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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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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0:27
  第三十七節 丟失的自己
  
  四周滿是紅色的石壁,空氣中有股刺鼻的味道,岩漿在遠處粘稠的翻滾著,緩慢的湧過石道,一路流向洞外。這是個火紅色的熱烈世界,艷彤彤的耀著眼,也火辣辣的烤著心——至少,這會兒的精靈便是處於一種臉頰通紅、腦中昏沉、心思抑悶的境況。
  
  他的面前是眉目清俊的銀髮少年,仿若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一派疏和淡然,然而隔得近了,看得久了,便能察出少年藍眸中抹之不去的倔強傲然之色。
  
  「永恆,你說你能接納我,這是撒謊吧?」銀髮少年忽然挑唇淺笑,話中暗藏譏諷,「明明是同樣的靈魂,只是換了副模樣,你就用截然不同的態度來面對,與我處處為難」時作對。我很懷疑,你是真的瞭解賽菲爾、喜歡賽菲爾嗎?為什麼連我的真實身份都認不出來?」
  
  恍惚中,精靈只覺這幾句話恰恰刺中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問得狼狽不堪。一向高傲不服人的他竟然節節敗退,無法回答對方犀利的問題。
  
  銀髮少年冷冷盯了他一會兒,搖搖頭道:「算了,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從現在開始,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比凌的存在,那就拿我當作賽菲爾一般,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我看吧!」
  
  渾身一震,精靈的臉越發像著了火一般,燙得可怕。是的,他說過,他會接受比凌,因為愛就該包容一切,他一直在這樣告誡自己、勸服自己。可是——他始終做不來。勉強不了自己!
  
  他無法像擁抱賽菲爾那般觸碰比凌,他無法像寵溺賽菲爾那般包容比凌,他無法像對待賽菲爾那般平平和和的與比凌相處,至少那些更親密的舉動,他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竟然會糾結這些問題,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著了魔!好像有點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裡不對?精靈苦惱地皺起眉,只覺腦子裡越來越沉抑。心中更是一團亂麻。
  
  就在他的身後,站著另一個清逸秀雅的銀髮少年。他的面貌和精靈身前那人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面色焦灼,又是揮手又是大喊。可精靈似乎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到底怎麼回事?比凌看著一動不動的精靈,心中擔憂不已。
  
  只要心志夠堅定,就能通過這裡,千萬不要懷疑自己!永恆,你到底在困惑什麼?什麼事情令你如此猶豫不決?
  
  真正的比凌急得直跳腳,他前方地精靈卻似一無所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就是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過了許久,精靈慢慢垂下頭。閉了眼,默默思考開了。在賽菲爾沒有表白之前,他雖然單戀漸深,卻還是想說就說,該罵就罵。發起飆一點兒不含糊。可明白了對方的心意。確定了握有幸福,他反倒失了先前地囂張高傲。相處時一徑小心退讓,變得有點不像自己了啊!
  
  腦中似閃過一道霹靂,精靈霍然抬頭,心裡陡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他會覺得不對勁,因為在比凌面前,他突然變得不像他了!
  
  真是好笑啊,他竟然會忘記這點!賽菲爾喜歡地,應該是那個驕傲的永恆,自信地永恆,固執的永恆,目空一切的永恆……因為存了愛意,反而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把自己的本性丟了,那就不是永恆了呀!——
  
  我不願意,賽菲爾喜歡的是這樣的我,他悄聲對自己說,墨眸中恢復了清冷通透,心情陡然輕鬆起來。在愛情中,賽菲爾和他,應該是平等的。即使深愛對方,也不能失去自我,只要堅定了這個念頭,他就不會再為此而苦惱。
  
  抬起眼,他定定望了過去,對面前的比凌說道:「我現在還做不到把你完全當作賽菲爾,但我會盡量努力。不過,我並不承認你的指責,什麼認不出真實面目就是不夠喜歡賽菲爾?哼,那只能說明你地演技高明、善於騙人!」
  
  他低低哼了一聲:「這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啊,賽菲爾!倒是你,還欠著我一個道歉呢。變身比凌是無奈的選擇,但用這個來指責我,你不覺得過分嗎?」
  
  真正的比凌聽他一臉傲氣的說出這話,不禁啞然失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了什麼心靈困境,但很明顯,他已經自己想通了。比凌確定這點,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氣。
  
  精靈話音剛落,只聽「嘩啦」一聲,他面前地銀髮少年化為明亮的碎片,輕飄飄散了滿地。微微一愣,他這才發覺自己周圍地火紅色倏然消失了,腦中那種壓抑的沉悶感也陡然一輕。
  
  眼見著精靈靠自己的力量脫離了心靈之鏡,比凌轉過身,沿著那層紅色鏡面慢慢朝前走——永恆終於脫困了,可利亞蘭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他一邊摸索著前進,一邊默默想著:那心靈之鏡,大概有類似精神異術的作用吧!只不過,它的效能比精神異術強大多了。破破心志堅毅、秋凌兮心思單純,都容易通過測試。比凌本身的精神力強大,也不容易被假象迷惑。反倒是心思糾結、深沉複雜的人難以突破此地,比如永恆和利亞蘭。
  
  不知道走了多久,比凌眼前的景色陡然一變,四周的光線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幽黑一片,彷彿被黑洞吞噬了一般。
  
  比凌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一扭頭,卻見要尋找的那人就站在他身邊,相隔不過兩、三步。說來也怪,明明四週一片黑暗,他卻能清晰看到桃花眼的面目神情。他直挺挺站著,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定定看著他,把他看得毛骨悚然。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凜……」桃花眼忽然開口,低低喚了一聲,目光裡含著從未出現過的痛楚與愧疚,「對不起,我,我沒給你報仇……」
  
  比凌大吃一驚,萬沒想到一貫輕佻地桃花眼會有這樣的痛苦神色,更沒想到他和凜還有往事糾葛!
  
  「我是個膽小鬼。我不敢拚死一搏。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就盡量離他遠遠的。我只會逃避……」口中喃喃自語。桃花眼眸中痛苦之色更深,「我知道比凌是你的繼承者。所以我教給他透明鬥氣,許諾他五個條件,為了他去攔截水使……我一直在說服自己,只要幫了比凌,就是在和那人作對,就是在保護你的族人,就是在完成對你的承諾。可我心裡其實很明白,我根本不敢去面對那人!我沒有膽量為你報仇!我依舊是那個不敢殺人、不敢拚命的膽小鬼……凜,你能原諒我嗎?」
  
  比凌屏住呼吸。生怕一個喘氣就驚醒了對方。他很清楚,桃花眼此刻說的話,是壓抑在心靈最深處、從不拿出示人地那部分,是從未展現在人前的最真實地他!
  
  「我一直拿輸做借口為自己地逃避開脫,我一直用命運來解釋自己不敢殺人的緣由。可其實我明白地。我只是因為膽小……」幽幽歎息一聲。這素來好色輕佻的「前輩高人」首度暴他的脆弱一面,那以前從不流的自責和挫敗令比凌不由自主的心生同情:沒看出來啊。平時只見他嘻哈玩鬧,原來他壓了那麼多心思在心底。無法紓解、無法宣洩,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鬱結的心事浮現腦海,他一定很痛苦吧?
  
  桃花眼歎息一陣,開始搖搖晃晃的朝幽黑寂靜的空間深處走去,口中喃喃著:「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總是沒有勇氣?我在哪裡?為什麼這裡又黑又靜?」
  
  越往前走,他地目中越發茫然,腦中更是渾渾噩噩,彷彿不知道在哪裡丟了自己,便再也找不回來。
  
  糟糕,再這樣下去,利亞蘭就永遠無法離開心靈之鏡了!比凌發覺情形不對勁,上前一把揪住對方的胳膊,企圖拉他回來。可手臂剛剛觸到對方,他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如泡影一般虛化,徹底抓了個空。
  
  這心靈之鏡會自動排除其他人的援助麼?比凌心中焦急,連連跺腳大喊,可桃花眼完全感應不到他的存在,逕自一步步朝著最幽黑地地方走去。
  
  比凌正急得沒辦法,卻見桃花眼陡然停下腳步,眼中浮現出艱難地掙扎,嘴裡低低念叨著:「不要,不要放棄……」
  
  不可放棄希望,不可屈服命運,他必定不會永陷於混沌,他總有一日能見到光明。那曾經在絕境中支撐了他許久許久的信念,在這一刻湧入腦中,他怔怔站定,目光變幻不定。
  
  驀然間,一道強大地螺旋氣勁從天而降,「轟」的一聲,桃花眼被狠狠掀翻在地,痛得呲牙咧嘴。
  
  「那個該死的渣,又來這一招!」他氣憤的晃晃頭,從地上爬了起來,眼中漸漸恢復了清明。
  
  等他站定時,魂渣已經不見了蹤影。微微一愣,他瞇起眼,打量起四周來:「咦,這裡是什麼地方?哎呀哎呀,我險些忘了,這是什麼鏡子乜!」
  
  伴隨著他恢復常態的嬌笑,面前的黑暗周圍瞬間崩塌,亮晶晶的碎片耀著刺眼的光芒,令他不由自主的閉了眼。
  
  他再睜開眼,眼熟的人影映入眼簾:永恆、秋凌兮、比凌、膚色赤紅的水族女子……
  
  「這裡真是涼爽多了。」他咯咯嬌笑起來,眉眼間媚意十足,似乎全然忘記了方才發生的一切。只是,那雙淡粉色的漂亮眼眸裡,悄然閃過旁人無法察覺的黯然與迷惘。
  
  比凌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利亞蘭,我們一起往前走吧——即使忘記過往、丟了自己,但他相信,總有一天,這徘徊在心靈迷宮裡的人,會尋找到真正的自己。因為,有人已在他的心中刻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因為,他還擁有一顆真摯而不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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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0:48
  第三十八節 竟是女尊世界
  
  在水族女子的帶領下,六人前往血女巫的住處。雖然這處秘境的氣溫比鏡子外面的世界低了許多,但依舊能看到艷紅的岩漿沿著已經形成千百年的地道緩慢流淌著。看起來,這裡仍然是火山的內部,水族人喜歡高溫岩漿環境,果然一點沒錯。
  
  眾人往前一直走,路上遇到不少膚色赤紅的女子,她們大多對長相俊美的永恆和比凌視而不見,卻對眉眼嬌媚的桃花眼大感興趣,有些大膽的便直接上來動手動腳——當然,這倒是合了桃花眼的意,一路媚笑著大吃豆腐。
  
  她們不會把桃花眼當作女人了吧?比凌暗暗尋思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看來,水族女性當真是百合黨啊!還好他沒有用賽菲爾的面貌來此。
  
  在帶路的水族女子不悅的呵斥過後,一行人才擺脫了糾纏繼續前進。令比凌奇怪的是,一路走來,他連一個水族男性都沒看到。這可奇怪了,難道水族全是女的?若是那樣的話,秋凌兮的父親又是怎麼回事?
  
  幾人一直走到秘境盡頭才停下腳步。這條秘境一直通向海邊,大股大股東火紅岩漿噴湧著躍入大海,激起大面積的「嗤嗤」白氣。
  
  「血女巫大人正在等待各位。」女子恭敬的指指盡頭的山洞口,「我只能送到這裡,各位自行出洞吧。」
  
  幾步邁出,眼前景色陡然一變,艷紅幽暗的火山腹地變成了明麗陽光下的蔚藍大海。亮光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等眼睛適應了突然變化地光強,比凌看清周圍環境,險些一頭栽到下方大海裡去——好多美人魚啊!呃,應該說,好多膚色粉紅、身有魚尾的漂亮男子啊!
  
  棧看去,那些浮在海面的人魚纖細柔弱,貌似女性,但比凌的目光掃過他們平坦光潔的胸部。終於確定了那是男的。
  
  見有人出洞,他們紛紛扭頭望過來。用溫和無害的眼神打量著突然而至的客人。看得比凌等人渾身不自在。秋凌兮苦笑一聲,想要解釋什麼。卻聽一個嬌滴滴地聲音先響了起來:「歡迎各位來水族做客……」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海邊一處平坦的礁石上斜坐著一名膚色艷紅地年輕女子。她身邊地海面擠滿了人魚,所以眾人才忽略了她的存在。
  
  「各位來得真巧,目前正是我族地交配期。若是換個時間來,各位可見不到我族的男性成員。」被人魚圍在中心的女子慢慢抬頭,朝著眾人微微一笑,「精靈少主親自來此,倒是稀罕。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現在很忙!」
  
  這位被人魚眾星捧月包圍的。就是水族女巫中的王者——血女巫?而那些傳聞中的美麗人魚,竟然就是水族男子?比凌被這個認知弄暈了頭,這也太詭異了!
  
  永恆冷著臉,直接將來意說了一遍。血女巫笑吟吟的聽著,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來轉去。半晌才說:「請我去掉人類體內的血契?這可不容易……」
  
  聽她拖長聲音的腔調。比凌微微皺眉,開口道:「血女巫大人想要什麼。不妨直言。」
  
  「喔?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我要他!」血女巫用手點點一直默然無語地黑衣暗衛,又一指嬌笑著的桃花眼,「我還要她。」
  
  永恆立刻沉了臉,冷哼道:「沒想到血女巫也會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
  
  「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可不是我虧欠什麼!」血女巫懶洋洋的換了個姿勢,沖永恆說道,「恩情是你父親留下的,我最多回報給你,不會隨意浪費在外人身上!」
  
  「他不是外人。」永恆瞥了一眼比凌,淡淡答道,「他是我地心上人。」
  
  「嘻,真地假的?高傲地精靈少主會喜歡一個人類男子?這太不可思議了!」血女巫眼波流轉,吃吃笑道,「你用什麼證明呢,嗯?」
  
  這下永恆瞠目結舌,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聽這血女巫的意思,難道他還得當眾上演活春宮才行?這絕對辦不到!
  
  「哎呀哎呀,你要我就夠叻,為什麼還要那個啞巴?」桃花眼興致十足的插嘴了,「那個啞巴有什麼好啊?整天不言不語,一點兒情趣都不懂!」
  
  他一開口說話,那血女巫陡然變了臉色:「你是男的?」
  
  「是呀!」桃花眼眨眨眼,媚態橫生,「如假包換。」
  
  臉上滑過厭惡的神色,血女巫擺擺手:「那我不要你了,只要那個黑衣男人就行。」
  
  桃花眼這下可大大傷了自尊,氣得幾欲嘔血。定定神,他誇張的摀住胸口,眸光閃閃,發出令人心碎的假泣聲:「為什麼不要我,反而要選他……」
  
  「因為他陽剛氣十足啊!而且,他的模樣多冷酷啊……我喜歡這樣的男人。」帶著明顯的不屑目光瞥過比凌和桃花眼,血女巫坦言,「我討厭娘娘腔的男子!」
  
  掃了一眼海裡的人魚們,比凌好笑的想,比起他和桃花眼,水族男子更加「娘娘腔」吧?——呃,莫非這就是水族女子普遍百合的原因?
  
  秋凌兮拉拉幾人的衣角,低聲解釋著水族的構成與喜好。比凌不禁望天翻了個白眼,暗道果然自己的猜測沒錯。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水族的女性喜歡高溫的岩漿環境,在火山裡開闢家園。她們大多擁有火系靈基,是很不錯的戰士。而水族的男性卻生活在大海,雖然他們上岸後也能生存,但除了交配期以外,他們幾乎不在陸地停留。他們同樣擁有靈基,但他們的異術卻是適用於音樂藝術。而不是單純的戰鬥。
  
  在水族裡,女性地武力更強,更具侵略性,地位遠遠超過愛好音律、本性溫和的男性。她們不大瞧得起本族的男子,除了繁衍後代的必須,她們幾乎不和同族男子一起生活。所以水族裡百合盛行,偶爾來一個外族的強壯男子,那必定會成為搶手貨。
  
  不過秋凌兮顯然沒料到沉默寡言的黑衣暗衛會被血女巫看中。她先前只是擔心賽菲爾,哪想到最後要被搶的竟是最不起眼的黑衣人。愁眉苦臉地望了一眼比凌。她攤攤手。示意自己無法可想。
  
  唉,這真是個混亂的女尊世界啊!比凌搖搖頭。不得不如此感歎一聲。瞥了一眼秋凌兮,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同情。
  
  他能理解,為什麼先前秋凌兮沒有說出這裡地真實構成,是為了她父親地顏面吧。畢竟生活在女尊世界裡的男性,比起人類社會地男子來說,再悲慘也不過。
  
  想來,她的父親能遠遊到綠海,並得到高傲女精靈的芳心,一定是個極其優秀的俊雅男子。但即便如此。她的父親在水族裡同樣地位低下,搞不好還經常受到水族女子的壓迫與凌辱。至於秋凌兮這混血女兒,因為沒有水族女子的血脈,在這裡更是極端卑微的存在。怪不得一路上遇上的水族女子,個個都對秋凌兮輕視無比。還帶著明顯地敵意。
  
  忽然間。他為秋凌兮慶幸起來。幸虧她在精靈族中長大,幸虧她天性活潑、心胸開闊。能坦然面對自己的身世,忍受身為半個水族人的無奈。
  
  「那麼,你們做好決定了嗎?」血女巫懶洋洋的從礁石上站起,展她嬌嬈動人的曲線,「精靈少主,我看在你父親地恩情上再退一步。留那黑衣男子在我族一個月,等今年地交配期一結束,我就放他離去。你們那方可是兩條人命,而我只要求一個月,怎麼樣,這交易很划算吧?」
  
  為了交配啊……如此赤裸裸的坦承,連輕佻成性地桃花眼都輕「嘿」了一聲,眸中異彩漣漣,似乎在說——這些水族女子怎麼比我還不知羞、不要臉?
  
  永恆的臉色變了又變,怒極痛罵的話已經湧到嘴邊,又被強行按捺下去。要按他的本性,早就想發飆了,但事涉賽菲爾的生命,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忍氣吞聲。
  
  比凌的面色也是古怪無比,他可不願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取活命的機會!正在考慮使用武力或精神異術控制血女巫的可行性,一路上像啞巴一般從不說話的黑衣男子卻突然開口了:「你,能治好夫人嗎?」
  
  他的聲音低沉瘖啞,卻帶著一種成熟男子才有的磁性,就像一把歷經世事變遷的胡琴,在經過歲月沉澱之後,終於奏出滄桑而悠揚的曲調。並不屬於青澀少年的跳脫飛揚,那種成熟男子獨有的幽然與深沉,揉合著淡然自若的魅力,令血女巫不由得眼前一亮。
  
  比凌愕然回頭——從未!他從未聽過自家首席暗衛一次說出這麼多字!怔怔望著神色木然的黑衣男子,他似乎從那永遠不變的冰冷目光中讀懂了點什麼。
  
  心中幽幽一歎,他的目光漸漸平靜,聲音冰冷而淡薄:「這交易,我拒絕。」
  
  「嗯?」揚起臉,血女巫的目光變得凌厲,語氣也尖利起來,「你體內的血契已經開始生效,難道你想自己找死?」
  
  「血女巫大人可曾聽過一句話?尊嚴比生命更重要。」比凌淡淡回答,手邊陡然一暖,是精靈握住了他的左手,顯然是在表達對他的支持——
  
  無論是我,還是母親大人,我們都會恥於這樣的存活。要犧牲旁人的尊嚴換取自己的活命,她和我都做不到。
  
  血女巫冷笑起來,如女王般高傲,一步步走近眾人:「說實在的,我並不需要你的同意。這男人,我要定了!你如果不識趣,當心無法活著離開這裡!」
  
  「我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可不是由你來決定的。」比凌微笑起來,最終還是要靠武力解決問題嗎?
  
  「水族女子看不起娘娘腔麼?那不如比試一下吧!」比凌的話令精靈啞然失笑,桃花眼更是差點一頭栽到海裡去——這世界上,哪會有把自己稱作「娘娘腔」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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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1:05
  第三十九節 貪吃蛇
  
  清朗的聲音剛剛落下,海中的人魚們先躁動起來。低低的笑聲在海面擴散開來,似在嘲笑這人類的狂妄。
  
  「無論如何,我族不會同精靈少主動手。」血女巫面色微沉,直視比凌,「不過對你的本事,我倒是很有興趣見識一下……」
  
  她抬眼定定看著比凌,冰冷的目光掃過對方俊雅無雙的面容,臉上毫不掩飾的輕蔑。比凌那曾經迷倒無數人的優雅與溫柔,在她眼裡卻變成了柔弱小白臉的代名詞。因為水族的男性全是俊美的人魚,血女巫早就看膩那種溫潤柔膩的氣質,真正能讓她折服的,是由裡到外都展現強大的男性。
  
  毫無疑問,水族女性喜歡的,應該是強壯、陽剛、冷酷的型男。比凌暗暗想著,若是「美人之城」裡的花癡們遇到水族女子,兩方非得打得天翻地覆不可——審美觀截然相反啊!不過水族這樣的喜好倒也容易迎合,只要他夠強大、夠凶悍,就能成功壓倒水族人的驕傲。比如,當眾打敗水族的血女巫!
  
  對方戰書已下,血女巫也不用假惺惺的顧及永恆,直接通知族人——準備欣賞小白臉失敗的狼狽。
  
  不一會兒,眾人就回到了紅彤彤的火山腹地,一條沸騰奔湧的岩漿河邊。聞訊而來的紅膚女子將不大的空地圍得水洩不通。再外邊,是一些面帶好奇的年輕人魚,他們上了岸便自動化出雙腳,看上去和人族男子毫無二致。只是清俊許多、內斂許多。
  
  比凌站在場中,目光掃過同伴。見精靈眸中並無擔憂,只是平靜的子著他,比凌心下不由得一暖,知道對方這是尊重他的決定,更相信他地實力,所以並無阻止的意圖。
  
  「當心了。」秋凌兮忽然走近比凌,低低說了一聲:「記得。千萬不要受傷出血。」
  
  「多謝。」比凌揚眉,看著血女巫傲然走入的身影。心裡對秋凌兮的警告有了幾分猜測。既然對方使用血系異術。那他一旦出血,估計對方就能成功施術了吧!幸而他有鬥氣護體。能夠盡量避免外傷。
  
  但血女巫卻似聽到了秋凌兮的話一般,高高揚起頭,嘲弄般笑起來:「提醒你一句,別把我的本事和普通女巫混為一談。小心一會兒輸得難看,讓高傲的精靈少主從此失了對你的興趣……」
  
  「彼此彼此,你也別把我地身手和普通小白臉混為一談。小心一會兒輸得難看,讓你的族人們從此失了對你地尊重!」比凌有樣學樣,不鹹不淡地回應了一句,卻引得外圍人魚們一片驚呼。他有點詫異的掃視周圍。發覺不僅是人魚,連赤膚女子們地目光都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我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他卻是不知,那血女巫傲然而立、面含輕視的模樣,在水族眼裡是咄咄相逼、氣勢驚人,說不出的威風與煞氣。而他面對血女巫時仍然淡然自若。還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足以和血女巫的氣場相抗衡,水族對這俊俏小白臉的觀感頓時變了。
  
  這也怨不得水族大驚小怪。身處場中的當事人一點兒沒感覺到血女巫那股不凡地氣勢。因為他見過太多血腥殘酷的殺戮場,遭遇過更強悍、更危險、更有壓迫感的對手,血女巫的氣勢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什麼威懾作用。
  
  不僅如此,他還在暗暗想著,自己的八級鬥氣無堅不摧,過於凌厲,萬一殺死血女巫就不好了,還是先用體技比較保險——若是血女巫知曉他此刻地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因而當戰鬥開始時,他並未使出黃金鬥氣,只是以迅疾而靈活地身手遊走在血女巫身周,銀髮飄揚,說不出的俊逸瀟灑。
  
  冷哼一聲,血女巫雙手一指,身邊憑空多出了兩個由岩漿構成地巨人。「去!」她退到場邊,任由兩座足有十米高的巨型火人朝著比凌橫衝直撞而去。
  
  這兩個巨人渾身裹挾著火焰呼嘯而來,周圍的穩頓時高得驚人。普通人只要靠近他們就快要被烤炙成乾,若是直接接觸到體表,那就是瞬間化灰飛散的結局,即使只讓他們碰到一星半點,普通人的身上也會被燒出大洞來。觀戰的水族人竊竊私語著,心想那看起來溫和軟弱的小白臉該知難而退了吧?
  
  但令她們驚訝的是,場中的比凌卻是一臉不以為意,既不震撼也不驚恐,依舊那麼平靜。對他來說,這些岩漿雖然熱得可怕,但比起火使的白色火焰還是差了許多。他的護體連火使的殺招也能抵擋,自然不會擔心這些穩差了一截的岩漿。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陡然高高躍起,閃電般在兩個巨人之間跳轉騰挪。那輕盈的身影猶如飄搖在火海中的輕舟,看似搖搖晃晃,實則安穩無比。
  
  即使不用鬥氣,比凌的武技在西大陸也是首屈一指的,靈動多變又十足陰險,對付這幾座笨拙緩慢的岩漿巨人並不難。他心裡清楚,值得他警惕的是血女巫本人,而不是她的召喚物。
  
  但周圍的人可不這麼想,眼見那俊俏小白臉面對兩座高熱的岩漿巨人仍然面不改色,還無畏的衝到他們中間,身手也是相當的靈活。水族女子們的目光變得越發柔和——最起碼,這小白臉的膽量已經得到了她們的認同「快點解決,別再玩了!」耳邊響起精靈略帶不滿的清冽聲音,比凌身形一滯,心中暗笑。從這冰冷的話語裡,他似乎能嗅到絲絲縷縷的酸意呢。
  
  「好。」他唇角微揚,輕輕應了一聲,手中金光一閃。無聲無息的射了出去。
  
  在眾人來不及眨眼地瞬間,他發出的金色光線已繞著兩個岩漿巨人飛了數圈!「嘩啦」一聲,岩漿巨人立刻散了架,火紅的岩漿流淌在地面,這時場中才見金光漾起,那是將巨人的高大身軀瞬間切割成碎片的黃金鬥氣。
  
  而在眾人的目光還停留在滿地岩漿的時候,比凌的身影已經閃到了血女巫地身前,快得不可思議!唇角一挑。他的右腳狠狠踢出,不偏不倚地點中了對方地腹部。
  
  伴隨著一片無可抑止的驚呼。避無可避地血女巫硬生生挨了這一腳。身子重重跌到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撲通」。
  
  「啊。女巫大人……」比凌哪裡想到對方並未使用護體之類,他只是輕飄飄試探般的一腳,她就被整個踢飛了。
  
  「你,你!」狼狽坐倒在地的血女巫氣得渾身發抖,皮膚越發顯出絢爛的鮮紅色,眸中陡然耀起一道赤色的虹!
  
  「當心……」秋凌兮的聲音剛剛響起,場中已完全被那片刺眼的赤虹覆蓋!
  
  比凌微微一愣,只覺身周景象陡然一花,盡數化為血色般的鮮紅。緊接著。他地身體開始變得異樣。
  
  原來血女巫根本無需鮮血做媒介便能直接施術到對方體內!腦中剛剛閃過這個認知,比凌只覺體內陡然升溫,血管彷彿要爆炸開來,又漲又熱,萬分人難受。
  
  什麼叫真正的「熱血沸騰」。這下比凌總算體會到了。被赤紅籠罩下的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發熱、滾燙,似乎立刻就將燃燒起來。
  
  這可不好玩。他緊緊皺眉,極力忍耐體內那股難忍的燙熱與隨之而來地酸麻乏力。身為武士,空有一身高明地武技與鬥氣,但若是身體難以發力、移動又緩慢艱難,那根本對血女巫毫無作用。
  
  他有點無奈的想著,若是他靈基沒有受損,若是他地靈力足以張開結界,那詭異的血系異術又怎能施在他身上呢?但,這是不可假設的現實,他必須要面對的是對手能直接點燃他血液的不利局面。
  
  眼見又是兩個岩漿巨人拔地而起,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比凌的口中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右手一伸,一道黑色光芒從他的衣袖中飛了出來,直直射入岩漿巨人的體內。
  
  那是什麼?觀戰的水族人紛紛議論起來。還沒等他們得出結論,就見岩漿巨人的龐大身軀上陡然出現一個大洞,「嘩啦」一聲散了架。
  
  滿地艷紅中,只見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色小蛇正在貪婪的吸吮著岩漿。眨眼間,那一大堆高溫岩漿便消失了,場間地面只剩那條細細的小蛇,正在滿足的伸舌頭。
  
  這黑乎乎的小傢伙能吃岩漿?水族人萬分震驚的瞪大了眼,看著那條極不起眼的小蛇衝入另一個岩漿巨人的體內,瞬間又解決了一個。
  
  接著,它四下裡望望,忽然一頭扎入場邊的岩漿河,吸吸喝喝吃得好不快活。在水族人目瞪口呆的子下,它越吃越歡,越吃越快,身體逐漸膨脹變大。而那片岩漿河面卻是迅速降低,變得乾癟起來。
  
  「小小,當心點,別吃撐了!」比凌擔憂的叫了一聲,但已經憋了多時的靈寵只是直起身子,發出歡暢無比的高叫,彷彿在告訴他——它根本不把這點岩漿放在眼裡!
  
  葉子曾經說過,五行蛇最喜歡吃濕熱的黑土和它辛苦積攢的寶石。這裡的岩漿蘊含著充沛的火系元素力量,還有豐富的晶石碎末,比堪薩島的黑土更熱更濕,比葉子的寶石更加成分純粹,小小就像看到了最美妙的大餐,埋頭吃得不亦樂乎。
  
  見靈寵那麼開心,比凌不禁啞然失笑。他因被血女巫點燃血液而行動受限,想用五行蛇來打敗對手,哪知道小小會這麼喜歡吃岩漿?這下可好,小小再這樣吃下去,血女巫連一絲岩漿都用不著了!
  
  抬眼望去,在一片朦朧的鮮紅色中,他能清楚看到血女巫扭曲的臉。忍了片刻,膚色鮮紅的女子終於開口了:「行了,算你狠!我們就此停手,你能不能讓它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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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節 突如其來的驚喜
  
  血女巫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陣嘩然。在勝負未分時提出罷手,這相當於變相認輸了。那個看似柔弱的人類小白臉竟讓血女巫當眾承認失敗,圍觀的水族人騷動起來,那些女子望向比凌的眼光又是不同。
  
  收回還未吃盡興的小小,在四週一片火辣辣的目光中,比凌只覺額頭冷汗涔涔,一股寒氣從後背升起。那些膚色艷紅的女子眼裡流出赤裸裸的慾望,比「美人之城」的花癡們更加直接與大膽,讓他很有些吃不消。看那架勢,如果不是有條愛吃岩漿的詭異小蛇在場,她們肯定會立刻衝上來,強行撲倒他……
  
  如果說單靠目光就能讓比凌產生無所遁形的感覺,那麼此時此刻就是了。和習慣主動出擊的水族女子相比,以前比凌遇上的那些人類少女真是矜持含蓄多了,簡直個個是淑女嘛!即使是「美人之城」裡的瘋狂花癡,也抵不過水族女子肆無忌憚的眼光——那恨不得扒光衣物的隊啊!
  
  連打了幾個寒顫,比凌不安的朝場邊挪動腳步,企圖盡快脫離這種萬眾矚目的境況。正在小心翼翼的低頭挪步,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冷哼。微微抬頭,只見永恆旁若無人的走近,一把拉過他的手,隨即抬起冰冷淡漠的墨眸,示威般掃了周位圈。
  
  大面積的吸氣聲過後,比凌頓覺心頭一鬆,有若芒刺在背的感覺立刻減弱許多。
  
  誤會吧誤會吧,快點誤會他只接受同性之愛吧!比凌帶著一絲羞窘之意。再一次無比慶幸的想著,還好他現在不是賽菲爾!
  
  誰料他剛剛舒了口氣,忽覺好幾個人魚投射在他身上地目光有點不對勁。仔細一品味,那幾束目光似乎飽含著愛慕與深情。
  
  不是吧?比凌頓覺頭大如斗,莫非這些水族男子正是同性之愛的擁護者?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不禁渾身一顫——雖然這些人魚的愛戀目光並不如同族女子那般火熱大膽,但他們眼裡的似水柔情更加讓人受不了。
  
  精靈的面色沉了下來,冷得有如萬年冰山。若比凌再被那些赤裸裸的示愛目光洗禮片刻。搞不好他就要發飆了。
  
  「哎呀哎呀,肥羊真是受歡迎。搞得人家都嫉妒叻!」嬌滴滴的聲音在一片詭異的靜默中響起。桃花眼斜著身子靠在火紅巖壁之側,媚眼如絲。淺笑妖嬈。
  
  雖然不知道這蒙面人是男是女,但他嬌嗔地語氣與嫵媚的風姿立刻引起了水族人地注意。有桃花眼來獻身解圍,比凌趁機拖著精靈逃出了場間——儘管他很懷疑桃花眼地目的就是要吸引大眾目光。
  
  等到他跟同伴們來到屬於血女巫地洞穴中,一直高懸的心才真正放下。既然他現在的身份是精靈少主的「愛侶」,想來血女巫不會罔顧精靈族的存在,將他強行留下來。
  
  「擁有輪迴靈獸的人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聽血女巫說出這話,比凌才明白為什麼她會忍氣吞聲的主動罷戰,態度也變得異常溫和。並不是單單因為面臨岩漿被吃光的威脅。而是她認出了小小的真實身份。五行蛇在火山腹地地危險性,血女巫心中清楚無比。如果真的惹毛這個銀髮人類,那她們棲身的火山搞不好就會陷到地下去了!
  
  能有無比強大的輪迴靈獸做靈寵,這銀髮人類雖然模樣俊俏到令人髮指,但他真正的實力卻絕對不容小覷。能有這樣強大地人送上門來求助於她。不敲上一筆實在天理難容。血女巫打定了主意。挑眉輕笑道:「莫非你是個雙修者?」
  
  「是。」比凌並不隱瞞,溫柔淺笑道。「我猜血女巫大人已經想清楚了,是打算幫我嗎?那就說說條件吧。」
  
  「咦,真是乖覺地人類啊!」艷紅女子眸光一閃,「按理說你和精靈少主關係親密,我不該提出太多要求。但血契這玩意可不是說沒就能沒的,我說不定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
  
  「血女巫大人不是最爽直地性子嗎,怎麼拐彎抹角起來。」比凌笑得和煦無比,「無論是什麼要求,都請你直說吧。」
  
  「很好!」血女巫托腮想了半晌,忽然盈盈一笑,「我想去人類社會玩一趟,你必須為我提供衣食住行一切所需,還要護衛我的安全,支持我的決定,一直到我平平安安的歸來。」
  
  「就這個?」比凌不禁啞然失笑。或許在血女巫看來這條件不容易辦到,但對亞姆家的小伯爵而言,這個要求並不算難。
  
  水族人極少出現在人類社會,除了身體限制外,很大一個原因是她們深知自己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種族。儘管容貌俏美,卻擁有艷紅的膚色,長著魚鰭一般的詭異耳朵,水族女子去到人類社會一定會被當作怪物抓起來展覽。
  
  這個認知從千百年前就在水族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傳承下來,加上人魚們從大海中帶回的信息一直在證實這點,水族女子窮盡一生也不會踏出南大陸半步。
  
  另一方面,普通的水族女子長久脫離火山環境就會全身枯萎而死,這也是水族人無法踏足其他大陸的根本原因。高溫的火山與岩漿在保護著她們的同時,也禁絕了她們對外面世界的渴望之心。但血女巫身為一族最強者,已然擺脫這種環境的限制,嚮往外界的心情比其他族人更加強烈。
  
  這人類有精靈少主陪伴,是罕見的雙修者,實力也極強悍,應該是最佳的保護者。血女巫思來想去,只覺等待多年的外出時機終於出現,便熄決心要到其他大陸看一看。錯過這一次,可能她這一生都不會再遇上這種機會了。
  
  至於這銀髮人類會不會中途反悔。對她撒手不管,她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只要等會在血契裡做點手腳,讓他繼續有求於她,那她就等若捏著對方小命,由不得他不聽話。
  
  講定了條件,血女巫心情大好,審視米麗夫人的血契時仍然嘴角帶笑。只不過當她凝神探察一番後,眉頭不知不覺地皺起。輕咦一聲道:「好奇怪的血!」
  
  「血怎麼了?」比凌心中一緊,急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體內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血液。在持續消耗她的生命力,死死壓制她的生機。雖然那只是份量極小的一滴。卻瞞不過我的感知。」歪歪頭,血女巫臉上出疑惑神色,「不過她怎麼到現在還活著?按理說她地生命力早就該被吞噬殆盡了!」
  
  心頭一震,比凌慢慢扭過頭,直直望向默然不語的黑衣暗衛,目光中似乎帶著詢問:一直在為米麗夫人保命地那個人,就是你嗎?
  
  還沒等他得到想要地答案,就聽到一聲有如天籟的話語悠然響起:「看來不用解除血契就能達到你地要求,這下子我省事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到血女巫的臉上。她見狀笑得更加開心:「解除血契其實非常麻煩,我都無法保證能否成功。可要救回這女人,那就容易多了……」
  
  比凌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撲過去一把抓起血女巫的手:「只要你能救母……呃,救回夫人。我就欠你一條性命!」
  
  「很容易。很容易。」血女巫不著痕跡的捏了捏比凌光滑白皙的手,心中暗爽不已。「別忘了我是血系異術者,只要去掉那一滴奇怪的血,她就能醒來了!」
  
  果然是靠專業人士才能解決問題,比凌幾乎要熱淚盈眶。在西大陸無人能知米麗夫人昏迷的原因,即使是博覽群書地狄蘭,也只分析出她體內有異物,卻不知那東西在哪裡、該如何去除。但在善於操控血液的水族女巫眼裡,這完全就不是什麼難題!
  
  聽到血女巫肯定的回答,一向冷靜的比凌也失態了,語無倫次的連聲道謝過後,他才發覺自己還緊抓著血女巫地手——而她似乎很享受這種肌膚相貼地親密。
  
  俊臉微微一紅,他鬆開手,扭頭望向精靈。見他雖然面色不變,眸中卻帶著不加掩飾的驚喜,右手顫顫伸出,緊緊撫上他地肩,千言萬語在這一瞬都化為最簡單的一句:「太好了!」
  
  比凌胸口一熱,一顆心陡然變得柔軟起來。對上那雙閃爍著萬分喜悅與欣慰的墨眸,他不由自主的轉過身子,整個人投入精靈的懷抱。在這一刻,他情難自禁——若有選擇,他真的不想看到米麗夫人死;他真的,想和永恆一道走下去……
  
  「好了好了,我這下真相信了!」血女巫遺憾的蹭著手指尖殘餘的溫熱感覺,搖搖頭說道,「精靈少主竟然喜歡一個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永恆和比凌同時一窘,似乎這才意識到兩人目前的狀況有點過火,「唰」的一聲急急分了開來。
  
  一轉臉,又見秋凌兮正在捂嘴偷笑,比凌頓時紅了臉。永恆更是羞惱萬分,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卻也止不住雙頰不斷升騰的熱度。
  
  但當他們再度四目相接時,永恆滿腔的惱意漸漸化為無形,心中只剩下滿滿的歡喜與感動:真好,他能繼續活下去,活在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裡……加起來有7000字,俺沒有偷工減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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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節 甦醒與返回
  
  話雖說得漂亮,但當真正驅除米麗夫人體內的那滴詭異血液時,血女巫仍是耗費了大量靈力才終於順利完成。因為擔心銀髮人類會過河拆橋,她還特意偷偷的藏起那滴血。若對方當真翻臉不認人,忘記對她的承諾,她就要讓米麗夫人再經歷一遍身含異血的苦痛!
  
  「請放心,我絕對說話算話。等夫人醒來,我就帶你前往人類社會,而且一定負責你的飲食起居和安全問題。」不用對方多說,比凌心知肚明她在擔憂什麼,再一次鄭重許下承諾,「我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不讓你受到傷害。」
  
  「哎呀哎呀,聽起來好像表白呢!」桃花眼嬌笑著,很討打的湊了過來,「你用這麼曖昧的說辭,當心永恆會吃醋喔!」
  
  「利亞蘭閣下,我的第四個要求就是讓你全力護衛血女巫大人,不得讓她身陷危險,還要盡量保持她心情的愉悅。」
  
  比凌冰冷的話語傳入耳中,桃花眼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他幹嘛要來多嘴?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戍麼!
  
  「我不要這個娘娘腔待在身邊!」血女巫拉下臉,語帶不滿,「一想到那般嬌媚的表情是一個男人作出來的,我就很想吐……」
  
  「你!」桃花眼氣喋喋的轉身,「像我這種前輩高人的獨特風采,你根本就無法理解,我懶得跟你說!」
  
  原來桃花眼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啊!比凌偷笑幾聲,心情大好。事實上,只要一想到米麗夫人脫離了危險。他就忍不住眉眼彎彎,連日來的心頭陰霾一掃而空。
  
  又想到精靈擔心米麗夫人地多日昏迷會給身體帶來不適,此時正在火山外圍尋找藥材,他的心中湧動著一股暖意,面上表情越發柔和。
  
  帶著這種溫暖的情緒,他走回米麗夫人休息的洞穴。還未走入洞口,他便一眼看到了那道挺立的黑色身影。
  
  沉默的黑衣暗衛正站在幽暗的角落,靜靜凝視著睡夢中的米麗夫人。整個人一動不動。他地身影是灰暗無光的,眸光卻是亮得逼人。目不轉睛地凝視中。帶著一絲淡淡地≡人難以察覺的柔暖。洞中一切彷彿瞬間靜止,盡數沉浸在一種無言地氣氛中——平靜祥和。卻又洋溢著溫馨與喜悅。
  
  看著這一幕,比凌眨眨眼,心中忽然充滿了感動。
  
  米麗夫人還未完全清醒,血女巫已經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外出遠行。除去交配期的繁忙,水族裡並無太多事務,其他女巫完全能自行處理。她也不太擔心族人的安危,有火山這種險惡的環境,又有精靈族這天然的盟友。她實在想不出會有誰來打擾族人平靜的生活。
  
  行裝整理完畢,她將自己的外出打算告知其他女巫。雖然女巫們對她即將開始的旅程都是眼紅無比,但她們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激動心情,表示會安排好她離開後地事務,完全沒人反對她的外出決定。
  
  女巫們剛剛離去。人魚首領又被喚了進洞。但這一次的反應卻是大大不同。一向溫和的水族男子在聽到血女巫要離開南大陸的消息後,竟然失態地大叫起來:「什麼?你說什麼?」
  
  「你沒聽清楚嗎?」血女巫皺起眉。「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提前告知你一聲。」
  
  「不行,你不能走!」人魚地面孔都要扭曲起來,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擠出幾個字,「現在是交配期!」
  
  「紫煥,注意你地語氣!」血女巫不滿的抬眼,目光漸漸冰冷:「你倒是說說看,現在是交配期又怎麼了?」
  
  「身為我族女巫,你不該在交配期外出!」名為紫煥的人魚首領氣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為了延續我族的優良血脈,你有責任完成交配,繁衍出靈基出色的後代!」
  
  「別把我當成配種的母豬!」血女巫霍然站起,怒不可遏,「哼,你在說這種白癡話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我的感受?」
  
  「你每年在交配期強迫我們回到族裡,完成血脈的傳承,那時你可有想過我們的感受?」紫煥的神色幾乎能用「悲憤」形容,顫抖的雙手傳達著他心中強烈的不滿,「從來都是這樣,你強迫我們回來交配,卻從不考慮我們是否願意,會有什麼樣的心情!現在你有外出機會,就不再顧及族人,也不履行自己的職責!身為一族領袖,你怎麼能這樣任性與自私?」
  
  「你的膽子越發大了啊,紫煥。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哼,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來指責我!」血女巫揚起下巴,尖利的聲音在洞中迴盪,「你別忘記,到底誰才是這族裡的王!」
  
  的確,血女巫在水族的地位就相當於人類的國王,自己怎麼能質疑和反對她的決定?紫煥驀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軟了下去。
  
  可是,心中的不甘與憤怒有如熊熊烈火,燒灼得他難受之極。為什麼她就能想走就走,說交配也是她,說不交配也是她!
  
  一直以來,她總是以延續後代這種大義來逼迫人魚定時回歸,即使是心有所屬的人魚也必須為繁衍水族後代而竭盡全力,去討好那些完全瞧不起他們的同族女子!天曉得有多少人魚從心底裡厭惡同高高在上的本族女子交配,那都是為了水族的繁衍而做出的犧牲啊!可她呢?什麼交配繁衍、延續血脈,在她眼裡全不如自己的願望來得重要!
  
  紫煥緊緊握拳,將頭壓得極低。這麼多年他都忍耐下來了,可心中壓抑的不滿與怨氣就在血女巫決意離開的一刻爆發。憑什麼她就能隨心所欲,罔顧族裡地規矩只為滿足個人喜好。可他們就要被那些可惡的女子壓迫。過著比性奴還不如的生活!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血女巫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紫煥搖搖頭,恭順的行禮離開。一心想著旅程安排的血女巫並未看到,在那人魚轉身的瞬間,他灰色眸子裡閃動著陰森的光。來。面對欣喜若狂地比凌和陌生的黑衣暗衛,她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柔聲問道:「比凌閣下。永恆閣下,請問這在哪裡?賽菲爾呢?」
  
  比凌這才反應過來。母親大人認不出他!意識到比凌身份地不便。他催促著眾人趕緊離開,以便盡快讓賽菲爾出現在米麗夫人眼前。
  
  於是一行人用最快地速度告別了水族人。帶著滿心期待的血女巫一道踏上歸途。米麗夫人昏迷多時,身體虛弱,秋凌兮便自告奮勇背她上路,其他人從旁護持,一路細心照料著。桃花眼則是有氣沒力地跟在一臉興奮的血女巫身後,背上是一座小山般的超級大包袱——天曉得這水族女子怎會有這麼多行李!他簡直是咬牙切齒,心中暗罵不止。
  
  等眾人回到綠海時,逖倫大陸的新年已過。換回女身的賽菲爾恍然發覺,她已經成年了!捏著那朵精巧的藍色靈力花。她心中升起幾分感概,幾分悲涼。
  
  時光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飛快流逝,去年生日她是在梵固城堡裡度過,親人與朋友都在身邊,一同慶祝。縱情歡樂。而如今卻是物是人非,所有人都被捲入戰爭陰雲。有人失散、有人沉眠、有人逝去……
  
  而她,也漸漸遠離那些難得的輕鬆歲月,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目標——她所必須面對的那些仇敵、她所必須打倒地那個惡魔。
  
  在南大陸度過的幾個月就這麼過去了,賽菲爾受損的靈基漸漸復原,同魂渣的默契度也越來越高。雖然那頭九尾狐狸還在漫長的沉睡中,但五行蛇地狀態卻是前所未有地好。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岩漿,小小的身軀暴漲數倍,怎麼都恢復不到先前一米多長地細小模樣。
  
  而體弱的米麗夫人在精靈女王治療後完全恢復了健康,返回西大陸的日子已然敲定。只是這一次,賽菲爾決心不再帶她回到安基島。至少,在和東大陸的戰爭尚未結束之前,她希望米麗夫人留在精靈家園。這樣即使她失敗了,即使整個西大陸都落入敵手,母親大人也能在這片精靈的土地上,平靜的度過餘生。
  
  當她小心翼翼的向米麗夫人提出這建議時,出乎她意料之外,米麗夫人靜默片刻,輕歎一聲後便答應下來,讓她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全沒了用處。
  
  看著面前瘦得不成模樣的白髮少女,米麗夫人就是性子再單純,也已然察覺到賽菲爾面臨的危險。自己突然出現在遙遠的南大陸,中間那毫無記憶的幾個月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猜到了七八分。雖然她並不知曉血契的存在,但她很清楚自己對於賽菲爾的重要性。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成為這孩子的負擔。
  
  目送賽菲爾和她的同伴們離別精靈,一路遠去,始終保持著溫柔微笑的美麗面容上,悄然浮起一絲無言的悲慼。
  
  她站在樹屋下,身處大片明亮的綠意之中,默默子著遠方——白髮少女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光線迷離的樹林中,但她依然一動不動的凝視著那個方向。
  
  長久以來,她都是被保護得最好的那個人。她不知道自己能為賽菲爾做些什麼,或許對她來說,什麼都不做的安靜活著,就是一種最大的幫助。只是,她會一直一直祈禱,虔誠而真切的,為了那個她始終全心全意愛著的孩子。
  
  她佇立許久,終於轉頭離去。這裡就是她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潮熱的海島變成了溫暖的森林,華麗的城堡變成了精巧的樹屋,身邊的侍女變成了陌生的精靈,唯一不變的,是她身後的碧綠樹叢間,那道似乎永遠不會消失的挺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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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節 初春的休藍
  
  不知不覺間,嚴寒的冰雪季節悄然結束,同時結束的還有休藍國境內持續了數年的內戰與匪患。在春天的腳步臨近時,傑西彌城這座休藍明珠終於重新煥發了生機與活力。
  
  細雨如絲,淅淅瀝瀝自天際垂落,讓城中那條本就灰暗的主道更顯迷離。點點滴滴的雨悄然染濕行人衣衫,那股透骨的冰寒似乎在提醒著人們,冬天其實還未完全離去。
  
  「好冷的雨!」悅耳的女子聲音在朦朧雨霧裡透出幾分慵懶,然而下一刻那聲音就變得高昂亢奮起來:「快看,那個男人的身材真不錯!」
  
  站在屋簷下避雨的眾人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一個渾身濕透的精壯男子正狼狽的穿過雨霧。被雨點浸濕的衣衫緊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結實的肌肉和強健的身軀。
  
  「哎呀哎呀,那種貨色滿大街都是,算什麼不錯啊!」屋簷裡側轉出一名蒙面男子,瞇著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語帶不屑,「少見多怪!」
  
  「比起不男不女的娘娘腔,那男人才是真正的型男!」身披厚重斗篷、連頭帶臉全籠罩在兜帽和面巾下的女子語氣更加輕蔑,目光隨即轉向身旁的同伴,「賽菲爾,你說是不是?」
  
  正凝視綿綿冰雨的白髮少女兀自出神,似沒聽到同伴的問話。女子不耐煩的伸手去拉,但她的手還沒碰上對方,旁邊另一位裹著銀灰披風的修長男子一個乾淨利落地旋身,伸手攬過白髮少女。將怔怔發呆的她完全拉入自己懷中。
  
  微微一愣,自尊心受損的水族女子咬牙切齒道:「我說過,我不會打賽菲爾的主意!永恆,你不用像提防盜賊一般的對我吧?」
  
  「什麼事?」賽菲爾這才回過神,從精靈懷裡探出頭來,「血女巫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禮貌卻疏遠的稱謂就像一堵牆隔絕了兩人,血女巫頓時大感挫敗。自從她知曉那俊雅小白臉其實是賽菲爾的分身後,她就一直在試圖勾搭這位容貌俏麗〉力強大的靈動少女。但警惕性極高地精靈少主哪會給她半分機會。一路北上她連賽菲爾的衣角都沒摸到過。
  
  「別管她。」永恆面無表情地偏轉身子,捲起披風將刺骨冷風全數擋在外面。右手拂過賽菲爾冰涼地臉。輕聲問道,「現在還冷麼?」
  
  「不冷了。」將側臉貼在精靈溫暖的胸膛上。賽菲爾挑唇微笑,帶著一絲羞澀、一絲甜蜜。
  
  見不得兩人親密模樣地血女巫氣憤的嚷了一陣,但擁在一起的那對男女根本不理睬她的抗議,自顧自的說著溫馨情話,把氣急敗壞的她晾在一邊。
  
  「哎呀哎呀,有些人真是不識趣。」桃花眼嫵媚一笑,得意的眨眨眼,「肥羊,要我幫你清除那些煩人的蟲子嗎?」
  
  賽菲爾還來不及答話。就聽遠遠響起一陣轟鳴。蹄聲如雷,黑壓壓的騎兵在雨霧中漸漸行近,被雨淋濕地旗幟依然驕傲的飄舞在半空。
  
  「這是格魯國的榮耀騎兵團。」賽菲爾辨認著越來越近的旗幟標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用這支出了名的鐵軍來迎接遠道而來地客人。約瑟還真是大手筆啊!」
  
  她話音剛落。就聽街道另一頭也傳來大片急促地馬蹄聲。不一會兒,又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兵出現在眾人視野裡。他們全部身著黑色盔甲。座下馬匹也是毛色全黑,渾然一體地純黑方陣透出種說不出的莊重與肅然。
  
  「這是聖達加的近衛軍啊!」賽菲爾搖搖頭,無奈道,「加德也真是的,擺出這種大陣仗給誰看呢?這又不是什麼閱兵式!」
  
  注意到她的語氣帶著點可疑的嗔怪,精靈眸光一閃,不由得抿了抿嘴——賽菲爾對加德的態度,似乎很不一般。
  
  埋頭在他懷裡的白髮少女卻沒注意自己語氣的不當,她只是暗暗想著:這一次還真巧,在返回安基島的路途中遇上這檔子事,正好讓她從中插上一手!
  
  休藍國的全面停戰是格魯國與聖達加協議中的首項內容,這次兩國來到傑西彌城會談,商討接下來合作對抗東大陸的具體事項。這是西大陸目前頭等重要的大事,約瑟來了,加德也來了。可這兩人似乎不忘舊怨,就連入城的騎兵都特意挑選最優部隊,似要向對方炫耀武力一般。
  
  這樣任性的兩位皇儲會給會談與合作帶來什麼「驚喜」呢?賽菲爾眨眨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約瑟,你就自求多福吧!
  
  很快,兩支軍容不凡的騎兵在街中狹路相逢,同時停下前進的步伐。雖然雙方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優秀軍人固有的驕傲與多年來征戰結下的仇怨,在這一刻依舊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們灼灼的目光仿若帶著殺氣,肆無忌憚的在雨中交匯糾纏。
  
  「紀律性還挺不錯。」賽菲爾低低嘀咕一聲,似乎很遺憾沒能看到雙方大打出手的場面。
  
  「這就是格魯國與聖達加最精銳的騎兵?」桃花眼不屑的撇嘴,「完全比不上獸人族的重騎兵!」
  
  「廢話!」賽菲爾毫不客氣的斜了他一眼,「獸人能隨時變身,人類怎麼可能做到?」
  
  說話間,兩支騎兵已經匯合到一處,緩慢的朝著中央城主府行進。正要催促同伴趕緊跟上,轉頭一看血女巫,賽菲爾不禁啞然失笑。只見她貪婪的子著騎士們強壯的身軀,眼都不眨,就差流口水了!
  
  「血女巫大人……」賽菲爾腦中忽然升起一個惡毒的念頭,面上卻是帶上了柔和的笑意,「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強壯勇武的騎士?」
  
  「當然!」水族女子頭也不回,眼巴巴盯著那些魁梧的騎兵,「他們真是太美了!」
  
  「那麼,我幫你介紹一位孔武有力、強壯健康的騎士,怎麼樣?」清脆的聲音明明是動聽無比,但一邊的永恆與桃花眼卻同時打了個寒戰。這好心的「介紹」,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邪惡,還有難以紓緩卻不得不抑制的憤怒與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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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2:35
  第四十三節 溫馨與殘忍
  
  「原來,春天真的到了。」
  
  幽幽的輕吟從面容柔媚的紫樊子口中溢出,悠長而婉轉。她穿著一身白底金絲的輕軟華服,精緻的小羊皮長靴踩在整潔小徑上,悠悠然在花園中漫步。
  
  數個侍女寸步不離的圍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撐著大傘與帷幔,為她擋下頭頂的淒冷細雨與週遭的刺骨寒風。看她們那副盡心竭力的模樣,足見那位華服女子的金貴身份。
  
  在休藍內戰中多次易主的城主府破損灰敗,然而這處花園卻是保存完好,寒風細雨中輕輕顫抖的枝頭隱約可見萌動的綠意。女子繞著園中走完一圈卻興致不減,抬腳就想往外走。
  
  「王妃殿下,今天風大雨冷,我們最好現在就回屋。」右側的貼身侍女低聲提醒,「這裡畢竟不是格魯,殿下還是不要外出了吧!」
  
  女子冷哼一聲,柳眉緊蹙,似想斥責幾句,但話還未出口,外間便響起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我的寶貝,今天這麼冷,你出來做什麼?」
  
  伴隨著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全副盔甲在身的格魯皇儲大步走入園中,面上帶著明顯的寵溺神情:「要是凍壞了你,我會心疼的。」
  
  聽到那熟悉的嗓音,成婚未滿半年的格魯國皇儲正妃芙羅娜.吉斯,慢慢抬起那雙晶粲動人的琥珀色眼眸,微笑著迎接她的丈夫。
  
  「寶貝,我們回屋吧。」約瑟伸手想攙扶嬌妻,但厚重的盔甲卻是大大礙事。他眉頭一皺。唰唰兩聲就將身上地盔甲捶散了,飛快的卸成幾塊,那急切的模樣惹得侍女們暗笑不已。他也不嫌丟人,隨手扔了被他弄壞的盔甲碎塊,伸手將芙羅娜攬入懷中,小心翼翼擁著她往回走,一路盡顯呵護備至。
  
  芙羅娜俏臉微紅,低聲啐道:「那盔甲是今天才上身的。你也不好好脫下來,就這麼毀了。你這麼浪費軍資。人家若是知道原因。肯定會笑話你的!」
  
  「一身盔甲而已,壞就壞了唄!」約瑟不以為然。體貼的摟緊懷中女子,將她略帶涼意的雙手捂入自己懷中,嘴裡說著,「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地嘛!要是讓我的寶貝,還有寶貝肚子裡地寶寶受涼了,那我可要心疼死了!」
  
  芙羅娜聞言嬌羞更甚,口中嗔怪幾句,眉眼間更顯嫵媚之態。跟在約瑟身後地幾個侍衛對視一眼。目中儘是感概之色。
  
  皇儲殿下為人好色,最喜歡漂亮女人,這在格魯國的貴族***裡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從小在軍營裡長大,身體早熟加上性子粗豪,才十一、二歲就強壯得像成年男子。至今不知道把多少貴族小姐弄上了床。他那更換女人地頻率和某方面的生猛程度。是貼身侍衛們最大的日常談資。
  
  從沒見過殿顯一個女人這般盡心與專寵,侍衛們感歎之餘。也對那位吉斯小姐的手段大感佩服。雖然她姿容美艷,妖嬈動人,但想牢牢抓住風流皇儲的心,可不是單靠美色就能成功的。
  
  芙羅娜可不知侍衛們暗地裡對她的評價,被約瑟半摟半抱的進了房間,她脫了厚重外袍,乖乖坐在他的腿上,輕聲問道:「加德殿下入城後住在哪裡?」
  
  「喂喂,不要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地名字啊!」約瑟故作吃味的嚷了幾句,忽然面色一肅,冷哼道,「當年你們家族就是被他害得流亡國外,你也為此吃了好些苦頭,這筆帳我遲早跟他算清楚!」
  
  「小氣鬼!」嗔怪的白了丈夫一眼,芙羅娜忽然偏過頭,眼圈漸漸紅了,「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能來到索斯港認識你,說起來還得感謝加德殿下呢!在這件事情上,我並沒受到什麼傷害,可加德殿下一點不顧念舊情,全力打壓我們吉斯家族,令爸爸很是傷心呢。唉,上個月醫生說爸爸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放心,我一定為你出氣。」約瑟親了親芙羅娜地臉頰,眼中閃過一道殺氣。
  
  在約瑟地柔聲安慰下,芙羅娜漸漸平復了心情。看到她不再難過,約瑟將手貼到她的小腹,湊近她地耳朵,輕笑道:「對了,你說咱們的寶寶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芙羅娜怯怯問道,臉上嬌羞無限。
  
  一提及妻子腹中的胎兒,約瑟的臉上瞬間堆滿了傻笑,「呵呵,我都喜歡!啊,我真希望明天就能看到寶寶的降生啊!」
  
  「傻子!」芙羅娜眼波流轉,嬌嗔道,「我這才懷上幾天?你就這麼等不及麼?」
  
  「母后說,她當年就是懷孕一個月時產下我的!」約瑟低頭,衝著愛妻的肚子嚷道,「寶寶啊,你可別折磨爸爸媽媽,千萬不要拖足三年才出來啊!」
  
  逖倫大陸女子的孕期長短不一,到底是一個月還是三年連最高明的醫生都沒法確定。約瑟此時只能暗暗祈禱,他的小寶寶別慢吞吞的待到第三年再誕生,他真的很想在大戰開始前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孩子。
  
  因為是在來休藍國的路上才確定懷孕的消息,芙羅娜對這孩子的到來全然沒有準備。撫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她的眸中閃過一絲陰沉的光。
  
  「唉,蘇迪那傢伙到底在幹什麼?最近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啊。」陡然想起遠在東大陸參與秘密行動的友人,皇儲殿下面色一黯,重重歎了口氣,「他沒參加我的婚禮不說,現在乾兒子都要出生了他還不回來!」
  
  「殿下……」軟得膩人的嬌聲呼喚傳入耳中,約瑟眨眨眼,腦中忽然有點混沌,先前冒出的那絲惦記瞬間化為無形。他低下頭,輕柔的摸著愛妻的小腹:「給我乖一點啊,寶寶,爸爸正等著你快點出來呢!」
  
  兩人正甜甜蜜蜜的說著溫馨話語,園外的侍衛匆匆趕來,低聲稟告:「殿下,外面有個年輕武士找您,說有重要的事情……」
  
  約瑟不高興的揮揮手,打斷了侍衛的話:「大概又是自薦投軍的,讓他去找徵兵處的人!」
  
  「呃,可是,他說只要聽到他的名字,殿下就一定會見他。」
  
  「喔?」約瑟詫異抬頭,「他叫什麼?」
  
  「他叫比凌……」
  
  話語入耳,約瑟的臉色微變,而芙羅娜則是身體陡然一僵,眸光瞬間變得萬分複雜。
  
  「是比凌啊!」約瑟歪著頭想想,「好,讓他進來吧。」
  
  轉過頭,他對愛妻解釋道:「比凌是我在梵固學院時的同學,八級武士,鬥氣和武技都很厲害。他是個身份神秘的傢伙,不過大家都猜測,他是來自東大陸的逃亡者。現在我們和東大陸正面對抗,他的到來應該對我們很有幫助。」
  
  芙羅娜慢慢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物,拚力擠出一絲笑容:「八級武士啊,好厲害,那我可要見識見識了。」
  
  說話間,前來傳話的侍衛已經敲響了房門,約瑟揚聲道:「是比凌嗎?哈,快進來吧!」
  
  「好久不見啊,約瑟!」清冽如山泉的悅耳聲音從門外傳來,是他,是他!芙羅娜只覺自己的心猛的揪作一團,整個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音,隨即是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芙羅娜的心「怦怦」跳得極快,只能咬緊了唇,目不轉睛的望著門口那處。
  
  藍袍一閃,銀髮少年就在她的視線裡含笑而立。他的面容依然俊逸無雙,他的氣質依然優雅脫俗,他的唇角,依然掛著溫柔之極的淺笑……
  
  芙羅娜忽然覺得,對如今的她來說,這真是最殘忍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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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2:47
  第四十四節 香甜的誘餌
  
  「喏,這位就是比凌,梵固學院最出色的武士……」
  
  約瑟的大嗓門響起,風塵僕僕的銀髮少年抬起明亮的藍眸,目光純澈無比,偏又漾著令人心的溫柔。
  
  「這是我的正妃,本名是芙羅娜.吉斯……」
  
  伴隨著約瑟的介紹,比凌的視線從他身上挪向白衣華服的妖嬈女子。短暫的愣神後,是禮貌而疏離的問候與適宜得體的欠身行禮。
  
  見到那熟悉卻又陌生的目光,芙羅娜的心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屈膝回禮,低垂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哈哈,比凌,你最近去哪裡了?」約瑟親熱的拍著銀髮少年的肩,大咧咧的嚷道,「好久不見了,我還奇怪呢,你怎麼不待在臭丫頭身邊?」
  
  微微一笑,比凌不著痕跡的從約瑟魔爪下挪開肩頭:「前幾個月我去了其他大陸,等我回到西大陸時,賽菲爾已經不在安基島。我找不到她,也沒人能告訴我她到底去了哪裡。」
  
  「呃,臭丫頭不是好端端的待在安基島伯爵府嗎?」約瑟裝傻充愣,企圖瞞下賽菲爾的當前所在。
  
  「那只是伯爵府的替身吧。」比凌目光灼灼,看定了約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賽菲爾,我想我不會弄錯。我來找你,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打聽到賽菲爾的下落。」「我怎麼會知道臭丫頭在哪裡?」
  
  比凌輕輕一笑:「真是不夠意思啊,約瑟,你到現在還要瞞我?好。那我問你,安基島上為什麼會有格魯士兵?蘇迪又去哪裡了?依我看,蘇迪和賽菲爾應該在一起吧,你會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摸摸頭,約瑟嘿嘿笑起來:「你還真是敏銳啊,比凌。賽菲爾在執行秘密任務,我也不能把她的下落告訴你啊!」
  
  秘密任務?不能告訴?那麼火使如何得到定位寶器?——有那麼一瞬,比凌很想就此拔出細劍。將眼前這可惡地傢伙直接捅個透心涼。他不得不用盡全力,按捺下心中奔湧的情緒。也抑制住心中濃烈的殺機。
  
  「這麼說。你能保證她是安全的,對嗎?」看到約瑟遲疑片刻後的點頭。他淡淡說道:「那我就放心多了。」
  
  見他不再追究,約瑟陡感輕鬆,寒暄幾句後便問道:「你去其他大陸做什麼?」
  
  「尋找盟友。」比凌俊美的臉龐上現出深深的無奈,「你該知道我的身份,為了打倒東大陸那個……我不得不尋求其他力量地幫助。」
  
  「你找到了?」約瑟興致大起,急切問道,「是矮人還是獸人啊?」
  
  「是水族……」
  
  「啊,水族!」芙羅娜靜聽許久,終於在此刻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驚呼。見丈夫和銀髮少年地目光同時轉了過來。她地臉上微微一紅,低聲道:「抱歉,我失態了。」
  
  「水族一向最為神秘,聽到這個名字後的失態是正常反應,王妃不用如此介意。」比凌體貼地為她解圍。換來兩道感激的目光。
  
  約瑟忽然哈哈一笑。將愛妻往懷裡一攬,炫耀般說道:「對了。我忘記說了,芙羅娜已經懷孕,我就快做爸爸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恭喜你啊,約瑟!」房間裡迴盪著銀髮少年柔和的笑聲,真切誠摯。然而這笑聲響在嬌媚女子的耳中,卻是說不出的幽冷,說不出的諷刺,說不出的絕望。
  
  略談了幾句比凌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慢慢回過頭來。
  
  屋外,雨已經停了。門外投射進來的昏暗光線斜斜照在少年地身上,儘管天氣陰晦,卻依然顯出一片如月華般清濯明淨的銀光。皎潔出塵的清俊少年回頭微笑,輕聲問道:「對了,約瑟,你想接見水族的首領嗎?」
  
  「他在這裡?」帶著驚喜的反問過後,是肯定地點頭。比凌溫柔笑著,一字一句地將他來此的真正目地慢慢道出:「她就住在城中的紅馬旅店。」
  
  「光當!」一聲脆響,盛滿熱水的臉盆翻落地上。剛剛進門的桃花眼氣憤無比,瞇著淡粉雙眸叱道:「不懂就不要亂動東西,看看這房裡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叻?」
  
  已經取下面巾的赤紅女子頭也不回,繼續好奇的撥弄房中各樣傢俱器皿。一路北上她跟著賽菲爾風餐宿,這還是首次住入高檔旅店,自然對裡間的擺設物件大感興趣,翻來覆去的研究,弄得屋裡亂作一團。
  
  「鄉巴佬!」桃花眼悻悻罵了一句,只覺自己的高手風範在遇見這個女子後就徹底消失了。因為比凌那第四個要求,他瀟瀟灑灑的綁匪生活就此終結,每天都必須跟著這討厭的水族人進進出出。偏生她最憎惡容姿嬌媚的男子,平時又極會折騰,可把身為保鏢兼保姆的他折磨苦了。
  
  一思及此,他就想仰天長歎:「為什麼小秋秋不在?就連永恆都離開叻!讓我獨自面對這個通吃女,我都沒有生活下去的勇氣叻!」
  
  「利亞蘭閣下,今晚放假,你可要好好珍惜……」悠然響起的聲音有如天籟,及時傳入他的耳中。
  
  「放假?你是說……」桃花眼的眸中陡然放出光來,「哎呀哎呀,太好叻!肥羊們,請等著我!」
  
  身影一晃,桃花眼從房中憑空消失了。血女巫狐疑的轉過臉,看著慢悠悠坐下的銀髮少年:「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把他支走?」
  
  「難道你很希望自己在逍遙快活時,還有個討厭的人待在身邊麼?呃,沒想到你竟有這種惡癖……」
  
  「啊,啊!你是說……」血女巫的眼中也陡然放出光來,有如一匹看到小羔羊的惡狼,目光中的急切與貪婪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你不是喜歡強壯的男人嗎?」比凌挑唇淺笑,眸光幽暗森寒,「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今晚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是誰?」血女巫舔舔嘴唇,心情迫切而雀躍。自從離開火山,她已經很久沒有沾染過男人或者女人了……
  
  當天夜裡,格魯皇儲殿下便光臨了比凌等人的下榻之處。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客人不止一個,除了精心改裝過的約瑟,還有面紗遮臉的芙羅娜。
  
  「水族女巫就在房裡,但我警告你,她的性情非常古怪,你說話可要當心呀。」比凌貌似好心的提醒卻沒讓約瑟足夠警惕,看著他踏入房門,比凌轉過身,朝著低頭不語的皇儲妃溫柔笑道:「這個會面又不是什麼大事,殿下怎麼捨得讓王妃深夜相陪。萬一王妃的身子受了涼,對胎兒可不好。」
  
  「是我自己要來的。」聽對方說及腹中那個孩子,芙羅娜咬緊下唇,只覺心如刀絞。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卻深知,自己再也無法伸手觸摸那秀雅臉龐,深情凝視那如水藍眸,自己永遠也得不到他了!
  
  沉默片刻,比凌忽然揚起臉,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王妃殿下,說來很怪,為什麼我會覺得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呃,請原諒我的唐突,但您的那雙眼,我,我總是……我也說不清為什麼……」
  
  心跳似乎在這一刻停止,芙羅娜死死壓抑住險些衝破喉嚨的吶喊,只能一遍一遍在心中默念:「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男子,直到今天,你仍然令我難以忘懷,無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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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節 熱血沸騰
  
  濃雲覆蓋著夜空,陰冷的風在黑暗中肆虐,唯一讓人感覺溫暖的,是旅店裡昏黃黯淡的點點***。
  
  「夜深了。」比凌轉過頭,向紫樊子站立處定定望了過來,「王妃殿下早點回府吧,凍壞了身子可不好。或者……」他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或者去我房間休息片刻,等約瑟出來後一同回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芙羅娜點了點頭。雖然她的皇儲正妃身份所限,不便待在一個平民的下榻處,尤其是此時夜深,但她還是毫不遲疑的跟著銀髮少年走向他的房間。哪怕她清楚,格魯皇室的影衛一直在暗中保護她,變相監視她,但她並不在乎。只要能出現在比凌的身邊,多看一眼,多伴一刻,無論怎樣她都會樂意。
  
  比凌緩步走在前頭,藍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自從使用這個身份以來,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懷春少女的癡迷目光,對芙羅娜那種強行壓抑的傾心愛慕,他一點兒也不陌生,早早便察覺到了異樣。甚至,在看到那雙琥珀色的水燦眼眸時,他還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毋庸置疑,這位格魯國的新王妃身份大有問題,他如此篤定著,臉上的笑意越發溫柔和煦。等到了房間,比凌要來熱水,在細心的沖泡熱茶後,他便退出了房間,這令芙羅娜十分失望。然而真正的比凌就該這般體貼周到、持正守禮。芙羅娜這樣想著,心中悵然若失。
  
  走出旅店,比凌地唇角挑起冷笑。果然,用這個身份來接近約瑟再合適不過,今晚便有意外之喜。他抬頭望望四周,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陰冷的夜色裡。
  
  紅馬旅店坐落在城中心的繁華街區,望南不遠便是聖達加使者居住的威廉城堡。以前是休藍國某位親王的別院。雖然在戰亂中荒廢多時,但經過整理後。那座原本恢弘壯觀的城堡重新煥發了光彩。完全適合聖達加皇儲的身份。
  
  此時的威廉城堡周圍站滿黑甲騎士,有整整一團近衛軍護衛在城堡內外。比凌行至城堡大門處。抬頭便看到一道眼熟地身影,不禁微微一笑,揚聲叫道:「莫亞迪隊長!」
  
  黑色披風一抖,年輕的騎兵隊長詫異回頭,銀髮少年在門外不遠處含笑而立。
  
  「啊,是比凌閣下!」騎兵隊長目光一閃,驚喜地叫了出來。
  
  昔日大王子麾下地獅心騎兵團隊長,如今已是近衛軍精銳騎兵團團長,這次隨同加德皇儲來到休藍。一路全程護衛,忠心赤誠。比凌曾經把他打得心服口服,又幫他找到兄長死亡的真相。他對這位年紀輕輕就武技出眾地銀髮少年又是佩服又是感激,隱隱還有幾分歉疚之情。這時見了比凌,他便立刻迎了上來。言語間十分親切。
  
  有了這位熟人幫忙通傳。比凌很快就進了城堡。還未走到加德的房間,他便在花園裡撞上了自己想見的人——除了蹲在花圃邊擺弄花草的加德。還有一襲黑袍、面容冷漠的羽。
  
  「少主!」
  
  面容憔悴的乾瘦男子一眼看到比凌,竟脫口叫了出來。他的聲音顫抖著,雙眼陡然放出光來。以他那種冷靜孤絕的性子,能在外人面前叫出這個稱呼,足見他此刻的驚喜與激動,已然破壞了他那份強悍地控制力。
  
  比凌抬起眼,衝著他展顏而笑:「我回來了,羽。」——
  
  我還沒有死,我活著回來了。蘇迪,我回來為你討還公道!
  
  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幽然夜色中,銀髮少年湛藍眼眸裡突然爆起兩點寒芒,似冰瀑流瀉,森冷冽然。一貫溫柔的面容帶著說不出的苦澀與寥落,微挑的唇角漸漸平復,卻在瞬間化為一縷淒冷地笑。
  
  本著盡情享受地原則,血女巫挑選的住處是紅馬旅店最好地房間。反正賽菲爾有的是錢,滿足她的這點小心願完全不在話下。
  
  約瑟走進血女巫的房間時,她剛剛沐浴完畢,披著一件粉色紗袍,神采奕奕的坐在桌邊。大壁爐裡燃著熊熊火焰,暖熱的空氣在屋內流淌,半明半暗的燭火微微搖曳著,發著幽幽的紅光。
  
  和其他種族不同,生活在火山岩漿環境裡的水族女子並不喜歡水。血女巫即使靈力強大,不像同族女性那般連寒冷世界都無法生存,但她依然無法適應溫水沐浴,只能選擇幾乎能煮熟食物的沸水。
  
  在使用滾燙滾燙的沸水擦洗全身後,她那赤紅色的肌膚更加鮮艷奪目,棧看去就像是一隻煮熟的火紅大龍蝦——這就是約瑟第一眼看到血女巫時的印象。
  
  「你就是格魯國的皇儲?」血女巫托腮端坐,很無禮的問完後,便笑著勾勾手指頭,示意他走近些。
  
  約瑟暗暗苦笑一聲,心想世人都說水族人神秘莫測,可他面前這膚色通紅還冒著熱氣的女子,長得怪異不說,又是一副大大咧咧的粗俗模樣,一點兒神秘氣質都沒有嘛!
  
  「閣下是水族的首領?我叫作約瑟,正是格魯國的皇儲。」他慢慢走近,行了個撫胸禮,言語間十足客氣。雖然平時他總沒個正形,但遇上和外族打交道的情況,身為一國皇儲的他並不敢輕忽放肆。「嘻,約瑟?果然是魁梧健壯,英武不凡啊!」血女巫直勾勾對著他肌肉結實的手臂看了半晌,才噙著懶洋洋的笑意站了起來,「我是水族的血女巫,在族裡的地位相當於你們人類地國王,說我是水族首領。一點兒沒錯。」
  
  「啊,不知道我該怎麼稱呼閣下……」
  
  「比凌只管叫我血女巫大人,不過那樣的稱呼太疏遠了,我並不喜歡。約瑟,你就叫我——血兒或者阿血吧。」血女巫突然嬌俏一笑,熱辣辣的目光將對方從頭掃到腳。
  
  血兒?阿血?約瑟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心想這稱呼也太……對兩個初次見面的人來說,這名兒是不是太過親暱了?再一對上那兩道火辣的眼神。他頓時寒毛直立,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
  
  「約瑟呀!」約瑟眼前一花。血女巫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地脖子邊。輕輕一勾。那紅艷艷的身軀便緊緊貼上他地胸膛,赤色女子吐氣如蘭。輕佻笑道:「你喜歡熱血沸騰地感覺嗎?」
  
  可憐的約瑟徹底驚呆了。他還來不及思考什麼是熱血沸騰地感覺,就看到對方紅艷艷的右手直直伸了過來,托挑起他的下巴,用一種審視獵物的挑剔目光掃過他的臉,浪笑道:「雖然這張臉不怎麼好看,但你這副肌肉結實、強勁堅韌的身體可是我的最愛,我們水族人就喜歡強壯的男性啊!」
  
  「血女巫閣下,請你自重!」約瑟用力甩開黏在他身邊的赤紅女子,「蹬蹬」後退三步。用冷淡又不失體面地外交口吻說道,「閣下初次來到人類世界,可能不太明白這裡的規矩,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舉動,這是對我的冒犯、對我國的蔑視!如果閣下再這樣……」
  
  義正詞嚴地話語還沒說完。約瑟忽然覺得自己體內地穩陡然升高。燒灼得整個人難受無比。心浮氣躁間,那些醞釀好的言辭便再也說不下去。腦袋裡嗡嗡作響,開始發昏,身體四肢也漸漸酸軟無力,連挺直身體都難以保持。
  
  「嘿,約瑟,現在地你看起來乖多了……」女子得意的笑聲響在他耳邊,似乎極近,又彷彿極遠。雖然頭腦有點昏沉,但他還是清晰辨識出,那笑聲裡充斥著赤裸裸的。
  
  天,原來水族女子是如此的大膽蕩,竟然對他下手?約瑟又驚又怒,心中陡覺異常屈辱。正在惱怒間,他的腦海裡驀然閃過一張嬌媚動人的臉。隨即,他腦中一個激靈,昏沉的感覺就此減輕不少——芙羅娜,我的寶貝,我怎麼能背叛你,我怎麼能讓一個蕩的水族女子得逞?!
  
  「撲通」一聲,剛被血女巫拖上床榻的約瑟翻身滾落,摔倒在地。原本全身無力的他能做出這種動作,已是極其難得。
  
  「咦,竟然能抵抗我的異術?真是少見……」血女巫詫異的低語,俯下身伸手一探,卻被用盡全力的約瑟猛然一推,一跤跌了個四腳朝天。
  
  「滾,滾開,你,你這醜八怪!」約瑟含糊罵道,拚力想要從地上坐起。
  
  「你,你敢罵我醜!」血女巫咬牙切齒的爬了起來,恨恨道,「今天要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話音剛落,約瑟體內的血液變得滾燙,強大的熱力壓迫著他的血管與神經,最後傳導到昏沉沉的大腦中。伴隨著他越來越扭曲的面容和越來越無力的掙扎,血女巫氣哼哼的低下頭,狠狠一口咬到他的肩頭。
  
  「嘶……」約瑟的慘叫剛剛衝出喉嚨就被血女巫驚訝的嚷嚷聲壓了下去:「咦,這個是?……呀,竟是這樣!哈哈,她若是聽到我的發現,一定會非常感激我的!」
  
  她?她是誰?約瑟的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然而此刻,他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只能任憑血女巫將他重新搬上床,伸出舌頭在他肩頭傷口來回舔舐、吮吸,口中還嘖嘖有聲。
  
  這醜女人要喝他的血嗎?巨大的驚恐襲上心頭,約瑟發出「唔唔」的掙扎聲,企圖向藏身暗處的隨行影衛求助。
  
  但他哪裡知道,這旅店地下有能操控五行元素的小小,這房間外面有能隱形、會使用攝魂術的魂渣,什麼樣的影衛可以瞭解到屋內的真實情形?他們頂多是聽到一聲聲春情旖旎的呻吟罷了!皇儲殿下花名在外,哪個不長眼的影衛敢貿然闖入,來打擾他的「興致」?!
  
  「啊,約瑟,你的肌肉摸起來手感真好啊!」血女巫舔完鮮血,整個人趴到約瑟身上,雙手在他胸前來回摩挲,對那強韌結實又絲毫不顯臃腫的身體贊不絕
  
  約瑟明知道自己在被對方挑逗玩弄,猶如對待男寵一般的盡情褻玩,但他不僅無法阻止,還情不自禁的發出了粗重的喘息。
  
  「嘩啦」一聲,華美的長袍被撕了個粉碎,胸口肌膚全數暴在空氣中。血女巫顯然常幹這種事情,脫男人衣服的動作純熟無比,三下兩下就把約瑟扒了個精光。
  
  「嘖嘖,還是這種人類的身體看起來最完美啊。」血女巫一邊讚歎著手下那具騎士的身軀,一邊不停手的摸來摸去。漸漸的,她開始不滿足於探索胸口,手指蜿蜒向下,靈蛇一般在那具結實而勻稱的軀體上遊走,直到右手握住她一直尋覓的目標。
  
  約瑟不由得呻吟一聲,似乎身體裡的血液都在歡叫著,沸騰著,雀躍般朝著某一點匯聚,最後集中在身體最火熱的那一處。強烈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湧來,瞬間便將他的僅存的清明神智徹底擊潰。
  
  「嘿嘿,敢叫我醜八怪?」血女巫右手韋,立刻引來一聲壓抑的慘叫。她在床上傲然立起上身,輕蔑道,「人類皇儲就這點兒定力?和水族男子還不是一樣的?沒什麼了不起!」
  
  右手輕輕動了動,左手滑過約瑟的肩頭,先前被她狠咬出來的傷口還在冒著血。隨著她左手的輕輕擺動,約瑟的胸膛多出了數道血痕,她俯下身,慢慢舔了起來。
  
  胸口又癢又麻,下身那處卻在不斷膨脹抽搐,約瑟睜著眼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細碎的呻吟,這讓他又覺憤怒又覺屈辱。待他肩頭傷口的血漸漸止了,血女巫不滿的哼了一聲,白森森的牙齒狠命閉合幾次,又在他胸前咬出數道傷口。
  
  不多時,一排排整齊的牙痕從約瑟的頸部、肩頭、胸口,一直蔓延向下。他再也覺不出酥麻來,只覺體表時痛時癢,難受得幾乎要抓狂。
  
  終於嘗夠了鮮血,血女巫抹掉唇邊的鮮紅之色,邪邪一笑。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到對方身上,她正正對著那雙無力閉上的雙眼,甩掉了自己身上的粉紅色紗袍。
  
  接收到約瑟那幾欲噴火的憤怒目光,她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對方僵硬灰白的臉:「怎麼,這就生氣了?」
  
  說完,她低笑一聲,稍稍挪動身體,便見對方情不自禁的哆嗦起來,一張臉陡然憋得通紅,額頭隱約沁出汗珠。
  
  血女巫見狀不由得放聲大笑,直笑到前仰後合。放眼四顧,屋內壁爐的火苗正旺,火上架著一桶她最喜歡的滾燙沸水。在熊熊壁火的對照下,桌上的燭火顯得晦暗多了。但那星點的紅光卻在不停的歡暢跳躍,漾著一種別樣的艷美。
  
  「我們有整整一夜的時間呢,皇儲殿下!讓我們好好親近親近,以後你一定會對這一晚難以忘懷。」血女巫低頭看著約瑟,笑得十分開心,然而笑容中卻閃過一絲詭秘與邪惡,「我喜歡火,喜歡高溫,喜歡一切熱騰騰的東西。你呢,約瑟,你喜歡嗎?」
  
  她細細點著房內的可用事物,興致勃勃,心情愉悅,而約瑟的面色卻在瞬間恢復了慘白——對尊貴的格魯國皇儲殿下來說,這個夜晚一定會很長,很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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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16:53:47
  第四十六節 王妃的身份
  
  火熱、滾燙、赤紅、鮮亮、灼疼、刺痛、焦糊味、血腥味……
  
  整整一夜,約瑟的腦海裡反覆迴盪著這些可怕的詞彙,因為這正是他最真切的五感六識,一刻不停的告知他。
  
  被一個醜八怪肆意褻玩、強行姦淫、百般虐待,還弄出了種種稀奇古怪的花樣。他也算身經百戰的歡場高手,卻從來不知床第間還有這麼多折磨人的招數!顯然,血女巫不僅有天賦,更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倒讓皇儲殿下好好見識了一番什麼才叫虐戀的藝術。
  
  只是一個膚色艷紅的放蕩女子,只是幾滴燭油、少許火星、半桶沸水,便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夜沉浸在幾欲發狂的戰慄中。他彷彿被硬生生的分裂開來,一半是極端的疼痛,一半卻是壓抑不住的亢奮。痛感和快感往往同時產生,猛烈衝擊著他的大腦、他的神經、他的靈魂!
  
  從黑夜到黎明,他就像一具死屍般任人擺佈,供人玩弄,雖然時時刻刻都被痛感包圍,但他卻連昏迷都做不到。體內沸騰的血液始終支撐著他即將崩潰的神經,一直大睜的雙眼與清醒的神智,加上忽然變得格外敏感的觸覺,異常清晰的將每一絲細微感受都傳導給他,讓他想暈厥過去都無法辦到,只能品味著這冰火兩重天般的痛苦與放縱,在難以忍受的煎熬中苦苦等待結束。
  
  這一夜,他從未停止在快樂巔峰地徘徊。也沒有一刻不在品嚐極致痛苦!積攢多時的憤怒、屈辱與挫敗,早就被一波一波奔湧來襲的痛苦與興愉攪得粉碎,心中只剩無盡絕望……隱隱的,還有一絲無言的悔恨——他為什麼會無視比凌的警告呢?對方明明提醒過他,面色猶豫的告訴他,水族血女巫性情古怪不好惹,叫他多加小心!
  
  他的愛妻應該還等在屋外,等待他與水族貴賓地會面結束。然後一同回家。她懷著他的孩子,在寒夜裡陪他前來。給予他最大地信任與關切。可他卻背叛了她。他多麼希望,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耐著冷意苦苦等候丈夫時,他正和一個紅通通地醜八怪「交配」——這樣的事實,讓他情何以堪?
  
  淡淡晨曦透入窗簾,可以預見今天不再是個陰沉地雨天。香汗淋漓的血女巫伸了個懶腰,從約瑟的身上爬了下來,躺在他身邊,挑唇輕笑:「皇儲殿下果然是本錢豐厚,體力驚人啊!」
  
  她嫵媚的笑有如化作人形的妖獸,眉眼間十足嬌嬈。約瑟卻只能痛苦的閉了眼。極度的屈辱如毒蛇一樣肆咬著他的心。令他羞憤欲死的是,在這一整夜裡,他那驚人地持久和歡愉的呻吟就從未停止過!任誰來聽牆角都會一口咬定——他不僅是主動獻身,自願放縱,而且極為享受這一晚!
  
  「王妃殿下。你不用擔心。我想約瑟一定是有很多事情和血女巫大人商量,所以才……」門外傳來清朗的低語。接著是距離大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約瑟渾身一震,忽然醒悟到——這是他的寶貝來了!天啊,他不要自己地嬌妻看到這一幕啊!
  
  「約瑟?血女巫大人?」門口傳來比凌無奈地聲音,「你們談得怎麼樣?現在天亮了,王妃想問問兩位,是否需要準備早餐……」
  
  「唔,唔,嗯……」約瑟拚命掙扎,卻只能發出發情一般的低喘和春光旖旎地細碎呻吟。門口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半晌才聽到比凌尷尬的開口:「抱,抱歉……你們,你們繼續談吧……」
  
  「王妃殿下,哦,他,他們還要商談……」結結巴巴的解釋阻擋不住芙蘿娜推門而入的冒失舉動。在看到床上赤身裸體的兩人後,擔憂的琥珀眼眸迅速泛起水色。
  
  「殿下,抱歉,打擾了。」芙蘿娜的語氣生硬,表情全部扭曲,卻仍然盡力做出貴族的完美儀態,舉止優雅的轉身離去。
  
  「啊!寶貝……」約瑟忽然發覺自己能夠動彈了,急急從床上爬起來,胡亂遮位下身體就衝出了房門,「寶貝,等等,聽我解釋啊!」
  
  「哈哈哈!」一陣放肆的大笑在院中響起,還帶著明顯的譏諷與鄙夷,「格魯國的皇儲殿下,你在幹什麼?是昨晚上玩過頭了嗎?在大庭廣眾之下衣不遮體,你是白癡到忘記穿衣服,還是有什麼變態的暴癖好?」
  
  是加德,那個從安基島武者大會時就與他結仇的天生對頭!該死的,他怎麼會大清早跑來這裡!約瑟在心裡惡狠狠的詛咒著對方,飛快的拽緊凌亂的衣物。但他還來不及裹好身上的布巾,就聽一陣低低的驚呼從旅店四處傳來。本是被聖達加皇儲儀仗驚動的客人們,這下子全被半裸著站在院中的約瑟吸引了目光。
  
  「玩得挺開心?」加德的目光繞著約瑟轉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看起來玩得太激烈了,原來你當真是個變態啊?」
  
  約瑟一低頭,這才發覺自己裸在外的胸口和雙臂上佈滿鮮紅的牙痕和燙傷的紫斑。天啊,這溪人丟大了!這副模樣一旦傳揚出去,那就不是好色那般簡單,他可以預見,性變態這種稱號,絕對比以前的無賴名聲惡劣千萬倍!
  
  「殿下!」急急趕到的影衛為他披上了長長的斗篷,總算遮蔽住周圍各色各樣的目光。約瑟連頭都不敢抬,卻仍然能感覺到,隨行影衛的眼神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責備——他們一定會向父王匯報的!約瑟絕望的想著,該怎麼說才能令他的父王相信,他其實才是受害者?
  
  熱氣氤氳的房間裡,慵懶的艷紅女子從床上坐起身來,毫不顧忌的在比凌面前赤身裸體。而比凌也大大方方的看著她,眉頭輕佻,溫柔笑道:「怎麼樣,昨晚可盡興?」
  
  「說實在的……」血女巫陡然放聲大笑,「我這輩子還從未玩得這樣爽快過!」
  
  「那就好。」比凌含笑走近,撿起地上紗袍,輕柔的為她披上,「你若這麼喜歡和他玩,以後一定還有機會的。」
  
  「當然!」血女巫高高揚頭,唇角綻放詭異的笑,「我昨天耗掉不少靈力,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呢!就沖這個,他也該好好感激我、報答我!」
  
  比凌眸光一閃,看定了面目傲然的女子:「你是說?」
  
  「這位格魯皇儲的血液裡含著一種奇怪的成分,和你母親體內的異血一模一樣!只是那東西的含量極小,遠遠達不到致人昏迷的地步。但也因為那異血數量極少,正常狀態下根本無法發覺它的存在。要不是我咬破了他的皮膚,親口嘗到他的鮮血,我也察覺不了他體內有那種異血物質。」血女巫邀功般一口氣說完,接著俏生生笑道,「怎麼樣,這天大的發現,你該怎麼感謝我但比凌像是沒有聽到她索取報酬的話,直勾勾盯著床上斑斑點點的艷麗血花,整個人一動不動。過了許久許久,他才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我想,我應該猜到那位皇儲正妃的真實身份了。」
  
  「嗯?你確定是做妻子的給丈夫種下異血?」血女巫歪著頭,喃喃道,「可她為什麼要害你的母親?你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見比凌面色瞬間變得蒼白,眸光淒然,她縮縮脖子,嘟囔道:「別擺出這幅難過的模樣嘛,讓我看著也心疼呢!這樣吧,下一次,你帶那個女人來見我,我來幫你確定一下。」
  
  比凌點點頭,心中卻是揪痛不止。原來,歸根結底,終究還是我……害死了蘇迪!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如果血女巫確定了你就是種下異血的兇手,那麼,我將不介意使用最卑鄙惡毒的手段,再一次剝奪你所重視的一切,將你從肉體到靈魂徹底摧毀!——
  
  這是屬於我的復仇,也是屬於我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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