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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黯然銷魂]惟武獨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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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19:10
  第三十章 【格殺勿論】

  槍聲響,杜野驚出一身冷汗,甚至察覺到一顆子彈從自己耳邊射過去,那種熾烈的溫度。心中一橫,輕輕抖動,繩子竟忽然一下解開。

  杜野身在空中飛向杜離塵,卻是不慌不忙,手中已將繩子折疊成為一條粗粗的鞭子,凌空抽去。啪的一聲響,他只見著杜離塵面色陡然間煞白,胸膛與大腿處猛然間綻放出最絢麗的血花。

  此刻杜離塵懊悔不已,早知道便直接逃走了,何必去想什麼殺掉杜野。現在可好了,自己已然被拖累了,哪裡還有把杜野幹掉的想法,身形猛的一竄,立刻向著下山的路口掠去!

  杜野正想追上去,忽的想起先前警察不顧自己而開槍的事,頓時凜然,裝做一副慘淡的樣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手中已將鞭子再拆解成為細小的縛龍絲藏起來,不動生色的在地上痛苦呻吟。

  「開槍開槍!」老大怒吼著,想不到竟然還是跑掉了一個。雖然他也知道跑掉的那個就算真的抓到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多半也只有把人家恭敬送出警察局的份。可對他來說,對他們來說,抓到就是目的。

  杜離塵身法如電,剛掠到下山的路口,便聽到了轟鳴的發動機聲音。幾輛汽車已是近在咫尺,車上的便服中年摸著槍,一臉憤怒與激動的探頭出來,迎風便勾動扳機……

  杜離塵遠遠來不及細想到底為什麼警察會在這裡出現,為什麼會大批出現。他眼下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走,幾乎不假思索的衝著又陡又斜的山坡折身一躍,疾點中彈的傷口……

  「疑犯從山坡逃向山下,山下注意,不要走了疑犯。」老大拿起對講機調了調頻道,大聲吼叫:「把山給我包圍死了!」

  跑到坡邊望了一下,只見杜離塵的身影在樹梢不住躍動,老大咬牙切齒,手上青筋暴起,衝到車邊大喊:「全部下車,我們從山上搜下去!」

  定定神,老大瞟了躺著不住呻吟的杜野一眼,指著小楊:「你他媽在這時候發什麼呆,去把他給我銬住,一起帶走。」

  小楊警察哦的醒悟過來,只覺得自己沒準剛剛才從火星回來,跑過去把杜野銬起,低聲說:「你沒事吧!」

  杜野的痛苦呻吟,便是他聽了,也深覺不忍,心想老大太不人道了,人家是受害者,又不是犯人。

  老大哪裡理得小楊警察的腹誹,沖便服中年大喊:「張局,我先下去!」說著,便衝到了搜索隊伍的最前面。

  武警隊長握著手裡的槍,面上的肌肉抖動不已,厲聲喝道:「誰要是讓犯人走了,回去就等著被我操練。」

  九年來的恥辱,今天終於有機會洗掉了。九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剛剛轉業加入警察行列的退伍軍人,遇到了那件大案。沒有太久,他就調到了武警部門。這些年來,所有參與那次抓捕行動的警察,沒有一個不掛念著這畢生的恥辱。

  遠遠見到山坡黑影時隱時現,武警隊長拿著喊話筒大聲喊:「前面的人給我聽著,放下武器出來投降……」

  「否則……」武警隊長冷冷的盯著那黑影頓住:「格殺勿論。」

  遠望著山腳下的武警,杜離塵叫苦連天,面色陰沉下來,下意識的摸了摸三處中槍的傷口,陰森森的喃喃自語:「是你們逼我大開殺戒的。」

  走下山坡,出現在武警隊長的視線中,杜離塵高舉著雙手慢慢的走過來。武警隊長大喝:「站住!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杜離塵眼中閃過凶光,駐足不前。

  「上!」武警隊長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頭,率領若干武警逼近杜離塵,將杜離塵壓在一個小包圍圈中。見他似乎真不打算反抗了,武警隊長充滿愉悅的笑聲頓時響起:「你們也有今天啊!」

  杜離塵緩緩的放下雙手,猛振雙臂,強大的內力在地面上激揚起無數飛沙。他猶如閃電一般欺身到武警隊長身前,一把捏住武警隊長的手,將槍奪下,反手將其挾持在胸前:「來啊,你們來啊,開槍!」

  武警隊長暗恨不已,想不到自己竟在衝動下給了對方機會,早知道就直接擊斃好了。此刻聽得杜離塵的威脅,他微微縮了縮頭,然後猛撞槍口,怒吼:「開槍!開槍!」

  沒有人知道武警隊長這句話是沖誰喊的,杜離塵面色一變,勒緊了武警隊長的脖子,令他幾乎喘息不過來:「你們,全部給我讓開,不然,我就殺了他!」

  「老楊……」老大的驚呼怒吼聲再度傳來:「我操你娘!」

  杜野正好坐車下山來,見到這一幕,暗叫一聲:苦也!

  武警隊長喉嚨發出卡卡聲,面色青白。杜離塵亦生怕勒死了他,放緩一些,武警隊長急促喘著氣:「老大,你操他娘才合理!」

  杜野沒笑,沒有人笑得出來,他只是敬佩,敬佩這樣一種人這樣一群人。

  「我操你娘,你他媽的還等什麼,開槍!你他媽的什麼時候也能被人威脅了。」武警隊長衝著老大面色猙獰的怒罵:「你的卵蛋被割了?他媽的開槍啊。咱們等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今天嘛!」

  老大喉嚨發出咯咯聲響,面容扭曲,悲憤莫名:「老楊,我操你,你給我閉嘴!」

  他握著槍,手指因用力過度而整隻手都發白,抬起槍口,對準了杜離塵,瞄得精準無比,需要做的就是輕輕勾動扳機。但是,卻在這時,他的手開始顫抖……

  「混蛋王八蛋,老大你是我見過最廢物的廢物,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早就他媽的想揍你了……」武警隊長見老大的手在顫抖,立刻破口大罵,直教武警們個個愕然不已。

  老大的手依然顫抖,瞄了半天,頹然放下槍口,狠狠的沖地上一砸,粉身碎骨。提著槍口向天開了一槍:「你他媽不就是想刺激我開槍嘛,老子開了。現在輪到老子來做主,你他媽的給我閉嘴,不然我打爛你的臭嘴。」

  「就憑你那點本事,還想打爛我的嘴,還想救我……」武警隊長滿臉的不屑。

  「夠了!」杜離塵強忍著心頭怒火,勒緊武警隊長的脖子:「如果不是你們逼上頭來,我也不會行此下策。現在你們全部都給我讓開,不然我就真的動手殺人了。」

  「全部都不許動!」老大見武警們有些鬆動,立刻狂吼一聲,走到最前面惡狠狠盯著杜離塵:「你他媽有種就現在殺了他,老子要是皺一下眉,就是他媽的全中國最大的孬種。」

  「不要逼我!」杜離塵手上力量再強幾分,武警隊長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面色已是全青了。

  「殺啊,你殺啊!」老大提著槍沖天空瘋狂的把子彈打得精光,兩眼中的血絲幾乎要流出來:「你殺他,我就殺你全家大小……」

  眾警察無語到極點,老大到底是警察還是土匪,居然連這樣的話都放得出來。

  杜離塵面色一變,手中一鬆,武警隊長頓時感覺到空氣的美妙,大口大口呼吸,一邊道:「媽的,我就知道你這老傢伙上輩子一定是土匪。」

  杜野凝望著場中僵持不下的形勢,微微歎了口氣,來到張局面前:「張局長是嗎?我想,我可以幫得上你們。」

  張局長驚訝的望著杜野,再望向嚴峻的形勢,知道他是習武之人,當機立斷:「好,你想怎麼做!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不必!」杜野摸了摸先前在半山腰時纏在腰上的縛龍索:「借一套武警的衣服就夠了!」

  在車裡換了衣服,杜野又歎了口氣,從鞋底抽出幾根針。先前在山腰上的打鬥,他就是怕警察察覺到杜離塵的傷,到時與方建偉身上的傷對照,那樣倒霉的就是他了。所以,他沒有用鋼針傷人。

  但是,現在形勢不同了。他摸了摸鋼針,塞了一根細針在口中。如果可以不用,那是再好不過。

  換了衣服,儼然武警狀的杜野悄然轉到杜離塵的後面包圍圈,在一名警察的護送陪伴下進到內圍。默默的觀察片刻,最大的難題還是在於武警隊長這個人質。

  他細細想了一下,對這警察交代了幾句,翻手間,繩子立刻結成一個套。默默等待著……

  這警察跑到老大身旁低語幾句,老大眼睛一亮,情急之下也無可奈何,立刻大聲吼叫起來……

  杜野聽到吼叫聲漸起,嘈雜聲越來越大。他微微一笑,輕柔的將繩索放在地上,然後微微抖動手腕,繩子慢慢的在抖動中如同靈蛇般移動向前。

  悄然移動到杜離塵的前方兩尺所在,他笑了笑,杜離塵不是聾子,反而遠遠比尋常人的耳力和感官更強。只是此時此刻嘈雜起來,再加上杜離塵此刻情緒必定亂如麻,所以才能實施。

  武警收到命令,開始緩緩向前壓去,杜離塵逼不得以,只好向前走。

  三……二……一!杜野默默計算著步伐,突然之間,手中一揚,嗖嗖破空聲響起,無數碎石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流光身法全面施展開,化做一道閃電一道流光疾撲向杜離塵。

  杜離塵猛然察覺到身後的破空聲,大驚失色,回掌向後一掃,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碎石頓時被勁風蕩開。

  但就在這時,杜野已至……

  砰……杜離塵武功果然了得,側身一掌,將杜野打飛:「又是你!」

  話音未落,一根鋼針深深射入他的手臂上,正中穴道。他只覺得左臂酸軟無力,武警隊長立刻就感覺到,再有先前老大的眼神知會,他迅速掙開杜離塵的手臂,一個漂亮乾脆的翻滾逃開。

  杜離塵探手欲抓,卻覺得腳踝一緊,竟身不由己的被倒拽著飛出去。

  又是那根奇怪的繩子……當杜離塵察覺到自己無法震斷繩子時,已然想明白,杜野是借他一掌之力來拖動他。

  杜離塵頹然無力,摔在地上,竟不再反抗。只因他清楚,失去了人質,他就完全沒有對抗的實力了……

  望著杜離塵目光呆滯的被銬住,再被牢固的綁起來,張局才鬆了一口氣,走到嘴角依然鮮紅的杜野面前:「幹得漂亮,我代表警方謝謝你的協助!」

  「等等……」老大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盯著杜野半晌,冷冷道:「你不要以為幫了我大忙,我就不會追究你做過的事。我告訴你,只要你做錯事,違反法律,我第一個抓你。」

  杜野苦笑,望著老大頭也不回的離開,張局安慰:「沒事,老大就是那麼性格。只要你不犯法,他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事情似乎平息下來,杜野走過警察,掃眼望著裡面那雙盯著自己的陰冷目光,心中打了個寒戰……

  正要上警車,杜野忽然感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那是他所從未察覺過的強大,面色驟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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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19:34
  第三十一章 【蒙面黑衣人】

  對能量和氣息的敏銳感應,是天武道的優勢之一。

  而內力正好是能量的一種,尤其是運作起來的內力,那更易感覺得到。

  現在杜野面無人色,仰望著西方遠處,一道淡淡的黑影猶如飛行而至。

  很強大,太強大了!感受著對方的氣息,杜野甚至有種窒息的錯覺!這氣息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的心都幾乎快要停止了跳動。

  黑影如同鬼魅,在黑暗中留下淡淡的殘影,莫說普通警察,便以杜野的眼力,竟亦瞧不清楚此人的身法。

  轉瞬即至,杜野甚至沒有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便只覺得勁風襲面,卡嚓一聲脆響。他本能的翻滾躍開,定神望去,更是駭然驚悚萬分。

  蒙面黑衣人猶如巨龍一般凌空撲下,轟然一掌拍在關押杜離塵的警車上,砰的一聲響……輪胎承受不住如此重壓,竟然當場爆開。

  這一掌擊下,警車頂部卡嚓一聲響,立刻生生被打穿一個窟窿,裡面所有人被強大內勁震得集體暈了過去。這蒙面黑衣人揮手之間,整個車頂砰嚨巨響,竟是整個如被削掉一般旋飛而出,遠遠的砸進一幢房子裡,磚石亂飛!

  杜野渾身發涼,莫說這一掌拍在人身上,便是現在把車頂拍飛,甚至光憑餘力都能將民居砸得粉碎。若是拍在人體上,那恐怕就只剩下一堆爛肉了。

  警方與武警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其他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跳下車舉著槍!可是,這強橫之極的一擊卻令得所有人震撼不已,手上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蒙面黑衣人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怪笑聲,縱身躍進沒了頂部的警車,一把將杜離塵抓起。折身便欲離去,卻忽然掉轉頭衝著杜野放聲大笑:「你請我辦的事,我已辦妥,潘雲飛再也找不了你的麻煩。」

  說話間,蒙面黑衣人狂放大笑著,身形一躍,竟直接躍上空中,雙臂一振,如同鯤鵬一般拎著昏迷的杜離塵在空中滑翔而去。

  「開槍開槍……」老大氣急敗壞,提著手槍勾動扳機,只聽得劈里啪啦如同放鞭炮一般的聲響不住瀰漫在空氣中。

  「就憑你們也想傷我……」蒙面黑衣人不屑之極,狂笑著揮手,竟在槍林彈雨中毫髮無傷,縱身投入黑暗中,眨眼消失不見。

  杜野呆呆的望著蒙面黑衣人飄然而去的方向,猛然間打了個冷戰。如此強悍的高手,他生平還是第一次得見。然而,正是這高手在臨走前,卻陷害了他一把。

  何必呢,又何苦呢。要害他,只是一巴掌的事罷了,杜野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知道潘雲飛與自己的過節,這只要有心打聽,多半都能知曉一二。可如此構陷自己,又有什麼意義?杜野想不明白。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蒙面黑衣人竟然是有心人。

  老大滿臉的憤怒,鬚髮皆張,似要噬人一般飛撲過來,一把揪住杜野的衣領:「他是什麼人,你請他做了什麼事,潘雲飛又是誰!」

  杜野苦笑,現在他連自己的事都顧不過來了:「警官,莫要激動。」

  「我不認識他,甚至從未見過。」杜野苦笑,今晚他苦笑得夠多了,尤其是在去潘雲飛住處的路上,把自己與潘雲飛之間的過節大致一說:「我知道警官你懷疑我買兇,可你覺得今晚這個人,我買得動嗎?」

  老大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他只是想一想,便亦便猜到了。潘雲飛不過是一介普通人,若是要傷害他,杜野完全可以親手來做。至於買兇……

  老大一想起那蒙面人的身手,就渾身寒冷。與九年前那人的身手相比,這蒙面人簡直就像神魔一般恐怖,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這樣的人,可能會接受買兇?就算他信,良心也不會信的。

  有老大查到的潘雲飛的地址,很快便抵達了。叫了半天的門沒有反應,杜野心中生起不詳預感:「不如破門吧!」

  「閉嘴,輪不到你講話!」老大怒喝一聲,抬腳猛的踹了幾腳,房門大開。

  房很大,保持得很整潔,整潔得地板上那濃濃的鮮血如此刺目……

  杜野順著血跡望去,猛的轉身回首,深深歎了口氣。縱然他與潘雲飛有過節,可親眼見到他身首異處,竟亦有幾分悲意。或許是兔死狐悲罷,對於杜野而言,那蒙面人若想殺他,只怕亦就如同殺潘雲飛一樣易如反掌。

  房間裡瀰漫著漫天的血腥氣息,老大揮揮手,指著杜野:「把他銬起來!你是頭號嫌疑犯。通知局裡,這裡有兇殺案,封鎖現場。」

  老大熟練的發出一連串指令下去,杜野無奈苦笑,這件事擺明他是被陷害的,這警察怎的還要銬他。不過,他問心無愧,倒是無所畏懼。

  見老大正在檢查屍體,杜野仔細看了一眼,掩住口鼻歎道:「不必檢查了,潘雲飛是被一刀斬首,乾脆利落。」

  老大陰惻惻盯著他:「你知道得那麼清楚,難道是你幹的!」

  杜野翻了翻白眼,指著屍體道:「只要練兵器的,都能一眼看出來。」

  「你他媽少廢話,帶他去局裡等我回去再說!」老大瞟了杜野一眼,對手下說。

  杜野又苦笑了,這位是警察還是土匪,動不動滿嘴粗口髒話。看來,自己的運氣彷彿不是想像中的好啊。

  悠悠歎了口氣,他覺得今晚糟透了。他的計劃算是實施了大半,可是,最終的結局卻與他想像的不一樣。世事果然最是難以預料,任何計劃好的事,都有可能出現意外。

  他本想引誘杜離塵動手殺他,然後警察會將他和杜離塵一起抓捕。他作為受害者,自然問題不大。即使杜離塵逃走,那一樣會被通緝。如此一來,杜離塵作為潘雲飛的小組成員,潘雲飛必定要被牽連,又少了這張王牌,想再耍什麼把戲也很難。

  只是,今晚實在糟透了。先是莫名其妙的發生人質事件,再又莫名其妙冒著暴露的危險使鋼針救人,最後又莫名其妙冒出一個大高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上百號警察與武警之中救走杜離塵,還很無聊的被陷害了一把。

  整晚的事,都莫名其妙到了極點。與他原本的構想,出現了巨大的誤差和分歧。

  唯一的好處,或許便是潘雲飛從此沒辦法再尋他的麻煩,其次,大概是杜離塵身上的針傷沒有被警方發現。可這,又未必見得是他想要的。如果對人不滿就希望對方去死,那麼人類之間怕是只剩下陰魂不散的怨念了。

  整件事糟得就像是一台在億萬人面前演砸的舞台劇,就缺那山呼海嘯般的喝倒彩聲。杜野心裡亂糟糟的,半天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心想自家的養氣功夫不到家啊。

  細細想來,其實整晚的事最大的轉折點,就是在於蒙面人。將蒙面人與杜野知道的所有高手對比一番,他又很難得出結論,至少,蒙面人遠遠強與杜離塵和項粲,單憑對警車那一掌就能把杜離塵震昏過去,這就足以體現了。

  杜野猶豫著,他見過的高手其實不多,其中按他的感覺,或許除蒙面人外,最強的便是天王劍等幾人。可蒙面人給他的感覺竟然比天王劍還要強。

  如果以前杜野對於武功本身還不是太在意,堅持認為無論再強大的武功都不及頭腦。亦是因此,他不是太在意武功的高低,武功高又如何,項粲不是照樣被他擒住,照樣求助於他。杜離塵比他強又如何,照樣險些被警方抓去坐牢。

  但今天,他突然發現,一旦武功強大到某個地步,似乎可以無視手段與陰謀。回想起蒙面人掀翻車頂的一幕,想起蒙面人揮手間,憑強橫內功將子彈全都掃偏方向的一幕。

  最後,再想起蒙面人那戲謔的低級陷害,想起當時自己的孤立無助。杜野深深受到刺激,刺激他想要瘋狂練武,變得更強,越來越強,甚至像青衣那麼強……

  與杜野有著類似的想法,張局揉揉太陽穴,疲憊不堪:「今晚這叫什麼破事,搞出這樣的事,我們警方怎麼收場,怎麼交代。」

  「你還不錯,老上級在做副市長,我就慘了!」武警隊長老楊喝了口茶,摸摸脖子上的瘀傷:「配合你們的行動,卻什麼都沒得到,還險些因為做了人質導致疑犯逃走,我怎麼交代啊。」

  張局煩惱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不擔心這個,周副市長當年也參加過那次抓捕行動,這次的行動他是知情的,他肯定支持我們。我擔心的是怎麼交代整件事,太離奇了。」

  老楊苦笑,重重把茶杯拍在桌面,又無話安慰。

  張局苦惱的不是無法向上級交代,而是無法向民眾交代。總不能告訴他們,武林存在,而且還都是會飛來飛去的,像電影裡頭那樣誇張的武功。說警方就是為了抓捕這樣的人,所以搞出那麼大動靜。

  張局覺得自己就算不是政治頭腦很好的人,也屬於很有治安常識的人。如果這樣的事捅出去,他多半會被摘下帽子送到青山與老傑克為伍(《飛躍瘋人院》)。

  今晚在十字公園,開了不少槍,甚至連民居都毀了一幢。好在事前,已經清過場了,公園裡沒有外人在。就算武警和警方內部,也肯定要下戒口令。

  然,最為難的是,搞那麼大的事出來,居然連疑犯都沒有抓到,這又如何交代。雖然絕大多數時候警方從來都不需要向民眾交代什麼,不過,媒體卻從來都不屬於民眾階層,而是另一個特權階級。有媒體的聲音,警方就必須得交代些什麼下去。

  正在苦苦思索時,一個手下敲敲門跑進來,面色古怪之極:「張局,那輛車已經……報廢了!」

  張局和老楊同時驚醒過來:「你說什麼?」

  「那輛車,報廢了!發動機什麼的,和一些線路,全都……」這手下講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兩個大佬面色蒼白。

  一巴掌拍壞一輛車……張局和老楊都覺得地球果然是危險而瘋狂的,交換一個眼神,幸好這樣的人不多。

  他們突然覺得,警方和武警來處理這樣的事,處理武林這個世界的事,是不是有欠考慮了。

  警察和武警都是人,而不是終結者。就算是終結者,多半也要被這一巴掌拍爛,何況是人的血肉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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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19:57
  第三十二章 【這不是修真小說】

  「第一,我沒有錢去買兇。第二,我沒時間去買兇。第三,沒那麼大的仇恨讓我有必要去買兇,第四,我只是學生,我有美好的前程,我不需要毀了自己的將來。」

  杜野很無奈的對著有板有眼的警察解釋:「到底你們是警察,或者我是警察。這些事,你們自己都可以得出結論的。」

  老大坐在一旁傾聽著,面無表情,抽了一口香煙,鼻孔裡噴出煙龍:「第一,買兇的代價不一定是錢。第二,買兇很方便,花不了什麼時間。第三,按你說的,潘雲飛派杜離塵來殺你,他想殺你,你也有可能想殺他。」

  「第四……」老大目光停在杜野面容間:「現在學生犯下的兇殺案,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全都記下來了?」見這錄口供的警察點頭,老大喝道:「繼續問!直到我喊停為止。」

  杜野起初只覺得老大是一個很土匪化很江湖氣的警察,事實證明老大的確不是凡事都講究法律的人。現在他開始覺得,老大是在針對自己,或許,是在針對武林人士,把今天遭到劫犯的氣撒在自己頭上。

  只不過,就算明知如此,他亦只得無奈。警察很多時候是法律的執行者,就算逃到外星,只要有法律的地方,就必定得遵守。

  老大很煩,煩得要命,煩得他想沖老天爺開槍,試試能不能射殺那個虛無縹緲的老混蛋。

  因為今天勝利在望,眼見就能一洗當年的恥辱,卻突然冒出蒙面人。他惡狠狠的把紙杯砸飛:「操你媽的,以為是在古代行俠仗義呢,蒙面人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把紙杯扔了,他才又拿起紙杯接純淨水,猛的一口灌進肚子裡,涼了涼過度發熱的神經和溫度飆高的鮮血。老大又有些無奈,今天不可謂準備不齊全,可仍然被對方跑了。

  儘管蒙面人是意外,可就算沒有他,若非杜野出手,只怕杜離塵也有很大的機會逃走。主觀原因和客觀因素砸在一起,就搞成了現在的局面。

  他縱有千般憤慨,也忍不住心想,難道他們普通警察,就真的抓不住這些練武的王八蛋。難道就真的任由那幫人踐踏法律,凌駕於國法之上。

  他們警察,也並不是見高就捧,見低就踩,他要證實,他們一樣可以抓到武林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是執法者,這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

  經過這一次的沉痛打擊,老大不但沒有消沉掉,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不過,決心無助於今晚的惡劣形勢,警車徹底報廢,在公園裡開了起碼幾十槍,又動用了上百號人,最終不但空手而歸,還落得狼狽收場,這他又該如何交代。

  他想了想,來到局長辦公室,大剌剌推門進去:「張局,我想好了。今晚的事,一定要有一個負責的人!」

  張局正苦惱著,老大突然闖進來說那麼一番話,他頓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老大陰沉著臉道:「今天的事,本來就是我引起的,我扛了。」

  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黑鍋,張局自然明白。他沉吟片刻:「你是我手下最能破案的好手,如果你扛下了……」

  老大捏緊拳頭:「沒什麼好想的,只要不是把我解職就行了,不這樣做,連累的就是大家。」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張局在心腹面前倒不矯情,拍桌子站起來:「我保你不被解職,大家都欠你一個人情。」

  目送老大離開辦公室,老楊感慨不已:「我怎麼就沒你那麼好的手下……」

  「你們武警跟我們不一樣!」張局笑了笑,渾身輕鬆。他有能力有才幹,而且還是基層上去的局長,把局裡上上下下治得服帖,要內部閉嘴不說他曾親自去過現場,是很容易的。

  但武警不同,老楊就算想封口,也是封不住的。

  老大其實沒有想那麼多,這幾年來,他匪氣十足的辦案個性造成了一定的麻煩。每次,都是張局保他,他現在還一次是理所當然的。況且,這對他本來沒什麼損失,只要可以繼續辦案,他才不在乎職務的高低。

  職務再高又如何,局裡上上下下,從局長到清潔工哪一個不得尊稱他一聲老大。全局裡哪一個不知道,長海警方破案率最高,對罪犯狠,對自己更狠的就是老大。

  解決了問題,他的心情頓時好了幾分,正要去處理別的事。忽然聽得杜野一聲喊:「警官,能不能談兩句!」

  老大轉身盯著杜野,見杜野仍舊滿臉微笑,他不耐道:「什麼事快說。」

  「關於那個蒙面人!」杜野笑了笑,被問了那麼久,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問,換了方君豪,只怕早就對警察大打出手了。可杜野不但沒有暴躁,反而漸漸的冷靜下來,察覺到一些可能的線索:「我想到一些線索!」

  老大眼睛一亮,坐在杜野面前:「說!」

  「我不清楚你們現場勘察的結果,但我察覺到一點……」杜野面露回憶之色,凝重道:「你們可能覺得一刀斬首,傷口光滑是很難做到。但我可以說,很多人都可以做得到。」

  「有一個疑點,我不是法醫或者鑒證專家,我不瞭解更多的細節。但我知道一點,人會流血。」杜野提起手摸著鬍渣,碰著雪亮的手銬,無奈道:「斬首會導致鮮血灑得到處都是,房間裡的情況證明了這一點。」

  「說重點!」老大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卻始終琢磨不到。

  「按我的印象,房間裡的血跡到處都是,沒有空白的地方!」杜野笑了笑:「殺人者呢?」

  老大恍然大悟,拍著桌子大叫:「對了,沒有人!」

  「是的,房間裡血跡四濺,沒有留下被人擋住的地方。」杜野又笑了笑,讚賞老大的思維迅速:「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結論是,第一,這個人的刀非常的快,快到他離開了,血才噴出來。第二,這個人離開得非常快,所以沒有沾到血。其實就是同一個結論,此人很強。我認為蒙面人正好有這樣的實力,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老大瞇著眼睛,眼裡精光一現:「這個人為什麼要斬首後立刻離開,很可能因為……」

  「他有潔癖!」

  兩人異口同聲得出結論,老大斜眼看了看杜野:「小子不錯,如果方建偉的案子真與你無關,不如考慮做警察。」

  「還有……房間門沒有打開或強行打開的痕跡。潘雲飛死的位置距離門較遠,所以,兇手不是從正門進來的。」老大覺得這小子的頭腦不錯,也不再忌諱,對他說:「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移動的痕跡,防盜窗被砍斷。所以兇手是從窗戶進去,然後一刀殺死潘雲飛就馬上離開。等勘察報告出來,就可以得到結論了。」

  「還有一點……」杜野沉思著,回憶當時十字公園裡蒙面人現身後的表現:「蒙面人應該是故意改變了聲音,從他的體型來判斷,應該是一個男人……等等!」

  杜野不可抑制的感到激動起來,他想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線索,騰的一下站起來:「警官,快叫人把那塊車頂弄回來,不可以弄髒也不可以清洗。」

  「為什麼?」老大越來越欣賞這小子的頭腦了,可現在他卻不理解。

  杜野捏著拳頭激動大笑不止:「蒙面人一掌把車頂擊穿,是一掌……」

  老大眼中精芒大盛:「好小子,要是有結果了,我先感謝你!」跳起來大喊:「車頂在哪裡?」

  說著,他飛一般的奔走離去。

  杜野啞然失笑,這警察可能匪氣足了一點,倒不失為一個一心要破案的好警察。

  蒙面人一掌下去的後果,是車頂穿了窟窿。但是,更加重要的是,掌紋因此而留了下來。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可以取得掌紋甚至指紋的。

  車頂還在十字公園,老大飛一樣的駕駛著警車,叫上幾個人一起殺到十字公園,那幾成廢墟的民居中找到車頂。但是……

  老大苦笑望著車頂,他和杜野都料錯了一件事。不是沒有掌紋,而是被擊中的那塊車頂根本就不見了。

  望著眼前的窟窿,他苦笑著,難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就這樣沒了?他想了想,眼睛又亮了,撥打電話回局裡,問了一下那輛車。立刻招呼其他幾個警察:「你們想辦法把車頂給我完全無損的帶回局裡,我先回去!」

  車頂被打穿窟窿的時候,頂部還在車身。如此說來,除非鐵片融化了,否則,要麼就在車裡,要麼就在十字公園裡。就算成了碎片,拼在一起也能得到一定的掌紋。

  老大不信蒙面人能把那塊鐵片給融化掉,如果真可以做得到,那現在就不是他在操勞,而是小說裡俗套的龍組在忙碌了。

  來到局裡,老大幾乎崩潰了。警車還在,但是,莫說一塊鐵片,眼前,怕是有無數的鐵片。

  因為車子報廢,深覺得此事太荒謬,難以對媒體解釋的張局親自吩咐,把車拆毀掉,不能讓人看出來。

  囑托了千萬不能動那堆廢品,老大滿肚子的憤怒與鬱悶,走進警察局裡,見杜野銬著手銬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無奈之極:「解開吧!」

  另一警察幫他開了手銬,杜野鬆了鬆手腕,活動一下筋骨,只覺渾身都舒坦極了:「怎麼樣?」

  老大將情形一說:「現在成了這樣,就算有指紋,也廢了。」

  杜野愕然,隨即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想到的線索,竟然就這樣毀了?這就像是美國佬費力發動戰爭搞定伊拉克以後,才突然發現,原來石油井裡的不是石油,而是墨水……

  蒙面人……杜野一樣很不爽,不爽他陷害自己,一樣不爽有這樣一個高手在關注自己。如果警方可以抓到蒙面人,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協助,翦除危險。

  想了想,杜野遲疑道:「有沒有可能,車頂邊緣會留下他的指紋?」

  老大沒有見到蒙面人是怎樣毀掉車頂的,杜野一樣沒看清楚。只是隱約覺得,毀掉車頂應該也有可能留下指紋。畢竟,照理當是手與車頂會產生接觸。這到底是武俠小說,而不是超能小說。

  不過,鑒於蒙面人武功太強,杜野也是無從判斷。

  老大聞言跳將起來,跑出去片刻,沒有太久,他就喜悅的衝進來:「這次,你猜對了,果然留下了線索……」

  杜野精神一振,如此,再好不過。他就不信,蒙面人武功再強,能敵得過國家執法機構,那就不是武俠小說,神話小說了。

  陷害我?莫要把自己給陷進來了!

  杜野冷冷一笑,蒙面人這筆帳,將來他自然會算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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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復活的指紋】

  其實杜離塵醒了!

  蒙面人身法微微一頓,隨手將他一拋,用力的拍了拍手,似乎打算拍掉所有的骯髒與塵土:「不要裝了。」

  杜離塵睜過眼睛,訕笑著看了周圍一眼,這裡是一個大樓的天台頂。

  蒙面人盯著他,那雙眼睛看似軟綿綿的沒有殺傷力,卻隱隱透出幾分血色:「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杜離塵覺得自己不是未卜先知的預言師,更加不是把臉塗得像貓一樣手舞足蹈的巫師,當然不會知道。

  蒙面人不需要他的答案,自顧自的道:「我救你,是因為我正好需要一個手下,你願是不願!」

  蒙面人不待他回答,便從懷中摸出一疊紙和一張銀行卡丟在杜離塵面前:「我從不虧待自己的手下,要錢,我給錢,要武功,我給武功。」

  杜離塵揀起地上的紙和卡,快速瀏覽了一下,面色古怪而又欣喜若狂:「生死刀?真的是生死刀法?你是王家的人!」

  蒙面人似乎笑了,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我可以是王家的人,也可以是雷家是任何一家一派的人。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為我做事,自然有數不完的好處。但是,若你背叛我,自然也有數不完的壞處……」

  「刀法是生死刀,卡裡有一百萬。」蒙面人毫不介意被杜離塵背叛,似乎這個人完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刀法你可以練,錢你可以用,但你也必須要為我所用!」

  蒙面人揮揮手,一股無法抵擋的內勁將驚駭欲絕的杜離塵吸到面前,盯著他緩緩道:「現在,我再問你一句,願,還是不願……」

  警察局……

  老大不住的搓著手,嘴角的香煙快燒到了嘴巴都沒能察覺到,只是緊緊的盯著指紋輸入。

  儘管國家的犯罪指紋庫不是想像中那麼龐大,但有時的確是很有效的。老大沒指望真的能從指紋庫中找到什麼,對比得到什麼,但起碼他覺得嘗試一下不是壞事。

  可是……鑒證人員輕輕的敲下鍵盤,電腦開始了自動對照指紋。望著上面的指紋變化,老大心中焦慮得像是著了火,嘴皮忽然一燙,連忙把燒到煙屁股的煙頭丟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一腳。

  「咦,真的有資料!」鑒證人員把文件打印出來,遞給目瞪口呆的老大。

  不需要文件資料,老大到死都不會忘記資料上這個人。

  指紋鑒定的結果,令老大滿頭滿腦都是暈呼呼的感覺,就像是木乃伊在他面前復活一樣。渾渾噩噩走開幾步,忽然回頭:「你那機器,是不是壞了,這個人,明明已經死了……」

  指紋鑒定出來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人。死得不能再死,骨灰都不剩的死人,

  如果這樣都能復活,那這個世界流行的就不是警察和手槍,而是亡靈法師。

  九年前,那宗震驚全國的滅門慘案,令老大從此意識到武林存在的案子。那一次長海警方圍捕的結果是,嫌疑犯施施然在包圍圈中逃走,所有警察都無力以對。

  但是,嫌疑犯逃走,不是那次事件的全部。嫌疑犯逃離後消失了半月左右,又在河北出現,沿著長江一路犯案。據後來統計,死在此嫌疑犯手上的,不低於五十人,捲走了數以億計的財物。

  匆忙來到張局辦公室,將此事與他一說,張局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煞白:「不可能,楚赤已經死了。你等一等……」

  張局手上顫抖不已,拿著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周市長,對,我們查到了一點線索。根據嫌疑犯留下的指紋對比,查到嫌疑犯的身份,是楚赤……」

  楚赤,對於長海九年前那一批參與抓捕行動的所有警察來說,都是一個禁忌。

  雖是凌晨時分了,可關注此事的周副市長並沒有在睡覺,而在書房裡等待著警方的消息。這一個電話,令得他也像彈簧人一樣站了起來:「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我親眼見到的。」

  九年前,周副市長那時還不是副市長,而是長海警方的頂頭老大。那一次,他親自率領著幾個最得力的手下一路追蹤而去,沿途甚至會集了好幾個城市的警方大佬的隊伍,就是為了楚赤。

  他和其他城市的警方大佬一樣,都親眼目睹了楚赤的死亡。楚赤從死亡,再到最終被火化,整個過程都有警方的人密切關注,如果楚赤復活,他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掛掉電話,周副市長與張局同時久久無語,手指將電話捏得泛白而不自知。半晌,張局才盯著老大:「周市長說,他親眼見到楚赤死掉再到火化,不可能是他。」

  楚赤是一個極為肆無忌憚的人,最終,他沿途又殺又搶,在無數警察的圍追堵截下逃到廣東一帶。在楚赤逃入香港前,警方終於成功攔截住,並且將其徹底擊斃。

  但是,楚赤在一路上,亦造成了一共十一名警察的死亡。楚赤這個名字,不僅對長海有特殊的涵義,對幾乎所有長江沿岸的城市,都有特殊的涵義。

  整件事,老大沒有完全參與,並不知曉內情。但是,楚赤的死亡是可以確認的。那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他的指紋?

  「會不會是人家用他的指紋……」張局話音未落就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到底是太久沒有在基層呆過,連破案的思維都沒了。

  人家用楚赤的指紋,那不是不可能。但是,九年,足足九年了,什麼人還能保留著楚赤的指紋?如果非要說有,或許,只有警方才有。

  「我拿去鑒證科重新檢測……」老大遲疑著,這,大概是他唯一能做的了。案子在這時,已經陷入了僵局當中。

  他一樣不相信蒙面人就是楚赤,楚赤身高一米八五,體格強壯如牛。而蒙面人雖只有短暫的一眼,他亦推測得出,蒙面人的身高絕對不到一米八,體形偏於正常。

  再送到鑒證科檢測,他來到了杜野面前,口中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指紋採集到了,是一個死人的指紋,是楚赤。」

  九年前……那時杜野還在玩彈弓扎馬步,怎會知道楚赤是何許人。就算不知道,他亦完全理解了老大的迷惑,望著老大那抓得亂蓬蓬的頭髮,他苦笑不已。現在,他亦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了。

  「天亮了!」老大一口接一口的抽著香煙,很快就把香煙吸得只剩下煙屁股,狠狠砸下。他望著外面的天色已然有些濛濛亮:「謝謝你協助警方,現在我們排除了潘雲飛案子中你的嫌疑,你可以回去了。」

  杜野默然走開幾步,老大兩眼泛著血絲,聲音嘶啞:「我希望你不要仗著會武,就觸犯法律,否則,我第一個抓你。」

  杜野回首笑笑,邁著大步離開了警局……

  警方這一次談不上有什麼損失,一輛車那亦不算什麼。關鍵在於,徹底的丟掉了顏面,動那麼大的陣仗,卻連嫌疑犯的毛都沒抓到。對此,媒體第二天立刻發動了強烈輿論報道。

  在報道之下,老大作為行動負責人,主動扛下了這一次的事件。老大在媒體中曝光,被市民被媒體指責,但當媒體逐漸挖出他過去的破案紀錄,漸漸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a。

  最終,老大還是作為行動負責人被降職處理,不論是給媒體還是給市民,他們都必須要做出這樣的交代。幸好,有周副市長和張局力保,老大雖被降成小警察,可他仍然是警察。

  於是,媒體和市民皆大歡喜,就剩下警方內部憤憤為老大抱不平……

  當然,離開警局的杜野此刻沒有想到太多,他只是學生而不是警察,不需要為了老大的命運而擔憂。

  可是,卻有人在為了他的命運而擔憂。回到小公寓,剛開了門,就見到方君豪如同兔子一樣衝到他面前,仔細抓著他打量了半天:「哈哈,你娃真的沒事,害我白擔心等一下怎麼跟杜藍交代!」

  望著方君豪泛著血絲的眼睛,杜野心中流過一股暖意:「放心,我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十字公園的槍聲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開了很多槍啊!」方君豪渾然不覺自己的這句話暴露了某些東西。

  杜野啞然失笑:「你該死的方腦殼,都交代你不要去了,你還要去!」

  方君豪訕笑:「你娃又知道我去過,見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說。」

  「我先休息一下!」杜野的臉色並不是很好,昨晚硬接杜離塵兩掌,他是用天武道的內力護住心脈,傷雖不重,但到底還是有些難受。

  運作天武心法調息片刻,只覺得精神大振,身體也舒適了一些,杜野心想這心法倒有點像是興奮劑。

  將昨夜的事對方君豪說了,方君豪只聽得目瞪口呆:「那狗日的真的在上百個警察武警面前劫人犯?那是不是人類哦,難道是火雲邪神?」

  杜野哈哈大笑,跟方君豪在一起,總會忍不住要暢懷大笑。他甚至忍不住心想這傢伙的冷幽默倒是蠻有點意思的,多半還可以做一個喜劇天王呢:「所以,我們必須要加強練功,把自己練得更強。」

  「那是……」方君豪得意洋洋:「你娃說自己吧,我可是比你強悍了一百倍!」說著,還做了個健美動作,展示自己的腹肌。

  其實這一次,杜野覺得自己到底還是犯了幾個錯。首先就是太自以為是的認為警方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如果不是自己運氣還不錯,而且還有天武道保護,只怕在警察趕來前,就被杜離塵幹掉了也未必可知。

  這一點,一定要改!杜野默默的對自己說。有時候,杜野對自己的要求太過嚴苛了,或許正如他之前所想,他的確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和個性。

  但至於為什麼,或許,就是因為像他現在在做的一樣,每每都要求自己改正缺點。像他這樣的年紀,又有幾個人能如同他這樣深沉老練,人人都還是輕狂的時期。

  深沉老練不是壞事,但未到年紀就如此深沉老練,的確很容易使杜野失去一個純真年代。而且,也在他不斷對自己的嚴苛要求中,他的鋒芒與稜角被磨掉,他的個性也被深深的埋葬下來。

  到底是好是壞,沒有人能判斷。可杜野有時候很希望自己能像方君豪一般無憂無慮,只是單純的過日子,而不必去想那麼多那麼深。

  只不過,他同樣也知道,有些事,去了,就不再回來。這通常指的是戀人和感情,但對杜野,指的卻是他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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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20:45
  第三十四章 【縛龍索的妙處】

  日子要一天天的過,生活要一次次的繼續。

  杜野的大學生活彷彿沒有受到影響,其實影響已經在發生了。方君豪現在轉眼成了他的師弟,老大從監視再到撤除監視,很多事,都是突然而至。他甚至沒有時間能夠細細的想一下。

  有人說武壯人膽,所以美國佬很囂張的擺明使黑手坑陷中國。有人說知識壯人膽,所以阿基米德也很囂張的說他可以撬起地球。

  武力和知識,杜野都不想放棄。好在武力這東西他正在修煉,而大學的東西,他也在這三年當中刻苦的學習得七七八八了。

  只不過,學校到底是一層很好的保護層,杜野暫時沒想那麼快離開學校。況且,總有學不完的知識,愛因斯坦說知道的越多,就發現自己越無知。

  雖然杜野覺得自己不是愛因斯坦,跟愛因斯坦也有光年的差距。但是,他有時也蠻想無知一下。

  現在有時間認真想想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杜野越想越是迷惑,到底蒙面人是何方神聖,怎會關注到他這個小蝦米。是因為天武道嗎?還是因為別的事?

  在網絡上,他很快就查到了楚赤。也正是因此,他才更為迷惑不解,一個已死掉九年的人,指紋怎會再次出現。有人說指紋鑒定不是百分百正確,但杜野和老大都不會相信那剩下的微弱可能性會發生在這件事上面。

  即使蒙面人是楚赤的兒子,那亦不可能連指紋都繼承了。況且,楚赤還是孤家寡人一位。

  有時,杜野覺得自己太過積極了,這件事原本與自己無關的。可是,轉念想到暗中隨時有那麼一名高手在盯著自己,他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找出來,並解決掉,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通常,男人解決問題的程序都是如此,也有人會選擇找出問題,然後跳過它。但那樣做的人,多半不算男人。杜野覺得自己是男人,而且很正常。

  正因為很正常,所以他很苦惱杜藍的頻頻造訪。杜藍在劉紓的暗示下,迅速開始修煉網上的回風秘籍。杜野無可奈何,只好把自己拿著的回風秘籍交給她修煉。

  大概因為練蒼山訣耗費了杜藍不少時間,所以杜野有時也輕鬆了一下。不過,兩人之間的關係老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可,杜藍的想法,他卻擰不動。

  項粲的任務完成了,來到長海一次,與他見了一面就又離開了。杜野倒不在乎,反正項粲欠他兩件事。

  真正令杜野憂心的,仍然是蒙面人,以及青城。

  蒙面人的威脅是時時刻刻都埋伏在杜野的心中,不知什麼時候爆發。青城,卻是一個即將要爆發的火藥捅,杜野可以不關心不去想,但是,他覺得自己多半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或者得了癌症生無可戀了。

  青城的人不笨,就算有笨的,自然也有聰明的。起初把周紫陽糊弄過去,但是青城只要繼續查下去,遲早會查回來的,到時,怎樣應付強大的青城?

  方君豪不在乎青城,可杜野卻不得不在乎。只因他很瞭解青城是什麼樣的門派,這是一個極要面子,又極為貪婪的門派。真正要命的是,這個門派很強。

  百年前青城很強,是大門派之一。百年當中,浩劫不斷,青城與其他門派一樣,都損失慘痛。像唐門那樣直接消失的門派也頗為不少。

  據說青城在百年前是一個很正氣的門派,如果放到現在,那大概青城出來的弟子,就算不做警察,多半也會做俠客。抗日戰爭中,青城就曾派了大量弟子參軍。

  時代的變遷,變的不止是普通人的社會和普通人的思維。武林人士一樣在變,只不過,在變的同時,又還保留著傳統。

  青城是變化最大的門派之一,在八十年代後,開始廣收弟子。迅速憑著雄厚的財力及人脈關係,一舉成為武林中不可輕視的大勢力之一。

  在這樣的門派面前,杜野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可憐的螻蟻,努力又辛苦的爬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一根手指頭碾死了。雖然他覺得自己長得完全不像螻蟻,也覺得自己不應該是螻蟻。

  其實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投靠某個大門派,譬如雷家。不過,杜野覺得自己生來就不太像是人家的門下走狗,似乎也不覺得聽人號令是件很爽的事。

  最要命的是,就算是大家族大門派,多半也不會為了螻蟻一般的人物而與青城作對。

  所以,青城是迫在眉睫的危機。而且,還是隨時火燒屁股的危機。杜野覺得自己就像被食人族叉在火上燒烤的那個倒霉蛋……

  當然,青城的危險還沒有到頭,杜野還有時間去想辦法。在這之前,他先得去賺點錢使使,就算是落草跑路,也是要錢的。

  在古代,武林人士可能吃飯喝茶不給錢。但在現代,你要是吃飯不給錢試試,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多半也會被打得牙都掉了。

  就像杜野在俠網(武林人那個網站)看到的一個事,說是有一個練武的倒霉蛋平時賺錢的路子有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賣水果。然後某一天,城管來了,那傢伙雖有一身好武功,奮力抗爭下,卻仍然被打得滿頭都是包。

  杜野想想覺得有點意思,如果自己畢業後加入城管隊伍,也許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下了車,杜野直接走進了大樓裡,方君豪氣憤的對著他的背影咆哮:「你娃次次都不付錢,見過扣門的,沒見過扣門到這境界的。」

  給了錢,方君豪追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打算給杜野一個教訓。杜野微微偏了偏肩頭,這一掌立刻落了空:「你娃上次說和我打一架,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隨你選。看我不把你娃揍成肉包子。」

  「我喜歡豆沙包!」杜野回首一笑。方君豪也叫嚷著要打架,所以加入了這家公司,與杜野一樣都屬於自由人類型。

  方君豪被哽得無語,他覺得跟杜野講話是最難的事之一。有時本來熱情滿懷,這小子突然來一句,就能讓人徹底無語掉。他忍不住想,像這樣的人,多半該去派出所,專門負責調解七姑八婆之間的罵街。

  林硯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氣質,通常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著最好不要提及相貌。這句話,放在林硯身上也是很恰當的。

  林硯走紅,不是因為她的相貌,而是因為她的演技與氣質。記得幾十年前香港曾有一位神人級的小女生,被導演苦苦追著請她拍戲,她再三拒絕之後,最終無奈接下了電影,聲明只做女主角。

  小女生不是演員出身,也沒有什麼演戲經驗,據說連在學校裡演話劇都沒有試過。但是,正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便憑著這生平唯一的一部電影,拿下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此後,這女生極有個性的拒絕了所有片約,再沒演過電影。

  有的讀者常常說網絡小說太yy,其實生活常常才是最yy的。在小說裡,誰敢寫一個從沒演過戲的小女生生平第一次演戲就成為影后。包管被讀者罵得滿頭包……

  林硯身上的傳奇色彩倒與那神人級的女生有點相似,都是靠著演技一炮而紅。論相貌,反而不及演技那麼顯眼。

  宋薰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潘雲飛死於非命,杜離塵被通緝,導致天鋒頗受到一些非議。

  現在倒是好,新任的一組組長沒辦法爭了。現在林硯就只剩下眼前唯一的選擇,買賣肯定是到手了。不過,想到死人,宋薰又覺得開心不起來。

  「就只有你了?」林硯還不清楚發生在天鋒的事,她也不介意:「不要緊,反正我決定了,就是你。」

  「等一等……」方君豪像小學生一樣舉手報告:「林小姐,我和他是拍檔,選他,那就得選我!」

  宋薰大驚失色,千萬莫要把事情搞砸啊。杜野無奈的聳聳肩,他猜方君豪是因為有機會出國。

  林硯看了看杜野,又看了看方君豪。方君豪大剌剌揮手:「不必給我酬勞,就當是買一送一!」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有點歧義。

  「還興買一送一?」林硯很是驚詫,杜野和宋薰滿臉黑線:「好吧,你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他們還是學生,所以……」宋薰覺得很難開口,總覺得把大學生送到林硯身旁,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在媒體報道下,現在的大學生,一個塞一個的猛,好像一個個都恨不得拿錘子硫酸殺把個人玩玩。

  「隨時可以。」杜野笑了笑,他自然是安排妥當了,就不知方君豪有沒有安排妥當。

  方君豪得意洋洋:「杜子,你以為我很笨?劉紓幫我安排了,我只要……」他嘿嘿笑著衝上前去,拿出一個小本子:「林小姐,我女朋友劉紓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幫她簽一百個名……」

  「一百個……」林硯開始覺得自己的手漸漸退化了!

  帶著一百個簽名,方君豪興奮的交給劉紓,劉紓眼睛大亮:「太好了,有這些法寶,競爭學生會長的把握就更大。」

  杜野愕然,心想幸虧劉紓不是國家安全局的頭頭,不然美國總統都有可能被收買。

  回到小公寓,杜野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他事前請假了,只要到時及時趕回來考試就可以了。

  問題是,有些東西卻是不方便帶上,首先,便是鋼針。又粗又硬的鋼針肯定過不了機場安檢,可若是不帶,自己心裡又沒底,畢竟這些東西是自己用慣了的。有它們在,他的攻擊手段可以更豐富一些。

  想了想,微微歎了口氣,將鋼針與細針歸類。鋼針過不了,細針卻可以稱為針灸用的,應該沒問題。

  至於縛龍索,杜野想了想,在方君豪眼前編起草繩……

  方君豪目瞪口呆的望著杜野:「你幹什麼?」

  「編起來!」杜野笑笑,縛龍索是祖師爺留下的。據說最早的時候,是一條絕世名鞭,是祖師爺偷到手的。後來拆解後,就成了細細的縛龍索,據說那時的縛龍索細得如同髮絲一般。

  後來的祖師們很爭氣的偷來各種各樣的東西,把適合的與縛龍索編在一起,漸漸的,在劉言周這一輩,又加上了一線極細的金屬線,就成了現在既韌又堅的縛龍索。

  縛龍索有三十米的長度,原本沒有那麼長的,後來被接駁在一起。縛龍索是一件很令杜野滿意的寶貝,祖師爺流傳下來最寶貴的,就只有傳言練到最高境界,可以化做光一般的流光術。以及,眼前的縛龍索。

  其實縛龍索還可以更長,只要杜野再次拆解開,就可以更長。但那樣顯然不是太方便使用。所以,以前杜野用師傅教的特殊手法,將縛龍索編成了鼠標線那麼粗。

  方君豪眼花繚亂的瞧著杜野手指靈巧翻飛:「杜子,你娃上輩子一定是裁縫,我肯定……」

  「……」劉紓和杜藍無語,杜野的手簡直比女人的手好要靈巧:「你應該學樂器的!」

  沒有太久,杜野滿意的瞧著眼前的縛龍索,確切的說,已不像是縛龍索,而是一條——皮帶!

  經過祖師輩的摸索,縛龍索有很多種編法,其中一種,是可以編織成任何形狀,但只要輕輕的一拉索頭,隨時就可以拆掉運用在緊急情況下。有時杜野不免腹誹,祖師們不愧個個都是作賊的,逃生設備倒是很齊全。

  收拾了東西,劉紓將護照丟給杜野:「杜子,你幫他保管,要不然我擔心他隨時弄丟。還有,他要是敢在外面勾搭女生……」

  劉紓惡狠狠的瞪著方君豪,方君豪諂媚一笑:「紓紓,你不知道嗎?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女人,其他的在我眼前,不是同性戀就是男人……」

  杜藍凝視著杜野:「你要走了!」

  「嗯!」杜野很無奈,女人為什麼喜歡講一些擺在面前的事實呢。其實他不知道,如果要女人不廢話,那多半比要男人克制下半shen還要難:「我要走了,但我會回來的。」

  杜藍幽幽歎了口氣,為杜野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又變得開心:「不許你喜歡別的女生,非要喜歡,先考慮我,好不好!」

  杜野和方君豪帶著行李走了,劉紓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黯然:「你為什麼不難過?」

  「為什麼要難過!」杜藍露出白淨的牙齒一笑:「杜子去了,我就可以等他回來,這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劉紓笑了,杜藍真是一個樂觀向上的女孩,她不如她想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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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21:09
  第三十五章 【裸奔的愛好】

  林硯的家不大但很漂亮。

  當然,所謂不大,只是相對而言。起碼,杜野和方君豪都覺得林硯家的廁所都怕是要比小公寓還要大。

  「我是一個人住……」林硯有些黯然,隨即振作精神沖杜野笑笑,方君豪覺得自己吃虧了。林硯帶著兩人來到一個房間:「你們可以住這裡,一人一個房間,反正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麼多。」

  「別墅裡有我,還有萱姐,劉阿姨負責家政,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林硯看著兩人認真道:「平時你們不要穿著內褲就到處亂跑,這裡可全都是女人!」

  「你放心啦,如果真的要跑,我連內褲都不會穿!」方君豪和劉紓在一起灑脫慣了,這時忍不住來了那麼一句,把林硯嚇了一跳。他才幹笑:「開玩笑的,我沒有裸奔的愛好,他就不好說了。」

  杜野瞪了方君豪一眼,撥開他的手指,望著外面的游泳池:「可以用嗎?」

  「修建了就是要用,不然有什麼意義!」林硯引著二人來到游泳池邊,見杜野走出來就不停的拿毛巾擦汗,目光在白毛巾停留片刻:「你們想用就用吧。」

  「還有一點,劉姨不做飯,我和萱姐都叫外賣,或者在外面吃!」林硯神色黯然,隨即一笑:「你們吃飯的問題,最好可以自行解決。」

  杜野和方君豪無奈到極點,兩人都不會作飯。方君豪是懶得去學,也不肯學。杜野,他是沒時間做飯,以前是忙練功,後來是忙唸書。

  「還是做明星賺錢啊……」方君豪感慨萬千,覺得老爸辛苦一輩子,賺到的錢恐怕還不見得有人家拍一部戲賺得多:「這……麼大的別墅,藏一隻軍隊都可以了。這……麼大的游泳池,可以舉行國際比賽了。」

  林硯無語,雖然是別墅,可只是勝在精緻巧思,遠遠沒有大到這地步。方君豪的比喻,太不根據事實了。

  「這別墅,不是我的。」林硯鬱鬱的為明星分辨:「是我父親的!」見兩人哦了一下,她又解釋:「養父。」

  「哦……」方君豪面色更古怪曖mei,杜野輕輕拍了他一下,他才醒悟過來,乾笑不已。

  想一想,杜野覺得自己和方君豪作為保鏢,顯然是不稱職的。莫說保護人的經驗,便是連槍都沒有拿過,又不懂得保護人的時候需要什麼樣的戰術要求等等。

  不過,好在林硯既然選了他,就說明林硯不太可能有什麼危險。杜野剛剛那麼尋思,覺得林硯不可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林硯從屋裡走出來,還拿著三罐飲料,遞給二人,坐在太陽傘下:「我爸是美籍華人,前幾年才回國發展。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對方揚言要給我們一點好看,所以就請了你們過來。」

  「國內?還是國外?」杜野點頭,突然意識到先前自己所想的,似乎全都被推翻了:「你為什麼要選我們?我們都沒有經驗,又沒有什麼安全意識。」

  林硯笑而避開問題:「是美國方面的麻煩,所以這次我去美國拍戲,請了你們過來。不過,我相信不會出大問題的。」

  電話響了,林硯接通了電話,面色微微一變,放下電話抱歉的看著兩人:「對不起,如果等一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請你們多體諒。」

  杜野和方君豪雖然沒有一丈二,也不是和尚,卻也同樣摸不著腦袋:「發生什麼事了?」

  林硯勉強笑笑,轉身過去,望著正穿行過來的兩人。一個是萱姐,另一個是青年帥哥。

  萱姐走過來,與林硯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硯硯,他叫宋歡,是老闆找給你的保鏢。」

  宋歡望向林硯,眼睛微微一亮,斯文有禮的伸出手:「我叫宋歡,我很喜歡看你演的電影,你的演技和你的美麗一樣都十分迷人。」

  林硯無奈的用眼角餘光瞥了杜野和方君豪一眼,兩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方君豪很是不滿,什麼玩意,信不過咱們還請咱們幹嘛。杜野倒是沒什麼所謂,他本來就只是為了錢才來的,再來兩個,省了他的責任,那是再妙不過。

  「這兩位是……」林硯還來不及開口,這宋歡便含笑著向兩人伸出手。

  「我,方君豪,他杜野!」方君豪瞧這小子就是不慣,笑得太假了,跟杜子比就是班門弄斧。伸出手,暗暗使力:「林小姐親自請來的保鏢!」

  宋歡詫異,面上笑意消失片刻,馬上又再次浮現。握住方君豪的手晃了晃:「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們。」

  杜野面色微變,長身而起,按住兩人的手,微笑:「宋兄,不要太過分……」

  宋歡笑意密佈面容間,卻是緩緩鬆開手:「呵呵,不好意思,我有時候就是過分熱情了,老是被家父批評。」

  萱姐帶著宋歡熟悉環境,他回頭沖杜野一笑,杜野也是微笑以對。扭轉頭,杜野的面色立刻沉下來:「林小姐,你確信這是你父親為你找的保鏢?」

  「應該是吧!」林硯猶豫,她事前也沒聽說過,倒真不敢肯定:「他有什麼問題?」

  「方腦殼,以後你不要再跟別人握手了。」杜野眼裡冷光一閃而逝:「如果我沒有及時察覺,你明天就得去醫院躺個兩三個月!」

  方君豪聞言大怒,騰的一下站起來:「老子現在就教訓那死娃兒。」

  杜野按住他的肩頭,眼中有神:「你不是他對手,我們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林硯聽著兩人的話,又如何不明白,心中惱怒,立刻拿了手機撥出號碼:「爸,有個叫宋歡的,真的是你派來保護我的?」

  河北石家莊市黃金路段中的一幢商業大廈裡……

  「是的,我的乖女兒……」林禹行拿著電話低聲說:「對,他就是叫宋歡,是我派去保護你的。現在可以了吧,我在開會呢……」

  掛了電話,林禹行一臉無奈的指著電話,對面前的中年苦笑:「我這女兒倒真是好,又不任性又懂事聽話,可有時也拿她沒辦法。宋老闆,不如我們繼續談談合作吧。」

  宋遠琮是個笑瞇瞇的胖子:「合作是一定的,不過,侄女是不是不滿意宋歡,他是我們宋家新一輩子弟裡最好的,若不滿意,那便只有我們這些老傢伙赤膊上陣了。」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不已,各懷鬼胎。

  而遠在長海,林硯鬱鬱放下電話:「我爸說沒錯,就是他。宋歡家跟我爸在談合作,所以把他送過來保護我。」

  杜野點點頭表示明白,卻開始有些頭疼,這宋歡來者不善啊。如果到時宋歡做內賊,在不暴露天武道秘密的前提下,只怕他和杜野聯手都不是對手。

  但是,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人意料。宋歡似乎沒有在意杜野和方君豪的存在,而是每天貼身緊隨著林硯,圍著林硯轉,舉手投足都體現了風度翩翩與紳士氣質。

  事情變化之快,令杜野措手不及。現在便是瞎子亦瞧得出,宋歡似乎打算追求林硯。不過,若宋歡真是林硯父親林禹行的生意夥伴家的孩子,只怕這資格也是有的。

  莫說方君豪和杜野,林硯幾乎在第二天就察覺到宋歡對自己的意思。畢竟當一個男人像孔雀開屏一樣極力呈現自己好的一面事,那多半是一件詭異的事,可如果放在對待一個女人身上,尤其是一個漂亮而有氣質的女人身上,那就太正常了。

  不過,林硯的苦惱恰恰來自於此,或許因為杜野第一天的話,她對宋歡實在很難生出好感。更苦惱的是,林禹行知道後並不反對,還表示如果可以,不妨試著交往一下,若喜歡,那就在一起也無妨。

  「狗日的,我日死……」飄在游泳池裡,方君豪望著天空一陣破口大罵:「早知道做保鏢那麼無聊,你又何必拖著我一起來……」

  杜野的手指在下巴上溫柔滑過:「是嗎?」他依稀覺得不是自己的腦子有問題,就是方君豪的腦子有問題,好像是這傢伙當初說買一送一的。

  人無恥起來,果然無止境的強大。杜野心想,這個好,一定要學。三人行,必我有師嘛。

  「誒誒誒,你娃搞什麼飛機,大熱天的還看書,你不覺得太陽很刺眼?」方君豪游到杜野身旁,翻了一下:「我日,什麼狗屁的貝葉斯定理。你昨天看高等數學,今天又看這個,你是來做保鏢還是做大爺的!」

  杜野鬱悶,盯得方君豪心虛不已:「做大爺的好像是你吧,現在每天泡在游泳池的是你,每天睡得最早的也是你,吃飯吃最多的是你!」

  「日,吃飯都不行,我付的錢耶,你什麼時候給過錢!」方君豪大怒,卻又聰明的選了他能反擊的項目,咕噥著游到一旁,一個猛子扎進水裡,一會浮起來甩甩頭:「真搞不懂你做什麼保鏢,你很缺錢嗎?」

  方君豪自認識杜野以來,每天與杜野打一個賭,每一個賭必定輸掉一頓飯,幾乎從未贏過。天天如此,他依然樂在其中。可他就是不懂,杜野家並不窮,至於那麼節省,那麼拚命賺錢嗎?

  他想不到,杜野賺的節省的錢,到底去了哪裡。沒有買新衣服沒有買新電腦,甚至連手機都是他淘汰後,半強迫的以象徵性一元的價格賣給杜野。

  杜野笑了笑,他要錢,自然是有地方要使。師傅為他付出那麼多,養老自然是他的事。至於做保鏢,最初的確是想賺錢。但是,杜野之所以真正下定決心,還是因為青城。

  如果他沒猜錯,青城應該很快就會重新找他們。而現在做保鏢,正好可以避開青城,一來林硯在美國要拍一段時間的戲,二來,有這些日子的緩衝,他和方君豪正好可以拚命練功,免得到時青城找上門來無力反抗。

  好吧……杜野是在逃避青城。可明知自己遠不如人家的時候,還不逃避,難道真的要等人家一巴掌把自己當蚊子一樣拍掉?杜野覺得自己不是那麼迂腐的人。

  若是只有他自己,他倒不是太在意青城。能傷方建偉,他就能做更多。但是,方君豪卻是一個有些莽撞的傢伙,如果青城找上來,明知是死,多半也會把人家咬下兩塊肉才甘心死掉。他不得不為這位好友著想。

  當然,這其中的內情,方君豪自然沒有想過,就是想了,多半也是想想就算,不會往深處去想。他已習慣了有劉紓和杜野為他思考的日子!做人如此,當真幸福得要命。

  「兩位好生愜意……」

  一個斯文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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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快劍無雙】

  有一種人,不論再文質彬彬再斯文,都始終令人覺得這人很假,假得很討厭,很欠揍。

  方君豪此刻多半就覺得眼前的宋歡是一個這樣的人,不屑心想玩斯文和紳士,老子最恨的就是斯文敗類。

  有些喜歡扮紳士的人,殊不知,英國那些正版紳士們私底下通常幹的事不但不紳士,而且還很齷齪下流。

  坦率的說,若不是琢磨到宋歡的為人性格,此人還是頗有魅力的。人帥且不提,而且又斯文又有風度,又很會討好女人,多半會是女人眼裡的白馬王子。

  儘管方君豪會覺得這傢伙會是一個傻a王子,但他一家之言顯然做不得數。就好像一個人看著老天喊天上有豬在飛,肯定被人罵神經病。但如果一千個人同時喊天上有豬在飛,那恐怕會有十萬個人同時抬頭看稀罕。

  宋歡含笑,紳士風度盡顯無遺:「兩位不盡保鏢職責,在這裡游水,可太不像話了!」

  杜野微微挑眉,心想你還沒變成這裡的男主人呢,就用這樣的口氣講話,等真成了男主人,那還不得對著國家主席腦門指點江山。

  方君豪就沒那麼客氣了,張口便來:「老子游泳關你屁事,總比某些人像搖尾狗一樣貼著人家不耐煩來得好。」

  杜野歎了口氣,方君豪就是那麼個惹事生非的性格。看來,這次又得收拾殘局了。怎麼這小子就從來不知道怕是什麼滋味,明知宋歡比自己強,還要強來,這就叫做倔牛性子。

  宋歡面色一變,他幾時遇過這樣的不客氣,若非顧及杜野,當場就發作了,語氣已有些勉強:「哦,不知杜兄是哪一門哪一派,小弟有空也可以去拜訪拜訪。」

  要是換做以前,方君豪一定是一句拜你老母脫口而出。好在被杜野調教了一番之後,他多少知道收斂一二。也只是一二罷了,還有八九呢:「老子是天武宗的,有種你去拜啊。」

  宋歡面色漸陰,目光瞥過慢吞吞從游泳池裡爬上來的杜野,再停留在方君豪面上:「天武宗,久仰久仰,不知天武宗……」

  「久個屁……」方君豪哈哈狂笑不已,久仰?武林人士真他媽虛偽,他信口胡謅的一個門派,居然還說什麼久仰,當真虛偽得連鳥都不信。

  很久以後,杜野與方君豪先後辭去天武宗所有職務,人家問什麼要離開親手創辦並做大的門派。方君豪眼睛一瞪不耐煩道:「本來就是當初隨便胡謅出來的,干我屁事……」

  宋歡腦海裡飛快轉過無數武林門派,卻死活都想不起天武宗。可他到底是世家子弟,深知天下之大奇人異士層出不窮,今天有天武宗,也許明天有地武宗,說不定都很厲害,卻也沒有立刻發作,只是黑著臉冷冷盯著方君豪。

  方君豪瞧他不爽,笑得多假,跟杜野一比,簡直就是世界上最醜陋的笑:「你滾開點,莫要妨礙我尋開心。」

  宋歡面色漸漸陰沉下來,眼睛卻是盯著杜野:「那方兄可是在耍我咯,在下可是很熱情與二位交朋友。」

  方君豪拍拍水波,水花四濺:「跟你做朋友?你怎麼不叫我晚上抱著刀睡覺。」

  「夠了!」杜野淡淡的擦著身體,沖方君豪呵斥一聲,向宋歡微笑道:「不好意思,我這師弟太過直率。」

  「不要緊,我很大度的……」宋歡笑了笑,忽然向杜野伸出手:「我倒忘了,還沒與杜兄握過手,不如,親熱親熱吧!」

  哦,這就是傳說中武林人士間的伸量伸量?方君豪興奮的盯著兩人的手。

  「還是不必了,天武宗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罷了,自然不及宋兄!」杜野也覺得文縐縐的很不爽,但眼前的宋歡非要裝逼,他也只好陪對方耍耍。

  「那就是不給面子咯!」宋歡見杜野躲避自己的手,心中大定,料想此人九成不如自己,勇敢的閃電般探手過去!

  「這樣的面子,不要也罷!」杜野身形晃動,退開幾步,一臉的和善微笑,分明就是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耶穌耶大俠。

  「你不要,我卻是要的!」宋歡面色一沉,心中狂喜,杜野的身法並不高明,他一眼就可看出。再次跨上前兩步,一股氣勁逼向杜野。

  杜野淡笑著,眼裡閃過一絲怒意。方君豪在另一旁破口大罵:「要面子,回家找你老爸老媽,是他們把你的面子生小了。」

  經典啊!杜野幾乎忍不住胸中的暴笑衝動,想不到方君豪突然還能來那麼一句靈感十足的台詞,太經典了。

  「放肆!」宋歡的面色徹底黑下來,怒聲呵斥,一彈身間,已是縱向方君豪:「辱我宋家者,挖舌!」

  「來得好!」方君豪雙手在水底猛拍,兩股巨大的水柱直噴而上。

  宋歡身在空中,水柱波及面積又極為巨大,他竟是躲無可躲,當場被水花沖得如同落水狗,立刻從風度翩翩的公子少爺變成了彷彿在泥塘裡滾過的水牛。他又驚又怒:「你會內功?」

  「哈哈,大男人居然化妝,這狗日的真不要臉。」方君豪全然不懼,望著宋歡面上被水花沖得跟小學課本上說的花貓一般,當即捧腹大笑。

  宋歡又羞又怒,左手在臉上擦了一把,右手探入腰間,揮擊而出,淒厲嘶叫:「不殺你誓不為人!」

  一道閃電出現在熾烈太陽底下,絢爛之極,又令人從心底生出無法匹敵之念。

  「好快的劍!」杜野腦海裡剛浮現這念頭,聯繫宋歡先前的話,大驚失色:「快閃,你不是對手!」

  保定宋家,快劍無雙!

  據劉言周親眼所見,宋家的劍快到可以在一秒鐘之內刺劈出二十七劍,而這,還不是最快的。據說,當年抗日戰爭中,宋家亦曾參與過刺殺華北方面軍特務部長大橋熊雄,日本極道流第一高手井上大郎號稱日本第一快劍,但是在宋家的人面前,連劍都沒有拔出來,就已經留下了三十七道致命傷口。

  據說,宋家的劍快到可以將子彈擊飛!據說十年浩劫期間,有仇家想伏擊宋家一個落單的小姑娘,七名大漢,甚至當小姑娘走出二十米以後,七名大漢身上的血才噴出來。

  據說,曾有一名高手綽號快劍,宋家隨意派了一個人過去,然後回來的時候告訴家裡:「我在他面前刺掉十七隻蒼蠅,他就表示改綽號!」

  據說……關於宋家,武林中有著太多太多的傳說了。

  但不論是什麼傳說,都有一個一致的地方,那就是,宋家的劍是最快的。

  宋歡在宋家後起之秀中的第二高手,他的劍很快,快到杜野甚至什麼都沒有看到!

  方君豪同樣沒有看到,但是,他有感覺!所以,他只是輕輕的潛入水中,正好避開了這一劍,但仍在他的肩頭上挑起了血珠。

  快劍無雙,講的是一個快,一個准,一個狠。

  但是,宋家的人可能沒有試過,他們的劍在水裡能有多快。

  宋歡現在知道了,原來在水裡,他們的劍就便成了一百斤的鐵錘。無論任何人,舞動一百斤的鐵錘,都不會很快。

  他凌空翻了個跟頭落在池子邊上,陰沉著臉盯著水中的方君豪,他不信方君豪可以像魚一樣始終活在水裡。只要他冒頭,只要一劍,就夠了。

  但是,宋歡忘記了另一件事。杜野不是死人,也不是雕像,杜野和方君豪不但沒有仇恨,而且還是好朋友。所以,杜野動了!

  祖師爺號稱流光術是最快的輕功,現在最快的輕功與最快的劍碰在一起,誰快?

  宋歡反手刺出,快得只剩下殘影在眼前晃動。

  動作驀然止住,杜野微笑著,胳膊上淺淺的傷口流出鮮血,一滴又一滴的滴在池邊:「宋家快劍,果然無雙。」

  流光術不如快劍!所以杜野流血。

  但是,杜野內力遠不如宋歡,所以,流光術未敗,敗的只是杜野。

  宋歡冷冷盯著他:「挖出舌頭,我饒你們一命!」

  「你知道,舌頭有很多妙用,可以接吻,可以品嚐,而且……」杜野微笑,似乎全然沒有聽到:「還可以罵人!我雖不太想罵人,可多半留著也還有用。」

  「留著也是廢物!」宋歡身形一動,軟劍遞出。

  正面體會快劍滋味,那絕對是生平第一次,也是難忘的。

  杜野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旁人面對快劍的痛苦,那是一種無法還手的痛苦。

  宋歡的劍很快,但杜野的流光術也不慢。所以,宋歡只能在杜野身上留下一點又一點的小傷痕。

  但是,沒有水龍頭約束,就算水,也是流得完,況且是血。

  杜野默默的閃避著,左手在腰上抽住縛龍索,纏繞在左手之上。

  身法依舊,劍也依舊快,傷口亦在逐漸增加。

  杜野突然間燦爛一笑,宋歡一怔,手上頓時慢了半拍!

  纏繞著縛龍索的左掌探出向長劍……

  哧……

  強勁的破空聲鑽入耳中,聲音幾乎眨眼即至。

  軟劍啪的一聲輕爆,宋歡竟是拿捏不穩,軟劍脫手飛射上天,嗡嗡聲不絕於耳。

  將軟劍擊飛的,是一隻人字拖。

  杜野面色微微一變,好強的內力!

  一個貌似邋遢的青年男子的腦袋從圍牆上冒出來:「咦,我的拖鞋怎麼在這裡!」

  「咦……歡弟,你怎麼在這裡!」聽起來,拖鞋和歡弟已是同等級的存在。

  宋歡握緊拳頭,兩眼中閃過一縷怨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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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哇,我是宋綰】

  「咦,歡弟,你怎麼在這裡!」

  邋遢青年從牆頭猥瑣的爬下來,一副擔心自己被摔得四肢被截,五骨粉碎的神情。杜野幾乎覺得剛才恐怕不是這邋遢青年出手!

  宋歡冷笑著,卻又無奈的行了禮:「綰哥!我很掛念你。」

  邋遢青年走得近了,杜野才察覺,他不是想像中那麼邋遢。不但不邋遢,而且還乾淨得要命,杜野甚至覺得這青年身上的衣服沒準是洗過三四次敢穿上身。

  邋遢青年乾淨,但不整潔。頭髮很乾淨,又黑又亮又濃密,卻亂得如同雀巢。身上是一套阿迪,腳下是一隻拖鞋,卻給人極凌亂和不修邊幅的感覺。能做到這般,那也算得一方人才了。

  邋遢青年施施然走到兩人之間,咕噥著什麼,用腳把拖鞋給套上,嘻笑沖宋歡道:「歡弟,你說說怎麼會在這裡,哇,這家人的房子好大好漂亮。」

  杜野身上汗毛都聳立起來,方君豪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泡了半天,才哆嗦著冒出頭,這樣的語氣太可怕了。

  可愛不可怕,可怕的裝可愛。尤其還是一個大男人裝可愛裝白癡……

  宋歡勉強笑笑:「家裡派我來保護別人!」他心裡不住狂罵自己家不知比這裡要大又豪華了無數,這傢伙卻在他面前裝傻。

  「哇,那一定是美女!你從來都只為美女服務。」邋遢青年激動得臉上的二兩肉都在哆嗦,衝過去一把抓住宋歡:「在哪裡在哪裡?我喜幻美女。」

  好辛辣的一句話!杜野向方君豪招招手,冷眼旁觀。這邋遢青年聽起來像是宋家的人,但是似乎與宋歡有間隙,起碼宋歡不待見此人。

  宋歡面上掠過一線青色,咬著牙強笑:「綰哥真會開玩笑,不知你來這裡做什麼?」

  「哇,有冷飲,我喜歡!」邋遢青年衝過去一把將飲料猛灌嘴裡:「渴死我,爽死我了。對了,你在問我?我正好路過,然後不知怎麼的拖鞋不見了,然後……」

  「我懂了!」宋歡面容間的肌肉僵硬,緩緩將軟劍穿過褲帶,成為皮帶。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拿劍跑上去把這傢伙給砍了,大聲制止這傢伙繼續講話:「綰哥一定有事要辦,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話音未落,宋歡如同貓一樣竄走了。邋遢青年抱怨:「搞什麼,我哪有事要辦,無聊得要死,兄弟,你有沒有什麼不無聊的事,介紹一下!「

  杜野瞇著眼睛,忽然從容一笑,走上前兩步:「我是杜野,學生,謝謝你幫我。「

  「答非所問,一個賽一個的精明!」邋遢青年好像覺得很生無可戀的樣子:「宋綰,無業遊民,謝謝你幫我找回拖鞋。」

  邋遢青年宋綰很死皮賴臉的留了下來,宋歡看起來很像拿打狗棍把這傢伙打跑,可又生怕等自己拿了打狗棍才發現會打狗棍法的是宋綰,到時變狗的是自己。

  方君豪很無所謂,杜野常常覺得方君豪如果去做道士或者和尚,以他的心境,沒準可以成仙成佛。

  對於宋綰的留下,杜野是高舉雙手支持。宋歡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先前一戰,杜野也衡量了對方的實力,認為自己即便是在不出天武道的前提下,也有很大機會幹掉對方。

  不過,有些東西,他並不想那麼快就暴露出來。藏點實力,不是壞事,正如他一直以來的低調。

  宋歡似乎很不爽宋綰,但似乎又有些害怕。有宋綰的緩衝,可以處得相對安分一點,這對大家都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一天偶然爆發的戰鬥,令杜野和方君豪夜晚時分在房間裡不住低聲討論:「狗屁快劍,老子不是沒事!」

  方君豪口上嘴硬,其實心裡已是後怕不已,若非杜野及時出手,只怕……他想想,才發掘武林還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美好,而大家族的脾氣和規矩還真不是一般大,自己的武功還真不是一般的渣。

  「莫要再惹事了,安分一點低調一點,莫要把自己當做天下第一高手!」杜野歎了口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指的通常就是方君豪這種石頭脖子的傢伙:「便是天下第一高手,被人群毆,多半也會變豬頭!」

  「誒,說真的,有沒有過天下第一高手!」方君豪的眼睛裡燃燒著八卦,熊熊火焰讓杜野都有些畏懼。

  「抗戰結束,新中國建立之後,有一個人被認為是大陸第一高手……」杜野想起劉言周提到的故事當中:「那個人叫天龍王,後來……」

  「後來……」杜野覺得這個故事會很打擊方君豪:「後來,在*期間他受傷消失,有人認為他死了,有人認為他隱居了。不過,就算沒死,放到今天,也老得不像話了。」

  杜野心中一動,如果按今天的方法,是否可以對付宋家快劍?憑流光術與對手周旋,再把縛龍索編織成手套,或許是可行的!

  不過,想了想,杜野就知道這多半不是很行得通了。縛龍索有一種特性,那就是很難傳導內力,甚至可以稱得上不傳導內力,可以阻隔掉。

  別人的內力侵不了他,但他的內力也逼不出去。這在戰鬥中的損失是巨大的,這必定導致自己的一隻手喪失攻擊力。

  再想一想,杜野動容。此事,只怕未必。他的左手力量極大,大得可與內力相比。若是編織一個手套,在必要時套在左手。如此一來,左手雖失去內力的攻擊方式,但依然有著強大的肉體力量。而這,剛好又刀槍不入,正抵擋得住對手的兵器,然後……

  他笑了,或許這法子是很值得嘗試。

  想及今天的宋家快劍,杜野亦如方君豪般後怕不已。若非仗著流光術,只怕早已喪生。想來,自家的武功與對方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

  杜野和方君豪開始瘋狂修煉,一夜過去……

  「哇,你們要去美國,太棒了,正好我也想出國旅遊!」宋綰的這句話像是萬斤巨石狠狠砸在宋歡的腦袋上,宋歡很渴望這位大哥離得地球遠一點,為此,他寧願出錢購買航天器把大哥送到月球和火星。

  林硯得了杜野的交代,很快就容忍了宋綰的存在,只是偶爾向杜野抱怨:「人越來越多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耍大牌呢。」

  不知為何,宋歡論氣質論相貌論談吐都勝過杜野,偏偏林硯卻似乎認準了杜野,與他最是親近。有時,杜野甚至忍不住想,難道這是挑撥自己和宋歡打架?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直奔機場而去,上了飛機,宋歡正得意的拿著自己的機票,好像自家的機票正跟林硯坐在一起。

  「咦,我不喜歡靠窗的位置,我畏高啊,換一換。」宋綰從林硯手裡把機票一奪,再一塞,得意的哈哈大笑:「歡弟,我們終於有機會可以親密的談談了,十多個小時,有得談。」

  宋歡腦袋一歪,幾乎快要暈倒了。畏高?他媽的你從金茂跳下來的時候怎麼不覺得高了。

  「報應啊報應!」方君豪陰陽怪氣的哈哈大笑。

  飛機起飛後,商務艙裡,林硯把口香糖吐掉,吐了吐舌頭,捂著耳朵低道:「還是不習慣坐飛機,頭暈得很!」

  她的頭微微靠在杜野的肩膀上,杜野覺得自己長得其實跟靠椅一點都不像,為什麼她非要往自家身上靠。左邊上邊下邊都能靠啊……

  「杜子,你到底有多大,看你的眼睛總是沒辦法判斷呢。」林硯身上的幽香淡淡的鑽進杜野的鼻子裡:「你是哪裡的人,普通話很標準呢。

  杜野揉了揉鼻子,有種打噴嚏的衝動。忍著回答了林硯的問題,問題漸漸變得古怪起來,從什麼時候交第一個女朋友,到喜歡去什麼地方遊玩,平時裡喜歡做什麼事。

  林硯突然問:「你初一的時候,去大佛山玩過嗎?「

  大佛山?杜野微微一怔,大佛山是家鄉的一個風景,他先前沒有提過,林硯怎知。回憶了一下:「好像去過,覺得沒什麼意思。那時學校搞什麼春遊秋遊,都是去那個該死的大佛山,搞得大家都很無聊。」

  林硯理解,天天都去的地方,的確沒什麼意思,就像住在皇宮裡的皇帝大概從來都不覺得皇宮有多麼牛氣。

  「你那次春遊有沒有發生什麼好玩的,和特別的事?」林硯的語氣漸漸有些怪異了,偏離了杜野想像的方向。

  「好玩的事倒是沒有,每次都很無聊。」杜野想了想,覺得像小說裡那麼狗血的情節不太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那時候好像沒有救過什麼小女孩之類的。

  林硯突然轉過頭,盯著杜野半晌,撲哧一笑:「你的頭髮從小就那麼白?」

  「也不是,到了初中才開始有些白的!」杜野覺得應該擺個智能機器人,專門回答她的問題。

  片刻後,林硯沒有再問問題,而是靠在杜野的肩頭上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裡,一個小女孩孤立無助的在一座形似大佛的山上哭喊著:「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小女孩害怕而又恐懼,走著走著,腳下一軟,骨碌滾落在一個山窩窩裡。那個山窩裡全是草叢與灌木,將她全身掛出不少血痕,她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等到小女孩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是黑了下來。她絕望而恐懼的放聲大哭,漸漸的,她聽到零落的喊聲:「杜野,你在哪裡?」

  然後,她依稀見到一個矮小的黑影越來越靠近自己,更恐懼的她哭得更加大聲。只是,她哭得沒力了,連聲音都沙啞,聲音根本傳了不多遠。

  黑影突然勇敢的跳下來,這次,小女孩看清楚了,是一個比她大一點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眼睛很漂亮,略顯得單薄了一點:「你哭什麼。」

  「我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小女孩哭得很器量很無助。

  「你慘了,哈哈!」這小男孩笑著,看起來一點都不怕黑暗,拉起她的小手,很暖和:「再哭狼媽媽就來吃你!」

  小女孩毛骨悚然,立刻止住了哭聲。小男孩很高興自己的嚇唬有了作用,把小胸脯拍得砰砰響,用充滿稚氣又故做成熟的語氣道:「就會哭,沒意思。好了,誰叫我是男人,保護女人是應該的。」

  小女孩聽不懂小男孩的意思,可是她覺得這小男孩像是老天爺特地派來救她的,緊緊抓住他的手,生怕他突然不見。

  「怎麼沒用!」小男孩偷偷看了小女孩一眼,覺得很沒意思,爸爸對媽媽這句話,媽媽總是很感動啊。這小丫頭沒意思,都不會配合。

  小男孩雖然身體單薄,但比小女孩要勇敢了很多,很快就用肩膀頂著小女孩爬上去。然後他也爬上去,故作瀟灑的拍拍手:「好了,我送你下山,這條路我好熟悉。可是你以後不可以忘了我哦,美女!」

  小女孩握著小男孩的手,一步一步的下山去,聽著零落的喊聲:「杜野……杜野……」

  猛的從夢中醒過來,林硯望著窗外,天色黑了,杜野也睡著了。她默默的盯著杜野的臉龐,心想:我真的沒忘了你,可是你卻把我給忘了。

  她輕輕的伸出手,顫抖著,又害怕著,緩緩在杜野的臉上撫mo了一下,臉立刻變得通紅通紅……

  周紫陽一直覺得自己是精明能幹的人,可現在他惱羞成怒了。因為,他調查了那麼些日子,才發現調查已經徹底的陷入了僵局。

  所有可能的路線,都被堵住了。各家各派的嫌疑都被洗掉了,如果是仇家,那定然不止這點手段。

  周紫陽這時,回過頭認真一想,才發現,方建偉和譚緬北為什麼沒有死。可以輕易使兩人變成植物人,要殺死兩人,也只是彈指的事。

  二人為何沒死?周紫陽幾乎迅速得出了結論,有人要封口,但又不願殺人。所以,不應該是仇家幹的。

  而從錄像來看,最後與二人接觸的,正是杜野與方君豪!此事,必定有他們的干係。

  周紫陽惱羞成怒了,當初自己竟然被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糊弄了過去,要是傳出去,他還有臉嗎?

  但是,當他趕去學校,二人已是不見,校方的說法是他們請了事假。

  周紫陽冷笑,對著隨行手下道:「你,給我留下來。你,給我去盯著他們家,發現他們,立刻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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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22:19
  第三十八章 【酒吧的襲擊與混戰】

  周紫陽的安排,杜野不是沒有想到,但他沒有想到對方會安排人手連家裡也給盯住。

  大家下了飛機,精神有些不太好,連夜的飛機坐得並不是很爽。方君豪一直抱怨的是航空公司的食品,實在是太渣了:「我日,害我喝了滿肚子的飲料,走路都在嘩啦啦響。」

  走出機場,杜野遺憾的笑了笑,機場裡果然是沒有像漢克斯那樣的倒霉蛋,美女雖不少,但也沒有崴了鞋跟的。

  美國紐約,是一個極為繁華的城市,繁華得杜野都覺得有些畸形。他忍不住邪惡的想,要是電影的恐怖襲擊變成事實,美國佬會肯定會高潮連連吧。

  「狗日的美國佬,搞經濟還是蠻有一套的嘛!」方君豪望著這一切,禁不住也是感慨了一下:「就是太無賴了,邪惡,太邪惡了。」

  林硯與其他演員相比,優勢在與,她有個有錢的父親,而且也願意幫助她的事業。譬如,現在這部戲,就是林禹行出了部分的錢,才與好萊塢電影公司合作。

  在酒店下榻,與其他劇組人員會合,杜野和方君豪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才算是保鏢生涯的開始啊。美國到了,危險大概也會到來。

  很意外的是,接連幾天,都風平浪靜,並沒有方君豪想像的那種槍炮齊鳴的場面出現。

  幸虧,宋歡似乎顧及宋綰,而暫時忍下去,四人倒也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啊,無聊得要死!」宋綰打了個天大的哈欠,坐在椅子上伸個個巨大的懶腰,好像這樣才可以抒發胸中悶氣。

  宋歡亦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宋綰在,就不接這事了。宋綰在,他不敢向林硯發起明顯的追求,雖然這是家的意思,但宋綰並不在意家裡有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宋綰肯定會破壞。

  而且,林硯這些天逐漸疏遠他,與杜野顯得親密了許多,這也頗讓他受到打擊。

  方君豪覺得自己應該拿枕頭來的,這樣才可以在無聊的時候隨時打瞌睡。現在好了,傻a一樣坐著,或者站著,還真以為是在拍雜誌封面呢。

  只有杜野最是悠閒不過,他捧著自己帶來的書,很有滋味的讀著,又是若有所思的讀懂下去。他自然很是悠然,如此又有錢拿,又不浪費時間的工作,可就太少了。

  「哇,太無聊了!」宋綰大歎一聲,跳起來,很像是舞台劇演員那麼誇張。方君豪覺得自己平時也蠻誇張,可與宋綰相比,自己簡直就像是幼稚院畢業的。

  「我日,你個賤人!」方君豪氣憤的大喊,眼睜睜看著宋綰一臉淫笑的走到一個女龍套旁邊搭訕。劉紓啊劉紓,你怎麼可以這樣,難道就真的要放棄難得的獵艷機會。他突然覺得劉紓就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他方君豪頭上的三座大山。如果可以,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咆哮我要推翻你的統治。

  宋綰不知為那女龍套灌了什麼迷湯,這女人很快與他一道出去。方君豪頹然滑坐在椅子上:「狗東西,太淫了。」

  他還記得,第三天早晨,酒吧服務生從宋綰的房間裡走出來的畫面。他本來覺得唐桓就是一個淫人,但現在見了宋綰,才發現原來淫人的定義可以更上幾層樓。

  林硯頗為苦惱,隨身貼身四個保鏢,這讓她在劇組飽受怪異的目光。她甚至已經從人家的眼神裡讀出:難道她跟黑社會有仇!

  好在好萊塢拍戲的時間是正常的,不像香港那麼瘋狂。拍完了今天的戲,幾人很快便開著車回酒店。在酒店裡吃了飯,宋綰提議去酒吧喝點小酒,泡個小妞。方君豪高舉雙手:「這是我聽過最英明的決定!」

  一起去了酒吧,沒有多久,宋綰笑嘻嘻的離開了,一會後,酒吧裡立刻變得熱鬧起來。宋綰像死狗一樣從人群中飛出來,還傳來一個英語口音的咆哮:「你敢勾搭我女朋友!」

  眾人滿頭黑線,宋綰站起來猛拍衣服和屁股,像是被男人強奸了一樣,瘋狂的想要把塵土拍掉。人群中飛出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宋綰的臉上,宋綰再度飛起,落在地上,他又重複了一下自己的動作……

  杜野和方君豪滿臉愕然,這就是那個曾用一隻拖鞋把宋歡掌中劍震飛的宋綰?眼前這個如同某部電影裡的倒霉蛋被人家拳頭打得飛來飛去,愣是沒怎麼落地的死狗,就真是那個高手?方君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有問題,灌了口酒:「明天我要去看精神科醫生!」

  杜野嘴角浮現一縷淡淡笑意,他每天都把時間花在練功與看書上。雖然他後腦勺沒有多長一隻眼睛,也不覺得自己就是二郎神,但有些東西,他還是可以看得見的。

  有一種人叫做自暴自棄自甘墮落,宋綰很像,但不是。宋綰,更像是在故意丟宋家的臉,故意在宋家面上抹黑。雖然杜野覺得宋綰要在宋家臉上抹黑,有更絕的辦法,但這事似乎就是如此。

  「你們快去幫他啊!」林硯大急,心裡迷惑自己怎會答應讓他做自己的保鏢,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呢。

  宋歡冷笑:「他樂意裝死,我才不想礙著他發揮。」

  方君豪很難得的與宋歡意見一致:「搞不好,這毛娃娃是想在好萊塢發展,管他死活。」

  「你……」杜野在方君豪臉上狠狠擰了一把,震驚道:「你不是方腦殼,方腦殼怎麼可能有架打而不上!」

  「就你娃屁事多!」方君豪惱羞成怒,一把撥開杜野的手,見杜野目光一閃,他心領神會,一拳砸在杜野胸膛:「要你廢話。」

  杜野翻了個跟頭,勃然大怒:「你跟我動手?你真的跟我動手?你個該死的方腦殼是不要命了!」

  兩人衝上去乒乓打成一團,兩人的打鬥迅速迎來了酒吧其他人的興奮口哨:「耶,中國功夫,酷!」

  酷是酷了,不過,一旦酷到自家身上,平時自覺牛a到火星,鼻孔能朝天的美國佬也很不爽。尤其是,方君豪似乎錯手一拳把一個傢伙鼻子給打破的時候!

  不到一會,整個酒吧裡立刻變得混亂不堪,不少人都在兩人的波及下開始了混戰。

  「林小姐,你別害怕,有我保護你!」宋歡心中得意得要命,覺得這三個傻a全都是沒腦子的人,居然先自家打起來了。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向林硯展現英雄豪傑的一面,把拳頭捏得卡卡響:「神擋殺神,佛阻滅佛!」

  林硯本來是害怕的,可聽到這話,突然又覺得很好笑。她只是覺得宋歡就像是一個不會跳舞,偏偏又還要強行在自己想追求的對象面前,瘋狂大跳求偶舞蹈的人,奇形怪狀不知所謂。

  宋綰慘叫著,在空中不斷飛來飛去,衣服都被撕爛了。杜野和方君豪扭打成一團,彼此附在耳邊低道:「怎麼?」

  「有高手,可能是敵人!」杜野的話很簡短,兩人交換了短暫的眼神,扭打著向林硯方向滾過去。

  場面混亂不堪,但這正是杜野想要的。與其讓人繼續盯著破綻,不如給對方下手的機會。

  宋歡的眼睛其實不算很壞,腦子也不是很笨。漸漸的察覺到幾個人正在混亂中漸漸逼靠過來,他的手按在腰上的軟劍,心想等對方過來,一劍劈死丫的,林硯這小妞多半會迷上自己。

  自以為是通常是自信爆炸的體現,在很多時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在某些時候,更是像踩到狗屎一樣糟透了。

  「起碼六個好手!」杜野眼角餘光不住在眾人間掃來掃去,翻滾中低語。如果對方發動內力,那他的感應可以更敏銳。

  「怎麼做?」方君豪一向都不愛思考,這樣浪費腦細胞的事,交給肚子和劉紓就好了。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應該放在更偉大的事業上。

  「帶她進來!」杜野立刻就想到了辦法:「靈活應戰,不要分開!」

  杜野手中一抖,皮帶的繩頭立刻出現在他手裡,猶如靈蛇般竄到林硯身上,纏著她的腰,向混亂的人群中一拉。驀然間,面色微變:「不好!」

  這一次,方君豪亦感應到了,興奮道:「八個高手!」

  他們能確實感應到對方的具體數字,甚至內力強弱,那就只說明一件事。對方已經出手了……

  宋歡能感覺到林硯被人拉走,但是,他已無力分心,因為面前一個拳頭砸過來了。他猛的想起,這難道就是傳說中沙鍋那麼大的拳頭。

  快劍出,數道光影在昏暗的環境下發出了啵啵輕爆聲。

  宋歡驚駭不已,眼前數人武功都不算強,但卻極善實戰。對方以命博命的方式一旦使出,又是夾攻之下,他的快劍立刻失去了足以使對方致命的威脅。除非,他覺得失戀了不想活了。

  血珠不住灑在空中,宋歡眨眼間已是刺出十九劍,將面前的人刺穿了無數個窟窿。甚至,抽出空餘時間在身後遞來的刀身上連刺四劍,但他擋不開另外一拳!

  砰的一聲悶響,宋歡狠狠砸在牆壁上,嘴角流出鮮血。

  杜野在地上摸到一個酒瓶,捏碎它,隨手灑了出去。漫天花雨,這是一個很俗的名字,但暗器,才是祖師爺流傳下來的主要攻擊手段。

  杜野主修的純粹是手上功夫,自從十四歲起,暗器就基本荒廢掉了。但是,此刻使出來,暗中含了天武內力,竟然在空氣中發出了哧哧聲!

  方君豪躍起,將驚慌的林硯拉過來,再按在地上,揮手把一個踩過來的傢伙震飛:「怕個屁,是我!」

  宋綰啊啊慘叫著飛在空中,小腿一抖,兩雙拖鞋發出驚人的呼嘯聲電射向那幾人。

  玻璃碎片,拖鞋!啪啪,噗噗……

  被拖鞋擊中胸口者當場仰天倒下,噴出大口鮮血。玻璃碎片威力雖不及,卻也如同大頭針一樣深深扎入。玻璃碎片殺傷力不大,而且只中了一人,但天武內力卻足以令對方受到一定傷害。

  幾人向杜野和方君豪撲過來,但人群混戰,他唯有一個一個的撥開,震飛。然後逼近杜野,只覺身子一緊,像是被吊住狂抽的感覺。

  杜野扯動縛龍索,對方身不由己的背向自己。手裡早已捏著碎開的玻璃瓶,燦爛一笑,快准狠,深深的捅進此人的後心,正是心臟部位。

  杜子真的沒有殺過人?方君豪心中一寒,這樣的動作,對人體如此的熟悉,又豈是一般人會做得到的。他開始覺得自己被杜野忽悠了!

  「啊啊啊……」宋綰似乎閉著眼睛,人在空中手舞足蹈飛了過來。似乎很是巧合的砸在一個衝過來的大漢身上。砰的一聲沉響,方君豪覺得渾身骨頭都在癢,因為他似乎聽到了這大漢身上起碼一百零八根骨頭斷掉的聲音。

  宋歡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面色陰沉如同非洲黑人,眼裡閃過一絲羞憤。他身為宋家後起之秀裡的第二高手,竟然輕易的被人所傷。他再不留手,掌中劍化做殘影,只見幾人身體裡不斷迸現血花!

  眼見只剩下最後一人,快劍疾刺,卻只剩下刺在空氣的感覺。定神望去,此人已被杜野制住,杜野向他擺手:「留活口!讓他們整理後事。」

  「小生怕怕,太過分了,怎麼搞成這樣,下次我怎麼來喝酒!」宋綰從對方身上爬起來,掃視一眼亂得如同垃圾場的酒吧,大聲抱怨。

  「走!」杜野覺得自己喉嚨很癢,癢得多半忍不住要罵人。但他只是冷靜的喝了一聲,拉著林硯便飛一般離開了此地。

  「我日,怎麼不是我拖美女的手!」方君豪抱怨著,拽起這個穴道被點的倒霉蛋就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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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8 23:22:38
  第三十九章 【七殺】

  逼供本身是一件很考驗人的活,通常有人視死如歸,但更通常的情況是撬開嘴。通常逼供的人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質,不然回頭就得向心理醫生哭訴。

  宋歡很怒,所以他一把抓過這小子到了暗巷裡:「我來!」

  杜野凝視著他,在方君豪耳邊低語:「你去看,等一下他要是動手殺人,你立刻回酒店!」

  方君豪不明白,但還是照辦。有時候,他常常覺得自己像扯線公仔,被杜野和劉紓控制。偏偏,他又很信二人,想想,他做出最終判斷,多半是自己犯賤。人賤無敵嘛,他常覺得自己很無敵,所以賤一下也理所當然。

  宋綰哇哇大叫:「哇,第一次見到逼供,一定要見識見識!」

  杜野笑了笑,宋綰高深難測,他還沒開口,竟然就察覺到自己想要他去盯著,免得宋歡對方君豪下手。他凝視著宋綰的背影,流露著琢磨不透的神采,驀然回頭:「我們先回酒店,你要記住,酒吧裡的事與你無關!」

  林硯猛點頭,今晚的騷亂可把她給嚇壞了,卻也見到了新奇的世界。沉默了半天,蒼白的小臉浮現一絲血色,悄悄的說:「你們是不是會武功!」

  「什麼?」杜野覺得自己練了天武道之後,大概有點人形雷達的性能了,可現在他突然懷疑這雷達也有故障的時候,不然怎麼的連林硯說什麼都沒聽清楚。不過,有些話是不必聽到,也可以猜得到。頓了頓,他緩緩道:「是的!」

  林硯倒沒有太驚訝,她以前或多或少也瞭解到這個世界。她只是在美國,莫以為美國在火星:「你為什麼不去做動作指導,那很賺錢呢。」

  動作指導?杜野頓足,撓頭苦笑,自己怎的先前就沒想到呢。做動作指導,那應該可以賺到比做保鏢更多的錢吧:「動作指導是做不了,不過,如果劇組需要替身,我倒可以打打臨時工!」

  杜野本只是隨口說說,林硯卻留上心了。心中不住盤算,她的這部戲是好萊塢公司拍的,幕後團隊幾乎一色的老外。動作指導方面,最初是想請袁八爺和元安全(《方世玉ii》裡的安全第一),可人家身價太高,這部戲成本不是很高,不太值得。

  如果杜野真的很需要錢,也許他會願意做?林硯覺得男人都很講究面子,不會用女人的錢,否則她倒是願意多給杜野一些。

  她多半不知道,杜野在錢這方面是談不上什麼骨氣和面子的。如果她非要給,杜野多半會嘿嘿笑著說:「那多不好意思,你還是拿回去吧!」等她想拿回去的時候,多半會發現錢已經被塞到口袋裡了。

  如果杜野在錢這方面真那麼有骨氣,就不會老是忍不住想打劫銀行了。如果真那麼愛面子,多半這三年來都不會老是在方君豪那裡蹭吃蹭喝。

  其實杜野還有一個很齷齪的想法:如果有人拿錢收買他,要他裝瞎子,任林硯被綁架,他覺得自己應該會很難拒絕。

  要知道杜野內心深處的胡思亂想,林硯多半會去買一個一毛錢的硯台把杜野腦袋砸破,並且大喊我看錯你了,原來你那麼無恥卑鄙。

  只是想想罷了,想想不犯法的。杜野一定覺得很委屈,他什麼都沒有做啊。

  在酒店裡等了不久,方君豪首先趕了回來,滿臉的敬佩與崇拜:「杜子,你娃太神奇了,不如幫我猜猜明天的彩票,據說獎金八千多萬美金!要是我中了,那就……」

  人是很容易陷入幻想的,譬如美女譬如財富譬如權力。方君豪一向愛吹噓自家是腳踏實地的人,杜野現在突然覺得如果這就是腳踏實地,那這土地多半就是棉花做的。

  「閉嘴,說說!」杜野歎了口氣,跟方君豪這種傢伙在一起三年,自己起碼能老三十歲。反正他是覺得猜到宋歡要做掉那傢伙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大概只有腦細胞發霉的人猜不到。

  「你還是猜錯了,宋歡沒殺那人,只是砍了一隻手!」方君豪吁吁叨叨,完全可以想像他更年期之後的樣子。被杜野瞪了一眼,才幹笑著說出杜野想知道的:「為了一塊土地!對方是一個武館。」

  「武館和土地?」杜野點頭,來到林硯的房間敲敲門。

  林硯開了門,圍著浴巾,身上還有霧氣與水珠。方君豪咽嚥口水,乾笑。杜野恍若未見:「談一談?你知道你的父親到底是與什麼人有過節嗎?」

  林硯擦著頭髮,搖搖頭,然後甩了甩頭,這動作幾乎讓方君豪眼睛都掉下來:「他的事,我從不過問。」

  杜野點頭,一把抓住如同釘子一般的方君豪,拖著出去:「不好意思,打擾了。」

  回到房間裡,方君豪幽怨的瞪著他。杜野伸手:「你的筆記本,拿來!」

  搜索了一下,杜野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方君豪在一旁莫名其妙:「你你你娃什麼時候英語變得那麼好了?」

  「如果你肯用打架的時候來唸唸書,你的火星文也可以比我好。」杜野摸著下巴的鬍渣,頗有點刺手的感覺了,沉吟著,緩緩搖頭:「算了,我們不是來打架的,無謂招惹麻煩!」

  從根源解除問題,這是很多人都會樂意去做的。只不過,很多人都沒有這樣的眼力和觀察力去發現真正的根源。杜野有,但他不願意插手,林禹行又沒有給自己錢請自己做事,何必插手。

  遺憾的是,麻煩這東西就像狗屎一樣,你覺得自己眼睛還沒瞎到看不見狗屎的時候,多半就踩上了。或者,你覺得自己避開的時候,也會踩中另一坨。

  第二天,狗屎來了,不,是麻煩來了。

  走在酒店大堂,他們正要護送林硯離去,一個中年男子像鬼一樣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更要命的是長得還真像鬼,連說話都有點陰森森的:「幾位,掌門有請!」

  這人倒不笨,知道幾人顧忌什麼,立刻笑,就連笑都陰森森的:「我們只是要和平,不要戰爭,不會傷及林小姐。」

  「有沒有酒?有?太好了,我去!」宋綰表現得像是三百年沒嘗過酒味的老鬼,一臉急迫之色,恨不得在酒裡洗澡,邊洗邊喝。

  方君豪華麗的敗了,他還在憋類似的話時,人家就已經講出口,他敗得很慘。

  「那就一起去吧!」杜野笑了笑,輕輕拍拍林硯的背,以示安慰。

  武館就在紐約郊區不遠的小鎮,很近,駕駛汽車要不了多久就能到。

  一行五人下了車,望著眼前的中英文招牌:七殺武館。

  難道是崆峒派的?方君豪想,又覺得有點害怕,七殺拳很牛a的。要是真的碰到了,那自己豈不得掛掉。

  這是……杜野驚訝。宋綰在一旁低聲嬉笑:「哇,你不知道嗎,國外的門派一般以武館形式存在發展。」

  杜野恍然大悟,百年來的浩劫使無數國人因各種原因離開大陸,武林人士,自然難免流落異域。不過,在國外想必沒有那麼多的武林紛爭,發展必定很迅猛。

  「請!」這中年人森森然一笑,做個邀請的動作。

  方君豪欲走前頭,杜野一把拽住,盯著他緩緩搖頭。方君豪頓時沮喪不已,心想他媽的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有所表現,讀者大概都等急了。

  宋歡一馬當先,猶如猛虎出閘,騰騰騰的直接領頭走進去。裡面是寬闊的練武場,不少人都在練習拳腳。他們沒有在這裡停留,而是繼續向裡面走去。

  通過兩個身懷內功的守衛,才來到了裡面的練武場。裡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站成兩排,彷彿在迎接他們。方君豪瞧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這裡在開聯合國會議?怎麼什麼人種都有,怎麼把高深的武功都傳授出去!」

  「哇,想不到你那麼笨,不傳授,他們怎麼發展怎麼壯大!」宋綰表面上嬉笑著,眼中卻掠過一線輕蔑與憤怒。

  作為當今中國最講究傳統的群體,武林人士雖不至於揚言異族之人必可殺。但非我族內,其心必誅的觀念仍舊存在。這些流落國外的武林人將武功傳與外國人,發展壯大的理由,雖是大家都理解,但理解不等於贊同和接受。

  很大的排場,足見武館的人很用心。但是,這點用心到底是好是壞,那就暫且不得而知。

  林硯縮了縮身子,躲在杜野身後,總覺得杜野會像以前一樣救自己保護自己。就像她在酒吧裡的時候,她在最孤立無助的時候,仍然是杜野出現了。

  「好大的排場,這是在裝a嚇唬大爺我?」方君豪大剌剌的甩甩手,滿臉不痛快,也很想幫別人找點不痛快的表情:「姓宋的,你們宋家不會也喜歡這套吧。」

  宋綰嬉笑聲鑽入耳,顯得嘲諷。宋歡冷哼一聲:「現在我不與你計較,事了之後,我們再清舊帳。」

  剛踏入練武場,就聽得一聲中氣十足,內力充沛的長笑聲,激蕩在各人耳中,震得腦子嗡嗡響。

  林硯首先受不了,幾乎暈了過去,杜野和宋綰卻同時伸出手拉住她,輸送內力,這才好了一些。

  方君豪第一個吃不消,被震得眼睛冒著金星,嘴巴硬得如同鈦合金:「我日死,就那麼點下馬威,太小看我了……呃!」張口便乾嘔不停。。

  杜野亦是頭昏腦脹,眼冒金星,臉色煞白得可怕。儘管如此,杜野卻是巍然不動,仍舊向前走去,眼中清明,憑著強大意志力挺著。

  宋歡撐了半會,漸漸的身形佝僂下去,渾身都在顫抖,腳下失足險些摔倒。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便只有依然笑嘻嘻,把人字拖踢得啪啪響的宋綰!這笑聲,對他來說,似乎就連噪音都不如,連讓他皺眉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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