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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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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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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6:30
第一五九章 靈根希望

    「也就是說,這偽造出來的隱靈根,是包含土木二系?

    「正是!」

    雲兒語氣又複凝然道:「不過劍主需注意,那綠森蚺筋畢竟要比真正的蛟筋差了一截。所以萬年木心與地心元核材質,就至關重要。以金菟絲草與綠森蚺筋造出的靈根,至低二品,至高天品,足可使劍主修煉到金丹境界。然而若是輔料差了,只怕築基後期都達不到。具體如何,就要看萬年木心與地心元核的品階高下。」

    莊無道皺了皺眉,普通的地心元核易尋,然而若要精品,那就有些艱難。

    還有萬年年份的梧桐木,也不知這世間到底還有沒有?估計他也只能到那些深山老林中去尋,而且必定是如天南林海這樣的靈潮之地。

    在這種地方度過一萬年的壽歲,只怕早己成了紫槐樹妖那樣的妖物,而且階位不低。

    不過對他而言,這超品隱靈根,暫時還不是必須之物。依靠血祭之法,供奉那位冥主,他現在的實力增長,遠沒到停滯之時。

    萬年梧桐木與地心元核,大可待他修煉到練氣境巔峰,又或者築基境之後,再慢慢尋覓。

    有了一定的修為,在離塵宗內也有了足夠的地位,尋找起這兩種靈珍的時候,肯定要比現在要簡單。

    莊無道隨即又看向了手中的那面磁元靈盾,他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在這林海中多尋一些祭品,儘量滿足那位阿鼻平等王。

    他想看看從袁白那裡換來的滄海七竅石與滄海通脈石,是否真有雲兒所說的那般異能?

    莊無道隱隱已有些迫不及待,多增兩個偽靈竅,複製兩門玄術神通,在練氣境時的好處,或者沒那麼明顯。然而一旦到了築基境金丹境,卻是助益巨大。

    而連脈神通,好處就更不用言敘。有時候使用二品玄術神通能達到的戰果,用十個二十個三品玄術都未必能辦到。

    不過要尋祭品的話,這片地方顯然已經不合適了。他要血祭,就只能換一個方向,最好是向東南深處轉移。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會面臨更大的風險。

    ※※※※

    也就在莊無道離去不久,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兩個青年道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莊無道血祭之地的上空。都是眼含異色的,打量著這附近。都是穿著離塵宗的紫青道袍,衣袖之上赫然都袖著三朵雲紋,

    「確實是那頭白背妖猿的氣息,不過它來這裡做什麼?按說這猿猴才服用過獨葉妖靈草,該當是覓地沉眠,進階血脈修為才是。它活動的範圍,一向都在東南一側,那處火山附近。為何今次會甘冒風險,跑到此處?就不怕被那幾位察覺後,出手圍殺?」

    「司空師弟問我,那我該去問誰!」

    其中一位紫衫道人微搖著,亦是滿臉的不解:「我猜測可能是此間,有他必欲來尋之物,而且在這林海週邊,已潛伏了不止一日。到底是為何,就不得而知。難道是這附近,有異寶靈物出世不成?」

    「真有什麼異寶靈物,師尊他不會毫無所知。」

    空中另一人,正是司空宏,微皺著眉頭。突兀的想起,那日靈骨寶船上,他那位‘師弟’繪出的吞日血猿真形圖,招出的那絲血猿戰魂。

    難道會是他?

    白背妖猿亦是吞日血猿一脈,受血猿戰魂的吸引,也不是沒可能。

    沉吟了片刻,司空宏便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有些猜測,不過還無法證實。此事待你我返回時,多半可知究竟。不過若真如我所料,那多半就有好戲可看。那頭白背妖猿,說不定有希望,二十年內踏入四階。」

    「四階?果真?」

    那紫衫道人怔了怔,而後也輕笑出聲:「若真是如此,這天南林海內,怕是少不得一番動盪。那白背妖猿借助吞日變與火山之力,便是四階妖修面前,也全不畏懼。如今一旦入了四階,只怕少不得要與林海中那幾位爭鬥一番。」

    然而待說到此處,紫衫道人的眸中,也漸含憂色:「此事對我離塵宗而言,卻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也無需太在意,只需這些四階妖修,不能形成合力,我離塵宗便還可壓制。有這頭四階妖猿在,倒是更易平衡。

    司空宏負手哂笑,透著幾分冷意:「那頭妖猿進階之事,林海中那幾位只會比我離塵宗更在意。只需透個消息過去,自然有人去著急。再說即便那妖猿,真的入了四階。林海東南方向,也非是我們宣靈山一脈管轄之地。」

    「師弟此言太過偏ji狹隘,我離塵二山七峰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皇極峰那邊出了差錯,難到我們就能討得好處?」

    紫衫道人搖著頭,淡淡道:「宗門內的爭鬥,終需有一個分寸。即便是血海深仇,也需念著同門之誼,絕不可置離塵宗大局安危於不顧。司空師弟,若真有一日因一己恩怨,做出令宗門上下受損,人神共憤之事。我這個當師兄的,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此言在先,莫謂我言之不預。」

    「雲師兄你!」

    司空宏憤憤然,不過到底還是沒當場翻臉。只是不悅的一拂袖:「真是迂腐!華英師弟之事,已是前車之鑒,你們居然還不清醒!」

    「清醒如何?不清醒又如何?你我雖恨明翠峰入骨,難道還能去將明翠峰上下,都屠戮一盡不成?沒了離塵宗這顆大樹遮風擋雨,你我最後也不過是任人欺淩的小小散修。」

    雲靈月淡淡言著,眸子裡透出的情感,卻是痛苦無奈之至,而後又恢復清明道:「這裡有禁陣痕跡,半個時辰前,有人在這裡布過陣。不似我們離塵宗的路數,卻極其高明。那人行事,也異常小心。這附近應該是被清理過,一點氣息蹤跡也沒留下。」

    司空宏詫異的一挑眉,仔細注目看著,潛神感應。半晌之後,卻是一臉迷茫的搖頭:「真看不出來,估計也只有雲師兄你這樣的陣道大家,才能瞧出蛛絲馬跡,小弟是自問不如。」

    「不是我陣道高明,而是師弟你太不用心!」

    那雲靈月啞然失笑,然而疑惑的看向了叢林深處;「此處佈陣之人,應該與那頭妖猿見過一面。半個時辰,那人離此地應該不遠才對。而這二百里內,卻都感應不到任何遁法波動。這個人,好快的遁速,難道是築基修士?」

    哪怕是金丹修士,也不可能把神念覆蓋四百里方圓。然而這四百里方圓內,稍稍大一點的靈力波動,卻逃不過他的靈識感應。

    「管那麼多做什麼?那頭妖猿既然已經離去,並無對我離塵不利之意。那你我也可回師尊那裡覆命了。」

    司空宏心忖若真是築基修士,那麼此處佈陣之人,就多半不是他那位‘師弟’了。面上卻絲毫異色不顯:「那頭白背妖猿,不過是孤家寡人。也還不至於聰明到會在我離塵宗內,聯結內應的地步。既然如此,又何必追根究底?」

    「師弟你倒真是看得開。」

    雲靈月一聲苦笑,卻目光愣愣的,繼續看著下方。

    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處有些不對經,周圍縈繞著一股令他噁心欲吐的氣息。仔細辨認,又分辨不出來。

    除此之外,他的鼻間更能聞到一屢屢香氣。初時清香撲鼻,然而當他再嗅之時,卻又感覺內中含蘊著一絲腥臭。

    半個時辰前,這處所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心底也不知為何,總覺一股異樣之感縈繞不去。擔憂?厭惡?還是不祥預感?都似是而非。

    ※※※※

    同一時間,距離天南林海足有十餘萬里的雪山之上,蕭靈淑一雙玉手緊攥著,有些心神不寧的仰望著上方三千丈處

    那是一座九層白玉高塔,建在雪峰之上。而此時高塔之外,火焰正熊熊燃燒,粗如兒臂的電流,正流轉其間。

    不時傳出炸雷般的聲響,聲威駭人。

    這是丹劫——修士的丹劫!

    修士成丹其實並無劫數,然而有些天賦異稟的修士,修行之路卻與眾不同,遵循上古修行之法。

    以天地為爐,造化為工。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聚陰陽二氣,龍虎交匯而成丹。

    所以才有丹劫,是天地為爐,陰陽為炭之劫。

    這樣的修士,一旦成丹。修為法力,都將勝過同階的修士十倍,也更易成嬰。

    而此時白玉高塔內,就有這麼一位修者,正以這古法成丹。

    「夫人大可放心!老爺他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天品靈根,兼且道心通明。又為今日,將修為壓制了六年,以鞏固根基。這一關,必定可安然渡過。」

    說話之人,卻是立在蕭靈淑身後,一位黑袍老者,語含安慰。

    蕭靈淑卻不領情,鐵青著臉道:「六年?六年怎夠?歷年匯龍虎而成丹者,哪一個非是三五十年的積累?這萬年中,身有超品靈根而殞於丹劫之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夫君他也太心高氣傲,也太心急了。偏偏父親他,居然也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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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6:46
第一六零章 龍虎金丹

    「六年?六年怎夠?歷年匯龍虎而成丹者,哪一個非是三五十年的積累?這萬年中,身有超品靈根而殞於丹劫之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夫君他也太心高氣傲,也太心急了。偏偏父親他,居然也不阻攔」

    說話這時,蕭靈淑卻冷冷的看向了另一側。那個方向,正是太平道冰泉山的主峰所在。

    蕭靈淑的修為,雖無法望見六百裡外的情景。卻心知此刻,在主峰之上的那人,必定是在時刻關注著此間動靜。

    那黑袍老者,也分明聽出了蕭靈淑語中的怨氣,無奈道:「夫人,此事實在怨不得掌教,老爺他也是無奈。盤踞穎才榜第一位長達十年,對老爺而言,既是榮耀,也是負擔。太平道內,這些年也是暗潮洶湧。老爺他一日不能成丹。這繼任掌教之位,就一日不能定下,只能算是後起之秀,。這些年老爺他凡事雖有掌教出面,終究卻是隔了一層,也有顧忌。許多事情,只有老爺他成就金丹,才能平息。」

    「那也不用這般冒險夫君他任性妄為,你們難道就不知勸一勸?我要你們何用?」

    蕭靈淑怒意稍減,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卻透出了幾分虛弱不甘:「至少也需等到三年之後,宗門培育十年的紫汞出世再說。那時候即便不成,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紫汞珍貴,太平道內不知有多少人垂涎欲滴。」

    老者搖著頭,不以外然道:「夫人雖是掌教真人唯一嫡親,然而也正因如此,掌教他反而不可能將這次的紫汞賜予老爺。人言可畏,即便掌教他也需顧忌下麵門人弟子的風評。若是因此事而引致太平諸脈不滿,那時反而不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麼夫君的性命,你們就不在乎。」

    蕭靈淑緊咬著銀牙,眸中滿是惱怒之意。然而瞬即之後,卻又平復了下來

    「罷了夫君他道心通明,卻唯有一心魔執念,一直不能化解。丹兒隨了我蕭姓,且一意修行,不近女色。沈氏無後,修士至築基之境養精化氣,精氣收斂,無有靈珍至寶化出精元,則必定絕育。龍虎丹劫最長需歷時三年,九百九十九日。三年之內,你們把那沈烈,給我帶回冰泉山。」

    「沈烈?」

    那黑袍老者蹙眉:「我聽說此子,如今已是離塵宗真傳弟子,節法真人門下。貿然劫人,只怕離塵那邊不好交代。這位烈少爺早年就數次以死相挾,只怕絕不會甘心就範。沈林等人,至今都無蹤跡,多半是死在此子手中,」

    「離塵那邊,還用什麼交代?太平離塵,什麼時候如此和睦,我怎不知?至於沈烈,已經容不得他答不答應。」

    蕭靈淑冷冷的回望,目含殺機:「還是說,你們是辦不到?那我蕭家要你們,又有何用?」

    黑袍老者一怔,而後深深一禮:「夫人既然這麼說,那麼在下盡力便是。老爺他丹劫未消,蕭門之內的金丹修者,都需守護此峰,不能輕離。蕭睿他需護持在公子左右,同樣脫身不得。我會遣蕭政率四位築基境供奉前往東南,以他之能,想來必可手到擒來,」

    蕭氏每年都會大量收養,擁有修行資質的孤兒。雖是太平道弟子,卻更是蕭氏的奴僕。

    而蕭睿與蕭政,則是其中最出類拔萃者。

    蕭靈淑目光閃動,卻是不置可否,繼續眼望著上方,那座白玉高塔。

    以天地為爐,丹劫持續九百九十九日,歷經九轉。時間越長,金丹的品質也就越佳。

    她的夫君,乃蓋代英傑,定然不會令人失望

    ※※※※

    當莊無道再次返回宏山集之時,已經是半個月後。此時他整個人的形象,已是狼狽之至。

    不但身上的離塵道袍,已經是破破爛爛,法禁也降到了七重。儲存在小乾坤戒內的回氣丹與療傷丹藥,也是接近河於海落,僅僅只剩下幾枚,而身上也添了好幾處傷疤。

    半個月的天南林海之行,使他險險數次陷入到了絕境,好幾次都是從生死一線中掙扎逃出。

    不過這次收集到各種材料與靈珍,倒是數目不少,收穫頗豐。在離山宗設在宏山集的道觀內,就能兌換出善功。

    總共三千九百,看似數量極多,兩千善功,就足以在離塵宗內,換取一件品質不錯的十二重法禁靈器。

    然而僅只是修復他那件靈器道袍,就需用去八百。地蠶內甲也有傷損,修繕同樣需少三百善功。

    若非是還有其他收穫,這一次出去,簡直可稱是得不償失。

    而除此之外的收穫,就是那面‘磁元靈盾,了。連續五次血祭,果然是取悅了那位阿鼻平等王。

    血祭之後的回饋,莊無道只收取了一起,其餘則全都留給了這面靈盾。而此時的‘磁元靈盾,,已經是十三重法禁,晉階成一件中品靈器,威能倍增。

    十二重法禁與十三重法禁,二者之間的法禁雖只差一重,然而卻是天與地的區別。就譬如練氣境巔峰,與築基境修士間的差距。

    十二重法禁時,莊無道對這面‘磁元靈盾,,還可輕鬆禦使。然而到了第十三重,卻已是力不從心,幾乎無法掌控。

    自然最大的變化,還是此器內部。那‘魔噬,之陣已經完成了大半,已可吸收生靈精血,吞噬萬物精華靈性。不過在靈盾合攏時,從表面看,依然是無半點異樣。

    此時就連莊無道自己,也尋不出哪怕一丁點的異樣。

    而連續五次血祭,也足可將他供奉阿鼻平等王的時間,拖延到一年半之後

    莊無道把自己的那件傷痕累累的離塵道袍,丟在道館之內讓人修理。又用善功,隨意換了另一件六重法禁離塵法袍暫時穿著,這才離開了宏山集。

    而就在返回到半月樓的時候,莊無道卻發覺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正站在山峰一側,遠遠往自己來處的方向望著。

    可能是修為不夠,視力遠不如他,直到莊無道到了半山腰處,聶仙鈴才發覺到他的身影。

    那一刻的少女神情卻是如釋重負,憂色盡去,是難以言喻的安心與欣喜。兩眸內竟留下了淚水,就仿佛是在久候丈夫歸來的妻子一般。

    莊無道不由怔住,而後突然間就意識到。現在的他,可能是這女孩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支柱。

    深入天南林海近二十餘日,對他而言或者不算什麼,在越城的時候,哪天不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然而對聶仙鈴而言,卻多半是個噩夢,只怕日日都是在心神不寧,提心吊膽中渡過,擔憂自己會有意外,離塵宗會將她趕下山去。

    也是自己疏忽了,應該為這女孩尋個妥當的退路才是。

    將此事記在心裡,莊無道面上卻恢復了笑意,像什麼事都沒看到一樣的回到了峰頂。

    果然當他一路遁行到半月湖畔時,聶仙鈴就已經回復了平靜,臉上是半點異色都不顯。對莊無道噓寒問暖,盡著一個靈僕的本分,看似親熱的言語中又略帶著幾分矜持梳離。

    仿佛剛才為莊無道流淚哭泣的女孩,根本就不是她。

    莊無道懶得拆穿,回到樓內的第一件事,就是為聶仙鈴探脈。然而眼眸中,就流露出一絲異色。

    「養氣五階?不錯。」

    何止是不錯而已加上先前四十餘日,這聶仙鈴只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已是踏到了練氣境的門檻前

    而他莊無道,從武道入門到練髓境,卻是足足用了十年時光

    還是最好依靠雲兒的幫助,才勉強在十六歲前,進入到練氣境界。

    這就是超品靈根?兩人的差距,簡直不可以道理計。這樣的修行速度,簡直就是讓人發狂。

    便是莊無道,早已有心理準備,也頗不是滋味。

    放開聶仙鈴的手腕,莊無道卻是眉頭緊蹙。

    「記得離開半月樓之前,我讓你這些日子最好停一停,穩固一下根基。怎麼就不聽?養氣五階,你就如此迫不及待。」

    「不是的老爺不是奴婢不聽老爺吩咐,而是另有緣故。」

    聶仙鈴的神情驚惶,生恐莊無道發怒,急急解釋道:「其實這些日子,奴婢跟本就沒入定修煉過,除了易骨煉筋丹外,其他的丹藥也已停用。可修為還是無緣無故在增漲,奴婢自己也很是不解。」

    莊無道聞言,卻不禁是一陣發楞。沒入定修行,沒服用丹藥,修為就能自然而然的暴漲?這個世間,還有這樣的奇事?

    這讓他們這樣,每日裡辛苦修煉,只求有些許進境之人,情何以堪?

    還是雲兒,在莊無道的心念內出聲提醒:「你再問問她,那靈田到底已開闢了多少?每日練習了多少次術法?」

    莊無道目光微凝,照本宣科的問:「你這二十餘日,又開闢了多少靈田?每日又有多少時間,是用在練習術法上?」

    聶仙鈴想也不想,就開口答道:「奴婢總共已開闢了四百畝田,其餘的靈田因播種的時節已過,所以暫時還是在拋荒,奴婢只是深耕了一番,稍加整理而已,以待來年。至於術法,我現在每日要練習三百次火蝶術,三百次石火盾,一百次石火力士。老爺,可是仙鈴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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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7:07
第一六一章 通脈七竅

    「原來如此,此女每日開墾靈田,不知不覺間都會動用靈元。練習術法的時間,也遠勝於你,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神念。雖不曾刻意去修行,效果卻更有勝之呢」

    莊無道啞然無語,半天時間才回了神。看著聶仙鈴那如小鹿般不安擔憂的眼神,心中是既覺不忍憐惜,又覺不是滋味。

    憐惜的是這少女,簡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在拼。不是滋味的則是聶仙鈴,這有如妖孽一般的進境。

    「倒是沒什麼不妥,就是擔心你境界提升太快,身體會撐不住。不過看來還好,這二十天可有發病?」

    聶仙鈴頓時輕鬆了口氣,開朗笑道:「偶有幾次而已,奴婢無妨的。最近非但不覺疼痛,反而好過了不少。感覺沒那麼冷了,身體也暖和了許多。」

    莊無道暗暗搖頭,這不是聶仙鈴病情好轉。而是她有了一定修為,忍耐痛楚,抵禦寒氣的能力有所上升而已。

    其實聶仙鈴的真實病情,並沒有那麼樂觀。

    「罷了不過還需注意,這些日子,最好是減少一些術法練習,揣摩一下靈竅開啟之道。你在宣靈山抄了那麼多道典,應該也知一個練氣修士是否擁有本命神通,實力前景都是迥異。你要想在修行上有所成就,本命靈竅就絕不能錯過。」

    說什麼開啟本命靈竅,其實只是糊弄聶仙鈴而已,讓這女孩有事分心,延緩一下她的修為進境而已。

    莊無道從來就沒指望過聶仙鈴,能夠在短短數月時間的修行之後,就能成功開闢出本命靈竅。

    要知當年的他,可是在降龍伏虎拳上浸淫十年之久,又把牛魔元霸體,‘修煉,到第一重天,有了足夠的根基。才由劍靈點撥,借由東船巷之戰,成功修出了本命神通。

    「是奴婢明白,最近奴婢也在參研開啟靈竅之法,頗有所得。」

    聶仙鈴乖巧的應是,然後卻又眼巴巴的看著莊無道,滿臉的乞求之色。

    莊無道初時不解,半晌之後才明白了過來。節法開壇講道之期將近,算來也不過只有兩日而已。

    元神真人親自講經論法,對於所有宣靈山弟子而言,都是不容錯過的。

    甚至不止宣靈山,那時其他二山七峰的弟子,也會有人趕至宣靈山聽講。

    聶仙鈴對這一天,應該也是期盼已久了。

    莊無道倒是不怎麼在乎,他此刻雖拜了節法真人為師。卻不認為這位元神真人,在術法武道上的造詣,會勝過自己的劍靈。

    有雲兒每日在夢境裡的指點,足可勝過任何名師。

    不過自家師尊**,他還真不能不去。哪怕是過去裝裝樣子,也要在宣靈山頂熬過那幾天。

    不能讓人以為,他莊無道才剛成為元神境門人,就得意忘形,自滿自傲鬆懈了。也需在節法真人開壇之時,認一認自己那幾位師兄師姐。

    思及此,莊無道不由失笑,情不自禁的敲了敲聶仙鈴的頭。

    「放心,時日到了,我自然會帶你過去,不會把鈴兒你漏在家。」

    直到說完之後,莊無道才感覺不對,動作僵住。方才他是下意識的就這麼做了,然而到底什麼時候,自己與聶仙鈴的關係已變得如此親近了?

    聶仙鈴也是楞了楞,而後俏臉暈紅一片。慌張失措的一禮之後,就匆匆離開。

    而還未待得聶仙鈴的身影消失,劍靈雲兒就已戲謔著道:「劍主莫非,是對這女孩動心了?不過此女,容貌性情確都是上佳。若非是有三寒陰脈,倒不失是一位絕佳的道侶人選。」

    「怎麼可能?」

    莊無道先是不假思索的搖了搖頭,而後又皺起了眉:「只是自然而然的,就感覺對她很親近而已,將她視為親友,不是什麼好事。我不想以後自己再有什麼負擔,即便有,也絕不該是她。」

    「負擔?」那雲兒一聲呢喃:「原來如此,劍主是不願再對他人輕易付出情感,免得日後拖累于你,成為劍主的包袱破綻是麼?」

    莊無道一言不發,他從不敢輕視蕭家與他那父親的手段,有沈林這一次的教訓丨也已足夠。

    不過心裡卻是在想著秦鋒。他視秦鋒林寒幾人為生死兄弟,然而此刻心裡面,是否也認為他們幾人,是自己的負擔拖累?

    知曉秦峰他們遠走他鄉,是否也有股松了口氣的感覺?

    自嘲一哂。莊無道的面色,又逐漸堅定起來。正如秦峰所言,自己其實還做不到絕情絕義,手段也不夠狠辣,那就儘量少一些拖累,少一些掛礙。

    這聶仙鈴,自己雖同情,卻不該對這女子生出什麼感情。情感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奢侈。

    這個包袱,有機會的話,還是早早甩出去為妙。

    不願再糾結於此事,莊無道又奇怪道:「剛才探脈時有些不對勁,這聶仙鈴入了養氣五階。修行提升如此之快,然而我看她身體狀況,卻似並未怎麼惡化,到底怎麼回事?」

    「未曾惡化,不過也未好轉。」

    雲兒陷入了深思:「然而能夠修煉至養靈五階,居然也未病發,痛得死去活來,本身就是個奇跡,也是個謎。連續三個月,三寒陰脈的病情都未怎麼惡化,甚至可視成她身體在好轉了,我亦不知緣由,應該是這女孩身上,還有你我還不知的秘密。」

    莊無道也沉吟著道:「是否她修為增長,壽元隨之增加的緣故?若是繼續修煉下去,增長個一兩百年歲壽,說不定能夠進入到元神境界,擺脫病體。」

    「怎麼可能?三寒陰脈與壽元無關,而是隨歲月積累,陰寒之氣漸重,堵塞經脈。因是天生帶來,又積年累月,難以驅逐。強行為之,只會使其體內經絡寸斷,促其早死。」

    雲兒明顯是不以為然,而後聲音又沉寂了下去:「你這些日子,每日都給她施一次針,我再仔細看看,想想辦法,她體內若然真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對她有益。那麼說不定還真有辦法,解決掉她的三寒陰脈?」

    說完這句,雲兒就再無聲息。

    莊無道則扯了扯唇角,真不知那聶仙鈴到底是投了什麼樣的緣法,惹得劍靈如此在意。

    這雲兒自與他相見以來,還從未對一個外人如此上心過。

    隨即莊無道就沒在意,在這靈室之內,把自己體內的真元全數釋放出來。

    只見一波有如濃墨,又似淤泥般的氣息,瞬間彌漫這整個樓層。血腥**的氣味,撲鼻而至。

    而這濃厚色真元中,還夾雜著幾十縷血氣,不時幻化出各種獸頭形狀,正是他在天南林海中,獵殺的那些妖獸。

    此時莊無道眼前,也出現各種妖獸的幻影。兇猛無比,似對他懷著刻骨怨恨,欲將他吞噬。

    莊無道並不去理會,緊守住了靈台清明,然而看著自己這如墨般的真元,心中卻不免一陣發緊,愁眉不展。

    兩次血祭後的效果,使他此刻的境界,已提升到了練氣八重樓巔峰。

    然而此時他動用的真元修為,卻是不升反降,最多只在練氣六重樓的層次

    那些隨著魔血精華混入進來魔息煞力,已經污染了他近半的真元。而那些妖獸殘餘的魂念戾氣,也開始衝擊影像到他的心神。

    要想將之煉化清除,已經非是三月之期能夠辦到,至少也要一年之久。

    搖了搖頭,莊無道隨即又把那兩枚滄海七竅石,與滄海通脈石取在手中。

    具體的使用之法,雲兒早在十幾日前就已告知。這是天生靈物,與天地大道,所有生靈體內的奧妙,有著莫大的關係。

    所以無需輔材,只需將滄海七竅石,與自己要複製的偽靈竅重合就可。每日以真元心血洗練,久而久之,這枚滄海七竅石,就會成為自己的第二個偽靈竅。

    至於滄海通脈石,使用則更為簡單,將這通脈石存於兩個偽靈竅之間。日日熔煉,使通脈石內蘊藏的紫液化開,就自然而然可成為連通兩處靈竅的橋樑

    而莊無道此時煩惱的,是這七竅石與通脈石,自己到底該如何使用?擒龍震虎有擒龍震虎的妙處,而大裂石,則有著開山碎石之力。

    相較而言,後者每十二個時辰,可使用四次。靈妙雖不及擒龍震虎,然而若使用了滄海七竅石,就等於是一天之內,多出四招玄術神通。而若是兩枚,那就是十二式大裂石

    莊無道反復思量著,猶豫難決,最後還是咬著牙。無法選擇,那就不選

    莊無道直接兩枚滄海七竅石分開。一枚融入至擒龍震虎,,另一枚則用來複製‘大裂石,。

    一次擒龍震虎,總覺得還是少了些,不夠應付特殊的狀況。而大裂石的次數,同樣需要增加,畢竟這一式玄術,可與拔劍術,連脈。

    至於那滄海通脈石,莊無道倒沒怎麼遲疑,直接將這塊靈石,置於擒龍震虎,及‘牛魔亂舞,之間。

    這卻是出自雲兒的建議,說如此一來,他必有驚喜。

    至於驚喜到底為何,莊無道卻是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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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首次聽經

    回到半月樓後的第三日清晨,莊無道就帶著聶仙鈴早早出了門。有了雲兒為他搗鼓出來的‘磁遁,,即便是在山嶺之間,即便身後攜了一人,莊無道也依然是輕鬆自若。

    這‘磁遁,最快時,一日可行七千里,超越了絕大多數修士遁速。莊無道一路行去,甚至把幾個已經掌握了禦空飛行的築基境修士,都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惹得路上無數的離塵弟子,紛紛注目,滿眼的不可思議之色。

    而就在莊無道,遠遠望見宣靈山那藏在雲霧中的峰頂的時候。上空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咦。

    「好快的遁速七師弟你這又是什麼遁法?」

    一個禦劍而行的人影,突然降落在了莊無道的身側,眼裡滿是好奇:「利用元磁及地心斥力,很是不錯。單論遁速,比許多築基修士還要快些。」

    「前輩?」

    莊無道斜望了一眼,只見來者,正是司空宏,便笑著道:「我喚作磁遁,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小道而已,遁速倒是快了,卻還不能用於實戰搏殺,用處有限。」

    他自學會這門磁遁開始,就一直想將此術,與自己的大摔碑手及牛魔元霸體結合,使之能用於實戰。

    極端世快如鬼魅的速度,再配合大摔碑手及天璿照世真經中的各種術法,必定可使他戰力再次激增。

    然而時日太短,要憑空創出一門與磁遁匹配的身法,又豈是那麼簡單?

    不過好在接下來,還有一年空暇,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研究。

    莊無道是心知肚明,即便日後掌握了禦空之術,也遠遠及不上自己這門‘磁遁,。

    而那禦劍飛行之術,也未必就比這‘磁遁,快了。禦劍飛行,遁速與劍器品質息息相關。

    許多修士,都是拿自己最好的劍器,用來遁空飛行。然而戰鬥之中,要麼是換成另一口,要麼是直接放棄,依然是用禦空之術。

    所以即便到金丹元神境界,自己這門‘磁遁,,依然大有用處。

    「日行七千里,怎麼也不能算是小道?多少修士都羨慕不來,再說你這門遁法,還大有改進的餘地。最後怎樣,就看你術法武道上的天賦如何了。」

    司空宏並不多糾纏于莊無道這門遁法,目中微含異光,直接問道:「如此說來,半個月前在天南林海中,與那白背妖猿私會的,就是師弟你了?」

    莊無道心內咯噔一跳,渾身寒毛聳立。一剎那間,還以為自己以魔法血祭之事,也已被人察覺。

    不過只片刻功法,莊無道就鎮定了下來。那日離開之時,他把那裡的一切痕跡,都處理得極其於淨。即便雲兒的靈識,也沒察覺到有異樣。

    再說是真的被發現了,司空宏也不會是這樣的神態。

    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猶豫。莊無道點了點頭:「是那日白背妖猿找到我,以性命要脅,向我索取吞日血猿的真形圖。」

    「吞日血猿真形圖?果然如此——」

    司空宏一聲呻吟,面色有些發白:「最後你是給了它?是了,你既然還好生生的站在此地,那它定然已是心滿意足。」

    莊無道則面現懺愧之色:「我莊無道愛惜性命,自問有大志未酬,所以不願死在林海,喪命於那妖猿掌下。最後卻是有愧于宗門,實在慚愧。」

    「嘿嘿,什麼慚愧不慚愧的?自家的性命,誰不愛惜?換成是我,也未必死撐到底的勇氣,只因心中也有事放不下呢。不就是吞日血猿的真形圖,也不是什麼大事。那頭妖猿,即便升入四階,對我離塵宗的威脅,也依然有限。」

    司空宏大度的揮了揮手,似並不怎麼在意,然而眼神極其凝重:「不過這件事,從此之後你知我知便可,切莫再令他人知曉」

    莊無道一言不發,感激的一禮。知曉這司空宏對他的愛護,確實是真心實

    旋即又想起一事,莊無道招手把已走到遠處避開的聶仙鈴,又召回到了面

    「前輩,我這裡剛好有一事相托。若我有一日遭遇不測,不知我這靈僕,能否由前輩代為照料,莫使她被趕出南屏諸山?」

    「這倒是無妨,小事而已,不過師弟為何要特意這般求我?」

    司空宏眼神怪異的,仔細上下打量著莊無道。

    「我看師弟你的性情,真有些奇怪。似乎認為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似的?這樣可不好。」

    莊無道默然無語,在越城內,他幾乎每一天都處在朝不保夕的狀態。而在天南林海內,還更有勝之。

    日日如此,哪裡還能有什麼安全感?

    日後經歷的兇險,只會更多。他也不覺自己,可以每一次都能僥倖,轉危為安。

    事先為聶仙鈴安排好退路,也是為自己少一分牽掛,少一分負累。

    ※※※※

    節法真人開壇講道的所在,是宣靈山巔之下的講經堂。偌大的殿堂,分有主殿側殿,可容納七千弟子,

    可即便講經堂是如此寬闊,到了眾多離塵弟子雲聚時,也依然不敷使用。即便是殿外的走廊,也坐滿了弟子。

    甚至一些來得較晚的,就直接取了一個蒲團,坐在外面的雪地中。

    莊無道是節法的入室門人,又是真傳弟子。雖是練氣境界,卻被優待,就坐在了第一列,司空宏的身旁,位元在許多築基修士身前。

    也終於見到了他那幾個師兄師姐,大師兄廉霄有事外出,不在離塵。只有二師兄雲靈月,三師姐鳳雪,五師兄司空宏在宣靈山。

    六師兄靈華英重傷,至今不知生死如何。而見過一面的蘇秋,則同樣有事在身,遠去東南之地。

    二師兄是個溫潤君子,面貌俊秀,待他極其溫和。而三師姐鳳雪,則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修,氣勢淩厲,對莊無道則是不冷不熱中又帶著幾分好奇審視

    倒沒出現似蘇秋般故意為難考校他的情形。

    除此之外,還有三位師叔,一名雷奮,一名解千愁,還有一位則道號明心,也是位女冠,都已上了三百年的壽元,是他師尊節法真人的師弟。

    離塵宗內,常說的宣靈山一脈九金丹,其實是單指節法真人這一脈而已。

    節法真人當年的師尊,不過是一位築基弟子,然而調教弟子的本事,卻著實出眾。

    門下弟子,十人中有七人成就了金丹。而天資靈根最高,也就只有節法,不過是二品靈根而已。

    而節法真人在這方面也不遜于乃師,至今收下的六個弟子,都有金丹成就

    所以在離塵宗內,這一脈極盛時,可謂聲勢浩大。

    然而在節法真人這一脈之外,宣靈山一系,其實還有不少金丹修士。此時坐在這講法殿內,總數就有六七位之多,還要三五人,因各種緣故,今日未曾露面。

    若論金丹之盛,宣靈山可謂離塵宗內,當之無愧的第一。

    一聲清脆的銅鈴聲響,使整個大殿都寂靜了下來。節法從殿后現身,步上了上方處的法台。

    一番禮儀之後,節法卻不立時開始講究,而是笑望著莊無道:「我聽靈月說你前些日子在林海,施針救助了兩名內門弟子,為他們驅除了狼豺血毒?又為吳煥幾人,解了豺群圍襲之危。」

    莊無道楞了楞,看了雲靈月一眼,而後俯身一禮道:「是有此事,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是義不容辭之事,不足師尊掛齒。」

    「做得不錯,我離塵宗弟子就該如此,互幫互助,相互扶持。獨箭亦折,眾箭則難斷。」

    那節法真人欣慰一笑:「我知你醫術不錯,不過中了狼豺血毒六個時辰,居然也能挽回,卻也真正是出乎意料。我知你在越常鑽研醫術,身中石明精焰的練氣修士,也能救醒。無道你在醫道上的天賦驚人,日後卻不可荒廢此道。日常有瑕,不妨為離塵的門人弟子施針布藥。」

    此句說出時,莊無道明顯感覺到,從身後那些向他望來的視線,少了一些鋒銳灼熱。

    便是幾個金丹境的師叔,看他的眼神也是溫和了不少。

    莊無道頓時便明白了過來,這是節法特意在為他宣揚,讓他能更輕易的融入離塵,可謂是用心良苦。

    以五品靈根,成為元神真人入室弟子,更佔據了一個秘傳弟子的名額。離塵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眼熱,多少人在不滿嫉恨。

    然而有了節法這番話,這些離塵宗弟子對他的敵意,就可降到最低。

    而節法這時的目光,也突然間轉為淩厲:「諸位當知,我節法三月前,又增一入室門人。此子性莊,名無道,是我最後關門弟子。我節法愛他甚重,視為子侄,也寄予厚望。無道他修為尚弱,需我羽翼庇之,也實不願他受半點傷損。若再有第二個華英,那便是自絕于我宣靈山一脈。今日告諸爾等在前,日後莫謂我節法言之不預」

    一番話,是疾風驟雨。尤其最後幾句,是聲震如雷。整個大殿之內,都是簌簌作響,殿內所有修士,都面色一陣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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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三章 離塵再見

    「奇怪,奇怪師尊他一向溫和,少有這麼疾言厲色的,不該啊——」

    司空宏就在莊無道的身側,獨自呢喃著道:「他對你竟有這樣的看重o不該啊或者是華英師弟之事,真將他惹火了,一直隱忍不發?」

    似是在輕聲自語,偏偏莊無道恰好可以聽見。

    更遠處的雲靈月,發出了幾聲輕咳。而臺上的節法真人,則直接瞪了司空宏一眼,而後敲響了身後的罄鐘。

    「法會開始,爾等不得走動,不得喧嘩,亦不得分神」

    聲音低沉,卻遠播數裡,使殿內殿外都安靜了下來:「今日講的是練氣之法,練氣弟子需注意傾聽,已入築基者,亦可溫故而知新。」

    殿內頓時一片歎氣聲,那些築基金丹修士,都是滿臉的失望之色。不過也沒怎麼意外。知曉今日節法真人的講道,多半是為照顧莊無道這個新入門的門人。倒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那些練氣境修士,則都是一臉的驚喜。元神真人親自講解具體的練氣之法,這可是難得的機緣。

    最早一次,還是在三十餘年前,靈華英初入門時。

    「講法之前,我等首先需明白,何為練氣?練氣者,匯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秉自然之靈,於身相融。再然後要知道的,是‘氣,從何處來?」

    「天地萬物間皆有氣,小到芥子微塵,大到雄山大湖,皆有其氣。這世間天地萬物,皆由氣合而成。甚至天地初開之時,也是一片混沌之氣。」

    「而我人族于天地萬靈出生之時,也同樣有著‘氣,。本身由氣構成,更有先天一氣自虛無中來。修真之法,無論外功,內功,養靈,練氣境之前的修行雖各自不同,然而卻都是同一目地,將己身後天之氣,轉為先天,是為真元道力。」

    「我修士修道尋真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找返回到自己的根源。相信那大道之機,相信那長生之妙,就在那根源之中,是為胎中之謎。可惜至境,我天一諸國中,從未有人能夠窺破,能夠達到。」

    「再然後,就是該如何去練氣。練氣者,二氣相交自然神抱於氣,氣抱於神。也就是說後天與先天,修煉的時候,無論內功外功,都無須太過在意。不用去想著如何純化後天之氣,要達到自然。所自然的用意念,靈台的元神意念,自然聚集環抱這兩種氣,讓氣也環抱元神。達到自然,不牽強,不強為。其中精妙處,需你們自行領會。」

    司空宏聽得是百無聊賴,直打呵欠,已是昏昏欲睡,分明不感興趣。

    莊無道卻漸漸聽入了神,雲兒在夢境中的指點,更偏向實用。至於其中蘊含的妙理,那玄而又玄的道機,卻是只需莊無道能懂就可,喜歡讓他在實戰中領會。

    不似節法真人這般,鞭辟入裡,深入剖析,將練氣的奧妙,一點點的掰碎開來,展現在他們面前。

    「所以練氣之法,先後於天之氣,相交相得者,渾如醉夢,自然而然,無一毫作為。先天氣和後天氣,都是生於自然。皆可稱自然之氣。要把它們相交想融,意識在朦朧醉夢之間,自然而然,無需絲毫的做作。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莊無道默然不語,開始反思,自己修煉之時,是否太過刻意,是否太急於求成了。

    「吸則氣呼則神,神呼氣吸,上下往來,複歸於本源,煉結成丹為之胎。吸時運氣,呼時用神。自然能增真元,養神念。入築基之境,煉結成丹。」

    「身心大定無為,而神氣自然有所為。委志虛無,不可存想,猶如天地之定靜,自然陽升陰降,曰往月來而造萬物。」

    「此是指修行時,需物我兩忘,盡除雜念。大定為無,境界為虛無轉檯,不必有任何存想,身心猶如天地般不會改變。神呼氣吸之時,一切如都這天地一般,早升陽,晚降月,自然而然。是謂大道自然——」

    最開始時不在意,然而當一刻鐘後,莊無道就漸漸的入神,渾然忘我。

    一邊傾聽,一邊與自己的情形,交相印證。

    節法真人講道,雖不如雲兒那麼詳細深刻,然而許多道理,許多細節,卻是莊無道從雲兒那裡聽不到的。

    僅僅聽了這一段,莊無道就覺是受益匪淺。完全忘了時間流逝,絲毫都不敢分心。

    直到節法真人再次敲響了罄鐘,莊無道才驚覺,三日講道之期已過。

    「法會已畢,除我坐下入室弟子及真傳弟子之外,其餘無關人等,可以退下」

    後方的離塵宗弟子聞言都紛紛一禮,井然有序的起身退走。莊無道則依然坐在原地,便連位置在大殿後方的聶仙鈴,也一併留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是他們這些入室真傳,提問求教的時間。是給他們這些真傳及秘傳弟子的特殊優待。

    而聶仙鈴這樣的靈僕,雖不能向節法提問請教,卻有旁聽之權。

    主僕之間關係好的,甚至可以由主人,代靈僕詢問。

    講經殿內只剩下寥寥三百餘人,然而各自詢問的問題,都是千奇百怪。

    有些毫無營養,有些聽了頗有益處,莊無道已沒之前那麼專心入神。修行時若有疑難,在雲兒那裡通常都可有解答。

    不過節法真人,卻一直都用鼓勵期冀的目光看過來。莊無道沒奈何,只能絞盡腦汁,想出了十幾個問題,要有一定深度,不顯敷衍。然而也不可太過高深,免得啟人疑竇。

    卻仍使得節法真人欣慰不已,贊他悟性確乃上佳。獨自修行,對修真之道,卻已領悟如此之深。

    倒是聶仙鈴,神情依然專注,聽得更是用心。美眸中除了節法,就無其他

    好不容易又熬過了三天,待得節法真人身旁再一聲罄終敲響時,莊無道頓時心中暗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六天時間聽道,不眠不休,對其他築基金丹修士而言,可能不算什麼,對他而言,卻著實是筋疲力盡。

    奇怪的是聶仙鈴,居然也能強撐下來。連續六日,都不曾病發。

    站起了身,莊無道深深一禮之後,就準備離去。然而就在這時,又是一次鐘鳴,遠遠的傳來。

    聲音宏大,非是節法真人的罄終可比。也不知傳至多少裡外,那浩瀚的音浪,卻擊得大殿內外,都震盪不止。

    「這是?」

    莊無道訝然的四下望著,完全不知所以。

    司空宏卻眯起了眼:「是離塵山的事聞鐘。這個時候,應該是有人闖過了道業天途。」

    他聲音未落,就是一聲鐘鳴之聲響起,同樣宏大浩瀚。

    莊無道則是怔住,離塵本山的事聞鐘?居然數千裡外都可聽聞。

    還有這闖過這道業天途之人,也不知是誰?

    「鐘鳴二響,好膽魄,居然是第二條能過第二條道業天途之人,已經許久都沒有了。」

    那雲靈月發出一聲意外的輕笑,驀地禦空而去,消失在了這殿堂之內。而在場之人,則都面面相覷了一眼之後,都不約而同的留了下來。

    「你雲師兄是去接人。無道你不知,今年大比收錄的弟子,雖是都歸入明翠峰一脈。然而能通過道業天途者,卻都是輪到我宣靈山錄取。」

    司空宏為莊無道解惑道:「能通過第二條道業天途者,想必天資悟性,乃至道心都很不錯,是璞玉之材。即便不如那兩位超品靈根,估計也不差多少。我宣靈山一脈,再得一得力後輩,豈非喜事?所以我等諸人,都想看看這一位後輩的究竟。」

    莊無道也覺好奇,同樣在大殿一腳坐下等候。離塵宗的規矩,能闖過第一條道業天途者,都擁有成為金丹入室弟子的資格。十年內門之後,就可轉為真傳。

    而能闖過第二條道業天途,則直接就是真傳身份。

    至於第三條,自然是最兇險的一條。無論門內門外弟子,只要是離塵弟子,只要闖過第三條,直接就可升為秘傳,身份幾可與金丹修士等同。

    然而千百年來,自始至終都無一人能夠安然通過。最近的記錄,還是在一千七百年前。那位祖師,不但修成元神,也使離塵宗進入了一個盛世。

    傳說那時候的離塵,實力甚至可與中原三宗及天道盟相提並論。

    半個時辰之後,雲靈月便又禦空而至。身側帶著一人,卻是一個俊美的少年,身上的白衣,已染滿了黑褐血色。

    莊無道望在眼裡,卻是一陣失神,心神恍惚的再次站起。只見那少年,正朝著殿內諸人,深深一禮。

    「弟子古月明,見過節法祖師,見過諸位師叔師伯」

    笑意盈盈,神態自若,少年似渾然不將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只目光從莊無道身上掠過時,稍稍凝滯。

    莊無道靜靜看著,啞然無語。心裡只一個念頭。闖過道業天途之人,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古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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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章 再見古月

    莊無道只怔愣了數息時光,就已恢復了過來。事情已然發生在眼前,那麼再怎麼感覺不可思議,不願置信也是無用,倒不如早早就正視現實。

    此時他心中更隱隱有種荒謬之感,不久之前,自己是準備闖道業天途,以擺脫自己市井無賴的身份,成為大宗弟子,真正踏入修行之途。

    然而時隔數月之後,自己已是離塵真傳弟子。而通過道業天途,改變了自己命運的,卻換成是之前曾高高在上的越城貴介公子。

    待得古月明一一參拜過殿內節法真人諸多金丹修者,雲靈月就又笑著向節法請示。

    「此子成功闖關道業天途,按宗門之規該授真傳弟子身份。不知師尊,是否要將他收為門下?」

    臺上的節法真人卻笑著搖頭:「我壽元已所剩不多,哪裡還有精力去調教弟子。早說了無道他,是我座下關門弟子。在他之下,再不收徒。」

    莊無道遠遠只見古月明的身軀微顫,眼裡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卻又極好的掩飾住。

    未必能瞞得過節法,然而神情動作,都恰如其份。

    不能成為元神門人,誰都會感覺失望。這古月明恰如其份的表現出來,卻又極有分寸。

    若換成莊無道自己是節法,多半也會有愧與心,極力補償。這個人,真是城府極深。

    雲靈月倒也不意外,接著又環視了傳經殿內,那諸多興致盎然的金丹修士一眼:「此子天賦過人,心性也是萬中無一。若無名師調教雕琢,那就誠然可惜了。不知師尊以為,此子拜在何人座下,這才妥當?」

    節法微微皺眉,接著又是一笑:「你六師弟座下凋零,至今昏迷不醒。此子便由我做主,拜在華英座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講經殿內頓時一寂,原本有意為古月明爭一爭的金丹長老,也都齊齊啞口無言。

    靈華英本是節法的衣缽傳人,如今重傷昏迷,等如廢人,與隕落無疑。

    昔年這位節法六弟子,自峙壽元還有六七百年之久,對自家傳承並不在意。將數名上好天資的弟子,讓給同門收錄。以至於到如今,連一個弟子傳人都沒留下,本身又沒留下什麼血脈後人。

    節法此刻正傷心之時,讓古月明拜入靈華英座下之舉,實是大有深意。

    而諸人雖是心動,卻也實在是沒臉面與昏迷不醒的靈華英爭奪。

    即便莊無道,此刻也以為節法此舉,多半是要為那位六師兄,留一脈傳承,留一絲香火。

    「六師弟座下?」

    那雲靈月卻並未直接應下,而是沉吟著道:「弟子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然而華英師弟他昏迷至今,仍無清醒徵兆,只怕無法親自指導弟子修行。如此一來,怕是耽誤了這孩子。」

    「此事簡單靈月你近年座下人才濟濟,穆萱吳煥幾個都是有望金丹的一時英才,顯見也是個擅於調教子弟的。在華英他蘇醒之前,這古月明就暫由你來指點練氣入門。」

    節法不以為意的說著,而後又深深看了眼古月明:「我也會稍加照看,抽些時間為他傳道授業,也還能夠辦到。」

    此言一出,殿內諸人都皆做出了然之狀。知曉此時的古月明,雖未真正拜入節法真人座下,然而身份與元神門人也不差多少。

    此事定下,殿內諸人都紛紛散去。節法真人,也早早就起座離席,返回峰頂。

    莊無道卻沒離開,知曉古月明,必定是要來尋他。果然待得傳經殿內空空落落的時候,古月明也依然留在殿內不動,目光直直的望著莊無道。

    司空宏看在眼中,先是訝異。而後又似想起了什麼,釋然道:「你二人,應該都是來自東吳越城?」

    「正是」

    那古月明笑著道:「我與莊師叔他是早已認得,越城的離塵學館排位靠後,這次大比只有三個名額。結果館試之時,弟子不幸在四強之前遇上了莊師叔,然後被篩落了下來。那一戰,弟子至今都記憶猶新,輸得心服口服。」

    「還有此事?」

    司空宏更是詫異,仔細看了兩人一眼,而後搖頭失笑:「這小小一個越城,倒真是藏龍臥虎。除你二人之外,我聽說那赤靈子座下的一個女弟子,也是出身越城,亦是天資穎悟。你二人既是同樣出自越城,早有同窗之誼,就該好生親近才是。日後需同心同德,和衷共濟,莫負了長輩厚望。需知十指連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理。」

    最後一句,司空宏特意加重了語氣。他不會去理會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彼此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恩怨。既然此時,都已同在宣靈山一脈,那就該戮力同心,不能再有他念。

    見莊無道與古月明,都神色恭謹的俯身應是,司空宏卻又負手走向了殿外:「要記在心裡才好古月師侄,你雲師伯已讓人安排你的修行之地,以及領取功法月俸之事。稍後可自來峰頂尋他。」

    當司空宏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傳法殿內又恢復了死寂。

    莊無道漸漸感覺這裡的氣氛是壓抑之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卻依然微微笑著,無半分僵硬之感。

    「還沒恭喜古月師侄,第二條道業天途。離塵外門弟子中,已經數十年無人能夠闖過。」

    「僥倖而已」

    古月明微微頷首,同樣笑意盈盈,亦無絲毫失禮之處:「師叔大約是很意外?道業天途。我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而已,卻僥倖從泥塵之中爬了上來。幸甚幸甚」

    「是有些意外,不過也在清理之內你古月明絕非是肯輕易放棄之人,也必不會輕易認輸。你之心性,早在館試之時我便已知。」

    莊無道心中微歎,他其實早該料到,古月明絕不可能在敗北於他之後,就會與古月家一起束手待斃。

    某種意義上,他們之間其實頗有相似之處。

    「那麼現在,不知僥倖闖過道業天途的古月師侄,現在你到底欲待如何?

    古月明卻搖了搖頭,避而不答:「莊師叔說笑了不信以師叔之智,看不到你我之間,其實已無衝突。秦峰遠走,師叔你則拜入離塵,早已從越城那個漩渦裡抽身。那日碼頭上更距北堂家與千里之外,豈非明示?我與師叔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彼此間其實都無死傷。館試之爭,已是過眼雲煙。反而如今,同在宣靈山一脈,正如司空師叔所言,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些許衝突,為何就不可化解?」

    「所以是利分則敵,利合則親麼?」

    莊無道心中一聲暗歎,這古月明當真是高明。只這一番言語,自己就不能對其再有敵意。

    即便心中仍有警惕防備,也只能放在心內。

    「師叔要這麼以為,也未嘗不可。」

    古月明淡淡道:「只為了你我同在宣靈山一脈,就需和衷共濟,同心同德才是。」

    「那就和衷共濟吧——」

    莊無道灑脫一笑,亦往殿門外的方向大步行去。

    「師侄才剛入門,事務繁雜。莊某便先告辭了,日後師侄有瑕,可至半月樓小聚。」

    他莊無道的氣度,怎麼也不能遜色于古月明這個曾經敗於自己手中之人。

    而此刻就在後方,古月明看著莊無道離去的背影,眼神亦是複雜之至。

    ※※※※

    返回半月樓的途中,莊無道始終都是皺著眉。聶仙鈴被莊無道一手拉扯著隨在身後,神情既是忐忑又是好奇。

    幾日前來時,莊無道雖也不說話,卻遠不似今日這般沉寂,心事重重般的模樣。施展遁法時也是三心二意,幾次差點走錯。

    「老爺,您是與那個叫古月明的認識?這人可真厲害,第二條道業天途,十死九生呢。」

    莊無道與古月明說話時,聶仙鈴已到了殿外等候,所以不知究竟。

    「何止是認識而已?還是仇家。」

    被聶仙鈴的話引得稍稍回神,而後莊無道就自諷一笑:「以前頗有些舊怨,你主人我,差點就搞得他們一族都無法翻身。如今倒好,兩人反倒成了師叔侄了。」

    聶仙鈴吃了一驚:「是仇人麼?老爺是擔心他會報復?」

    「報復倒是不會,這人極其聰明,不會做出這等蠢事。即便真恨我至極,量他暫時也沒這膽子。」

    莊無道目光閃動,苦澀之意更濃:「只是有些事情,我夾在中間會很是為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聶仙鈴頓時默然,雖是更為好奇,卻乖巧的不再出聲詢問。

    遠處的半月樓已經在望,而當莊無道在峰頂湖畔前停住遁法時,果然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家那座樓宇之前,多出了兩個人影。

    其中之一,正是北堂婉兒。而另一人,卻是夏苗。

    莊無道心中再次一聲歎息,有心轉身就走,卻又知這一出自己躲不過。而剛剛近前,就聽北堂婉兒劈頭問道:「那古月明,最後到底拜在何人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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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五章 求醫上門

    「那古月明,最後到底拜在何人門下?」

    莊無道也早料了北堂婉兒見面時,會有這麼一問。此時距離古月明闖過道業天途已有半日,以北堂家在離塵宗的人脈,早該知曉了。

    「師尊說他精力不濟,不願再增弟子,並未收錄入門。最終乾綱獨斷,將古月明安排在了六師兄靈華英座下。」

    「節法真人並未收錄?」

    北堂婉兒眼中,頓時閃現出了幾分喜色,神情如釋重負,然而旋即又柳眉一挑:「為何是靈華英?那位華英道人,不是已經昏迷了半年,傳說已經重傷難治?難道說?」

    莊無道輕輕點頭,忖道這婉兒的思慮,還是這麼敏銳。

    「師尊說是暫由我那二師兄靈華英教導,然而也曾有言,他自己也親自照看,為他傳道授業。」

    北堂婉兒與夏苗的面色,都頓時鐵青一片。這雖非元神門人,然而那古月明除了暫時無緣秘傳名額之外,與元神門人又有何異?

    莊無道帶著二人行入湖畔的一處涼亭坐下,又揮了揮手,示意聶仙鈴去奉茶。而後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夏苗:「婉兒她尋來我這裡,莊某不覺意外。卻不知夏兄,又是為何而來?也是因古月明闖過道業天途之事?」

    「莊兄說笑了,你怎可能猜不出?」

    夏苗苦澀的一笑:「前不久我家長輩見那松江上頗有些商機,於是便動手強搶了古月家的幾樁生意。一時意見不合,頗有幾次廝殺。」

    莊無道頓時了然,在古月明闖過道業天途之前,古月家的近況,果真是有些不妙。

    夏苗說的是輕描淡寫,然而那松江之上,越城之內卻不知已經歷幾次血腥大戰。夏苗既然是金丹境長老的弟子,那也少不了要仗勢欺人這一環。

    今日古月明鹹魚翻身,夏苗不心生忐忑才怪?

    「強闖第二條道業天途,真沒想到那古月明還有這樣的勇氣不對,我早該料到才是。」

    北堂婉兒的心緒已平復了下來,一聲冷笑道:「他如今雖有節法真人關愛,然而以元神真人的地位,反而隔了一層。只要不是元神真人直接出手,我北堂家又有何懼?總之鎮之以靜便是,倒要看看他能用出什麼樣的手段。」

    莊無道不由點頭稱讚:「婉兒你能這般想,那是再好不過。彼此已是同門,就該和睦修好才是,只需守住這一點,就占住了道理。我那古月師侄若有什麼動作,意欲報復,那就是他不對。」

    「古月師侄?連師侄都喚上了,無道你倒是對他毫無成見。」

    北堂婉兒面色再次發青:「無道你說句實話,若我北堂家與古月家真起了衝突,有一日不死不休,你會站在哪邊?」

    「同門之間,哪有什麼不死不休?婉兒你失言了。」

    莊無道神情淡淡,本來準備就這麼應付過去。卻見北堂婉兒眼神灼灼,不禁一聲歎息:「我實不願再扯入你們兩家之間,越城諸事與我無關。莊無道視之為友的,也只有你北堂婉兒,而非是北堂家。」

    「換而言之,就是兩不相幫?」

    北堂婉兒聲音發冷:「那麼我若是有一日被古月明逼到絕境,你也依然坐視?」

    「怎麼可能?」

    莊無道失笑道;「且不說離塵宗內,屠戮同門乃是不赦大罪。便是你北堂婉兒,又豈是古月家能輕易對付的?若真有那麼一日,我莊無道自然也不惜雷霆手段」

    北堂婉兒滿布寒霜的面上,這才好看了些。不過依然是一聲冷哼,轉身就走。

    「算了吧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也不怎麼指望,免得某人為難。」

    恰逢聶仙鈴端著茶水走入涼亭,北堂婉兒頓足停步,深深看了聶仙鈴一眼,柳眉深蹙。一直到聶仙鈴略顯不安,才收回了目光。

    「才剛入離塵門下,你就準備金屋藏嬌?真傳弟子,很了不起麼?三寒陰脈沒幾年好活,最後可別害了別人」

    莊無道啞然無言,奇怪這聶仙鈴怎麼又招惹到北堂婉兒了?金屋藏嬌又是何意?把他莊無道,看成了什麼?

    卻知今日北堂婉兒氣性十足,還是儘量少招惹為妙。

    直到那紅色的身影,禦雕而去。莊無道才把目光移向了夏苗:「夏兄抱歉,讓你見笑了。不過若夏兄真是擔憂古月家,那莊某倒是可厚著臉皮,代你請來古月師侄,你二人當面談談。」

    「這怎使得?怎勞莊兄費心——」

    夏苗的客氣話才說到一半,就望見了莊無道臉上那絲戲謔的笑意。夏苗不禁一陣尷尬,知曉自己早被看破,當下又俯身鄭重一禮:「夏某正有此意,求莊兄援手。」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

    莊無道一聲輕笑。然後直接就把聶仙鈴的茶牛飲般倒入了口中。半月樓的靈茶都是野生,滿山遍野到處都是,聶仙鈴的茶藝也很是不錯。泡出來的茶水清香撲鼻,唇齒留香。然而莊無道始終學不會,似秦峰那般斯斯文文的品茗。

    至於邀請古月明之事,莊無道卻是毫不擔心,也不怕古月明不給顏面。以古月家的實力,即便有古月明為後盾,也無法以一敵二。古月明稍稍聰明些,就該清楚這道理。宣靈山與翠雲山之間關係素來不錯,兩家長輩多半是不願見兩個後輩弟子因俗事交惡。

    「那就有勞莊兄了,若能解決此事,我夏家自有厚報」

    夏苗鄭重其事的說完之後,就又語氣一轉:「對了,前次靈骨寶船的提議,不知莊兄考慮的如何了?莊兄若欲深入天南林海,我家的供奉,可比大多數的離塵弟子要省心。」

    莊無道這次卻是默然不答,一言不發的望著眼前的半月湖。目中所視,卻不是則如臨仙境般的美景。而是湖畔一側,正在舔舐爪牙的一隻野豹。

    是該閉門修行了,自己何需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俗事分心?

    世間的讀書人,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對那些讀書人而言,書就是一切,而對他們修士而言,自己的修為境界才是根本。

    有了可傲視當世的法力,自然能夠擁有一切,反之則生死皆決於他人一念之間。

    北堂婉兒也好,夏苗古月明也罷,固然都一個個靈根出眾,穎悟過人,然而眼界也是在太窄了些。入了離塵宗之後,眼界卻依然局限在一個小小越城,豈非可笑?

    ※※※※

    時光荏苒,轉眼就已換了春秋,一年之後的半月湖旁,莊無道依然是在涼亭之內端坐著,裝模作樣的品著茶。

    茶水依然是出自聶仙鈴之手,水準卻比一年前上了個層次。

    不過莊無道之所以不曾一口飲下,倒不是這靈茶更好喝了,而是因此時坐在他對面的客人。

    方才他本是在半月樓內,鑽研著已入了第一重天的《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卻不意忽然有客來訪,莊無道也就不得不出面接待,也不得不在這裡涼亭內裝著斯文。

    「修真無歲月,這一眨眼就是一年了。師叔在半月樓閉關一年不出,修為想必是越發精湛了?我都看不出深淺。」

    此時坐在莊無道對面的,正是吳煥,嘴裡正說著一些毫無營養的恭維話:「氣度也不同,與一年前的師叔判若兩人。若非是在這本月樓,我都差點認不出來。」

    「廢話少說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三位到底所為何事?」

    莊無道終是耐不住,把剩下的茶水一口飲了。而後就仔細注目看著吳煥身側坐著的兩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面貌十七八歲年紀,氣息虛弱,面色青白,可身上的紫青道袍上,卻又著三朵雲紋。

    而女子則亦是十六歲的面貌,一身白裳,與離塵道袍式樣不同,然而袖間的雲紋也有兩朵。

    離塵宗的女弟子一向喜歡標新立異,只要還有善功可以揮霍免罪,都不喜離塵制式的袍服。

    這女孩本就貌美,有著粉紅的杏紅小臉,膚如凝脂,又會打扮,整個人顯得是端麗冠絕,桃羞李讓。

    只是此女與莊無道可能天生就有些不對路,初一見面,就以挑剔懷疑的目光打量,眼中不時閃過輕視之意。

    據吳煥的介紹,男的名叫宇文元洲,是岐陽峰秘傳弟子,與他同樣是元神境門下。

    女的亦是身份不凡,名叫夜小妍,是現今離塵掌教的掌上明珠。

    莊無道也是強壓著心中的不悅,二人的身份,讓他下意識的想起了北方的那兩人。

    除了不知這宇文元洲,是否也曾拋妻棄子之外。身份背景,何其相似。

    也因而莊無道,對這二人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好臉色:「可是為吳兄身上的舊傷?」

    此人雖也是離塵秘傳弟子之一,然而此刻氣機,卻連一個普通練氣境初期的弟子都不如。

    莊無道可見其體內,暗傷隱隱。吳煥的大半真元,都在壓制著傷勢。

    「師叔明見」吳煥微微一喜:「師叔的醫術,曾得節法祖師稱讚,一年前我也曾親見,所以想請師叔為我這至交好友看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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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六章 碧蟾混毒

    「師叔明見」吳煥微微一喜:「師叔的醫術,曾得節法祖師稱讚,一年前我也曾親見,所以想請師叔為我這至交好友看一看究竟。」

    那宇文元洲也溫和有禮的一笑:「在下也是久聞莊師弟大名了,還望師弟為我診斷一二。」

    「無非是些許魔毒而已,難辦的是毒已入髓,難以驅除。宇文兄可是在中毒之後,又施展過激發潛力的功法?」

    莊無道如今早已不是吳下阿蒙,這連續三百餘日,除了修行之外。他閒暇時就是專研醫道,又有雲兒這個名師指點,在夢境中示範各種病症。除此之外,還另學了一套針法。早已非一年之前的半調子可比,已有了幾分真本事。

    只可惜,當日節法真人雖特意為他宣揚了一番,然而這一年,卻始終無人來尋莊無道看病就診。

    修士本就病少,一些小病小痛在山下各處集市就可處理,哪裡敢來煩莊無道這個真人境門下的愛徒?真有什麼大病,也多半信不過莊無道的醫術。

    所以除了聶仙鈴之外,莊無道至今都尋不到其他看診施針的實踐素材,一直都只能閉門造車,不得不說是個遺憾。

    「不會是那門陰陽神解,?這就更麻煩。再過些時日,這魔毒與你真元糾纏一處,那就更是棘手了。要驅毒的話,那就越快越好。」

    陰陽神解,是離塵宗內流傳已久的術法,也可算是一種秘術。是損己傷人之術,離塵弟子不到絕境,輕易不敢使用。

    「真不愧是莊師弟,果然了得。」

    宇文元洲眼中頓時神光一閃:「確是魔毒入髓與師弟所言半分不差。然而元洲也是無奈,那時若不用小陰陽神解,宇文元洲是必死無疑。就是不知,莊師弟可能為我驅除毒素?」

    「驅除可以,三萬善功」

    莊無道始終都看這宇文元洲不爽,所以即便心裡其實是躍躍欲試,也強行忍住。

    毫不客氣的開價,準備從這人身上狠敲一筆。

    這宇文元洲已是築基境,身上的善功必定存量極多。即便沒有,旁邊不是還有個掌教之女麼?

    不止是吳煥聞言愣住,那夜小妍更直接冷笑出聲,「三萬善功?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即便是請絕軒師叔他親自出手,也不過是這樣的價格。你一個小小的練氣境,憑什麼?」

    莊無道懶得答話,悠哉遊哉的眺望廳外。這兩人,他反正沒好感,愛診不診。

    夜小妍口中的絕軒師叔,是離塵宗請來的外門金丹供奉之一,常年居住在離塵本山附近,是南屏諸山中,公認醫道最頂尖的一人。不過自從三年前有事外出之後,就再未有過消息,

    若是這位外門師叔還在門內,也的確是輪不到他。

    那夜小妍氣結,轉過頭去看宇文元洲:「元洲,此人在醫道上的本事到底如何,是否可靠,你我都不清不楚。看他年紀都不到二十,即便真有些能耐,多半也有限得很。你前途遠大,身系我岐陽峰一脈傳承,絕不該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萬一此子失手,有什麼不測,那就悔之莫及。」

    宇文元洲皺眉不語,並不說話,夜小妍於是愈發的生氣:「你身中魔毒,那次從那幾個魔頭手裡僥倖逃生之事,宗門內誰不知曉?他能知曉你病情,有什麼稀奇?吳煥他也不知安的是什麼心,似這樣不知根底之人,他也敢為你推薦。元洲,父親他不是早就為你安排好了?已親自去請無極峰幻陽師叔出手,準備以五鼎換日易髓大法,為你驅除體內的那些碧蟾勾魂引,元洲你只需耐心等待三月就可。不就是一次山試大比?錯過了也沒什麼。」

    這番話說出來,宇文元洲仍沒什麼反應,吳煥卻頗是尷尬,眼裡透出了幾分羞憤之色。

    莊無道已差不多看明白了,這宇文元洲若非是為了山試,是絕不會來他這裡,更願等到三月之後。又或者就於脆是卻不過吳煥的顏面,來尋他姑且一試

    離塵本山的大比山試,不止是新入門的弟子需要參加。全宗上下,所有築基境以下也都可參與。

    並非強制,卻有著豐厚獎勵,也關係二山七峰的顏面,是離塵宗考校後輩弟子的重要手段。

    每三年一次,門內許多練氣築基境弟子,都在等著這一天。

    他已感覺在這涼亭裡應付這三人,完全是浪費時間。然而就在莊無道,欲起身甩袖離去時,卻忽的心中微動。

    「等等,碧蟾勾魂引?不該是碧蟾雪魂絲?」

    這二種都是從百年金睛碧蟾體內抽取毒液,混合其他毒素調製而成的魔毒

    症狀相近,毒性卻截然不同,許多修士不知究竟,經常會將這二種魔毒混淆。

    可既然是離塵總的掌教真人與無極峰幻陽長老二人一同診斷,應該不會出這種漏子才對。

    「碧蟾雪魂絲?怎麼會是碧蟾雪魂絲?」

    那夜小妍先是不可思議,而後就眼透譏諷之色,嫣然一笑:「莊師弟大約是看錯了,碧蟾雪魂絲與碧蟾勾魂引症狀相似,誰不知曉?然而碧蟾雪魂絲舌下會有白色絲線,碧蟾勾魂引則是腋下會出現鉤狀紋路。看來莊師弟平時還需多讀一讀醫書,面得害人害己。」

    就差沒指著莊無道的鼻子,說他學醫不精,醫道淺薄了。

    「舌下沒有白絲?」

    莊無道眯起了眼,而後就釋然道:「這應是混毒,只需在碧蟾雪魂絲,加入一味毒鈴草,就不會再有捨下白絲的症狀。而若再添一種白魂竹的竹葉,就可在腋下生成黑鉤紋路。然而形狀與碧蟾勾魂引略有不同,雖是混毒,藥性根本卻還是碧蟾雪魂絲。常有魔道修士借此法混淆,使人上當。五鼎換日易髓大法雖是碧蟾勾魂引治根治本之策,然而對於宇文師叔而言,卻是索命之法,絕不可取。而碧蟾雪魂絲與碧蟾勾魂引,也不能單靠舌下白絲,腋生勾紋來區分

    他雖是對這一男一女,無半分的好感。然而還不至於到見死不救,拿這宇文元州的性命不當回事的地步。也不願與這個掌教之女一般見識。

    然而莊無道話音還未落,就又被夜小妍毫不客氣的打斷:「什麼白魂竹毒鈴草,從來沒聽說過師兄中毒後,我也翻遍了醫書,從來就不知碧蟾雪魂絲還可混毒,真是可笑,這是我父親與無極峰幻陽長老一同診斷,我父親也就罷了,幻陽長老他卻已鑽研魔毒百餘年,見多識廣,難道還不如你?還混毒,該不會是某人憑空想出來的,免得別人說你醫術不精?放心,我夜小妍還沒那麼長舌師兄,我走了,你還要在這裡呆下去?」

    那宇文元洲尷尬一笑,終還是站起身,抱歉的朝著莊無道抱了抱拳。

    莊無道眯了眯眼,也不去阻攔。他又不是沒有火氣泥菩薩,被夜小妍這麼夾槍帶棒的一說,即便是再怎麼深的涵養,也要生惱了。是這兩人自己定要尋死,那就怪不得他。

    這宇文元洲的性命,關他鳥事?

    不過想了想,莊無道還是不忍心,開口交代道:「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只會增強碧蟾雪魂絲的毒力,若是宇文兄那時若有什麼不測,可針刺肋下三寸,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或者能保住一條性命。敬告在先,定要記住了。

    夜小妍跟本就懶得理會,直接禦空而去。那宇文元洲倒是極有風度,離去之前,又朝著莊無道與吳煥再次一禮道:「無論莊兄的診斷是對是錯,我宇文元洲都對二位感激不盡,吳兄心意也謹記在心中,告辭」

    只有吳煥還留在原地,面色陣青陣白,煞是好看。

    莊無道看得好笑,示意聶仙鈴把他的茶杯再次斟滿,而後仔細品茗著,語音幽然道:「這可怎生是好?某人這是裡外不是人啦」

    吳煥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瞪了莊無道一眼:「師叔這次,可真是害苦了我

    接著又好奇問道:「宇文兄中的魔毒,難道真是碧蟾雪魂絲?」

    「不信就算了他們若聽了我的話,或者你那至交還有幾分生機。若是不聽,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的命。」

    莊無道才懶得再解釋什麼,那宇文元極的膚色泛黑,額前有著細微紋理,看似與碧蟾勾魂引的症狀相仿,然而細節上卻還有些許不同。

    什麼舌下白絲,腋生勾紋,其實最不靠譜。真要依此來診斷,上當受騙那是稀鬆平常。

    那吳煥眼透狐疑之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彬彬有禮的作揖告辭。

    待得吳煥遠去,聶仙鈴就蹙起了眉:「這幾人怎麼這樣?是他們自己來尋老爺診治,不肯信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惡言相向?我看那個夜小妍,定不是什麼好人。」

    莊無道頓時忍俊不已:「她可掌教真人愛女,你這般腹誹她,就不擔心她事後知道把你趕下山去?」

    聶仙鈴俏面一紅:「我只在老爺面前這麼說對了,老爺接下來還是打算閉關,修煉那門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

    「閉門造車已沒用。」莊無道搖了搖頭,目含期待之色。「我準備要再去一次天南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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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七章 萬里通音

    第二次深入林海,莊無道比前一次準備的還要更加周全。光只攜帶的回氣丹藥與療傷丹,就超出了一年前的四倍。十二重法禁的離塵道袍,也攜帶了兩件。這是準備在林海內,好好待上一段時日。

    而此刻他以磁遁飛行時,已可離地五十丈高。遁速也上升了一個等級,此時每日若不惜真元的全速飛行,最快可一日夜飛遁一萬二千里,速度已經超出了築基修士不少。而法力方面的消耗,則更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第一重天巔峰境的牛魔元霸體,加上初入第一重天境界的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使他對這門遁法的掌握,益發的得心應手起來。

    雲兒曾說若能再融入天璿照世真經,借助天璿星力。那麼遁速還可以再增近倍,高度也可至一萬餘丈,與那些築基巔峰修士的禦空遁法,簡直沒什麼兩樣。

    可惜莊無道始終沒法辦到,將這三者成功相融。

    經過宏山集時,莊無道又特意去了一趟千奇閣與易靈居,去詢問是否有地心元核與萬年梧桐木心的消息。

    只可惜,千奇閣內地心元核雖有,品質卻是不高。而萬年梧桐木心,則是連一丁點的傳聞風聲都沒有。

    莊無道倒也沒覺怎麼失望,知曉似這樣需求年份的靈物奇珍,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有,他暫時也沒能力購買。

    仗著快過以前半倍的遁速,以及雲兒廣闊的靈識,莊無道這次只用了半日,就一路無阻的深入到了林海五千里,靠向東南方向的一側。

    這次莊無道明顯更輕車熟路的多,也遊刃有餘。

    不過這一次他進入林海的目的,卻既非是為獵殺妖獸,為阿鼻平等王收集血食,也非是欲尋覓林海中的隔離奇珍,賺取善功。而是為尋一兩頭,擁有上古神犀血脈的妖獸。

    三個月前,莊無道就已初步掌握了,自己身上暴增的磁元罡氣。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能覆蓋,血肉經絡都與磁元罡力交融,再沒有死角。

    然而他卻遲遲無法將牛魔元霸體,推升到第二重天的境界。

    莊無道自己判斷,應該是‘意,方面的差距,自己還無法真正體會到牛魔元霸體的真意。

    雲兒雖給了他一張上古神犀的觀想圖,然而莊無道卻領悟不多。

    而‘意,與‘勢,的修行,即便是雲兒也就只能稍加指點。無法幫他太多,關鍵還是要靠自己的參悟。

    修為遲遲無法有進展,莊無道便起意再次進入天南林海,從那些身有上古神犀血脈的異獸身上,尋找答案。

    而此時莊無道體內,滄海通脈石早已融煉化開,而兩枚滄海七竅石,也快進入尾聲。

    真遇到危急之時,莊無道提前動用這兩門玄術神通,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他之所以敢再入林海,也並非全因自身的玄術神通,已經初步恢復之故。

    六千里附近,莊無道把所有地方都尋了一圈,仍未發現有犀妖蹤跡。

    無奈之下,只能往內繼續深入。而一進了七千里範圍,妖獸的數量,就陡然開始增多起來。

    即便莊無道有二十七枚星火神碟在週邊預警,又有雲兒廣闊的靈識為他感應,也依然無法全數避開林中的妖獸。

    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又牛魔霸體衍生出的磁遁遁法,往往能夠順利擺脫

    「雲兒,你確定這林海內,真會有神犀血脈流傳?」

    「既然有吞日血猿之後,為何就沒有上古神犀血脈。你獻祭的那枚二階龍犀晶核,又是從何而來?這天南林海中,偏近東南之地,氣溫濕熱。真是神犀一脈獸族,最喜歡的環境。」

    雲兒一條條的解釋著,隨即就一聲提醒道:「劍主小心是地下,是冷血紅睛蚺。」

    莊無道的眼微微一眯,能夠讓雲兒也特意出聲提示的妖獸,顯然是實力不凡。書中記載的冷血紅睛蚺常常把身軀埋入地下,把自己偽裝成爛泥,全無體溫元氣,與地底下的泥沙全無兩樣。修士靈念感應時,往往會將之忽略。許多妖獸也會上當,成為冷血紅睛蚺的腹中之食。

    果然下一瞬,下方的泥土翻卷。一個巨大的蛇口從地下沖出,噬咬了過來。毒牙猙獰,血盆巨口張開足有十丈方圓。

    莊無道身形一個斬殺,四肢一絲絲雷光閃耀,而後人就忽然間,掠退到三十丈外。

    這既非是元神境修士才可使用的雷遁遁法,也非是單純的磁遁。而是以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招來的天都神雷,刺激四肢的骨骼肌肉,一剎那間爆發出超越平常三到五倍的身速

    這也是他的‘磁遁,,可以用於實戰中的一個嘗試之一。

    那冷血紅睛蚺咬了一個空,巨大的蛇瞳裡,頓時閃現出不解之色。那龐大的蛇身,動作也隨之窒了一窒。

    而就在這一剎那,莊無道身形,就已再閃而至,一個眨眼,就又到了那巨蟒的身側。莊無道直接一掌印出,而手掌之上,更纏滿了絲絲的紫電。

    大摔碑,崩山

    的一聲,那蛇身劇烈的震晃,然後轟的往旁栽倒。身軀不斷抽搐著,一絲絲的紫電,在蛇身上下環繞著。而在其七寸處,頭部與身軀間有個不自然的扭曲,更有一個黑色掌印,深深印在了蛇皮上。

    將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融入到自己的大摔碑手中,是莊無道這一年裡的第二個嘗試。

    也是出自于雲兒的提議指點,莊無道的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還只是初入第一重天,威力有限。他用在術法上的時間,更遠不如武道方面的鑽研。

    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暫時沒太多用處,倒不如先將這禦雷之法,融入自己的武道。

    修至第二重天的大摔碑手,使他方才那這一掌拍出,至少有四十象以上的力量加上都天神雷,又是直接擊中了冷血紅睛蚺的七寸。緊緊只這一掌之力,就要了這條冷血紅睛蚺的命

    而若是放在一年前,他要想一息之內,擊殺這頭一階後期的冷血紅睛蚺,那就只有拔劍術與牛魔亂舞這兩式三品玄術才能辦到。

    那面自發浮空環繞在莊無道身側的‘磁元靈盾,,此時已伸展出一絲絲的黑氣,如觸角一般依附在那巨蟒身上。

    然後一絲絲血霧精魂逆流,僅僅一個眨眼,這條長三十餘丈的蟒蛇,身軀就迅速於癟了下去。

    直到那黑氣再吸無可吸,就又全數縮回盾中。莊無道又打出了一團白色火焰,把這冷血紅睛蚺的殘軀,全數燃燒化石。而後一腳踏下,徹底的粉碎

    「不錯劍主根基已固,實力與一年之前,已然是天淵之別。即便五劫之前天仙界,也不多見。」

    莊無道也是一笑,相較一年前他在天南林海內的狼狽。現在的他,解決起這些一階後期的妖獸,的確是輕鬆寫意。

    「既不是神獸血脈,又非一階巔峰。這冷血紅睛蚺的實力,也不過與尋常練氣中期頂峰的修士相當,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到此處。莊無道目裡卻又現出莫名之色:「我倒是更期待,你說的‘牛魔亂舞,與擒龍震虎,通脈合一,到底會有怎樣的驚喜。」

    「劍主你遲早會知。」

    雲兒的語氣,依然是高深莫測:「不過說到擒龍震虎,,劍主不是要自己鑽研出一套全新的擒龍手,?怎麼這幾個月,根本就沒了下文?」

    莊無道頓時神情尷尬,心裡是惱羞成怒。其實他初時進展還算不錯,把降龍伏虎拳中有用的招法分離出來,結合磁攝之力。

    然而越是到後面,越覺力不從心。

    才知似‘大摔碑手,這樣的絕學,雖之寥寥八個拳架,卻真是窮盡了天地奧義。

    另創一門全新的擒龍手,,談何容易。

    「只是暫時停下而已,又沒說放棄。最近不是悟到了不少天地陰陽大悲賦中的劍訣?哪裡還有時間分心?」

    莊無道勉強支吾著,不過也知曉自己牽強,而就在這時,遠處一道紅光驀然穿梭而至。

    莊無道見狀頓時一喜,任那紅光落下,墜入他的手中,卻是一枚紅色的小

    這是‘萬里一箭牽,,是離塵宗內低階弟子常用的信符之一。只需二人間互相持有含蘊有對方精血的符器,範圍又在一萬里以內,發出的‘萬里一箭牽,,就可準確尋到對方的方位。

    莊無道持箭在手,而後就在紅色小箭之後,綁著一張紙箋。果然是北堂婉兒,紙箋之上,赫然寫著‘我在半月樓,你到底去了哪裡,的字樣。

    莊無道失聲一笑,從小須彌戒內取出了一隻拳頭大小,繪滿了靈紋的海螺

    這是通音螺,乃是一件靈器。只需知曉了對方的大致方位,就可遠隔千里對話。不過範圍要小得多,只有九千里。

    而莊無道才一個道決印出,引動了通音螺內的禁陣,裡面就傳出了北堂婉兒的聲音:「莊無道,你居然在這個時候跑去天南林海?真不打算參加這次山試大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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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9:18
第一百六八章 赤玉氤仙

    「莊無道,你居然在這個時候跑去天南林海?真不打算參加這次山試大比了?」

    聲音極大,振聾發聵,莊無道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悠然道:「山試大比又不是定要參加,不是交上一千善功就可免去這次山試?我這裡剛好沒空,也沒興趣。」

    「沒興趣?你哄誰了。」

    北堂婉兒口中‘搛,了一聲道:「你可知這次的大比,新晉弟子的前三位,都有一枚赤玉氤仙果?我就不信,莊無道你就不心動。」

    「赤玉氤仙果?沒聽說過。」

    莊無道這麼說著,手裡卻從自己那枚小乾坤戒中,取出了一物,放在眼前打量。

    那是一枚彈丸大小,通體赤色的果子。望之如玉,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是晶瑩剔透。那一絲絲清香,更使人垂涎欲滴。

    這就是赤玉氤仙果,大比山試中,他們這批新入門弟子的前三位,都能獲得一枚。

    然而就在幾日前,司空宏就早早給他送來了一枚。恰好是在大比山試開始錄名之時,其中的意韻,不言而喻。

    「你又在撒謊」

    北堂婉兒一聲冷笑:「赤玉氤仙果,你們宣靈山一脈的靈物,當年宣靈山三十四代祖師親自從南海采來,培育至今。莊無道你豈能不知?據說是能夠再增偽靈竅,使玄術神通一增為二的靈物。服用之後,只需三個月就可。這種奇珍,你敢說你不知?」

    「我是知道一些,可你這麼詳細。」

    莊無道笑了笑,將那枚赤色朱果,又重新收入到小乾坤戒內。

    他是在大半年前,第二次去宣靈山聽節法講道時,才知道這種節法赤玉氤仙果的存在。

    然而也是那時,才知曉能夠複製偽靈竅的靈珍,並非只有滄海七竅石這一種而已。

    至少有著數十種靈物,有著近似的作用。有些是複製,有些則是擴竅。

    這些靈物仙珍,也分階位。有些只能複製出五品以下的偽靈竅,卻連登仙境的准仙人也可使用。有些甚至能使人多增三五次一品神通,可除了練氣境之外,築基境以上的修士都是無效。

    莊無道從袁白那裡得來的兩枚滄海七竅石品質一般,都是三階靈物。適用四品玄術神通以下的靈竅,然而即便練虛境,合道境的修士,都可用得。

    赤玉氤仙果卻差了一些,品質只有二階上品。同樣只能再增出四品的玄術神通,卻只有金丹修士以下才可使用。而且每個人,一生中都只能服食一次。

    不過這赤玉氤仙果還有個好處,那就是完成複製的時間極短,只要三個月。無需如他融煉的兩枚滄海七竅石一般,需要等候一年之久。

    不過司空宏提前就將這獎品送來,讓他參加大比山試的動力,徹底消失殆盡。

    也是那時莊無道才知,離塵宗這株赤玉氤仙樹,一直都由宣靈山一脈執掌,每一年都有三十六枚赤玉氤仙果。

    而在這離塵宗內,除了宣靈山一脈之外,就只有與宣靈山較為親近的金丹修士,以及一些天賦出眾的後輩才能得到。似那明翠峰,一千年裡也只獲得了九枚。

    這也是宣靈山與明翠峰兩脈衝突不斷,互視為仇的緣由之一。

    那株赤玉氤仙樹,一直都被諸峰覬覦,試圖將此物,變由離塵宗公有。

    然而這三千年來,宣靈山幾乎每一代,都有一位神境修士。二山七峰,包括明翠峰在內,都只敢旁敲側擊,無人敢真正開口。歷年積累下的怨氣,也就越來越重。

    然而一旦沒了元神真人坐鎮,宣靈山一脈的處境,也就可以想見。

    自然宣靈山如今的情勢,也並非全因這株赤玉氤仙樹。

    「沒那麼詳細?我看你現在是沒一句實話。是了,你本就是宣靈山一脈的真傳弟子,又是節法真人的愛徒。赤玉氤仙果對別人而來,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貴之物,對你而言,卻是唾手可得,可是早已經到手了?」

    「我看你是想多了」

    莊無道敲了敲通音螺,語氣毫無起伏波動的說著慌:「有那兩個超品靈根在,前二之位根本毫無懸念。而東南諸國學館出來的人,更比比皆是,婉兒你就有自信,定能拿到前三?我是想與其上臺丟人,倒不如藏拙。」

    「還真是」

    北堂婉兒的聲線頓時就消沉不少,道:「不過你不同別忘了,你可是宣靈山未來的秘傳弟子,元神境真人門下。如今二山七峰,有多少人在瞪著你?即便你們宣靈山一脈,也都指望著你莊無道,維護宣靈山的顏面。無道,你聽我勸,此事絕不能退縮哪怕你靈根只有五品,進境比別人稍慢一線,也需拼一拼——」

    莊無道卻直接一揮袖,熄去了通音螺的禁陣,使北堂婉兒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專注,看著前方。

    就在不遠處,有著幾行巨大的野獸腳印。那印蹄痕跡,恰於他記憶中的上古神犀觀想圖相仿。

    腳印是新近才有,應該不到一日。也就是說,他只需順藤摸瓜,循著著串腳印尋覓就可。

    ※※※※

    南屏諸山之北,無極峰巔的一處閣樓內,六尊紫金大鼎整整的擺放著。

    中央一尊最高,約有四丈。而其餘的五尊,則只有三人高大小,分五行排列。而在金鼎上方,都縈繞著沸騰的水物,散著濃郁的異味。

    此時一位鶴髮白袍的老者,正立在這六尊金鼎之間,指點著那些道童靈僕控制火候之餘,更時不時的,將一味味的藥材添入鼎住。

    而就在老者身旁,還立著一男一女。若此刻莊無道在場,定可認出那一身白衫的少女,正是那位掌教真人之女夜小妍。而那位面色稍稍蒼白一些的少年,自然便是魔毒纏身的宇文元洲。

    「弟子從沒遇到這樣大言不慚之人什麼若有不測,可針刺肋下三寸,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或者能保住一條性命。還說什麼敬告在先,你定要記住了。他以為他是誰?」

    夜小妍呶著唇,氣憤不已:「就連到底是何種魔毒都說錯了,說是什麼碧蟾雪魂絲。就是這等蠢人,醫術居然還被節法真人親口讚譽,師叔你說可笑不可笑?」

    「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那幻陽子的言中卻並未苟同,反而撫須輕笑道:「似他這個年紀的修士,連什麼是金睛碧蟾都不清楚,就更不用說是碧蟾雪魂絲與碧蟾勾魂引。聽你之言,他只是看,就望出宇文師侄身中魔毒,辨出是碧蟾之毒。看來的確是有些本事,也當得起節法真人一聲稱讚。」

    「師叔說得對」

    那宇文元州也笑著道:「師侄也以為,這莊無道在醫道上,確有些真才實學。即便是誤判了師侄體內的毒素,也當其是經驗不足所致。百餘年後,我離塵宗又將多一位醫道聖手。」

    「卻也未必就是真本事。」

    夜小妍撇了撇唇,冷笑道:「師叔你知他還說什麼?說什麼是混毒,只需在碧蟾雪魂絲,加入一味毒鈴草,就不會再有捨下白絲的症狀。而若再添一種白魂竹的竹葉,就可在腋下生成黑鉤紋路。這些我可從來就沒聽說過,醫術中也從無記載。我看根本就是他編造出來。」

    「毒鈴草,白魂竹?白魂竹是生於極南之物,長於火山之上。毒鈴草則是生於北方淵穀之中。不過這藥性——」

    幻陽子凝神想了想,而後失笑搖頭:「無稽之談這莊無道也不知是從哪裡聽來,哪有這樣的混毒?極陽極寒之物搭配,那碧蟾雪魂絲的毒性,還能剩幾成?」

    夜小妍興奮的一挑眉,沖著宇文元州眨了眨眼:「我就說了此子不靠譜

    宇文元州並沒有搭理,而是定定望著眼前那尊藥氣沸騰的主鼎,眼中微泛不虞之色。

    幻陽子見狀,不禁一笑道:「宇文師侄,莫非還是為這次山試大比而憂心

    「是」宇文元州也毫不諱言:「不是師侄自以為是,實是我岐陽峰一脈,最近確然是青黃不接。掌教真人與師尊他,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我一人而已。若近年師侄我不能參加山試,岐陽峰一脈,怕是要被諸峰欺淩,名次墊底。」

    幻陽子聞言卻不以為然的搖頭:「岐陽峰到底是有元神真人,你們不過一次排名低落而已,都尚且如此。那似我們這些沒有元神真人坐鎮的山頭,又該如何是好?」

    「放在平常時也沒什麼,然而夜師叔他,正好這五十年內輪值掌教。元州心裡,實在不安。」

    宇文元州說到此處,又誠懇一禮:「還請幻陽師叔,為我再想想辦法。

    「就知你會如此」

    幻陽子大笑出聲,手指點著宇文元州道:「你這小子的心思,瞞不過人。放心,你師尊早有命人尋來了那幾味關鍵靈藥。若是順利的話,這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可以提前兩個月。」

    「果真?」

    宇文元州頓時大喜過望,眼中熠熠生輝。那夜小妍也是一臉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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