想請哈大叔和五師姐、八師弟一起吃的,所以帶的東西比較多,真是好心有好報。

  看到吃的東西全部安然無恙,蟲蟲滿足的歎了一口氣,把食物分成了七份後,才找了塊看來最乾淨的地方,拿出背包中的一塊大方巾鋪到地上,舒舒服服地躺下。

  這和野餐有什麼區別?除了看不到陽光、地面不像草地那麼柔軟,靜得有點過分外,基本上還是不錯的。她姚蟲蟲別的本事沒有,苦中作樂是強項,她能把她生平第一次監禁生活過得像度假一樣愜意,有吃有喝、不用勞動、隨便睡覺,氣死白沉香。

  她想的挺好,可是她忘了一點,人有三急,她沒有方便的地方。「噓噓」還好辦,找個遠一點的角落就解決了,「嗯嗯」怎麼辦呢?她這才明白為什麼受罰的人是不給飲食類的東西的,因為吃喝下的東西,早晚還是要排出來的!

  可是人家都是劍仙啊,半人半仙,可以辟榖,甚至連氣也辟了,她卻是真正的肉體凡胎啊。白沉香罰她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那三位師叔,還有疼愛她的哈大叔怎麼也沒想到?為什麼她也沒有想到?

  她生平第一次隨地大小便,呃,事實上只開了小,沒敢開大。這個地方很通風,開小的話很快就能毀屍滅跡,也不會有味道,可是開大——

  她不敢想了,更加不敢吃了,尤其是維生素的東西,一氣之下全丟到石頭上摔得稀爛,拼著腸梗阻也不能在石洞裡留下「便便地雷」,這也太丟人了!

  還有另一樁,那就是她太無聊、太寂寞了。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長期呆在藍色的環境中,人本來就容易憂鬱,何況她現在沒有一個人理,石洞內藍幽幽的光也讓她倍覺壓抑。她開始懷疑這晶石是不是有大量的有害輻射,會讓她生癌,想挖走兩塊去換錢的心情也沒了。

  把所會的歌曲翻來覆去的唱了一整天,她實在閒得難受,又感覺肚脹和飢餓同時折磨著她,於是只好去練習哈大叔所教的初級法術以轉移注意力。變幻石頭的障眼法,她早在考試前就已經練得七七八作、馬馬虎虎了,現在沒了興趣,尋思著那個傳心術挺好的,而且還比較實用,她要盡早練好,好讓五師姐幫她送個馬桶來。

  為了成仙,她不肯好好修煉,每天就想著怎麼矇混過關,現在為了一個馬桶,她卻極其認真的修習法術了,連平時最不愛的打坐運氣都做得有模有樣,在不知不覺中法術進境很快。而放眼天下,為了馬桶而修仙的,蟲蟲只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個。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昆吾連天洞的第五重以下,非掌門命令絕對沒有人來,她大喊大叫著救命的聲音也傳不到上面去,她要想自救,唯有這個法子了。

  這天她正在打坐,拚命用初有所成的傳心術呼喚五師姐容成花落,忽然聽到寂靜無比的洞中傳來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

  她嚇了一大跳,差點岔了氣息,張大眼睛四處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是幻覺嗎?還是她的傳心術突飛猛進,聽到了五師姐的心跳聲。可是不對啊,誰的心跳聲會像啄木鳥敲樹幹似的?再說,這聲音——這聲音明明是從洞中傳來的啊。

  「誰?誰在這兒?」她叫了一聲,拿起身邊一塊巴掌大的石塊。

  沒人回答她。

  她疑惑地站起來,緊張的在石洞內走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人影。她不由得嘲笑自己,可能是因為太寂寞了,所以出現了幻聽,可是當她重新坐好,那篤篤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下子,她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不是有鬼吧?這是個劍仙的世界,有仙、有魔,自然也應該有鬼。話說,這個洞的下四重是作為處罰之地所用的,實際上是個監獄。是監獄就會死人,這些人如果死得冤,肯定會魂魄不散,就不定要來找替身。還有,這個洞那麼深,不是通往地獄的吧?

  她被連連看困著,跑是跑不了的,第九重雖然有個正在受罰的蒼穹師叔,可是她無法去求助,說不定西師叔蒼穹已經死了,就是他的鬼魂來找她的。

  篤篤篤——

  那聲音越敲越急,感覺離她也越來越近,可是她還是沒看到人影,鬼影也沒有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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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2: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混世魔女

  「再不出來,我要——」她威脅著,也不知道要怎麼辦,聲音發著抖,一點恐嚇力度也沒有,一步步向後退著,直到連連看上的牽制力使她再也挪動不了一步。

  篤篤篤——篤篤篤——

  怪聲還在繼續,並且愈發近了,蟲蟲的眼睛瞪得溜圓,盯著聲音的來處,嚇得手腳冰涼,讓她跑也跑不了了。不過在無比的驚恐中,她居然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那怪聲所到之處,地上被摔破的多汁果的殘骸逐漸減少,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在擦地面,或者是在——吃?

  蟲蟲好奇勝恐懼,慢慢向怪聲的來源靠近,果然見散落了一地的殘果在減少,而篤篤聲正是來自於這裡。一轉眼,看到地上碩果僅存的一隻只有一點殘破的果子,此刻正一口一口的被消滅,似乎有什麼正吃得歡。

  蟲蟲一咬牙,伸手去撿,手還沒碰到果子就被一個又尖又硬的東西狠狠啄了一下,白皙的手背上立即出現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死東西,居然敢咬本小姐。」蟲蟲撫著手背罵,即好奇之後,憤怒也戰勝了恐懼!

  她把手縮起來,以衣袖包裹著手掌,惡作劇似的一把抓過那只被吃得還剩下一半的多汁果,看那隱形的東西有什麼反應。

  果子入手,蟲蟲瞬間感到頗為沉重,之後就聽到叭噠一聲,那隱形東西掉落到了地上,與之同落的還有一大塊果肉,不過果肉馬上就消失了,蟲蟲奇怪的聽到了打嗝的聲音。

  是人?是鬼?為什麼發出人類才能有的聲音?

  蟲蟲傻了眼,一手握著果子,失去了坐標的眼睛不知道要看哪裡。而就在這時,身邊響起一陣撲稜稜的聲音,還有微風吹過,她下意識的舉高了手,不讓那隱形東西飛跳著咬到果子,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才好。

  「還給我!」一個老頭的聲音響了起來。

  聲音太突然了,蟲蟲嚇了一跳,而只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她就覺得手上一沉,衣袖被抓住了,那隱形東西拚命去搶多汁果,其重量估計足有一斤多,墜得她的手腕差點被拉下來。

  「還給我!」

  蟲蟲順著聲音的來源一摸,感覺手掌下毛茸茸的。嗯,手感不錯,再摸兩下,是挺舒服的,再摸!似乎是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東西,那是什麼呢?

  「啊,你要謀殺啊!」蟲蟲手上一陣刺痛,急忙甩了甩。就見本來空無一物的手臂上,出現了一團模糊的、圓圓的影子,被她甩落到地上後,迅速顯形——黃黃的、毛毛的,胖得成流線型,短小的翅膀,桔紅色的爪子,不是那只失蹤的小雞又是什麼?!

  「誰讓你摸我!」小雞大叫,卡通的外形卻是蒼老的聲音,「這麼大個丫頭,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蟲蟲完全震驚了,瞪著這隻小雞,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提醒過自己一萬遍了,這是個神仙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與她以前的認知不一樣,可是一隻會說話的、會隱形的、模樣像剛孵出來的、聲音卻像至少八百多歲的,巴掌大卻重達一斤多的雞,還是超出了她的想像。

  「把嘴巴合上,口水要流出來了了!」小雞打了個飽嗝,有點站立不穩,臥在了地上。

  蟲蟲合上驚得一直張大的嘴巴,腦袋還是木木的,「我——你,你會說話?」

  「你在做夢,我不會說話,嘰嘰!」小雞急忙挽回影響。

  一瞬間,蟲蟲還真有些拿不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出現了幻覺,用力在自己手臂上一擰,疼得立即叫了出來。

  嘰嘰嘰嘰!

  小雞不說話了,但聽聲音是在嘲笑蟲蟲的行為。可蟲蟲也不想自殘啊,她只是要弄清自己是的腦子是不是還正常運轉而已。

  「你會說話!」蟲蟲鑒定完畢,大聲道:「天哪,我遇到了一隻會說話的雞。」

  「嘰嘰嘰嘰。」

  「別裝了,被人揭穿了,再裝傻就是真白癡了。」

  「嘰嘰嘰嘰!」

  「呀,還生氣啊,白癡雞,這充分證明你聽得懂人話。說你白癡,你還真白給我看。」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念兩遍也沒用,我已經完全掌握了你的底細。」蟲蟲握握拳頭,邪惡地笑了。雖然她還是沒有解決自身的生理問題,但心理問題卻解決了。多少天了,她不記得了,只覺得比幾個世紀還長,她終於等到有人能和她說話了。修正,不是人,是一隻能陪她說話的雞。

  白沉香啊白沉香,想把她關在這裡悶死,哼,他的如意算盤打不響,這不老天爺又給她送來玩具了嘛!而且還是全自動、不耗電、智能型的玩具。

  問題是,怎麼能讓這隻雞死心塌地做她的寵物呢?她一臉不懷好意和算計的微笑著。

  小雞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一向自認為是無所不能的神物,可為什麼被眼前的這個死丫頭看得渾身發冷,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可是它剛才吃太多了,現在身體不穩,即跑不了,又隱不了形。

  「小雞,我問你,你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的?」蟲蟲終於開了口,「我可認得你,上回你把我晃得從石階上摔了下來,差點斷了骨頭,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對你多好啊,還怕石頭砸死你,把你放到我的包裡。你呢?自己偷跑了。我恨哪,恨你個忘恩負義的,今天巧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說說,怎麼辦吧!」

  小雞見她邊說邊蹲下了身子,一隻手毫不客氣的把它抓了起來,湊到臉前,那雙慧黠的黑眼睛裡閃著可怕的笑意,想口吐人言,又忍住了。都怪剛才不小心哪,如果不是一急之下露了自己會說話的底,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嘰嘰嘰嘰!

  它想矇混過關,黑眼睛閃著無辜的光,可眼前這一位燕不是可善與之輩,馬上一指頭點在它的頭上。

  「再給我裝,我們拔一根雞毛試試,現在天氣挺熱的,我給你涼快涼快!」蟲蟲說著拎起一撮絨毛,輕輕扯了一下。

  嘰嘰嘰嘰!

  改為了哀鳴,走博同情的路子試試,可這死丫頭還是不上當,當真一扯,疼得它忍不住叫了出來。好啊,它真佩服自己,在被拔毛的痛苦下居然還是雞叫一聲,沒有說人話。

  「跟我鬥狠是吧?行,成全你。我們把滿清十大酷刑都試一遍,姐姐我還就不信了,我就治不了一隻小雞。」

  眼見一隻雪白的小手伸到它的翅膀下面抓癢,它再也受不了這殘酷的刑罰,大叫起來:「死丫頭,老子已經活了三千多歲了,你敢當姐姐也不怕折壽。死丫頭,放手,哈哈,快放手,哈哈——求你了,快放手!」

  「啊,原來會說話啊。」蟲蟲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心地笑了起來。

  「混世魔女!你是混世魔女轉世!」小雞憤憤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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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2: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萬事知不說人話

  蟲蟲嘿嘿笑著,給它來個默認。

  她捧著這毛茸茸,卻號稱三千多歲的東西,坐到一塊大石邊上,心裡的高興簡直無法言喻,興奮的親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腦袋,沒想到它慘叫不止,拚命張開短小的翅膀來擦,好像蟲蟲的嘴有毒。可撿到寶的快樂讓蟲蟲開心不已,根本不介意,心裡想著這小雞畢竟是活的,也許應該給它一點人權。

  「我宣佈,從今以後你屬於我。」她扳過小雞的身子,讓它氣呼呼的眼睛對著她。

  「憑什麼啊,我可是天地間的靈物,沒人駕馭得了我!」

  「以後你要叫我主人。」

  「混世魔女!哼!休想!」

  「天地間的靈物就要遵循天道。你忘記了嗎?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照花四海那種鬧法,那天你會被落下來的山石砸成雞肉餅的。」蟲蟲不厚道的翻小碴,「天道告訴你,別人的救命之恩該如何呢?」

  「置之不理!」

  呀?挺狡猾的啊,不愧是活了三千年的。蟲蟲不覺得生氣,只覺得有人跟她鬥嘴非常好玩,一邊用手輕輕撫摸小雞的背,一邊心裡轉著主意,看要怎麼才能收服這小雞。小雞拚命撲騰掙扎,好像蟲蟲摸它一下,就是它的恥辱,嘴裡一直大喊大叫:魔女!臭丫頭!不知名的鼠輩之類的話。

  蟲蟲看得出來,這會兒這小雞有點不對勁,所以自己才能控制它,假如它一旦恢復,到手的寶貝就長腳飛了。事實上老那麼抱著它也很費力,雖然它只有巴掌大,但密度超常,落在蟲蟲手上的份量相當可觀。

  可是,如果它真是天地間的靈物,還活了那麼久,收服一定不易,要怎麼辦呢?這小雞太好玩了,嫩嫩的樣子,老氣橫秋的語氣,放棄這樣的寶物,簡直是犯下反人類罪行!

  感覺手中的掙扎不那麼激烈了,罵聲也停息了,蟲蟲疑惑的低眼一看,發現這小雞正伸著脖子猛嗅著她的另一隻手,那裡有還剩下半個的多汁果。

  哦,原來啊!

  蟲蟲靈機一動,心頭詭計叢生,一伸手把多汁果拿遠了些,然後又拿近了,假裝是無意的把果子在手中把玩,實際上一直偷偷觀察著小雞的反應。就見那小雞的一對眼睛一直跟著她的手轉,努力伸長了脖子,多汁果經過它的嘴邊時,它都張口去虛咬,可惜蟲蟲就是讓它差一點才夠不到,急得它在蟲蟲的手中亂扭亂動。

  唉,沒什麼也不能沒智慧,有什麼也不能有弱點啊!嘖嘖,讓人抓了小辮子,就只有低頭認輸的份兒了。蟲蟲心裡想著,嘴裡卻很不善良的用一種極其誘惑的聲音問:「喜歡多汁果嗎?」

  「這——叫多汁果?」小雞頭也不回,一對黑豆似的小眼睛還是盯著蟲蟲的手。

  「是啊,因為它甜美多汁嘛。咬上一口,哎呀,簡直甜到心裡,柔軟的果肉在嘴裡滾過去,又軟又香又滑,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咕咚!蟲蟲清楚地聽到了嚥口水的聲音,同時一滴濕答答的東西從它的嘴裡落到蟲蟲的手上,這小雞有著人類一切的行為和表現。

  「想吃嗎?」蟲蟲肚子裡暗笑,臉上卻一副溫柔的模樣,決定給這小雞一點甜頭。

  小雞茫然地點了點頭,慢慢把腦袋湊到了多汁果上去,但眼看就要咬下的時候,忽然雞身一抖,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縮著脖子說:「不,我不吃!」

  咦,它明明那麼想吃,現在為什麼又不要了?難道吃了這個果子對它有什麼不利的嗎?蟲蟲心念急轉,想起小雞剛才打著飽嗝,腳下不穩的樣子,嚴重懷疑多汁果是這隻小雞的剋星,讓它想吃卻又不敢。如果這樣的話,對她可太有利了。

  「吃一點吧。就一口。多好吃啊!」她拿著多汁果湊近了小雞的腦袋。

  「不吃!」

  「你真沒口福,這麼好吃的東西,唉,可惜了。」她同情的搖搖頭,聞了一下多汁果,讚歎了一聲,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再讚歎了一聲,最後輕輕咬了一口,臉上一幅幸福得要死的模樣。再偷眼看看小雞的樣子,似乎就要饞死了,看來馬上就會投降。

  其實這果子雖然好吃,可還沒到人間極致美味的地步,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類和動物都會沉迷於一種東西,而多汁果明顯是這小雞的命門,冷眼旁觀,這東西好像它的毒品,戒不掉也抵抗不了的。

  「出於禮貌,再問你一句吃不吃。如果你不吃,可全歸我了。」蟲蟲作勢把多汁果全部放到嘴裡,嚇得那小雞一直驚叫,嘴裡雖然說著「不吃」,卻在蟲蟲的手落下後,奮力一掙,狠狠把多汁果啄走。

  蟲蟲的手早就酸了,此刻小雞突然發力,一個沒留神就被它竄到地上,叼著那半隻果子,好像別人會搶似的,一直鑽到一塊圓石邊,把腦袋扎到石根下去吃,胖胖的屁股可笑的露在外面。

  「你還真是顧頭不顧腚!」蟲蟲笑罵道,也不管它,任它把多汁果幾口就吞下肚子,再看一下周圍,那天她摔了一地的果子差不多全沒了,沒想到這小雞個頭小小,還真能吃!

  身後又傳來一聲長長的飽嗝,那小雞慢慢把頭從石根下縮了回來,回過頭愣愣地瞪著蟲蟲,因為外形是一隻雞,也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似乎是考慮要怎麼辦,可蟲蟲卻清楚地感覺得到它的懊惱和後悔。

  忽然,它圓滾滾的身體一歪,差點跌倒,同時全身的毛迅速變成了粉紅色。

  「哇,發達了,你居然是一隻變色雞!」蟲蟲瞪圓了眼睛。

  「魔女,你害死我了!我就知道今天有災,可是——」它突然不說了,用腦袋去撞石頭,大喊道:「讓你管不住嘴!讓你管不住嘴!」

  蟲蟲一步衝了過去,把它按在地上,「下回你在做什麼之前,麻煩你問我一下好不好,你現在可是屬於我,是我的私有財產。」

  「麼呂,裡卜冷香外香外!」小雞說話時舌頭都大了,仔細聽一下,好像是說「魔女,你不能強買強賣!」

  「怎麼?你醉了?這麼快?」蟲蟲頗為意外,不知道誰吃水果會吃到醉倒,看來它的毛色變為粉色和人類喝醉後臉會紅是一樣道理。

  她聽說過一句話叫酒後吐真言,也就是說,如果她現在問這小雞什麼話,它應該會如實回答。HOHO,她要問的事可多了,首先要問問它究竟是什麼雞。

  「我不是雞,我叫萬事知。」小雞醉得整個癱軟在地上,不過一放鬆下來,舌頭卻不打結了,「我知道這天下所有的事情,只要你問得出。呃——我還有個外號,叫做『不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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