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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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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暗花溟]神仙也有江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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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6:44 |只看該作者
 3-67 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知道這算是哪種類型的霉運,她為什麼總是會往下掉?

  來到這個世界就是掉崖穿越,然後是掉進死海海底,現在連井底也要來一回。

  她以為自己會溺死,因為那口怪井的井口很窄,而且她掉落的一瞬間,感覺到這口井扭曲變幻,指望大魔頭救她,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做得到的,指望自己游泳堅持,又怕在井中翻不過身。

  可是再度出乎她預料的是,那井中之水好像天上的雲彩,是一層一層的,穿越了大約七層水層,下方就是實地,而她,就落在堅實的井底。

  當然,還是屁股著地,比嘴啃泥那種慘狀稍微好一點點。

  她大聲痛叫,覺得尾骨好像粉碎性骨折了一樣,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躺了好一會兒,眼前的無數金星、銀星才消散,再活動一下四肢,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八劍弟子都有劍主印跡,別的師兄弟們的劍主印跡全是在手臂,或者肩上,唯獨她的在下三路,而且是非常有礙觀瞻的屁屁的。因為哪印跡很像是彩色紋身,她有時候安慰自己,時髦的人都是把紋身紋在上臂部,而且這東西不痛不癢,不耽誤吃喝,乾脆完全無視就好了。

  可是現在,那個印跡忽然火藥味燒火燎的疼了起來,伸手一摸,並沒有流血,但是手感熱燙極了,她差點把身體扭成兩段,才看到那一寸大小的扇形印跡變成了深桃紅色,好像屁股要著火。

  不是她中了什麼妖術,要自焚吧?

  蟲蟲嚇了一跳,連忙貼緊石壁給屁屁降溫。但是——看到?活動身體?石壁?

  她這才注意了到了周圍的環境,沒想到這口不起眼的水井井底真是別有洞天,居然是一個大而乾燥的石室。可是,她落下的瞬間明明感覺是黑暗一片的,難道這油燈是高級的熱力感應燈?!

  想起燈,她不由得感歎她的阿拉燈和藍藍鏡放在了隨身的包裹裡,也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被師父搜去霸佔。如果愛兩個寶貝在,再加上阿斗和萬事知幫襯,她也不會這麼迷茫的站在這兒,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

  靜下心想一想,情況很明瞭——她是掉在怪井裡了,而且從原路已經出不出,她必須自己找出路。但是這裡這麼古怪,說不定有北山王宮的什麼秘密,她應該順道探一探,不能白一趟,所謂賊不走空嘛!

  沿著圓形石室走了一趟圈子,什麼也沒有發現。井壁光滑,但是沒有苔蘚等物,像是人工打磨,暗道開關一個沒有,也就是說,沒有出去的路。

  難道她從此就要幫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嗎?可是只怕連這些也做不成,因為這裡並沒有天,頭頂是一片烏沉沉的水氣,而且她也坐不下,尾骨疼得連彎腰都困難。

  剩下的,也只有檢查地面了。蟲蟲一瘸一拐的走遍每一寸井度,忍著疼用力跺腳,側耳編輯細聽,最後發現地面也是實在的,除了那個小石凳。

  她走過去,輕輕踢了一腳,那小石凳發出的聲響證明它不是石頭的,而是一種金屬。她戒備地圍著這個小石凳,不, 應該說是金屬盒子轉了幾圈,心想死就死了吧,她歹先挪開這東西看看。

  奇怪的金屬盒子一尺見方,半尺厚,顏色是和井壁一樣的土褐色,看起來秀沉的樣子。蟲蟲費力的中蹲了身子,繃緊手臂肌肉,運了半天氣,奮力一掀——

  啪的一聲和哎喲的慘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這不是設陷阱害人嘛!蟲蟲心中暗罵,仰面朝天地躺在地面上,胸口壓著哪個金屬盒子,像一隻翻了殼的小烏龜一樣,半天也沒爬起來。

  從外觀上判斷,這個金屬盒子是很難搬動的,好是常識,或者說一般情況下都會這樣,因為人是有目測感覺的。可是——可是這個盒子雖然是很重,大約三、四十斤的樣子,但它卻只是擺在地面上的,並沒有和地面相連。

  結果,蟲蟲用力過猛,不僅再度重創已經疼痛不堪的尾椎骨,而且胸口還壓上幾上斤東西,害她連呼吸也困難了。

  再不能這麼莽撞、這麼想當然了。發誓,以後再不做這種蠢事。

  她躺在地上哀歎,要不是因為想到大魔頭在井外會擔心得急,她連爬都不願意爬了。好不容易站起來,就見金屬盒所在之地有一個奇物的凹痕,扇形,和她屁屁上的印跡差不多。

  咦?難道她掉進井裡,別人卻進不來,是因為她是八劍弟子嗎?她從未想過那天授的八把神劍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她開始覺得這一切也許都是注定,似乎有一隻命運之手,引領她揭開層層迷霧。

  不過這次她學了乖,沒用硬力去拉、推、研究了半天,覺得這凹痕像是鎖孔類的東西。而既然有鎖、就要有鑰匙,看看井中空無一物,只有這個金屬盒子可能性比較大。

  這東西很沉,蟲蟲一爬起來就放到一邊了,根本沒注意的過,這時候跑過去翻過來看,果然發現它的度部有凸痕,對比一下,正好和地面上的凹痕是一對,其實她剛才根本不必搬動這東西,只要轉動就好。

  可是話說回來,如果她不搬開這東西,又怎麼知道這裡是巨型鑰匙開關呢?

  又仔細摸索研究了,發現金屬盒子上面淺淺地刻有兩個字。這兩個字不是配套鑰匙的一部分,是單獨刻在頂部的。十洲三島文字她一直不太認識。這兩天在北山王宮閒著沒事,花四海倒是變身為先生,教了她不少,雖然她更喜歡和先生複習一下接吻什麼的,但好歹她也多識了兩個字。

  這個字——這個字——呃——好像是:「書」的字。前面這個字有些複雜,連志來念,大概是什麼書。蟲蟲想著,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萬事知說北山王宮中有一本《始書》,記載了六道大戰的事,這本書會不地就是呢?

  想想,這本書一定極其珍貴,被藏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而且既然是這麼神的書,肯定與正常的書不同,會不會就是這本?

  她以指尖用力按著第一個字,搜腸刮肚的回憶腦海中有限的本地語言知識,最後終於記起這個字確實是「始」字,連在一起,這本書正是《始書》。

  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千尋萬尋的書,她想找到的六道大戰的答案,原來已經唾手可得,而她只不過是被推到井裡而已。唉,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在生福將就會有天生的機緣。

  這本書的材質看來像是青銅,形狀像一本厚厚的詞典,翻到側面一看,大約十幾頁的樣子,但無論怎麼用力掰也打不開。蟲蟲折騰得滿頭在汗,最後乾脆放棄,心想反正她認識的字也不多,找開了也看不懂,不如先想辦法出支,然後坐在大魔頭的腿上,再鬃廝磨的一起慢慢讀。

  她小心的把《始書》對準地面的上的鎖眼,然後用力推動。順時針不行就逆時針,連轉了七圈,忽然感覺一股狂風在井底飛舞,一處井壁像溶化了一樣出現了一個人高的大洞,洞那邊有光線。

  她明白那不是普通的人類機關,而是個結界,連忙抱起《始書》,在這個結界關閉之前,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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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6:57 |只看該作者
  3-68 穹頂浮雕

  結界這邊,是一間空無一物的大殿,幾十根巨大的石柱支撐著高高的穹頂,給人感覺莊嚴神聖卻又淒清冷寂,看來像一古老的西式神廟。在大殿正中的地面上有一個奇怪的水池,或者,那不是水池,因為水自身是不會發光的。

  大殿沒沒有照明物,全憑水池散發的光芒,居然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蟲蟲剛才在結界那邊看到的光線正是水池發出的。

  《始書》是青銅質地的閱讀物,死沉死沉的。蟲蟲剛才焦急之下還能抱著,現在累得手臂像要斷了一樣,一看這邊擺明沒什麼危險,立即把《始書》放在地上,仔細打量起神殿來。

  沒有神像、沒有那種高得變態的台階、也沒有門窗,除了那個水池外什麼也沒有,這個神殿明顯是個倒扣的盒子,修正一下,這根本就是個神獄嘛。可是,這裡關的又是誰呢?

  蟲蟲溜躂到那怪水池邊蹲下來看,感覺池中的東西有點像水銀。壯著膽子伸手一探,觸感黏稠,還有一股隱約的吸力。嚇得她連忙收手,只怕被什麼怪物拉進去將她融化其中。

  這水池太怪了,站在它旁邊再感受一下,似乎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都在往外抽離,讓人難受之極又心慌萬分,呼吸起來像心動過速似的。

  不要探索未知領地,那意味著危險!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這個原則,何況是一向機靈,在逃之夭夭方面最有天賦的姚蟲蟲呢?

  不過她的腦子太機靈了點,可是身體鍛煉方面有些欠缺,何況剛才還大跌小跌的受了些小傷,行動不是很靈活。所以她又摔倒了,而且還是屁股著地,仰面朝天。

  但是這次她沒叫,而是震驚了。沒想到,著神獄還有穹頂雕塑呢!而最讓她震驚的是,這浮雕栩栩如生,初看上去,還以為有一個妖女緊貼著屋頂伏著,正對著大殿中心的這個充滿了不明物質的池子。

  之所以說她是妖女,實在是因為她太美麗了,就算是個石頭的塑像,她的美麗依然令人無法忽略、無法抵擋,這不是人類女子能夠達到的級別。

  自從來到十洲三島,蟲蟲見過太多美人了,五師姐容成花落、鳳凰、柱子島主和全隱流姐妹,哪一個不是氣死現代明星的美人。可當她看到這個妖女雕像之後,蟲蟲才明白了什麼叫風華絕代,傾城傾國。

  那不僅是容貌的美麗,而是一種說不清的、令人無法抵擋的魅力,不屬於人間,就連蟲蟲這個女人看來都不禁為之傾倒。

  她是誰?如果只是個雕像,為什麼這樣生動,好像石質的外表下有個活人似的。這又是誰雕刻出來的?那個天才的雕刻師心中為什麼能想像出這樣美的面孔,又怎麼能表達得出來?

  蟲蟲努力平靜心緒,認真看著這個石頭浮雕,越看越覺得這雕像生動得無法形容。那完美的身段、每一縷發,衣服上的每一個皺褶都被細細描繪,而她美麗絕倫的臉雖然沒有表情,卻傳達出極度的痛苦——閉著眼睛,面容聖潔,連眉頭也沒有蹙起,那樣安詳寧靜,但是卻彷彿正忍受著非人的煎熬,千年萬年也沒有變過。

  忽然感覺臉上有些濕,蟲蟲伸手一摸自己的臉,居然不知不覺中落淚了。

  為什麼會為個浮雕心酸呢?看那美人的樣子,似乎是被什麼禁錮在穹頂上,長髮和衣服全向後張揚著,細一看,手腳和肩膀處被鐵鏈緊鎖,牢牢縛著。可是她美得太奪目了,蟲蟲竟然沒注意到這些,更別提浮雕背景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散發著微光的、類似於鵝卵石一樣的碎石了。

  這個神殿,或者說是神獄,是為這美人而建的吧?似乎距今天年代久遠了。只不知道她是什麼人,犯了什麼重大的錯,要忍受這麼可怕的處罰?可是,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壞人,說不定是上一代北山王逼婚未遂,繼而陷害人家,把這美人關起來,讓她永世不得超生的。

  想想北山淳的手段,蟲蟲愈發覺得可能性很大,這種背地下刀子的作風也是有家傳的。北山淳曾經說過,西貝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王宮,看來真是萬幸,好在他沒有染上這種惡習,否則這世上會少一個優質男人!

  還有,那些碎石也透著古怪,似乎有靈魂,讓她感覺非常親切,恨不得伸手摸摸,可惜又夠不到。

  蟲蟲歎了口氣,瞬間展開了無數想像,腦海中也蹦出幾個歷史人物。聽說中國南北朝時有個叫馮小憐的美人,北齊的皇帝上朝時也要把她抱在膝頭。北齊亡後,有一個不知什麼帝王的怕受不了她的蠱惑,過分沉迷,居然不從控制自身的色慾入手,卻將馮小憐給殺了,連見一面也不敢。

  這個浮雕上的美人不是因為自己驚心動魄的美麗而被囚禁吧?

  可是「囚禁」?她怎麼會想到這個詞?難道她內心深處就覺得這美人不是死的,而是被生縛的,需要有人來解救嗎?

  想到這兒,蟲蟲艱難地爬起來,跑過去搬《始書》。

  她想,《始書》既然能打開井底到神獄的結界,說不定具有一卡通或者萬能鑰匙的性質,所有的機關都能靠《始書》打開。反正這大殿中什麼都沒有,她也出不去,不如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好了。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根本沒想過,如果浮雕美人真是個為禍蒼生的惡魔怎麼辦?假如她真能把浮雕美人釋放出來,她先被殺又怎麼辦?她冒失的這樣做,只因為她心裡有一種感覺,那浮雕傳遞給她的深刻的感覺——悲哀、渴望、和愛意。

  她本能的相信,浮雕美人是善良無害的,她要幫她!

  好不容易把《始書》推到水池邊、穹頂浮雕底下,蟲蟲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發愁下一步要怎麼做。此處沒有機關,也沒有暗示什麼的,難道就那麼大眼瞪小眼?!

  啪噠!

  一滴水從穹頂落到了《始書》上,因為大殿內過分安靜,聲音似乎放大了很多倍,嚇了蟲蟲一跳。一抬頭,駭然發現是浮雕美人落下了一滴淚。

  她就說吧,這女人是被生縛的!就在這個大殿裡,有一個被上代北山王禁錮的絕代佳人。他一定是得不到她,又不願意讓別人得到,可又捨不得殺了,於是就給活著做成石像了,被活埋在這個華麗的墳墓裡。而這美人分明不是人類,所以要用《始書》這種神書來鎮住!

  她吃驚地抬頭等著,浮雕美人沒有再落淚,《始書》卻開始發出嗡嗡的響聲,並且有各色彩光從書的四角溢出。同時,蟲蟲屁屁上的八劍劍主印跡忽然發燙,被火燒了一樣的疼,好像響應《始書》的召喚,砰的一下把她拉得仰倒在書上。

  就像蓋章,蟲蟲只感覺涼森森的,熱力瞬間消失,然後屁屁下傳來一股推力,又把她彈了起來。回身一看,《始書》居然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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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7:13 |只看該作者
  3-69 雙倍師祖

  蟲蟲慢慢走了過去,好奇的跪坐在書前,見《始書》隨著幾色光芒的散盡,書頁上出現了電視畫面的一樣的情景。看樣子像是十洲三島的某處,不過蒼涼得很,除了如血夕陽和幾根可憐的枯草,就剩下茫茫荒原了。

  這是哪裡?蟲蟲疑惑著,又等了半天,可畫面卻如定格了一般不動。她只得用力幾掌,拍到書的側面。以前電視機有毛病時,她就是採用拳打腳踢法,硬要一台快掛的電視機堅持工作了好幾年,她穿越之前還能用。

  「是誰開了始書?」畫面沒動,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蟲蟲一跳。

  她左右看看,大殿內並沒有人。

  「上哪兒看,我在這邊。」

  蟲蟲驚愕的發現聲音是從書中傳出的,而且有一縷白霧正從書中升起,看來像是書被燒到了,但那霧只長升到一尺多高,然後就幻化出一個同樣高矮的老頭子來,穿得破破爛爛,一把花白鬍子。

  「你是誰?」她戒備著問,心想這老頭子的模樣看來不兇惡,而且個頭也不大,打起來,她應該不會吃虧。以前她太依賴卻邪雙劍了,早知道練點空手入白刃什麼的就好了。

  「我是書魂。」老頭子一揚頭,好像很得意似的。

  三角方塊又的!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從一本神書中看到了一個老頭子?而且賣相十分不好,《大鬧天宮》動畫片中的土地爺都比他可愛。

  「你又是誰?是八劍弟子中的哪一個?」書魂突然問。

  蟲蟲又是一愣,「你知道八劍弟子?」

  書魂斥了一聲,好像很輕蔑,「那是我在天門派的晚輩,我怎麼會不知道?話說我製造了這本書,其機關就是八劍劍主之印跡,不是我誇口,除非是八劍弟子,不然誰也打不開這本書。小丫頭快說,你是八劍弟子中的第幾位?現在誰是天門派掌門,八劍弟子聚齊了嗎?」

  他一連問了好多問題,把蟲蟲問蒙了,一時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只聽他口氣很大,說起天門派的事好像很熟悉似的,又說他製造了《始書》什麼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人,不禁衝口而出道:「你是花仙子!」

  「什麼花仙子,我老人家是華顯子!」

  蟲蟲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不過尾骨受傷嚴重,腰部給不上勁,沒跳起來,但語氣卻興奮極了,「你不是死了嗎?」

  「漢大沒小的丫頭,你究竟是天門派誰的弟子,你師父難道沒教你要尊敬師長嗎?居然給我『你啊你啊』的亂叫!」華顯子似乎很生氣,又看來沒那麼氣,「六道大戰時我是死了,可是沒死透,以殘破之軀製造了這本書後,魂魄只能委屈在這裡做書魂了。你,小心點,這書要是壞了,我就會死透了。」

  蟲蟲嘿嘿一笑,「雙倍師祖大人,你不能太直率啊,否則會被人抓住弱點,你可就完蛋了,甚至變成人家的奴隸。你看,你若不說,我怎麼知道毀壞這本書可以傷害你呢。」

  「切,我說的只是理論。始書堅固得要死,你一個小女娃娃怎麼弄得壞,我老人家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我不是疏忽,也不是直率,而是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同時蔑視你、藐視你、輕視你!」他明明有點心虛,卻說得大言不慚,正氣凜然,逗得蟲蟲前仰後合的笑。

  她以前聽到這位創派祖師的師弟的故事時,就一直遺憾他仙去了,否則和她一定合得來,今天一見,果然沒有預料錯誤啊。而且,這位老大人比她想得要純真,屬於在情商上有點問題的天才。

  「你為什麼叫我雙倍師祖?」他忍不住好奇地問。

  蟲蟲撫了撫自己笑得發疼的肚子道:「我是白沉香的弟子,他的師父是雲深,也就是我的師祖,而你是雲深的師叔,可不是我的雙倍師祖嗎?」

  華顯子聽了很高興,「這個稱呼不錯,你這丫頭還很聰明嘛。雲深那小子我死看不上,腦筋僵,認死理兒,鑄了多少大錯,如今把自己都搭上了。都怪我師兄不會選接班人,他自己倒跳出三界,道法大成去了,一點不負責任。白沉香我沒見過,老子在六道大戰後就只在《始書》中容身了,這種晚輩無緣見我。你是他的弟子,他什麼樣兒?」

  華顯子肉身已毀,為制此書而法力盡去,只得作為書魂生存在於《始書》之中,六道大戰後的事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師父白沉香現在是天門派的掌門,而天門派是天下仙道門派的首領。」

  「這有什麼稀奇,我師兄在的時候,天門派已經是仙道第一大派了。不過後來,雲深他們不在了,這個姓白的小子還能守住江山,想來也很不錯啊。」

  「反正他是那種很嚴肅、很端方、外表文質彬彬,實際上性烈如火的人。」蟲蟲腦海中想著白沉香的形象,「唉,想想他怪可憐的,為了所謂大義,天天要板著個臉,只有對我才敢亂發脾氣、時時暴跳如雷。」

  「那你這丫頭豈不可憐?」華顯子很同情眼前這個紅毛丫頭。

  蟲蟲很沒有良心的點點頭,其實可憐的究竟是誰,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不過她馬上導下話題道:「雙倍師祖,既然您老人家是書魂,那快告訴我,這本書要怎麼才看得懂,我想知道六道大戰的秘密。」

  「你知道欲知前世因,欲知後世果,看我集天地之靈氣,采萬物之精華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萬試萬靈,不靈不要錢、通天徹地、事無鉅細反應鏡。簡稱前因後果鏡吧?」華顯子答非所問。

  蟲蟲點了點頭。

  華顯子有點得意:「當時那鏡子有三十多個,在六道大戰之前,我送了每人一個,騙他們說是能增加防護力的。你既然知道我,就應該聽到過我的大名,我做的武器,沒有一個人不想要的,就連冥王信都離難和天帝宣於謹都一樣。」

  「果然高瞻遠矚,原來雙倍師祖在六道大戰前就已經決定製作始書,所以那時候就發出前世因果鏡來搜集第一手沒有作偽的資料。」蟲蟲挑了挑大拇指,「這也就是說,《始書》是最客觀公正,不摻雜個人感情和判斷的絕世好書。」

  華顯子微笑點頭,隨即又露出慼然的神色,「也因為我這樣做了,後世的人才會知道那場大戰是怎麼一回事,有的人多麼冤枉,有的人多麼令人髮指。可惜當時我肉身已毀,現在又成了書魂,不能為世間人討個公道。所以我制這本書時,定下了以八劍劍主的印跡作為開啟機關的鑰匙,因為我知道我天門派中人就算不聰明,至少不會卑鄙無恥。咦,你的劍主印跡在哪裡?」

  他問的這問題有點尷尬,蟲蟲沒有回答。她總不能告訴這老頭子,她的印跡在屁屁上,她是被書上的力量拉得摔倒了打開的書吧?

  「到底怎麼看嘛?」她有點發急。

  「很簡單哪,看圖像就行。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給你講解。」

  蟲蟲大樂。不得不說,神仙社會的發達程度是遠超於人類想像的。

  這不,《始書》又給了她極大的驚訝。本來,她因為不怎麼太認得字而擔心無法瞭解書的內容,現在她發現,這本書是無需能源就可以啟動的視聽產品,只要長了眼睛,長了耳朵,智力正常就可以弄得明白。

  何況,還配備現場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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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0 冥王信都離難

  六道大戰的秘密,十洲三島的前塵往事,連白沉香和萬事知都不知道的事情,片刻後她就會全部瞭解到了。所謂事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她誤打誤撞也好,機緣巧合也罷,既能弄清了這一切,自然就能想得出辦法解決。

  到時候天下大安,歌舞昇平,物質極大豐富,人民為所欲為,她會把快活林經營好,做十洲三島第一大富翁,然後嫁給那個天下絕頂的男人,沒事飽暖思淫慾,從此王子和公主——呃——是惡魔與蟲蟲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哈皮安定!(Happy ENDDNG)

  想到這兒,從不善於掩飾臉色的她眉開眼笑,「我們開始看書吧!」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過一次在看書時那麼愉快的。

  「慢來。」華顯子雙掌平推,尺把高的身子居然也施出一股力量,把蟲蟲伸過來的頭擋住了,「《始書》放在這裡許多年了,人世間滄海桑田,也不知光陰幾度春秋,現在不急於一時就看,你先說說,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是你師父的命令嗎?」

  眼看美好的願望就要實現,這老頭子卻推三阻四的,蟲蟲急得不得了,可是又得指望人家來講解,也不好太得罪,只好耐著性子道:「人道之王要暗害大魔頭,我當然是很正義的幫助被欺侮的一方了,結果給個草木兵推到了井裡。」

  華顯子似乎是吃了一驚似的,「宣於謹派了草木兵來嗎?他可是起誓永不介入十洲三島之事,還封了天界之門的。除非——除非那主兒復活了?!」

  「哪個主兒?」他的神色奇特,引得蟲蟲也好奇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隱有不安。

  華顯子搖了搖頭,「前世因果,你一會兒自會看到,不必我多說。可是天帝既出手,說明十洲三島又要大亂了。唉,外面已經打起來了嗎?」

  這個問題蟲蟲不知道怎麼回答,猶豫了半天才點頭道:「目前沒有,不過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表面上大家還相安無事,但背地裡卻暗中角力了。魔道、鬼道已經聯手,但大魔頭出了北山王宮後只怕聯合不成了。人道和仙道也在聯手,可是等我出了北山王宮也未必能聯成。天道就露了一小臉,妖道群妖無首,總之亂了套了。」

  她是指鬼王楊伯裡把她丟下死海,花四海若見到他,不殺他都奇怪了,怎麼還會和他聯手?!而北山淳想殺了她,她拉著白沉香的衣袖抹點眼淚,白沉香只怕也會拒絕聯手。只要六道不分為特別明確的兩大陣營,她就能想辦法和稀泥,最後把戰事消弭於無形。

  花四海失去了七歲前的記憶,只有心中一個強烈的願望要打上天道,殺了天帝宣於謹。只要能拖得他緩上一緩,她就要想辦法解開這個謎,解放大魔頭沉重的心理負擔。

  有時候看到他逼迫自己,她很心疼。

  不過,她雖然明白這其中的關係,華顯子卻聽得一頭霧水,只聽她一會兒說起哪幾道聯手,一全兒又說聯手不成,只當這小丫頭不懂天下大事,糊塗了,也沒再追問,只道:「你說的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

  「如假包換。」

  「那他——平日的言行如何?用的什麼法寶兵器?」

  華顯子對花四海那麼感興趣,蟲蟲有些奇怪,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用的是冰魔刀和鎖麟龍,至於他的人嘛,以冷酷無情聞名,行事狂猛霸道,典型的擋我者死的類型,其實如果不惹他,他並不濫殺。而且他除了統一魔道,貌似沒做過壞事,不知道為什麼人家都說他是惡魔。」

  「哦,那他——是和前生一樣。」華顯子愣了一會兒後低聲道,臉上露出慼然又欽佩的神色,「這個人無論轉生多少次還是一樣的傲世天下,讓人不得不低頭啊。」

  前生?!原來大魔頭是一個大人物轉生的嗎?怪不得他會那麼厲害,怪不得他心中有那麼黑暗的壓力。不過他以前遭遇了什麼,讓他轉生了都忘不掉?

  唉,真是想不開啊,既然轉生了,就是另一個人了,為什麼還要背負前生的恩與債呢?

  「他前生是誰?」蟲蟲問,「不要說讓我過會兒看書,先透露我一點內容也沒大礙。」

  華顯子本來就是想這麼說的,但事先讓蟲蟲堵了嘴,只得道:「他的前生是冥王,姓信都,名離難,當年的十洲三島第一高手,冰魔刀出,四野震動,萬魂朝拜,六道之首哪個不畏他三分,了不起的人物哪!」

  呃,冥王?也就是管鬼道的?和她那個世界的閻王老子是一個官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曾有過這種感覺,看來當時她並沒有錯。

  「那他為什麼轉生入魔了?」蟲蟲的心疼了。

  為什麼?為什麼沒早一點認識他。如果他們在他的前世就相識、相愛,她一定不會讓他受傷害。聽雙倍師祖的意思,他的前生肯定被陷害和冤枉過。前世的事讓他轉生千年仍念念不忘,那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所以我說讓你一會兒看書,要知道這中間的事極其複雜,不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的。」華顯子歎了口氣,「本來我也不確定魔王花四海就是當年的冥王信都離難,但是你說起他的法寶和兵器,那就絕對錯不了。你要知道,這種神器都是自認主人的,不管別人力量多大也無法駕馭,何況冰魔刀和鎖麟龍都是天下至寶。話說回來,陳兵八劍也不是誰都拿得起的,你是第幾劍劍主?」

  「本小姐第七劍劍主姚蟲蟲是也。」蟲蟲逼迫自己開心一點,好有勇氣繼續瞭解多年前的秘密。

  華顯子「啊」了一聲,顯然非常驚訝,「你你你,沒騙我吧,你居然拿得起卻邪劍?」

  「我我我,當然沒騙你。」她調皮的模仿這位雙倍師祖的語氣,「不過要說明的是,現在不是卻邪劍了,而是卻邪『雙』劍。我從藏劍石中拔劍的時候把劍弄斷了,真是踏馬蹄(他媽的之意),不是說這天授八劍神鬼不能動,天雷也傷不了嗎?明顯是謠傳,一定是年代久遠,銹掉了,害得我差點以毀劍之名被殺,最後還要割我的血肉才重鑄成一長一短兩把。」

  「劍呢?你怎麼不帶著?」

  「丟在死狐狸西貝柳絲家了。」

  「死狐狸西貝柳絲是誰?你還認識妖道的?」

  蟲蟲瞪了一下眼睛,「回頭慢慢講,這些人的關係複雜得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講清的。」

  「你又學我說話!」華顯子對蟲蟲瞪回去,「一個姑娘家,叫什麼蟲蟲,還姓姚,那個什麼掌門白沉香的也沒眼光,居然收你做徒弟。」

  「本姑娘姓姚,不是妖。再說你自己還不是叫花仙子?烏鴉落在豬身上,咱們師祖孫二人誰也別說誰吧。」蟲蟲哼了一聲,「哪是他要收我?他想收老子還不干呢!明明是卻邪劍死氣白賴要我做主人。」

  她語氣惡劣,華顯子卻不生氣,只道:「我也奇怪啊,本來以為卻邪劍是找不到主人的,因為此劍與其他六劍大不相同。而且,它本來就是兩把,後來給強行融成一把,它在你手中折斷,想來也是這個道理。」

  耶,還有這典故?她白白背了這麼久的毀劍之名,原來一切都是注定的。聽這位雙倍師祖的意思,好像他知道陳兵八劍的來歷,乾脆藉機打聽一下得了。

  或許,這和她為什麼會穿越到這個世界有關呢?

  而似乎,所有的謎底都將要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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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7:55 |只看該作者
  3-71 沒名子

  「您知道這八把天授神劍的來歷?」蟲蟲問。

  華顯子得意洋洋,「什麼天授神劍,明明的我師父鑄的,情況我當然全部瞭解。」

  蟲蟲驚得差點背過氣去。這八把劍是天門派、甚至整個仙道的希望,據說天生就插在雲夢同腳下的藏劍石中,還有口號搭配:「什麼天兆有雲,八劍聚齊,滌蕩魔域!

  卻原來也是凡人鑄造的嗎?可是,這八劍確實只有劍主駕馭得了,而且也確實神勇廣大啊!

  「說假話是要下拔舌地獄的。」她惡意的詛咒,「我師父若聽到你說八劍是凡品,一定和你拚命,顧不得你輩份多高。」

  「小丫頭,居然還咒我。」華顯子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你是卻邪劍主,定是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是天命所歸的人,現在聽我說這劍是我師門之物,平白的從神仙降格為了凡人,惱羞成怒之下抬出你師父來嚇唬我。」

  蟲蟲被他說中心事,乾脆瞪著一雙丹鳳眼跟他比眼睛大,用表情語言表達憤怒。哼,自從做了卻邪劍主,四處被人捧著,如今猛然摔下來,大發脾氣是應該的,一點也不可恥。

  華顯子看蟲蟲的樣子,不禁失笑道:「我說劍是我師父所鑄,可沒說八劍是凡品哪。你也知道,天門派是我師兄鬼谷子創建的,但很久之前,我師父就住在雲夢山了,我們幾個入了師門也是住在那裡。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天天降八塊巨石,後有霹靂轟擊,八石中裂了七塊,我師父本就修仙的鑄劍師,所以就取出石心來鑄劍,鑄好後又插入裂石之中。當時我年紀還行小,雲深那小子還沒出生,更不說你師父白沉香了。後來六道大戰,上派高手死的死,得道的得道,這事哪還有人知道,居然現在成了傳說了。

  「說了半天還是天授。」蟲蟲總結,反正原材料是天上掉下來的嘛。

  「是是天上掉下幾塊破石,劍明明的我師父鑄的,其中經歷了多少波折有誰知曉,憑什麼後人把這些功績記在那個從來沒露過面的老天身上?誰看到過老天的扁是圓?」

  蟲蟲一想也是,不過她不想繼續和這位雙倍師祖爭執下去。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扯出他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到時候雞生蛋、蛋生雞的沒完沒了,再討論到生命起源,那非要在這裡呆個十年八年才說得完。她沒有時間可耽誤,外面的大魔頭找不到她,說不定正急得在拆北山王宮呢。

  不過,等等,他說裂了七塊石頭?明明是八劍哪!

  她剛想問,華顯子就繼續說了下去,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這八塊石頭都有著天地間極致辭的屬性,金木水火土、乾坤日月罡,鑄劍必須依其屬性而行,方成神劍,其中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你當很容易嗎?這八把神劍為什麼只有劍主才能駕馭得了?別又說是什麼天命,而是因為當年我師父有九大弟子,七名排名在先的弟子,分別幫我師父鑄劍,我和鬼谷子師兄年紀尚小,又因為有一塊石頭沒有裂開,所以被派去守石頭。我那七個師兄百年間踏遍名山大川、幽谷深澤、尋找到配合石頭屬性之水火,之後又消費百年,搭配上我師父冠絕天下、超凡脫俗、震古爍今、驚為天人的鑄劍技藝,總共兩百年光景才成劍!」

  「貴師是歐治子還是燭庸子?」蟲蟲胡說八道,把肚子裡有限的古代名劍知識拿出來曬曬。不過雙倍師祖大人對他師父的景仰果然中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居然一口氣用了這麼多四個字的形容詞,好有學問。

  「我師父沒名子。」

  「沒名子?哪有人會沒有名子的,就算沒名子也有個姓氏,比如張鐵匠、王師傅一類的。」

  「我師父沒名子!」

  「沒名子了不起啊,您老人家喊什麼?」

  「不是,我師父姓梅,叫瞑子。死不瞑目的瞑!」

  哦,原來這麼個梅瞑子。蟲蟲差點笑出來,這一派的人好古怪呀,一個沒名子師父,還著一個花仙子徒弟,怪不他老人家要死不瞑目。

  「小丫頭,還笑,呆會兒你看書時我不做講解,讓你哭都來不及。」

  「喂喂,你也太沒有職業道德了。」蟲蟲忍住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劍的材料是天降神石,但卻是梅瞑子老前輩和雙倍師祖你的七位師兄鑄就,否則就還是頑石几塊,成不了氣候,這總說對了吧?」

  蟲蟲這樣說,華顯子心裡舒服多了,「兩百年鑄一把劍,你當是說著玩的,多辛苦啊,把修仙的時間全用在了鑄劍上,所以他們會早死,倒是我和鬼谷子師兄沒有鑄劍,道法上才有小成。可是結果呢,風頭還讓老天搶走了,我聽著多生氣!」

  「嗯。回頭等我出去就編一本小冊子,爭取做到十洲三島人手一冊,這樣大家都記得梅瞑子老前輩的豐功偉績了。」

  華顯子聽了這話老懷大慰,滿意的點頭道:「你這丫頭很明事理,看樣子白沉香眼光不差。但是你要在書中記上一筆,我七們師兄為了鑄劍,把自己的血汗都融於其中,所以只有他們遺失在民間的後代才拿得起神劍,那是血之印跡,可不是什麼天命。」

  「他們——不是投身鑄劍爐,與劍融為一體,神劍才成吧?」蟲蟲愕然,心裡想起干將莫邪。

  「誰會為了鑄一把劍去死,那是腦子有毛病。」華顯子嗤之以鼻,把蟲蟲以前聽到的偉大的鑄劍故事全體抹黑,「只是劍石難以融化,我七們師兄難免受傷流汗,而這些人體之精全部飛撲於鑄劍爐而已。」

  「明白了,是遺傳。」蟲蟲接口道,心想八劍好不容易聚齊,二師兄現在就成了植物人,師父分外沮喪,如果知道這劍是靠遺傳之血來選劍主,再如果草草師姐為二師兄生下孩子,那麼八劍還是可以重聚的,但她還是希望二師兄能醒過來。

  想起燕小乙,蟲蟲心中一酸,連忙甩甩頭,轉開這情緒問道:「那我呢?為什麼我可以拔出卻邪劍?難道這祖先本來是這地主的?我之所以跑到這裡來就是要認祖歸宗?」

  「這個我也奇怪了。」華顯子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剛才不是說了,當時那八塊石頭從東到西一字排開,只有第七塊沒有裂縫,我和鬼谷子師兄就坐在石邊修煉、守石,直到七位師兄仙逝,七把神劍大成,南斗之星突然爆發星火,沖天的南斗之氣掠過,正巧擊中了第七石。

  當時我師父天命也已將近,而取出的石心裂為兩塊,他費盡全身之力勉強把兩塊石頭鑄成一劍,言道些劍必先離而合,以身懷南斗生氣之人的血肉為媒,神劍方成。所以我說,我們一直以為卻邪劍主是不會出現的,因為北斗主死、南斗主生,冥王身上自帶北斗之氣,而南斗之氣怎麼可能出現在人身之上?就算偶爾有南斗之氣爆發,但若此氣擊中人身,那人必死,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他喃喃自語,似乎解不開心中難題,忽然問道:「你剛才說認祖歸宗,難道你不是十洲三島的人?」

  事已至此,蟲蟲把自己的來歷乾脆告訴華顯子,覺得他會理解。果然,華顯子雖然驚訝,但並沒有當蟲蟲是怪物,只是想了好半天,突然道:「我明白了,是我師兄接你來這裡的。」

  鬼谷子?天門派的創派祖師?道法大成而得道仙去的人?不再屬於這個紅塵之世,也脫離了十洲三島的六道爭鬥、一個真正的神仙!

  太棒了不!原來她是神仙引領而來的,真是可以得意的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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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8:24 |只看該作者
  3-72 六道大戰的秘密

  華顯子在那本打開的書上來回踱步,「我師兄為什麼要你來這裡?難道你身上有可以駕馭卻邪劍的南斗生氣?可是你怎麼能有呢?」

  「您問我,我問誰?」蟲蟲攤開手,「神劍既然是梅瞑子率弟子所鑄造,那什麼天兆有雲,八劍聚齊,滌蕩魔域,也是假的嘍?」

  「誰說是假的,比珍珠還真。」華顯子道:「八把劍成,又被插回了鑄劍石中,非擁有特殊血統的人動用不了。而那八劍的屬性相生相剋,配合著我掌門師兄精研的陣法,八劍劍主在一起修煉個百八十年,定可天下無敵。」

  百八十年?她和大魔頭生的寶寶都能橫打天下了。不過這主意好啊,既然她是天命的八劍劍主,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不如她和大魔頭早些生下寶寶,從小訓練,讓寶寶來替她完成使命。她只做著大生意,霸著大帥哥就行了。反正修了仙就老得很慢,幾百歲還和十幾、二十歲差不多,何況她還有柱子島主精研的駐顏術。

  想想就非常美好,老公是冥王加魔王,才貌雙全的極品男,對她千依百順;兒子是八劍劍主,未來的仙道總掌門,引無數少女競折腰的美貌粉嫩小正太,對她惟命是從;她出門的時候,一手拉著一個,一大一小兩個全屬於她,再加上她成為十洲三島的首富,哇卡卡卡,這是多麼完美的人生啊!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夫復何求。

  華顯子在一邊看著,就見蟲蟲臉上露出極其可怕而貪婪的笑容,忽然有點心裡發寒,忙道:「你有什麼功夫,給我練一下,我要判斷一下,你是否是我師兄所引領。」

  蟲蟲被他打斷了遐想,好不生氣,再說劍不在手,她哪會什麼功夫,只得隨便導著體內真氣比劃了兩下,哪想華顯子驚訝得要命,大叫道:「金光神氣!我掌門師兄把金光神氣給你了!你這丫頭真是有造化,那可是我師兄多年的修為。他道法大成,遠離塵界,居然把此修為傳於你,你真是真是——」他真是講不出來後面的話,嘴巴張成一個O型,又叫道:「啊,你果然有南斗之氣,怎麼來的?怎麼來的?」

  蟲蟲聳聳肩,不想回答他了。其實她自己也疑惑,她哪來的南斗之氣,從小到大她都非常普通,傻氣呆氣她有不少,有時候還有點二百五,南斗之氣沒聽過。

  「你不知道,當年六道大戰之時,我掌門師兄閉關到道法大成的關鍵時刻,根本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事,但他之前就把天門派的事務交給了我和雲深那小子。我沉迷於鑄劍煉器,所以一切事情都是雲深來做主。雲深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容易輕信和受騙,偏偏還一腔熱血,這樣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華顯子絮絮叨叨地說:「事後,一切都無法彌補,掌門師兄也道法大成,脫離塵世,但之前他來找過我,看過這本書,歎息道:天下為公還是念之私?只怕北斗死氣重生,到時候生靈塗炭哪!說完,他就走了。」

  「這就走了?!」

  華顯子點點頭,「不過,我從小與師兄在一起,知道他心中所想。他一定覺得自己一心只為修道,沒有阻止這樁錯事,間接要負責任,這才去尋找身懷南斗之氣的卻邪劍主。一來可以八劍聚齊,倘若冥王復生,發出沖天之怒,有了這八劍,尚可抵擋,二來以南斗生氣融合北斗死氣,也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那他怎麼不直說,非要神神秘秘把我丟到這裡來。」蟲蟲有點無奈,非常不喜歡修道之人這些「天機不可洩露」的作風。

  「師兄得道,已經不屬於塵世,本不該管這些凡俗之事,所以只是引領你,看你能不能改變結局吧。」

  這話再明白不過了,人家已經飛昇了,不理十洲三島的事,讓大家自己看著辦吧,為了方便,還從現代社會弄個苦力姚蟲蟲來。就知道那金光神氣不是白得的,敢情早就打算讓她做和平大使了啊。

  這是她和花四海、或者說信都離難對了眼,產生了感情,倘若兩看相厭,那不是推著她送死嘛。

  「外面的局勢真的大亂了嗎?」華顯子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抬著頭看了看穹頂,神色從剛才的興奮,迅速轉化為憂愁,讓人很難適應,之後長歎了口氣道:「還是要來了嗎?終於要再來一次了嗎?我就知道,不合情理的事是不能長久的,就算掩蓋得再好也是一樣。」說著,身子往旁邊一閃,那本蟲蟲惦記了許久的書,終於可以看了。

  狼狼餓狗(英文很久很久以前的譯音)。

  十洲三島一片混亂,各門派紛爭不斷,在不斷的征戰與廝殺中,六道漸漸形成,天下初定。但六道之間彼此不服,常因一點小事而爭鬥不止,互有死傷。這其中,天帝宣於謹,冥王都信離難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因而天、鬼二道是為強威。

  信都離難和宣於謹雖然是兩道之首,立場對立,但彼此間惺惺相惜,竟然成為了至交好友。為此,人道、仙道和妖道極為不安。因為這兩道若聯手,力量平衡必被打破,加上魔道的助力,其他三道有被滅之災。或許有是因為感覺不安全,局勢就更加混亂和危險。

  而十洲三島始分開地之時,不僅留下了混沌界,也就是死海這個清濁未分,但卻是各界糾結之地,還有一處稱為穩定之界,可它卻偏偏由一塊會活動的、後人稱之為迷蹤地的土地覆蓋。迷蹤地在,十洲三島始得平衡,迷蹤地失,十洲三島倒轉,人們將面臨滅頂之災。

  迷蹤地本來被一顆天地造化形成的、名叫七寶瓊玉樹的神樹定住。樹下是一空穴,與遙遠的滄海島綿延泉相連,樹根的生機化為生氣,可令精魄凝成人體。就像個流動水銀形成的秤砣,綿延泉滿,證明穩定之界一切正常,倘若泉水乾涸,倒流到樹穴之中,意味著穩定之界不再平穩,十洲三島也岌岌可危。

  神樹所在的位置就是現在的北山王宮之中,但當時,這裡還是一片荒野,只是每個人都知道此樹絕不能觸動,因此,雖然沒有人看護,但神樹卻沒有受到傷害。

  只是六道間的爭鬥愈演愈烈,十洲三島烽火四起,就在冥王信都高難正要娶妻之際,妖道和人道突然偷襲,冥王和未婚妻子雖然無恙,但鬼道損失慘重。

  信都離難揮刀怒指天際,誓要報仇,冰魔刀帶出黑龍氣,連四周蠻荒之地都雷鳴震起,天地也似乎為之動怒,十洲三島爆發了最大規模的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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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8:41 |只看該作者
  3-73 六道大戰的秘密(中)

  利益糾纏、盟約複雜、六道中沒有誰可以冷眼旁觀,也沒有一道可以全身而退,而冥王的暴怒使得本就是天下絕頂高手的他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在魔道的輔助下,把另四道打得退到祖洲。

  大戰使得天地震動,沒人能預料到的事情發生了,七寶瓊玉樹傾倒,化為一捧玉粉,迷路地沒了神樹的禁錮,消失無蹤,十洲三島倒轉,災難降臨。

  是時,大地一片焦土,各種瘟疫橫行肆虐,不時伴有天災地禍,有修為的人尚可支撐,普通百姓便如野火之下的螻蟻,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有死亡一途。不過數日,十洲三島哀鴻遍野,而就算有修為的人,也不知道十洲三島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是人間地獄,也許是所有人全成灰石,再無半點生機。

  至此,六道才冷靜下來,知道這樣下去,天下再無幸理,於是開天闢地第一遭,六道放下紛爭,希望聯手解決此事。

  他們在傾倒的玉樹邊布上層層結界,防止自然戾氣的侵襲,然後坐在一起商討對策。但這場商議其實只有四道,因為冥王信都離難沒有來,而魔道的魔女羅剎被天帝宣於謹施法困於迷夢之中,閉目坐在一邊,不知外界之事。

  那四道的門主、掌門、道道、幫主共十幾人都在懷疑信都離難忽然消失是什麼陰謀,他們很憤怒,其實不過是恐懼,而信都離難其是在眾人還在商議、猶豫之時,獨自去尋找失蹤的迷蹤地了。

  這是拯救十洲三島最基本的辦法,只是沒有人行動,生怕在自己行動時,中了其他五道的圈套。五道雖然坐在一起商談要事,但彼此間卻沒有半點信任,只有一向寡言的冥王信都離難做出了實質性的拯救十洲三島的行動。

  他以為是自己的震怒誘發了這場全體都不可迴避的災難,他要承擔起責任,可他並不知道,人心叵測,人人懼他、怕他、提防他三分,他如此不聲不響地離開,怎麼會不讓其他人懷疑?而在他辛苦尋找迷蹤地的時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形成。

  四道之不眠不休的商議了七日,一直找不出好辦法,互相之間又開始爭執不下,氣氛也劍拔弩張。而玉樹的樹穴下,那似乎水銀一樣的液體已經溢出地面一大片,像一個小小的水潭一樣,而且仍然在擴大,大家都知道這證明十洲三島的情況在繼續惡化,也許等那怪水不再溢出,十洲三島就會毀滅。

  這時候,一直微笑聆聽眾人爭吵的宣於謹說出了一個舉座皆驚的方案。

  他說,玉樹倒,迷蹤地失,皆因穩定之界動盪而起,那是個扭曲的結界,但只要製造出一個天影穹頂,籠罩在樹穴之上,找一個天下法力絕高之人,定形於天影穹頂,那他的法力就會與穹頂融合在一起,鎮住穩定之界,樹穴中水回流到滄海島、綿延池,則十洲三島之難解矣。

  此話一出,每個人的心都動了。

  誰都知道,天下第一高手就是冥王信都離難,只有把他定在天影穹頂,十洲三島大難即解,而且,再沒有人對六道形成威脅。

  人人心裡一本賬,卻沒有人說出口,一邊的宣於謹神色依然柔和無比,看來公正嚴明,甚至有些痛心不捨,但他要大家在掌心中寫下一個字,然後湊在一起,共同張開手掌。

  是!

  十幾隻手掌,沒有一個寫著「否」字,每個人,都同意犧牲信都離難,定他在天影穹頂上,以解十洲三島之危,也藉機永久除掉這個敵人。就算是天門派的雲深猶豫良久,最後仍然決定為了黎民蒼生而犧牲一個以冷酷無情著稱的冥王。

  困他一人不足惜,重要的是拯救百姓;痛他一人不足惜,重要的是大地清明;毀他一人不足惜,重要的是天下太平!

  再說,不是他們不肯為十洲三島犧牲,而是他們沒有那樣的法力,不足以鎮住穩定之界,如此,只能攻歎一聲了。犧牲信都離難是必須的,難道不是嗎?

  沒有人想到,被定於天影穹頂上的人並不會死,只是石化,他的靈魂和身體都要忍受著無盡的痛楚煎熬,那扭曲的結界每一時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撕扯著他,侵襲著他,千年萬年也只是千刀萬剮的酷刑而已。

  在宣於謹的籌劃下,天影穹頂迅速成形,所謂人多力量大,何況這些人非仙即魔,就連掩蓋天影穹頂大殿、大殿周圍及大殿之內的七七四十九道冥陣也很快佈置好了,剩下的,就只有引信都離難過來而已。

  眾人為難,唯宣於謹成竹於胸,走到一直閉目擊者盤坐而睡的羅剎女身邊。

  大家商議此事,之所以不讓她參與,只因為她一方面是魔道的魔女,法力高強、美貌無雙的魔道之首,另一方面,她也是信都離難的未婚妻。

  之前數百年,鬼道與魔道爭鬥得最厲害,直到信都離難和羅剎女成年,雙方的師父知道再鬥下去要兩敗俱傷,所以決定聯姻。

  羅剎女對信都都離難一見傾心,而信都離難醉心於修為,一切全憑師父安排,因此婚事一談即成。羅剎女不僅絕色傾城,性格也是極為溫柔,難得的是雖為魔道,心地卻非常善良,和信都離難那樣霸道的人相處,居然也安穩無事。

  而就在兩舉行婚禮之時,不知道妖道和人道為什麼會突然襲擊,鑄成了後來的災難。

  此時,宣於謹從羅剎女身上取出她的法寶水心絆,冒充她的聲音,急喚信都離難歸來。那邊,信都離難才追尋到迷蹤地的蹤影,就聽到羅剎女縫於他衣襟的水心絆的呼聲,急回。

  似乎,這一切都在按宣於謹的計劃在進行,可是他不知道,羅剎女有一個自創的法術名為入夢術,也淺淺教過信都離難,所以雖然她為宣於謹法力所困,但仍艱難突破,傳意給了就算沒有入睡也能心感的未婚夫君。

  其實在羅剎女被困之前,宣於謹假作無意的問起過信都離難的行蹤,因他和信都離難是好友,羅剎女把愛郎的行蹤告訴了他,可不知為什麼,他明知道迷蹤地正在尋找中,卻仍然要執行那個殘忍無情而且無理霸道的計劃。

  羅剎女知道信都離難再強也抵不住這麼多人的圍攻,何況還有那四十九道鎖冥陣,因此用入夢術阻止他回來。但信都離難明知道他不來,這些人就會困住羅剎女不放,他一生狂傲霸道,從不輸於人半分,怎麼會因前方是龍潭虎穴而遁避?

  於是一場以寡敵眾的大戰不可避免。而另一邊,宣於謹發覺了羅剎女暗中通知信都離難,乾脆把她關到天影穹頂之下,作為誘餌。

  冥王狂怒,誓要救出未婚妻,其勢勇猛無匹,長驅直入,當場力斃十幾位圍攻高手的一半,另一半也都重傷,但這些人已經把他引入鎖冥陣最核心之中,也就是天影穹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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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4 六道大戰的秘密(下)

  此時,大量鬼兵從四野湧出,信都離難以為是手下前來救援,加之在車輪大戰中法力消耗過甚,一時略有放鬆。哪知道鬼兵臨陣倒戈,重創於他,與此同時,雲深祭出了混沌兩儀焚心鼎,宣於謹也祭出自己的法寶糾連鎖。

  混沌兩儀焚心鼎是天門派創派祖師鬼谷子之物,糾連鎖也是宣於謹密藏之寶,都是首回使用,法力無邊。而信都離難被好友算計、被部下背叛、未婚妻被囚、自己重傷、以已敵寡、悍戰十餘絕頂高手、如今又驀然出現兩件異寶攻擊他,再也支撐不住。

  開天闢地般的撞擊,小鼎出現了裂痕,但糾連鎖卻像一條章魚,園形魚連擊中信都離難的胸膛,使他鮮血狂噴,而八條帶著倒刺的鐵索就如同八隻爪子,分別從信都離難的手腕、腳腕、琵琶骨、胸、腹八處穿過,牢牢把他制住,使他動彈不得。

  那樣強悍霸道的人居然就這麼被生擒,落得如此屈辱淒慘的地步!

  這一場子慘戰,各道高手只剩下少半,而且全部重傷,但終於抓住了冥王信都離難,大家掙扎著把帶到天影穹頂下,正要施法把他定於天影穹頂之際,意外發生了。

  被困於此的魔女羅剎突然擺脫了法術鉗制,搶了昏迷的信都離難就走,宣於謹與雲深率眾在後緊追不捨,二人被迫到一處深谷。

  魔女羅剎知道兩人不可能逃脫,又無法取下信都離難身上的糾連鎖,更知道冥王殿下寧死也不願受人擺佈,況且被定於天影壁就要承受千萬年的酷刑,於是忍痛殺了未婚人君的肉身。

  為防止宣於謹追殺利用,連他的魂魄也打散,只把他的真元、法力和一絲靈識,凝於自己精心培育的傷心花種之中,之後施展魔法,把花種、冰魔刀、鎖麟龍、外加自己的法寶水心絆和魔道修煉至寶一起,丟進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四海結界。

  信都離難將死之際,有過一瞬間的清醒。他似乎知道羅剎女要做什麼,卻無力阻止,因此只說了一句話,擲地有聲,一諾千金:本王若能轉生,定要打上天道,殺了宣於謹、救回你,仍然為我之妻。

  接著四海之界關閉,宣於謹追來,卻只看到信都離難失了魂魄和真元的屍體。

  魔女羅剎傲然起身,願以自身定於天影穹頂。她願意忍受無涯苦難,只為給黎民蒼生一個喘息之機,暫解十洲三島的苦難,也為了要等信都離難回來,實現對她的承諾。

  可她雖自願,但法力卻不足,於是天帝宣於謹捨命施展大功法,把那些背叛信都離難、叫嚷著取代他成為冥王的鬼道眾高手化為無數黑沙,填補到定影壁上的空白。

  至此,六道第一次大混戰結束,迷蹤地雖然一直沒有找到,但因為魔女羅剎和眾多鬼道被定於天影穹頂,鎮住了穩定之界,樹穴之水又流回滄海島綿延池中,所以十洲三島重新導正,災難也慢慢過去了。

  根本沒有什麼六道分為兩大陣營,從來都是混戰,但因為魔道和鬼道失了首領,而妖道的妖王出力最少且早就戰死、所以在利益分配中所得不多。但妖道有妖界,鬼道有冥界,天道自有天界,所以只有魔道受到了最大的壓制。

  天帝宣於謹為將魔女剎和鬼道眾高手定於天影壁,法力耗盡,沒有千年修養不能恢復,因而關閉了天界之門。他臨走之前,與六道大戰中倖存的各道門派首領們立誓,絕不把六道大戰的秘密說出,免得魔道、鬼道和妖道因為不服而前來尋釁,再度破壞十洲三島脆弱的平衡。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知道這不是件光明的事,因為他們為了自己的安寧犧牲了別人,還用了這麼卑鄙的手段。但是滄海黃沙,光陰荏苒,時間抹平了一切,除了這本忠實記錄的書,誰還知道那幾千年前的秘密呢?

  蟲蟲跪坐在《始書》前,渾身冰冷,就連血液和呼吸也是冷的。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書翻了十幾頁,場景人物不斷變幻,耳邊華顯子的講解之聲也沒有斷過。她,終於瞭解了這一切。她曾拚命要得知的秘密,她曾以為可以化解的仇怨,她努力要到達的地步,今天,全部實現了。

  可是,她忽然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因為她發現她並不想知道這些。

  原來,她心中的不安是有緣故的,因為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當她解開一個秘密的同時,她可能要失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那是用一切也無法彌補的。

  早知道如此,她還會這麼做嗎?

  最後一頁書上的畫面不斷反覆閃回,她看到鮮血遍地,信都離難一聲不吭,可是深黑的眼眸中有著那樣被背叛的痛苦和傷害,被侮辱算計的憤怒和悲涼。

  糾連鎖穿透他的骨頭和血肉,發出輕微卻剌耳剌心的撕扯斷裂聲,他的血、他的汗洶湧而下,染紅了眼前的土地。一個人怎麼可能忍耐至此,倔強的不求饒,甚至不允許自己軟弱昏倒?!

  他要親眼看著自己被折磨,因為他要把這一切刻在心裡,就算肉身盡毀,魂飛魄散,就算失去前生的記憶,只有還有一點真元,一絲靈識,只要他可以歷經千年而重生,他就可以加快起這一切,他就要討回這個公道!記住這一切後,他才會昏倒。

  蟲蟲的心,因為看到這一幕而碎成了粉末,錐心刺骨的疼啊,令她淚水滾滾,遍灑《始書》。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穿越到那個時候?!假如她在,她絕對絕地不允許任何人這麼傷害他、算計他、利用他,絕對絕對不會容忍別人這樣折辱他的驕傲、侵犯他的尊嚴!

  她寧願替他承受這一切。

  這就是愛,不親身經歷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可是她明白羅剎女的心,因為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做!

  抬頭望去,淚眼模糊中,那個浮雕美女不言不語,臉上亙古不變的神情那麼痛苦。她也在為那個男人心痛嗎?心痛到忘記自己千年來所承受的折磨?

  穹頂上的羅剎女是有生命的,不是一件死物,在等著她的大魔頭花四海,或者說冥王信都離難的轉世相救。羅剎女所做的這一切感天動地,況且兩人又有婚約,故事的結局似乎已經注定——花四海救回自己前世的妻子,殺了天帝宣於謹,然後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因為現在的大魔頭,以前的冥王信都離難曾經對羅剎女說過:本王若能轉生,定要打上天道,殺了宣於謹、救回於你,仍然為我之妻。

  也許,連整個仙道也會被滅掉,因為這些人的前輩都曾那樣傷害和侮辱過他。

  那她呢?算什麼?只不過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異類?除了那莫名其妙的南斗之氣,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是他生命中的插曲和過客,一個小小的意外?還是,她只是一個引領他找回自己的人?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讓她來到這裡,遇到他,糾纏他,深深愛上他?然後在她無法離開他的時候,跳出來這樣的結局?

  他的生命中根本沒有她的位置,人家才是王子和公主。可是她那麼愛他,揭開這個秘密時已經來不及收回自己的心。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瞬間,蟲蟲想毀了這本書,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獨自出去,和大魔頭繼續在一起,永遠不讓他回憶起這一切,甚至想辦法帶他回到現代去。可是這黑暗的念頭一起,她就開始憎恨自己。

  假如那大魔頭有一分愛她,也是因為她內心的光明,她的磊落與善良。她可以忍受一切,怎麼讓他鄙視她、輕賤她、恨她,毀掉他心目中的她的唯一美好?

  可是,真的要學海的女兒,學那條悲傷的小人魚,最後成全了別人,自己則化為海上的泡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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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9:12 |只看該作者
  3-75 沒路直接跳懸崖

  「小丫頭,你哭完沒?那是幾千年前的事了。」華顯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大概以為蟲蟲是嚇哭的吧。

  蟲蟲艱難的合上那本書,差點砸到華顯子,嚇得他往旁邊一跳,落在封面上。

  「你要過河拆橋,殺了我老人家嗎?」

  蟲蟲不理他,先抬頭看了看穹頂,面對著羅剎女那絕美而悲傷的面容,她忽然感受到恐懼。解救下這美人,她就會失去大魔頭。就算他回憶不起前生,面對容貌和心靈都如此完美的人,是個人就會選擇。

  她不夠美麗、不夠溫柔、不夠犧牲、她拿什麼跟人家比,就好像瓊花術樹對比路邊小草,她會輸得連最後的一絲尊嚴都不剩。

  可是,解救羅剎女是大魔頭的願望。她,能不幫他嗎?羅剎女能為他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她為什麼不能替他著想呢?即使,那意味著她的心碎,她的離開,可她她能能扭轉什麼嗎?

  唯一的,就是所做的這一切不讓大魔頭知道,這樣他離開的時候就不會有心理負擔了。

  看,這多犧牲,多文藝,多麼高尚,如此默默付出而不求回報,在戲碼到達高潮的時候,在大幕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微笑著翩然退場,風度好得無與倫比,崇高得連蒼天都會感動。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不甘心,為什麼總覺得自己會用盡一切手段要奪得他的心呢?她真的會那麼做嗎?會死氣賴的硬插一腳,破壞人家哈皮安定嗎?

  不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直接跳懸崖。現在先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再說,就算會輸,意思意思也要光明正大的戰一下。她可是八劍弟子,是魔王花四海看中過的女人,怎麼能沒有這點勇氣和覺悟?!

  想著,她用力抹了一下眼淚,深呼吸了三次。

  「你要做什麼?」華顯子一直偷眼觀察蟲蟲,後來發覺她似乎不是害怕,而是傷心絕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再後來又見她咬牙切齒的喘粗氣,有點怕他這位雙倍徒孫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我要救她下來。」蟲蟲忍著心中的酸澀一指穹頂。

  華顯子嚇了一跳,雙手亂搖道:「不行不行,雖然我很同情這位美人,可是她下來,十洲三島又會倒轉,那樣百姓還會如螻蟻般死去,她這麼多年的犧牲也白廢了。你沒看到那邊嗎?樹穴之水已經溢出來了,現在想辦法阻止這種情況惡化都來不及,你還要火上澆油嗎?」

  蟲蟲不理他的激動,走到「水銀池」邊,問:「這裡是通向滄海島的綿延泉嗎?」

  「沒錯。」華顯子點了點頭,「想必隱流的首領把秘密一代代傳了下去,現在的島主一定知道綿延泉乾涸,十洲三島大難臨頭的事,只是因為那個誓言的關係,六道大戰的秘密被隱瞞了。」

  「雙倍師祖你真聰明。」蟲蟲強顏歡笑,「可我沒說馬上解救羅剎女,我會想辦法先到迷蹤地,然後重新種上一棵七寶瓊玉樹,定在那兒不就得了。」

  華顯子眨巴了兩下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迷蹤地已經跑了,找不到了。而且,定住迷蹤地的玉樹是天地造化之物,你又去哪裡再弄來一棵?」他當然明白這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尋找迷蹤地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迷蹤地跑不出十洲三島,就一定找得到。」蟲蟲握了一下拳,「至於七寶瓊術樹,我雖然沒辦法再弄一棵,可是你剛才沒看到嗎?玉樹倒後,散了一地的玉粉,雲深師祖用一個盒子收集起來了,或者,可以想想辦法。」

  「啊,你不說,我倒忘記了。」華顯子大叫一聲,倒驚到了蟲蟲,「雲深這小子鄭重其事的把玉粉收起來,說不定有什麼想法。這小子和我師兄很親,也許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現在那盒玉粉在哪裡?」

  「還說呢!」蟲蟲歎了口氣,「前些日子,鬼王楊伯裡冒充大魔頭偷襲雲夢山,搶走了混沌兩儀焚心鼎和那盒玉僂。幸好我師父拚死力戰,結果楊伯裡遺下了玉粉,只把小鼎拿走了。

  華顯子聞言又是啊啊啊的驚叫了半天,然後氣憤地道:「怎麼怎麼不小心啊!混沌兩儀焚心鼎是我師兄的法寶,很厲害的,但他說那法力太過霸道,一直不肯用,後來在六道大戰中給信都離難力頂出一條裂縫來。哎呀,被壞人拿走可怎麼辦!唉,難道是天意難違?」

  蟲蟲翻翻白眼,非常無奈。

  這些古人啊,總講究什麼天意,什麼規則,從沒想過努力去爭取一件情。十洲三島的危難,全因為迷蹤地的失蹤,為什麼幾千年來,從沒有人試圖去找?為什麼試都沒試過就以為一定找不到?為什麼會以為是天要亡十洲三島,從沒想過這一切只是人禍呢?

  唯一尋找過迷蹤地的就只有花四海,第一次在就要成功的時候,被那個陰謀破壞了,第二次他是要在迷蹤地上蓋通天塔,被她給破壞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從迷蹤地上蓋塔就可以找到去往天界之路?為什麼花四海會知道這些?既然天界之門封了,為什麼草木兵會降臨在北山王宮?難道天界之門就在北山王宮內嗎?

  「玉粉又沒有丟!」蟲蟲喝道:「老子不管天意,老子要順心順意!一定要找到迷蹤地,重建七寶瓊玉樹,讓十洲三島別在翻來覆去的折騰!」

  華顯子聽她「老子老子」的亂叫,不但沒有發怒,反而露出欣慰快意的笑容,「你這小丫頭很合我脾胃,可惜我生前沒遇到你這樣的人,不然一定要收為弟子。但是,楊伯裡是誰?」

  蟲蟲續無奈之後又歎了口氣,「雙倍師祖,你肩膀上架著的那個園形物體,難道不負責思考嗎?我剛才說了,是『鬼王』楊伯裡,而在你的記憶裡,六道大戰時有人叫這個名子嗎?」

  華顯子愣了一下,然後用力雙掌一拍,雖然是魂體,卻也發出「啪」的一聲,「六道大戰時,原來的人道之王叫楊伯裡,當時被信都離難,也就是你說是那個什麼什麼花四海掌斃。你知道,不是死於冰魔刀下的人是不會魂飛魄散的,難道他自此入了鬼道,重新修煉起來?想當年老楊頭雖然是人道中人,卻是有異能的,否則也接不了信都離難一掌。唉,當年戰後,那些重傷高手也沒活多久,要不然就是修為大損,不然也不會沒人注意到楊伯裡的事。」

  蟲蟲想想,也覺得是這樣,而且好多解不開的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以前萬事知曾經說過,現在的北山王族並不是六道大戰時的人道之王,是後來篡奪的王位,以前的王族就是姓楊。但是因為年代之遠,很少有人提起。想必楊伯裡死於花四海、也就是當時的信都離難手下而不甘,偷入鬼道修煉,當上了鬼王以報復。

  他因為參加過六道大戰,自然知道其中的關鍵和細節,居然忍辱負重,隱藏了鬼道的修為,拜入雲深門下。這不難猜出,他潛伏多年,為的就是奪取混沌兩儀焚心鼎和玉樹粉,也是為了等待機會以東山再起。

  看這意思,他是要在重生後稱霸天下,至於他為什麼要那兩件東西就不得而知了,總之一定是有陰謀。

  剛才看書之時,蟲蟲也是第一次知道以前的人道之王居然是楊伯裡,也非常震驚。可是六道大戰中讓她震驚的事太多了,反而這件事很一般。

  只是不知道楊伯裡兩世中的長相不同了,為什麼花四海和前世信都離難卻長得一模一樣呢?也許,是他心中要重生復仇的執念,令他的面容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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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4 23:09:27 |只看該作者
  3-76 北山淳是冒牌的

  「有玉粉就有轉機。」華顯子有點興奮的道,「我呆在這書裡千年之久了,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重見天日。我師兄引領你來到這個世界,說不定真的別有深意。」

  「深意你個頭,把我弄來的時候怎麼沒問問我同不同意,還有基本的人權沒有!」蟲蟲有點氣,感覺整顆心似乎都被割開翻轉過來,把最柔嫩的地方暴露在粗礪的沙地上,只覺得疼,可是卻說不清創口在哪裡。

  現在要怎麼辦呢?雖說打算找到迷蹤地,重新種出玉樹,但這只是個方向,具體怎麼做,她一點兒主張也沒有。忽然又想起那個小鼎,總覺得楊伯裡肯定在謀劃著什麼陰謀,「我蒼穹和桃花師叔還被關在鼎裡呢,也得想辦法救出來才行。」

  「那鼎的寶氣很霸道。」華顯子道:「所以儘管它是天下罕見的法寶。不過你也先別瞪眼睛,越是好寶貝,越是不好駕馭,就算老楊頭潛伏在咱們天門派多年,會使用此鼎,也未必會修,我們只要在他領司出修復之法前搶回鼎就行了。」

  「我們?」

  「是啊。「華顯子一臉想當然的神色,「我即找到我的雙倍徒孫,自然要和你一起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又不是鎮著穩定之界的材料,呆在這兒也是白搭。」

  蟲蟲驚得嘴都合不上。華顯子是書魂,是要附在書裡的,難道難道讓她天天背著這麼重一本書嗎?那她練烏龜功好了,反正和背個重殼差不多感覺。

  「我也可以附在那個金色羽毛裡啊啊。」華顯子似乎知道蟲蟲心中所想,一指蟲蟲的脖子,之後沒等蟲蟲回話就化為一縷白煙,衝了過來,一派強買強賣的作風。

  蟲蟲只覺得脖子一涼,這位雙倍師祖就已經在她頸窩處說話了。這讓她分外不習慣,連忙取下,把那條萬事知作為她奴隸的標誌金尾羽項鏈纏在手腕上。

  「你老人家說得容易,我現在連楊伯裡跑哪裡去了都不知道。」蟲蟲道:「奇了怪了,他拜入雲深師祖門下時用的居然用自己的原來名子,也不怕被發現嗎?」

  華顯子因為附身在金尾羽裡,身子又小了,目前只有一寸大,立在蟲蟲的手腕上,「傻丫頭,越是這樣才越不容易被人懷疑呢?這個老楊頭,實在陰險狡詐得很。唉唉,怎麼這羽毛有小雞味。」

  蟲蟲不理會他的抱怨,只發愁道,「迷蹤地我見過,雖然都說它跑掉後就再找不到了,但畢竟有些希望。玉粉應該在我師父手裡,是裝在一個鐵盒裡的,我輩份低,沒見過裡面的東西,但盒子是一模一樣的,應該沒錯。但是如何才能重新種成玉樹呢?」

  華顯子捋著鬍子,若有所思地道:「這要問問雲深那小子。」說著,望了望穹頂。

  蟲蟲非常納悶,不明白為什麼花仙子雙倍師祖總往上看,難道是欣賞羅剎女的美貌?再說了,雲深師祖和天門派上派高手在276年前集體失蹤了,現在到哪找去。

  忽聽華顯子道:「看到穹頂上那塊最大的圓石了吧?就是雲深那小子幻化的。你剛才也看到了,當初羅剎女雖自願被定於穹頂,但因法力不足,宣於謹把鬼道一眾高手化為了黑沙,幫助填補漏洞。可是天長日久,穹頂還是漸漸鬆散,雲深那小子還真有濟世救民的大無謂精神,居然帶著天門派一派高手,自願化為圓石,補上了穹頂之洞。」

  蟲蟲「啊」了一聲,沒想到讓白沉香困攏多年的本派高手失蹤之謎,原來是這麼回事,忙問:「你沒有給他看書?讓他明白他們當初那樣對大魔頭是多麼殘忍可怕,多麼錯誤的事!」

  華顯子一撇嘴,「你當誰來都能看這書啊,只有八劍弟子可以。這事說到底,天門派也要負上一點責任,我也不想這秘密給出別人看到,損了天門派的名譽。當初我師兄要我和雲深一起管理派中事務,我卻沉迷於煉器的快樂,說來我也是罪人,當然要對外人拚命隱瞞才對。所以,別人到了這井下,看到的始書只是一塊機關石頭,只在在八劍弟子眼中過是一本書。而且這井也是當年六道後宣於謹布下的結界,如果有人落井,井口就會自動封死,一百天後才會重開。」

  「這是幹什麼?想讓落井的人飢渴而死,好保住此處的秘密啊。」蟲蟲嗤之以鼻。

  「那有這麼簡單,宣於謹可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人。」華顯子道:「井一關閉,井內就有慢性毒氣散發,到了百日,有修為的人會被化為一粒沙,去堵穹頂,普通人就變成清氣了,井開之後散去。」

  蟲蟲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堵住口鼻,怒道:「這是心思縝密嗎?明明是陰毒,做事這麼絕的,當心宣於一族到他這兒就再不能繁衍後代。」她盡量說得比較文雅,實際上是想說,做事這麼絕,一定變太監的。

  華顯子看蟲蟲的樣子,不禁笑道:「你現在防範也沒用了,千年來,掉進井裡的人和動物不計其數,哪有一個生還?再說了,你現在也不能走,要想找雲深那小子問話,非要一點點用本派的傳心術慢慢喚醒他才行。」

  「就怕沒等問他話,我就先掛了。」

  華顯子不明白「掛」是什麼意思,但大體明白蟲蟲之意,得意道:「有我老人家在,你怕什麼?包你死不了。其實若不是井閉,咱們也沒有機會、沒時間傳心於雲深,但這要靠你,天六門派的法術,我唯獨不會這一件。話說,好多年前有一個漂亮的小子闖進來過,叫什麼北山意,才幾歲的小東西,就聰明得不得了。當時他是被他的哥哥推到井下的,我老人家看他哭得可憐,一時發了慈悲,護著他睡了百日,井開後給丟了上去。」

  蟲蟲聽到這兒,恨不得抱住華顯子,使勁親幾下,可惜他是魂體,無法做到。原來西貝也掉進過井裡,若不是雙倍師祖,這世上就沒有西貝了吧?那樣,這世界該是多麼乏味?是怎樣的損失?

  不過一想到北山淳,她又有點恨,「我就知道北山淳不是好東西,那麼小就那麼狠毒,把親弟弟推到井裡。哼,他倒是和宣於謹像是親兄弟,辦事總帶著斬草除根的勁頭。」

  「人的地位不一樣,考慮問題的角度就不一樣。他們都是一道之王,自然殘忍凶狠些,不然也做不到那個位置,就算做到,也管理不了。」華顯子倒很淡然,「你也知道,北山一族本不是人道的王族,是後來篡奪的王位。他們一族本是守護南斗星的,後來沾滿了俗世,拋棄了使命,結果受到了詛咒,異能一出就不能再長大。這對於人類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北山一族的王血是單傳的,也就是說,每一代只出一個王,我想這就是那小傢伙的哥哥要推他入井的原因,因為他才是這一代的人道之王,你剛才說的什麼北山淳是冒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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