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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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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2: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雞吃蟲?蟲吃雞!

  哇靠,百度!

  這小雞是百度!

  百度大神對於蟲蟲這種初到貴寶地的一級小白來講,實在是太實用了,所以她心裡發狠,無論坑蒙拐騙、燒殺搶掠,她說什麼也要把這只不說人話的萬事知弄到手。

  「那我叫什麼?」測試一下百度靈不靈,這年頭騙子很多啊,不得不防。

  「你叫姚蟲蟲。」

  賓果,答對。可這沒什麼稀奇的,她闖下那麼大的禍,全雲夢山的人都知道她叫姚蟲蟲,師父賜名為螞蟻,說不定連整個劍仙世界的黑白兩道都知道了她的偉大功績。

  「那我從哪兒來?」

  「說起這個可奇怪了,呵呵,只怕沒人敢相信呢。」萬事知張了張惺忪的醉眼,看來有點得意洋洋,「你來的那個地方和這裡完全不一樣,什麼都古古怪怪的,沒有男女之防,女人穿得太不像話,露胳膊露腿兒,好多人對著手裡一個小方塊大喊大叫,鐵盒子裝了輪子在地上跑,天上還有鐵鳥飛過——」

  「那叫飛機,也是雞的一種。你再看看你,同樣是雞卻飛不了,身子胖的像海豚,翅膀卻像蜻蜓,能飛才怪。」蟲蟲連忙打斷萬事知,生怕他再說下去。她瞄了一眼手腕上連連看的子環,怕這東西有監視功能。她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要小心才行,所謂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行得萬年船啊!

  她爬到那座山上,當然不是為了自殺,不過是為了舒解心中的鬱悶。只是在那兒她遇到一個怪人,現在想來也是不同尋常的。說不定就是他把自己扔到了這個世界,否則為什麼會讓她撿東西,最後卻落下山崖,她身上的那道護體真氣也許就是那個怪人或者那個東西給她的。

  可是那個怪人是誰?那個東西又是什麼?她為什麼被送到這裡?她和這個世界有淵源嗎?這些謎題要一一解開,而現在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為了不像小白老鼠一樣被人抓去做實驗,她的來歷必須隱瞞。

  「魔女!我不用飛,我會隱身,會移形換影,才不做飛翔那種低級的行為!」萬事知大怒,雞身掙扎了兩下,但醉得厲害,沒有起來。

  蟲蟲一把扯住兩隻雞爪,生怕萬事知突然消失。

  「你抓得我難受哪,魔女!」萬事知閉著眼睛大叫:「你不用這樣,我現在已經醉了,不能自控,即跑不了,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全是因為那個多汁果,萬惡的果子啊!老天爺既然孕育出我這樣的靈物,又為什麼造出我的剋星?」

  蟲蟲不回話,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長,仔細聽著每一個字。現在事情很明顯,多汁果吃多了能讓萬事知喪失理智,這是她瞭解它的最好機會。

  「不能說了,不能說了!」萬事知拚命想阻止自己,可是它的舌頭卻違背了它的意志,「這天底下沒有什麼能治我,就只有這種果子,我一見它就抵抗不了,明知道不吃正好,一吃就醉,可就是忍不住,三千年沒有變過,它是我的剋星!剋星!我想到別的地方去,因為這果子只有在紫竹林裡才有,但天命說我的主人將在這裡誕生,我不能離開。為了這個,我只好孤單寂寞地住在山洞裡,生怕連聞到果子香也會受引誘。這不,前一個多月,我到半山曬曬太陽,結果被香味引了去,本想只吃一口,結果——」

  原來當時它是醉了,只好用低級飛翔術,大概是想盡快回到昆吾連天洞的第五重,但卻撞到了她。

  「唉,真不能說了,再說要死人啦!」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身體舒服的側翻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嘿嘿,花四海要發怒的時候,我早就醒啦。我偷偷隱了身,從你的包袱裡爬出來,躲在藏劍石後看熱鬧。那藏劍石是神物,不怕魔氣,石根下可是最安全的所在——不能說——萬事知閉嘴——不能說啊——還是告訴你吧,我醉得快,醒得也快,再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我就醒了,到時候你就捉不住我了。哼,我是小雞,你是小蟲,從來都是雞吃蟲,沒有蟲吃雞的道理。這才是天道哪!」

  她擔心了它半天,原來這唯恐天下不亂的雞,早就逃到一邊看熱鬧去了,這是天地靈物嘛,根本是魔道吉祥物,心腸這麼壞!

  蟲蟲越想越氣,用力拍了萬事知一下,疼得它一抽,嚷嚷道:「哎呀好疼哪!我還以為你扯到我的金尾羽呢!誰能扯掉我的金尾羽,誰就是我的主人,我等了三千年啦。哼,真希望我的主人根本沒生出來,一個人有多快活,誰要個笨蛋來纏七纏八的指揮我。話說我這麼聰明,主人一定是笨蛋!」

  咦,還有這樣一說!天底下真有這種神之契約啊!只要拔它一根雞毛,就可以免費收到一個奴隸,這個神仙的世界還真是好玩啊!划算划算!

  蟲蟲心中大喜喪,不理萬事知的抗議,一手把它拎起來,另一手在它的胖屁股上亂摸,翻得絨毛都戧了,根本沒找到什麼金尾羽。

  「笨!呵呵,人真笨!尾羽就一定在屁股上嘛。哎呀,不能說了,我快要醒過來了!」

  它都這樣說了,蟲蟲還和它客氣,不客氣地把它扔到地上,跪在地上仔細翻找,眼見它渾身的絨毛正迅速由粉色轉為淡黃色,知道這傢伙果真是醉得快、醒得快,再找不到什麼勞什子金尾羽,到手的法寶可就飛了。這可是她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個法寶,冒泡的是它居然還是活的!

  萬事知睜開了眼睛,是清澈的!雞臉上雖然沒有表情,眼神裡卻滿是得意的笑意,它醒了!

  電光火石間,蟲蟲知道下一秒是她唯一的機會,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扯。有寶沒寶,就這一錘子買賣吧!

  啊的一聲慘叫,萬事知跳了起來,矮小的翅膀哆嗦著伸展開,卻怎麼也撫不到腦袋後面。在那個部位,生生被扯掉了一小撮絨毛,毛茸茸的腦袋像被人咬掉了一塊一樣。

  「混世魔女!笨蛋!你——你這麼狠的——老子要報復!臭丫頭,我——啊——主人!」它又發出了一聲慘叫,盯著蟲蟲的手指。

  蟲蟲的兩指還捏著那一小撮絨毛,在一團軟軟的淡黃中,有一根極細但黃得與眾不同的絨毛,那簡直是肉眼分辨不出的,不過此刻卻在慢慢變化,不僅樣子變成了一根一厘米大小的羽毛狀,連顏色也變得金燦燦的。

  「讓笨蛋主人教靈物奴隸個乖——」蟲蟲扔掉沒用的絨毛,把那根金色的羽毛握在掌心,「就算天命也不是白來的,自己要爭取。你有金尾羽,只要有心,拔一根雞毛還不容易。告訴你吧,我小時候做生物實驗的時候,生拔過整整一隻雞的雞毛,害它大夏天要跑到火爐邊取暖,你一隻小雞就更不在話下。哈,誰說一定雞吃蟲,只要夠狠,蟲也可以吃雞。話說,你的尾羽為什麼長在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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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3: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真火石

  「還我的金尾羽!」萬事知撲騰了幾下,不過被蟲蟲伸手一指,立即就安靜了,沮喪地臥在地上,恨不能把腦袋扎到翅膀下面,「一定是出問題了。啊,有天劫,否則怎麼會是你?!」

  「為什麼不會是我?哇哈哈哈哈,這就是天意,我愛天意!」蟲蟲把金色羽毛放到唇邊咬了咬,「這個不錯,好像是真金的,咦,上面還有一個洞,正好我穿根繩子來做項鏈。」她興高采烈的自言自語,再轉頭一看,見萬事知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好像遭受了三千年來最大的打擊。

  「別怪模怪樣的,我有個別彆扭扭的師父就夠倒霉了。」

  「你倒霉?我才倒霉!」萬事知向前湊了幾步,「咱們打個商量——」

  「休想,死奴隸,乖乖等著命運的安排吧!」蟲蟲撲滅萬事知心中的所有希望之火,「你要順應天道知道嗎?不然要遭天譴的。放心,我是個仁慈的主人,只要你聽話,我包管你每天有多汁果吃。」

  「不,我不吃了!多汁果害死我了。」

  「真笨!」蟲蟲蹲下身來點了點萬事知的腦袋,「你死都死了,還不吃個痛快!來,叫聲主人聽聽!」

  「混世魔女!」

  「呀?我聽到天雷的聲音了,要來劈某雞了!」

  「哼,魔女主人!臭丫頭主人!」

  儘管萬事知有一百個不甘心,到頭來還是要順應天命。它怒瞪著眼前這個一臉賊笑的姑娘,心裡的絕望無比形容。它等了三千年,就是這個結果嗎?有心想反抗,可卻怕真的會召來天劫。這就是靈物的悲哀啊,是物就是要有主人的,可是眼前這一隻,明顯差了點吧。

  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把這丫頭扔到這裡受罰,這幾天吵得它不得安寧,沒想到最後自己還「失身」於她,成了屬於她的靈物了。怎麼辦?難道它的命運是這樣悲慘的?!

  「呵呵,你承認就好。」蟲蟲不介意那句「主人」前面有什麼定語,重要的主語正確就行,「既然你屬於我了,我現在發佈主人令第一號——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隱身,因為我沒有天眼通,會看不到你。」

  「你出恭的時候我也要在場嗎?」

  蟲蟲的臉瞬間漲紅了,「死雞,你居然偷看我噓噓!」

  「呸呸呸!誰偷看,那會折損道行的!何況你還是個女人!」

  「呀,你還歧視女性,是一隻封建雞。現在我對你很不滿意,給我移開換位一個看看,馬上到兩界石的頂端去,否則我把你做成雞仔粥、炸仔雞、烤雞仔、把你泡了藥酒當偉哥賣!」

  「偉哥是什麼東西?」

  「以你一隻雞的智慧是永遠不會明白人類醫學的偉大的!少管,我以主人之名命令你,馬上給我表演!」

  「那是我的法術,不是雜耍!」

  「我管你是什麼,這是主人的命令!」

  #¥%……&#¥%……&

  此後三個時辰、一人一雞就這麼吵來吵去,直到後來都累得說不出話了。蟲蟲倚坐在一塊石頭邊,感覺雖然很累,但內心又無比暢快,吵得格外開心。她喝了一口蘭花露,看萬事知氣鼓鼓地站在一邊,雞毛全戧了,忽然哈哈大笑,心想鬥敗的公雞就是這樣子吧,雖然它還小,只是個三千多歲的小雞。

  「過來喝一點兒,和自己彆扭可不划算。」她把竹筒傾斜,遞到萬事知面前。

  蟲蟲是它的命定主人,這對萬事知來講是個絕對意外的噩耗。不過它經過了否認、憤怒、壓抑,接受四個心理階段,現在已經平靜了一點。抬著看蟲蟲的臉蛋紅撲撲的鮮嫩可愛,好像很快樂,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不染一絲雜質,雖然古靈精怪、詭計多端,流露出算計的模樣,但可以確定不是兇惡殘忍之輩。

  唉,要不——就將就了吧!雞不能和命爭啊!

  它湊過去喝了幾口蘭花露,近距離感覺了一下蟲蟲的氣息,絕望地發現自己主人的法力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不由得哀歎自己是這樣高級的靈物,居然會有這樣的主人。可又一想,在這個多事之秋,法力低意味著死得快。嗯,這樣不錯,這丫頭一死,它就又是自由身了,並且再不會有其他主人。

  想到這兒,它彷彿看到了自己光明的、並且很快會到來的前途,高興地連喝了幾口蘭花露。蟲蟲見它的態度突然轉變,有點奇怪,但她一向馬馬虎虎,得過且過,因此也不問。

  「魔女主人,你是為什麼會被罰到這裡的?」它心情大好,脾氣也好了起來。

  「你不是萬事知嗎?應該知道啊。」

  「這個我要說明一下,我只知道已經發生的事,不能預見未來,也不能忖度人的心思,因為那是最難的。」萬事知認真地說:「而且關於神物的事,我有時並不知道,因為神物都有神力阻擋,我無法勘破。這就是我們靈物的悲哀,不僅必須有個命定的主人,還有許多禁忌。我猜不出你為什麼被罰,想必是和神物有關對嗎?」

  「我把卻邪劍弄斷了。」蟲蟲聳聳肩,神態輕鬆地說。

  萬事知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對綠豆大的眼睛瞪成了黑豆那麼大,「你你你——你把天門派的鎮山寶貝之七的卻邪劍給毀了?!你怎麼弄的?」

  「沒有毀,只是斷成了幾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風吹日曬得太久,那破鐵條早就爛透了,所以我輕輕一拔就嗚呼哀哉、完蛋大吉。」

  「破鐵條?!嗨,你說得倒輕鬆,沒想到白沉香還很善良,居然沒有當場打死你。」

  蟲蟲看著萬事知,總覺得它好像對她沒有死感動很惋惜似的,不過她明白卻邪劍對天門派的重要,也明白它在白沉香心中的地位,對自己無意間毀了神劍也是過意不去的。

  「作為僕人,你要提供一個解決的方案。如果不把那把劍修好,或者重新找來一把可以替代的,我估計我會把牢底坐穿。這樣,你也要呆在這裡不能離開。」

  萬事知發出了很欠扁的一陣笑聲,「你當這是集市上賣的普通刀劍嗎?還找一把替代,想得美!這可是上古神器,天地間沒有相同的另一把。自從我出生,還沒見有誰拔出過這陳兵八劍呢!這一回白沉香運道高,千年不出的劍,居然齊出了,八位劍主都成了他的弟子,不過最關鍵的卻邪劍卻讓你這白癡主人給毀了。嘖嘖,他一定氣得吐血。」

  「少廢話,有沒有搶救的辦法?」

  「我是誰?萬事知啊!所以我有辦法,只是不知道臭丫頭主人你能否能做到?」

  「先別胡吹大氣,說來聽聽。」

  「有一種石頭,叫做真火石,是當年祝融儲存火種之用,只要你能找到真火石,我就有辦法讓你重鑄卻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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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3: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仙界歷史課

  雲夢山所在的地方叫做鳳麟洲,而真火石的所在地是聚窟洲,兩洲隔海相對。

  海名為死海,黑水滔滔、落羽即沉,鳳麟洲和聚窟洲分踞在死海南北兩岸,雖然只是隔著一個海,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地貌和氣候。鳳麟洲是靈境寶地,富饒繁華、山奇水美、熙熙世上有人、人外有仙、仙外有天,彼此相處融洽,和平安樂。而聚窟洲則是苦寒之所,人跡罕至,是魔道眾門派盤踞的地方。

  「就是說,我要拿到真火石,就要深入龍潭虎穴?」蟲蟲沒出息的膽怯了。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老老實實呆在雲夢山,還動不動摔個半死,真到了聚窟洲魔道的地盤,還有命回來嗎?弄斷了卻邪劍,白沉香肯定不會輕饒了她,到聚窟洲去只怕生存的機率也幾乎為零,她彷彿看到一個大大的「死」字刻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怎麼也甩不開。

  「聚窟洲沒那麼可怕,好吧,只有一點點可怕。」萬事知像人一樣坐在地上,兩隻桔紅色的爪子伸得直直的,矮小的翅膀向後撐著身體,「那裡地廣人稀,你只要偷偷摸摸地走,想辦法不遇到魔道中人就行了。你以為他們是蘿蔔嗎?種的遍地都是!再說,聚窟洲也有像你這樣的純人類居住,雖然人比較少,但也都活得好好的。」

  「有人?」蟲蟲愣了,沒想到人類的滲透能力如此之強,怪不得她的那個世界,神仙早就被擠得離開地球,另覓新地了。

  「那當然。魔道中人不是上古大神,他們也要吃飯、買東西、享樂,沒有人類,誰來提供這些?」萬事知擺了一副「受不了你」的神態,「而且還有一個魔頭特別喜歡做生意,應該算天下首富了,生意遍佈十洲三島,鳳麟洲也有他的產業。人家說得好,天下大同,誰說鳳麟洲不能有魔道中人?鑒於正魔兩道已經相安無事太多年了,用西蒼穹的話來說:麻桿打狼兩頭怕,大家誰也不先動手,所以道理上也不能轟那魔頭離開。」

  「呀?還有這樣的人,是誰是誰?那麼有錢的人長得帥不帥?」蟲蟲好奇的問。

  「色女——呃,主人。」萬事知見蟲蟲作勢要打,連忙改口,「這個人我沒見過,只知道他是魔道的第二大魔頭,僅次於花四海,因為名叫西貝柳絲,所以被正道中人起了個挖苦他們的外號,叫殘花敗柳。」

  蟲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你還笑,我說的是真的。」萬事知正經的說,「這兩個魔頭素有花名,深受魔道女眾和不明真相的人類女子青睞,所以正道人士認為他們以妖術迷惑女子,這才起了這樣的外號。其實據我所知,花四海雖然追逐者眾多,但為人冷漠,並未與任何一位女子交往密切,倒是西貝柳絲,姬妾成群,所以殘花未必,敗柳卻是必然。主人,麻煩您擦擦口水。」

  「啊?流出來了?」蟲蟲抹了抹下巴,卻發現根本沒有口水,知道是這只死雞在嘲笑她。

  「你行。」她挑了挑大姆指,「呆會我吃烤雞翅膀!」

  萬事知立即坐直,把兩根雞翅收緊,「我的意思是說,你盡可以去取真火石,危險也許會有,但卻未必一定遇到,可是如果你不去,聰明的主人,你想想結果吧!」

  蟲蟲歪過頭,看著這只不說人話的雞,嚴重懷疑它在害她,「你在把我往火坑裡推,燒死我,你就自由了是不是?」

  「人類真是沒有好心眼兒的族類。」萬事知盡量表現得義憤填膺,但心裡有點虛,「我雖然只是一隻小雞,但也是有職業操守的雞,或者一百年前,我不會這樣建議你,但今時不同往日,花四海一統魔道的天罡二十八門,聚窟洲平靜了一半,你只要小心一點,未必不能夠安全返回。」

  蟲蟲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什麼魔道、什麼天罡,就連十洲三島也是頭一次聽說。她來到這裡一個多月,小小一片紫竹林還沒有研究完,哪有時間管天下的事,哈大叔喜歡她簡單開朗的性格,什麼事也沒有和她說過,因此她現在是仙界小白。

  「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萬事知哀歎道:「難道要我把這三千年來的事都和你說一遍?」

  「不用,只講講魔道的事就行了。我可是要到人家的地盤上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哼,明明是想聽花四海的事,告訴你哦,不許迷上他。正魔不兩立,沒有結果的。我老人家看過太多生離死別的事,你別讓我再看一回。」它想給蟲蟲主人上一堂前關於劍仙世界的歷史課,好好講解一下正魔兩道的現狀與未來,但看蟲蟲一臉不耐煩,只好撿重點的說:「花四海是個神秘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現時,雖然只是個七、八歲的稚童,但法力奇特,在魔道新人中已經嶄露頭角,十五歲就成為了魔道第一高手,現在的法力更是深不可測。本來他是閒雲野鶴的人,不歸屬於魔道一百零八門中的任何一個,但不知為何,百年前他開始了統一魔道的行動,以一人之力,一統三十六天罡門。」

  「魔門有那麼多人嗎?」蟲蟲吃了一驚。她在紫竹林時,偶爾聽哈大叔說過,正道三大派,雲夢山天門派、平寧山禮佛寺、無影島的隱流,還有其他小的門派,但總共也不過三十多個,可魔門居然有一百零八個之多,這樣打起來的話,不是很吃虧嗎?

  「魔道中人不似正道這麼團結,所以門派多如牛毛,這一百零八門還算是較大的了,有的魔門,連師父帶徒弟不過幾人而已。」萬事知解釋道:「不過魔道中人大多凶狠殘忍,真有爭鬥,在氣勢上總能壓上正道一頭。而他們這一百零八門是按照天上一百零八顆煞星所建的門派,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哦,原來是仙界水滸。蟲蟲心道,隨即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有些怨怪。為什麼花四海只統一了三十六天罡呢,如果他連地煞一起收服,說不定聚窟洲是個太平的地方,這樣她潛伏到那裡去,危險要小得多。

  「七十二地煞門大多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花四海為人極為驕傲,自然是不屑與這些雞鳴狗盜之輩為伍,不過也可能是沒來得及,你以為一統魔道是那麼簡單的嗎?要收服這些好勇鬥狠之徒,比之白沉香讓天門派崛起更難,也虧得花四海實力強橫,手段剛猛,不然魔道也不會從分散變為團結,現在漸有坐大之勢。」

  「那麼我是非去不可了?」蟲蟲無比沮喪。

  「沒錯,而且最好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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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23:1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天才弟子

  蟲蟲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決定了的事就會盡快去做,而且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式。

  所以她馬上考慮起去聚窟洲的事來,不過要去聚窟洲,首先要離開這個昆吾連天洞的第五重才行,而一想到現實中的事,她的肚子又馬上不舒服起來。

  「萬事知,你能不能解開連連看上的禁制力,我急需要去一趟五穀輪迴之所。」

  「五穀輪迴之所?什麼地方,好玩不?」

  「茅廁啦,便便的地方!」蟲蟲大聲解釋,卻不好意思看一眼萬事知的眼睛。

  「對不起啦,美女主人。」萬事知的聲音裡全是看好戲的意味,「我是智慧型的,仙術也只是會逃之夭夭,武力一道真是愛莫能助了。」

  看著它一臉的幸災樂禍,蟲蟲很想一腳把它踩成雞肉餅,讓它雞腸、雞屎、雞血混在一起,可是她現在最好不要動,不然肚子就疼得厲害。

  「而且我也不能和你去聚窟洲,因為我是被禁足在雲夢山的,不能離開。」萬事知繼續說:「你不讓我隱身,我就只好委曲一下當你的寵物,在別人面前,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就算你抬出主人的名頭也是一樣。這倒不是我違背你的意願,是因為我一暴露出我的本事,只怕會招來大禍,你不覺得我的奇才會引人來爭奪我嗎?放心,我乖乖在山裡等你,你拔掉了我的金尾羽,就是我命定的主人,我不聽從你,是會引來天雷劈我的。」

  它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蟲蟲心裡暗罵不止。原來它不是為了等待命定的主人才不離開,而是被神力所禁,虧它剛才還說得像多麼信守承諾似的,實際上根本靠不住。可她現在沒有精力罵它,心裡拚命想著要怎麼解決一下五穀輪迴的問題,正在無計可施之時,忽然聽到石梯處傳來了腳步聲。

  「七師妹?」嬌柔的女聲試探地問。

  啊,天使!蟲蟲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覺得那聲音有如天籟。

  她大聲喊著救命跑過去,把容成花落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細一打聽才知道她是急著要去茅廁,簡直哭笑不得,不過看她難受的樣子,還是迅速去稟報了師父。

  白沉香正和三大護法研究最近在無窮山上發生的事,因為魔道中人在那裡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刀朗和桃花還特意秘密去了一趟,結果並沒有發現山上有什麼異相。可既然如此,這些惡徒要從無窮山得到什麼呢?還是山上隱藏著什麼秘密而他們被蒙蔽了?

  正愁眉不展的時候,容成花落說有要事稟報,白沉香還以為是魔道有異動,等聽到一向乖巧的五弟子又羞又窘的說完,他不知道是氣還是罵,手抖得連茶盞都拿不住,而三大護法早就笑了起來。

  「可憐的孩子。」墨武笑著搖頭,「這事要怪掌門師兄了,你該想到咱們的小螞蟻沒有一點修仙的基礎,直接把她關起來,沒吃的也沒有——唉,難為她忍耐這麼多天。可是,哈哈——」

  桃花早樂得脫了形,哪還有一點平時瀟灑嫻雅的舉止,只有刀朗還保持一點護法的樣子,忍著笑道:「掌門師兄,您快下令讓蟲蟲出來一趟吧,如果我天門派出了這種命案,只怕也不太好。」

  「什麼不好,簡直是大大的不好。」桃花笑得肚子疼,「這丫頭還算有點優點,至少想到不能污染昆吾連天洞。不過看她急的這樣子,只怕堅持不了多久,掌門師兄快下令吧。」

  「你這麼關心,就派你去把連連看的禁制力解開。」白沉香惱道。

  「好啊好啊,正有此意。」桃花一點也不推辭。

  山上歲月寂寞,現在有了個這樣一個能讓人開心的寶貝,當然不能放過,要近距離觀察。連連看雖然是白沉香之物,不過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寶,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用法,因此也不用白沉香教,大踏步走出撒星殿的大門,化為一道淡紅之光,向昆吾連天洞去了。

  「玄乙,你是怎麼知道蟲蟲內急的。」刀朗文質彬彬地問。

  「回東師叔,弟子正在自己的房中打坐,只覺得心裡擂鼓一樣地跳,然後聽到七師妹在叫我。」容成花落恭敬地答,「其實我也不確定,但就是感覺心神不寧,好像七師妹在喊救命。師父在商議大事,我不敢打擾,因此自作主張,斗膽先進去看看,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師父責罰。」

  「你沒做錯什麼啊,為什麼要責罰?」墨武道:「昆吾連天洞的第五重也不是禁地,不過平常沒人去罷了。掌門師兄,你說呢?」

  白沉香點了點頭,對這個五弟子穩健得體的行事風格相當滿意,但一想到七弟子,就又頭疼起來。其實他也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不願意在師弟們面前顯露罷了,這件事他原也有幾分責任,只是當時被這丫頭氣得什麼都考慮不到了。

  想到蟲蟲那雙挑釁、但又清澈的眼睛,他忽然心裡一動,問道:「玄乙,你說螞蟻傳心音給你嗎?當時是什麼情況,你對為師詳細再說一遍。」

  容成花落回想了一下,把當時的事細細稟報,白沉香雖然臉上還平靜,心裡卻有一種驚喜之感。這個一無是處,只會耍寶和氣得他失去理智的徒弟難道是一個道術上的天才嗎?

  「玄乙,今天的事你做得好,現在你先回去吧,這裡的事不用理會了。」他溫言吩咐,等容成花落一走出殿門,即轉身問刀朗和墨武:「螞蟻——是個可造之才嗎?」

  「如果她能在幾天內就把傳心術修習到這個地步,不用說,她就是天門派的弟子中資質最好的。」墨武道:「我和黑師兄打聽過,據說蟲蟲平時不很用功,每天修煉的時間連一個時辰也不到,但是她的障眼法也已有小成,成功率能夠達到一半了。傳心術比障眼法難上許多,雖然有她心急專心的緣故,但這才幾天的時間啊。所以恭喜師兄,你的七弟子可能是個天才。」

  「也許是她身體內那道古怪真氣的緣故。」白沉香想了想,「看她那樣子,似乎不知道那道真氣的所在,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呢?真的忘記了前塵往事了嗎?」

  「我覺得掌門師兄不要太過憂慮,那真氣正氣浩然,無一點凶邪,螞蟻——或者可以相信。」刀朗道。

  白沉香思忖著,還沒回刀朗的話,桃花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又出了什麼事?」一向沉著的白沉香被他這個七弟子刺激得快心臟崩潰,生氣她又鬧出什麼花樣。

  「蟲蟲說,她有辦法重鑄卻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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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說夢

  白沉香聞言騰地站了起來,愣了一下後又坐下了,但想了一下後又再度站起,隨後又坐下,如此反覆了好幾次,顯然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讓他的內心極為混亂矛盾。話說,自從蟲蟲來到天門派,又有哪一次不讓他頭疼無比的?

  「先把那個劣徒給我帶上來!」他最後決定。

  桃花應了一聲,飛也似的又去了。

  白沉香擰緊了眉頭,表面雖然還平靜,但內心卻和開了鍋一樣翻騰。這麼多天了,他一直在為魔道中人頻繁出現在無窮山和神劍被毀的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初一聽到卻邪劍可以重鑄的消息,心中的狂喜是不言而喻的。可是這話是他那個頑劣的七弟子說的,他又有點不太相信,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蟲蟲不會說這種謊話,因為這個丫頭雖然胡鬧,但看來機靈得很,應該不會不明白撒謊的後果。

  卻邪劍是上古神劍,在被損毀的那一剎那,他雖然渴望神劍能復原,心裡卻明白那是奢望,只是這讓他愁眉不展的事情,到了那個丫頭那兒怎麼就那麼輕鬆簡單呢?難道真的因為她是劍主?那她又是怎麼知道神劍重鑄之法的?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糾纏在白沉香的心中,手中的一盞茶全灑在了衣襟上,他也渾然不覺,直到桃花像拎小雞一樣把蟲蟲帶了來,他才收斂起心情,重新恢復正襟危坐、威嚴端正的模樣。

  「北師叔,拜託你別那麼野蠻好不好?」蟲蟲甩開桃花的手:「你飛那麼快,我會頭暈哇,我才一個月的道行,比不得您修了好幾百年。」

  桃花的心裡也在為卻邪劍能夠重鑄的事緊張著,因此也顧不得許多,只道:「還不快與你師父見禮。」

  蟲蟲最不喜歡這個世界的地方就是動不動就要跪,可是見白沉香一臉鐵青地坐在正當中的石椅上,只得上前幾步,跪下道:「弟子姚蟲蟲——不是——弟子螞蟻叩見師父,願師父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沉香嚴厲地道:「你不在昆吾連天洞的第五重好好反省自己的罪過,又來搞什麼怪?」

  「沒有啊,是弟子修為不夠,需要——」

  白沉香警告式的咳了一聲,蟲蟲急忙閉嘴,不再提那種五穀輪迴的事,轉口道:「但是師父,卻邪劍是我弄壞的,所以我要受罰,可是如果我能重鑄呢?可不可以將功折罪?」

  「說來聽聽。」

  「呃——咱們是不是應該講好條件,先小人後君子,免得到獎懲制度不規範,我沒地方說理去。」

  白沉香聽她在這時候還討價還價,氣得差點吐血,拼了老命才使自己沒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掐著這小螞蟻雪白粉嫩的脖子嚴刑逼供,只是怒得一拍石椅的扶手,嚇了蟲蟲一跳。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師父您總這麼嚇我,會讓我產生心理障礙,進而失憶的。」蟲蟲低低地咕噥了一句道:「在第五重的這幾天,我總是做怪夢。開始時,我以為是亂夢,是師父你對我進行心靈摧殘而留下的後遺症,可是這個夢每回都做得特別清晰,而且這麼多天一直做同一個夢,當然就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而那個夢內容就是重鑄卻邪劍的事。」

  她抬頭看了一下白沉香,就見他很用力地坐在石椅上,雙手把扶手抓得緊緊的,有石悄紛紛而下。再看其他三位師叔也一臉凝重,不由得心裡有點緊張,生怕自己在茅廁裡即興編的這個故事被人家拆穿,那樣的話,她就算有九條命也會被一一殺得透透的。

  白沉香見她就那麼直眉瞪眼地看著自己,覺得這劣徒真是無理,哪有這樣和師父對視的,連一點基本的禮儀也不懂,將來一定要好好調教才行,如果她真是道術天才,還要抓緊她在道術上的修行教育。

  「什麼夢?」他問,儘管使語氣變得平緩,還真有點怕她突然失憶。

  「我夢到一個很大很大的火球,人走過去的時候,離得很遠就被燒焦了衣服和頭髮,身上也好燙,好像要被烤熟了。我很怕啊,想離開,但不知為什麼一直一直向那個火球走過去,好像有人推著我一樣。我熱得沒辦法,就拿起一個瓶子往身上灑水,那瓶子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裡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我只覺得一灑水上身就特別涼爽舒服,也不再怕那個火球了,就這樣慢慢走了過去。」蟲蟲停了一下,偷眼看白沉香和其他幾位師叔的反應,見他們很認真的聽著,沒發現她在瞎編。其實這故事也不完全是她杜撰,是她老爹在她小時候給她買的一本童話書,叫《李三怪進龍宮》,她不過是講了個改良過的童話故事而已。

  「原來那個火球後面有個山洞,和外面完全不同,洞裡面涼爽舒適極了。我就這麼往洞裡走,沒走幾步就看到三條白色的小溪,兩邊的比較細,中間的略粗。我很奇怪,沿著這三條小溪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遠,眼前出現了一個老爺爺,年紀很老很老了,可是面色紅潤,那三條小溪居然是他的鬍子和兩條長眉毛。我一走近,就把他給吵醒了。」

  「他是誰?」桃花插了一句,引來三對白眼。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呀,但就是感覺他特別慈祥,比某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很凶的修道人強多了,某人具體是誰,我在這兒也就不點名了。」白沉香對蟲蟲從來沒有過好臉色,所以這時候蟲蟲忍不住影射了一下下,「我一看這老爺爺就哭了,說我不小心弄斷了一把劍,結果被一群兇惡的人迫害,其中有一個人是姓那個黑的反義詞,還要把我關到一個洞裡,永世不得超生。」

  「丫頭,你快往下說吧,要罵師父也要等一會兒啊。」墨武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提醒這位很能東拉西扯的師侄女。

  蟲蟲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對這個溫和忠厚的南師叔很有好感,假如白沉香有墨武一半和藹,說不定她會聽話很多,此刻見南師叔溫和的笑著催促她,決定盡快把這個童話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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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改良童話故事

  「我哪敢罵師父,回頭他老人家再把我打到十八層地獄去!只是我當時真的很委曲,於是那個老爺爺就說:不怕,不就是一把劍嗎?我給你一塊石頭,你拿去把劍融掉重鑄不就得了。」

  「我說:卻邪劍是上古神劍,天雷地火也不能損毀,凡火怎麼能融?」

  「老爺爺說:我給你的不是凡火,是天下所有火的祖宗,別說一把卻邪劍,就是把陳兵八劍都融成一鍋鐵汁也是平常,有了它,天下的山川河流也能燃燒起火!」

  「我問:什麼火這麼厲害?」

  「老爺爺說:這是三皇之一的祝融保留火種之用的石頭,名叫真火石,因為保留著最初的神火,所以石頭最後變成了火石,能融天下萬物。你去聚窟洲把它找回來,包你有重鑄卻邪劍。」

  「我說:那也不行啊,這東西這麼熱,我怎麼取的回來?」

  「老爺爺說:這也簡單啊,你們天門派有一個至寶叫『水寒籃』,就在密水幽譚的水底,那是由萬年冰晶所製成的神物,是天下至陰至寒的東西,用它來放盛放天下至陽至熱的真火石,二者相生相剋,最是合適不過。你快去吧,遲則生變。說著一推我,我就醒了。」

  她說完,強抑著呯呯亂跳的心,看向師父和幾位師叔,就見他們一臉嚴肅,互相交換著臉色,幾乎沒人注意她,顯然她所說的一切對他們深有觸動。

  她的故事是從童話中演義而來,但在這個神仙的世界裡,所有人都特別相信夢兆這回事,再說她編的也比較圓,所以她一說,這些人就相信了八成,況且她提到了真火石和水寒籃,這些都是萬事知告訴她的。萬事知對於神物不能完全窺探,有的知道一知半解,有的根本不知道,但它在雲夢山上三千年了,不用神力,只用眼睛也看到了許多事情。

  「師父,請您允許我將功折罪,讓我親自去找真火石以重鑄卻邪劍。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身為您的弟子,我要做個有擔當的人。」蟲蟲大聲申請,一臉認真,顯得那麼忠誠正義,可她的動作卻十分不雅,講故事的過程中,她早就把跪改為了坐,現在是盤膝坐在地上,和師父師叔們大談要重鑄神劍的偉大任務。

  「螞蟻,現在你自己先回到昆吾連天洞去。」白沉香緩緩地道:「等為師商議過後,再來決定給你什麼新的責罰。」

  啊?還要責罰?!難道她的故事編的不好?沒錯,她是剛才上茅廁時編的,可是她平時都是在這個地方思考問題的。

  她苦著臉看看上面這幾位大叔,明白他們是要背著她商量一下,她為自己不能列席會議感到惋惜,但同時又覺得白沉香對她的態度似乎好了點,居然沒叫人押著她,讓她自己回洞去,也沒有再給她加上連連看的禁制,這麼說來,對她的死刑是不是要改為死緩了?

  在幾雙急得就要著火的目光中,蟲蟲磨磨蹭蹭地爬起來,溜溜躂達走出撒星殿去,深深吸了一口雲夢山絕頂的清新空氣,在月色中慢慢回到了她的被罰之地。

  而她前腳一走,急性子的墨武立即道:「掌門師兄,這次你要派誰去聚窟洲呢?」

  白沉香習慣性的皺眉,「墨武,你穩穩,我要看這丫頭說的有幾分可信。你們覺得呢?」

  墨武和桃花都表示相信,刀朗為人謹慎一些,但想了一下後也點了點頭。

  「她提到了真火石和水寒籃,如果她真是個懵懂混沌的丫頭,來歷清白,那這些東西她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白沉香沉吟道:「再想想,她拔出過卻邪劍,第二次還把這上古神劍折斷了,這說明不管她是正是邪,她確是此劍的劍主,那麼她所說的夢兆很可能是真的。」

  「掌門師兄說的是,既然如此,師兄還有什麼猶豫的呢?」桃花道:「夢兆中的神人也說了,遲則生變,師兄還是早做決定。」

  「我也相信這丫頭不會說謊,假如她是為了被放出來而信口雌黃,正如師兄所說,她不可能提起真火石和水寒籃。」刀朗道:「真火石只是個傳說,咱們小時候聽到過,現在的弟子們有誰會知道,就是咱們幾個,一時也沒有想到以真火石重鑄卻邪劍啊。」

  墨武點了點頭,「沒錯,密水幽譚不是秘密,但水寒籃卻不為外人道,何況這丫頭連水寒籃在潭底的事都一清二楚。還有,她還知道真火石在聚窟洲,這可是我們也不清楚的事,不是夢兆又是什麼?掌門師兄——」

  白沉香擺了擺手,讓師弟們不必再說,「神劍已毀,再沒有什麼大得過這件事,就算她所說是假,諒她也折騰不出太大的動靜來。相信她,去取真火石,重鑄卻邪劍。」他終於做了決定。

  「那麼派誰去呢?讓她親自去,只怕是不妥,她的法力太低——應該是幾乎沒有,不然我和東師兄出馬吧。」桃花站起身道:「魔道中人活動頻繁,我怕最近會有事發生,這事宜早不宜遲。」

  白沉香攔住桃花,「不,這事要讓她自己去。雖然此行兇險,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她是劍主,只怕冥冥中只有她才能促成這件事。假若真的天命如此,她定能化險為夷,假若她回不來,那證明她不堪執卻邪劍的重任,大家各安天命吧!」

  墨武有些猶豫,輕聲道:「可是讓她一個低級弟子去闖聚窟洲,一路上妖魔橫行,總是有點不妥。要不,我帶她去吧,如果有點什麼事,好歹能保著她一條小命。」

  白沉香還是搖頭,「她說得好,一人做事一人當,作為八位劍主之一,將來必要承擔起拯救蒼生的重任,連這點風雨也沒有經過怎麼行。你們都知道,她出現的怪異突然,八位劍主中數她能力最差,和凡人無異,如果不下猛藥,她又怎麼能迅速成長?卻邪劍由她手而毀,就要由她手而生,這樣一來,人劍合一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

  他一番說雖然說得狠了點,但也不是不無道理,三位護法一聽,均點頭同意。

  「只讓她一個人去嗎?」刀朗問。

  白沉香想了想道:「讓小乙、玄乙和黃乙同行。」

  二弟子燕小乙執斷水劍,據傳能抽刀斷水,劍性屬水,正好與真火石之火氣相剋。八弟子尚黃乙執真剛劍,切金斷玉如削木,劍氣最為剛猛,如果遇到小股魔道中人可保己方迅速撤離,五弟子玄乙辦事沉穩謹慎,執驚鯢劍,以之泛水是最佳選擇,況且她是女弟子,可以好好盯著那個頑劣的七弟子螞蟻。

  就這樣,蟲蟲被決定派去尋找真火石了。雖然這是一趟凶險的任務,又有師兄弟三人同行,但對蟲蟲而言,這是一個公費旅遊的機會,可以離開雲夢山,離開白沉香的限制,看看這個劍仙的世界。想想,這可是天底下最冒泡的旅行,仙界耶!如果她有機會回到她的世界,這絕對絕對是一件可以讓她臭屁很久的事。至於危險,什麼時候遇到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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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4-10-14 12:06: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原來是自費!

  出了雲夢山,蟲蟲開心極了。其實雲夢山的風景相當美,可既然她被限制了行動自由,那麼無論多麼美麗的地方也不過是牢籠,而現在的她則是出籠的小鳥。

  小雞萬事知不能跟著她,只好繼續藏身在昆吾連天洞中,但是金尾羽已經被蟲蟲穿成了項鏈戴在脖子上,再加上木手鐲樣的連連看,她現在也算是有首飾的人了。連連看的母環戴在了二師兄燕小乙的手腕上,說到底白沉香還是不放心她,即擔心她的安全,又擔心她搗蛋,總是要派人盯緊她才放心。

  不過蟲蟲並不反對整天和二師兄拴在一起,因為燕小乙是帥哥一名,典型的江南才子型,身材高高瘦瘦、面容清秀,雖然話不多,有點倔強,不過很容易被忽悠,經常被氣到無語無奈,看起來很可愛,讓人欺侮起來也有成就感。而最讓她滿意的是,前因後果鏡被另一路進入無窮山探查情況的師兄們帶走了,否則她這一趟的尋找真火石之旅肯定會少了許多樂趣。

  還有一件好玩的事,就是劍仙們出門不用腿走,也不乘車乘馬,而是御劍飛行,這讓蟲蟲感覺無比新鮮。站在二師兄的身後,踏在他那把變幻成大片薄冰狀的斷水劍上在雲海中穿行,像自由的飛鳥一樣鳥瞰大地,還可以順便揩一下這位清秀帥哥的油,一舉三得,美哉啊美哉!

  但是,這種快樂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御劍飛行的新鮮勁兒一過,蟲蟲就發現這趟旅行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美好,因為路費明顯不足,他們在天上飛了一天,落下雲頭後一直住鄉村小店,有時候就在山野中將就一夜。吃的東西更不用提,每天不是冷水就饅頭,就是饅頭就冷水。這讓蟲蟲無比懷念哈大叔做的飯,雖然也是素食,但清香美味,花樣多端,像上等素齋一樣。偶爾摘兩個山果吃,也又酸又澀,和紫竹林的多汁果根本沒的比。

  開始她以為他們只是錯過了宿頭,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她就有點懷疑了,結果一問二師兄,才知道他們這趟出來是沒有經費的,那個一毛不拔的白沉香一個字兒也沒給,事實上天門弟子出任務,從來沒有經費一說,所有的人都用自己的錢。

  修煉劍仙,要在山中度過幾百年寂寞清苦的歲月,當親人們一一離去,他們卻還是年輕的樣子,所以天門派中人幾乎全是與塵世隔絕的,也所以金銀這種俗物在雲夢山中屬於相當稀有的金屬。山裡平時的吃穿用度,都是自給自足,偶爾由哈大叔到市集上去賣點山珍也是為了換回必要的日用品,剩下的所剩無幾的銀子再上繳,就放在撒星殿外的一個空石腹中,誰用誰拿。

  也就是說:蟲蟲滿心以為這是公費旅行,實際上卻是自費。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自助游!

  她向來是個享樂主義者,不是自然主義者,她心目中的旅行是很腐敗的,坐飛機、住五星級酒店、有專業的導遊,可以在特色商品店大買而特買東西、邂逅又有錢、又靚仔的男人,然後——再然後——咳咳——

  可是,她怎麼能想到這些仙風道骨、風姿靈秀的神仙都是窮得叮噹響的窮光蛋?怎麼能想到他們果然是僅靠仙氣兒維持生命的。所以,前幾天餐過鳳麟洲的絕美秀色後,她開始懷念庸俗的物質生活了。

  「我想吃肉。」她哀怨地說。這回他們出來,手指頭都數得出的可憐錢錢還由燕二師兄來管賬。

  「七師妹,雖然本派不禁葷腥,可我們畢竟是修仙的人,還是食素為好。」燕小乙一本正經地說:「再說,我們每週都會辟榖幾天,以清理身上的濁氣,現在因為要趕路,所以才沒有進行而已。」

  「我想吃肉。」蟲蟲重複著,上下瞟了他一眼。

  燕小乙不知為什麼打了個寒戰,和魔道惡徒對戰時都沒有害怕過,這回卻被新入門的師妹盯的心裡發毛,就見她一對黑白分明的丹鳳眼閃爍爍地在他身上溜來溜去,感覺後脊爬過一條冰涼的小蛇。

  「這還不簡單。」八師弟尚黃乙道:「剛才我看那邊有野兔,我修仙之前是獵戶,打這獵最在行了,抓一隻來吃不就行了。」他說著吸了吸鼻子,看來也被勾起了饞蟲。

  「八師弟!」五師姐容成花落責怪地瞪了尚黃乙一眼,「蟲蟲不懂得規矩倒也罷了,你怎麼也來胡鬧?本門的規矩,非斬妖除魔不能殺生。這才離開師父幾天,你就不聽話了。」因為是鈞天僅有的兩名女弟子,所以她和蟲蟲的關係非常好,說話的時候直呼其名。

  八師弟吐了吐舌頭,沒回嘴。

  HOHO,這些神仙可真虛偽,只要自己不親手屠殺,吃葷就不算罪過了?有需求才有市場,大家都不吃肉,自然也就沒人殺生。既然不禁葷腥,又何必區分是誰殺的?合著自己吃肉開心,卻讓那些屠戶承擔上天的懲罰?假斯文啊假道學!

  蟲蟲想著,向八師弟招了招手,「小八,還是你最合我意,快到師姐這邊來。」她擺起師姐的架子,拉八師弟到自己身邊,兩人並排蹲在一處,繼續死盯二師兄,好像兩隻小狼在討論如何吃人。

  尚黃乙雖然也有兩百歲了,但山中歲月與塵世不同,他的外貌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還頂著幾顆痘痘,心性是也少年情懷。平時師兄弟們雖然友愛,但全部拘謹安靜,他一個人寂寞無聊得很,自從來了這個七師姐,儘管相處不多,他卻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樣,所以兩人自動組成了同一陣線。他不知道七師姐為什麼要盯著二師兄,但也兩肋插刀的瞪大一對大眼,視線統一。

  「我還要睡軟床。」蟲蟲又說。

  燕小乙被盯得恨不得土遁了去,卻又不能,聽蟲蟲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再做要求,立即投降道:「要不——到下個集市,我給你——們買兩個燒餅,上面有芝麻、有油,應該會好吃一些。」他邊說邊伸手摸摸衣袋,裡面那幾文錢被捏得發燙,也不知道夠不夠買兩個燒餅,「軟床的話,師兄給你多撿些草,鋪的厚一點,好不好?」

  蟲蟲不說話,還是上下打量二師兄。燕小乙以為她還不滿意,不知道怎麼勸解她才好,殊不知此刻的蟲蟲是在想著生財之道。她不是個事事要求別人的人,反而她認為,想吃果子嗎?自己種樹吧!她現在在考慮果樹種在哪裡最合適,結出果子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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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6: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生財有道

  她和五師姐容成花落穿的都比較漂亮華麗,按理說這兩件女裝會值不少錢,可那是人家五師姐的娘送的,不能賣,再說蟲蟲愛臭美,也捨不得賣,而二師兄和八師弟穿的就普通了,雖然沒穿那件工作服式的天門派灰袍子,也是布衣一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花頭。

  除非——把帥氣文雅的燕師兄賣給深閨寂寞的女人,等拿到錢後,他們三人立即跑路,燕師兄法咒一念,嗖的一下御劍而飛——這一招「放白鴿」真是有趣啊。可是等等,燕師兄自尊心很強,表面溫和,骨子裡卻驕傲,是那種餓死是小,失節是大的人。這一招別說他不同意,就算他被她忽悠的迷糊,暫時同意了,將來想起這騙人的一幕,說不定去一頭撞死。為了幾個錢損失一名帥哥師兄,可是得不償失的。不行不行,要另想辦法。

  沒有東西可賣,又不能出賣二師兄的色相,那麼就只有出賣勞力了,這方面應該是手持真剛劍的八師弟的強項。她這麼想著就去看八師弟,見他長得像個小牛犢子一樣強壯,一雙眼睛很純潔的放射出崇拜自己的光芒,暗罵自己這主意不好。對於無比信賴自己的八師弟,她應該罩他,讓他跟她吃香喝辣才對,怎麼能利用他?不好不好,這主意不好!

  她猛的搖頭,動作太大了,又趕上八師弟湊過頭來和她說話,兩人的腦袋呯的撞在一起。那情況,一隻蟲子和一頭小牛犢相撞,後果不用想也知道,就像是乒乓球撞籃球,可憐的一方由蹲為撲,趴到了地上。

  「你這愣頭青,天啦天啦,頭骨都被你撞塌了。」蟲蟲抱著腦袋痛呼,任由五師姐把她扶起來,感覺額頭偏左的地方立即鼓起一個大包。再看罪魁禍首,一臉歉意的騷騷頭,一點事也沒有。

  這不公平哪,為什麼小八沒事!

  「七師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間接殺人也要坐牢的,你跟我有仇啊,往死裡撞我——你——哎呀,對了。」她突然大叫一聲,顧不得頭上疼得像裂開,眼前金星銀星飛來飛去,回身在地上亂摸,嚇了其他三個人一跳。

  「怎麼了?」五師姐一手輕揉著她的額頭,一邊責怪的瞪了八師弟一眼:「掉東西了嗎?要找什麼,我們一起來找。」

  「在這裡!哈哈,這下子有路費了!」飛來橫財的幸福感成功的壓下了肉體的疼痛,但因為還在頭暈,蟲蟲差不多是抱著身邊二師兄的大腿爬了起來,一手抓著一串紅紅的東西,大叫道:「我就說我是天才,這樣的好事也給我想得到!」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花樣百出的蟲蟲怎麼會突然發癲。

  「我是說,這個東西能賣大價錢,這樣我們的路費就有了。」蟲蟲晃晃手中的手機鏈,見燕師兄一副就要說教的樣子,忙道:「我知道修行之人不應該貪圖生活舒適,可是常言道: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咱們如果要濟世救民,就要瞭解民間疾苦,大隱做不到,做個中隱總可以吧?我們在天上飛來飛去,不在民間走動,怎麼知道天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況且,我們這回是來尋找真火石的,雖然夢兆說真火石是在聚窟洲,但具體在聚窟洲的什麼地方,我們一點也不知道。與其我們到了地方再亂找,不如我們在民間走走,說不定更能得到些線索。還有,魔道中人在哪裡都有活動,聽說最近一直圍著我們天門派的無窮山轉,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應當順道打聽一下魔道的動向,為我天門派立一大功。」

  她說得氣都喘不過來,心裡大大的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說服能力。她不過是想逛逛集市、大吃大喝一番、外加看點風土人情罷了,居然給她找出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偷眼看下燕二師兄,明顯被她忽悠得動了心思。小八是個沒主意的小正太,五師姐雖然有些疑慮,但性子溫柔隨和,想來也不會反對。

  等了會兒,燕二師兄終於點了點頭道:「明天就到了鳳麟洲最大的城——隔海城了,我們就一路走過去。我聽大師兄說過,魔道在此處出沒頻繁,我們是應該留心一點。」

  「先得把這個賣了才行。」蟲蟲急忙插嘴,「你們要知道,酒樓和茶寮是各種小道消息最為集中的地方。咱們的衣服也要換一下,二師兄和小八的太土了,傻不愣登的,五師姐又和天仙一樣,這樣的搭配會引人注意。」

  燕小乙點頭道:「七師妹顧慮得對,就照師妹的意思吧。可是,賣了師妹的東西恐怕不好吧?」

  「我留著這玩意兒也沒什麼用,不如為咱們天門派做點貢獻。」蟲蟲毫不在意的說。

  事實上這東西確實沒有用了,她來到這兒的第一天,手機和數碼相機都摔了個稀巴爛,她已經把殘骸埋到紫竹林裡毀屍滅跡,免得白沉香哪天問起來,她沒辦法回答,不過拴在手機上的小零碎和其他一些小東西,她沒捨得扔。

  這手機鏈是她表妹送的,一條電鍍的鐵絲鏈子上,上下共掛了三排紅色桃心,一排兩個。桃心的材質是塑料,不過中間夾雜了好多金粉銀粉,在陽光下一照好像透明一樣,金光閃爍,非常漂亮。第一排只是兩個桃心,第二排在桃心旁邊掛了兩個紅絨球,第三排更是墜了兩個小鈴鐺,一甩的時候叮叮亂響,分外好聽。

  沒錯,為買這個表妹只花了十塊錢,可是塑料和電鍍在古代都沒有,這樣的風格更是少見,所謂物以稀為貴,到了隔海城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她只要把這東西往手飾樓一放,包管半天就賣出去。

  對於手機鏈的安排,還有那些她留下作紀念的小玩意兒,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她的商業智慧,她甚至開始琢磨回到山上後發展天門派的第三產業,而如果他們四個人在聚窟洲呆的時間長,賣手機鏈的錢揮霍空了,她還可以攛掇二師兄和八師弟做起強盜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反正,只要告訴他們這是劫富濟貧就能激發他們的職業正義感。

  「蟲師姐知道的真多啊。」八師弟諂媚地笑。

  蟲蟲這才覺得腦袋上扎扎的、火燒火燎的,輕輕一碰就又疼得叫了起來,知道她的額頭上生生被撞起了一個大青棗。

  「小八,再撞一下師姐這邊,對稱了就好了,我可以告訴人家我是龍女,頭上這兩個是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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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價高者得

  隔海城非常繁華。

  他們進城的時候大概快到中午了,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在街道兩邊鱗次櫛比的店舖中進進出出,小販的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離城門不遠的空地上,還有戲班子在唱戲。叫喊、爭吵、寒暄、調笑、討價還價,這嘈雜,怎一個亂字了得。

  不過蟲蟲卻很喜歡這裡,因為她總算感受到了活躍的人氣,誰說市井生活就一定庸俗來著,生命的真實感覺不就在於此嗎?

  其實不僅是她,其他三個人也很開心,二師兄和五師姐還好,畢竟被師父差遣下山辦過事,對這滾滾紅塵、凡俗之物有稍許的免疫力,雖然也很興奮,卻不很驚奇。八師弟可就不同了,他就好像一隻小兔子被扔到了蘿蔔地裡,看什麼都新鮮,看什麼都好玩,從城門往裡走了一百米,差不多用了兩盞茶的時間。

  他是獵戶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沒下過山,只在山林裡成長,後來跑到雲夢山上來玩,無意中拔出了真剛劍,於是被白沉香收為弟子,百年歲月就這麼如水流過,從來沒有到過集市的。

  「別和鄉巴佬進城似的,當心引人注意。」蟲蟲急著去賣手機鏈,卻被八師弟拖著要去看木偶戲,一邊用力擺脫他的拉扯,一邊故意惡狠狠地道:「你要看什麼,要吃什麼,也要錢啊,沒有錢什麼也辦不成,快鬆手,不然我可打了。」

  八師弟放開手,還一直惦著腳向遠處看,戀戀不捨的。

  蟲蟲輕踢了他一腳,一手拉過他的衣袖塞到五師姐手裡,「師姐領他到那邊的小巷裡呆會兒,我和二師兄賣了這東西馬上回來。」她左右看看,發覺已經有行人注意他們四個人了,不由得心生警惕。其實她早該想到的,五師姐是典型的仙女姐姐,二師兄又清雅俊秀,單獨呆著還不顯什麼,往人群裡一站,立即有鶴立雞群之感。

  搜出二師兄身上最後的幾個銅板,買了兩個芝麻燒餅給八師弟,蟲蟲找人打聽了一下,然後直接向一條名叫喜榮街的地方走去。聽說喜榮街是首飾和胭脂水粉鋪子扎推的地方,每天出入的貴婦名媛多如牛毛。

  她故意和二師兄走得很近,一路有說有笑,引得無數走在街上的小家碧玉和坐在軟轎內的大家閨秀偷窺,不僅小小的滿足了一下虛榮心,還成功的吸引了不少女人跟她進了街上最大的一間鋪子。

  這鋪子的門面裝飾得華麗貴氣,一看就是店大欺客的主兒,非皇親國戚不會登門服務的,所以裡面一定埋伏著無數有錢人。走進一看,果然。

  蟲蟲的衣服是五師姐送的那件桃紅閃金的,本來就漂亮,再加上蟲蟲為了掩蓋自己一頭染紅的了齊耳短髮,在腦袋上包了一塊很嬉皮風格的花布,當她不倫不類的大踏步闖進闖子裡,宛如帶起了一陣清風似的,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給我的寶貝估個價,快點,我沒多少時間。」她大刺刺地坐在軟椅上,老實不客氣地擠走一個瘦麻桿似的貴婦,對走上來招呼客人的小二說:「拿碗茶來,我表哥渴了。」說著一把扯二師兄坐到自己身邊,根本不理他是如何在一群女人的有色目光中窘迫不安的。

  她的奇裝異服、她爽朗的步態、她頸間閃閃發光的金色羽毛、她囂張的態度和傲慢的語氣把小二震住了,絲毫不敢怠慢,一溜煙兒地跑到內堂去找掌櫃的。蟲蟲平時是個很隨和的人,今天故意擺出這個態度,就是為了達到這種效果,對這些勢利的商人,必須先在氣勢上壓倒他。

  不大功夫,掌櫃的就急忙跑出來招待貴客了,和電視劇中所看到的一樣,他是個圓滾滾的胖子,身上裹著發亮的絲綢,整個人就像個蠶繭。

  「你是掌櫃的?」蟲蟲架起二郎腿,晃啊晃的,那叫一個悠閒,那叫一個高人一等。

  「是是是,不知道這位小姐有什麼吩咐?」掌櫃的點頭哈腰,一雙眼睛在蟲蟲身上一瞄,立即判斷出這位大姑娘不是等閒之人,先不說她那種比皇家公主還要尊貴的氣質,就只是她身上這件衣服的布料,就是一兩黃金一尺的極品綢緞。她身邊的男人穿的可不怎麼樣,看樣子是這個是窮小子拐帶了人家的大小姐私奔,半路沒了盤纏,過來賣首飾的。這樣的話,他一定要痛宰一刀,狠賺這不諳世事的小情人一筆。

  不過,這個大姑娘眼神閃爍,看著怎麼讓人心裡不安呢?

  「哦,這是我隨身戴的鏈子,最近看著煩了,想賣了買糖吃。」蟲蟲拿出那串手機鏈一丟,嚇得掌櫃的急忙伸手捧住,心肝呯呯亂跳。

  「我的大小姐,當心摔了寶貝!」

  「沒事,這是天下異寶,如果不是拚命摔,是不會碎的。」蟲蟲喝了一口茶,還想解釋,可是那掌櫃的已經完全被手機鏈所吸引,激動地左看右看,雖然已經拚命控制了,可臉上還是露出驚異的神色。

  他是站在離窗口不遠的地方的,陽光正好照到他的手上。那紅色的透明塑料中,閃動著金光銀光,看來晶瑩剔透,流光溢彩,小小的銀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讓他覺得這東西簡直是仙物,也許這就是山上的劍仙所佩戴的。再回頭看這位大姑娘,也登時覺得渾身冒仙氣兒。

  鋪子裡在挑選首飾的其他人,也都被這「寶貝」牢牢地鎖住了目光!

  「恕我眼拙。」他抬起頭來,白胖的手抓緊了那鏈子,生怕被人家搶走似的,「我幹珠寶首飾這一行三十多年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寶石,還請小姐賜教。」

  「這不是寶石,這叫塑料,那條銀色鏈子叫電鍍,我包管天下獨此一份。」蟲蟲伸出食指勾了勾。

  掌櫃的萬分艱難地挪動步子,把手機鏈還到蟲蟲手裡,「不知道小姐要賣多少錢?」他不想露出貪婪的神色,可是老天保佑,他忍不住啊。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材質,這大姑娘沒有說慌,天下獨此一家啊。

  多少錢?

  蟲蟲一愣,因為以她那馬虎的性子,根本還沒有仔細考慮過價錢的問題,只是想過拿了錢後要吃什麼好吃的,玩什麼好玩的。眼見掌櫃的那對閃著熱切光芒的眼睛,像帶牙齒一樣,連鏈子帶她的手都要一起吞掉了。不對,修正,周圍正有無數從眼睛中生出的牙齒來咬她,嚇得她立即把鏈子塞到了二師兄的手裡。

  她忘記中國的古語「財不露白」了,雖說二師兄是了不起的初級劍仙,可是他們進城時說好了,為了防止魔道中人發現他們的行跡,他們都收起了劍氣,假裝普通人,而且還以表兄弟妹相稱。在這種情況下,只怕這位重諾的二師兄打死也不會顯露仙術,那麼就真被人謀財害命嗎?

  「我也想買,姑娘要多少錢才肯賣?」那個瘦麻桿貴婦說,一個箭步竄了過來,速度老快了。

  「憑什麼賣給你,這鏈子我也看中了。小瑞,把咱們的錢都拿出來,我要了。」又一個女人說。

  「你要了就給你嗎?要看這位姑娘怎麼說。」第三個人道。接著是第四個,第五個,第N個。

  蟲蟲被這些貴婦身上的珠光寶氣晃得眼睛也睜不開,分不請誰是誰?只知道掌櫃的被這些女人擠到了後面,胖胖的身影找不見了,而且和漂亮男人比起來,女人們似乎更喜歡珠寶,二師兄也不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價高者得吧。」一個帶著濃重鼻音的男人聲音插了進來,非常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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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12:0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拍賣會

  蟲蟲往門口望去,登時覺得眼前一亮,就見一個瘦高的男子從門外悠哉游哉地踱了進來,大約二十七、歲的年紀,身上穿了一件繡著錦繡牡丹的宮衣,衣領敞開著,捲曲的頭髮鬆鬆的攏在腦後,有那麼一縷淘氣的垂在頸間,被風吹得好玩的拂動著。白淨的瓜子臉上,一對修長的鳳眼略略咪著,嘴角彎著好看的弧度,看來似乎是半夢半醒,整個人就像畫中人一樣優雅嫻適,彷彿連空氣都因為他的出現而流動得緩慢了起來。

  哇,這打扮放到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會太花哨、脂粉氣太濃,可是放在他身上,怎麼就那麼貴氣十足,顛倒眾生呢!蟲蟲咕咚嚥了一下口水。

  「柳爺,您怎麼來了?」胖掌櫃從一堆女人中奮力擠出,恭敬地行了一禮。

  男人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灑金折扇輕輕磕著,「沒啊,我是被寶氣所引,我這雙眼睛可天生能辨識寶貝呢。」他一邊說一邊肆無忌憚的瞄著蟲蟲,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寶貝是指蟲蟲,還是指那串鏈子。

  燕小乙不喜歡他那種輕佻的態度,站起身來擋在蟲蟲身前。

  男人不以為意,轉身坐到另一把軟椅上,慵懶的伸長了腿,托著腮看著蟲蟲,「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蟲蟲。」二師兄還沒來得及阻攔,蟲蟲就脫口而出,沒有一點危機意識。

  「哦,原來是蟲姑娘,好別緻的名子。可是,不知道蟲姑娘的寶貝要怎麼賣呢?」

  蟲蟲張開了嘴,但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那個麻桿女人就搶先道:「柳大官人,你手中的奇珍異寶無數,怎麼看得上這種小東西呢。再說了,您的姬妾那麼多,鏈子卻只有一條,你買了回去也為難,是不是?」

  「是啊,柳大官人還是別和我們女人爭這個小玩意兒了。」一個女人接著道。

  別看這些女人剛才搶這串鏈子,這會兒卻一致對外,七嘴八舌地要說服這個姓柳的男人放棄。柳大官人一言不發,只是托腮坐在那兒,微笑地聽著,好像耳朵能自動把這些吵嚷聲過濾一樣。

  蟲蟲覺得這男人是個凱子,生怕失了發財的機會,忙從二師兄身後探出頭來,「柳大官人說的好,價高者得,我們舉行一場拍賣會,誰出的錢多就賣給誰,這多公平哪!」

  「哦,拍賣會?這倒新鮮。」柳大官人的聲音從女人們的吵吵聲中清晰地傳了出來,「那蟲姑娘的這個拍賣會要怎麼舉辦呢?」

  「簡單得很,我需要一個場地,把所有想買我這鏈子的人都請去,再找一個人主持人,我看這位掌櫃就可以。然後拍賣開始,出最高價者,叫價三遍沒有人再加,東西就歸出價者所有。當然,我會從收到的錢中,抽出一部分做為場地費和主持人的報酬。」

  「聽著挺好玩的。」柳大官人想了想道:「不過我不要你的場地費,把寶貝拿來給我賞玩一下即可。」

  蟲蟲二話不說,一抬手就把鏈子扔了過去。柳大官人伸手接住,感到頗為意外,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也能這樣爽快的,不禁對蟲蟲心生三分好感,再低頭看看手中的鏈子,只覺得表面光滑、入手甚輕,材質非常稀奇。想他也走遍了十洲三島,這鏈子確實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確是一件寶物,還給蟲姑娘。」他說著又把鏈子扔了回來,燕小乙擋在蟲蟲身前,伸手接住,「今晚酉時就在雅仙居舉行異寶拍賣會,還請各位夫人準時到場。如果蟲姑娘放心得下,一切雜事就交由我辦理,包管蟲姑娘滿意,如何?」

  聽他這樣說,那些女人對這鏈子的渴望和確信程度又加了一層。柳大官人是什麼人,他說這東西是異寶,那就絕對沒錯。可是這異寶拍賣會要在雅仙居舉行,實在令人深惡痛絕。這不是明擺著不讓她們買嗎?但這柳大官人又得罪不起,只得悻悻離去,心裡判斷著老公和珠寶哪個更為重要。

  而對於蟲蟲而言,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把鏈子賣了,她就可以一路吃喝玩樂到聚窟洲,找不找得到真火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著從掌櫃的那裡先挪用的一點銀子,蟲蟲買了幾身普通的男裝,然後又買了一大包好吃的,這才回到了城門口的小巷裡。急性子的八師弟早就等不及了,但謹慎的五師姐還是建議他們到了城外的一處荒地,一邊吃東西,一邊談起晚上拍賣的事。

  「蟲蟲,你有沒有注意那家店舖的招牌?」一直沉默著二師兄問。

  「我又不認得這裡的字。」蟲蟲咬了一口雞腿,想起那像甲骨文一樣的字就頭疼,「不過咱們人生地不熟的,鋪子的招牌有關係嗎?難道這間鋪子信譽不好?」

  二師兄搖了搖頭道:「那我倒不知,只鋪子的招牌上,寫了個大大的『柳』字。」

  「哦,我說柳大官人怎麼敢做主呢,原來他才是鋪子的幕後老闆。」蟲蟲又咬了一下燒餅:「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嗎?」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八師弟嘴裡吃著東西,含糊地道。

  蟲蟲打了他的頭一下,「小孩子別亂說話,他不過是個喜歡玩的人罷了。有人幫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就算他有壞心好了,到時候咱們拿了錢,嗖一下飛走不就得了,咱們是劍仙哪,怕什麼!」

  「只怕不那麼簡單。」二師兄神色間有些憂慮,「雖然我們平時不理凡間事,但那人的言談舉止不像常人,而且我注意到街上有一半鋪子的招牌上有『柳』字。你們想想吧。」

  蟲蟲愣愣地看著秀氣的二師兄,心裡佩服了他一下。他雖然很少說話,但卻留心了很多事情,不像她,只看到了吃的東西和漂亮的衣服。

  「難道是魔道的第二大魔頭西貝柳絲?」五師姐衝口而出。

  她這麼一說,蟲蟲也想起了萬事知和她說的話,差點被嘴裡的雞腿噎到,大咳了一陣才喘過氣兒。五師姐輕撫著她的背,柔聲道:「蟲蟲別怕,還不確定就是他,就算是他,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蟲蟲點點頭,心裡卻想,魔道的兩大魔頭號稱「殘花敗柳」,敗柳既然現身,殘花不會也在吧?一想到那個千年冰山男,蟲蟲心裡怪怪的,即想再見到他,又很怕再見到他,甚至,他的樣子在她心裡都模糊了。

  可是西貝柳絲是個什麼名子,如果姓柳,為什麼要加上西貝二字,魔道中人真是讓人搞不懂。而今天晚上,花四海會出現嗎?卻邪劍被她弄斷了,如果花四海要殺他們,她要拿什麼對付,拿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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