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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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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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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5:22
第二七二章 天鏡照魂

    相對而言,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卻要溫和得多。前者不到七階層次,才能於自然而成的天雷比肩。而南明離火,若不能達到南明琉璃真火的程度,也無法於太陽真火抗衡。

    而雲兒炮製出來的這套法門。另一關鍵就是身魂分離。

    原本修士的陰魂,不到元神境界,根本就無法脫離體外,往往見風則滅。

    天地間遊蕩的各種罡風,游離的諸般煞力,都會在瞬間使修士的陰魂破碎

    雲兒的方法,就是藉助'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的正反兩儀之力,隔絕內外。

    將陰魂裝入到一個中,不與外界接觸。身魂分離,使莊無道魂念之內任何的波動,都不會反饋至肉身。不會因心念不正,引發體內的煞力魔念反撲。

    只是這過程,極其凶險。修煉的過程中,一旦被打擾,就可能導致正反兩儀之力失控,陰魂在罡風煞力的衝擊之下,寂滅崩潰。

    好在還有劍靈,感應可覆蓋三千丈,隨時可以示警。關鍵之時,更可操控住莊無道的身軀,臨時中止此術,將莊無道的陰魂召回。

    若非如此,莊無道是萬不敢在這無名山,使用這門煉魔之法。

    這辦法聽起來倒也簡單,然而當莊無道開始著手施展時,才發現整個過程,極其的困難。

    每一個步驟,都需謹慎小心,全神灌注。哪怕一丁點的差錯,都可能導致不測之果。

    尤其是陰魂之體,操縱兩儀陰陽,異常的艱難。往日裡他嫻熟之至的道印靈決,改由陰魂施展,卻是困難了千百倍。

    引入體內的神雷離火,也需控量,恰到好處。多一絲則可能損傷肉身,減一絲則力度不足。

    要煉化自己體內的魔煞,單單靠《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由自身體內生出的一階都天神雷,遠遠不夠,

    只有借助大陣之力,以遠超自身十倍的雷力,才能驅除洗練那魔息戾煞之力。

    不過這些,其實也還不算什麼。莊無道勉力而為,依然能夠辦到。最為痛苦的,卻還是在他開始煉魔之後。

    一絲絲的都天神雷,在體內不停跳動,火焰焚身,如坐火爐。

    偏偏莊無道此時,雖已身魂分離。自身的意念,並不能影響肉身,可這極致的痛苦,卻又能夠忠實的傳達入他的意識神念之中。

    整個人,就似身在傳說中的地獄,痛苦無盡。

    莊無道這才體會,雲兒說這門煉魔之法,類比他修煉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決時的痛苦,真沒有半點誇張。非但沒有言過其實,反而是略為保守。

    而莊無道在承受這劇痛之餘,還需分心控制正反兩儀之力,壓制著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的強度。

    這一剎那,莊無道的意念,差點就支離破碎。就如無數大斧,將他的陰魂斬成了無數碎片。

    那混淆迷亂之感,莊無道用了許久,才勉強梳理清楚。

    “劍主,若是實在感覺無法承受,其實可以由我帶你控制那正反兩儀。我雖無控陣之力,但若只是其中一部分,還能勉強辦到。”

    莊無道卻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你來助我控陣,那麼誰替我示警應急,防備萬一?”

    這幾年時間,貼身相隨,莊無道也已差不多明白了雲兒的能力極限。

    畢竟是劍靈,雲兒的靈念,雖能廣達三千丈,卻更似莊小湖那樣的情形。

    感應雖廣,作用卻極其有限。就比如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莊無道以三百丈範圍的神念,可以做到掌控自如。換成劍靈,傾盡了全力,也無法辦到。

    修煉魔道法門,本就是禁忌。此刻他的陰魂,亦是見風則亡。雲兒是他最後一條防火線,莊無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允其分力他顧。

    然而那劇痛之感,依然是一波波的傳來,使他的神念昏沉,幾乎迷失泯滅

    不過也時候,雲兒又突然出言:“劍主不若再隨我習一法門?”

    “嗯?”

    莊無道意念裡一聲輕咦,勉強提起了精神。心中卻是不解,他眼下這狀態,那裡還有時間,分心旁顧?

    這雲兒,莫非是發瘋了?

    “要徹底洗練魔煞,光只是肉身不行,劍主神念之內,亦有魔染。”

    雲兒解釋著:“我這法門,與其說是功法秘術,倒不如說是一個小竅門。此時剛好適宜,正合其時。”

    莊無道忍著被凌遲般的痛苦,淡淡道:“說來聽聽。”

    “此術名為'天鏡照魂之術’,同樣是一種引太陽真火,修煉元神之術。不過與'元始狩魔經’,略有些不同。更為溫和,也不會留下隱患。”

    “天鏡照魂之術?引太陽真火修煉元神?不知詳細如何?”

    莊無道皺眉,這法門聽起來,似乎與日有關。然而無論什麼功法,一旦與太陽真火扯上關係,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不是真正的絕頂功法,就是自尋死路。

    “此術是以鏡面反光之法,聚月華之力,引出一絲太陽真火,照射元神。可以從一面開始,最後漸增至數十上百餘面。修煉到極致時,可使劍主元神提前數個境界,轉化為​​純陽之魂。此法乃是由異度域界傳至天仙界,我也是偶然間得到,據說是由一位驚天動地的絕世人物所創。不過此法只適用於練氣境修士,我那前幾任劍主,都未修煉過此術。”

    “月華之力,聚太陽真火?月華不是太陰麼?怎麼又與太陽真火扯上關係?”

    莊無道奇怪的問,至於雲兒所說的異度域界,倒是沒怎麼在意。天一之外,有大小世界億萬之數。這門'天鏡照魂之術’,多半是出自其中哪一方世界

    “劍主此言謬也,要知這世間所有事物,都並無絕對。陰中有陽,陽中亦有陰。”

    雲兒搖頭道:“月星雖在太陰諸星之列,然而真正的太陰之力,卻並非是來自於明月星辰,而是那無盡虛空。恰恰相反的是,這些星辰中蘊育的,都是最為純正的太陽真火。最純正的太陰寒虛之力,也如同太陽真火一般,至陰至寒,危險之至,難以被人吸收。恰恰是混合了太陽真火之後,才能為修士妖修汲取。而那月星,之所以為太陰諸星之首,也並非是月華中所含太陰之力最盛,而只是因月星吸收太陽真火,中和後的太陰之力,最適合修士與妖類修行而已。”

    “竟然是這樣?”

    莊無道只知曉月華之力,是太陰之力的一種,只是更為溫和。絕大多數的陰屬妖修,都是依靠吸收月華起步。

    卻並不知道,月華與諸天星力中,含蘊有太陽真火。

    “只是現在這時候是否合適?我如今連體內這些都天神雷與南明離火,都已覺承受不住。”

    確實是忍耐不住了,他不會諱言,這已超過了他毅力極限。再要以太陽真火來煉魂,豈不等於是自尋死路。

    “不會這門'天鏡照魂之術’,第四任劍主做了一些改良。畢竟是異度界域的法門,未必就適合天仙界。只是此法,還未經驗證而已。然而那第四任劍主,修為通天,已遠超仙王層次,經她之手改善,必定不會有什麼錯漏。”

    就在說話間,一段口訣就已在莊無道的腦海之內突兀湧現。卻是雲兒耗費靈能,直接將這門'天鏡照魂之術’的修行之法,印入他的神念之內。

    同一時間,雲兒操縱的莊無道身軀,也有了動作。那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從劍匣中飛出,劍身之上,都有一段特殊的符文閃過。而後就各自遁到了窗櫺處,以劍代鏡,將外面灑下來的月光匯聚反射,轉而照向了莊無道的陰魂。

    莊無道眉頭一挑,果然能感覺到,這月華中所含的那一絲太陽真火。

    只是此刻,他非但不覺灼熱,反而是一波冰冷清涼之感,蔓延到了元魂之內,所有的角落。

    “咦”

    莊無道心中訝異無比,隨著三口'三才玄陽劍’,陸續將太陽真火照入,他竟然感覺輕鬆了許多。身體內燒灼的火焰雷力,也不再是那麼的疼痛難當。

    尤其是他在元神中,開始催運起'天鏡照魂之術’配套的修行之法後。

    那一絲絲的雜念,都被全數排除。整個人如泡在了冷潭之中,意念超脫,不滯於物。身體內的痛苦依舊,就似隔了一層膜般,感覺如夢似幻,並不真實

    而漸漸的,莊無道也就不再理會,冥思入定,徹底的物我兩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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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嘉獎忽至

    時間飛逝,轉眼就是三個月後,莊無道依然如往日般,在無名山巔的議事廳之內端坐,靜靜入定。

    此刻在他身周,真元瀰漫,擴散到了身周十丈範圍。因未施展那陰陽二化分氣法,這些散出他的體外的氣息,可以見到零零星星的黑絲墨點。

    不過數量極少,已不似前次血祭時的那般,真元有如墨雲翻滾,數量不及那時的百分之一。

    甚至到了一般修士,都無法準確感應的地步。所有莊無道才敢在這大陣中樞,肆無忌憚的,把體內的真元釋放開來,

    一絲絲的紫色雷電在內閃動跳躍著,還有那南明離火,亦在下方熊熊燃燒

    使莊無道整個人,似坐在火雲之上。都天神雷的每一次擊打,都會將一些墨點擊散,化成了濃厚惡臭的氣霧,而後再被火焰燒灼,徹底燒滅。

    不過往往燒化之後,卻又有一些新的黑點在產生。只是大體還是維持著,不斷被削弱煉化的局面。

    而就在清晨日出時分,莊無道準時收起了窗櫺之旁,懸浮的那十二面銀鏡

    銀鏡是莊無道三個月前,專程請託百兵堂打造。不但煉器的材料,是有云兒選定,內中的法禁,亦是出自云兒的手筆。

    只有寥寥七重的法禁,不過卻已能過濾點大部分的太陰寒力,匯聚出純正的太陽真火。

    而莊無道也從最初時的三面,增長到了同時使用十二面之多。不過這《天鏡照魂術》,只能在夜間施展,每到白日就需收功。也確實只能說是個修行的小竅門,沒有成套的修行體系,不能算是正統的功法。

    然而就是這麼個修行竅門,卻使他在短短三月時間內,元魂的強度暴漲了一截。

    此時莊無道的神念散開,可廣覆到四百二十丈外。不但御劍飛空時,更是自在如意,施展術法時,也更為輕鬆。他已可將《天璇照世真經》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記載的大半二階術法,在三息之內完成。

    若準備的時間長一些,不惜道力,甚至能施展出那幾中威力最強二階巔峰術法,

    比如二階的'石火力士,,此時莊無道極限時,也可招出兩尊之多。

    陰魂還陽,好處遠不止此。此法的關竅,就在於元神境之前,修士的陰魂不能出竅離體。一旦離開肉身,就會被瀰漫天地的罡風煞力,碾壓粉碎。

    按照劍靈的說法,這《天鏡照魂術》應該還缺了什麼關鍵,可以使陰魂離體之後,不懼罡​​風吹拂。

    也是機緣巧合,他能有機會執掌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才能修習此術。

    “今次的成績,還算不錯。已經穩固在了十一重樓巔峰境界——”

    雲兒的身影,再次顯化了出來,眼中含著幾分喜意:“再過幾日,劍主就可嘗試衝擊練氣境第十二重樓了。”

    這幾個月的時間,莊無道絕不僅只是煉化了體內的魔煞。本身擁有天品隱靈根之後,他每日的修行,都是一日千里。

    尤其是二重天境界的牛魔元霸體,每一次練拳,都可使他真元大幅度的增長。

    旁人需用一年,三五年時間才能完成的真元積累,莊無道卻僅僅只用了三個月就已完成。

    從十一重樓的初期,到十一重樓的巔峰,眼看就要破境,踏入十二重樓境界。

    “進展還算不錯,不過還是太慢,不如獻祭。”

    這天品靈根雖好,可較之獻祭得來的修為,還是遠遠不如。儘管後面煉化魔煞的過程麻煩了一些,卻也遠遠強過每日腳踏實地的苦修。

    莊無道感覺自己,已經是上癮了。尤其是得到《元始狩魔經》,有了解決魔染的法門之後,就再不覺厭煩,反而是渴望之至。

    哪怕這三個月來,每日夜間都承受著極致的痛苦,也不能打消分毫。

    “只可惜,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我怕是執掌不了太久。”

    三個月,東離亂局已經初步了結。隨著離塵宗從各處抽出人手,大舉南下,不斷的壓迫。移山宗只支撐不過半月,就已徹底潰敗。

    此時已在向離塵宗求和,不但丟失了整個東離,更將這千年來,從離塵宗手中侵占來的勢力範圍,全數丟失歸還。

    如今只剩下一些細節還位敲定,不能算是真正定下合約。然而在明眼人看來,這東南亂局已定,雙方議和是早晚之事。

    而離塵宗內,只有明翠峰一脈,這次因損失慘重,一門精英死傷百人,與移山宗可謂是仇深似海,故此極力主戰。

    然而無論是宣靈山,還是那三法宏法兩位真人,都已不願再繼續與移山宗糾纏下去。

    畢竟也是擁有一位元神境的宗派,若然逼迫過份,那位移山老祖發起瘋來,離塵宗亦需付出不小代價。

    此時無名山上下,近百名駐守此地的修士,都在翹首以盼。一是等待宗門的嘉獎,這一戰善功評定,二則是期盼宗門的召回令,能夠返回離塵本山。

    這無名山雖好,可到底遠不如南屏諸山的修行環境,無論是五行之靈的濃度,還是能夠獲取的修行資源,都有差距。

    莊無道倒是寧願在這邊多呆時日,然而卻也逆不過大勢。這無名山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每日都需損耗大量蘊元石,離塵宗沒有必要,也不可能讓這座陣法長期存在。

    莊無道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這次回去之後,定要把那套光冰魄劍陣,換個好價錢,看看能不能從宗門內,換取一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陣盤,哪怕是縮減後的版本也可。

    反正宗派之內,並不禁止門人弟子在洞府之內布陣,只要門人弟子的財力能夠支持,能與護山大陣'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接駁響應就可。反而是持鼓勵的態度,這樣的'子陣,越多越強,也可增益護山大陣的威能。

    “接下來,就是在返回宗門之前,獻祭這相繇之血。看看那位阿鼻平等王,那拿出什麼樣的好處。”

    莊無道的目裡,閃過了幾分期待之色。這次的獻祭,他已準備了數月,祭品也不止相繇之血這一樣。

    回饋應該極其豐厚,所以莊無道是深為期待。

    將體外湧動的真元收入到了體內,莊無道便準備再次閉上了眼,這次卻非是為入定冥想,而是睡眠。

    只因這三月時間裡,莊無道要藉助《天鏡照魂術》,抵消元魂中承受的疼痛。

    所以每日睡眠的時間,都推遲到了凌晨時分。依然是雷打不動。在夢境中呆足整整三個時辰。

    而就在莊無道意識昏昏沉沉,快要入定之時。卻忽然又咦,的一聲,看向了身前。

    只見一隻紅色紙鶴,不知何時停到了自己的身前。

    “是天鶴引靈符?”

    莊無道的眉梢微挑,將這符篥取到了手中。不似萬里一箭牽,只能尋人。天鶴引靈符內,卻是直接可封印神識信息。

    而這張符篥,也果然是來自於節法真人。

    “宗門評定,堅守無名山,三階甲等善功一次,二階甲等善功五次,二十二重法禁特製道衣一件,一枚赤玉氤仙果,一枚九華聚元果, ”

    這就是宗門對他守住無名山,在此戰中誅殺兩隻三階妖修,三位金丹的獎

    前幾者也就罷了,數十萬的善功,特製道衣,都不算什麼。赤玉氤仙果,卻是整個宗派上下,所有築基練氣境修士,都翹首以盼之物,可以復制靈竅,增一玄術神通,

    不過此物他已用過了一枚,即便再服食,也沒什麼用處。

    那九華聚元果,卻也是不凡之物,乃是絕塵峰所有。可以使練氣境修士,直接提高一重樓的境界。

    而一個練氣境修士,最多只可使用三次,是僅次於赤玉氤仙果的靈珍。

    不過絕塵峰的產量也不過,每年也不過五十枚的出產。往往絕塵峰內部,就可以消化。

    絕塵峰與明翠峰,素來都是同穿一條褲子​​,肯將這東西拿出來嘉獎,著實使人意外。

    除此之外,這張天鶴引靈符內,還有著不少的人名。無名山上下近百位修士的名字,都全數羅列其上,有著詳細的善功等次。

    莊無道搖了搖頭,直接將身旁的聲聞鐘敲響,連續三次。鐘鳴只聲,震徹整個宗派上下。

    就僅僅數息之後,山下就有百餘道遁光,紛紛飛騰而起,紛紛衝入到了議事廳內。

    那些胸有城府之輩,倒還是面不改色,氣度從容鎮定。年輕些的,面上卻都是含著興奮之色,歡欣鼓舞。

    這次無名山大捷,是實打實的戰功。無名山百餘人,都會因此受益,拿到以往都不敢想像的善功。可以從宗門換取上佳的丹藥,最好的靈器,對他們修行上的好處,無以復加。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曉這些人,多半是已猜到了節法真人的符詔已至。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將那符中的人名,一一道出。

    心中卻是一股緊迫之感,油然而生。既然戰功評定已經完成,說明與移山宗的戰事,已經徹底完結。估計召回之令,就在近日。

    看來這次的獻祭,他明日就需著手,否則遲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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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再次血祭

    第二日的深夜,莊無道再次進入到了三百里外,那處水底洞府。

    此處已然空空落落,那白玉石台,早早就被蘇秋遣人搬走,移往他處。地底水府雖是開闢不易,然而此處往來不易,而此處的靈脈也早已轉移。

    估計在北堂古月三家,將這裡再此搜刮一空之後,這裡就已經徹底廢棄。

    而這一次,莊無道選擇的獻祭之地,就在此間。

    才方一踏入至洞府中的庭院,就可見整整七十隻被厚厚冰層凍住的水猿。

    身形最大有兩丈出頭,總數十頭二階的水猿,其餘都是一階後期。

    這也是無名山之戰,莊無道分來的戰利品。水猿雖是神獸後裔,然而身上卻也沒什麼好東西,讓修士惦念。

    真正有價值的,是那兩頭三階水猿屍體,卻已被離塵宗與月熊道人兩方瓜分。

    剩下的水猿屍骸,基本都無沒什麼用處,被莊無道要來了小半。

    這些水猿,在死前就已被冰封,之後的極光冰魄劍氣斬殺,裂痕處也是瞬間結凍。

    七十頭水猿的精元氣血,都保存完好。甚至連其元神,都有部分殘餘。

    猿猴之屬,亦是萬物之靈長,僅遜色人類。也是那千萬魔主,最歡喜的幾種祭品之一。

    而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個被金針封竅,再以鎖奴圈困束的修士。

    這次東南大變,無數的世家勢族破滅,無數的勢力覆亡,甚至波及數國王室。

    於是吳離二國的靈奴生意,也陡然興盛起來。這二十位練氣境,就是莊無道隱姓埋名,從附近的幾處散修墟市中買來。

    練氣境的修士,血祭的效果,遠不如築基修士,比不上蕭政幾個。然而莊無道買來這些人,本就只是為做血引,真正的大頭,還是十隻二階水猿,以及手中那沾染了相繇之血的神秘布片。

    那些修士已在這水府中,被放置了近月之久,未到辟穀境界,早已餓的不成人形。

    此時望見莊無道,都是目透怒火,滿眼都是仇恨之色。

    莊無道卻是懶得去理會,徑自把那磁元靈盾展開成祭壇摸樣,擺放在了中央處。而後一絲不苟的,在水府中刻畫血祭之陣,

    以前需要依靠雲兒來代為刻畫,現如今莊無道卻可全憑己力完成。

    而那些修士,當望見這詭異陣法,還有那血紅色祭壇之後,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一些膽小些的,都紛紛眼現恐懼驚惶之色,更有幾個修士,滿臉的絕望哀求,口裡發出了嗚嗚之聲。

    其中一兩人,則是全力的掙扎,雙眼赤紅。

    莊無道一言不發,刻完最後一處符文,就默默的御起那三口'三才玄陽劍’,輕輕一劍,就將這些人的咽喉割開。

    心中既無憐憫之念,也無慚愧之意。越城八年,離塵二載,他早就已經看的分明,這個世間,沒有哪個修士是真正乾淨清白無辜之人。

    越城低階的散修,手中的丹藥​​,蘊元石,乃至各種靈珍,到底從何而來?無非是從那些市井小民與礦奴身上壓榨。草菅人命,無法無天。

    包括他自己在內,這天下修者,都有該死可殺之處,即便是號稱正道宗派的離塵宗,又沒見乾淨到哪去。

    更何況,這些出身東離境內,許維旗下各大世家的修士?

    這裡的二十人,他也大略查實過,大多都是橫行一方的人物,手中不知沾了多少條人命。

    莊無道也修行,不會自外於修者之列。行事自然也遵循修士的處世之道,同樣將這些人,視為螻蟻。

    因出身微寒之故,他對於尋常百姓或者還有幾分同情。可對這些修士,卻沒什麼心理負擔。

    血腥之氣撲鼻,莊無道卻已不覺噁心。生人血祭經歷過一次,第二次時就已能不去在意,終究是對力量的飢渴佔了上風。

    當那些血液流淌,染紅了整個祭陣,整個水府之內,都籠罩著濃黑的魔霧

    聲勢浩大,不過莊無道也不愁被人查知,來之前他就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查看過,此間三百里方圓絕無人跡。這三個月內,也沒人靠近過此間

    至於唯一有可能,查探到此處血祭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樞,也被他暫時封鎖,無人能夠使用。

    而此處上方,又有莊小湖以'窺天照影環’為他望風,足可此地保完全無虞。

    而這次除了魔氣更濃,血腥之氣也更是使人噁心欲吐之外,那阿鼻平等王的心情格外喜悅,降臨的意念更為強大浩瀚之外,與以往幾次,就別無什麼不同。

    而當莊無道,將獻祭的儀式,都全數完成之後。這次卻非是由神像直接汲取祭品,而是那神像之前,張開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將此處數十頭水猿,二十位修士的氣血精元,還有那面沾染了相繇之血的神秘布片,都一起吞噬了進去

    又數刻之後,當那阿鼻平等王的意念,漸漸消散退去。這間水府,赫然已是空空落落,除了莊無道與那座祭壇之外,再無其餘之物。

    不單是沒有一絲半厘的魔息殘留,就連那些水源與修士的骨骼,也都全數不見,沒留下丁點的痕跡。

    “方才應該是阿鼻平等王的本體親至”

    雲兒躲在輕雲劍內的意念,再次冒出了頭:“一丁點都不剩,他的吃相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看。”

    莊無道無語,不知該怎麼評價。連那些獸骨都不留下,確實是過份了些。他的魂識能感應到,這周圍千丈的空間,已無有生靈存在。生命精華,都全數被強行抽走。

    不過如此也好,免了他事後清理痕跡。

    “本體意念從冥界跨越而來消耗極大,阿鼻平等王不願損及自身,就只能從牆外彌補,這些生靈自然遭殃。他一向就是這樣吝嗇的性子——”

    雲兒說完之後,又好奇的把意念為祭壇方向蔓延過去:“看看他留下些什麼?此人雖是小氣,不過交易一向還算公道,應該不會在回饋上剋扣。”

    莊無道也是期待已久,注目望了過去,只見那祭壇上,那魔血精華出乎意料的少,只有五滴左右。而除此之外,卻是憑空多了兩樣東西,端端正正的擺在了祭壇上。

    其中一物,赫然與滄海七竅石相似。不過不同的是,這塊石頭色呈黑灰,卻生有九竅。

    “這是,滄海九竅石?”

    莊無道的雙手不自禁的緊握,眼現出熾熱之色。滄海七竅石,可以複製偽靈竅。

    而滄海九竅石,卻是可以複製本命玄術的奇珍!他沒想到,那位阿鼻平等王的回饋,竟然是這種雲兒口中,天仙界外,其他世界億萬年難見的絕頂靈珍

    那相繇之血,就如此的寶貴?

    “不是,這不是滄海,而是冥海九竅石!出自於冥海之底,只有冥獄才有出產。”

    “冥海,可有什麼不同?”

    莊無道皺起了眉,他可不想自己,最後是白歡喜一場。

    “用處都是差不多,都可複製本命靈竅。然而既然是來自冥海之物,自然沒那麼簡單。”

    雲兒輕描淡寫道:“劍主使用此物,會減壽十年。不過複製出來的本命神通,也會帶有冥死之氣,威能上有所增強。”

    “十年?”

    莊無道笑著搖頭,並不在意。不管是滄海也罷,冥海也好,只需能夠助他複製出命竅神通就可。

    至於那十年的壽元,他豈會在意?身有戰魂之體,又已煉製了三階的天品偽靈根在身。百年之內,衝擊元神,可不是說說而已。

    練氣境界,通常可話到一百二十歲以上,築基境則高達一百八十之壽,他暫時還不用太在乎自己的壽元。

    倒是那冥死之氣,讓他有些在意,卻不知熔煉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威能有可增強幾分。

    目光自冥海九竅石上掠過,莊無道的目光,又在旁邊另一物上定格。

    “那麼這一件,又是何物?”

    那卻是一個黑色彷彿草莓般的果實,散發著誘人的清香之氣。

    莊無道辨認不出,此前在那些典籍中,也從沒有見過。只知此物,很是不凡,他只聞這香氣,就已感覺體內的真元魂念,蠢蠢欲動,竟隱有可提升的跡象。

    雲兒在體外化出的身影,卻陷入凝思,久久之後,卻是首先倒吸了一口寒氣,用著不敢置信的語氣:“竟然是這東西!這應該是千年冥獄腐魔參,那位阿鼻平等王,難道是轉性子了?這次居然這麼大方——”

    “冥獄腐魔參?這到底是什麼用處。”

    莊無道知曉凡是參類,都是大補之物,千年二字,就更是不凡,藥性濃厚。然而加上後面'冥獄腐魔’四字,就不免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難道是冥獄中出產的一種劇毒?

    “冥獄腐魔參,也是冥獄中一種特殊的靈果,只會在一些陰暗腐敗處生長。尤其是戰場之上,那些屍骨之下,極為常見,吸噬魔屍的腐敗血肉成長。此物對於冥獄世界的生物而已,可謂是劇毒之物,然而對於人族修士而言,卻是真正大補之物。”

    雲兒解釋完之後,又轉過頭望向了莊無道:“看來還真是驚喜,劍主不是正在發愁,自己的肉身不夠強橫,不能盡展大摔碑手之威。這冥獄腐魔參,就是可以強化肉身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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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喜得靈珍

    從水底仙府回歸的時候,莊無道的神色,是既喜又憂。

    喜的是無論那冥獄腐魔參,還是冥海九竅石,都是稀世難見的奇珍異寶。

    對他助益之大,簡直難以言喻。只以自己用不上的一塊碎步,就換來了自己的實力,大幅度的增長,豈不使人驚喜。

    不過使用此二物,同樣需損耗大量的壽元。冥海九竅石也還罷了,只需十載。那冥獄腐魔參,卻是服用之後,就會折損二十載歲壽。

    那冥獄之物雖好,卻因常年沾染死氣,有著大量的死靈精華,會與人體內的生命精元沖突。

    只是十載,莊無道還可不在意,可消耗三十年的壽元,卻就有了不小的壓力。

    可既然如此,當莊無道返回無名山之後,也依舊是迫不及待,想要盡快使用。

    不過卻被雲兒,當頭就澆了一桶冷水。

    “那滄海九竅石,我勸劍主等到築基境再使用為佳。牛魔霸體是劍主練習'蘊劍決,之前的無奈之舉,需以元磁霸體承受至剛劍氣,這才選擇了'牛魔霸體,,為本命玄術。然而臨危保命之法,有一種就已足夠。劍主難道還需更多的霸體罡身?”

    莊無道頓時陷入了沉思,確實他的牛魔霸體,其實已不太用得上。

    且一旦入築基境界,他的所有玄術神通,都將增加一輪。 '牛魔亂舞,在一日之內,已可施展兩次之多。未來若能修到登仙境界,十五輪,就是一日之內十五次'牛魔亂舞,,而一次持續的時間,也可以延長到半個時辰之久。

    換而言之,就是那時的他,一整天都可處於牛魔霸體覆蓋的狀態。即便再增多一次,又有何用?

    即便那陰陽,之術需要用到,然而這門群戰之法,雖也是二品玄術,可真正用到的機會也不多。

    畢竟不是誰,都能如羽雲琴那般的變態,一次就能召喚出上百的黃巾力士

    聽聞那些劍修,都是寓守於攻,雲兒的意思,大約是要他走這條路。

    莊無道自身,也並不反對。他自身根基已穩,並不缺保命之法,再保守那就說不過去。

    第二個本命神通,他也是早早就打定了主意,準備選擇一門雷法,或者劍術神通。

    那個時候,再使用冥海九竅石,可能更為適宜。

    “至於冥獄腐魔參,不可能就這麼服用。需要配藥中和內中的毒素,練製成無毒的丹丸。配藥易尋,劍主這天一界中,應有盡有。不過這冥獄腐魔參一旦服下,就需四十九日不能動彈,也最好是不被驚擾,事前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我看劍主,還是等到返回天雲界再說。”

    莊無道微微一嘆,只能暫時放下心中,那熾熱的念頭。一如往常,每天中午起來練習武道靈法,夜晚時分,則煉化體內的魔息煞力,到清晨再入睡,在夢境中向雲兒請教。

    此刻他已經將那五滴魔血精華吸收,輕而易舉就已跨過練氣境十二重樓的門檻。

    不過因這是魔血精華的回饋,遠少於前次,莊無道的修為,依然保持在十二重樓初期的境界。

    而相應的,莊無道這次體內受到的魔染,也遠遠少於前次。

    這卻正合他意,儘管還有以海量的真元,強行突破築基境這一半分。

    然而若有一線可能,莊無道更願以精純的修為積累,自然而然的,突破入築基之境,不留隱患。

    “那阿鼻平等王,可能是已經明白將你徹底魔染的機會已經不大,所以不願白費功夫。不過仍需小心,這未必就不是讓劍主你放鬆警惕。別忘了那魔念煉神——”

    莊無道心中一凜,意念觀照自己的元神深處。那顆魔種,不但依然存在,反而更是壯大了。

    這三月時間,他借'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淨化魔染,將那些魔息煞力大半驅逐,卻惟獨這魔種,非但不曾縮減分毫,反而似得到了養份,在茁壯成

    莊無道的眸中微透冷芒,心中則是暗自嘆息。這顆'魔種,,是因自己的執念而生,執念不除,則魔種難化。

    哪怕真正的天雷,真正的太陽真火,也不可能消除。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魔種,反噬之前,自己能夠達成所願。

    ※※※※

    在善功評定之後的第五日,宗門就再次傳來了令諭,這次卻非是節法真人,而是夜君權的掌門令。

    移山離塵二宗正式議合,十日之後,無名山徹底廢棄。所有駐守人等,可在拆除'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後,乘坐靈骨寶船返回宗派。

    於是這無名山上下,就又陷入了忙碌中。莊無道手下百餘修士,大多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布陣艱難,拆陣時也不簡單,尤其是那些陣器,都需完整取出來。每一件都極其珍貴,製作不易。而拆陣時稍有不慎,步驟不對,就會導致陣器的損傷

    只有完好的取出,日後無論在何時何地,離塵宗都可依靠這些陣器,隨時再布下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要知離塵宗內,統共也不過煉製了九十九套而已。其中近半,都在東海。

    除此之外,還有地脈。此處是無名山大陣,是強聚地氣靈脈而成。若拆除時不注意疏導,也會影響附近數千里元氣變化。

    導致地震,甚至水旱災害發生,更嚴重一些,會使一整片地域的生物,徹底死絕。

    半月之後,就在莊無道等人,堪堪將無名山的手尾,全數處理完之後。靈寶寶船,也果然如期而至。

    大戰了結,回歸在即,所有人都是如釋重負。莊無道亦不例外,在船上的幾日,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不再是沒日沒夜的苦修,而是整天在船上無所事事。

    修行之道,貴在張弛有度,他之前是知曉自己執掌'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機會不多,所以不肯浪費哪怕一丁點的時光。

    此刻難得幾日閒暇,​​自然是需好好的休息,使得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

    平時是在甲板之上,看看沿途景色,那壯麗山河。實在感覺無聊時,也會指點聶仙鈴與莊小湖二女修行,傳授術法精義,武道奧妙。

    莊小湖身為築基境,最初對莊無道並不服氣。她近六十年的積累,自問不會輸給一個練氣境。

    然而只旁聽了幾次,就大為改觀,十足用心。莊無道真正開始修行,雖只是短短數載時光,然而有云兒這個明師,在武道上的造詣,同階中已不做二人想。而術法上雖不怎麼用功,卻也認識深刻。根基之深厚,甚至還超越了許多築基境。

    莊小湖卻只是散修,完全是野路子出身,哪裡能夠及得上莊無道,見識博雜,簡直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一般。

    只覺莊無道的每一句都含蘊高深道理,講解的一些修行關竅,更使人茅塞頓開。

    武道她不怎麼擅長,可莊無道講的那些術法要義,即便是她在北方,成為沈家的供奉之後,也不能得聞。

    靈骨寶船在吳京時,又停留了好幾日,等待小旦山與望石山那邊,明翠峰與翠雲山幾家的弟子先後抵達。一起匯合之後,才繼續前往離塵本山。

    不過氣氛卻是不佳,尤其是明翠峰眾人抵達之後。好十幾個宣靈門下的練氣境弟子戰到了甲板上,一邊看著旁邊另一側一艘並肩同行的靈骨寶船,一邊議論紛紛的感慨。

    “還真是少了好多人,不見了好幾個熟面孔。”

    “不說金丹,這幾人修至築基巔峰,甚至練成假丹,都有十足的把握。這次而明翠峰,真是折損不小。”

    “這一次,小師叔真是把他們給坑苦了。才剛收了數千弟子,正是聲勢大振之時,卻被小師叔這般的重挫,我看三五年內,他們怕是難囂張的起來。”

    語氣中,多含著幸災樂禍之意。此時離塵山四位真人的爭執,早已不是什麼秘聞。加上大比之爭,宣靈山被其餘諸峰聯手打壓,積累的怨氣極深。若非有三個月前,明翠峰損傷慘重那麼一出,讓人狠狠出了一口惡氣。這些宣靈弟子,早已到爆發的邊緣。

    而在對面,那另一艘船上的明翠峰弟子,則亦是怒目相向,眼中都似要噴出火來。

    吳煥早知會有這麼一幕,早早就走到船上開始趕人:“都在說些什麼胡話?什麼叫小師叔把明翠峰給坑苦了?那時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力不能支,你們都是看在眼中,不得無事造謠生非都給我滾下去,要真是沒事做,就去把那本《離塵小符經》,給我抄上百遍”

    眾人都是失笑,被吳煥斥責,也不覺懊惱。三月前的莊無道到底是否故意為之,諸人至今都是意見不一。

    不過大多數宣靈山弟子,都更願相信,當時是莊無道有意算計,

    然而想是這麼想,眾人中除了極少幾個沉穩持重的感覺不妥外,大多都覺心中快意舒暢。可也都明白這些話,絕不可述之於口,給了明翠峰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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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艙底之謀

    莊無道立在船頭處,往前方遠眺。身後的議論聲,他都聽在耳中。同樣也能感應右側那艘靈骨寶船上,望來那的一道道仇恨視線,有如刀鋒,滿含戾氣。如視線能殺人,他現在估計已經被斬成了千萬餘片,。

    莊無道卻全當是不覺,懶得去理會。

    “千夫所指亦不過如此!”

    雲兒語氣毫無起伏波動評價:“我看這些人對劍主,是真的心懷殺念,恨劍主入骨。”

    “殺念?那又怎麼?”

    莊無道暗暗一聲冷哂,難道這些明翠峰弟子,還能夠咬他一口不成?光是恨又有何用,拿不出切實的證據,能夠奈何得了他?

    “唔,我看劍主,越來越似一人了。現在的你,也如曾經的他那樣,睥睨一切。”

    “似一人,是誰?”

    莊無道對雲兒的言語並不以為然,自己可非是什麼睥睨,也非蔑視。相反的是,他對身後那些明翠峰弟子,警惕有加。

    只是感覺這些人的言語目光,沒有必要太過在意而已。除非有切實的行動,否則都是不痛不癢,無需在乎。

    “第一任劍主,凰劫還有那第四任劍主洛輕雲,或者也是如此。我不記得了,只模糊有些記憶——”

    “凰劫,洛輕雲?”

    莊無道失笑,這二人按照雲兒的說法,都是修行界中,曾經最頂尖的存在。自然有資格,傲視眾生。

    可他莊無道,又有什麼本錢,去輕看自己的對手。

    “雲兒可沒誤會,你心中雖警惕防範,卻也認為似這等人,哪怕得罪的再多,也與你無損可對?”

    雲兒卻是語含笑意道:“我這是在為劍主高興,身為輕雲劍的主人,就該有這樣的氣概”

    莊無道聞言,卻頓時面色一僵,開始自我反省,自己是否是已得意忘形,太過自大了。

    也就在此時,莊無道忽然嗯的一聲,感覺一道隱含兇戾,又強橫之至的氣機,忽然自背後將他鎖定。視線犀利有如實質,似要將他整個人洞穿。

    莊無道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往右面寶船那道氣機的來處望了過去,然而所望之處,卻是一片空無,並無有人在。

    “那是金丹修士,靈念窺影之法。他此時的位置,並不在此,而在船艙之下​​。”

    雲兒察覺此人存在,更在莊無道之前,語聲凝重。

    “此人對劍主,已動了殺機。”

    那些明翠峰弟子,只是對他懷有殺念而已,最多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不會付諸行動。

    而此刻雲兒卻用上了'殺機’這個詞,以示區別。

    “船艙之下?”

    莊無道若有所思道:“那麼雲兒你可認得此人是誰?

    “似乎是名喚魏楓,劍主以前在傳法殿見過他一次。還有那次道試大比時,當時此人也在場。”

    “魏楓?是他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是這個人,心懷殺機麼?

    莊無道眸光閃動,暗暗思忖著。若是魏楓,確實有足夠的理由,一旦得知三月前的真相。只會比那些明翠峰弟子,更憎恨自己。

    就是不知此人,會選擇什麼時間,又會如何動手?

    看來自己這些時日,是該小心了。金丹強者的威脅,可不同於那些對自己無能為力的小輩。

    或者此人,不方便對自己直接動手。然而卻有上千種方法,算計自己。

    這次回歸離塵宗,看來是該韜光養晦一段時日,不能漏出半點破綻。

    恰好,他也準備閉關靜修一段時間。服用冥獄腐魔參,完成剩下的那兩門玄術神通。

    ※※※※

    同一時刻,一間昏暗的寶船艙室之內,魏楓也從窗外收回了目光

    “此子的靈覺敏銳,居然已到可比擬築基境的程度”

    魏楓的目裡既有驚異震撼,也含著濃烈的殺意,比之數息之前,更濃烈了數分。

    他尤記得當日在吳京道館初見,那時的莊無道,雖也武技驚人,可靈識也不過比同階的修士稍強而已。

    然而此時,卻已令他看不清深淺。只知莊無道的意念,應該已能與築基境比擬。

    怪不得此人,能夠在三月前自如操縱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力抗數位金丹修者。

    “千城,記得兩年前,我曾跟你說過。我明翠峰的弟子,輸給誰都可以,卻唯獨不可輸給宣靈山一脈道試時的恥辱,只有千城你自己才能洗刷。可你這兩年來,到底又是如何做的?你們幾人,難道是廢物不成?”

    魏楓的身側,還立著幾人,蓋千城也在其中,此時此刻,卻是冷汗淋漓。

    聽出魏楓的語氣雖是平淡,其實卻隱蘊著絕大的怒氣。

    “是弟子無能,辜負了師叔期望只是弟子亦欲雪辱,然而先是山試大比,莊無道避而不戰。之後弟子與東離師弟屢次上門,亦不得其果。”

    那虞安君亦是一聲悶哼,沉聲道:“師叔此言有些不公,他莊無道就是個縮頭烏龜,把頭縮在龜殼裡不出來,我們幾人如之奈何?”

    “是麼?”

    魏楓的神色,依然平淡:“此事我也有聽聞,此子沉得住氣,城府之深,確非常人可比。”

    蓋千城幾人亦曾屢次三番的挑釁,若是換作旁人,身有練氣境後期的實力,早就按捺不住。莊無道卻非是如此,對自己的名聲毫不在乎,我行我素,不做意氣之爭。

    “不過既然莊無道本人那裡行不通,那就該知曉用迂迴之策。你們是修行人,腦筋不笨,難到就只會直來直去?”

    魏楓冷笑著,負手於身後:“莊無道本人沒有破綻,就不會從其他處下手?總有此子在乎之事無論如何,半年之內,我要看到結果。”

    說完之後,魏楓語音又頓了頓,轉頭掃了身後幾人一眼:“不過此子,畢竟已是練氣境九重樓境界,遠超你等三人。真要單打獨鬥,未必是他的對手,最好是另尋他策。總之不論你們用什麼樣的手段都好,我要爾等去給他一個教訓,此子存在,是我明翠峰奇恥大辱若非是同門,我真不想再見到他”

    最後七字,卻是一字一句,聲音沉冷,有如重錘,敲在船艙中諸人的心底深處,

    而話音落時,魏楓已然是甩袖揚長而去,走出了艙門。

    蓋千城卻是心中發寒,與東離寒虞安君二人面面相覷,眼現驚駭之色。知道魏楓的這些話,重點只在最後那八字——不想再見到那莊無道

    然而此事,無論成與不成,他們三人只怕都討不了好。若然不成,三人在明翠峰之內,只怕要備受打壓,再難有出頭​​之地。

    魏楓得宏法真人寵信,執掌明翠峰大權。根本無需自己出面,只要稍稍流露出一點口風,就足可讓他們三人,在離塵宗內寸步難行。嚴重一些,甚至可將他們開革出門。

    而若是成了,宣靈山那位真人痛失愛徒,又豈會沒有反擊?必定也會如雷霆一擊,凌厲之至。

    無論進退,都是兩難。

    偏偏魏楓,根本就不留半點話柄。即便那最後一句,有暗示之意。然而也大可解釋成魏楓氣憤之語,經歷了東離之亂,明翠峰心有怨氣,也是理所當然

    蓋千城濃眉緊皺,已生出退意。得罪了魏楓雖是不妥,然而他也有自己的師承可以庇護,未必就定要走這條不歸死路。

    “師叔大概真是被氣壞了,方才是情急失態,語氣重了些。三位師弟不用太在意的——”

    一旁的角落,莫問微微一笑道:“這裡無事,我先告退。”

    他被魏楓喚到此處,本就是為做個見證。日後真出了什麼事,被人問詢,可將此間一切,都詳實轉述。

    也知曉此事,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以他在明翠峰的身份地位,自然不願也無需捲入進去。

    那魏楓,還未有把他當成棋子的資格。

    不過臨走之前,莫問又想起了一事:“對了,你們可知莊無道兩年前收下的那個靈奴,到底是何來歷?”

    “兩年前的靈奴?你是說,那個名喚聶仙鈴的女孩?”

    東離寒眼透異芒,對於此女,他自然是記憶深刻。身俱超品冰靈根,本該如莫問一般,高高在上,被二山七峰的師長捧在手心。卻因身具超品靈根,而跌入泥塵,成為莊無道的靈奴。

    莫問的意思,難道是讓他們,在此女身上下手?

    “我聽說此女,曾是海濤閣的小公主,是前任閣主之女。”

    “海濤閣?”虞安君身軀微微一震,瞳孔微張:“你是說,東海的海濤閣?”

    緊鄰東海,江州緊鄰東海,他對於這個分樓滿佈東海三十六島的大商家,自然是久聞其名。

    “還能是哪個?”

    莫問失笑道:“此女乃是前任海濤閣主聶茵仙與封絕無之女。可惜自聶茵仙死後,那海濤閣已被鳩占鵲巢。封絕無繼任閣主,另娶他人,聶仙鈴的身份,也就有些尷尬了。據說聶茵仙臨死之前,曾將海濤閣歷年積累的一批財物,交付給了愛女。那封閣主對女兒倒還是有幾分情份,不願過分逼迫。可他那位妻子,卻未必就心甘情願了。”

    蓋千城皺起了眉頭,依然不解,莫問提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

    “我只說說見聞而已,毋庸在意。”

    莫問一邊說話,一邊從容淡定的走出艙門:“其實許多看似絕路之時,若肯沉下心思想想辦法,未必就沒有生機。”

    人已離去,留下室內三人,陷入了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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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穎才新榜

    冰泉山雪雲峰巔,九層高塔之上,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驀然間遠播四方雲空。

    天際烏云四散,漫天的雷光,被排卷迴盪的罡氣,揮斥一空。而那山巔的冰層,更在短短的一瞬之後,又往下擴散了數百丈之廣。

    蕭靈淑是第一個抵達雪雲峰下之人,看著上空處的雪白高塔,眼裡滿是驚喜之色。

    “恭喜夫人六百九十九日,老爺他成就的,當是七轉金丹”

    蕭靈淑身後的老者,亦是面透笑意。古往今來,天一界以龍虎結丹法成就金丹者,最高也只有七轉。

    當世與重陽子同輩,而能成就七轉金丹者,也僅寥寥幾人。中原三聖宗,赤陰城,天道盟,西域鎮龍寺,還有離塵宗,那位據說已重傷垂死的靈華英。

    而重陽子的成就,無疑是諸人之中,成就最高者。丹劫六百九十九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丹劫七轉,則元神易證萬年以來,還未有成就出七轉金丹,而不能證元神位業者

    那長嘯聲久久不息,霧卷雲舒,震盪天地,整個冰泉山脈萬里地域,所有的冰雪都在簌簌顫動。使諸峰諸脈,這一刻都寂靜無息。

    足足片刻之後,那天地間的異象,才漸漸消失。隨後不久,一位身穿著素白道袍,仿似從冰雪中走出的男子,信步從塔門之內行出。三旬年紀,眉橫丹鳳,鼻如懸膽,渾身透著清冷寒意。

    四望了一眼,而後目光落在了蕭靈淑與黑衣老者的身上。蕭靈淑微微一笑,斂衽一禮道:“恭賀夫君,未來成道有望六百九十九日而成丹,世間絕無僅有。”

    “絕無僅有?”

    重陽子麵上卻並無喜色,自嘲一哂後,看向了遠處:“可惜了,只差了一步,就是八轉金丹。我終究還是沒能辦到。”

    “夫君——”蕭靈淑啞然,聽出重陽子的語中,真是滿懷著遺憾之意。

    眼神也不禁鬱鬱,這是她的過錯,未能為夫君爭取到紫汞,也不能為夫君,解除心結。

    “好在也不是沒有機會補全道基,羽旭玄丹成九轉,也不是一次成功。不說這個——”

    重陽子語氣一轉,目光轉冷:“我閉關成丹之時,宗門內可是出了什麼事

    此刻整個冰泉山的氣氛,都異於往常,他靈覺敏銳,自能感應。

    蕭靈淑蹙起了柳眉,不知該從何說起,還是那黑衣老者,俯身答道:“是我太平道在南面的謀劃已敗,我太平道在東海,弟子損傷慘重而無功而返。東泉宮與含光山,已向離塵宗求和。移山宗三個月內,折損七位金丹,已然是一蹶不振。那雪心道人趁機發難,已經糾集數百同門,在長老院中,彈劾掌教真人。”

    “嗯?據我所知,師尊他為此戰佈局長達十載之久,離塵宗,居然勝了?

    重陽子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而後又微微搖頭:“勝敗乃兵家常事,離塵南方大宗,底蘊深厚,幾可與太平道比肩,又豈會一次兩次就被輕易擊垮。一次不行,那就下次再來,局勢當不至於險惡到這等地步”

    “主人明察秋毫”黑衣老者一聲苦笑:“問題是這次在無名山,大敗移山宗,佈局圍殺許維之人,身份卻是有些特殊,與老爺您大有關聯。而其中最關鍵的一張符寶,更是出自掌教真人之手。”

    “嗯?”

    重陽子輕咦了一聲,目中破天荒的,現出幾分好奇之意。

    “與我大有關聯。”

    黑衣老者默然不答,蕭靈淑卻一聲嘆息:“是夫君之子沈烈,如今的他,易名莊無道,已是離塵宗宣靈山,節法真人坐下第七入室弟子。事前我曾遣蕭政前往捉拿,可那五人都已音訊全無。父親那張封千里,符,既已落於他人之手,多半已遭不測。”

    “沈烈?”

    重陽子怔了怔,眼神恍惚了片刻,想起了十年前,冰泉峰下,那個眼神倔強剛強的小孩。

    已經十年未見,他那個孩兒,如今已是節法真人坐下第七入室弟子了麼?

    他記得那孩子的靈根,不過五品。到底是何緣故,能得節法看重,授予珍貴的秘傳身份?

    挫敗移山宗,誅殺許維,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了,詳情稍後再說。小事而已,既然我已出關,那雪心道人之謀,自然是一切皆休”

    話未說完,重陽子就見那黑衣老者的眉頭緊皺,頓時臉色微沉:“蕭宏,你還有什麼事?”

    黑衣老者立時微一躬身:“就在四月之前,我蕭沈兩家在北海,有十七處據點被掃蕩,死傷的築基修士,已達七人之多,其餘練氣境修士,亦達五十二人。老奴曾遣人去探查時,發現那些現場都有都天神雷遺留,更有子光磁光燒灼的痕跡。兇手似是來自南面——”

    “都天神雷?子光磁光?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九天磁光子午大法?是離塵宗之人?”

    重陽子目光閃爍:“你說是四月之前,也就說這四個月內,對方都未再出過手?”

    “是”

    那蕭宏的神情尷尬,那人雖未再出過手,然而他也沒查到此人的蛛絲馬跡

    蕭氏八位金丹圍追堵截,都未能抓住那人的只衣片縷。

    “老奴只能推測,那位多半是節法門下六位弟子之一。”

    “我知道了沈烈拜入離塵之事,可暫時放一放,不用去管他。”

    重陽子淡淡的一頜首,眸中一絲怒意隱蘊。他又豈能猜不出,那人的警告之意?

    “只是蕭政既已身隕,那麼沈林也必定身死無疑?倒不意我這孩兒,心性居然已頑劣狠毒如斯。蕭政沈林雖為家奴,卻也是吾與夫人之肱骨,豈容他下此毒手?”

    那蕭宏微微動容,而後深深一禮道:“老爺,下毒手之人,或者不是少爺,而是另有其人。”

    “你不用替他辯解,蕭政五人,以他修為或者無可奈何。然而沈林,卻必定是死在他手中。已連累蕭沈兩家,折損十數位築基供奉,我若不嚴加懲戒處置,何以服眾。時機合適之時,我自會親至東南,擒他回來。此時且先由他任性妄為一陣,我遲早讓那孩子知曉,若無我允可,哪怕他有一日爬上雲端,我亦可讓他再次跌落泥塵終需要給諸位死難供奉一個交代——”

    重陽子搖著頭,語氣淡漠,全無起伏的說著,而後又看向了南面方向,卻是遠望那中原之地:“大雪封山,現在已經十一月了?”

    相較於莊無道,他現在最關注的,卻是另一事。

    “正是”

    蕭宏有些不解道:“去年初春之時,老爺閉關以龍虎結丹法衝擊金丹,至今六百九十九日,剛好是十一月。”

    “是麼UlLf說來,天道盟新一期的穎才榜初稿,已經確定?”

    一聲輕笑,重陽子負手於後,眼現期待之色:“我那位老友的靈鶴,此時多半已在路上?”

    “確實”

    蕭宏這才明白了過來,天道盟每一年的穎才榜初稿,重陽子都會親自過目

    尤其是這一期,對於重陽子而言,意義尤其重大。

    蕭靈淑聞言,也失笑道:“夫君你還記得這個?那靈鶴到來,想必就在近日了。算算時間,當在這三天之內。不過夫君既已結丹,這一期的穎才榜,定然是無你之名。”

    天道盟的穎才榜,只有到每一年的元旦,經曆三次修訂之後,才會發布,售賣給天下散修,諸宗諸派。

    然而他家這位老爺,與天道盟一位實權人物相交莫逆,故此往往能比旁人提前一月多時間,得睹穎才榜初稿。

    而也就在他話落之時,一道白光,忽然從雲空之外,穿梭而下。遠遠望去,只見正是一隻通​​體雪白,頭頂丹紅的靈鶴。身如迅影,一扇翅就可滑翔千丈之距,在雲空中帶起了一道白光。

    “果然來了”

    蕭宏微微一笑,看著那靈鶴飛至雪雲峰巔之後,卻並未落下,將一物匆匆丟下之後,就又一個轉折,匆匆遠去。

    下方三人也不以為意。這只丹頂雲鶴每次前來雪雲峰巔,都是如此。能預先得到穎才榜初稿的,絕不只重陽子一家。

    天下三大宗,赤陰太平,都有這個資格。

    重陽子隨手一招,氣元化虹。便將那丹頂雲鶴丟下的事物,遙遙攝到了手中。

    卻是一本銀色的典冊,每一頁都是以銀絲混合上好的桑皮製成,華貴典雅

    總共是五百頁,而當重陽子翻開之後,卻只見那第一頁,就是寫的'太平道重陽子,六個篆體大字。

    下方還有幾行隸書,寫的卻是他的出身來歷,修為境界,術法強弱等等。

    重陽子不禁失笑,這初稿定下之時,他還未成金丹,自然是名列於榜單之

    不過待得明年一月十五之後,正稿出時,他的名字,必定不會在羅列於榜單之上。

    隨手再翻了翻後面,變化與去年相比倒是不大,多了些新人,也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已經不在這本穎才榜上。尤其是過往幾年的前十位中,已經四人不見了名姓。

    “已然結丹?好快——”

    重陽子冷冷一笑,繼續往後翻頁。恰到二十七頁時,重陽子的動作,突然停住。

    只見這一頁上,赫然也是六字——離塵宗莊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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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穎才榜評

    “自練氣境始,連霸穎才榜第一位十二載真正修行不到二十年,而成就七轉龍虎金丹。夫君如此成就,必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蕭靈淑嫣然巧笑著道:“只可惜今年之後,夫君終將榜上無名了。”

    然而話音未完,蕭靈淑就見的重陽子的面色有些不對。這周圍的氣氛,也似乎瞬間就陰冷了下來。

    蕭靈淑不由愕然,看向了重陽子手中的那本銀色典冊:“夫君?”

    “老爺,可是這穎才榜初稿,有什麼不對?”

    蕭宏也在奇怪,他許久都不曾見重陽子的臉色,如此的凝重陰冷。

    記得前一次,還是十餘年前,那個女人帶著沈烈尋至冰泉山下之時。

    重陽子卻是默默不答,把手中的穎才榜初稿,交到蕭靈淑手中。而後仰頭望天,眸光明滅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靈淑皺著眉,將穎才榜匆匆翻到了第二十七頁,然而整個身軀亦是僵住,俏臉上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穎才榜第二十七位,是他,怎麼可能?”

    蕭宏更覺奇怪,斜目望去,而後只見那銀色頁面上'離塵宗莊無道’六個篆體大字,幾乎佔據了半個頁面。

    “離塵宗,莊無道——”

    這天下間,絕不會有第​​二個莊無道,同樣是拜在離塵門下。

    “是烈少爺?”

    這一瞬間,蕭宏也以為是自己看錯。然而後下一刻,就見那後面的幾行隸書。

    ——離塵宗莊無道,生於周國沈莊,現居東吳越城。離塵宗門下弟子,年歲十八,父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

    真的是他,那莊小惜之子——沈烈,莊無道

    蕭宏微微失神,而後又看向了後面的內容。

    “——初春之時上榜,初始排名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練氣境十二重樓,此界中練氣境拳法第一,半月前總榜排名第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總榜拳法第十萬七千二百五十位——”

    “上榜點評:此子拜入離塵宗不過三載,然而躍升之速實我平生僅見。初春之時上榜,一年之內上竄三重樓境界。總榜名次,亦由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提高至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拳法排名練氣境第一,潛力榜上無其名姓,術法榜上無其名姓,劍術榜上亦無其名姓——”

    “疑離塵宗以封絕石與神絕無印符,封絕其分榜排名。然而機緣巧合,在此子上榜之時,我天道盟有幸查得,當日潛力榜第三位多增一人,並無名姓。此外練氣境中,劍術榜第一,術法榜第四,亦是匿名,疑與莊無道有關。故而我天道盟,將此子排與乾天宗方孝儒之前,名列穎才榜第二十七位,練氣境第一人!預言一年之後初春,穎才榜重陽子之後第二位,非此子莫屬!父子二人,同列穎才榜前三十位,實是天下奇聞。聞聽太平道重陽子,已結丹在即,父升而子繼,實為千古佳話。”

    “又聞今年東離之亂,莊無道坐鎮越城無名山,挫敗移山宗之謀,佈局誅殺曾經總榜排名三千二百三十七位的定海公許維。此子堪稱智勇雙全,離塵宗能得此等英才,實是幸勝”

    後面還有點評人的署名,卻也是七個龍飛鳳舞的篆字——天道盟,觀月散人。

    “怎麼可能?”

    蕭靈淑有些失神的抬起頭:“穎才榜第二十七位,怎麼會是他?”

    蕭宏則是倒吸了口寒氣,總算是明白,重陽子的心情,為何會惡劣之此。

    只怕不在太平道重陽子沈玨,母莊小惜已逝,,也不在天機榜上為何是'莊無道’而非沈烈,更不在穎才榜第二十七位,。

    而在那一句點評——預言明年初春,穎才榜重陽子之後第二位,非此子莫屬

    父子二人差距,赫然已近在咫尺——

    若是換成丹少爺,也還罷了,可換成是莊無道。卻無疑是等於一個重重的耳光,摔在在自家老爺的臉上。

    以重陽子的高傲,豈能允許,又豈能不怒?

    蕭宏眼神茫然,也抬起頭望向東南。實在想像不出,當年那個在冰泉山的小孩,此時已是穎才榜上名列高位,宛然如初升旭日般崛起,即將名傳天下的英傑。

    蕭靈淑此時倒是回過神,繼續往後翻頁,直到第四百四十三頁,才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太平道蕭丹,穎才榜第四百四十三位,練氣境十二重樓——”

    蕭靈淑微一蹙眉,卻又無話可說。乾天宗方孝儒,在這一次的穎才榜上,亦不過剛剛進入前百而已。

    思忖了片刻,蕭靈淑就猛地將這穎才榜合上:“一切都只是猜測之詞!什麼潛力榜天下第三,練氣境劍術第一,都未實證。天道盟當真是可笑,這等無風無影之事,居然也能作為依據。即便是練氣境拳道第一又如何,也不該排在方孝孺之前”

    冷哼了一聲之後,蕭靈淑又望向了重陽子沈玨:“夫君,何需在意?這一期的穎才榜,不會有你姓名——”

    重陽子嗯了一聲,並不說話。蕭靈淑與蕭宏二人,卻都可感應,這周圍的溫度,又寒冷了數分。

    ※※※※

    無獨有偶,天一界藏玄大江之南,南屏山脈宣靈山之巔,節法真人的身前,同樣有著一本銀色典冊。封皮之上,赫然也是穎才榜,這三個繡金篆字。

    節法真人卻未去翻看,而是悠然自得的端坐在木亭之內,賞著山巔之上,紛飛飄雪。

    南屏諸山在火脈之上,又地近南方,故而宣靈山結凍的時間不多,只有春冬二季。而此時已然十一月,才過冬至,故此這宣靈山巔,早已被冰雪覆蓋。一眼望去,全是雪白顏色。

    而就在不久之後,一位年輕修士,就在這大雪中飛空而至,落在了節法真人的身前站定。

    “回來了?”

    節法真人抬起了眼皮,看了眼前的年輕道人一眼:“觀你殺氣滿盈,身帶怨煞,這次死在你手中之人,當不在少數。”

    “只是小小的警示,若再不知趣,我不介意與那人一戰。若論天資,他可能是天下第一人。可如今的他,卻還無與我抗手的資格。”

    年輕道人語氣平淡,似乎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後他的目光,就落在節法真人身前的銀冊上,而年輕道人的眸中,也現出了怪異之色。

    “穎才榜?是今年,還是明年?”

    節法真人微微搖著頭:“是明年的初稿,天道盟兩日之前,遣靈鶴送來我處。”

    “初稿?記得這兩年,天道盟都是送至宏法真人處,今年又改回了宣靈山?”

    年輕道人目透出譏諷笑意,而後又好奇道:“那麼無道師弟他,今年排位幾何?”

    “離塵宗莊無道,穎才榜第二十七位。”

    節法真人悠閒自若的飲了一口茶:“這只是初稿,明年初春應該還會有修訂改動。”

    年輕道人卻是一陣愣神,良久之後才皺眉道:“二十七位,怎麼會是第二十七位,不該是三百位開外?”

    “怎麼就不該?年初無道上榜,總榜排名不過是五十七萬三千二百八十四位,冬至之後,卻已是二十七萬兩千九百七十三位。初春之時,還是練氣境三重樓。此時此刻,卻已是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天道盟不把他的排位,提至前三十,說不過去。”

    節法真人抬起了眼瞼,多少含著幾分無奈:“一旦精血上了天機碑,這排名就已全不由己——”

    “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

    年輕道人訝然挑眉,而是啞然失笑:“我觀師弟他三個月前,還只是練氣境九重樓而已。如此說來,無名山大戰之時,他掌控大陣,尤有餘力,莫非是在防範我這師兄?師弟他進步之速,在我離塵宗內真不做第二人想,師曼真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師弟如錐在囊中,遲早展現鋒芒。”

    說完這句,年輕道人的眸中,又現出了玩味之色:“那麼這初稿,以師尊之意,可要傳閱諸宗?”

    “我亦在為難——”

    節法將杯中冷茶,一口飲盡:“若是早幾個月還好,無道他未曾暗算明翠峰之前,我亦不會猶豫。這時候拋出來,卻是有些欠妥了。看在旁人眼裡,只怕還以為我宣靈山一脈,在咄咄逼人。”

    “那就再等等,徒兒還有三個月,就可將龍虎金丹熔煉,丹劫九轉,借天人道體補全道基。”

    年輕道人一揮袖,一道子午磁光就驀然激發,打在那銀冊之上。

    瞬息之後,就將此物擊成了粉碎。

    “反正也就是這兩月之事,其實我倒真想見見,那魏楓看到這本穎才榜初稿後,會是何等樣的神情?真正出類拔萃之才,卻白白漏給了我宣靈山——”

    話音落時,年輕道人的眸中,全是譏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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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半月樓中

    “道法雙持千里雷獄,石火力士”

    半月湖畔,隨著莊無道的靈言吐出。五尊四丈高的石質巨人,從地下拔地而起。分據五方,剛好是一個五角形。

    渾身纏繞著火焰雷光,聲勢異常的駭人。絲絲雷電,往遠處蔓延。腳下的泥地,也在轉為石質。

    同時一波肉眼不可見的磁場,在莊無道身周一千丈內生成。不如他的玄術神通'千里磁殺,,然而也極為可觀。

    莊無道仔細上下看了一眼,然而意念微動。其中一尊雷火力士,立時一拳,轟在了地面上。

    聲如震雷,使地面都微微晃動,無數的雷電,四下蔓延。

    “八十五像力量,還算不錯”

    莊無道滿意的微微頷首,畢竟只是一階的雷火力士,力有極限。八十五象的巨力,已經足可碾壓絕大多數練氣境後期的修士。

    考慮到那附加的石明之火與雷電,攻擊力高到駭人。

    要知當初的羽雲琴,將呼神喚衛與黃巾力士結合,也僅只五六十象的力量而已。

    而只需他能入築基境界,就可以召出以玄術神通加強過的二階'雷火力士,。那時這雷火力士之力,還可以提升數倍。

    莊無道又試著嘗試一番,在這磁場之內,施展磁遁之法。只覺遁速雖不及施展'千里磁殺,之時,也有大概千里磁殺時六七成的速度。

    連續幾個穿梭之後,莊無道的雙眼不由發亮,這磁遁不僅僅能用於自身。飛劍之上,亦可加持。

    意味著哪怕他施展普通的拔劍術,與忄式,也有接近四品玄術的威能

    “這雷火力士,大概能維持半個時辰。就不知移動起來,是否靈敏?”

    莊無道的心念才起,那五尊'雷火力士,就齊齊開始了動作。抬腿踏步,都不算笨拙,不過卻也絕算不上靈敏。

    戰力較之那些練氣境後期的修士,還是有極大的差距。固然是力量強橫,然而待這些雷火力士一拳擊出,時間已足夠那些練氣境修士,完成好幾個動作

    所以論單打獨鬥,這些力士,絕對撐不了多久。

    莊無道不禁微微搖頭,不過這也在他意料之中。而下刻,五尊'雷火力士,都紛紛浮空而起,離地半尺。然後龐大的身軀,就這麼虛浮在空中,往前滑動。

    移動的速度,頓時提高了數個層級。此時的動作雖仍嫌有些緩慢,可至少已能跟上那些練氣境後期的修士。

    只是莊無道消耗的真元法力,也在急劇提升,不過還好仍在他承受範圍之內。

    “劍主有這五尊'雷火力士,,足可抵得練氣境後期的修士助陣。日後即便是三五十人聯手合力圍殺,也可不懼了。”

    “雲兒你竟如此看好?”

    莊無道有些意外道:“我看這'雷火力士,,也只力量稍稍強些,遁速較快而已,其餘也就普普通通。”

    他把剩下的兩個偽靈竅,定為'千里雷獄,與'石火力士,這兩門玄術之因,就是為模擬出'千里磁殺,的效果。

    目的已經達到,然而莊無道對這五尊'雷火力士,的真實戰力,卻絕不抱期待。

    “劍主何不再試一試,它們的防御之能?”

    “哦?那我就試一試”

    莊無道意念回復劍靈時,便已御劍而起,三口三才玄陽劍同時飛空,斬向了其中一尊雷火力士。

    卻才剛至這尊力士的身外三尺出,就有一波無形的力場產生,阻了一阻之後,才被三口劍器斬在了身上。

    的一聲金石交擊的震鳴,火花四濺。以莊無道的御空劍力,十七重法禁的劍器,居然只斬入那雷火力士的體內半尺,就再無法寸進。

    而那斬出的缺口,也是瞬息之後,就完全的恢​​復癒合,

    “果真不錯”

    莊無道是大喜過望,眼含驚喜。這雷火力士的防御之能,真是出乎他意料

    原本他是最不看好的,卻反而是這雷火力士最強橫的一項能力。如此看來,他對這五尊'雷火力士,的評價,果然是有失偏頗。

    便連他全力斬出的劍力,都無法斬動。可想而知,其他的同階修士,面對這些雷火力士時,會是何等樣的絕望。

    動作慢一些又怎樣?無論你能打出多少拳,都無法傷到'雷火力士,的石軀。而只要被'雷火力士,擊中一次,那些練氣境修士,就必定是重傷之局。

    的確是群戰利器,比之他的那一式,小陰陽,,還要好用。

    “可惜,只是道法雙持,不是連脈通竅”

    道法雙持,是將兩種道法結合為一,整個過程發生在外。連脈通竅卻非是如此,而是將兩個靈竅,合體通連,登如一體,過程在內。

    前者有大量的法力流失,後者卻不會。所以'道法雙持,這種技巧,遠不如真正'連脈通竅,後的玄術。

    這一次莊無道的運氣不佳,那兩處靈竅,雖是同時打開。卻沒有觸發,那千分之一的機會。

    只能是等到元神境之後,可以憑己力打通竅穴,又或者再有一種,類似滄海通脈石那樣的寶物。

    莊無道接著,又望向了身後方的半月樓。

    “也是藉助此處陣法,這雷火力士才有如此之威。若是在其他所在,未必能如今日。”

    兩個月前,莊無道回到離塵本山的當天,就在善功堂內,以十萬善功,加上一套極光冰魄劍陣,從宗派內換了一套縮水版本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兌換時吃了一些小虧,然而莊無道也沒辦法。這套大陣的陣盤,只有離塵宗才有。

    只有完全版本的十分之一,然而莊無道卻已心滿意足。他的目的,並非真是用這座陣來護山,而是煉化體內的魔染。

    而兌換來的這一套,足夠他用到築基後期的境界而綽綽有餘。

    之前招出的這五尊雷火力士,就是受無量都天大陣的加持,才能有無盡的都天神雷調用。

    “很不錯了,別忘記這還不到夜晚,當星光燦爛之時,此術之威,必還可增強。”

    莊無道搖頭失笑,他總不可能要求自己的對手敵人,一定要等到晚上再動手。

    不過總體而言,這兩門玄術還是使他頗為滿意。五尊雷火力士,或者沒雲兒說的那麼誇張,可抵擋三五十位同階修士。對抗一二十人合力圍攻,卻是輕鬆自若。

    莊無道接著又以意念,指揮著那五尊雷火力士,同時做著各種動作,打出一式式的大摔碑。這些石質傀儡行動遲緩,也有莊無道對雷火力士的操控,有些生疏之故。

    日日以鏡照魂,引太陽真火,他此刻的神念強大,已至四百二十丈範圍。一階之內,無論什麼樣的術法,都能輕鬆掌握。操控這些雷火力士,也同樣如此。

    莊無道一心分化五念,僅僅半刻,那些石質傀儡的拳法,就已似模似樣。五尊同時配合,威能更是驚人。

    其實這些力士的體內,都有著臨時的符禁為核心,能夠簡單思考。然而究竟不可能如真人,臨機應變都有差距。

    莊無道最可惜的,是自己不會請神之法。似羽雲琴那樣召喚天界神明意念加持,那些黃巾力士的戰鬥本能,幾可抵得許多武道強人。

    最近他也曾動過心,將那血猿戰魂的意念召來,俯身與這些石傀儡之身。

    然而其中難度,絕不下於他先前意欲自創的那一門擒龍手,,讓人望而畏怯。

    堪堪半個時辰之後,那五尊石火力士就轟然垮塌。變成了一團碎石,癱在了地上。

    莊無道也不去理會,一般而言,每一種玄術使用之後,都需十二個時辰才能恢復。

    他的'大裂石,與'大碎雲,是特殊情況,都是降低了威力,以換取恢復時間的縮短。

    千里雷獄與石火力士,卻是再正常不過的偽玄術。這次施展完後,就要等明日的同一時間,才可再次使用。

    或者是到築基境,自身所有的玄術,一日之內就可施展兩輪,金丹境則是三輪。後面每提升一個境界,都以此類推。

    此刻四下無人,莊無道就在這湖畔空地上擺定拳架。而後那大摔碑手,一式式有條不紊的打出。

    然而這些本是剛猛無匹的拳架,此刻被莊無道使出來,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剛烈之氣。似乎根本不曾用力,每一拳出,亦不見半點罡勁溢出。只有那衣袂鼓盪,獵獵作響,碎山河拳意,依然籠罩這方寸百丈之地。

    不過下一剎那,那對面的湖底深處,卻傳出轟然炸響,水浪急卷。將附近棲息的靈鳥仙禽,都全數驚起。

    而下一刻,又轉為左面,一千丈外的雲空,也同樣是一真爆鳴。氣勁震盪,波及到了數百丈開外。似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那裡爆炸開來。

    而之後莊無道每一拳出,都是伴隨著爆響之聲。或近在身側,或遠及雲空。無聲無息的出拳,拳力卻能灌輸數千丈之外,變化莫測,攪得整個半月湖畔都動彈不安,靈元滾動,勁風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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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仙鈴之患

    大摔碑手配合這隔山打牛的技巧,莊無道連續幾輪,從頭至尾的一一施展,只覺是暢快淋漓。

    而待得他終於收住拳架時,這半月湖畔已是一片狼藉。千丈之內躺了無數的鳥屍,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周圍的樹木,也折斷了不少。

    莊無道‘嘿’的一笑,並不在意。以擒龍勁一招,那些靈鳥仙禽的屍體,全數招來在身側堆積成了一個小山狀。

    今日他就是故意如此,是誠了心要將這些禽鳥一一轟殺。隨著修為急劇提升,莊無道的食量,非但不曾減少,反而大幅的增加。

    按說是能辟穀,莊無道已可近一月時間不食。然而若要淬煉肉身,提升修為,卻仍需足夠的食物,來補充損耗的氣血。

    這近半個月的時間,都是吃的‘清米’,'雪麥’,早已經讓莊無道的嘴裡淡出鳥來。

    這些靈鳥仙禽,卻是好東西,日日在半月湖附近餐風飲露,體內的濁氣極少,僅遜色二階的清米,一籌,而美味更有勝之。

    且最近正好到了發情期,日日在樓外鳴叫,此起彼伏。初時莊無道還覺有趣,漸漸的就覺煩人,聒噪無比。

    只可惜聶仙鈴與莊小湖,都求著不讓他打殺。也只有今日,二女有事下山,至宏山集採購日常所需之物,莊無道才尋到了機會。

    至於那些損壞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地的坑洞。莊無道本就不是什麼雅人,是焚琴煮鶴的性子,自然就更懶得在乎。

    今日練拳,也順便為自己打打牙祭,使耳根能得清淨。

    而也就在這時,莊無道心念微動,看向了右側山下。果然不過片刻,就見兩個女子身影,正從遠處雲空飛至。

    那莊小湖踏劍而行,身後還立著一人,正是聶仙鈴。當望見眼前之景,莊小湖楞了楞,而後眼現無奈,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抱怨道:“老爺若欲吃葷食,大可命小湖去買來的,何必去做這大煞風景之事?此處風景之迷人,是我這數十年來僅見,何必——”

    莊無道嗯一聲,淡淡的看了莊小湖一眼,就使後者知趣的閉嘴,噤若寒蟬。

    也不知何時開始,莊小湖對自己這位主人,越來越畏懼。往往一個眼色,就能讓她心驚肉跳。

    不過出乎意料,往日裡反對最為堅決的聶仙鈴,卻出奇的沒有出聲。

    莊無道奇怪的望了一眼莊小湖的身後,只見那聶仙鈴眼神迷茫,忽喜忽憂,忽懼忽怒,根本就不曾注意看眼前的情景。

    莊無道也不禁挑了挑眉:“她是怎麼回事”

    “今日仙鈴她在宏山集,接到了家人傳信,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莊小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怎麼清楚:“至於信的內容,我也不知。”

    “傳信?”

    莊無道仔細看了聶仙鈴一眼,而後就微微的一點頭,興趣全消。聶仙鈴出身於富家,又身具絕症,有家裡人來聯絡過,甚至來看望,本就不是什麼很稀奇的事情。

    “把這些食材都給我處理好,明日午時之前我要食用。”

    明日正午,就是他服用那'冥獄腐魔參,之時。而在閉關之前,他需大量的肉食,積蓄足夠的氣血元力,以應對體內因肉身大幅強化而產生的損耗。

    “明日?”莊小湖不禁磨牙,她可不是莊無道的廚子。再看著那堆三個人高,總數五六十頭的靈禽屍首,更是頭皮一陣發麻。

    聶仙鈴卻在這時候,突然抬起了螓首,緊咬著唇道:“不知老爺這裡,是否還可再收下一個靈奴?”

    “靈奴?”

    莊無道身形站定,詫異的看了聶仙鈴一眼:“是你家中之人?”

    “是”聶仙鈴躬身一禮,神情依然忐忑:“是仙鈴以前的一位女侍,不過關係極好,我將她視為長輩。她是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家母也曾說她有築基之望,不知老爺可否收納?”

    “你的女侍?”

    莊無道眼神意外,他猜到了聶仙鈴的身份可能極其高貴,出身富家。然而這要高貴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將練氣境十二重樓境界的女修,當成了自家的女侍?

    聶仙鈴既然有如此身世,為何又淪落到在離塵宗,成為他的靈奴?

    “靈奴我這裡倒是還缺二人,再增一位也無所謂。你那女侍若性情可靠,不妨引她來見我。”

    話是這麼說,莊無道心中卻有著疑慮。這大家女侍,到底是因何緣故,要來做他的靈奴?聶仙鈴以前可能身份高貴,可眼下的情形,倒似落難,這女侍真能如此忠心耿耿,願與舊主一起共患難?

    還是他莊無道,想得太多了?他總覺這其中,有些不妥處。

    如此看來,聶仙鈴的背景自己是需讓人仔細查一查,以前是無此必要,聶仙鈴不願說,自己也無此能耐,現在卻不得不然,以防患於萬一。

    此事最好是委託雲靈月,或者司空宏兩位師兄處理,然而為一個靈奴請動金丹出面,卻似有些小題大做了。

    若要查聶仙鈴的背景,夏家與北堂家都能辦到。不過莊無道卻已不願再欠這兩家人情,而思忖了片刻之後,就又想起了竇文龍與玄機子。

    後者閉關,就只能交託給前者了,改天可以去了一張信符,讓他先查一查究竟。

    聶仙鈴身世神秘,不過那位將她推薦到離塵本山的宣京道館之主胡芳真人,必定知曉一二內情。

    一瞬間腦海內閃過諸多思緒,莊無道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淡淡的看了莊小湖一眼,悄然給了個眼色。

    後者立時會意,微微頷首回應,知曉這是莊無道,讓她暗中注意聶仙鈴之意。

    聶仙鈴卻毫無察覺,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多謝老爺開恩,定然不會讓老爺失望”

    莊無道失笑,並不置可否,是否會失望,還需見過本人再說。不過料來也不會是什麼大事,無需太過在意。

    倒是他本身的根基,顯出了幾分隱患。莊無道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在離塵宗的人脈太過淺薄。否則這樣的事,又何需委託他人?

    看來這次閉關之後若有時間,自己需盡量再尋幾個能力可靠的靈奴才是。

    真傳境弟子有靈奴四人,秘傳境有靈奴八人,金丹修士則再添四人,皆由離塵宗負責供奉。

    這些靈奴可不僅只是服侍主人起居而已,也可為他處理各種繁雜事務,防範那周圍刺來的明槍暗箭。

    能夠使他們這樣的真傳弟子,可以從俗事之中脫身,專心修行。

    而莊小湖雖是修為不弱,算得上聰明伶俐,更有一技之長。然而因出身北方之故,對於南面的人情掌故,各大勢力之間的糾葛恩怨,甚至離塵宗內的人物詳細,大多都是茫然無知,顯然是無法挑起這個重擔。

    ※※※※

    一日之後,莊無道坐在半月樓的靜室內,擦著滿手的油膩。總數五六十頭的靈禽,已被他吃的乾乾淨淨。別看是堆起來似小山一般大小,然而莊無道只取最精華的部分,只用四五口就是一頭,其餘部分,就直接丟棄了。

    只是加起來的總量依然極其龐大,不過莊無道的肚腹,卻並不見鼓起。是直接磨碎了,化成了自身的氣血精元。

    而此時的那株'冥獄腐魔參’,就在莊無道身前的一尊大鼎之內,混合了其他的輔材,化成了一枚圓滾滾的黑色丹藥,發散著陣陣靈光。以鼻聞之,可覺陣陣清香撲鼻,卻已沒了幾日前的腐朽氣息。

    莊無道的煉丹術還未入門,不過這一次,卻非是雲兒操縱他身軀來煉製,而是他自己親力為之。

    只因這'冥獄腐魔參,的煉製,極其簡單,只需添加幾種藥材,消除掉裡面的死毒就可。

    劍靈讓莊無道親自動手,也是為使他提前體會一二,醫丹不分家,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擅長醫道之人,煉丹術方面也往往實力不弱。而強於煉丹的丹師,對與人體奧秘,各種藥性,也必定是瞭如指掌。

    按照雲兒的說法,若是能尋到幾種三階四階的輔藥一起煉製,這'冥獄腐魔參’的藥效,還可提升近八倍之巨

    然而且不說這天一界中能不能尋得,此時的他明顯還缺乏煉製三品靈丹之力。即便煉製出來,如此強烈的藥性,莊無道也明顯承受不住。

    而似他現在這般,雖是浪費了這株'冥獄腐魔參’的大半藥力,有暴殄天物之嫌,卻無疑是最適合他的。

    恰是正午時分,那大鼎之內,發出了一聲聲的震鳴。那顆由'冥獄腐魔參,煉製的黑色丹丸,在鼎內不斷的躍動撞擊著,似欲破鼎而出。

    莊無道的眸光大亮,意念微動,就已將那鼎蓋掀開。而後就只見有一團黑光,從大鼎之內直飛而起,沖向了天空。

    “竟然能生出靈智?果然不愧是四階上品的靈藥”

    莊無道早有防備,以擒龍之力攝力,將這枚黑色的丹丸,強行拖拽到了身前處,而後猛地一口吞下,嚼碎了吞入到肚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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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8:24
第二八一章 隔山打牛

    丹藥生出了靈智,並不意味這丹已化為生靈。此時這黑色​​丹丸的情形,更似那石火力士,黃巾力士般的情形。內蘊靈紋,從而感應天地,故而生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顆丹藥之力再不足以支撐,那一丁點的靈性,也會自然淡去

    按雲兒的說話,除非是傳說中的仙丹品階,否則都無衍化真正生靈的資格

    而這枚黑色丹丸內的靈智,應該只是最簡單的那種。不過能夠丹蘊成靈,本身就意味著這枚'冥獄腐魔丹,,靈性之強,確是非同凡俗

    丹藥服下,在肚腹之中化開。莊無道就覺一團團的清氣,開始滲透入他的四肢百骸。渾身開始麻癢難當,尤其是那骨骼血髓的深處,讓人不適難耐。

    而此時他的七竅毛孔,亦噴出了一陣陣的清香,沁人脾胃。渾身上下的肌膚,卻又現出了慘白死灰的顏色。

    這是黑色丹藥內,冥獄腐魔參殘餘的部分死氣,開始他在體內蔓延。

    莊無道也瞬間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有些虛弱,體內大量的生元被消耗著,五臟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然而同樣伴之而來的,還有如洪濤般的藥力,沖刷他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竅穴。

    莊無道開始適應之後,就全不去理會,而是靜靜入定,陷入了冥想。

    這冥獄腐魔參的藥力,無需他刻意去引導,也無需什麼特殊的功決配合,

    只需要把身軀放鬆,讓冥獄腐魔參內蘊育近千載的精華,可以均勻的散佈滲透到他體內每一個角落,無有死角。如此靜坐四十九日,就可完成肉身的強

    體內依然在發癢,來自五臟六腑,骨髓血肉的深處,讓人想要抓撓都無從抓起。

    不過相較起他以離火天雷煉魔的極致痛苦,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莊無道渾不在意,完全的物我兩忘,心神漸漸處與醒睡之間,全忘記了時光流逝。

    而當他再一次甦醒,張開雙眼時,就只見半月樓的窗外,已然是一片雪白

    半月湖之下,就有著一條活動的火脈。所以此處四季如春,也有了這山頂半月天湖的存在。

    不過此刻,除了那湖面之上,依然散著熱騰騰的氤氳水汽之外。其餘地方,都已覆蓋了厚厚的冰雪。

    正值深夜,空中的那輪明月有如圓盤,格外的皎潔,清冷的月輝灑下,映襯白雪,景緻可謂美極。

    周圍那些樹木花草,明顯被人精心整修過,全無他閉關之前的狼藉模樣。

    “原來又是一年過去了——”

    莊無道在半月樓已住了近兩個多年頭,知曉只有新年之初,冬寒未化的時候,半月山巔才會結出厚達三尺的冰層。

    他閉關之時是十一月末,靜坐七七四十九日,此時正好是正月十五,十六,元旦佳節的前後。

    莊無道透過窗櫺,望著空中高懸的那輪明月,卻無端端的只覺心中一陣糾緊,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之感,在心底深處瀰漫著。

    元宵節亦明上元節,本是凡俗間升斗小民賞月賞燈,合家團圓之夜。對於修士而言,已無意義。莊無道卻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親。

    以前每次上元佳節,有秦峰這些兄弟陪伴,莊無道還能歡笑以對。此時在離塵宗已有兩年,每逢形只影單,淒涼冷清之時,總會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幼時,還有母親臨時前,那蒼白的面孔。

    搖了搖頭,莊無道強止住心中的傷感,開始默查著自己的體內。可見那冥獄腐魔參的藥力,明顯還未完全的吸收煉化,在五臟六腑深處,及一些經絡支脈之內,莊無道明顯能感覺到有不少藥力淤塞沉積。

    這是他修為不足,肉身根基淺薄,還不足以完全融煉吸收這株'冥獄腐魔參,之故。只能在事後以水磨功夫,一步步的清理煉化,需要耗費無數苦功。

    也不能久拖不決,一旦這些藥力沉積太久,與體內的濁氣雜質混雜,就會轉為毒素。輕一些的只是堵塞經絡,重一些的就是五臟六腑腐朽,

    不過僅只是那些已徹底融入到自己身軀之內的部分,就已使莊無道的肉身結構,大幅度的變化。較之四十九日前,完全是天地之別。

    本身力量的應該並未增加多少,然而那筋膜卻更為強健,骨骼亦更為鞏固,那些經絡血管亦是堅韌了不少。

    具體到底增長到了什麼程度,莊無道未曾試過,還不怎麼清楚。然而只是最初步的估算,也至少可提升他'大摔碑手,將近一倍的掌力。

    也不起身,莊無道就直接一個拳勢轟出,以隔山打牛的勁力,隔著一層木牆,直接打向了半月樓外。

    而後只聽'轟,的一聲炸響,外面的半月湖內一陣水液滔天,衝捲起了八九丈之高。無數的死魚,從湖內翻湧出來。

    而莊無道則挑了挑眉,面上現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大約三十六像力量,不過這虛空傳勁之法,五百丈外就會削弱一層力量,一千丈外削弱兩層。應該是接近四十象,服用這冥獄腐魔參,居然又漲了五象之力——”

    他此時一掌打出,可以比擬四十頭靈象,甚至超越了一階的幼體神龍。

    應該是他日日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煉體的緣故,清除了他體內的雜質,使他的肉身根基,更為紮實。而冥獄腐魔參,則只是恰到好處的,將他的元氣補足,使力量大增。

    不過四十倍這個數字,應該已是築基境的極限,哪怕強如四階上品的靈珍冥獄腐魔參,也不能使他的力量增長更多。

    莊無道緊接著,又開始試著施展大摔碑手。這一次他卻不敢再朝著那半月湖下手,湖中的魚蝦死絕都無所謂,引動下方的地火,可就不妙了。

    直接對著千丈之外,虛空打出,使用的也是大摔碑手瞬間發力最強的一式,八倍力量的崩丨山,,使山外的整片天機,這一刻都震晃了剎那。

    這一拳完全打在了空處,卻也仍使那些雲霧翻捲了片刻,山頂的冰層亦有崩落之勢。只是沒有具體的目標參照,也不能知力量到底幾何。

    不過莊無道本來也沒想過確證,知曉了自己的基礎力量是四十象,那麼這一式的具體力道,就可以大約估算出來。

    他真正要試驗的,是自己如今的肉身,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能夠承載多少倍的力量。

    “八倍的力量,身體卻不覺有什麼樣的負擔,出乎意料。以現在的狀態,應該可以全力施展大摔碑手整整一日時間。”

    往常哪怕他只以大摔碑手三倍的法力,也感覺四肢肉身四處頭疼,好似肌肉要崩裂了一般。

    可此時此刻,莊無道一式拳駕展出,卻是舒暢自如,能做到舉重若輕,無半點的礙難。

    唯一要憂慮的,就是真元道力不能支撐。然而莊無道主修的功法,卻是牛魔元霸體,不但恢復能力驚人,氣元之渾厚悠長,亦足可入天下前百之列

    除此之外,又兼修多門輔修之術,論到真元量,在練氣境界內,只怕只有三五人能與他比肩。大摔碑手,他可全力施展半日時間,而不會出現真元枯竭的狀況。

    不過方才,只是最普通的大摔碑手拳架而已,莊無道接著又連續引動靈竅,把大裂石式與大碎雲式這兩門玄術神通,陸續打出。

    大裂石式是十二倍的力量,大碎雲式蓄力之後,則是十六倍的掌力。

    施展前者時,莊無道還沒覺怎麼樣,只是感覺自己手臂的肌肉,略有些酸痛。然而當他以大碎雲式,推升到十六倍的掌力之時,莊無道就已經感覺兩隻手臂,似乎快要斷掉一般。

    甚至隔山打牛的暗勁,莊無道也無法順利施展出來,傾盡了全力,才勉強將這十六倍的掌力,送出了半月樓外。沒有在身前爆炸,僥倖沒使這半月樓受損。

    “極限最高也就只有十五倍?”

    莊無道並不覺懊喪,反而是驚喜莫名。四十像力量的基礎,十五倍發力之後,也就是說,在他極限之時,可以打出六百象的掌力

    即便不施展血猿變,未附加劍氣,他此刻的實力,也遠超當日陽湖之底,與蕭政那五人的一戰。

    若然再遇,即便這五人未被他以陣法分割,聯手合力與他一搏,莊無道亦有自信,可將這些碾壓。

    “劍主莫要高興的太早,感應一下你的壽元——”

    莊無道眉頭微挑,而後不在意的一笑:“感應過了,折壽二十載,比預計中的代價還要輕些。”

    即便加上消耗的這二十年,他依然只有四十歲,仍是壯年。相較這陡然暴增的實力,莊無道根本就不會在乎。

    “劍主倒是豁達。”

    雲兒似乎早已料到,語氣平淡:“你再看看窗外,那半月湖內——”

    莊無道移言往樓望去,而後就見這半月樓前的半邊湖泊,寬達六千丈方圓的湖面,赫然都浮起了大量的的魚屍,魚肚翻白,也不知死因為何。

    莊無道不禁愣住,他剛才那一拳的拳力,雖也強橫,有三百二十像力量。可打在水中,最多也能震盪百丈方位。

    不過使半邊湖泊的魚蝦,都全數死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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