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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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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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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1:00
第二六二章 冰封千里

    此時上至掌控一方地脈的築基修者,下至各處陣眼靈樞處坐鎮的練氣境修士,都是從驚慌中恢復過來,愕然的望著眼前這一切。

    無名山依舊安然無恙,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亦是完好無損。

    “到底是哪招來的南明離火,還有這些都天神雷,山內的靈氣亦一如半刻之前,明明靈脈已斷——”

    “這是,是山頂不對,是山體,是山體之內”

    有幾個神念敏感的修士,瞬間就已辨查出此刻'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依然循環運轉的源頭,正是來自於山頂之下,無名山內的深處。火焰紫雷,俱都由此處而來,五行靈氣,亦是緩緩不絕的從內流淌出來。

    至於內中存量如何,就不得而知。

    然而包括竇文龍在內,幾位築基修士卻依然神情沉凝。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雖還能維持,可若是山體繼續崩塌,這無名山上下百餘修士,仍舊是免不了全軍覆沒之局

    無名山外,那許維面色也同樣恢復平靜,眼中略帶譏嘲之意,如刀鋒一般,注目著山頂上方的莊無道:“以正反兩儀之力,蓄靈於山體之內?倒真是看不出來,爾等居然還早有準備——”

    當說到準備,二字時,許維語聲就已頓住,感覺不對。莊無道仍舊默默不言,只是用手指了指山下。

    而就在此刻,一絲絲的寒霧,正從下方升騰而起。

    “寒霧?”

    許維的瞳孔這次卻是猛地收縮,幾乎凝成針狀,赫然只見那地底之下,正有無盡的寒氣,從內澎湃而出。

    凍結著一切,只是短短的一息之內,就使這方圓數十里地面,全數結出了一層冰霜。

    便連那豐河河道之內殘餘的河水,亦是瞬息之間,就已徹底化冰。

    不止是這些水液,還有那些地面之下,正隨著那逆衝而起的洶湧水流,往地面攀援上的那些水猿,也都全被這無盡的寒冰之力徹底凍住。

    許維就親眼望見,一隻二階的妖猿拼命逃遁,卻在它剛衝出地面的那一剎那,那洶湧寒氣就已追襲而至,將這只妖力高達二階後期的水猿,徹底凍在冰層之內。

    而隨那無盡寒意而來,還有一道道威力堪比金丹修士的冰魄劍光。數百上千道森寒劍氣,由下而上,逆衝亂斬。

    所過之處,那些水猿冰雕之上,都會出現一絲絲隱約的裂痕。整個身軀都已被斬成了粉碎,只因被那厚厚的冰層凍住,才未四分五裂。

    那冰層卻還在擴散,百里之內,所以一切與寒氣接觸之物,都被徹底的凍結。

    “四階玄術,冰封千里”

    許維胸中一陣驚悸,這一剎那,若非知曉離塵宗並不以寒冰道法聞名,他差點就以為是有元神境修士出手

    然而這一式封千里,的神通,豈非是北方太平道那位掌教真人的成名玄術?

    此時那無名山的山體,也已穩固了下來,不再下沉。許維心中了然,知曉是地底空間內的湖水,此刻也多半已被凍結。有了冰層支撐,整座無名山自然可巋然屹立,不墜不搖。

    而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也徹底的的穩固。

    “神通符寶?你這豎子!”

    許維一聲悶哼,下意識的就欲招動自己身後重聚的相繇法相,然而當他意念動時,卻只覺一絲絲寒意,蔓延入心念之內。

    這才恍惚間意識到,身後的那座水山,只怕也已完全凍結。他以坎元水經註,修出的法力,根本就無法禦使。

    而當他再轉過頭時,果見自己身後的相繇法相,,已經完全化成了一座冰山,那九隻猙獰頭顱,才伸展出了半截,就已徹底結凍。

    而此處三百里內,所有的水汽,都已被極寒之力凍死。他此時能夠動用水行之力,是少而又少。

    而此刻陷入同樣窘境的,那有那兩隻三階水猿,不但整個足部,都被地底內衝出的湖水徹底冰封。周圍漩渦般漫捲的龐大水龍,也同樣瞬間就化為寒冰。此時非但不能禦使,反而是個束縛。

    兩隻三階水猿,卻都目眥欲裂,各自出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嘯,繼續舞動著手中那依然巨大的冰棍,再次往無名山的山腰橫掃而去。

    風聲呼嘯,劇烈的罡風,是周圍的冰牆,紛紛粉碎。兩隻水猿的身軀,此刻也再次膨脹,接近八百丈高度,肌肉虯結。

    莊無道卻看也未看也一眼,手結法印,長身立起。知曉此刻,他已力盡,能夠做到的,都已盡數完成。勝負取決與外,而非在無名山內。

    “竇師兄,你可將玄非子拿下”

    他不知此人,是否真是太平道,又或移山宗的伏子。然而此時此刻,莊無道卻是寧可自己錯了,也不願留下這個隱患。

    正值決勝負之時,哪怕是一個錯漏,都可能釀成不測之果,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竇文龍的目光微閃,亦未猶豫片刻,身影就立時閃動,往近在咫尺的玄非子方向疾撲而去。

    後者則徹底愣住,下意識就手中一道符篥,往那山體之內深處打去,然而卻在這時,半空中一束落雷直貫而下。玄非子的面色大變,符未引發,就已被落雷擊中,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四階儲K天神雷,蔓開的雷獄之下。

    莊無道動手之時,並無確實證據,僅只猜測,所以並不欲取他性命。竇文龍卻眸光微寒,目光掠過了玄非子手中的符篥,而後便殺意大起。

    “叛門之人,可殺”

    直接就是一刀,斬向玄非子的眉心處。

    山頂之上,莊無道也不去理會,看了眼天空那輪圓月,而後又俯身下望,平視著對面的數百丈外,依然浮空而立的許維。眼神淡淡,面無表情。

    “定海王?可惜今日無名之戰,許維你已輸了”

    隨聲而起,卻是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咆哮。一團月華,忽然從無名山的山腳下,疾衝而出。身影膨脹,竟而在不到一個眨眼之內,就化成一隻同樣深長數百餘丈的狂猛巨熊,然而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時,猛地一口咬住了其中一隻水猿脖頸。

    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響,清晰可聞。那水猿的喉部直接斷裂,大量的鮮血,潮湧而出。

    那巨熊的一隻利爪,更是直接探入到水猿的胸膛之內,將一顆血淋淋的心臟挖出,猛地一口吞入

    而後那巨熊就滿口溢血,一邊用力咀嚼,一邊嘎嘎大笑著,望向了許維與另一隻三階水猿,眼神兇猛。

    山巔之上,莊無道只覺是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虧他之前還以為這頭妖熊既然自號月熊道人,那麼應該也是頗通幾分人性。幾日前面見時的交流,也感覺這月影狂熊,並不如普通妖獸般的野蠻,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然而今日才知,這頭妖熊真實的性情,竟然是如此的兇戾嗜血。月影狂熊,真不愧是有一個狂字

    許維的目光,更已是噴出火來,半空中聲色俱厲的喝問道:“月熊我與離塵宗爭鬥,與你何於?離塵宗給了你什麼東西,讓你一個妖修,來為他們賣命?”

    那月熊道人卻是睬都不睬,嘎嘎笑著,而後整個身軀猛地發動,狂奔突進,到了那另一隻三階水猿面前。然後猛地一爪搗處,無邊的太陰月華之力灌注而下,在月影狂熊身後,隱隱然形成了一個月形。

    而那頭三階水猿,亦是猛地長嘯,手中的巨型冰棍,往妖熊當頭揮去。

    可就在棍掌交擊的剎那,那月熊道人的利爪,忽然銀光一閃,就將那冰棍的前端削去了半截。然後猛地一抓,拍在了水猿的頭部。

    一聲轟然巨響,那三階水猿雖是全身上下,都及時覆蓋上了一層薄冰。然而硬受月影狂熊這一擊之後,腳步也明顯有些趔趄。

    月影狂熊那則再次嘎嘎大笑,那渾身月華竟然分化,整個身軀,在圓月之下瞬間一化為三。其中一隻。赫然出現在了水猿的身後,勢沉千鈞的又一掌,猛地拍向水猿的背部。罡風勁烈,掌還未至,那銳烈的氣勁,就已使它後背的肌膚凹陷。

    可就在水猿極力回身抵擋之時,身後又是一道狂烈腥風,驟然疾撲而至,險些就將水猿也撲倒之地,一口斷喉。

    三道月影狂熊的身影,也不知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使那隻水猿疲於應付,只能不斷的嘶吼,左支右絀。被動的抵禦著這頭狂猛妖熊,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幾個呼吸,身上就已被妖熊抓出了十數個傷口

    莊無道坐鎮於'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總樞之內,靈念無限的放大。

    倒是能分辨一二,這應該是月影狂熊的天賦神通之一,三個身影,一真二假,其餘都是月華之力凝聚而成。不過這些分身,亦有本體的六七成的戰力。

    而最令人頭疼的,是這只月影狂熊,其真身居然能在這三道分身之前,快速的轉換,變幻方位,詭異難測,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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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陸沉君至

    即便是同屬一方,莊無道亦不免心中一陣發寒。此時總算明白。為何蘇秋曾言,這頭妖熊在夜間月圓之時,有著媲美元神真人的實力,而云兒也居然出奇的未曾反駁。

    本體與兩道化身,此時其中每一具,都有著超越尋常金丹境的戰力。

    那許維此時卻也不敢坐視,神情沉凝,手捏道印。一瞬間就有無數的冰槍,從地面拔地而起。

    寒屬水,許維修煉的坎元水經註,,操縱此處數十里寒冰之靈,雖不如水汽一般如臂指使,然而亦可勉強使用。

    那一柱柱的冰槍從月影狂熊的腳下暴起,勢若萬鈞的,直刺而出。而在許維的身後,也有一團水液在形成。比之先前那龐大的水山,要小了三倍還多。然而卻能不被'千里冰封,的寒力凍結。

    九隻頭顱,自那水中伸展而出,這團水液,也變化成了一個龐大的獸軀,仿似蜥蜴之形。

    “這是一元重水”

    這次不用雲兒的提點,莊無道就已認了出來。能夠不被寒冰之力克制凍結的水系術法極多,然而金丹階段能夠施展的,也就只有寥寥幾種而已。

    內中同樣隱蘊劇毒,整團水液,都已化成了濃黑色。哪怕是那頭月影狂熊的實力再強,只要被這相繇,法相沾身,身軀都會立時被腐蝕大半。

    此時下方那些冰寒劍氣,在將地下二百餘頭水猿都盡數誅殺之後,又飛捲而上,紛紛匯聚,朝著許維激斬而去。

    那許維也不見動作,只禦使那相繇,法相,將一團黑色的水液,神探到了他的身前。

    於是所有冰寒之力融化,劍氣則被劇毒消解。

    莊無道冷冷看了一眼,知曉僅憑三百里外,北堂古月家那一套光冰魄劍陣,,還無法牽制住這位定海公。

    前者只能勉強抵得一位金丹修者的實力,而後者憑藉一元重水,與相繇,法相,卻是依然可以與金丹後期的修士媲美。

    雙手持印,莊無道繼續默念靈言,將山腹內的都天神雷瘋狂導引而出,聚於天空。

    一道道雷光乍閃,將這片天地映得宛如白晝。

    “都天御道,神雷天——”

    靈言將盡,術法接近完成之時,那北面方向,卻又忽的數十道白光隱現。

    越空而至,瞬息間就跨越了百里之遙。到了無名山外之後,便往那相繇,法相,疾撲而去。

    方一靠近,就一枚枚的炸開。每一團白光,都釋出無量的光熱,一波波的罡氣如牆般排除。把那相繇,法相,炸得千瘡百孔,那一團團劇毒的一元重水,四處飛散。一旦落地,都會腐蝕掉大片的地面,將那些厚重冰層完全溶解

    然而當這數十白光,全數爆開之後。許維費盡氣力,才再次凝聚出來的'相繇,法相,卻已是殘破不堪,瀕臨崩潰。

    而許維的瞳孔,也再一次收縮,首次現出了懊惱悲怒之色:“乾天太乙神雷,陸沉君,是你今日之戰,你也敢插手?”

    莊無道只聽天太乙神雷,六字,就已聯繫到'陸沉君,三字。也毫不意外,早在一刻之前,他就已感覺到此人,正往無名山方向悄然接近。

    這位東吳王室唯一的金丹,在三千里之外潛伏了數日之後,總算是在這關鍵之時趕到。

    而這位百年前的太上國君,據說就是極其稀有的二品雷靈根,而所習之法,正是《乾天太乙雷獄大法》,一手天太乙神雷,,稱雄南國。

    早年亦曾是離塵宗一位真傳弟子,拜入皇極峰門下,修習的是離塵宗正傳《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繼位國君之後,才得宗門諒解,脫離宗派。轉修《乾天太乙雷獄大法》,亦是一門高達三品的功決。

    莊無道意念一動,收起了這一道發動在即的衤紳雷天殛,,心中則是暗暗一嘆,無論是這月熊道人,還是這位'陸沉君,,卻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不見到勝算,就絕不出手。尤其後者,居然隱忍潛藏到了現在。

    “如何不能是我?”

    從遠處百里之外,傳來了陸沉君的冷笑之聲:“你定海公圖謀的是我東吳國土,孤身為吳國太上國君,如何就不能出手?當真是笑話越城乃我陸家之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就在說話之間,空中已是一道遁空疾閃而至,漫天的白色雷網炸散開來。竟然能藉此處無名山'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將自身雷法,亦推高三成之威

    “雷劍誅邪”

    那乾天太乙神雷虛空匯聚,而後凝聚出了一口七十丈的巨大雷劍,往許維所在的方位,穿刺而去。

    那許維面色大變,傾盡全力,繼續維持著相繇,法相之餘,又在身周招出了數千上萬的冰柱,伸展至天空。然後宛如一面面大傘,在許維的頭頂擴展開來,導引分流那浩大的乾天太乙雷力。

    此時他也再顧不得,那隻正被月影狂熊漸漸逼迫到絕境的三階水猿,只能極力護住自身。

    那些冰柱冰傘,都是在雷力轟擊之下,一觸即碎。不過此時的許維,也將一枚赤紅色的木劍祭起,沖向了上方。與那乾天太乙雷劍撞擊,竟然未曾第一時間碎裂炸開,而是將絕大部分的乾天太乙雷力,都吸聚入內,不過那木劍的的劍身,也是現出了絲絲的裂痕。

    無名山巔,莊無道的眉頭一挑,現出了幾分好奇之色。

    “這又是何靈器?書中從沒見過。”

    “應該是桐木製成,配合特殊的法禁,可以吸收各種雷法神通。七劫之前,並無此種靈器存在。產生年代,應該是出自七劫之後。雷系的功決道法,肅來都被認為是威能第一,也最易度災避劫。不過幾個劫期積累下來,抵御之法也同樣不少,我知道的就有近千種。可以桐木劍來抵禦雷法,卻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可用奇思妙想來形容。”

    雲兒見聞廣博,七劫之前,也不知見識過了多少神通妙,靈器​​玄術。即便這桐木劍此前未曾聽聞,卻只需望一眼,就能知究竟。

    莊無道則挑了挑眉,是愈發深刻的感覺,功法不能只單修一種。博雜固然不對,不利於他的修為進境,然而若只專精一門,也會留下太多弱點。

    就比如今日的許維,一門坎元水經註,,施展的出神入化。然而一旦被那'千里冰封,,凍住了數百里地域的水汽,就實力大減。

    他最近感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的術法威力,要遠超《天璇照世真經》,每日修煉參悟之時,不自禁的就偏向了前者。

    而許維借助這桐木劍,,也使陸沉君的必殺一擊,戰果寥寥。

    可以今日看來,那《天璇照世真經》,自己還需再多下些功夫,免得有一日,也遇到似許維這般的窘境。

    “月影狂熊,東吳王室陸沉君,這就是師弟這幾日,準備的手段?”

    那竇文龍不知何時,已到了莊無道的身後,右手則提著那'玄非子,的屍軀。眼神複雜,欣慰中又含幾分敬畏之意。

    “當真是出人意料,我原本以為,這一戰我無名山上下,能有十人從許維手中逃脫,就算很不錯。”

    “之​​前瞞著竇師兄,還請師兄見諒。”

    莊無道苦笑,回過身解釋:“塵埃落定之前,實不敢將我全盤謀劃,告之於任何一人。”

    “此是正理,算不得什麼。這一戰,師弟如履薄冰,稍有差錯就是全盤皆輸,我都看在眼中。未能確定之前,便是我也不能信任。一旦消息走漏,許維有了準備,師弟所謀定然不諧。”

    竇文龍搖了搖頭,並不在意:“只是我最好奇的,是你如何將那隻月影狂熊說動的?莫非師弟這幾日,與它見過一面,師弟當真是膽大包天。”

    “自家地盤,有了這麼一群水猿。周圍河網縱橫,又是這些水猿最佳的棲息之地,那月熊道人豈能不心憂?他佔據此地萬里地域,統轄所有妖族,可究竟是名不正言不順,也懼大宗討伐。若有離塵為依靠,以後足可安心。”

    其實說服月影狂熊,莊無道倒是有幾分把握,並不怎麼意外。

    反而是陸沉君最後出現在此,讓他頗是吃驚。他倒是曾通過北堂古月兩家的渠道,與這位通過消息。

    可按照常理而言,陸沉君曾經出身皇極峰一脈,此時皇極峰駐守之地,也同樣情形不妙。不似無名山般危如累卵,然而亦有被圍攻之險。

    然而陸沉君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救援此間。果然這越城得失,在陸沉君的眼中,要更重要過與皇極峰一脈的情誼。

    對於東吳而言,何處都可失陷,唯獨越城這個財稅重地,不能淪落於敵手

    “可與妖族勾結,到底還是違反了宗門戒律。又向那月熊道人擅自允諾,允其冊封之請,將這萬里方圓之地都賣給了此妖。這次無道回山之後,小弟只怕是罪責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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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東離易幟

    “勾結妖族?就允那移山宗太平道勾結水猿,算計我離塵宗。就不准我離塵,藉這月熊道人之力,化解危機?這是什麼道理?勾結妖族,總好過我宣靈山一脈弟子,在東離境內全軍覆沒的好”

    竇文龍一聲冷哼,他這些時日,也早已看清。這次東離的一應風波,必定是太平道在幕後推動。

    單以一個移山宗,斷然無此膽量,敢在這時候挑釁離塵。也無能力聯繫東泉宮含光山,互相呼應。

    “師弟這也不算是私自允諾,節法真人既然將他印璽交予你,就是允了師弟你便宜行事之權。更不能算是勾結妖修,冊封妖族為我宗客卿護法,以前也不是沒有。只憑那月熊今日,救了我們宣靈山上下數百名弟子,節法真人就會盡力給它一個前程”

    安慰了一番莊無道,竇文龍就又冷笑著,望向了不遠處,被陸沉君以《乾天太乙雷獄大法》,壓迫得狼狽之至許維。唇角微挑,滿眼都是譏哂之意。

    “這位定海公機關算盡,處心積慮,不惜做那太平道的馬前卒子,也要圖謀立國。只可惜卻遇到了師弟,終究是功敗垂成,雄圖霸業落到了一場空。定海王?何其可笑我真慶幸,節法真人當初能力排眾議,將師弟收錄入門,實是我宣靈山之大幸”

    “師兄過譽了”

    莊無道搖頭,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自豪之處:“今日之戰,只是僥倖而已。是對手不慎,山下的佈置又被我偶然間察覺,才有了可趁之機。”

    “無道你無需過謙,不管怎樣,今日過後,我宣靈山上下都需對你感恩戴德。你且看山下,眾人劫後餘生,對你豈能不敬——”

    竇文龍搖著頭,指了指下方。此時包括數名筑基境之內,百餘位修士都是面泛喜意,精神振奮。更聚精會神的,調理陣內各處靈流氣脈,鎮壓著陣眼要樞。使坐鎮於大陣中樞的莊無道,陡然間輕鬆了不少。

    而竇文龍接著,卻又看向了南面的方向:“許維確實已輸了今日只遺憾,不能將這許維也誅殺在無名山下,出了這口惡氣那五人已近,師弟可將月熊道人與陸沉君師叔召回了我與陸沉君師叔聯手,可在一刻鐘內,恢復至少四成的地脈——”

    就在二人說話的這段時間,那南面的五位金丹修者,已經接近到了無名山百里之內。此時即便修為如竇文龍,不借助陣法之力,亦能感應百里外遠處,那強烈的元氣變化。

    這個距離,即便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阻撓,對方也只需百個呼吸時間就可趕至。雙方實力對比,依然懸殊,不成比例。

    然而只需月熊道人與陸沉君,退回到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內。有一位金丹,一位三階妖修坐鎮。哪怕是十位二十位金丹聯手,也休想在一兩日內,將無名山攻下。

    一旦撐到蘇秋等人返回,那便是頓兵與這無名山下的諸多金丹,死無葬身之地之時。

    有蘇秋來掌控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威能足可勝過他四倍之巨

    哪怕元神修士親自,在此處也討不得好,又何況只這區區六七位金丹?

    “暫時不急,再等十息。將許維也誅殺在這無名山下,也未必就辦不到。

    就在竇文龍楞神愕然間,莊無道眼含深意的望向了北面:“若那人當真決意已定,就絕不容許維安然回返。那一位對定海公的殺意,可比你我還要更強數分。他此時若還不動手,那便晚了。”

    “什麼?”

    竇文龍濃眉微挑,滿眼的不解疑惑之色,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莊無道此語何意。

    而此刻在無名山下,那定海公許維已是披頭散發,滿面的瘋狂怒意。招出的相繇,法相,已經被陸沉君的乾天太乙神雷,粉碎了數次。

    渾身是傷,卻還勉力能夠支撐,倒是附近的冰層,在陸沉君雷法轟擊之下,不斷的融化開來。

    百里外的變化,定海公亦能感應,那眼裡再次恢復了冷靜,浮起了希望的光澤。

    “幾位道兄請速至此間破敵此陣不能持久,旦夕可破——”

    說話之時,許維的身下,就又衝出了數道水龍,往陸沉君疾衝而去。

    半空中,又陸續打出了數道靈符,整個天空,烏雲漫捲。一絲絲雨點,淅瀝瀝的落下。

    而當那隻相繇,之軀,再次成形時,許維更將自己的左臂猛然斬段,丟入那相繇,法相的體內。

    使那烏黑色的一元重水,染上了一層血紅之意,即便被陸沉君的雷劍轟擊,也依然能凝而不散。

    這卻是不惜代價,也要阻攔陸沉君,退回到無名山內。知曉這一戰的關鍵,就是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斷裂的地脈,能否修復。

    只能能拖住此人,他依然還有七成勝算

    “今日許維不成功則成仁,還請幾位,助我一臂之力”

    可就在這話音方落之時,許維忽覺心中再次一陣驚悸,心神悚然的,看向了南面。

    只見此刻,那姜羽身周纏繞的都天神雷,竟然全數消失不見。身影閃動,催動著四道銀白色光輪,向一千丈外不遠,另一金丹修士橫斬而去。

    許維心中頓時揪緊,認出了這一式,正是姜羽仗以成名的神通之一.無雙,風輪極破,

    而也就在另一側,一道劍光乍然閃現,帶著無量的光華,亦從斜上方處飛墜而下。與姜羽一左一右,互相呼應夾擊。

    許維胸中頓時一悶,口中猛地一口鮮血吐出。

    “姜羽王修你們敢?”

    “如何不敢”

    那姜羽神色淡淡,言語淡漠,毫無半分感情波動。聲還未落,四道銀色光輪,已將那猝不及防的金丹修士身軀,絞成了粉碎,血灑長空

    “移山宗既不恤我姜氏一族數百年的奔走辛勞,我姜羽自然也無必要,再為移山宗效死今日之後,我東離易幟,願托庇於離塵旗下。莊無道你之侍女,依舊安然無恙,我亦若你所言,今日倒戈相向,莫忘了你之承諾”

    莊無道眉頭一挑,而後向姜羽的方向,頜首微禮:“自然記得姜羽前輩深明大義,今日棄暗投明,實乃明智之舉。亦是雪中送碳,我離塵宗上下,皆感激不盡”

    那竇文龍張著嘴,半天都無法合攏。足足用了數個呼吸時間,才反應了過來。

    東離易幟,托庇於離塵旗下,對移山宗倒戈相向?

    莊無道又到底是什麼時候,與東離這位太上國君有了聯繫?

    而緊接著,竇文龍的呼吸就轉為了急促。知曉東離易幟,姜羽倒戈的意義,遠不僅只是這無名山下的變化而已。

    也意味著東離王室,網羅的近千練氣境修士與十二位築基境供奉,都會站在離塵一方。而境內諸多世家勢族,數以萬計的散修,也將動搖。

    東南的局面,徹底的轉變。移山宗與離塵宗,已然強弱轉換,優劣互易。

    “姜羽你這個畜牲,叛賊逆臣你好大的膽子就不懼移山宗,誅戮你姜氏全族,將你千刀萬剮?”

    那許維已然是口不擇言,竭斯底里:“當真是養虎遺患,當初就拼著被移山老祖責難,也不能容你活著我要殺了你,今日只要我許維還在生一日,遲早要將你姜羽萬剮。”

    姜羽聞言輕哂,毫不在意。

    移山宗誅戮全族,千刀萬剮?此時合六位金丹,兩頭三階妖猿之力,又佈局數年,都無法將這無名山攻下。又談何報復東離?

    無名山不失,此番離塵修士,大半都可安然撤回東吳境內。隨之而來的,必定是離塵宗勢如雷霆的反擊。

    許維轄下十六州,可謂是首當其衝。而東離一國,情形亦好不到哪去。

    值此時此刻,豈能不叛?即便東南之局還有反復,事情做都已經做了,也沒什麼後悔的餘地。

    那四隻銀白色風輪,重新匯聚在了他身旁,姜羽的目中亦是殺意隱現。

    此時那陸沉君亦一聲輕笑:“姜兄今日反戈一擊,實乃明智之舉”

    此刻雙方,勝負已定。論及實力,加上姜羽王修二人,無名山一方的金丹階已有四位之多,背依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實力已勝過對手數籌。

    故而陸沉君的神情,亦輕鬆了許多,從容淡定。然而他施展的乾天太乙雷法,卻也是悄然之間,減弱了幾分威能。

    定海公許維死在此處,對於離塵宗,或是好事,那姜羽亦是對此人性命,勢在必得。可在東吳而言,卻未必就能得益。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旁邊忽的傳出'哢嚓,一聲清脆爆響,哪怕是在無數罡風雷爆鳴動聲中,也依然清晰可聞。

    當眾人訝然循聲望去時,只見那月熊道人,不知何時已經將那隻三階水猿的咽喉咬斷

    大口的吞吸了幾口鮮血之後,月影狂熊又抬起頭,嗜血瘋狂的目光,又望向了許維。

    而後藉影而遁,一個閃動,那七百丈龐大妖軀,就已到了許維身前。一掌拍出,'轟,的震響聲中,竟是將許維整個人,打飛出了數百餘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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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定海之殞

    “那邊,似有金丹隕落”

    說這句話時,蘇秋身形正遁在在虛空之中,一束束的劍光,正從遠處回歸,在他的身側聚合為一。

    那三十里外的對手,已被他暫時擊退。而此刻周邊十二里之地,皆已被無量都天神雷覆蓋。下方諸多弟子,都暫無身隕之憂。

    也是周圍移山宗的那些金丹修士,此刻都似已有了忌憚疑懼,不再全力圍攻之故。

    只因那數千里外無名山的動靜,實在太大,遠隔數千里外,亦可感覺那動盪咆哮的靈流變化,接二連三,都有強橫元魂碎滅,產生了靈力波潮。

    偏偏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依舊是巋然不動,異常穩定的,為這邊提供著雷火二法加持,還有源源不斷的靈元。

    使此間諸人歷經大戰之後,依然元氣充沛,氣機盈滿。

    “那邊的加持之力,非但未曾消減,反而有所增強。”

    韓文海亦是吃驚不已,疑惑的看著北面:“金丹修士,又或三階妖修,一刻鐘內,至少隕落了三位,到底怎麼回事?”

    他看不到那邊的具體情形,然而至少知道,離塵宗一方,在東吳國內除陸沉舟存在,絕無可能有其他的金丹修士。

    吳離二國境內,也絕無妖修,為離塵宗效力。

    之前寂滅的三道強橫氣機,絕不可能是出自離塵門下。然而僅憑一座無金丹修士坐鎮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能有誅沒金丹或者三階妖修之力?

    可惜此刻,他只能感應猜測。不能知那邊,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移山宗佈置的'萬域引靈封識大陣,,不止是禁絕了大部分的信符傳遞,也阻絕了許多使修士能窺照千里之外的術法。

    “希望那邊無事再有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內,就可安然回返——”

    蘇秋雙拳禁握,強壓抑著胸中焦躁。以他的劍遁之法,若不顧消耗的全力遁行,本是用不到一刻時間,就可抵至無名山的山下。

    然而此刻在下方,卻還有宣靈一脈,數百練氣修士。其中修為弱的,哪怕施展激發潛能之術,傾盡全力,不顧後果的疾奔。一個時辰,也不過是四百里地。

    而要他放棄這些累贅,獨自北上,卻也是斷不可能。下方這些後輩修士,乃是日後宣靈山的支柱,日後宣靈山依然能傲視離塵二山七峰的希望所在,斷不容有失——

    “嗯?不對!”

    一聲驚咦之後,蘇秋也同時吃驚的揚起了劍眉,環視著四周。能夠感應,那些尾隨追擊,不斷試圖阻截他們歸路的那些移山宗修士,正如潮水般的退去

    首先是那近二百人的築基境,陸續後撤,隨即那九位金丹,亦是紛紛退後,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十幾個呼吸之間,就分開了百里之遙,脫離了接觸。

    不過此刻蘇秋關注的,卻依然是六千里外,無名山擴散開來的那波魂力波潮。

    那意念中帶著瘋狂,不甘,暴戾,憎恨,後悔,最後漸又歸於寂滅,不留痕跡。

    “這是——坎元水經註,是定海公許維許維,似已身殞——不對,的確是已道消身死還有一人,總共是五位金丹”

    之前還多少有些不確定,可到最後一句,卻是肯定的語氣。那邊一切的元氣靈機變化,都可已使他斷定那位定海公許維,定然已經身殞於無名山下

    二人不由都停住了遁法,面面相覷,一臉的不解迷惑之色。

    “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許維身殞,莫非是師尊已至,親自出手?”

    此刻出言,是同行的另一位金丹元秋子,為人以嚴肅剛正著稱,號稱能天地崩於前而不變色。

    可此刻亦是遠眺著那北面方向,一臉的驚疑震撼。

    “傳說那許維雖隻金丹中期,可修行的坎元水經註,,在南方水網縱橫之地往往如魚得水。甚至還可召喚相繇,法相,實力之強,甚至遠超許多金丹後期。即便是元神境面前,亦可全身而退。到底是誰,能靈他身殞於無名山下?”

    “總之不會是師尊”

    韓文海緊繃的心神,已輕鬆了下來。他大約能夠猜知,那諸多移山宗修士,方才忽然退走之因。

    定然是無名山下的戰局極其不妙,甚至可能已反敗為勝。

    然而斷不可能是節法真人親至,此時離塵宗四面起火,僅只是太平道伸入到東海的那隻手,就可使離塵至少兩位元神境動彈不得。

    離塵本山之內亦是不穩,經歷那次莫名其妙的獸潮之後,整個南屏諸山上下都心有餘悸,對天南林海的妖族,防範警惕有加。此外更需牽制那位同是元神境的移山老祖,阻其直接插手此戰。

    總之這東南之亂,離塵至少需三五個月後,穩定住東海局面,才可能抽出力量對移山宗施以反擊。

    不過無論那邊情形究竟怎樣,他們這一行人,都已安然脫險。沒有了移山宗的阻撓攔截,此處數百宣靈門人,最多在清晨時分,就可安然抵達無名山下

    “這次能得脫大難,實在是僥倖——

    而也就在他話落之時,北面遠處忽然又是一陣野獸咆哮之聲傳至,借助月華之力傳播,聲浪滾滾,遠達數千里開外,音震長空。

    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隔空灌輸而至的五行之靈,也陡然驟增,幅度提高了近倍有餘。

    似乎已再無其他的掣肘,整座大陣,已可全力加持此間。

    “是那隻妖熊,月影狂熊”

    蘇秋的目中,先是微透異澤,而後就踏著一道雪亮的劍光。一個呼吸時間,就疾飛出了十數里之遙。

    “此間勞煩兩位師兄繼續護持,我去那邊看看究竟。”

    移山宗之人已然退去,此處也有了'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全力接應。只需兩位金丹坐鎮,就已足夠。他現在最想知道的,那許維到底是因何而隕?那無名山下,這不到兩刻的時間之內,又到底發生了何等樣的變故?

    又到底是誰,使無名山得已逆轉乾坤?

    ※※※※

    許維已隕,同至無名山的五名金丹修者,除了姜羽王修之外,也戰死了兩人。只有一人見機不妙,在姜羽突然倒戈之時,就已返身撤離,早早就逃遁到了數百里開外。

    即便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發出的四階都天神雷,也無法阻滯此人身影片刻。

    強敵盡殲,不過這無名山下,卻已是滿目狼藉。

    莊無道依然在山巔處,主持著大陣中樞,勉為其難的調理著數千里內,所有的五行之靈。

    此處雖有數位金丹在場,然而'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乃是離塵宗秘傳大陣之一,

    莊無道斷然不可能將著陣樞相讓,讓外人窺測到'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奧妙。

    哪怕這套陣法,其實已經被各大強宗從內都外,都已參研琢磨到透徹。

    至於陸沉君,之前還是離塵宗真傳弟子之時,也知這座大陣玄奧。然而此刻,卻是與竇文龍一起合力,修復無名山斷裂的地脈。

    那地表處的部分還好,地表之下,一萬二千里深處的地脈,卻需精通土遁,神念強橫之人,還有那些冰層,遲早有融化之時。故而也需想辦法,拖延冰層融化的時間。

    而要處置這些,除金丹修士之外,旁人都無可奈何。

    “都天御道,乾坤持法——”

    莊無道手捏道印,將天地發散的五行之靈,都強行束縛著,形成聚成了一條浩大的靈河,滔滔不絕的湧向了南方之地。

    不過他的注意力,卻始終分出了一部分,放在了北面方向。而莊無道的眼中,也多少透出了幾分疑惑之色。

    最早他以靈念感應到的那位,擅長隱匿之法的金丹修士,並未出現。

    原還以為,許維與移山宗糾集到的金丹境,不是六位而是七位。此人必定會在戰況最激烈時突然殺出,暴起偷襲。

    所以莊無道操控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時,也始終留了幾分餘地,防衛此人。

    然而當戰起之後,這位不但未曾現身,莊無道的意念,甚至都無法感應三千里內,此人的存在。

    莫非當日此人,真只是偶然經過?

    莊無道思忖了片刻,就搖了搖頭,將這不解迷惑之意,埋入到了心底。

    這東南雖偏僻,是古時中原之人口中的蠻荒地域。然而金丹修者,亦是八百餘人。

    有一位金丹,在臨戰之時恰好路過此間,一時駐足,好奇觀望,也不奇怪

    此時戰局已定,也無需去在意。

    “我看那邊,依然戰事未熄”

    姜羽與王修二人,得莊無道允可,進入到大陣屏障之內。後者御劍浮空,前者卻是直趨到了莊無道的身側。

    而此刻姜羽的眼中,也多少透出了幾分無奈。白日之時,他還不知究竟,可到動手之前,卻已然明悟。遣靈奴私自與他聯繫,應該是這位名為莊無道的小輩,擅權妄為。

    若離塵宗當真是早有謀劃準備,東南那三處方向,也不至於到現在依然鏖戰不休,​​那明翠峰,皇極峰諸路,此時也早該脫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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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明翠求援

    不過姜羽卻也並無甚麼怨責之意,亦絕無悔意。反而對與眼前這還只練氣境小輩,佩服居多,不敢有半分輕視。身處於絕對劣勢,卻能反敗為勝,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

    之前反戈,亦是他心甘情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要除去許維,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機會。

    至於東面戰局,姜羽也並未真正心憂。移山宗的實力,頂多只能圍殺其中一路,甚至都未必能夠吃得下來。

    反而是無名山下,折損的金丹修士就有三位,更有兩隻三階妖獸隕落。

    雙方的實力對比,已然發生劇變。只需離塵宗能穩住陣腳,就可再次反攻入東吳境內。

    “可要我二人就近援手,接應一二?”

    既然是已經決意倒向離塵,親手沾染上了移山修士之血,使移山數年籌謀功敗垂成。姜羽絕不介意,把事情做的更絕。

    知曉這種事,要就不做,要就果斷。背後插的這一刀,越狠越好,越是能令移山元氣大傷,姜氏族就越可安然無懼。

    絕不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也恰在此時,那月熊道人,也已收起了法天象地的神通,身軀收縮之後,藉著太陰月華之力幾個影遁,就已落在了無名山的山巔。

    不過那身軀依然高達三丈,魁梧剽悍。嘴角旁還在溢血,口中則咀嚼不休,不時發出骨骼破碎的哢嚓聲響。神情滿足,似乎是口中之食,極其美味一般。亦是饒有的興致,望著西面的方向,眸中兇芒閃動。

    莊無道只覺腹中翻滾,強忍著噁心,仿似未見一般的移開目光。

    “這倒無需勞煩二位,西面只是小患而已,無關大局。移山敗局已定,我等當以穩為上。”

    借助這四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足可卻敵。反而是移山宗,需顧忌後路,這樣的攻勢絕不可能持久。

    不過守有餘,攻卻不足。離塵此時在東吳人手,金丹層面倒是不相上下,可下面的築基修士,卻只有舉宗而來的移山宗四成。

    莊無道的性情,當進則進,該穩就穩,絕不會在此時冒險,葬送了大好局面。

    “倒是姜羽前輩,只怕也是在擔心離京?移山宗此番籌謀數載,卻因無名山之戰,功敗垂成。移山宗上下此時定然恨前輩入骨,奈何不得我離塵宗,卻說不定會在東離國內下手洩憤。”

    “離京?”

    姜羽微微凝眉,目光閃動,陷入了抽搐。說他不擔心離京,那是假話。動手之前,他就已準備好接受整個離京被摧毀的代價。

    姜氏所有的近支王族,也都已提前撤離躲藏,以免被移山宗一網打盡。然而若有可能守住,他自然也不願東離數千年財力所聚之精華,毀於一旦。

    然而也需他二人,能夠守得住離京才成。此時返回東離,凶險莫測,豈不畏移山宗憤而圍殺?

    莊無道卻似看透了他的心意,了然一笑:“不若與月熊前輩一起同行?離京皇城內的禁陣,當還在前輩掌控之中。只需三位能守住離京半月,就已是大功一件。”

    姜羽劍眉一捎,已是有幾分意動。離京皇城內的禁陣,姜氏已經營數千年之久,歷年的修整擴張。

    玄妙或者遠不如離塵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威能卻更有勝之。

    只因他料到以他與王修二人之力無法堅守,這才放棄。可若是再加上一頭夜間戰力,可比肩元神的三階月影狂熊,情形就大為不同。

    那月熊道人卻一聲冷哼,眼神陰翳,氣機轉戾,顯出了幾分不滿之意。它之前肯與莊無道訂約,是因此戰勝負,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利害,才不得不出手。卻並不意味著莊無道,就可對他任意支使。

    莊無道心知肚明,卻並未動容,也無畏色,只淡淡的說道:“東離王室數千年積累,想必庫藏中能有令月熊道人滿意之物作為酬勞?”

    那月熊道人明顯怔了怔,而後咧開了血盆大嘴,似笑非笑。口裡依然還殘留碎骨肉渣,腥氣撲鼻。

    姜羽卻是陷入了長思,半晌之後,才負手一笑道:“莊小友這手支使人的本事,當真是使人佩服萬分!就不知月熊道友欲求何物,方肯與孤一起共守離京?”

    那月熊也毫不客氣,直接就在地面書寫了一行大字。而姜羽的面色,瞬間就已轉成了鐵青。

    莊無道知曉這一人一妖,在討價還價,實在懶得去理會。甚至那月熊道人,到底在地上寫了什麼也沒去注意,任由二人自己商談。

    而就在心念之內,雲兒發出了一聲驚異的讚嘆聲:“不意劍主你認真起來,手段韜略,也皆是上上之選。與劍主往日,大相徑庭,簡直就不似同一人。

    往常的莊無道,雖也聰慧,卻不似今日這般,簡直可稱是算無遺策。

    她曾有一次聽秦峰說起,莊無道的智謀,其實並不在他之下。原以為是吹捧​​之言,今日方知,秦峰確非信口開河。

    “與人鉤心鬥角,陰謀算計,實在太累。整天算計別人,哪裡還有時間修行?”

    莊無道皺起了眉,他這十幾日謀劃,就為應付與定海公許維的這一戰,整整半個月,修為都無任何進展。

    只有掌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時,領悟部分雷法神通的奧妙。不過在他看來,卻也得不償失。

    “與其費功夫去想這些,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參悟武道劍術,積蓄真元。我若有元神境界,哪裡還要費神算計?眼前這東離危局,自可迎刃而解。管他們有什麼算計,使出什麼樣的手段,我只需這一劍一拳,將之砸碎碾壓了便是

    “是麼?”

    雲兒陷入了沉默,卻並不置可否:“劍主的性情,倒是與那些上古劍修類同。心性上佳,未來修行,必定能有極大成就。”

    然而雲兒言語中,卻也含著幾分似喜似哀的意味。

    莊無道正在奇怪,想要詢問雲兒究竟,就見那遠方雲空處,忽然一團光華陸續閃耀。

    距離是六千餘里,不過卻是更靠西面地段。紫光閃耀,放似日出般映照周圍數千里,持續了數息時光。

    然後又接二連三,有紫光飛騰入空,把西面的夜空,照得恍若白晝。

    “那是——”

    莊無道的眼中,現出了幾分冷哂之色。那是離塵宗,用以向周圍同門求援的'離塵光耀符’。每一道符篥,都可發出強烈的紫火,光照萬里之地,持續十息時間。可在最危急之時,向萬里之內的同門求助,指示遇險之地。

    然而製作此符,卻並不比那些四階甚至五階的信符輕鬆。這種火光之符製作不難,難在使萬里外之人,亦能清晰觀睹。

    然而此刻那紫光起處,卻是連發七符,全不惜本錢,生恐這邊看不到一般

    而看其方位,應該正是明翠峰那一脈的修士,此刻已撤到了吳離二國的邊境。卻不知如何,又停滯不前,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險情。

    莊無道靈念感應不到,卻大約猜知到那邊的大概情形。無名山安然無恙,更匯聚了四位金丹階強者,移山宗自問已佔不到什麼便宜,就轉而把目標換成了明翠峰一路。

    這移山宗,到底還是不甘心無名山之敗,欲從離塵身上狠狠咬一塊肉下來。以求雙方的實力,能再次平衡。

    而明翠峰這一脈雖有三位金丹坐鎮,戰力卻遠不如蘇秋,實力稍弱一線,距離東吳國境,也是最遠的一路。

    不過莊無道卻依然不解,即便被移山宗全力圍追堵截,那魏楓等人也不該被徹底堵住才是。

    而移山宗最佳的目標,也並非是明翠峰。其餘皇極峰,翠雲山,同樣僅只三位金丹在場,整體實力較之明翠峰又更次一籌,似乎更易被圍殺。

    移山宗又是哪裡來的自信?在無名山七位金丹階的牽制之下,依然敢於圍殺明翠峰一脈弟子?

    除非——

    莊無道目光游移,轉向了西面另一側,潛神感應了一番之後,目中就頓顯了然之色。

    那邊明翠峰的駐地,果然也是出了問題。不如無名山這邊嚴重到地脈截斷的程度。然而莊無道卻亦能清晰感知,那邊的五行之靈,也正是紊亂不堪。

    而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雖未陷入崩潰,卻也已無多少餘力,接應那魏楓等人。

    連帶著,也使四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間的氣脈連鎖,也大不如前,有斷裂之險。

    所以這幾道'離塵光耀符’,其實是在向無名山求援?畢竟此刻距離他們最近,也能抽出足夠餘力的,也就只有無名山而已。

    “居然也能厚著面皮向無名山求援。人不要臉,果真無敵——”

    莊無道微微搖頭,一雙手頓在了虛空,並不操縱陣中的符禁,目中既有哂意,也有幾分躊躇不決。

    把大陣之力分些過去,本可順手而為,然而他心裡卻有些不情願。

    東離國內的​​戰事他雖未曾親歷,卻只憑想像,也能猜出其中的大致的曲折與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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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七章 有意無意

    那分頭逃遁之法,本是最為愚蠢之策。然而這一戰,本是明翠峰一力推動,才落入許維與移山宗的陷阱。若要斷後,無論如何,都該是明翠峰一脈擔當責任才是。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宣靈山數百弟子,都陷入身死道消的危境。

    這其中的貓膩,莊無道即便用腳跟去想,也能猜知。離塵本山之內,必定經歷過一番爭鬥,才最後以.自逃遁,妥協。

    可以想像,那時的節法真人,必定是身處劣勢。明翠峰的宏法真人,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亦可想而知。

    瞇著眼,莊無道只凝思了片刻,就繼續屈指連彈,手結法印,口吐靈言,依然全力催動著無名山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匯聚的五行之靈,卻是分出了大半,往紫光閃耀的方向,導引而去。

    “劍主之意,莫非是準備出手接應?”

    雲兒有些奇怪,他記憶中的莊無道,絕不是這樣的性情。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然而真若將他惹火了,反擊也往往出人意料的兇猛。

    那沈林與蕭政二人,就是前例。

    然而下一刻,雲兒就已感覺不對。莊無道那灌輸的五行之靈,實在過於龐大。

    換在往日,絕無問題。然而此刻無名山下的地脈,大半都被截斷,這座殘缺狀態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根本就承受不住。

    “原來如此——”

    她還以為自家劍主,是已轉了性情。

    果然僅僅十數息之後,莊無道的身周的符禁,就開始了潰散。一剎那間,無名山上下的陣符靈紋,紛紛瓦解。

    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氣機,瞬時就轉為暗弱。雖未真正崩潰,只是其中部分受損。然而要接應那六千里地域外那魏楓等人,卻已是力不從心。不是不能,而是加持的力度,會大幅度的削弱。

    “唔劍主這一手坑人之術,真是恰到好處。完美無瑕,既不影響整個戰局,又不留半點把柄。”

    莊無道的面色卻毫無變化:“我看是雲兒你想太多”

    “究竟怎麼回事?為何大陣會突然崩潰?”

    此時的陸沉君,已經回到山頂,眼神疑惑的看著這四周。尤其是看向莊無道,滿含驚疑。

    “無道師弟,就不覺需給我一個解釋?”

    無論按修為,還是按輩分,陸沉君都是長輩。然而莊無道,此刻卻絕不會顧忌這人身份。

    “是弟子一時不慎,急於救人,卻忘記了量力而行。”

    莊無道依然是面無表情的,眼中只略含歉意:“一時不慎,卻使同門身陷險境,這次是我不對。好在陣法還未崩潰,否則無道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陸沉君一陣沉默,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莊無道今日是故意為之,挾私報復。

    否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這一刻出了問題?

    而且是恰到好處,無名山大陣此時仍有餘力自守,仍可接應數千里外宣靈山弟子北方,卻偏偏不能再分出力量,救援魏風等人?

    然而此時要他出言指責,似乎也無甚麼立場,更無確實證據。

    莊無道不過是一個練氣境弟子,掌控這座大陣,本就是勉力為之。一時不慎出了出錯,也是難免。而整個過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實在看不出莊無道有刻意為之的痕跡。

    大陣符禁的潰散,是因承受不住,自然而然的發生,沒有半點破綻。

    道義上陸沉君也同樣不能理直氣壯,這次是因明翠峰極力主張,才有了這次東離之亂,最後卻在門內合縱連橫,意欲只欲以宣靈山一家來頂缸,事情做的確實不夠厚道。

    即便過往五千年,宣靈山一家獨大,獨掌離塵大權之時,也從未做過如此過份之事。

    莊無道身為宣靈山弟子,故意回報一番明翠峰,也是理所當然。

    可要僅憑這些猜測,就指責莊無道是暗懷怨氣,挾私報復,也是站不腳。許多事情,他們心裡雖明白,卻絕不能道之於口。真要敢這麼說,那麼二山七峰之間,就等於是徹底撕破面皮。

    目光猶豫閃動了片刻,陸沉舟微微一嘆:“罷了我盡快將那些符禁恢復便是。只望師侄你這裡,小心別再出差錯”

    他畢竟只是出身於皇極峰,而非明翠峰門下。兩家雖為盟友,卻還遠不到親如一家的程度。

    只要此刻被移山宗圍困的,不是皇極峰一脈的同門,陸沉舟就不會有太大的反彈。

    再者莊無道做的極有分寸,無名山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損毀並不嚴重,只需半個時辰就可修復。

    不信魏楓等人,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下來。今次這一戰,明翠峰或將損失慘重,卻不至於全軍覆沒。

    甚至包括魏楓在內的那位三位金丹,依然可以安全北返,只是那明翠峰的門下弟子,難免有不小死傷,最後十能存七,就已很不錯了。

    然而於整個東南戰局,卻是無損——

    無損o

    陸沉舟的唇角不禁抽了抽,是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看莊無道的眼神,也多出了幾分忌憚。

    練氣境九重樓,《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無名山之戰翻手為雲,絕境中合諸方之力,逆襲誅殺許維,算無遺策。謀算自家同門,亦是,性情堪稱毒辣。

    節法真人收錄的這個第七位入室弟子,簡直就是個怪物。

    “師叔可以放心”

    莊無道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穩無波:“無道知曉輕重——”

    “輕重?你還知道輕重?”

    隨著這話音,一道銀白色劍光,驀然間衝凌而至,直達山巔。而當那光影漸散,蘇秋的身影,已立在了莊無道的身側,目中隱含怒意。

    “移山宗勢強,我等二山七峰,當通力合作才能應敵,你怎就不知顧全一番大局?”

    莊無道挑了挑眉,而後就恢復了平靜,躬身一禮道:“師兄說的是”

    心中卻是暗暗冷笑,大局?只有弱者才會想著什麼顧全大局。若我勢強,別人需考慮的,需要顧全我之心意,如何才能不得罪,不招惹,而非是我去顧全他人。

    “你?”

    莊無道的語氣,不軟不硬,頂得蘇秋氣息微窒。張口慾言,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而指責之語,也是萬萬說不出口。

    魏楓等人被移山宗圍困,害人不成反害己,他心中何嘗就沒有幾分快意?幾分幸災樂禍?

    良久之後,蘇秋才一聲苦笑,揮了揮手:“算了不管你成心也好,無意也罷,我都懶得說你。只需記得這種事,有一絕不可有二,定不可再任性妄為。我看無道你也累了,可下去休息,這座大陣,換由我來執掌。”

    莊無道面無表情,再次朝蘇秋一禮,從陣法中樞的位置讓開,返身就往自家的小樓行去。

    不過才剛走出數丈,蘇秋卻忽又出言:“師弟勿惱,無論是過往,還是以後,蘇秋都以為,師尊他將你收錄入門,是我宣靈山一脈最值得慶幸之事”

    莊無道失笑,並不回頭,繼續以磁遁之法,繼續往山下方遁行而去。

    這半月時間,勞心勞力,他也的確是感覺身形俱疲。

    望著莊無道背影,蘇秋也是眼神複雜,既有欣賞,也有擔憂。最後是搖了搖頭,著手執掌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無論莊無道的作為是對是錯,在這位小師弟成長為參天大樹之前,就只能由他們這些師兄,來為他遮風擋雨。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六千里外,吳離二國的交界處。魏楓的目中再無半分的的得意慶幸之情,反而眸光赤紅的望著無名山的方向。而在他身周,幾乎已被移山宗的術法淹沒。

    數百名練氣境弟子,皆是面色蒼白色的在地上結陣而坐,幾乎已人人帶傷,氣息虛弱。

    而陣法之內,已經躺了幾具屍骸。外圍十數位移山宗金丹,正在輪番的衝擊。近三百位築基已然聯手,將這片地域,徹底的封鎖。

    使此間所有人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宣靈山,蘇秋”

    一聲怒吼,魏楓一雙手死死的緊握著,骨節處發出了陣陣爆裂聲響。眼中噴火,是暴戾之至。

    “此仇不報,不能殺你,我魏楓誓不為人”

    炸雷般的聲響,遠遠傳播開來。然而下方諸人,卻無一人響應。或有幾日眼中,也現出仇恨之色,卻都是面如死灰,傾盡全力的不斷催運著法力。

    之前還在​​為宣靈山的遭遇,而幸災樂禍。可在轉眼之後,被移山宗圍困,有覆亡之險的,已經是換了他們明翠峰一脈。

    置此時此境,他們當中最後能夠生還者,能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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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膽怯畏事

    同在無名山六千里外,方向卻是北面。一位容顏端莊的青年修士,正手持著一枚粉紅色音螺。眼中含笑,意態閒雅。

    “東吳陸沉君,月熊道人,東離姜羽易幟,連帶著一個王修。如此說來,這次你根本就無出手的機會,無名山那邊已經轉危為安?”

    聲音卻非是出自那青年修士,而是發自於音螺。

    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十二萬里地域,禁制一切的信符與通信之法。

    然而修士手中的這枚音螺,卻又格外不同一些,五十六重法禁,世間少有,不出十指之數。

    “正是!弟子一直就在無名山三千里外看戲。”

    青年修士微微頷首,似是歡喜,又似暗含遺憾:“結果是驚喜連連,一直都未能有插手的機會。​​”

    “這是好事,你如今的情形,本就需靜養。以天人道體融合龍虎金丹,至少一年內,都不能與人動手。”

    節法真人的聲音,從音螺之內傳來,而後語音一頓,凝聲道:“真是無道他一人所為?”

    “是,無名山不止已轉危為安,那許維更被這諸人合力,誅殺在了無名山下,身殞道消!所有水猿無一存活,移山宗遣來的金丹,亦戰死了二人。此時東離之局,儼然大變,已不是我離塵宗,該如何事後報復。而是移山東泉含光三宗,該怎樣向我離塵求和”

    青年修士眸中,精芒顯露:“我親眼看著他,如何串聯謀劃,如何翻雲覆雨,如何顛倒乾坤,如何冰封千里——”

    “許維已死?”

    節法真人的音中,終透出了幾分驚訝:“這樣說來,無道他的能力,已足可獨當一面,權掌一方?”

    “能猜到移山宗與太平道佈局,會使月熊道人心驚,會使姜羽不滿的,絕不乏其人。然而能夠臨危不亂,付之於行,從容不迫的暗中佈局串聯,這就極其難得了。以弟子看來,若有合適之人輔佐,無道師弟他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然而青年修士的語中,卻又帶著幾分沉冷苦澀:“只是在我離開之前,無道師弟他也將無名山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故意損毀,令明翠峰魏楓等人,陷在了吳離二國邊境,進退不得。損失慘重,已成定局。”

    “竟有此事?”

    節法真人愈發驚訝,沉吟了良久之後,才再次出言:“這卻有些心胸狹隘了,戾氣似是太重了些,是我這個師尊疏忽了。”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未必如此,我倒是以為,他是故意這般。”

    搖著頭,青年修士明顯不以為然,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師弟他,似乎並不願在修行之外,多費心力。”

    “也就是說,這次是故意落人話柄,免了以後,我這師尊真對他委以重任。”

    節法真人失笑,竟用著調侃的語氣:“我這弟子,當真是有趣!罷了,明翠峰那群人,我也頭疼許久,也是時候給他們個教訓!至於無道,他若不願不喜,也無需逼他。能一意修行,總是好事。論及心性,無道卻比之你我當初,還要強些。不為權勢所迷,待得得道長生之日,自能望見不同風景。”

    “風景?”

    青年修士目光迷茫了片刻,定定的望著遠方。那不同的風景,不知自己又能否望見?

    呆楞了一陣,青年修士回過神後,就微微搖了搖頭,語音悠悠道:“我現在只好奇一事,師弟他手中那枚符寶'千里冰封’,到底是從何處來?”

    節法真人聞言,亦沉默了片刻,方才言道:“報復可以,不能過份”

    千里冰封,乃是北方那位獨有之玄術神通。莊無道既然不曾背叛離塵,與太平道勾連。那麼此符的來處,可想而知。

    “師尊大可放心,弟子還是曉得輕重的。”

    青年修士微微一笑,可身周這一刻,卻是寒氣森然,溫度驟降。

    北面那人,雖是在穎才榜第一位盤踞十年之久。號稱天一界修行潛力第一,可至少此時此刻,還未有與他論作對手的資格。

    “除此之外,還有那姬奇武——”

    “奇武?那孩子——”

    節法真人悠悠一嘆,意味複雜:“自他師尊坐化之後,他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從我手中,奪回宣靈山首座之位。所以惜身而擅於謀己,才能其實不在無道之下,不失為一時才俊。然而最可惜的,也是他太過於惜身,也就毫無擔當。且隨他,經歷無名山這一戰之後,我看他能達成心願的可能,堪稱渺茫。”

    青年修士卻是眼含不屑之意,無名山臨陣而逃,油滑惜命,憑什麼能與莊無道相提並論?

    這樣的人物,也配染指宣靈山首座之位?

    不過也真無需去管,無名山一戰之後,此人在宣靈山一脈聲望盡毀。

    提前脫身看似明智,然而在無名山大勝之後,有莊無道對比,只會落個膽怯畏事之名,落人笑柄。

    ※※※※

    大約兩日之後,距離無名山十二萬里之外,靠近東海地域。姬奇武在一艘飛舟之上端坐著,面色陰沉不虞。

    而此刻在他身前對面,一位同樣是築基境的中年修者,正以法訣操縱著飛舟,在這大海之上,順風而行。

    “姬師弟似乎不怎麼開心?”

    那中年修者似已忍了又忍,終於耐不住,好奇的問著:“這次多虧了師弟,才能從那無名山脫身,免了殺身之禍。如今正如師弟之意,從東離亂局脫身,節法真人一脈,也將被重創。從此海闊天空,任憑魚躍鳥飛,難道不好麼?”

    姬奇武嘆了口氣,眼神陰鬱的看了玄靈子一眼,終還是無奈道:“宣靈山一脈若損折太重,我即便能完成師尊之願,重掌宣靈山一脈,又有什麼意思?再者我等師兄弟等人,無一人能在十年之內成就金丹。這宣靈山,終還需節法真人遮風擋雨。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這個道理,師兄不知? ”

    “我倒也清楚,可你我又能怎樣?”

    玄靈子冷笑,眼含不屑:“是那節法無能。才使我等身陷險境。大勢如此,豈是人力所能扭轉?我看這宣靈山,衰落之勢已定。師弟你日後執掌首座之位,若還想要宣靈山如千年前般的地位,怕是難以如願,實在無需糾結。日後只需結好那宏法真人,離塵宗總有我們這一脈一席之地。畢竟二山七峰,傳法十殿,缺一不可”

    “總有些不甘!有愧於歷代祖師。”

    姬奇武苦笑著搖頭,然而立起了身,神情感慨:“如那吳煥,穆萱,古月明等人,我都頗是看好,日後必定能有金丹成就,今次全折在無名山一役,實是可惜了。尤其那莊無道,別人都說他怯懦無能,靈根暗弱,名不副實,然而整個宣靈山上下,我最看不透,就是這人。”

    那玄靈子微覺意外,他真是未曾料想,姬奇武最為看重之人,竟會是莊無道。隨即就又心有感應,輕咦了一聲,看向了遠方。

    只見一道紅色的光影,正穿空疾飛而至。遠遠望去,似是一枚紅色的小箭

    “萬里一箭牽?”

    玄靈子不禁一怔,此時他們二人,還未出十二萬里地域,依然是在移山宗'萬域引靈封識大陣’覆蓋的範圍之內。

    不禁好奇,倒是是何時開始,這裡能夠使用信符的?

    “莫非是東離之亂,勝負已定?”

    就不知這一次離塵宗,死傷了多少弟子?折損了幾位金丹?

    姬奇武已是一把將那枚紅色小箭抓在手中,只閉目感應了片刻,就取出了通音螺。

    玄靈子也不覺奇怪,姬奇武在離塵宗內交遊廣闊,好友至交遍布二山七峰,更有師祖輩留下的人脈。諸地學館中,有無數的內外門弟子為其眼線耳報。

    所以離塵內外,無論什麼事,姬奇武都往往能提前知曉。這一次,就是消息靈通,早早判斷出局面不對,才使二人能夠及時從無名山脫身出來。

    '萬域引靈封識大陣’的封禁,果然已經解開。而從音螺中,傳來的聲音,正是姬奇武的一位老友玄生子。

    玄靈子也認得此人,同為宣靈山一脈,是一位年壽將近九十的築基境師兄。此時執掌東吳之北,興林國的林京道館,積累善功。興林國地方三千里,有大城十二,學館亦有十二。國不大不小,故而這位師兄在宣靈山的地位,也是不高不低。

    玄生子一向深愛姬奇武之才,在姬奇武還是區區練氣境時,就照拂有加。然而此刻從通音螺中傳來的聲音,卻並無半分親熱,反而透出了些許冷漠疏離

    “陷空島那邊,師弟已無需前往了。宗門有令,讓師弟直接回離塵本山。”

    “師兄?”

    姬奇武挑了挑眉,已聽出了玄生子言中暗藏的不滿,使他胸中,也生出了幾分不安。

    “可是出了什麼變故?據我所知,陷空島那邊似乎正缺人手。”

    太平道當​​世大宗,排名僅在中原三聖宗之下,實力可與赤陰城等同。

    此宗若意欲染指東海,豈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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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九章 再見婉兒

    “陷空島那邊已然無事,太平道於今日凌晨,已經全數撤出了東海。”

    說到此處,玄生子的聲音又頓了頓,聲音嘶啞道:“無名山一戰,師弟莊無道聯手月熊道人,東吳陸沉君,離國姜羽,在無名山下重挫移山宗,誅殺定海公許維。此時東南亂局,都已迎刃而解。東泉宮與含光山,已聯繫我宗,準備遣使向我離塵求和。移山宗昨日,攻打離京未果之後,亦退回東離之南。”

    “啊”

    玄靈子一時失神,忘記了操控飛舟,以至這舟船顫動,差點栽入到了海中。滿眼都是驚愕不敢置信之色,眼神茫然無解。 l

    姬奇武亦是‘霍,的一聲,長身站起。一剎那間,竟有些惶然失措。

    “無名山大勝?此言到底是真是假?”

    “此乃宗門諭令,由我代為傳達,總不會誆你”

    “玄生子師兄?”

    姬奇武再次一楞,只覺玄生子的語氣,生硬的可怕。何止是冷淡疏離而已,更似乎對他心懷不滿。

    問了一句,卻得不到對面回應,姬奇武只覺胸中冰涼一片。

    “那麼我離塵宗,最後折損如何?”

    “我離塵宗共死傷一百三十餘人,我宣靈山一脈六人戰死,明翠峰弟子死傷近百人,其中築基境三人。其餘皇極峰,翠雲山也有十餘人死傷。”

    玄生子似乎是強耐著性子,回答著姬奇武:“反而是移山宗,損傷慘重。除了三位金丹戰死之外,還有兩頭三階水猿,亦葬身在月熊道人手中離國易幟,許氏族誅。整個離國,都落入我離塵手中……”

    “三位金丹?翠峰弟子死傷近百人之巨?”

    姬奇武眉頭緊凝道:“真是那莊無道所為?莫非是那移山宗主攻,並非是無名山方向,而是望石山?”

    望石山,正是此前明翠峰一脈的駐地。

    那玄靈子回過了神,也不敢置信的搖著頭道:“絕不可能?那莊無道,不過一個練氣境中期,以他的修為,連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都掌控不住。十成威能,不能發揮七成。一年前離塵本山大比,更是避而不戰,是公認的怯懦。再說當時那無名山,根本就已是絕境——”

    “有些人,外勇而內怯,臨陣而逃。有些人,外怯而內勇,真正危急之時,方顯英雄本色。無道師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真正大丈夫”

    玄生子語透譏諷鄙薄之意:“無道師弟他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師弟入門不到兩年,卻已是練氣境九重樓境界,遠超過莫問李昱二人,《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已確認是第二重天境界。更據說早在一月之前,節法真人就已料到了東南危局,某人難當大任,早早就遣竇文龍師弟,將首座印璽,送至無道師弟手中,命其危急之時,代真人他掌管無名山一切事務,守戰之策。事後果然一如真人所料,真人他確是慧眼識人,不似我,真是瞎了這雙眼睛。”

    之前還能克制,這時候卻是再無法壓抑那怒氣與厭惡。

    “師兄”

    姬奇武面色蒼白,本想說'當時無名山若有一線希望,我也會留下與同門共生死,,然而這句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心裡更關注的,卻是玄生子後一句。一月之前,竇文龍就已將那首座印璽,送到了莊無道的手中。

    這是料定了他姬奇武,必定會早早就脫身事外麼?

    姬奇武雙拳緊紅,目中赤紅,死死的咬著唇,唇角處溢出血來也未察覺。

    “月熊道人,離國姜羽,這二人怎會倒向我離塵宗?有沒有可能,是節法真人在背後指點?”

    “月熊道人據說是無道師弟親自說服,至於姜羽,則是師弟遣靈奴北上,與其聯繫。至於背後指點,姬師弟你認為有此可能?”

    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十二萬里地域,定海公許維叛前,更無絲毫預兆。

    節法真人遠在離塵本山,來往通信需數日之久,對無名山局勢茫然不知。怎可能指點莊無道如何破敵?

    即便真是節法真人在背後指點,莊無道在台前的表現,也足可使人眼前一

    玄生子似已懶得多說:“我原以為姬師弟你,是靈華英師叔重傷之後,未來我宣靈山之棟樑。然而師弟所作所為,卻實是令玄生子失望。言盡於此,望師弟你日後能好自為之,莫要再蹈覆轍”

    話音落後,那通音螺就再無了聲音,已是徹底斷絕了聯繫。而也就在同一時間,姬奇武手中的那枚紅色小箭,也陡然炸開,化為了粉塵碎末,紛紛灑下

    姬奇武眼神怔忡茫然,知曉這是玄生子,藉此信符,表達割袍斷交之意。

    對他欣賞有加,相交十年的玄生子如此,可想而知,宣靈山內的他人,對他的態度會是如何——

    ※※※※

    連續五日,無名山上下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無數來自東離各處世家的使者,不斷的出入此間。

    而整個吳離二國,此刻亦是風起雲盪,潛流起伏。局勢劇變,離塵移山攻守易態勢。放諸於地方,東離國內,有無數的勢力世家因這一戰,崩滅雲碎,也有不少人,因勢而起。

    莊無道在自家小樓內,卻頗是清淨。自從將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交給蘇秋執掌之後,他就再未出過門。

    藉口大陣關鍵之時自己失誤,令明翠峰一路最終損傷慘重,需要閉門思過反省,莊無道徹底避開了外面的紛紛擾擾。

    此時也確實無需他去做什麼,無名山已經徹底轉危為安,再無失陷之險。那些斷裂的地脈,都已重新修復。只周圍五十里方圓之地,因地面塌陷,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

    至於東離國內,他雖是首先與離國的太上國君姜羽聯繫。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諸位金丹接手,穩定東離亂局,將移山宗勢力逐步驅趕出離國國內

    來自離塵本山的第二批人手,已經在兩日之前抵達。總共一百二十位築基修士,以及兩千練氣境。

    使離塵宗部署在吳離二國的實力,徹底超越移山宗,光是築基境的修士,就已達四百餘人,大有舉宗南征之勢。

    金丹修士,亦增至到十五人之多,加上此刻守在吳京的月熊道人,姜羽王修,以及吳國陸沉君,光是金丹境的強者,已增至二十。

    有如重錘,懸在移山宗頭頂,引而不發。而似那東離許家,卻早已在離山宗上下弟子群情洶湧族,被全數族誅。

    “——無道你可知,如今你已是名震東南?當初聽說許維死在無名山下,我真是不敢置信。”

    此刻在莊無道對面坐著的,正是北堂婉兒。在這次戰事了結之後,就因心憂家中安危,匆匆趕回了越城。然後第一時間,自然是來拜訪莊無道。

    而此刻北堂婉兒,滿眼都是好奇迷惑之色,似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

    “現在人都說節法真人,慧眼識珠,靈華英之後,居然收到你這樣一個弟子。你們宣靈山一脈,仍舊還有希望,不止是你們宣靈山的門人,對你敬崇有加,便是其他二山七峰,你如今也不乏仰慕之輩。”

    “你只說人敬我,卻不說恨我之人,想必也不在少數吧?”

    “這倒是,吳離二國,不知多少人對你恨之入骨——”

    移山宗大敗,有無數人因投機不成,站錯在移山宗一方,而家破人亡。

    不過北堂婉兒此刻想的,卻是明翠峰一脈,知曉當日無名山突然斷去接應,正是出自莊無道的手筆之後。不知有多少明翠峰弟子,是恨不得將莊無道生吞活剝。

    便是皇極峰內,也不是沒有指責陸沉君的聲音,眼看著莊無道下此毒手而未阻止。

    不過他們皇極峰內,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無道你最近出門,盡量小心些,最好是不要與明翠峰的人照面。”

    “是麼?”

    莊無道並不在意,他總不可能使所有人,都喜歡自己。

    他此刻,正專心把玩著手中的一套冰色靈劍。總共十口,正是得自水底洞府的一套光冰魄劍,。

    是北堂婉兒專程給他送回來,而法禁也已經恢復到了二十九重樓,看來北堂古月兩家與夏氏,在戰起之前,的確是下了不小的本錢。

    他料到這幾家,絕不敢私吞他的這套劍陣。卻沒料到,這套劍陣還回之後,自己還佔了不小便宜,

    光只是十張三階上品的'寶禁符,,就已價值不菲了。若自己去收集,不知要花費多少財力。

    只可惜,這套劍陣的品階實在,他莊無道也用不上。他門下的聶仙鈴,倒是有著超品階位的冰靈根,然而要修到金丹初期境界,有足夠的法力運用這套劍陣,還不知要等多久。

    還是等回山之後,找那雪心齋的王絕,把這東西給賣了。這套劍器底子不錯,大有希望恢復三十七重法禁,成套的劍陣法寶,想必那雪心齋會極感興趣,或能使他大發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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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相繇靈血

    除此之外,還有那冰封千里,的寶符,這一戰總共使用了兩次,只餘一次的施展機會,然而畢竟也是元神境真人的玄術神通,寶符的品階也高達四品。

    莊無道隨手將這些用不上的東西,收入到了自己的乾坤戒內,然而好奇的望著北堂婉兒。

    “無事不登三寶殿,婉兒到底來尋我何事?”

    北堂婉兒的唇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莊無道一眼。不過卻並不急於道出來意,而是繼續好奇的問:“你現在,真已是練氣境九重樓?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莫非是身有隱靈根?”

    這是此刻離塵宗上至元神,下至練氣,所有人最感好奇之事。莊無道到底有無隱靈根在身?又到底是幾品的靈根,使莊無道在短短二年之內,就連續提升了四重樓境界?

    “九重樓境界的修為倒是不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我也確實到了第二重天。”

    莊無道端起了茶盞,輕輕吹著氣。

    “至於隱靈根,干卿底事?”

    “莊無道!”

    北堂婉兒一陣氣結,恨不得將手中的茶杯,砸在莊無道的臉上。不過也知眼前這傢伙,就是這樣的性情。口風極緊,若是不想說,那麼無論美色誘惑也好,酷刑逼迫也罷,都難使莊無道開口吐露半字。

    想了想,北堂婉兒只能無奈道:“算了,我懶得管你。不過你至少需讓我知曉,比之那莫問李昱如何?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除我之外,絕不會有旁人知曉。”

    莊無道聞言,眼神怪異地看著北堂婉兒。似能看出北堂婉兒身後,那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燒。頓時噗嗤一笑,而後沉吟著道:“那莫問我還看不出究竟,不過大約不是我對手。至於那李昱,我還不至於放在眼中。真要對戰,此人應不是我三合之敵,可至少領先他六年,進入築基境界。”

    此時的他,無論武道術法,都已造詣不小,靈根亦不輸人。自然也有著傲視一切的信心,否則何談上橫行無忌,?

    不過他之所以說出這番言語,向北堂婉兒交底,卻並非是因二人的交情。而是自家師尊,節法真人古怪態度。

    其實莊無道,此刻最好奇就是節法,為何早早的就把他推到了前台?與司空宏之前的交代,大相徑庭。

    莊無道猜測,要麼是節法真人,已經有足夠的把握,不畏那明槍暗箭護他周全,要麼是需借他莊無道之身,從水底之下引出些什麼。

    既是如此,他在北堂婉兒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不是你三合之敵?”

    北堂婉兒聲音,不自禁的尖利拉長,身軀也挺直,差點騰身站起,半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坐穩。

    “你倒是大言不慚!你可知李昱,不久前也突破練氣境八重樓,修習的上霄萬木雷像神決,也已經到了第二重天境界?”

    莊無道即便有著隱靈根,也應高不過超品。二人修為差距其實不是太遠,靈根也相差彷彿。莊無道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三合之內,將李昱拿下。

    除非莊無道的修為,已達築基,有著一個境界的差距。

    “那又如何?”

    莊無道目光平淡,彷彿是在說著什麼天經地義之事。

    他豈不知李昱的上霄萬木雷像神決,以至第二重天。可若連李昱那樣,都不能三合之內勝之,那他還不如找一塊豆腐撞死

    “你——”

    北堂婉兒半信半疑,眼珠微轉,思忖了片刻,就又平靜了下來。

    “算了大話誰不會說?反正再有兩年,又是一次大比,那時候自然能見分曉。”

    兩年?未必需要兩年。

    莊無道搖頭,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對北方天機碑的感應,還有那枚'萬象星羅命機盤’。

    估計至多年底,天機碑發布的新一期穎才榜就會出世,若他所料不差,自己這次定然會是榜上有名。

    “婉兒你這次來到底何事,可以說了。不願說的話,那就請回如何?你知道我這裡時間不多。”

    “喝茶聊天難道不好麼?修行之道,一張一弛,我看你日日修行不得空閒,這才好心來尋你說話解悶。”

    北堂婉兒一聲輕哼之後,面色也漸轉為凝重:“我聽說定海公死後,不但留下了高達一百萬頃土地,還有大片的鹽田珠場,樓船千艘?除此之外,我們北堂家,也對許家經營的那些生意,頗感興趣。”

    莊無道不由挑眉,他料到會是如此。許氏族誅之後,留下大量的產業與生計。

    許維死後,東離北方十六州也有近半世家,或逃或亡,正處於真空。

    北堂家會對許維的遺產感興趣,並不使人奇怪。

    尤其是那些戰船,北堂家絕不會容許這些船隻,落於古月家之手。

    然而首先聯繫姜羽的,卻是他莊無道。以至於離國王室,倒向離塵之後,天然就與宣靈山一脈親近。

    而此處東南大局,​​也已被宣靈山一脈主導。

    古月明身為宣靈山弟子,古月家勢力,要想進入離國,遠比北堂家輕易。而北堂家要想與前者公平競爭,就需借用外力。

    此事他早有決斷,也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直接一頜首道:“我可書信一封,由你帶給姜羽前輩。至於他是否給我這個顏面,就非是我能意料干涉。”

    “只需你書信一封,就已足夠”

    北堂婉兒笑靨如花,此時的莊無道,已經是離塵宗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經歷無名山一戰,所有人都知他前途遠大。有莊無道親自開口,姜羽只要稍明曉事理,有些遠景,就絕不會駁了莊無道顏面。

    只需姜羽稍加照拂,北堂家就足以從許氏留下的遺產中,撕下一塊肥肉。

    “這是一百枚三階蘊元石,六十枚養神丹。若然能夠事成,我北堂家另還有重酬。”

    說話之時,北堂婉兒又將一個包裹,放在了莊無道的身前。

    而莊無道也毫無推拒之意,坦然接受。這在離塵宗內,本就是常態,早已約定成俗。離塵修士接受凡俗勢力的曾之後,為這人辦事,在一些事上提供方便,甚至庇佑其族。

    而這幾日來,也不知欲多少人尋上門,欲打通與他這裡的關節,卻都被莊無道拒之門外。不是潔身自好,而只是嫌麻煩而已。

    那些小家小族,大多財力沒什麼財力,根本拿不出能令他心動之物。反而他這裡,要付出許多,太不划算。

    至於北堂家,倒是有這個資格,然而莊無道,卻是再不願與越城再有什麼牽扯。

    若非是北堂婉兒求上門,莊無道根本不會去理會。不過既然是為北堂家出了力,自然要收取報酬,總不能白白的就讓他們佔了便宜去。

    他與北堂世家已然了結所有恩怨,彼此之間,除了北堂婉兒之外,就只剩合作生意的關係,所以這些蘊元石養神丹,他是拿的心安理得。

    ※※※※

    待得北堂婉兒離去,莊無道卻是皺著眉,陷入了凝思。北堂婉兒並不是第一個找上門,在她之前,還有百兵夏氏帶著夏苗親筆信,趕至此間。

    他原想從越城這漩渦中脫身,不再理會。然而看這情形,卻是捲入得越來越深,與越城三大世家,都有著不小的牽連。

    搖了搖頭,莊無道也不去看那包裹內,到底有些什麼東西,隨手就收起。

    而後又取出了一物,擺在了自己身前。這是一張布帛,看似破爛古舊,與普通粗布沒什麼兩樣,然而莊無道曾經試過。不但水火不入,更不懼兵刃。

    哪怕他以體內的石明精焰燒灼,也是無法接近到這張布帛的三尺之內,而即便是以他手中法禁層次最高的極光冰魄劍,也無法將之斬開。

    當日許維戰死,身上的遺物,都被姜羽幾人,瓜分了乾淨。包括月熊道人在內,幾個金丹都想窺破許維,能夠召喚相繇法相的秘密。

    為了許維隨身的那幾件靈珍,幾人差點撕破了臉皮。卻唯有這張布帛,就藏在許維的衣襟之內。

    在許維身軀被陸沉君天太乙神雷,炸散之後,此人的護身道衣亦隨之四散,灑落四方。

    在場諸人,無一個注意的其中異常。只有莊無道,得雲兒的指點,在戰後悄無聲息的,將這塊破布取來手中。

    不過這塊破布,賣相實在是不怎麼樣,甚至一點靈氣也無。若非是雲兒親口所言,他真不敢相信,此物就是沾染了相繇靈血之物。

    而這幾日,莊無道在自家小樓內閉門不出,就是為參演其中的奧妙。

    此物每遇極寒之力時,那本來一無所有的布帛,就會顯現出許多冰藍色的條文,繁複而奧妙,富有玄理。更有部分上古道文,蘊藏其間。

    莊無道是在探究此物材質時,才偶然發覺了這異象。當時也直覺的就認為,布帛的這些紋理道紋,必定不同於尋常。

    而這五日時間,他也總算是摸到了幾絲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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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5:07
第二七一章 元始狩魔

    “這似是一種秘術?”

    莊無道催動著體內的真元,按照一種極特殊的路線循環,傳過一些隱秘的脈絡,而後體外的護體罡氣,就開始了變化。

    外張的磁元罡氣,不斷的向內坍塌壓縮。不過強度卻較之開始時,增強了近倍有餘

    而莊無道的眸中,亦現出了幾分喜色。一倍強度,並不算多,可關鍵是他感覺這門秘術,可以長時間的使用,維持四五日都沒關係。真元的損耗,小而又小。而且普通修士就可修行,沒什麼特殊的要求,

    不似那吞日變與血猿變,不但他至今都沒有完全掌握,也無法持久,至多也就只是一時半刻。每一次施展之後,都會使他肉身,瀕臨崩潰之境。

    而四五日的時間,也意味著這門秘術,完全可以在平常時,也能施展使用,隨時隨地的用來護身。

    “應該是一種防禦類的秘法,可惜是這布帛只剩一角,殘缺不全。”

    莊無道若推出真正完成的版本,應該可將護身罡氣,推升到八倍左右

    強的可怕尤其是他這樣,修煉有橫煉霸體之人施展,尤其可怖。

    “劍主領悟極快,悟性一項果然是遠超凡人——”

    雲兒在莊無道的身後,微微頷首道:“這的確是一門防禦類的秘術,名喚'雲體罡身,,乃是上古七劫時代,一位仙王所創。可惜不久之後,就因故失傳。倒是不曾料到,這天一界內,也有他部分的傳承。”

    “雲體罡身?”

    莊無道早猜到雲兒,多半已經將布帛上的這些圖案參悟透徹,甚至已斷定出此物的來歷。

    不過他不覺惱,心知這劍靈,其實是故意不說,讓他學會獨立的思考參悟

    而即便莊無道自己,也不願事事都依賴劍靈。

    口中呢喃了一句,莊無道就又好奇的問:“雲兒可知完全的版本o”

    “不會這'雲體罡身,雲兒早聞其名,不過此術的奧妙,我還是第一次得睹。只知這門秘術,果然不同尋常。”

    雲兒微微搖頭:“其實劍主,也不用在這門秘術上太費功夫。雲體罡身,畢竟是水系的術法,與劍主的功體略有不合。只有那'罡身,可取,劍主日後可以藉鑑一二。”

    “是這樣?”

    莊無道微覺失望,將這塊破布放了下來。其實雲兒不說,他也確實感覺到,自己運轉這門玄術神通時,確是有些不暢之處。施展起來並無大礙,可以一旦這門秘術的威能增強,更為複雜,結果就不好說了。

    然而那八倍的護身罡氣,實在誘惑太大,所以莊無道還是忍不住,多問了這一句,

    “如此說來,這東西除了這'罡身,之外,對我是毫無用處?”

    即便日後有機會,找到這布帛的其餘部分拼湊起來,他估計也用不上。

    此物可召喚出相繇,法相下界,然而莊無道在水系術法上,卻是一片空白,看來只能如那套極光冰魄劍陣一般的賣掉。

    “日後你那靈仆倒是可以使用,超品冰系的靈根,通常也會伴隨水系的一品靈根。”

    雲兒道:“不過這圖中所有一切,我都已代劍主記住,這張布帛倒是用處不大。其實劍主可以將此物獻祭,此物沾有相繇,之血,那位阿鼻平等王執掌的冥獄,乃冥海之底八百由旬,最擅長的就是控水操雲之術。能得此物,必定會是魔心大悅,歡喜有加,那時劍主多半會有驚喜。”

    “獻祭?”

    莊無道仔細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帛,然而就果決道:“那就獻祭了”

    此物對他而言,反正也沒什麼用處。拿到墟市中,倒是能夠賣出個好價錢,不過卻也有可能,引發那月熊道人及姜羽這幾位金丹境的不滿。

    倒不如獻祭了,看看能否從阿鼻平等王手中,得到些什麼好處、

    至於這'雲體罡身,的秘術,不說劍靈已完全記下。便是他自己,也有過目不忘之能。

    幾日時間的參研,早已對圖中每一個細節,都瞭如指掌。這張圖,毀了也就毀了,並無甚麼可惜的。

    “對了,那日雲兒你說要將'元始狩魔經,中,煉化魔氣的部分,可有結果了?”

    “已經有了些頭緒,前幾日劍住執掌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時,給了我一些靈感。不過我勸劍主,還是放棄為佳。”

    雲兒說著,神情卻略有些複雜,有些憂心了看著莊無道:“若運用此法,需承受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一決之痛,不對恐怕還更有勝之。不知劍主可願承受?”

    “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

    莊無道皺眉,而後失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別說是類比天地陰陽大悲賦,便是第一決的三五倍,我也不是承受不起,不能忍耐。”

    雲兒聞言,微微搖頭:“我們修道,不止是為長生,也是為享受修行過程中的滿足與愉悅。似劍主這般,簡直就是折磨,到底又是為了哪般?雖說劍主距離元神境界,只有百年之期。然而若有可能,我也不希望劍主,在修行路太過極進,忽略了沿途風景。尤其是劍主如今,已身俱天品靈根,百年內成就元神境界,已並非是什麼難事。甚至可問鼎巔峰,破界而去——”

    “愉悅?”

    莊無道的唇角,卻浮起了一絲幾分冷哂自嘲之意:“不能了結我的心願,又如何能愉悅的起來?或者只有讓那人,在我母親墳前認錯之後,我才可能有心情,享受這修行中的樂趣。廢話少說,到底該如何煉化?”

    “劍主你——算了”

    雲兒微微一嘆,道:“我從'元始狩魔經,中分離出的法門,並不完全,暫時還需以外力相助。劍主若欲習練,那便看看近日,有無這機會。”

    “機會?”

    “就是再次執掌無名山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機會。次一等,也需九宮都天烈火無量陣。”

    “再次執掌大陣?原來如此,都天雷法可辟邪驅魔,南明離火亦能克制邪祟。我倒是忘了,'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完全可替代天雷與太陽真火。”

    莊無道了怔了怔,滿中除了恍然之外,又更多了許多好奇。他雖猜到了大致的原理,卻並不知詳細。

    正欲再仔細問詢,雲兒卻已是身影一幻,回入到了輕雲劍身之內,似乎再無疑多談。

    然而僅僅十日之後,雲兒所說的就已來臨。

    這一日,無名山內駐守的大半離塵修士,在蘇秋統領之下,再次大舉南下

    這一次僅只宣靈山一脈,就有總共五位金丹,六十五位築基修士,練氣境弟子總數千人。也再非是如前次般的無根浮萍,有東離王室接應,離塵宗輕輕鬆鬆就在離京南北四方,又各自佈置了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作為離塵進入東離國後的支撐。

    莊無道卻被留了下來,依然由竇文龍輔助,負責看護後路。他如今名聲在外,之前又有佈局誅殺定海公許維,重挫移山宗的戰績。本身更乃節法真人,內定的第七位入室弟子。

    故此宣靈山從上到下,對莊無道都沒什麼不放心的。低階的練氣境弟子,更已態度大變,都對他欽服之至。

    不似十幾日前,莊無道需要依靠竇文龍來鎮壓,才能號令諸多同門。現在的他,本身就有足夠威望,使門內的築基修士也甘心聽命。

    不過莊無道,卻也心知肚明,自己被蘇秋留在無名山,其實是出於這位師兄的好意。與司空宏一般的念頭,想讓他從風尖浪口處暫時退開,以免召來'樹高易折,之禍。

    故而在再次執掌無名山之後,莊無道於脆是萬事不理,將所有一切,都委託給竇文龍代他處置。本身則是坐鎮於'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開始嘗試雲兒整理出的煉魔之法。

    修煉《元始狩魔經》,需要日日承受太陽真火與天雷烤煉,養成最純正的浩然純陽之氣。

    以大日純陽之力來淨化魔息,使那些煞氣戾氣無立足之地,自然就可抵擋那魔念反撲。

    而云兒改進的法門,就是以南明離火代替太陽真火,來煉化魔煞,再以都天神雷取代天雷之力,滅邪煉身。

    太陽真火故名思議,是來自於空中大日,是世間最為純正,至陽至剛之火

    此火最是難以控禦,對於修士的神魂傷害極大。也只有創造出《元始狩魔經》的瘋子,才會想到直接借'太陽真火,來修行。

    一般都是元神境之後,才有資格,引'太陽真火,入體。再有就是幾種高達二品,真正強橫的絕頂功體,才能辦到。

    而天雷,則是天地間自然產生的雷電。沒有什麼儲K天神雷,,天太乙神雷,之名。然而威能之巨,哪怕是那些高達七階的雷法,也不遑多讓。

    以天雷煉身——想也可知,這門《元始狩魔經》,到底有多瘋狂。

    這門法決中,倒是記載了幾種法門,可以吸收那些遊散於天地間的陽火天雷。

    然而如此修行,體內又豈能不留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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