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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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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7 11:07:04
  第二十六節 為了你
  
  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傷害他的兄長!
  
  一股凜然殺氣從晦月體內迸發出來,銀光流溢的眸中射出比萬年冰川還要森寒的冷光。陰柔無雙的男子彷彿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兇惡的目光幾乎要將血女巫撕成碎片。
  
  然而,面對那擇人而噬般的可怖目光,赤紅女子並不膽怯退縮。呲牙冷笑著,她的表情簡直無賴到了極點。還不等對方作出威脅舉動,她霍的自懷中拔出一把短刀,乾脆利落的朝著自己的左臂狠狠削下!
  
  「哧——」鮮血四濺中,血女巫咧開嘴大笑,直出滿口白生生的牙,在強烈的日光中耀出近乎惡狼利齒般的寒芒,彷彿在放肆的對著晦月宣告——「有種你就來殺我!然後親眼看著你的皇帝陛下給我陪葬!」
  
  晦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濃烈到要爆炸的殺機,因為方纔,他那聽力驚人的耳朵清晰接收到一聲低低的痛哼,來自他的兄長,東大陸帝國的皇帝陛下——毫無疑問,任何對血女巫的傷害都會在元穹皇帝身上重現。雙生子之間的奇妙契連,令他的心也一陣陣發痛。
  
  輕蔑的冷哼一聲,血女巫摀住鮮血長流的左臂,慢慢走回到賽菲爾等人身邊。常年生活在火山環境的水族女子,艷紅膚色下隱藏著堪比炙熱岩漿的烈性。在女性為尊的水族中,人魚是嬌弱的代名詞,也是水族女子寵愛與保護地對象。在這一刻。血女巫就像個侍妾被擄奪凌辱的復仇君王,又像個在奇恥大辱下暴走的亡命徒,瘋狂的舉動令人無比心寒。
  
  晦月慢慢垂下頭,震驚與不安在心中翻騰不休——血女巫竟離開了元穹皇帝身邊!
  
  一般來說,異術者是不能遠離施術對象的。否則就會令異術失效。可血女巫根本不管自己控制地對象。施施然便走回了本陣。這樣地自信,暗殺著那術的強大與奇特!要知道。哪怕是遠距離地精神異術,也必須要有目光的接觸!
  
  如此一來。本想擒下血女巫、吞噬其靈基地晦月心中凜然,再不敢輕舉妄動——無論多麼冷酷殘忍,他都沒法用兄長的生命去冒險。
  
  「立即釋放人魚!我的話,你們聽不懂嗎?」元穹皇帝怒喝一聲,打破了場間詭異的沉默。
  
  「是。陛下!」
  
  對這道難以理解的命令,臣下依然不折不扣地執行。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周圍眾人的眼中,他們的皇帝陛下與平時一樣正常,他的命令自然應該遵從。
  
  晦月幽幽歎了口氣,背著手走回元穹身後,一語不發。他有能力阻止那些臣子釋放人魚,但他不想在屬下面前打擊兄長的威嚴。皇權的標誌是帝國的皇帝,而不該是異術者們的會長。
  
  這是個誰也想不到的詭異結局。一眾強者俱默然無語。除了血女巫腳邊鮮血墜落地滴答聲。場間再無任何聲響。
  
  直到東大陸一方放還人魚,全軍撤回金橘堡。再也支撐不住地矮人武聖才在校長攙扶下回歸本營。與晦月纏鬥數小時,哪怕是九級以上的強者,他也早已精疲力竭遍體鱗傷。兩位妖狐同樣負傷不輕,血女巫地左臂也被自己切過了頭,醫護營一通忙活過後,瀰漫著血腥氣息的平原上只剩下最後四人。
  
  賽菲爾擁著安一動不動的僵硬身軀,右手貼著她冰冷之極的臉頰,眼神悲慟而幽悵。失去了靈基的瞳術者,純黑的眼眸變為死灰色,再也沒有生機的漂亮眼睛茫然瞪著,帶著一種無法瞑目的蒼涼與不甘。
  
  叉子在安的身邊屈膝半跪,緩緩伸手,輕柔的撫合那雙大睜的眼。這蠻不講理的暴躁女子再也不會去糾纏他、痛罵他了,一想到這裡,叉子心中酸澀難當,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湧了上來。
  
  「安……」賽菲爾壓下湧到眼眶的淚水,指尖滑過安慘白的臉,不經意間觸到叉子的手。兩人的目光隨即交匯在一處,複雜的情緒翻滾其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叉子與賽菲爾的第一次相遇,是因蘇迪和安而起。從那場玩耍般的飛鏢比試以後,安便陪伴在年幼的亞姆小姐身邊,未有一刻遠離。而同樣是從那時開始,叉子堅定了成為武者的志向,選擇與比凌四處冒險……
  
  那是改變幾人命運的相遇,到了此刻,八年的相識相伴終於劃上了句點。人生能有幾個八年?安在亞姆伯爵府度過了她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時光!
  
  賽菲爾重新低下頭,凝視著那張毫無生機的臉,低喃道:「謝謝你,我的朋友。現在,讓我帶你回家吧!」
  
  永恆的手輕搭上她的肩頭,似在撫慰她飽含痛楚的心。旭天上前接過安的身軀,幽幽歎了口氣,柔聲安慰道:「死者已逝,活著的人……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
  
  他話中隱含的意思,其他幾人都很清楚:這場戰爭還未結束,現在活著的人,最終又能留下幾個呢?除了珍惜共同度過的每一刻,他們還能如何煎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時期?
  
  幾人沉默著回到營地,看到死傷慘重的聯軍與部屬,賽菲爾越發難過,心情也低落下來。雖然預料到這一仗的慘況,但真正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士兵時,她依然感到難以忍受的痛苦。
  
  慢慢走過傷員居住的營帳,她突然聽到熟悉的大嗓門:「呀,戀影……你不要哭嘛,不要哭!這些傷呀,可是勇士的勳章啊!」
  
  悄悄探頭往去,戀影正坐在簡陋的擔架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在擔架上。失去了左眼、幾乎沒了半條腿地黑瞳,那標誌性的樂天笑容卻是一絲不減。
  
  「戀影……」他忽然靦腆的叫了聲,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我,我變成獨眼龍了……那你。你還會嫁給我嗎?」
  
  充斥著低低呻吟的傷員帳篷裡陡然靜了下來。被傷痛折磨地士兵們被黑瞳地話驚得目瞪口呆——這傢伙的腦袋是否異於常人?在一場損失四分之三兵力地慘烈戰鬥後,在他自己極可能淪為殘廢的狀況下。他竟然關心地是戀人會不會嫌棄他?
  
  連正擦著淚的戀影也忘記了哭泣,瞪大眼盯住了他:「你。你說什麼?」
  
  「如果,我現在向你求婚,你會答應我嗎?」黑瞳撓撓後腦,澀然一笑,「其實我心裡有點怕。萬一還未成婚,你我就失去對方,那不是太遺憾了嗎?」
  
  「你,你……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戀影越發結巴。雖然曾經夢想過這一刻的到來,可……黑瞳這傢伙的求婚怎麼如此不分場合、不視狀況?
  
  「嗯,我想得很清楚。」黑瞳咧嘴而笑,獨眼中透出堅定的光,「戀影,我是真心愛你地。趁我們都還好好活著——結婚吧!」
  
  不想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這就是他傳達給戀人的心語。呆愣半晌。戀影突然撲到對方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啊喲。疼,疼……」黑瞳身上的傷口也不少,這一下痛得他呲牙咧嘴。
  
  戀影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雖然淚眼婆娑,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嗯,我們結婚吧!」
  
  賽菲爾悄悄離開歡騰一片的營帳,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的滋味。突然間,她很想見到永恆,想對他說些什麼。可永恆此刻應在忙著配藥救治傷員,賽菲爾輕輕歎了口氣,漫無目地地繞著營區走了一圈又一圈。
  
  「賽菲爾……」遠處傳來耳熟的聲音,晚霞下靜立地身影透出淡淡的寂寥之意。
  
  「叉子。」賽菲爾走近,子著他神色暗淡的臉,想著安平日對他的責難叱罵,不由得歎了口氣。
  
  除了那個糊塗的當事人以外,認識他們的每個人都知道,安喜歡叉子。而叉子也比安自己更早察覺,那女子對他暗含的情意,於是他用盡力氣的躲避,直到今日……
  
  「賽菲爾!」叉子的聲音,不似賽菲爾想像中那般低落;他的語氣,也與平常的敬而遠之大為不同。
  
  「唔?」賽菲爾凝視著對方,細細掃過他的眉眼。他的目光很奇怪,似悵然,似明悟,似無奈,似解脫。
  
  「賽菲爾……」叉子又低低喚了一聲,隨即扯開嘴角,淺淺一笑。
  
  他的聲音,猶如幽幽歎息,響在她的心底。他的微笑,不同於素來的慵懶,帶著一種溫柔的悲傷。
  
  「我一直都很喜歡,和比凌在一起的日子。」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賽菲爾心中一驚,還沒等她作出應對,叉子已經自顧自說下去了:「我這個人,自私、固執、怯懦,寧願當鴕鳥也不願面對現實。所以……我失去了……」
  
  話語到此嘎然而止,賽菲爾越發摸不著頭腦,只是心中在不停的打鼓:叉子已經發覺了她和比凌的秘密嗎?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叉子單膝屈下,莊重的行了個武士禮:「賽菲爾,我會為你戰鬥!像蘇迪和安那樣,作為你的夥伴,你的朋友,一直戰鬥下去!」
  
  這是武士效忠的禮節,這是漁村少年的誓言,這是……
  
  這是叉子與賽菲爾的開始,卻是叉子與比凌的結束。
  
  看著對方慢慢走遠的身影,賽菲爾眼前依稀閃現:那一日,從大海裡逃生的她,幸運的化身為銀髮俊逸少年;那一日,從混沌中醒來的她,腦中深深銘刻下,黝黑少年懶洋洋的笑顏……
  
  「叉子……」輕囈聲不知不覺間溢出嘴角,賽菲爾悵然垂下眼簾:你是否已經全然猜曉,關於我的一切?這就是你的決定嗎,我的夥伴,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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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7 11:07:27
  第二十七節 結婚?
  
  淡淡的青草氣息從後方飄來,貼近的身軀溫暖而熟悉,將她輕柔的擁入懷中。
  
  「你喜歡他嗎?」冷冽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賽菲爾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瞬。隨即,她輕輕搖頭,卻沒有開口解釋什麼。
  
  「他到底喜歡誰,其實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只是一直不敢面對罷了。」精靈淡漠的聲線透出不易察覺的歎息,賽菲爾慢慢垂下頭,身體繃得更緊了。
  
  幽幽望了眼那道即將消失的背影,永恆不再說話。兩人靜靜依偎著,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
  
  黑夜來臨,涼風大作,籠罩在平原上的濃重血腥氣卻絲毫不散。一隊隊黑甲騎士開始在醫護營的帶領下焚燒屍體,伴隨著火光與黑煙,風聲裡傳來陣陣嗚咽,那是失去戰友的士兵在做最後的緬懷。
  
  「利亞蘭竟然會是蘭蘭。」許久,賽菲爾的感慨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真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重新見到蘭蘭。」
  
  「嗯,他吃了許多苦。」永恆聲音淡淡的,「被自己的異術吞噬,在望不到盡頭的混亂空間估漂流數十年,這是常人無法想像的苦難折磨。他只是失去記憶,而沒有變成大腦空白的瘋子,已是十分堅強與幸運。當他最後從混沌裡脫身,卻是到了二十多年前……」
  
  「原來空間異術能夠穿越時空!」賽菲爾脫口而出,帶著驚異回頭,「你去找過他?」
  
  「妖狐部落善於配藥。」永恆的回答令賽菲爾有點意外。仔細想想,她又釋然了。想到一貫看不起其他種族的驕傲精靈專程去找妖孽,她心中便覺溫暖——永恆已改變許多,這是為了誰,她心知肚明。
  
  永恆忽然將賽菲爾地身子扳了過來。四目相對。他深深望著她,開口道:「說到利亞蘭……你用掉那個最後的要求。讓他從戰場上帶走叉子……」
  
  見對方驀然睜大眼,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其實,我看到你那樣緊張叉子,心裡很不舒服。」精靈永遠都是直言心中感受,「我並不想用這些事情來打擾你,尤其在現在這種局面下。可是。我真的不開心,我並不想隱瞞這一點。」
  
  微微張著嘴,賽菲爾過了數分鐘才發出聲音:「呃,叉子……我始終欠他一條命,而你……」她捏緊雙拳,有點不敢直視對方,「永恆,原諒我的自私吧!」
  
  察覺到對方身體陡然一僵,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利亞蘭只能帶走一人。而我選擇了叉子。並不是因為我更加重視他,而是因為……我害怕……」
  
  猶豫許久。她歎息著低下頭:「晦月是那麼強大,我完全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一個不慎就是身死魂滅地結局……如果我能同你死在一處,那也是個不錯地結局,這就是我當時最真實的想法。」——
  
  其實,她還是怕死地吧?若死亡當真來臨,她渴望有溫暖的陪伴,不願再孤零零地上路。
  
  雖然無法宣諸於口,但央桃花眼救走叉子,獨獨留下永恆,這樣的行為已經讓她的真實心情暴無遺。潛意識裡,她寧願與自己愛著的人一道赴死,她希望永恆能永遠留在她的身邊,不管是生,還是死。
  
  一切地一切,並不是為永恆著想,只是為了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永恆的陪伴,甚至連死亡也要拉著他一起……
  
  這自私到極點、可恥到極點的念頭啊!一時間,情緒難以自制,賽菲爾急急轉頭,努力掩飾眼眶中湧出的盈盈淚珠。
  
  「你是說……」精靈的眸光裡帶著一絲驚喜,「你選擇同生共死的那個人,是我?」
  
  「你到現在還要質疑這個嗎?」帶著微紅的眼,賽菲爾幽幽道,「事實上,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我很高興。」永恆地眼睛亮晶晶地,再不見先前的沉悶之色,「賽菲爾,在我地面前,不用擔心流恐懼,也無需隱瞞心中的**。」
  
  「就像我對你坦言那般,也請你向我敞開心扉。不要將任何事情都一肩扛下,將所有情緒都藏在心底,偶爾也分給我一些,好嗎?」
  
  沉默了幾秒,賽菲爾忽然將頭埋入對方懷中:「永恆,其實,我害怕失敗。我不敢想像,如果我敗了,安基島會面臨怎樣的厄運!我也怕死,害怕再一次估的死去……」
  
  「別怕。」永恆擁緊情緒低落的少女,一字一句道:「不得不承認,晦月很強,強得超乎想像。可那又怎樣?」
  
  弧線完美的臉微微揚起,帶著令人目眩神迷的清傲:「他再強大,也只是個人類,他能達到的程度,我們為什麼不行?想要打敗他,一次失利了,還有第二次,我們會一直提升自己的力量,直到能夠與他平視……你對自己的天賦與悟性沒有信心嗎?還是對自己的毅力與堅韌持有懷疑?」
  
  他低下頭,似安慰,似誓言:「要相信,我們會戰勝他。即使是死,我們也會同他一起毀滅!你要記得,即使是死,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熟悉的氣息拂過髮梢,賽菲爾貼在溫暖的胸膛,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是的,她不再估一人,無論勝負生死,這個環抱著她的男子都會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永恆。」「嗯?」
  
  「有人分擔的感覺,原來真的很好。」
  
  「傻瓜。」帶著寵溺的口氣,精靈輕柔的在懷中少女額上印下一吻,「我早說過,不要那麼逞強。」
  
  「唔,永恆……」賽菲爾臉上一紅,心中卻是甜滋滋的,撒嬌般在他懷裡蹭著臉,像只慵懶的貓。一股夜百合般的淡香傳入鼻中,略帶羞意的少女情態令人怦然心動,永恆看得目不轉睛,魂魄幾乎都要從軀體裡遊蕩出去。
  
  情不自禁的,他彎腰低頭,輕吻少女嫣紅的唇。親密無間的貼觸,溫柔又堅定的摩挲,溫濕的唇瓣纏綿不捨,舌頭也糾纏到一處。
  
  胸腔中怦怦亂跳的聲音越來越響,賽菲爾只覺心間甜美與快意交纏,在永恆溫柔的親吻下,輕歎著,嚶嚀著,發出微弱又媚惑的呻吟聲。
  
  永恆渾身一顫,動作陡然變得僵硬起來,似用了極大力氣,他才掙脫了少女嫵媚的誘惑,慢慢直起腰來。
  
  「你真美,賽菲爾。」永恆著迷般凝視少女羞紅的臉,墨眸深處的兩簇火焰清晰可見。賽菲爾不安的扭了扭手,臉上燒得更厲害。
  
  方纔那令人難為情的聲音是她發出的嗎?她低下頭,不敢與對方直視。永恆的眼神太過熾熱,太過專注,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好不容易等到臉上的紅潮褪去,賽菲爾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方才傷兵營裡發生的一幕,不由喃喃道,「對了,黑瞳與戀影要結婚了。」
  
  「結婚?」永恆脫口問出,「賽菲爾,你也想結婚了嗎?」
  
  按照人類的習俗,相愛的男女就該結婚吧?雖然精靈族並沒有婚姻的存在,不過他並不介意為賽菲爾作出小小的改變。唯一的問題在於,按照精靈族的習俗,賽菲爾到底算不算摸過他的耳朵呢?七年前的那次……
  
  不,不能算吧?那他還應該按照精靈習俗示愛一次嗎?喔,還有,人類的婚姻應該怎樣締結呢?他以前從未關心過,這樣可不太好,萬一少了應有禮儀,賽菲爾會生氣的吧?等會去找秋凌兮打聽一下,或者,問問旭天?
  
  不,不行,秋凌兮那個禍害會把他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讓整件事情變成一場災難。而旭天,他自己都還沒解決問題呢,問他有用嗎?……
  
  永恆正自顧自的胡亂想著,卻沒注意到懷中少女的臉蛋紅得幾乎要著火。賽菲爾哪裡料到隨口一句話就讓永恆聯想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羞惱萬分——她又不是逼婚狂!
  
  「當,當然不是!」賽菲爾用力揮手,結結巴巴的說,「永恆,你別誤會!」
  
  「唔?」墨眸中閃現迷惑之意,「誤會什麼?「我的意思不是那樣!我沒說想結婚!」賽菲爾的聲音很大,似要掩蓋心中惱意。還沒等永恆作出回應,不遠處陡然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不想結婚也沒關係!」
  
  永恆與賽菲爾都呆住了,這軍營裡有誰那麼大膽敢來偷聽他們的談話?——唯一一個有膽量的桃花眼還在養傷呢!
  
  「是誰?」兩人齊齊大喝,聲音中帶著十足惱意。
  
  「你們即使不結婚,也可以同居呀。在精靈族,只要確定了愛戀關係,雙方就會立即開始同居生活的嘛!」
  
  一本正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道纖長的身影晃動著,漸漸融入黑暗。藉著營地裡暗淡的火光,賽菲爾隱約可見,那人有一對微微顫抖的透明尖耳,流光迷離,夢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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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7 11:07:57
  第二十八節 暫時的安寧
  
  「那是……精靈!」賽菲爾吃驚的叫了起來,「難道是秋凌兮?」
  
  永恆一愣:「不可能!那是個男子的聲音!」
  
  「呃……」賽菲爾偷偷拉住永恆的衣袖,「會不會是秋凌兮裝出的男子聲音?」
  
  「那身形也不對!」說話間,永恆已經抬起手臂,一簇花箭「颼颼」疾飛而去。但風聲剛起,那道身影便憑空消失在夜空,數十枝花箭全部射空了!
  
  賽菲爾驚訝的瞪大了眼,愣了半晌才轉過頭:「永恆,你們精靈族還有像秋凌兮那樣八卦的傢伙嗎?」
  
  「據我所知,沒有。」永恆捏緊拳頭,臉色難看。能悄無聲息的潛到他們身邊,又如鬼魅般輕易躲過他的花箭,那神秘的傢伙真是精靈嗎?為什麼他完全沒有印象?
  
  「看起來,他似乎沒有惡意。」賽菲爾喃喃自語,心中老大一個疑團——那到底是誰?
  
  因為這神秘男子的出現,整個營地被軍法處翻得雞飛狗跳。但嚴密篩查過後卻是一無所獲,那男子就像虛幻的泡影般,彷彿從未出現過。若不是永恆也看到了那道暗淡的身影,賽菲爾真要懷疑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折騰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加德手下的騎士匆匆趕來匯報,東大陸殘軍已經離開,金橘堡變成了一座空城。賽菲爾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派了若干隊輕騎前去偵查,到午後才確定。晦月真的帶著他的部下與東大陸騎兵撤走了。
  
  「看起來,他們會一直退回南部淪陷區,等待本土兵力集結完畢,再與我們正式決戰。」營帳裡,雪莉微微歎氣。「我們這一仗。雖然傷亡慘重,卻終究是勝了。」
  
  這一次東大陸地變異騎兵自南岸登陸。打了西大陸一個措手不及,不僅一舉攻佔南部各城邦。還差點打通了前往西大陸腹地的要道。若不是聯軍拚死戰鬥,加上血女巫成功施術,西大陸的處境會更加艱難。現在晦月帶兵撤走,金橘堡仍然在西大陸手中,保住了這道戰略要地。西大陸的腹地暫時安全了。等到聯軍的援軍趕到,在此處重新築起防禦線,金橘堡便是西大陸地最佳屏障,也是兩軍日後地交鋒之所。
  
  賽菲爾點點頭,驀然想到一直沒有面的水使,不覺歎了口氣:「水使並未跟隨在晦月身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他正在南邊水道施術,將士兵從東大陸本土源源不斷地運送到南部城邦……」
  
  「是的。東大陸地突襲已經失敗,接下來會有短暫的平靜。然後……」
  
  雪莉沒有說下去。賽菲爾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昨天的戰鬥只是數萬騎兵的交鋒,而接下來地大戰。雙方都會投入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兵力,在這處廣袤的平原上做殊死一搏。
  
  雪莉望了賽菲爾一眼,繼續說道:「我們的異術者會控水的不多,難以支撐那麼多水膜,人魚們需要立刻回到大海。鐮刀與蒼風軍團損失了一半兵力,四萬騎兵更是只剩數千人,應該回到後方修整,補充兵員。我想,等聯軍在金橘堡築起新防線,你就帶領他們回堪薩島吧!」
  
  「也好。」賽菲爾苦笑一聲,「現在有聖達加的黑甲騎兵守住金橘堡,後續部隊也正在趕來,我們也該回去了。只不過……」
  
  她遲疑片刻,輕聲道:「晦月這次快速撤走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總是擔心他有什麼陰謀。」
  
  「我想,他是急著回到安全地帶,好給他家皇帝治療吧!」血女巫在一邊插嘴,「他自大得很,肯定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破除我對那皇帝的控制!」
  
  「那,如果他解決了這個問題……」賽菲爾眉眼間浮現憂色,到嘴的話卻沒說出口。
  
  「哼,你放心啦,他不可能有辦法!」血女巫得意洋洋地捻著手指,凝視指尖那一滴紫紅色地奇特血珠,眼中透出強大的自信。
  
  「難道你用地是那個……」賽菲爾陡然醒悟過來,一般的血之異術自然不保險,但若是使用來自異位面的血,那晦月能解決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沒錯,血女巫用的是娜娜公主的奼血!比起靈寵消亡又喪失大部靈力的娜娜公主,精通血術的水族女巫能最大限度發揮奼血的作用,完美的控制住元穹皇帝。
  
  「看來你猜到了呀。」血女巫笑得邪惡,「從和那位皇儲殿下共度良宵開始,我就偷偷開始收集了,加上後來從比凌和那位王妃身上弄到的血,數量挺可觀呢!」
  
  「但這樣一來,你就會成為晦月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戒。萬一他抓了你,將你的靈基吸收,那可……」
  
  「賽菲爾在為我擔心嗎?真是令人感動!」血女巫滿不在乎的晃晃手,「他若真敢對我動手,那就只有一個結局——那位皇帝陛下與我一道死!」
  
  賽菲爾凝視她半晌,忽然挑唇輕笑:「我在秘境時答應過你,一定會保你周全。這是我的承諾,我將竭盡全力完成,哪怕讓我付出生命……」
  
  「哎呀,別動不動就說什麼死呀死的。」妖孽嬌滴滴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樂觀一些,賽菲爾,你看,連我弟弟這樣的禍害都還沒死呢。」
  
  「……」桃花眼猛的從擔架上跳起來,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哥哥,你怎麼能這樣說?」
  
  「我有說錯麼?」妖孽慢條斯理的抖了抖衣袖,嫵媚的笑容裡透出幾分殺氣,「不叫你禍害,難道還得稱呼你為——俠盜、夜之靈、黑暗世界的永恆傳奇?哼,當年虎人部落的小族長被綁架。勒索信地落款就是大名鼎鼎的夜之靈呢!還有雪熊部落最漂亮的族長千金,去矮人國處理族務時被一個人類迷得死去活來,回到部落後說什麼也不肯出嫁,被族長打個半死。據說她那位心上人,也叫什麼夜之靈呢!」
  
  「我。我……」桃花眼結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失去記憶後的俠盜利亞蘭。終日蒙面行走於黑暗世界,是個出色的綁匪。也是個遊走花叢地老手。只是連他自己也忘記了,曾經綁架過虎人小族長、玩弄過雪熊千金地感情……
  
  見妖孽擺出一副教育人的架勢。賽菲爾趕緊拉拉雪莉與血女巫:「我們走吧,讓他們哥倆吵去。」
  
  留下妖孽上演長兄訓弟地好戲——雖然那弟弟當前的年紀比哥哥還要大——其他人都出了營帳。賽菲爾剛一抬眼,便看到精靈站在帳門外等她。
  
  「嘿……」血女巫見精靈地目光冷冷掃來,不覺哼了一聲,低聲嘀咕道。「還真是一刻也不離啊!黏乎得這麼緊幹嘛,我說過不會動賽菲爾的!」
  
  精靈只是冷冷盯了她幾眼,幾步上前牽過賽菲爾的手,就此揚長而去。氣得血女巫一個勁跳腳,雪莉在一旁抿嘴暗笑,眸中卻閃過淡淡的哀傷。
  
  一直牽著賽菲爾走到僻靜處,精靈才停下腳。賽菲爾看看四周,這裡正是昨夜他們親吻的地方,臉上不禁微微發熱。輕咳一聲。她似要掩飾羞窘般急急開口:「怎麼樣。秋凌兮怎麼說?」
  
  「她說女王並不希望精靈族直接參戰,所以從去年開始。精靈們便不能離開南大陸,她也不知道族裡派了其他精靈到此。」
  
  「嗯?」賽菲爾眨眨眼,神情困惑,「那昨晚地精靈是誰?你真的對那個聲音毫無印象嗎?」
  
  永恆微微搖頭:「我不記得曾在族裡聽過那個聲音。」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族裡的成年男精靈我全認識,絕不是昨天的那個神秘精靈。」
  
  賽菲爾蹙起眉,滿心不解。難道自己果真看花了眼,那人其實並不是精靈?
  
  永恆一眼看破她的想法,輕聲道:「不管是什麼身份,那傢伙能偷偷摸摸的靠近我們,身手真是詭秘得很。不知他是敵是友,我們要小心些。」
  
  也只能如此了,賽菲爾無奈點頭,卻聽永恆乾咳兩聲,低低道:「我問過了秋凌兮,她說人類的婚姻需要父母允許,那我們……」
  
  「喂!」賽菲爾頰生紅暈,一口打斷對方的話,「你,你去問秋凌兮?」
  
  永恆老老實實的點頭:「她是對人類習俗最瞭解地精靈……」
  
  「可我沒說要結婚!」賽菲爾幾乎要抓狂了,一把摀住臉,低低呻吟道:「天哪,我敢肯定,在天黑之前,她會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大營!」
  
  「她向我保證,絕不告訴其他人……」
  
  賽菲爾霍然抬頭:「你相信她地保證?」
  
  遲疑片刻,永恆無奈的搖搖頭。
  
  「趁她還沒開始搗亂,我現在就去讓她閉嘴!」
  
  賽菲爾拔腿就朝女精靈地營帳跑去,打算用精神異術阻止她傳播八卦的企圖。但事實證明,她的努力已然太遲……
  
  「嘻,是亞姆小姐!快看,那個就是……」
  
  「哈,後頭那個俊俏哥兒就是精靈族的少主呀,果然配得上我們的小伯爵……」
  
  在士兵們的竊竊私語與曖昧目光的洗禮下,賽菲爾窘得恨不能鑽到地下。她身後的精靈倒是鎮定得很,一貫冰冷的臉上也扯開淡淡笑意,令旁觀的士兵們印象大好。
  
  一個八卦消息就能讓士兵們興奮成這樣嗎?賽菲爾注意到周圍洋溢的喜色,心中似有所悟。
  
  在慘烈的大戰過後,任何喜訊都能讓這些身心俱疲的士兵大感振奮。戰爭帶來的殘酷與悲傷,需要用時間去沖淡,但那些令人開心的事件——哪怕是無根無據的八卦——也能加速他們心靈創傷的癒合。賽菲爾認知到這一點,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啊,是永恆和賽菲爾,真是恭喜呀!」
  
  一大幫蒼風軍團的士兵湧了過來,圍在兩人身邊嘰嘰喳喳開了。他們本就是梵固學生,不少人更是賽菲爾的朋友,這時分連上下級關係都不顧,一個勁追問「結婚」的籌備計劃。
  
  「嗯,天大的好消息,我們要熱熱鬧鬧的操辦才行……」
  
  「還有戀影與黑瞳,你們兩對兒一起舉行婚禮吧!」
  
  「戰地裡的婚禮,好浪漫啊……」
  
  「賽菲爾,要幸福喔!」
  
  「是啊是啊,要幸福呀,哈哈……」
  
  不知道是哪個促狹的傢伙死死咬定「幸福」兩字,怪腔怪調的唯恐其他人聽不懂,惹得周圍哄笑一片。賽菲爾又羞又急,被眾人打趣得頭也抬不起來。
  
  自然,她也沒有注意到,精靈那張俊雅的臉上,正微微翹起的唇角。
  
  遠遠的,秋凌兮誇張的搖頭歎息:「果然如此!哎,小恆恆也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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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7 11:08:22
  第二十九節 堪薩島上的喜事
  
  兩日後,聯軍大部隊趕到金橘堡,傑倫特親自坐鎮,約瑟與加德兩位皇儲從旁協助,在路維的指導下築起堅固的防禦帶。
  
  到了這時,廣袤平原上的濃重血腥味仍未消散,經過大火灼燒的血色土壤耀出一層淒厲的紅光,彷彿永久銘刻住這一戰的慘烈與悲壯。
  
  交接完公事後,賽菲爾帶領鐮刀、蒼風與倖存騎兵撤回堪薩島休整。那四萬騎兵幾乎淪為殘軍,數百個小隊番號因全隊死亡而被取消,回撤的車隊裡連保存完好的屍體都極少見。雖然現狀淒慘,但新來的聯軍士兵望向他們的目光充滿尊重,猶如看待英雄的敬仰。
  
  「臭小子們,當心點!」斷了腿的老兵朝周圍的士兵惡狠狠的揮胳膊,「這裡是老子們用命換來的,別給我看丟了!」
  
  「是!」在莊重的軍禮下,排列整齊的士兵目送英雄遠去。
  
  除了賽菲爾一支,隨行的還有血女巫與人魚們,旭天早在前天便護送重傷的武聖與校長返回梵固學院。雪莉與洛水將繼續待在金橘堡,妖孽和桃花眼也留了下來,領著獸人騎兵在金橘堡側後安營紮寨,與另一方的黑甲騎士遙相呼應。
  
  「羽,我把路維和魂渣都留在這裡。一旦情況有變,立刻通知我!」
  
  「是,少主。」跟隨加跌來的黑衣男子低聲應下,臉上隨即浮起一絲遲疑之色。
  
  賽菲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就說吧!看你這副表情,難道有什麼我不該知道的事?」
  
  「唔。關於我族地血脈延續問題……」羽斜了不遠處的精靈一眼,慢吞吞的說,「我有點擔心,精靈的控植靈基會不會與我族血脈衝突?」
  
  「啊,天哪。又是這個!」賽菲爾猛然摀住耳朵。「知道了,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請少主多多吃。」羽乾瘦的臉上隱約出一絲笑意,如釋重負一般。「如果時間允許,你們多生幾個孩子地話,一定會有繼承我族靈基地後代誕生……」
  
  「你說什麼?」滿以為羽是在反對不同靈基的結合,哪曉得這傢伙根本不是那意思——多多吃?他當她是什麼?賽菲爾不禁撫額長歎,為什麼這裡地每個人都恨不能立刻將她推上永恆的床?
  
  「喔。少主,不要有負擔。」羽誤解了賽菲爾地神情,很認真的說,「據你所說,那人額頭的印記仍在,說明他還未完全破解小姐的散魂術。我猜,如果不是元穹皇帝親征,那人也不會倉促前來。現在他既然退兵,又有後顧之憂。目前的戰局估計會僵持一段時間。」
  
  點點頭。賽菲爾心想羽總算說了幾句讓她安心地話,哪料他話語一轉。又繞回先前的主題:「請少主盡快!如果運氣夠好,一個月就能孕育成功,那我族血脈……」
  
  「你給我閉嘴!」賽菲爾忍無可忍,掉頭就走。羽木然看著她氣喋喋跑遠的背影,呆滯的眼眸中透出幾許暖意——少主,我真的希望,在未知的命運到來前,你能把握住屬於自己的幸福……
  
  「為什麼生氣?」永恆看著賽菲爾氣哼哼的跑過來,不禁很奇怪,「是他說了什麼嗎?」
  
  一聽這話,賽菲爾頓時惱羞無比,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都怪你!」
  
  「我怎麼了?」精靈無辜挨了幾記眼鏢,更加莫名其妙,只能眼睜睜看著賽菲爾甩開他,自顧自跑遠。
  
  當晚幾支軍團抵達惠尼頓平原的入海口,在曾經沉積了休藍人數代血淚地荒涼小鎮外安營歇息。
  
  營地周圍就是一大片樹林,永恆為了安全特意去林中佈置防禦。賽菲爾獨自在營區巡視了一圈,正準備回到自己地住處,卻在經過一處林子時停住了腳步。一陣微風吹拂而來,她突然警惕起來,凝神細聽,樹後似乎有輕微的呼吸聲。
  
  「是誰?」她低喝一聲,便見樹後轉出一道修長纖細地身影,斑駁樹影間隱約可見一對泛著幽光的透明尖耳,她試探著叫了一聲:「永恆?」
  
  一聲溫柔的輕笑響起,遠處的朦朧身影向著她恭恭敬敬的行禮:「您認錯了。」
  
  那清朗而柔和的聲音……賽菲爾立刻反應過來,是昨夜突兀出現的神秘精靈!她不由得繃緊身體,毫不客氣的喝問:「你到底是誰?」
  
  「西大陸的人一般稱呼我為——聖.斯柏。」很認真的報上自己名號,隱藏在黑暗中的精靈肅然道,「我是個預言師。」
  
  「哼,我從不相信預言。」賽菲爾冷冷回答。
  
  「我知道。」聖.斯柏輕聲回答,帶著篤定的語氣。雖然是夜間,賽菲爾卻覺得他目光灼灼,似乎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眷戀,飽含關切與暖意,定定望入她眼中。
  
  「不管您信不信,十天後,您會與永恆殿下結合,度過甜蜜的新婚之月。您的頭生子是個男孩,將會在三年後的今夜誕生,然後您會有一對雙胞胎女
  
  賽菲爾氣得渾身發抖,臉頰因為羞惱而嫣紅一片。若不是熟知永恆的性子,她幾乎要懷疑,這精靈是他派來引誘她結婚的!
  
  神秘的精靈男子突然住了嘴,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接著傳來永恆清冽的聲音:「賽菲爾,是你在那裡嗎?」
  
  急急應了一聲,賽菲爾回頭再看,那黑暗中的精靈已經不見了蹤跡。就像他到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詭秘離去。
  
  直到乘船返回堪薩島,賽菲爾仍在拚命猜測那神秘精靈的身份。莫非是羽搗地鬼?他最糾結所謂的「血脈」問題。恨不得她立馬生一大堆小孩,所以用個神神叨叨的精靈預言師,來勸她早日「吃」……
  
  待安頓好屬下士兵,旭天自梵固學院返回,她便猶猶豫豫的去問他:「你聽說過聖.斯柏這個名字嗎?」
  
  「嗯。我知道這個人。」出乎她意料。旭天馬上點頭,「他是個預言師。」
  
  這一下。賽菲爾變得張目結舌:「啊,真是預言師?」
  
  旭天聳聳肩。臉上故作輕鬆:「最初預言我會死亡的人,就是這位來歷神秘地聖.斯柏!不知道為什麼,老師十分相信他地預言,立刻就帶我去獸人族,請求貓女先知封印我的靈基。」
  
  「……」賽菲爾忽然覺得身上一陣發涼。這也太無稽了吧?
  
  「他找上你了?給你作了什麼預言嗎?」旭天好奇地湊近,瞬也不瞬的盯住了她。
  
  「呃,沒,沒什麼……」賽菲爾臉上一陣發燒,「反正不是死亡預言!」
  
  「不管是什麼,你都別信!」旭天揮揮手,「預言這種東西可信度真地不高。你看狄蘭為我擔驚受怕這麼多年,耗費大量靈力多次做預言,最終看到的畫面卻是我假死那一次……」
  
  「多虧那些預言畫面。狄蘭老師以為你真的死了。你才能把她騙到手。」賽菲爾斜了腹黑男一眼,冷哼道。「這樣說來,你還得感謝那位聖.斯柏呢!」
  
  「咦,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呢!如果不是早早有了死亡預言,狄蘭她也不會時時刻刻牽掛我吧?」金髮男子笑得無賴,隱隱又有幾分自豪,「該出手時就出手,賽菲爾,不要拖拖拉拉……」
  
  該出手時就出手?就像你吃掉狄蘭老師那樣嗎?賽菲爾鄙夷的看著他,拖長聲音道:「啊,真不知道,等狄蘭老師肚子裡的小孩出生時,能不能有爸爸在身邊陪伴呢?」
  
  滿以為戳中旭天地痛處,哪料她不說還好,一提到那孩子,腹黑男頓時樂得眉開眼笑:「多謝你的提醒,不過,狄蘭已經原諒我了!」
  
  在賽菲爾懷疑的目光下,他快樂得幾乎要唱起歌來:「前幾天海雅夫人幫她診斷過,再過幾天我就要當爸爸了!」
  
  「你這次是怎麼哄騙她的?餅乾還是蛋糕?」
  
  「不,不,我只是告訴她,戰況慘烈,連校長都負傷了,她就哭哭啼啼的撲到我懷裡……」
  
  「你——無恥!」
  
  再次無賴般聳聳肩,旭天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我要請假三周!」
  
  「……」賽菲爾看了厚臉皮的金髮男子一眼,無奈的點點頭,「代我問候狄蘭老師,以及即將出生的小寶寶……」
  
  話還沒說完,旭天地身影已經從屋內消失了。看著門外旋風一般疾衝而去地背影,賽菲爾悄悄歎了口氣。不管最終結局如何,這一刻的旭天與狄蘭,是世間最幸福地伴侶、最幸福的父母。
  
  又過了幾天,黑瞳與戀影的婚事終於敲定。因為不知道下一次戰鬥會在何時打響,兩人徵得雙方父母同意後,便決定在堪薩島上舉行婚禮。其時雙方的父母家人都不在身邊,為他們祝福、為他們慶賀的全是生死與共的戰友。
  
  到了天黑,婚禮正式開始,堪薩島的新兵營裡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婚禮雖然簡單,卻是熱鬧非凡,連傷殘的士兵都趕來助興。堪薩島物產豐富,又經伯爵府廚師巧手烹飪,道道都是美食,再加上島民自釀的美酒,士兵們越發興高采烈,直將婚禮變成了狂歡的酒會。
  
  吃飽喝足後,一批促狹鬼將新人的房間圍得水洩不通。黑瞳腿傷未癒,又是個獨眼,同僚們不便「玩弄」他,便揪住戀影百般蹂躪,鬧騰得她火大無比,直氣得要放蟲子咬人,眾人才饒過了她,讓新郎和新娘自去甜蜜。
  
  賽菲爾剛從島民們的熱情敬酒中脫身而出,一進院子便看到新房外聚了一堆準備聽牆角的惡劣傢伙,不由得偷笑起來。可憐的黑瞳,今晚上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估計都會變成今後眾人的談資。
  
  她正在同情那對新人,卻見貼在牆邊的一眾人驀然慘叫起來:「啊,痛,痛!啊,我被咬了!」
  
  定睛看去,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蟲從土中湧出,朝著聽牆角的一幫無良士兵狂奔而去,奮勇無比的爬上他們的身,張口就狠命撕咬……
  
  「啊!」鬼哭狼嚎般的叫聲中,企圖打擾新郎新娘甜蜜洞房的傢伙們在瞬間跑了個精光。賽菲爾笑得前仰後合,不禁對戀影刮目相看——看這手段,婚後的黑瞳一定會是個「妻管嚴」!
  
  正笑得歡暢,那些失去了攻擊目標的小蟲忽然向她猛撲過來,賽菲爾心裡大叫不妙,拔腿就往外跑去。
  
  倉惶間,她迎頭撞上第二波溜進來準備聽壁角的傢伙。大批小蟲張口就上,一堆人驚叫連連,在地上滾作一團,她本就喝了不少酒,頭暈腦脹間難以站穩,再加上幾個醺醺的士兵也撲進來,院內外鬧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擠出人堆逃出生天,賽菲爾見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全是酒水和食物,連頭髮上都是食物殘渣,不由得哀歎連連。
  
  帶著滿身的骯髒,避開歡樂的人群,她偷偷摸摸的溜出軍營,一路朝著密林深處疾奔而去。她記得,在林中的某個地方,有一口清澈幽靜的深潭。
  
  不一會兒,她就憑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潭邊。只是,還未感應到潭水的清涼之意,她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永恆……」她輕盈的躍過草叢,又在距離數十步時停了下來,「你怎麼在這裡?」
  
  「賽菲爾?」精靈正坐在潭邊靜思,抬頭看到她,臉上浮起歉意的笑:「我,我還是不太習慣那種鬧哄哄的場合。」
  
  「嘻,我猜也是。一直沒在喜宴上看到你,我想你定是厭煩那種狂歡場合的……」略站了站,被涼風吹醒的頭腦又開始混沌,賽菲爾的話音含糊,往日的白皙臉龐變得紅通通的,帶著明顯的意。
  
  精靈愣了愣:「你……喝了多少酒?」
  
  「一點點,只有一點點而已。」少女的口氣忸怩,臉上出極少出現的嬌憨神情。面對精靈略帶責怪的目光,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嫣然笑意如鮮花綻放,剎那便從唇角蔓延至眉眼間,透出與平日迥然有異的嫵媚之態。
  
  忽然間,精靈便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一顆心怦怦亂跳,從未有過的慌張之情蔓延全身,整個人彷彿著了火,從內到外灼熱一片。
  
  「賽菲爾……」他低低喚了一聲,遠遠伸出手去,「到我這邊來。」
  
  「不要!」賽菲爾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嘟囔道,「你是有潔癖的,見不得髒東西。我現在太髒了,才不過去呢!」
  
  說著,她半側著身子往旁跨了幾步,接著身子一晃,在精靈驚愕的目光中,「撲通」一聲摔入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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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6:03
  第三十節 示愛
  
  「唔,咳咳,唔唔……」
  
  一陣嗆水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永恆大驚失色,飛快的躍入潭中,一把托起了即將沒頂的迷糊少女。
  
  這潭邊的水根本不深,永恆雙腳穩穩踩住,潭水只到腰際。精通水性的賽菲爾竟會淹沒在這樣的潭水裡,他又好氣又好笑,潑了幾波涼水到對方臉上:「醒醒吧!」
  
  在清涼的潭水裡略泡了泡,賽菲爾頓時清醒多了。抬眼看到那雙略帶怒意的墨眸,她吐吐舌頭,忸怩道:「我身上髒,所以……」
  
  「所以直接跳到水裡是吧?」永恆哭笑不得,無奈道,「看來你真是喝了不少酒……」
  
  賽菲爾心虛的縮頭,身子韋,隨即埋入對方懷中。其實涼水透身,她的意已經消散大半,只是難得能借撒嬌,盡顯小兒女姿態,她心中竟是幾分歡喜,幾分不捨。
  
  永恆抱著渾身濕透的白髮少女,想著她方纔的嫣紅臉蛋與嫵媚笑容,心中不覺突突直跳。咬牙,他騰出右手劃了個圈,身邊立刻出現了一大蓬五顏六色的花草。賽菲爾感應到靈力聚集,探頭一看,不禁「呀」的叫了起來:「真漂亮。」
  
  草木為基,百花環繞,碧潭水面靜靜停駐著一隻精緻無比的花排。永恆將賽菲爾放了上去,柔軟的花草立刻捲纏過來,將她濕漉漉的身子包裹起來。
  
  「現在是盛夏,這潭水並不涼……」賽菲爾低聲抗議,「我一點也不冷。」
  
  「喝了酒以後最忌受涼。」永恆並不理會她的反對。逕自施術為她編織鮮花衣衫,「而且濕透的淺色衣衫太顯身形了……」
  
  永恆說得直白,賽菲爾不禁臉紅起來。為了掩飾羞窘之意,她刻意轉換話題:「喂,你剛才在潭邊做什麼?」
  
  「我在回憶……」永恆停了手。一雙墨眸定定望了過來。「就是在這裡,你把我澆了一身地腥臭內臟。就是在這裡。你害得我在水中站了一夜,之後咳嗽了半月才好。」
  
  「我也著涼了!我還發燒了……」賽菲爾不滿的控訴道。「那件事情,我們都該承擔點責任,一人分一半吧!」
  
  永恆盯了她片刻,突然莞爾一笑:「現在想想,你還真是驕傲得不像話呀。」
  
  「不好麼?」她大起膽子。衝著他翹高下巴,邪邪一笑,「如果不是這樣,你會喜歡我嗎?」
  
  看著她驟然變幻的神情,永恆的心猛然一跳,隨即著迷般盯住不放。直到賽菲爾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他才坐上花排,目光掃過波光粼粼地水面:「說起來,你真是喜歡水。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賽菲爾陡然想起。比凌第一次遇上永恆,是在這碧波蕩漾地水潭中。永恆第一次見識到比凌與賽菲爾的變身,也是在清澈透亮地潭水裡!似乎他和她的每一步進展,每一次烙印,都有碧水相伴,有緣得很。
  
  從堪薩島認識以來,經歷漫長地陪伴,他對她執著而熱烈的愛,一寸寸的侵襲她的心,一分分的佔據了她地靈魂。那些難以忘懷的往事,那些聚了又散的人……賽菲爾歎息著,心中湧起一陣陣甜蜜,卻又摻雜著無限的感傷。
  
  昔日堪薩島上尋獸的眾人,安與蘇迪俱已離去,而屬於她與永恆的時光,又還能有多少呢?
  
  陡然間,心便痛了起來,絲絲怨恨,縷縷不甘,悄悄爬上她的心間。長久以來的掙扎奮鬥、慘烈血腥的戰場、神秘精靈地預言、狂歡酒地士兵,一幕幕閃過腦海。
  
  黑瞳為什麼著急與戀影成婚?只是為了「不要留下遺憾」!
  
  士兵們為什麼縱情歡樂?因為「下一次出征,或許再也回不來」!
  
  如果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那麼放縱一次又有什麼關係?她咬緊下唇,暗暗做了個決定。
  
  「我本來就喜歡水。」緩緩綻開如花笑顏,賽菲爾輕聲道,「因為水就是我地名字啊……」
  
  「賽菲爾不是藍寶石之意麼?」這次永恆的聽力沒有出錯,清晰接收到愛人的低語。
  
  「在那之前,我有另一個名字。」賽菲爾舒服的依偎到永恆懷中,柔聲道,「要記得呀,我其實叫作——水伊人。」
  
  她揚起臉,將嘴唇靠近對方的耳朵,悄聲細語道:「這是我最後的秘密,只有你能稱呼這個名字。」
  
  絲絲熱氣呵在長長的透明尖耳上,永恆頓時面紅耳赤,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賽菲爾明知道耳朵是精靈們最敏感的部位,卻故意貼得這麼近,他有點羞惱,伸手想去推開:「別鬧……」
  
  聽他的聲調都有點變了,賽菲爾咯咯直笑,突然伸出手,輕柔的撫過流離著月華的透明尖耳,將溫熱的唇吻了上去。
  
  唇瓣與尖耳輕輕一觸,隨即分開,只是那柔軟的感覺卻留在微微顫動的右耳上,永恆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沒有躲開,那麼說,你接受了?」她挺直身子,用充滿愛意的眼神與他對視,「永恆,這是水伊人對你的誓言。」
  
  「你,你知道……」
  
  「在精靈族,觸碰耳朵代表示愛,是比海誓山盟還要珍貴的承諾。」她笑意盈然,「我知道。」
  
  竟然又被她碰了耳朵,而且還是她知曉涵義的情況下!永恆呆呆看著她,心中先是震驚,隨即欣喜若狂,但在歡喜過後,他的心中又湧出濃濃的不甘與不滿——憑什麼每次都是她碰他地耳朵?
  
  一直以來,是他在追逐。她在逃離,他在牽掛,她在淡漠,而此時此刻,彷彿一切顛倒過來。是她率先對他示愛!
  
  墨眸裡浮起幾點危險的光。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微笑的少女,他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那你知道。精靈們在互相觸碰耳朵以後,一般會做什麼嗎?」
  
  「我大概猜得到。」賽菲爾梗著脖子。硬著頭皮,乾巴巴地回答,「開始同居生活唄!」
  
  她故意地,她在挑逗他!永恆猛然意識到這一點,忽覺渾身上下一片燥熱。
  
  賽菲爾卻開始感到不安。他的目光灼灼如火,似要將她盡數吞噬。精靈是高傲清貴地性子,她剛剛趁機偷襲永恆的耳朵,還主動出擊,是不是太強勢了點兒?
  
  剛一出神,便覺左耳一熱,微涼地耳垂便落入永恆掌心。他的手輕輕拂過耳廓,最終停留在小巧玲瓏的耳垂處,修長光潔的手指慢慢揉搓碾摩。悄無聲息又不動聲色的誘惑。
  
  「賽菲爾。或者水伊人……不管你叫什麼名字,我只想讓你知道……」他地幽然墨眸驀然柔化成水。精緻完美的面孔緩緩貼了過來,「我愛你,勝過一
  
  賽菲爾的心怦怦直跳,又是甜蜜又是緊張,面上紅暈一片,口中訥訥難語。正醺然間,左耳垂處又是一熱,耳後根立即被濕癢的感覺包圍。
  
  他的呼吸聲就響在她的耳邊,帶著溫潤的青草氣息拂過她的脖頸。柔軟的雙唇輕輕銜住她地耳垂,舌尖帶著萬般柔情慢慢舔舐。從耳根到耳廓再到耳垂,唇瓣與舌尖靈活滑過,轉動挑逗,放肆纏繞,直將白玉般地晶瑩耳垂吻成火熱的艷紅。
  
  紅暈從耳垂伸展蔓延,爬上她地眉梢,爬過她的嬌顏,連頸脖都成緋紅一片。一股酥麻的感覺在體內奔湧歡暢,她暈暈欲,心裡還有點窘意——原來自己的耳朵同樣敏感。
  
  「你報復我……」賽菲爾低聲指責,可發出的聲音卻嬌媚得幾近誘惑。她更覺羞意襲人,連話都不敢多說,急急向精靈的尖耳伸出手,打算重奪主動權。
  
  但永恆顯然預見到了她的企圖,微一偏頭,左臂疾攬,整個上身傾了過來,將她壓倒在花排之上。
  
  驚叫一聲,轉瞬間,她便到了他的身下。纏繞在體表的花草陡然散了開來,出裡間被濕衣緊貼的玲瓏曲線。
  
  這算是她自找嗎?賽菲爾又窘又羞,隱約又帶著一絲甜蜜,一絲期待。她不敢面對精靈的目光,緊緊閉了眼,嫣紅著臉,張著嘴微微喘氣,面上嬌羞無限。
  
  「賽菲爾,看著我。」永恆的嗓音有點暗啞,眸裡似有幾許掙扎。明明身下的軀體帶著濕透後的涼意,他卻覺得如火燒一般熾人。
  
  「不看!」聽到精靈異樣的聲調,賽菲爾忽然慌亂起來。不是做好決定了嗎,怎麼又開始害怕了?她氣惱的咬住下唇,將眼睛閉得更緊了。
  
  見身下的少女用力壓擠眼皮,連眉頭都皺作一團,永恆突然覺得好氣又好笑。挑起一切的人不是她嗎?怎麼到了現在,他變成了要吃乖順小綿羊的邪惡大灰狼?
  
  「看看我就這麼困難嗎?」他的手拂過少女的額頭,彷彿從胸腔裡發出笑意:「你以前不是連盥洗室都闖過嗎?怎麼現在卻害羞起來。」
  
  咦,對呀,她連他最「坦誠」的一面都見過,為什麼這會兒不敢看他?賽菲爾想了想,輕聲道:「那會兒和現在,是不同的,我的心,是不同的。」
  
  永恆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一股熱湧從心底慢慢升騰而起,轉瞬化為席捲全身的轟鳴巨浪。他驀然俯下頭,狠狠吻上她的唇,激烈的舐咬,執著的探索,猶如溫柔的風暴,熱烈到極點的纏綿。天旋地轉中,賽菲爾越發喘不過氣。一時間,她意亂情迷,難以自持,伸手攬住對方的脖子,生澀的回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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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6:24
  第三十一節 菜鳥與逆襲
  
  得到青澀卻激烈的回應,永恆腦中一嗡,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澎湃的激情瞬間淹沒理智,他飛快的伸出手,顫抖著去解賽菲爾的衣衫。
  
  雖然濕透的上衣與結實的布料讓他的探索遇上不小的阻礙,但修長靈活的手指,以及精靈們對繁瑣服飾的習以為常,在這一刻發揮了不同尋常的作用。因而,雖然頂著無可置疑的菜鳥光環,永恆卻沒有太過困擾,很快就觸摸到身下少女柔軟的身軀。發燙的掌心親密無間的貼上她的潔白,光滑細膩的肌膚帶著幾分涼意,在他的手下微微發抖。
  
  一眨眼,賽菲爾身上便只剩下小小的束胸,大半個身子暴在銀色月華之下。永恆撐起頭,細細打量花排上閉眼無語的她。在他撐起的臂彎下,褪去衣衫的少女閉眼微喘,皎潔的月光將她鍍上一層銀暈,嫵媚而溫柔,安靜得不似她。
  
  剎那間,他就挪不開目光了。右手流連於少女如天鵝般線條優美的脖子與小巧可愛的鎖骨,指尖輕柔的拂過白皙光滑的肌膚,他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讚歎。
  
  肩頭垂落的銀髮輕柔擦過少女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均勻灑在她的脖子上,賽菲爾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只覺又癢又麻。
  
  這般「赤誠」的暴在永恆的子下,接受他肆無忌憚地目光洗禮,賽菲爾心中的緊張與慌窘。慢慢化為萬分的羞惱。這種陌生而羞人的坦誠相見,這種無法由她掌控的感覺,都令她無所適從。在一片茫茫然地惶亂與莫名其妙地惱怒中,好勝心陡起,她霍然睜開眼。正正撞入永恆的眸內:「我脫了。你也得脫!」
  
  面對少女賭氣般地話語,精靈不由得啞然失笑。俯身親了親賽菲爾的額頭。他挺直身子,慢慢解開長袍上花紋繁雜地紐扣。白玉一般光潔的身軀了出來。
  
  他的身體,勻稱修長,猶如大理石雕像般完美無瑕。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線條,那樣精緻玉華。不帶絲毫煙火氣的晶瑩,比她還要白皙滑嫩。
  
  他地長髮,彷彿浸染了無盡星辰之色,水銀瀉地般鋪散開來,在清風中優雅的飄舞。他的臉,清雅俊朗,正綻放著莫名光華。漆黑深邃的眼眸裡,映著兩個小小的她,眸色清冽通透。既像火一般灼人。又如水一般溫柔。
  
  驀然間,賽菲爾被這樣美麗到極致的他所吸引。再也閉不上眼睛。
  
  「為什麼你的皮膚比我還白嫩細緻?」她不服氣的戳著他的胸口,指尖留戀地劃出長長地弧線,「喔,我都嫉妒了!」
  
  立刻,她感覺到他胸腔裡的振動,和臉上異常古怪地表情,那彷彿強力忍笑的辛苦。
  
  「我脫了,現在又輪到你了。」他輕咳幾聲,眨眨眼,微微挑起唇角,笑得不懷好意。
  
  賽菲爾頓時瞠目結舌,從來沒有想過,優雅淡漠的精靈會擺出這樣邪氣的表情。她有點心虛的想:難道是我把他帶壞了?
  
  她的上身只剩一條束胸,鬆了帶子,她緊張的揉在胸口,就是不願放手。「不要這樣看著我。」她面上含羞帶怯,目中的不安卻是明明白白,低喃道,「這裡,很醜……」
  
  永恆臉有點紅,卻堅定而緩慢的拉開她遮擋的雙手。少女雪白的玉峰與嬌嫩的櫻紅,在月光下泛出珍珠一般的色澤,令人目眩神迷。
  
  然而,自心口向下,延伸著一道醜陋的疤痕,如蜈蚣一般爬在少女白嫩的胸腹,觸目驚心的猙獰幽暗。那是足以將嬌柔身軀劈成兩半的力道,可以想見當日的慘烈與險惡。
  
  永恆皺起眉,心口微微發疼。他憐愛的對她看了又看,忽然將唇貼上去,細細吻了起來。
  
  「啊!」賽菲爾陡然一驚,溫熱濕潤的觸感已經覆蓋了她的胸口。體內升起的暖意沖淡了酸澀,心也情不自禁的集起來。
  
  濕濡的唇舌在她的傷痕處輕柔觸碰,上下徘徊,忽疾忽緩,愛撫情人般的溫柔與虔誠。她忽然覺得感動,正想說點什麼,卻覺一隻溫熱的手很不老實的飛速滑下,不由分說便將她的裙褲盡數解了開來,令她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面前。
  
  「唔……」極度的羞意令她蜷起身子,雪白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玫瑰般的嬌紅。突然間,她便恍惚起來,任憑那溫熱的手在她身體各處遊走探索,直到停留在那處溫暖而隱秘的所在。嚶嚀聲中,軟嫩嫣紅的花瓣被溫柔的撥動,她在眩暈中感受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手指、他的肌膚,猶如置身一場迷亂而妖嬈的夢境。
  
  不由自主的,她低喘起來,隱約發出細碎的呻吟,既有純潔少女的嬌柔,又帶著成熟女子的嫵媚,於永恆來說是十足的魅惑。
  
  他再也忍耐不住,身子緊緊覆了上來。**的肌膚在接觸的剎那,彷彿點燃烈火般,灼熱在瞬間便焚燒了兩人的理智。
  
  在一種緊張的期盼與惶惑的等待中,她再度閉上眼,微微屈起雙腿。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為他打開,似在靜靜等候他的光臨。可是,他突然停了下來。
  
  溫熱身軀的陡然離去,令賽菲爾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空虛感。她霍然睜眼,咬牙切齒的望向他。
  
  永恆的身子半撐著,臉上表情十分奇怪。賽菲爾從未見過高傲精靈臉上現出如此的沮喪與難堪,她顧不得害羞,低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永恆結結巴巴的回答令賽菲爾越發疑惑。面紅耳赤的神態更令她心中升起不好地預感:他該不會是……
  
  還沒等她親手驗證一下,滾燙的吻又落了下來,隨即一股火熱頂住了她的下身,然而那硬挺的火熱卻在用力後滑到她的腿根內側。驀然間,她反應過來。這是一隻菜鳥容易遇上地窘境。他——找不準地方!
  
  在明悟地瞬間。賽菲爾差點想飛起一腳將對方踢入水潭。但永恆臉上那種罕見的苦惱與沮喪柔化了她地心,及時阻止了她心中暴起的發飆念頭。
  
  「幸好我看過不少片子……」她喃喃自語。右手緩緩伸了過去,握住了那處膨脹地火熱。
  
  渾身一震。永恆驚訝的睜大了眼,想說卻說不出一個字。他像是被施了咒語一般,機械的跟隨她的指引,順利滑進她濕潤的雙腿之間。
  
  那裡地溫暖與緊窒立刻便令他迷亂了,累積的**在瞬間爆發。他本能的用力一衝,似乎要將自己全部納入那甜蜜溫馨的秘徑。
  
  「啊!」一聲低低的慘叫溢出唇角,賽菲爾疼得縮成一團。她早知道會痛,可哪裡知道這麼痛!
  
  就像是尖銳的匕首刺入嫩肉,燒紅的烙鐵燙灼肌膚,她的背弓了起來,痛得幾乎痙攣。空氣中瀰散開淡淡的血腥味,在靜謐地水面上無聲無息地消散。
  
  「怎麼,怎麼啦?」永恆卻是慌了。他先是注意到身下少女痛到扭曲的面容。敏感地鼻子又接收到不同尋常的血腥氣。不禁大驚失色,「我。我弄傷你了?」
  
  他像只受驚的小獸,飛快的退出溫暖緊密的所在,高漲的**如潮水般褪去,他只擔心身下少女那緊皺的眉頭與痛楚的臉。
  
  「賽菲爾……」永恆帶著驚惶,柔聲呼喚她的名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傷你了?」
  
  在帶來疼痛的罪魁禍首離去後,賽菲爾的思維立刻回到了大腦。她奇怪的眨眨眼,凝神望向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因擔憂而蒼白的臉色,她陡然感動起來:在這種時刻關心的只有她的感受,世間還有如此體貼溫柔的男子嗎?
  
  「你,你出血了……」永恆睜大了眼,帶著難以描述的慌亂擁緊了她,「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我馬上幫你治療……」
  
  「呃……」賽菲爾詫異的盯著他,腦中盤旋著一個念頭:難道永恆菜鳥到連女子破身都不知道?
  
  不過想想永恆自幼跟隨女王,被海雅撫養長大,身邊無論親族還是長老都是女性。他在族裡地位很高,怕是沒有機會和同齡男精靈交流吧?那些女精靈也不會教他這些吧?想到這裡,她又釋然了。
  
  「傻瓜!」她嬌嗔般掃了他一眼,「第一次當然會痛,會出血。」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永恆被嚇出一身冷汗,全不見平日的高雅儀態與傲然神色。
  
  賽菲爾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她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大膽舉動——她忽然抬起上身,雙腿盤上他的腰,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沉。
  
  在永恆震驚的目光中,她碧藍的眼眸裡似蒙上了一層水霧,一切恍如夢幻——
  
  永恆,我真的很怕,我怕失去你,我怕沒有未來。
  
  我,想與你一起生活,與你一起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我想知道,他是像你這般清傲淡漠,還是像我這般倔強好勝。他會有你的尖耳銀髮,還是有我的藍眸翹鼻。他會指揮花朵綻放,還是會號令幽靈跳舞……
  
  我也想看到這樣的一天,可它是那樣虛幻,有如置身美妙的夢境,完美到不真實。我最怕從夢中驚醒,我最怕得到了又失去!
  
  可是…賽菲爾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墨眸,以及眸中雀躍的火苗,輕輕笑了:「既然仍在夢中,那就盡情享受吧!」
  
  不要去想明天,不要去想未來,她只要現在!
  
  就像這樣,緊貼著他的身體,觸摸著他的臉,汲取著他的溫暖,一起去尋覓絕頂的快感,無盡的歡愉。
  
  「賽菲爾……」永恆的錯愕漸漸消散在她所帶來的舒暢感覺中,他從嗓子裡發出動情的低吟,雙手抓住她纖細的腰肢,輕柔卻堅定的律動起來。這彷彿是一種本能,引領他走向最美妙的夢幻。
  
  「唔。」仍然是難耐的痛楚,但賽菲爾卻竭力出甜蜜而嫵媚的笑容。她柔軟玲瓏的身體緊貼著他細緻滑膩的前胸,雙眼中含著綿長而溫柔的眷戀,盯牢了他清俊無匹的面容。
  
  「賽菲爾,賽菲爾……」一遍一遍重複她的名字,永恆亦是癡狂般凝視著她——她的膚色如雪,襯著雪白長髮,顯出與平常迥異的妖嬈之態,看上去有著令人心魂俱的魅惑。
  
  在潮水般的愉悅與歡暢中,他的腰身動得更快了。在兩人毫無間隙的緊貼中,他突然低頭噙住了她的櫻紅,隨即便是一陣狂亂的親吻。他的呼吸是那般熾熱,瞬間就燙熱了她的心;他的唇舌又是那般柔軟,一寸寸將她的靈魂撫慰平安。「呀!」難以抑制的柔媚呻吟溢出喉嚨,溫柔的痛楚漸漸被戰慄的快感所取代。她與他,從**到靈魂到完美的契合,再無一絲隔膜,一絲縫隙。
  
  一直一直,她彷彿在羅網中掙扎的荊棘鳥,帶著絕望的放縱,與淒厲的哀傷。
  
  然而在他溫柔細膩的輕風細雨下,她漸漸平靜,甘心的棲息了,最終沉入安寧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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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6:51
  第三十二節 甜蜜的間奏
  
  第二天一早,當賽菲爾在淡金色的晨曦中醒來時,永恆依然擁著她。
  
  在一層草木小花織成的薄被下,兩具光潔的軀體緊緊交纏,她的雪白卷髮與他的銀色長髮混在一處,幾乎分不清顏色。她枕著他的右臂,貼著他的胸膛,緊密得好似一個人。
  
  「早安。」清冽的聲音傳入耳中,溫柔的吻隨即落在額頭。賽菲爾眨眨眼,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俊顏。他正睜著眼,帶著淺笑,定定看著她,彷彿已經凝視她許久許久。
  
  「呃……早,早安。」賽菲爾揉揉眼,結巴問道,「你沒睡嗎?」
  
  「嗯。」永恆的眸中充滿寵溺,「有你在懷裡,我捨不得閉眼。」
  
  呀,永恆還會說這種肉麻話?賽菲爾的臉上頓時遍佈紅暈,忸怩道:「傻瓜,我又不會跑掉。」
  
  看定懷裡羞澀的少女,永恆的左手輕柔的拂過她的面頰,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真的,不要緊嗎?」
  
  「呃?你是說……」愣了片刻,賽菲爾反應過來,臉頰變得更紅了,「不,不要緊。」
  
  「可你昨晚都出血了。」永恆的眸裡帶著擔憂,「這還不要緊?我挺擔心的,是不是弄傷……」
  
  「你怎麼還提這個!」賽菲爾惱羞起來,這傢伙怎麼揪住這節不放了?她使勁戳了戳對方滑嫩緊致的胸口,嗔道,「跟你說過第一次都是這樣的!」
  
  「可精靈們從來沒有說過。第一次會這樣痛苦,還會受傷。」永恆地臉也漸漸紅了,「我,我問過秋凌兮,她說第一次的結合會很浪漫……」
  
  「什麼?你。你連這個都去問秋凌兮?」賽菲爾簡直無語了。跑去問秋凌兮那個大嘴巴。那豈不是間接告訴了所有人?
  
  永恆稍稍抬臉,顯得很理直氣壯:「我總要為結婚做點準備呀!」
  
  「……「賽菲爾要抓狂了。使勁瞪了他一眼,怒道。「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直接來問我!」
  
  「……」這次輪到永恆無語了,傻了半晌才喃喃道:「你,你都懂麼?」
  
  「至少比你懂得多!」無視對方窘迫難堪的臉色,賽菲爾傲然抬起下巴。「我好歹看過那種片子!」
  
  「哪種騙子?什麼東西?」永恆眸裡閃爍著迷惑的光。
  
  「昨天告訴過你呀,我其實叫作——水伊人。」舒服的躺在永恆地臂彎裡,賽菲爾低聲說起自己地來歷。平靜的語調裡,敘述地是一縷來自地球的幽魂,在這個異世界尋覓歸宿地故事。
  
  彷彿十年來的往事回放,她吐字清晰,卻說得很慢很慢。伴隨著她的低語,永恆將她抱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原來你並不是真正的降靈族少主。」他雖然在歎息。臉上卻帶著毫不掩飾地驕傲。「可你承擔了降靈族的所有……」
  
  「碧給予我新的生命,我只能回報給她這個——替她完成少族長的責任。」她眸裡閃過淡淡的波光。「很奇怪的想法,是不是?」
  
  「對你的選擇,我完全理解。」輕輕吻著她的額頭,她的面頰,永恆低聲應道,「這世間總有些傻瓜,因為重視與珍愛,因為銘記與承諾,便願意付出生命地代價!」
  
  「那麼。」賽菲爾嫣然而笑,「你會接受這樣一個來自異世界地傻瓜嗎?」
  
  「能得到你,我應該感謝上天的眷顧!」他定定看著她,表情認真,「現在我真地相信,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見他看得專注,眸色漸深,眼底似有火苗騰起,賽菲爾不禁縮了縮身子,呢喃道:「我們,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天已經亮了,可能會有人來找我們……」
  
  永恆點點頭,將心底湧起的熱流竭力忍耐下去:「好,我幫你穿衣服。」
  
  「啊,我的衣服!」賽菲爾突然驚叫一聲。昨晚兩人情動,她哪裡顧得上管衣服,現在想來,她怎麼能穿一身濕漉漉的衣衫回營呢?
  
  「在這裡。」永恆指指半空,她這才注意到,昨夜濕透的衣服被高高的籐蔓撐著,已經晾乾了,正在她的頭頂幫她遮擋光線。
  
  舒了口氣,賽菲爾直起身,一把拽下自己的衣衫,急急道:「我,我自己穿。」
  
  永恆點點頭,隨手一招,花排四周便豎起密密麻麻的黃綠桔梗,如帷帳一般遮擋外間的視線。見賽菲爾抱著衣服發愣,他又體貼的補充了一句:「你放心,這附近沒有其他人。昨晚我召喚了幾個綠巨人在這一帶巡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外人闖
  
  咦,原來永恆想得如此周到,連春光外洩的可能都排除了。賽菲爾歪著頭看他,臉上又開始一陣陣發燒。她平時自詡思維縝密周全,可昨晚連點起碼的防範意識都沒有,真是丟臉。
  
  可永恆為什麼能考慮得面面俱到呢?她撅起嘴,暗暗嘀咕著:莫非他有預謀?哼,他肯定想過多次,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該怎麼做……
  
  這般腹誹著對方,她胡亂套好衣衫,扭頭看到永恆正不緊不慢的展開那件樣式繁雜的長袍,準備穿上身。精靈那修長勻稱的身軀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坦然暴在她的面前。賽菲爾的臉上更熱了,趕緊將目光挪到一邊,死死盯住了身下的花排。
  
  儘管經歷了一夜,水面上鋪展的花排依然綻放,帶著幽然清香。它們那樣燦爛的開放,彷彿極盡一生的美麗。
  
  賽菲爾靜靜坐在花兒的簇擁中,嗅著素雅地芳香,凝視著身側姿采萬狀的百花。突然間有點想哭。
  
  或許,在經歷了長久的估與痛苦的掙扎之後,她最終能夠迎來絢爛的幸福吧?這樣祈禱著、相信著、期盼著……
  
  回到營區時,入眼便是躺得橫七豎八、埋頭呼呼大睡地士兵。賽菲爾無奈地拉著永恆回到自己的帳篷:「大家昨天都鬧得厲害,今天怕是無法操練。你一夜未睡。不如趁這會兒先休息一下。」
  
  永恆正要說話。就聽外面響起耳熟地咋呼聲:「哎呀哎呀,這是新兵營還是酒館。怎麼到處酒氣沖天乜?」
  
  「是利亞蘭……」賽菲爾撫額歎息,他這時候跑來準沒好事。這下永恆沒得休息了。
  
  出帳細談,桃花眼帶來的卻不是壞消息,而是個小小地要求——在金橘堡一線的防禦圈築起後,對聯軍接下來的行動,加德與約瑟產生了不同意見。
  
  「一向謹慎的加德力主進攻。奪回主動權;素來囂張的約瑟卻變得十分保守,死也不肯向南派兵。兩位皇儲吵得厲害,傑倫特雖是元帥,卻因出身問題而不方便反對聖達加,所以想請你去調節。」
  
  「喔,這樣說來,傑倫特也贊同防禦,不想南下?」
  
  「對呀,那小子支持本國皇儲。聖達加一方自然是不太服氣地。傑倫特說。你是中立方,又是此役的最大功臣。最適合去協調兩國關係。」
  
  微微歎了口氣,賽菲爾轉向永恆,出一個充滿歉意的苦笑。雖然她很想多品味些甜蜜歡愉的味道,但現在是戰時,她沒有任性的資格。
  
  「我陪你去。」永恆握緊她的手,低聲道,「不過,這事聽起來不急,你能過兩天再去嗎?」
  
  他的目光滑過賽菲爾的嬌軀,眉頭緊緊打了個結,顯然是在擔憂昨晚的狂歡會令她行動不便。意識到他目中含義,少女不覺紅了臉,略帶忸怩地挪開了眼。
  
  桃花眼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盯著兩人猛看,突然嘖嘖有聲:「好溫柔好體貼……」
  
  「閉嘴!給我出去!」賽菲爾與永恆同時喝止,話語一模一樣。桃花眼驚得猛跳起來,隨即撇撇嘴,嘀咕道:「好一致好默契……」
  
  「呀,對了,佩琳這幾天就住在堪薩島呢……」賽菲爾突然扭過頭,衝著桃花眼甜甜一笑,「你說,她要是看到了你的臉,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佩琳……那個最喜歡擰小妖狐耳朵地潑辣侍女!桃花眼回憶起往事,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可更令他害怕的是賽菲爾臉上出的熟悉笑容,那看似純真俏美、滿含關切,實際上卻預示著陰謀算計的危險笑顏!
  
  「呃,我先出去看看……」這一刻,屬於小妖狐的懼怕心理佔據了主導,他決定離這不好惹的傢伙遠一些。
  
  可臨走前,他又回頭詭異一笑:「對了,賽菲爾,你今天很漂亮。」
  
  「唔?」賽菲爾不明所以,只管瞪著他。
  
  「嘿,眉眼間多了些嫵媚。」他笑得不懷好意,「莫非……」
  
  他的話沒說完,鋪天蓋地的花箭急射而來,嚇得他轉身就跑:「我走叻,我就走叻!」
  
  待桃花眼抱頭鼠竄而去,賽菲爾轉向永恆,詫異挑眉:「你不是說,並不介意坦白我們的關係?」
  
  「嗯,按照精靈的習俗,你已經是我的終生伴侶。」永恆親了親賽菲爾白皙的面頰,鄭重道,「但按照人類的規矩,你還是位單身的小姐,應該維持女伯爵的名譽,直到我們正式締結婚約,是不是?」
  
  「我並不在乎那些。」賽菲爾撇撇嘴,「女伯爵的婚事禮儀繁瑣極了,現在可不是操辦的好時機。」
  
  「我知道,但最起碼,我們應該將結合的意願告訴親人,對不對?」永恆沉吟片刻,抬頭道,「不如,等你處理完金橘堡的事務,我們去綠海請示一下母親大人?」
  
  「喂,那是我的母親大人!」賽菲爾紅著臉,低聲抗議,「誰允許你亂叫的?」
  
  「以後,米麗夫人也將是我的……」永恆挑起唇角,淺淺一笑,「母親大人。」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突然間,賽菲爾心中湧起無限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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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7:24
  第三十三節 綠海的危機
  
  幾天後,賽菲爾與永恆走海路返回金橘堡。此時距離前次血戰已過去大半個月,新防線以南戰事平息,一派安寧。見東大陸一方按兵不動,遲遲不北進,金橘堡裡的聯軍們開始耐不住性子。對於聯軍是否應該主動出擊,南下搶回淪陷城邦,格魯國與聖達加的軍官們吵得不可開交。
  
  傑倫特天天勸完這方勸那方,忙得焦頭爛額,看到賽菲爾到達他才舒了口氣:「我的小伯爵,你可總算來了!」
  
  永恆冷冷斜了他一眼,打鼻子裡哼了一聲:「身為統軍元帥,卻連這點事情都無法處理,聯軍裡就沒有更好的將才了嗎?」——顯然,對於剛剛甜蜜一夜就要兩地奔波,他是滿肚子不爽,見了傑倫特就拿他撒氣。
  
  看出精靈少主心情不佳,傑倫特很聰明的閉了嘴,恭恭敬敬的派人去請聖達加的皇儲。
  
  「不用了。」賽菲爾揮揮手,「先按照你的計劃辦吧,聖達加那方暫時不會反對了。」
  
  咦,她對聖達加皇儲的影響力這麼大?傑倫特詫異的望了賽菲爾一眼。雖然滿腹疑惑,他卻什麼都不敢問,直接點頭應下。
  
  離開傑倫特,快步趕到聖達加的營地,賽菲爾靜靜等了數分鐘,便有黑衣男子悄然而止。
  
  「羽,為什麼這樣急切?」賽菲爾看著默然無語的乾瘦男子,皺眉道,「加德這次力主進攻。甚至與傑倫特吵起來,是因為你在背後慫恿他,我猜得沒錯吧?」
  
  「可以這麼說,少族長。」羽輕歎一聲,「起初是加德自己想進攻。後來我也支持他的想法。因為我想為你多爭取一些時間……」
  
  他抬起頭,定定望向賽菲爾:「少族長和精靈族少主剛剛結合。想要孕育後代至少得一個月吧?如果我方主動攻擊,能將東大陸一方拉入戰爭狀態。那人便無法專心解決血術……」
  
  「等等!」賽菲爾驀然瞪大了眼,「你,你知道……」
  
  「嗯,我知道了,恭喜少族長。」羽的表情極為欣慰。對賽菲爾瞬間紅透地臉視而不見,「是魂渣說的,他能感應到啊……」
  
  「什麼?」賽菲爾差點跳起來——這個該死的渣!
  
  這世界擁有靈寵也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有個性格極渣的大嘴巴魂寵,她連個人**都沒有了!
  
  撫額苦笑,賽菲爾的聲音氣若游絲般:「從大局考慮,暫時不要進攻。我現在要去精靈族,等我返回後,隨便你們怎麼鬧總行了吧?唉。要記住。傑倫特是統帥……」
  
  「去精靈族?」羽眼睛一亮,「好極!少族長多待幾個月吧!我聽說精靈族後嗣不豐。所以對如何順利懷孕很有研究,少族長可以向她們請教……」
  
  「你……」賽菲爾越聽越不對味,葦道,「你不許再提起這方面……」
  
  可羽完全無視她惱火地神色,逕自說道:「對了,還有一樁喜訊,今天早上剛剛傳到堡裡。梵固學院地那位旭天.海格斯昨夜喜得一子,少族長和他關係良好,不妨趕去詢問他是如何……」
  
  什麼?難道我還要去問旭天——你是怎樣一次就搞大狄蘭的肚子?賽菲爾氣得咬牙切齒,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對方領口,怒喝道:「你給我閉嘴!我要不要生孩子無需向你匯報!」
  
  「喔,賽菲爾要生孩子了?」嬌滴滴地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妖孽那張漂亮嫵媚的臉很快出現在她面前,嬌笑道:「我族有保胎安胎地秘藥,你要不要?看在熟人份上,我可以低價賣給你喔。」
  
  「……」賽菲爾幾乎要抓狂了,為什麼這幫傢伙就沒個正常點的!
  
  見賽菲爾氣得不輕,妖孽抿唇偷笑——終於見到這可惡的腹黑丫頭氣到無語的模樣,他的心情極為愉悅。
  
  「對了,我要那種提升靈力地藥。」賽菲爾放開羽,一把揪住妖孽,「就是你當年給蘭蘭的保命靈藥,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妖孽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展眉而笑:「好,我可以給你一瓶。不過要記得,這玩意副作用太大,需謹慎使用。」
  
  處理完金橘堡的事務,懷揣著從妖孽處搜刮來的「保命靈藥」,賽菲爾與永恆離開西大陸,一路乘船南下。
  
  雖然此時是盛夏時節,地處南大陸的森林卻是和煦無比的春天。跟著永恆一路往森林深處前進,賽菲爾心中感概,精靈們的家園四季如春有如仙境,真不該被捲入這場東西大陸的戰爭,只希望不管戰局如何,這處淨土都能保持它長久以來的安寧與祥和。
  
  但剛剛接近綠海外緣,她這份美好地願望便被殘酷地現實徹底擊破。綠海外圍本是被濃霧籠罩,作為精靈們的最佳屏障。但此時厚重地濃霧淡得有如輕煙,隱約可以見到內裡一座座綠籐環繞的高大樹屋。濃霧之外的區域更是出現了一道巨型的環狀焦土帶,原本蔥鬱的綠色森林大面積枯萎,植被與動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到綠海外圍的植被成片枯萎,永恆不由得大驚失色。來不及等待領路的精靈,他拽著賽菲爾一路飛奔而入,好幾次差點被負責防衛的精靈當敵人射襲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永恆一口氣衝到那棵賽菲爾曾經接受治療的高大古木前,對著樹洞惶急無比的問道,「是什麼人闖入了森林?族裡可有損失?」
  
  「歡迎回家,我的孩子。」樹洞裡隱有綠光亮起,一道溫婉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大概半個多月前,東大陸使者來到綠海,請我出林,去救治一位重要病人。我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所以他們很生氣。你應該已經看到了他們生氣的後果吧?」
  
  「這麼說,外面那些破壞都是東大陸幹的?」永恆捏緊雙拳,咬牙道,「為什麼不馬上通知我?」
  
  「我的孩子,你是對我沒有信心嗎?」
  
  「不,女王陛下,我是擔
  
  「我的孩子,無需擔心。」女王的語調仍然不疾不緩,「再過幾日,霧障就會恢復原狀。至於外圍那些植物……可能要等上半年才會開始復甦吧。」
  
  不等永恆再說什麼,那道柔婉的聲音轉向了賽菲爾:「也歡迎你的到來,我的孩子。我想,你一定很想念米麗夫人吧?先去見見她吧,帶著永恆一起。」
  
  「是,女王陛下。」賽菲爾乖覺的點頭,用力拉走永恆,一直走到米麗夫人的住處附近才停下腳:「這一次我們真是來對了!天,我真蠢,怎麼沒想到晦月會來脅迫女王!」
  
  四大陸各種族都知道精靈族的治療術是最厲害的,晦月自己沒法解決元穹皇帝身上的血之異術,頭個想到的治療師肯定就是精靈族的女王呀!賽菲爾懊悔的直想敲自己腦袋,這麼簡單的道理,她事先竟然完全沒有想過!
  
  永恆的面色十分難看,墨眸中騰著兩股煞氣:「看起來晦月並未親自到來,說不定接下來他就會……」
  
  「很有可能!」賽菲爾絞著手,面上浮起擔憂,「他現在應該還在吃自己解決,但若一直不成功,他肯定會親自來到精靈族,或者是捉走女王幫元穹治療,或者乾脆直接吞噬……」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她不敢再說下去。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拖走我?」永恆連連跺腳,「女王根本沒有意識到晦月有多麼可怕!」
  
  「她當然知道晦月的可怕,要不然以前她也不會叮囑你隱藏自己的控植異術!」賽菲爾斜了他一眼,低聲道,「女王重視你,關心你,不願意讓你擔心,所以才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你若體察到她的心意,就該順著她的意思。」
  
  永恆頓時恍然:「明面上自然順著她的意思,免得她擔心我們,暗地裡……」
  
  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賽菲爾微微一笑:「我們該做好準備。」平原以南,硝煙又起。駐紮在金橘堡一線的西大陸聯軍突然南下,大舉進攻被東大陸突襲攻佔的南部城邦,企圖奪回淪陷的各城。東大陸一方自水路集結兵力已久,各大軍團分別據城迎戰,戰鬥激烈。
  
  這次南方戰役,東西大陸都投入了超過五十萬的兵力,在長長的南線戰區展開了一場攻防拉鋸戰。而當雙方戰鬥正酣之時,在南大陸的綠海森林,精靈們也迎來了一批秘密抵達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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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7:47
  第三十四節 夏夜
  
  綠海裡的夜晚安寧靜謐,林間盈滿清輝,隱約飄浮著淡淡甜香。
  
  一間裝飾著綠蘿的寬闊樹屋裡,米麗夫人撫著賽菲爾的頭,眼裡又是欣慰又是歡喜。
  
  這幾個月來,米麗夫人在精靈族過得很不錯。她容貌清美,溫柔嬌弱,令天生愛美的精靈很有好感。加上她本就喜愛園藝,對藝術也造詣頗深,與精靈們擁有不少共同話題,每天不是擺弄花花草草就是談論詩歌,日子過得逍遙而悠閒,唯一掛念的便是賽菲爾。此時見到女兒,她開心極了,一直拉著賽菲爾的手噓寒問暖,連天黑了都不放她離開。
  
  賽菲爾詢問過貼身保護的黑衣暗衛,得知母親大人在此一切安好,便放下心來,將外面戰局輕描淡寫略說了說,便開始說笑話哄她開心。母女倆說說笑笑,氣氛溫馨,只苦了在外頭乾等的永恆。
  
  精靈少主回到族裡,問候過米麗夫人便去處理族中事務。待他回轉時已是夜間,屋裡那兩人說得開心,早就將他忘了個一乾二淨。他站在門外,有心讓賽菲爾去自己的住處安歇——按照精靈族的習俗,他們已經結為終生伴侶了嘛——可又怕這樣突兀的請求會令賽菲爾尷尬,讓米麗夫人發火。一想到秋凌兮說過的那些人類規矩,他就莫名其妙的心虛起來。秋凌兮曾經很肯定的告訴他,在人類世界,婚前的某些不當行為。對一位淑女、名門小姐±襲貴族來說,是非常不合適的,一旦曝光便是天大地醜聞。秋凌兮並不知曉自家少主其實已經「不當」過了,還嘻嘻開玩笑說:「小恆恆不要心急,即使偷吃也得做好準備。要瞞住其他人呀……」
  
  如果這會兒他公佈自己與賽菲爾的關係。貴族出身的米麗夫人肯定不會原諒他!雖然他以前從不理會人類所謂的道德禮儀,可如今他不得不為賽菲爾著想。不忍心讓摯愛的少女為難。他思來想去——還是按照人類地規矩結了婚再說吧!留戀地望了一眼屋內笑盈盈的俏臉,永恆轉身離去。
  
  賽菲爾正好瞥見精靈離去地背影。不由得抿唇一笑。又同米麗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她便服侍著母親睡下,自己也在外間鋪床歇下。
  
  睡到半夜,她突然被窗欞處的輕微響動驚醒。還未等她做出應對,銀髮男子敏捷地翻窗入室。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床邊。
  
  「你瘋啦?」賽菲爾震驚得瞪大眼,壓低聲音道,「母親大人就在裡間!」
  
  「我,我睡不著,所以……」永恆的臉有點發紅,「我只是想看看你,看一眼就走。」
  
  話雖這麼說,他卻在賽菲爾身邊耳鬢廝磨了足足半個小時。若不是賽菲爾態度堅決,一徑催他離開。他估計會在房裡賴到天亮。
  
  雖然被精靈溫柔的吻弄得有些意亂情迷。賽菲爾卻不得不硬起心腸將他趕走——那位隱身黑暗地暗衛首領,會時刻注意這間樹屋裡發生的一切。賽菲爾可不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與永恆親熱!
  
  未能如願的精靈少主只得無奈的爬窗而出,沿著籐蔓落回地面,剛要返回自己住處,卻被身後傳來的低喝嚇出一身冷汗:「是誰?」——個頭高挑的女精靈從樹後轉出,正是冰夢。
  
  「永恆?你在這裡做什麼?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女精靈懷疑的目光掃過他地臉,又投向上方地籐蔓,「那是……米麗夫人的樹屋?你剛剛去私會你地小情人了?」
  
  「呃……」永恆正在思考用哪種手段能更有效的令女精靈閉嘴,對方卻輕易放過了他。
  
  「我不會管你這些事情,不過我得提醒你,就在幾小時前,靈楨大長老回到了長老會!」她低聲說著,目光裡含著警告,「你可得當心,她對你的小情人絕不會有好臉色。如果被她看到你深夜出入那個人類女子的房間,你該想到她會說出多麼難聽的話!」
  
  靈楨長老從隱居的幽谷裡出來了?永恆頓時大感頭痛。這位精靈大長老是族裡年紀最大、輩份最高的女精靈,隱居前便是首席長老,在族人中頗有威信,連女王都對她特別恭敬。可她的脾氣不怎麼好,為人頑固古板,對其他種族素來沒有好感,自海雅隨一名人類男子離開綠海後,她更是異常痛恨人類。可以想見,她去找賽菲爾麻煩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靈楨長老該是感應到綠海外圍遭人攻擊,才會匆匆趕回長老會吧?當她從其他精靈口中得知賽菲爾的存在時,肯定會暴跳如雷,直接奔到米麗夫人的住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永恆不用細想便能猜中。
  
  謝了冰夢一聲,他皺著眉往回走,心裡想著:明天一早就去見靈楨長老,勸她不要為難賽菲爾,目前族中遭遇強敵,應以大局為重。
  
  可他沒想到的是,靈楨長老的反應比他預計更快。天還沒亮,賽菲爾便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了。
  
  打開門,賽菲爾抬眼便見到一位滿臉怒氣的年老女精靈。她穿著一件式樣與圖案都繁瑣到令人乍舌的繡花長袍,領口別著精靈族的長老紋章,目光冰冷,盛氣凌人:「你的名字?」
  
  「我從不對那些毫無禮貌的來訪者通報姓名。」被接連打斷睡眠,賽菲爾的語氣也極為不善。一眼認出那枚紋章代表長老會,她便猜測到這位不速之客的來意。想到晦栽精靈族的威脅,而這老精靈卻還在糾結她與永恆的問題,她就忍不住的火大。
  
  聽到極不入耳的回答,看著賽菲爾胡亂披袍、睡眼惺忪的模樣,長老臉上的厭惡之色簡直不加掩飾:「哼,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誘惑了永恆的人類?」
  
  果然如此!賽菲爾揉揉眼,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冷笑道:「不是外敵來襲,對吧?那我去睡覺了,記得下次再來時,敲門輕一點,別丟了精靈的優雅與矜持。」
  
  「你!」
  
  「大半夜的跑來擾人清夢,這就是精靈族的待客之道,這就是精靈們引以為傲的高雅儀態?」賽菲爾眼皮子都不抬,「別咋呼了,我能猜到你是來做什麼的!對人類看不順眼?為我和永恆在一起感到不忿?那可對不住了!」
  
  不等長老作出回擊,她的斥責連珠炮般傾瀉而出:「現在精靈族面臨危機,有些身居高位的長老不去思索對策,反而多管閒事,干涉其他精靈的感情生活,我真是替女王與永恆感到寒
  
  「你……你竟敢……」可憐的長老被氣得渾身哆嗦,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聽「砰」的一聲,賽菲爾很不耐煩的甩上了門,將她連人帶話一起關到外邊。
  
  「可惡的人類!」靈楨長老面色發黑,幾乎要咆哮起來——永恆怎麼會喜歡這麼野蠻凶悍的女子!
  
  關上門,賽菲爾轉頭便見到靜靜站在她身後的米麗夫人,心中湧起一陣不安:「對不起,我不該吵醒您……」
  
  搖搖頭,米麗夫人目光柔和,輕聲問道:「你喜歡那位精靈少主嗎,賽菲爾?」
  
  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賽菲爾垂下眼,忸怩答道:「是的。」
  
  「我真為你開心,賽菲爾!不要管其他人的看法,堅持自己的心吧。」米麗夫人慢慢走近,溫柔撫摸著她的雪白長髮,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祝福你,我的孩子。」——
  
  啊,終於有人能站在你的身邊,為你分擔重責,為你遮風擋雨。那位傲氣的精靈少主,我會感謝他,成為照亮你生命的那縷陽光。
  
  米麗夫人笑得眉眼彎彎,眸中隱約泛起淚花。摟緊懷裡的纖細少女,她幾乎是用最虔誠的心作出祈禱:賽菲爾,我的女兒,你要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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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11:58:06
  第三十五節 過往故事
  
  永恆直到早餐時才知曉凌晨發生在樹屋裡的一切,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望了眼平靜進餐的母女倆,他心下惴惴,很擔心米麗夫人會因此生氣。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米麗夫人自始至終沒有責備他一個字,早餐後還特意問起他和賽菲爾的結婚計劃。見她態度柔和,看他的目光也份外慈愛,永恆的心才落下大半。他一點兒也不善於討好人,能這般輕易的得到米麗夫人歡心,還得感謝一下靈楨長老呢!
  
  在結結巴巴的表白自己對賽菲爾的愛意後,永恆期期艾艾的說:「我們打算等到戰爭結束時舉行婚禮……」
  
  米麗夫人首度打斷永恆的話:「那可有點晚,你們為什麼不馬上結婚呢?」望了眼滿面羞紅的女兒,她輕聲道:「賽菲爾說目前戰局僵持,你們完全可以現在就結婚,然後度個溫馨的蜜月喔!」
  
  「呃……」賽菲爾眨巴眨巴眼,心想母親大人並不知道精靈族正面臨危機呢。這會兒準備婚禮,別說長老們會反對,連她自己都覺得對不起女王。
  
  「母親大人,我還不想這麼快就嫁人……」她剛剛出言反對,米麗夫人便拉起她的手,貼在她耳邊低聲道:「賽菲爾,你已經成年了,要知道,錯過新婚蜜月,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大的遺憾喲。」
  
  賽菲爾突然領悟到母親大人的言下之意,不禁一陣臉紅耳赤。想米麗夫人一番苦心,哪知道這兩位已經什麼始做過了。賽菲爾心虛的望望永恆,低下頭不敢再多說。
  
  「雖然精靈族並不存在婚姻,但我想,只要永恆堅持,在綠海舉行一個簡單而溫馨地婚禮。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吧?」米麗夫人含笑望向永恆。「當然,等到戰爭結束。你們可以在安基島補上一個隆重盛大的婚禮!」
  
  「什麼婚禮?我絕不允許!」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怒氣沖沖的靈楨長老直接闖了進來:「永恆是精靈族唯一的王位繼承人。不可能任你們人類胡亂擺佈!」
  
  「長老!」永恆霍然起身,面色冰冷,「我和賽菲爾真心相愛,請您不要干涉——這並不違反精靈族地傳統吧?」
  
  「難道你希望自己地後代都是混血嗎?」長老望向永恆的目光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意味,「就跟海雅一樣?」
  
  「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混血又有什麼關係?」永恆冷哼一聲,「再說精靈族的王位繼承人並非只有我一個!洛水也是精靈王族地成員!」
  
  「你……」長老驚訝的瞪大了眼,迷惑的目光從永恆挪到賽菲爾身上——這個白頭髮的人類女子有什麼魔力,竟然會令永恆的態度完全轉變?他以前是多麼討厭人類啊,特別痛恨騙走海雅地那個人類,以及她和他的混血女兒。可現在,他竟然變成這樣……
  
  長老怔怔退了兩步,臉上的怒氣不知不覺中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刻的悲哀:「永恆。你怎麼忘記了。你曾經說過,再也不願像自己的父母那樣……難道你想後半生都活在無窮無盡的痛苦與思戀之中嗎?人類的生命只有不到一百年!」
  
  「我的父母……地確。我曾經怨恨過他們。」永恆垂下眼簾,語氣幽然,「但現在,我理解了他們。至少,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他們能夠互相陪伴,這是多麼幸福地事情!」
  
  「原來,你真的陷進去了!」頹然望了永恆半晌,長老轉過臉,對賽菲爾指責道:「是你將他帶入最危險地境地,被迫接受最殘酷的命運!即使永恆再怎樣深愛你,我都不會原諒你!」
  
  在靈楨長老憤然離去後,米麗夫人借口散步,也從房裡離開。樹屋裡只剩下默默對視的兩人,賽菲爾輕聲道:「你從未對我談起你的父母。」
  
  「是的,因為我總是刻意遺忘那些關於他們的記憶。」
  
  「為什麼呢?他們……」賽菲爾不知該如何措辭,好在永恆立刻就接口了。
  
  「因為他們死得很早……」他的眉眼間浮起一絲淡淡的哀悵,「剛剛出生就失去父母,我想,我是有點恨他們的。」
  
  「呃,只是因為這樣嗎?」賽菲爾將手覆上永恆的手背,「我聽秋凌兮提過,你的父親是精靈族的大英雄呀。」
  
  「是呀,他是精靈族數萬年來最有天賦的控植者。在他之前,從未出現過擁有完美控植靈基的男性精靈……」永恆輕輕歎了口氣,語調平靜,「即使在人類世界,他也是相當出名的異術者呀!」
  
  這麼厲害?那他怎麼會早死?賽菲爾眼巴巴的盯住永恆,聽他慢慢說下去:「輝煌王朝時期,異術繁榮,人類空前強大。他們統一了西大陸,令南北大陸臣服,還想繼續征服東大陸。他們在東征前發出命令,要從精靈與水族中大規模徵兵,以完成一統逖倫的偉業。可你知道,精靈與水族都是繁衍不易、成員稀少的種族,而且並不適合遠行與戰鬥,如果加入人類的戰爭,那我們說不定會徹底湮滅在歷史中……」
  
  「我的父親就在那時橫空出世,他單身前往西大陸,向人類的王者發出挑戰,只為換來徵兵令的收回。而最終,他贏了,贏得了人類的尊重,也贏得了南大陸在戰爭中相對獨立的地位。」
  
  「啊!」賽菲爾低低驚呼一聲,「怪不得血女巫會說——水族永遠銘記你父親的恩情!永恆苦笑一聲:「你該想像得到,他在那時是怎樣璀璨耀眼的存在!力挽狂瀾的精靈族英雄,令無數精靈少女癡迷愛戀,就連王族的公主們都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精靈族的三位公主,現任女王是姐姐,接下來便是永恆的母親,而幼妹海雅那時應該還未成年……賽菲爾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一樁可能的八卦來:現任女王沒有愛侶,也沒孩子,難道她也是永恆父親的暗戀者?
  
  「從人類世界歸來,他向當時的女王提出請求,聲稱他早就愛上二公主,希望王族能允許他們的結合。於是,我的父母在所有精靈的祝福下攜手,幸福的結為終生伴侶。誰也不會預見到,他最終會選擇以殉情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啊!」
  
  「事實上,我的父親在人類世界的多次戰鬥,雖然全部取勝,自己卻是負了重傷。尤其是在對陣一位毒術強者時,他的身體被毒素侵蝕得很嚴重。我的母親雖然擅長治療術,卻始終無法根除他的傷病。在他們結合後,我的母親在百餘年間一直殫精竭慮研究解毒之法,甚至多次瞞著父親去險惡地區收集藥材。她本就身體嬌弱,常年施術過度、思慮過重,大大損傷了健康。到她生下我,沒多久便去世了,然後,我的父親也隨她而去。竟然是那位精靈族的英雄為公主殉情,這在人類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吧?賽菲爾看著永恆悲傷的墨眸,不由得替他感到難過。
  
  「你知道,精靈族以追求摯愛為豪,他們生死不離的愛情令其他精靈羨慕,至今族裡還流傳著許多謳歌他們愛情的歌曲與詩文!可是,他們的偉大愛情裡只有彼此,沒有我。他們為了愛情而生死相隨,卻從來沒想過我這個兒子該怎樣在沒有父母的環境中長大。他們是完美的情侶,卻是世間最自私的父母!」微微透出一口氣,永恆定定看向賽菲爾,「對於我的怨氣,你能理解嗎?」
  
  「是的。」賽菲爾柔柔望著他,低聲道,「我也曾無比怨恨自己的父母。」
  
  永恆微微一愣,賽菲爾將臉貼近他胸口,輕輕說道:「我恨他們自私自利,一個跟人跑了,一個上吊自殺,全都不管我的死活,是世間最自私的父母!可後來,我漸漸改變了想法,我自己也是那麼懦弱自私,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們?」
  
  「是呀,我的想法也變了,愛上你後我才明白……」右手輕柔拂過少女的長髮,永恆低低應道,「設身處地想想,若換作我是……」
  
  「不要!」賽菲爾急急直起身子,「永恆,我們不要像你父母那樣,好嗎?」
  
  突然間,恐懼襲上心頭,碧藍眸底甚至浮起一絲絕望。永恆憐愛的親了親她的面頰,鄭重道:「好。」
  
  雖然對方這般說,賽菲爾心中卻依然充滿不安。她能說服自己,不要害怕死亡,可永遠的分離呢?她能篤定,永恆會毫不猶豫為她去死,但她捫心自問:如果永恆死了,我會陪伴他嗎?
  
  不,我會竭盡全力去救他,可我……我無法為他去死!這是因為我還不夠愛他嗎?
  
  驀的,眼淚不聽話般湧了上來,她心酸的將頭埋入永恆懷中,心中又是悲涼又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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