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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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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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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17:07
第二五二章 定海公反

    “真說起來,這一次東離之變。節法真人與蘇秋師兄,其實都不情願捲入。若非是那明翠峰與皇極峰那兩位真人極力堅持,根本就不會中那移山宗的詭計。結果到最後,反而是我宣靈山一脈弟子,處境最為險惡。”

    “情形確實是有些蹊蹺一處紫英石礦脈而已,何用如此在意?”

    “師弟慎言事已至此,談什麼都沒用也唯有死戰了。離塵對我無恩,卻受宣靈山一脈同門許多照拂,節法真人亦對我輩恩重。”

    “我倒是覺得,若真想要回報真人,那便是想辦法,盡力保住這有用之身這次若能僥倖一線生機,我定要將所有詳細,都查個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誰在搗鬼”

    “無論如何,都需先守住這無名山三日時間,以接應蘇秋師伯他們撤離我等身死無妨,可若蘇秋師伯他們也全數陷在了東離境內,那我宣靈山一脈,就真的是再無半分希望,萬死不能贖辭其咎——”

    言談之間,大多人都是含著絕望悲觀之意,不過卻也沒查覺到,有誰人形蹟有異的。

    而那些'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雖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子陣。他卻並不能把神念靈識,也延展到各處洞府之內。這是底線,哪怕是離塵宗,也不能任意窺探弟子門人的隱私。

    莊無道皺了皺眉,而後是若有所思道:“那個玄非子,頗有些奇怪——”

    玄非子,正是提及那句反而是我宣靈山一脈弟子,處境最為險惡,之人

    亦是一位築基修士,七重樓的修為,據說實力不若,只遜色於竇文龍兩三籌而已。

    “他?有何奇怪處?我觀那人說話行事都無異常,布陣時也中規中矩,並無錯漏之處,也沒做什麼手腳。”

    “早知這座大陣的地脈會被截斷,自然也就不會太在意。此陣完善與否,都無關緊要。不過,不過我也不能確定就是,只知此人,有挑撥之嫌。 ”

    北方太平道,他能夠想到的的後手,也最有用的辦法。也就是盡力促使離塵宗內部二山七峰,因此戰離心離德了,甚至走向分裂。

    莊無道說話的同時,也感覺心神前所未有的疲乏,便收起了所有的靈識。吞下了一顆養神丹之後,就開始了閉目入定。

    借助養神丹,他只需冥想調息兩三個時辰,神念就可再次恢復如初。

    難的是參悟這座此陣關竅時,心力上的消耗,還有持續數日的不眠不休,亦是不小的負擔。

    而云兒初時還會出言提示指點一二,可到了後兩日,就不再對莊無道指手畫腳,只立在他的身後,靜靜的旁觀。

    如此一來,莊無道消耗的心神,成倍的增加。直到第四日的清晨時分,莊無道才終於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靈紋,都全數記在了腦海之內。也初步理解了這座大陣,大致的循環方式。

    “雲兒,可以開始了,這座陣我該從何處著手改動?”

    以雲兒的陣道造詣,要改動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謂是輕而易舉,

    然而畢竟是劍靈,有些不便之處,最多只能指點。要改動此陣,卻必需由他本人出手。

    所以他才需用四日時間,來熟悉這座大陣。此時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成,任何一個變動,都會引發陣中的連鎖反應。

    稍一不慎,就可能引發一連串的不測之果。所以要慎而又慎,需得莊無道本身,對這座大陣的也有一定了解才可

    “易有太極,始生兩儀,兩儀既指天地,也指陰陽。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既然是兩儀之陣,就不可不知。陰陽消長變化之道,陰陽者,數之可十,推之可百;數之可千,推之可萬;萬之大,不可勝數,然其要一也”

    雲兒一邊說著兩儀之要,一邊在虛空中繪畫出了一個陣圖:“然而此陣名為正反兩儀,又不同一些。陰陽者,天地之道也,反兩儀是謂逆轉乾坤,將天地、日月、晝夜、上下都全數顛倒——”

    莊無道聽得頭疼,搖著頭道:“這些日後再說,你只需教我,如何改動此陣便可”

    雲兒一聲輕笑,果然停了下來:“地脈已定,不可能輕易更改。我能做到,只是降低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對山下那幾條地脈的依賴。不過改動無法,卻不是不可在此陣中,借正反兩儀的轉換,預先蓄力。只是劍主需得先保證那時,這座無名山不會先塌陷下去。否則非但不能為劍主助力,反而是個隱患。”

    莊無道眉頭一挑,蓄力麼?卻不知能到什麼樣的程度?不過他本身,也沒對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抱太多希望就是。只求危急之時,此陣不會因地脈截斷而完全崩潰,能夠護住此處的諸多練氣修士。

    也就在時,莊無道的心念微微一動,感應到了議事廳門外,有幾個人正在外等候著。其中幾位,他是熟悉之至。

    “古月明?北堂蒼絕——”

    莊無道眼中,頓時透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這古月與北堂家,終究還是坐不住了。

    還有另一位,他卻是不怎麼熟悉,應該是百兵堂夏家的某一位,卻亦是練氣境十一重樓的修為。

    一拂袍袖,莊無道打開了廳門。果然就見那古月明,與北堂蒼絕二人,正眉頭微蹙著候在門外。而另一人他雖沒見過,然而五官面貌,卻與夏苗及那位夏氏家主,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莊無道微微一笑,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待得三人都陸續在廳中坐定,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廢話少說,與移山宗這一戰。你們三家,到底能拿出幾位築基修者?”

    三年之前,他在越​​城,還是一個小小練血武者之時,以為練氣境十一重樓境界的北堂蒼絕,就是這越城最頂尖的修士,是除了鎮南將軍之外,越城第一強者。

    然而待他拜入離塵,視野陡然放寬之後,才知曉這兩家,並不是這麼簡單

    無論是北堂蒼絕,還是那古月天方,都是在六十歲前,就已攀升到了練氣境頂峰的人物。築基境界,必然有這二人的一席之地。便是那古月蒼空,也未必就無機會。

    那麼在這二人之前,古月北堂二家,難道就無資質靈根,可與這二人比擬的存在?

    北堂蒼絕兩年,那麼多拜入宗派的族人,其中難道就無一二佼佼之輩

    怎可能這一千年來,越城都沒有築基境產生?整個東吳一國,又怎可能只有區區九位築基?

    之後才知曉了幾分秘辛,東吳之內所有的世家勢族,一旦有修士入築基境界。要麼是由東吳王室種下咒印,從此效力於東吳朝廷,受王室管束。要麼是從此之後,遠走異國他鄉,不得再插手東吳之事。

    廳內三人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都眼現出驚異遲疑之色,神情猶豫。

    最終卻還是古月明果決,首先開口道:“我們古月家,有築基境七重樓修士一人,築基初期修士一人半。”

    見莊無道面透奇怪之色,古月明又神色淡淡的解釋:“我有一位叔祖幾年前受過重傷,難以痊癒。不是不能與人搏戰,卻不能持久,所以只能算半人。

    說話之時,古月明的目光卻望著北堂蒼絕,眸中無怨無恨。

    北堂蒼絕挑了挑眉,而後也鎮定自若道:“我北堂家,亦有築基境三人半,其中二人築基境中期五重樓,一人重傷未癒。”

    輪到最後一位,那夏家來人凝眉不展,欲言又止,幾番躊躇之後才猛一咬牙:“我夏家實力,不如古月北堂兩家,​​不過亦筑基境二人。只是我想知道,若移山宗與東離大舉來犯,你們離塵宗到底有何策能夠退敵?”

    古月明與北堂蒼絕,此人的最後一問,也恰是他們最想要知道的。

    若是一點希望也無,他​​們寧願放棄在越城的基業遷移他地,也不願與移山宗死拼,將族內僅有的幾位築基境性命,都丟在此處。哪怕因此,連累了族中子弟在離塵宗的前程,也在所不惜。

    莊無道則是陷入凝思,總共九位築基境麼?加上北堂蒼絕幾人,非同一般的練氣境修士。合力主持一座劍陣,倒也勉強足夠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驀地闖入至議事廳內,正是竇文龍,臉色鐵青。

    “不久前的消息,已經確證定海公在洪湖的大軍,已經準備與離國水師合流,總數戰艦上千,沿豐河溯遊而上已知的金丹,就有六人”

    廳內四人頓時一陣死寂,此時都是同一個念頭。移山宗果然已經動手了。東離國內亂,果然是一處陷阱。卻不知這一次,無名山是否能夠守住?蘇秋與魏楓、九真這些深入在東離境內的金丹強者,最後又​​能夠生還幾人?

    莊無道則是暗暗一嘆之餘,又覺緊繃的心神微微一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只希望他最後的幾處佈置,還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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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元神議策

    離山本山之巔,宏偉巍峨,華貴莊嚴的離塵正殿之內,夜君權獨自端坐於這寬達千丈的大殿最上首處。而在他的左右兩旁,則各有四人,高據在一處九丈高的雲台之上。

    離塵宗節法、三法、陽法、宏法四位真人,其中節法修為最高,資歷年歲也最深,故此據於夜君權左側,位在其餘三人之上。

    “東離定海公確證已叛,此事是我宏法當初欠考量了,太急於求成,以至落入移山宗陷阱。慚愧莫名,宏法願以三百萬善功,面壁十年以抵罪。不過眼下局面岌岌可危,諸位真人以為,此時該如何處置才好?”

    “若說罪業,我陽法同樣也份。”

    陽法真人相貌四十許人,然而年歲極大,修行至今已經四百二十年。早在三百年前就已執掌岐陽峰首座之位,氣度雍容沉靜。

    “定海公送來幾個的人質,需嚴加管束,看是否還能挽回許維心意。我宗在東離內的數百弟子,也要盡快撤出,以避移山圍殺”

    “然而該由何人來斷後?”

    出言者,卻是皇極峰的元神真人三法,身為皇極峰之主,本身又是王室之後。然而卻是一身青衣布靴,穿著樸實無華。

    夜君權則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只言片語。他雖為離塵掌教,然而只是負責處理離塵宗日常俗事而已,離塵宗一切大事決議,從來都是執掌在幾位元神真人的手中,

    “斷後?”

    宏法揚了揚眉,看向了對面的節法真人:“也就只能拜託宣靈山一脈。”

    宏法真人沉默不語,雖未出聲贊同,卻也無反對之意,陽法卻微微一嘆:“看來也只有如此了。”

    節法則依然端坐,不惱不怒,似笑非笑道:“為何是我宣靈山一脈?東離之戰若勝,得益的非是我宣靈山一脈。而若是敗了,卻需我宣靈山弟子擋刀。敢問二位師弟,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

    宏法聞言,垂目斂眉:“師兄這話不對,離塵二山七峰一體,若能拿下那處紫英石礦,得益的乃是整個宗門。師兄卻單獨將宣靈山一脈劃分在宗門之外,是否太過狹隘?”

    陽法真人,亦神色平靜無波道:“若有其他選擇,我也不願我離塵門下弟子有所損傷。然而離國之內諸多金丹修士,只有蘇秋師侄實力最強,能獨當一面,支撐大局。宣靈山一脈金丹境二十餘人,即便有所折損,也可使傳承不斷。然而我等諸峰,哪怕隕落一位,都是莫大的折損。當初怒江祖師,帶來的三十二種正傳法門,我離塵宗內卻只有二十四種功法,仍有人修習傳承。也唯有宣靈山一脈金丹眾多——”

    話音未落,就被節法毫不客氣的打斷:“師弟的意思是,人多便合該要死麼?如此也沒必要多談,我宣靈山一脈,從此脫離離塵便是。雖是有愧于祖師,節法卻也是別無選擇。”

    語聲不高,卻是剛烈決絕,無半分回圜餘地。使得這偌大的殿內為之死寂,再難聞聲息。

    直到一刻之後,夜君權才一聲輕咳,打破了這僵死的氣氛。

    “諸位真人,何必動怒?陽法師叔之言固然不妥,然而節法師叔也有不對。脫離宗派,這等話豈能輕言於口?如今東離國內諸人,形勢已危如累卵,或都有身殞之禍,已耽誤不得。還請幾位真人,盡快有個決斷才好。”

    陽法與宏法二人,皆是皺眉默默不語。而節法真人,則仍舊似笑非笑,目裡寒意森然。

    三法真人凝思了片刻,才忽而開口:“既然斷後人選,實在難以決斷,那就不用繼續考慮這斷後之事。可令蘇秋九真等人分開各自逃脫,能否活得性命,全憑各家的本領運氣。如此諸位,事後當無怨言?”

    明法的眸中,精芒微閃,隨即又恢復了平常之色。

    “倒也是個辦法節法師兄以為如何?”

    “良策”

    節法真人從雲台上站起了身:“就用此法,也無需再商量其他。那移山宗以'萬域引靈封識大陣,,封絕十二萬里地域。普通的傳信之法,難以聯絡東離與吳國境內。需要勞煩君權師侄費些氣力,把我等決議,盡快通告東離諸人

    此語說罷,節法真人就再不多留,拂袖行出了這間離塵正殿。宏法微微一笑,亦緊隨其後。而三法真人,則是深深注目了陽法一眼,在若有若無的一聲嘆息之後,同樣從雲台之上起身。

    而待得這三位元神真人都已離去,夜君權的眉頭,依然緊凝不散:“師兄,宇文元洲的傷,可能還需拜託宣靈山門下的莊無道救治。元洲他能夠至今不死,怎麼說也是欠了宣靈山人情。如此,真的妥當?”

    離塵宗內,以修為境界論輩。然而夜君權身為離塵宗掌教,與陽法真人是同出一師門下,眾人前雖是以師叔侄相稱,可在私底下,卻是師兄弟的關係。

    “莊無道?不過一個小小的練氣境弟子而已,能夠有何能為,為宇文元洲驅毒?他不是自己也說了,無能為力。不管是真是假,都無關緊要。再需三月,絕軒老道為羽旭玄煉製完'三分凰血丹,之後,就會返回宗派。那時元州,必定有望甦醒”

    陽法說完之後,又微微搖頭道:“移山宗這次意欲在東離境內,圍殲我宗十數金丹修者。而其中的關鍵,就在於無名山。我宗在東吳四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至少需打破其中一座,才有希望。你以為那莊無道,這次可有生還的可能?”

    “小而又小”

    夜君權直接搖頭,他知曉此時無名山內的築基境修士,只剩下了八人。

    那唯一有可能守住無名山的姬奇武,更已是見機不妙,從漩渦中提前脫身

    移山宗勢在必得,對無名山必有後手。那數十位離塵弟子,也無人能發揮出'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最大威能。

    便是那竇文龍,修為上也差了些許火候。

    “然而以我之見,若是情勢允許,倒不妨援手一二,助這莊無道逃生,畢竟留下此子性命,也是為元州他多留一線希望。再者,我岐陽峰一脈幾千年來,素來都是與宣靈山結好。此時即便要與他們扯開關係,似也無需如此迫不及待,師兄今日,頗有幾分落井下石之嫌。”

    “既然已經有了決斷,那就萬不能首鼠兩端。至於那莊無道,更無需去理

    陽法真人搖著頭,亦從雲台之上長身站起,悠悠道:“明翠峰此時如日​​中天,一門十七位金丹,僅次於宣靈山一脈。而有希望能身證元神位者,已有三人之多。而諸峰諸脈,最近也是人才輩出,身俱超品靈根者除華英之外有四人之多,而稍遜一籌如蓋千城之輩,則有二十餘位。那宣靈山——

    陽法真人的語音頓了頓,目中略慨嘆之色:“除了雲靈月,玄機與姬奇武三個,還有誰人有望元神境界?這次東離變亂之後,宣靈山一脈精英弟子,最後還會剩下幾位?宣靈山執掌離塵牛耳數千年,常年把持善功堂,除了翠雲山之外,哪一脈沒有怨氣?便​​連赤陰城,也是態度曖昧,孤立之勢已不可逆轉。而一旦宣靈山衰落,未來幾千年內都難有振興之機。此是大勢,所以哪怕元州他從此不能救治,寧願落個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的惡名,我陽法亦絕不會更易這既定之策。以免後人受累,被明翠峰欺壓。”

    竇文龍皺了皺眉,想說岐陽峰的根本,並不在於明翠峰首座真人對他們如何看待,而在於是否有真人坐鎮。

    然而話到唇邊,又復啞然,岐陽峰一脈的金丹修士,實在太少,只有寥寥幾人。

    所以哪怕有陽法真人在,境況也只不過其餘諸峰稍好一些,每每議事時,都只能旁觀節法與宏法二人爭鬥。說話時的份量,遠遠不如這二位真人。

    岐陽峰本身根基不穩,這一代能出元神真人,那麼下一代又是能否保證有元神出現?

    宇文元州本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今也重傷不起,難以救治。

    思及此處,夜君權不禁感覺胸中一陣悲涼,良久之後,也是不再復提此事,轉而道:“我原本還以為,節法真人斷然不會同意分頭後撤。倒不料節法真人他,答應的卻是如此爽快。以師兄之見,那節法真人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東吳四處'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只有無名山境況最是凶險。東離大軍早已枕戈以待,移山宗能動用的金丹不下五位。

    分頭撤離,本是最凶險之策。還不如由蘇秋斷後,犧牲一人,保全宣靈山宗其餘弟子。

    “我也不知——”

    陽法他也不解節法為何會選擇這條損傷最大,看似最不可取之法。

    正百思不得其解,陽法卻忽一皺眉,大步行出了殿外。而後就遠遠望見千里之外的雲空中,一座九層樓高的紫金大船,正被山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攔在了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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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大戰開始

    赫然有一金丹修士,正立在那紫金船頭處,朗聲言道:“天道盟元修,奉本盟幾位真人令諭,護送五枚五蘊無花桃至此,特為節法真人祝壽而來。還請離塵宗諸位道友聞得我言,解開護山法禁,讓我天道盟寶船入內”

    陽法一怔,與身後的夜君權面面相覷,滿眼都是震驚不解之色。

    “天道盟?五蘊無花桃?”

    天道盟乃是天下第一散修聯盟,可與中原三聖宗分庭抗禮的存在。與偏居南方的離塵宗,並無太多交情。

    這一次,卻為何會為一個已垂垂老矣的元神真人祝壽,專程遣金丹修士趕來。

    而且還是特意點明,送來的禮物,乃五枚可增人一年之壽,珍貴無比的五​​蘊無花桃?

    而也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團銀白色的光華,忽然從西面方向穿空而至。

    夜君權挑眉望了一眼,而後就釋然道:“太虛雲綾,是赤陰城的鴻德真人

    赤陰城與離塵宗世代交好,而這位鴻德真人,更是常年來往於離塵本山與赤陰城之間,負責聯絡兩宗。故而在這南屏之內,可以出入無忌。

    而太虛雲綾,正是鴻德常用的飛行法寶,既可用來護身,也能在一日夜內,飛遁十五萬里之遙。四十六重法禁,名震南方。

    那光華在瞬息之間抵近,而此時尚未遠去的宏法真人,也停下了遁光,神色頗是驚喜的言道:“鴻德道兄,不知是何時過來的?可否至小弟的明翠峰一聚,你我小酌一杯?”

    那鴻德卻未就停下,而只是立'太虛雲綾,之上,歉意的抱了抱拳,算是回禮。

    說話時,卻是神情淡淡,沒有了往日的熱絡親近,反而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意味。

    “宏法道友多禮了,鴻德今日來此另有他事,他日再至明翠峰拜訪”

    說話之時,那銀色光華,仍是繼續往東南方向非去。夜君權眺目遠望,赫然只見那片雲空中,只有節法真人一人,正是身孤影單的御空而行。

    而那鴻德真人,這時也發出了一聲大笑:“節法道兄請留步,聞十日後便是節法道兄誕辰,鴻德特來為你祝壽”

    “鴻德道友?”

    節法怔了怔,詫異的回過身,看向了正滿面含笑的鴻德。記得他與這位道友,可素來都是交情泛泛。

    那鴻德真人卻是談笑自若,仿似節法的至交好友一般,行至到了節法身側

    “旭玄師兄他,也託我問候道兄因舊傷在身,不能親在趕來為道兄祝壽

    又語含雙關,意味深長道​​:“之前鴻德因故,與節法道兄有些生疏了。還請道兄不計前嫌,不與我鴻德計較才好。”

    “趨福避禍,也是人之常情,這也什麼好怪罪的?”

    節法失笑,看了自己身後方一眼,而後奇怪道:“只是鴻德道友,難道就未聽說過這次離塵東離之亂?我宣靈山一脈,如今可是勢如累卵。節法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為自己祝壽?”

    “此事我又豈能不知?然而道兄你早有佈置,那東南之局勢微實安,何需擔憂?”

    鴻德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千里之外,那艘正緩緩駛入南屏群山之內的紫金樓船。

    “我雖不知詳細,然而旭玄師兄他卻親口告訴我,宣靈山似衰實盛。說不出十年時光,就可再現二真人並立於世的盛景。而只需百年之後,宣靈山至少也會有三位真人同在。以旭玄師兄的性情,若無確實把握,斷然不會說出這等樣的言語。”

    若說之前,他還是半信半疑。然而當望見那艘來自天道盟的飛空樓船之後,鴻德卻知定然是有什麼他不知曉的變故,正在發生。以至於那可與中原三聖宗並列的天道盟,也需以五枚五蘊無花桃,來對節法真人示好。

    節法聞言笑了笑,並不置可否,轉過身繼續往宣靈山禦空而行。

    “承旭玄老弟吉言,既是如此,那就請道友與我同行如何?來者皆為客,節法怎會拒之門外?鴻德道友可在宣靈山暫居,久聞道友嗜酒如命,剛好我不久前,得了一瓶仙釀,想必道友會喜歡。”

    此是就在數十里之外,那宏法真人面色難看無比,忽青忽白,滿眼都是驚疑不解之色。

    而不遠處的三法真人,則是低著頭若有所思。

    無獨有偶,那離塵本山正殿之前,陽法真人也是神情詫異萬分的詢問:“那鴻德真人,莫非是不知東離國之變?”

    “我不知不過赤陰城一向消息靈通,我離塵宗內,也不知有多少門人在給他們通風報信。如此大事,鴻德真人豈能不知?即便真不知,明法師叔也會想辦法讓他知曉。”

    說至此,夜君權亦同樣是滿臉的疑惑之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

    陽法真人一言不發,只是雙拳緊握,目光陰翳。知曉定然是有什麼他不知的變化,才使一向支撐明翠峰一脈的鴻德真人,態度突然大變。這是也否意味著赤陰城,依然是更看好宣靈山?

    至於那天道盟來人,就更使人不解。

    ※※※※

    一日之後,莊無道趕在了清晨時分,再次回到了無名山。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冒著絲絲寒氣,即便靠著體內的石明精焰,也無法在一時半刻之內驅除。

    而當莊無道回至到峰頂議事廳時,只見竇文龍正眉頭緊皺,坐在正廳之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處。雙手變幻印決,略有些吃力的操控引導著那一重重的法禁。

    除了眼神凝重之外,更有些焦灼​​不耐。直到望見莊無道回歸,竇文龍才神情一鬆,而後又板著臉訓丨斥道:“師弟你這次,未免也太過魯莽了移山宗來犯在即,東離水師估計還需幾日才可抵達。可那移山宗諸多築基金丹,卻未必不會提前一步那邊的佈置,交給我來便可,何需你冒險親自過去?”

    莊無道毫不在意,笑著道:“無妨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現在誰來主持都是一樣。說不定我不在,這無名山上下弟子,反而會更安心一些

    “那怎相同?師弟你是天品的靈根,這座無量都天大陣只有你——”

    似乎感覺自己說漏了嘴,竇文龍忽然止住,搖頭道:“師弟你前途遠大,是我宣靈山這一代最後的希望所在。若有個什麼萬一,你叫我怎麼向節法真人交代? ”

    莊無道搖頭,那東離定海公雖已起兵沿豐河北上,然而一時半刻之間還無法趕過來。

    倒不是金丹修士遁法不行,而是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召集的天雷阻擋。

    金丹境修士,可日遁數万里之遙。從東離京城出發,只需半日就可抵至無名山外,

    然而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又豈同小可?聚引都天神雷,可轟擊三千里內,任一地域。

    此陣可抗元神,威力不下於那些宗派的中型法陣,即便是金丹修士,也難抵擋此陣全力一擊。

    而山下雖早有水猿一族預先潛伏,然而此陣無內外合力,不能打破。

    此時無名山還有竇文龍代他坐鎮,一時半刻可以無妨。反而是古月北堂三家那邊,他不親手佈置,不能放心。畢竟這一戰的關鍵,在外而不在內。

    也直到那邊全數安排妥當之後,莊無道才感覺自己這次,真有了幾分勝算。不過他也知竇文龍的心憂,當下只笑了一笑,毫無爭辯之意。

    默默無語的接替了竇文龍,重新掌控住這做大陣中樞,莊無道的神念,就陡然擴展開來。

    那四面八方的元氣,皆在他感應之內。也能依稀查知,幾千里外,那幾道或若有若無,或強勢無比的氣機。

    “那邊已經衝擊了幾次,都被我以都天神雷迫出了三千里外。尤其註意北方那人,感覺最為棘手。”

    竇文龍交代完,又眼含怪異道:“不過這只是試探而已,那定海公許維應該還未出手,也不知是在猶豫,還是在等待什麼。一旦六金丹合力,突破只在旦夕之間。”

    莊無道潛神感應,感覺東北方向的那位金丹修士,氣息最難捉摸,忽影忽現。他的意念,即便藉'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也始終都無法將之捕捉鎖定。

    此人應該非是許維,據說那位定海公修的是'碧落潮汐決,,是一門四品極絕級的內修功法。真元有如潮汐,潮起潮落,澎湃不絕。絕不會似此人一般,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不過莊無道對此人,也未怎麼在意。觀其修為,應該還不到金丹後期的境界。

    只是奇怪此人,為何出現在北方?是要南北夾擊?這又不是凡俗戰場,修士之爭,有何用處?

    至於竇文龍所說,那位定海公到底在猶豫什麼,他卻是能夠隱約猜測到幾

    若是所料不差,多半是那位東離國的先任國主,已經在想辦法為他拖延。

    而若真是那位的手筆,應該足可讓定海公頭疼一陣。有許多藉口可拿來大做文章,比如雙方出力多少,大勝之後兩國間如何化界,都可與那位定海公仔細商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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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都天御道

    不過也無法確定就是,莊無道但願那南面的情形,真如自己猜測一般。若真如此,那麼這無名山他非但能夠守住,說不定還能給定海公一個驚喜。

    甚至也無需等到深夜,只要拖到了傍晚月出時分。那位能夠遵守承諾,他就有了破局逆轉之力。

    心念中只是一瞬,就閃過了諸多念頭,莊無道口裡則是隨口安撫道:“無妨的這裡沒金丹坐鎮,只能攔一時是一時,遲早要被他們突破。只一座陣法,攔不住他們。這方圓三百里內,才是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真正的用武之地。”

    “可問題是山下那些水猿那古月北堂三家,真能阻攔它們破陣?師弟你到底有幾分把握守住這無名山o”

    竇文龍依然不放心,哪怕是明知莊無道早有防備,也提前就有了佈置安排,也仍舊是憂心忡忡。

    “可否在定海公動手之前,把那些水猿妖族,先一步誅殺?”

    有這一群猿搖埋伏在山底,他始終是放心不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莊無道聞言則苦笑出聲,此事他也想過,以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與那位月熊道人聯手,提前將下面那兩隻三階水猿轟殺了事。

    然而這些水猿一族,的確不愧是四大靈猴之一赤尻馬猴的血脈後裔,智慧不輸於人類。

    按雲兒的說法,這些水猿的布陣之術,頗有獨到之處。既有隱匿之能,瞞過蘇秋幾位金丹耳目。也可防禦外敵,與周邊地脈通連一體。

    此時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決定動手,也意味著地脈斷裂,整個'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都要隨之崩潰。

    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會打草驚蛇,使那定海公提前北上。兩地距離實在太近,那六位金丹全力遁形,估計只需半刻時間,就可至無名山。

    且不到夜間,即便是那一位,也不可能從六位金丹合力圍殺下身還。

    好在他此刻,已有了佈置,並非無有辦法應對。

    竇文龍也知自己的這句建言,其實並不妥當。說完之後,就已搖頭道:“還是不妥只會打草驚蛇,還是師弟你的安排,雖不怎麼周全,卻最是妥當。只是我觀這一戰,即便有北堂古月三家相助,你我也依然勝算不多。若有什麼萬一,師弟你需答應我,​​要提前一步逃脫,這裡自有我來斷後,即便拼掉這條性命,也要為師弟你爭取一線生機。”

    莊無道不由動容,他雖知竇文龍此舉,只是為宣靈山一脈傳承,而非是為他莊無道。可這胸中,也仍不免為之一暖。

    不過他依舊心存防備,不肯將自己所有的佈置,全數向竇文龍道出,只是安慰道:“師兄你盡可放心,今日只需把時間拖到夜間,我方就有九成勝算。即便不勝,也應可安然逃走,必定不會有什麼意外。”

    不是不信任他這位竇師兄,而是事關重大,牽涉幾百條人命。哪怕一丁點的意外,莊無道也不會允許。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這個道理,他雖沒怎麼讀過書,卻也是知曉的。

    兩年前東船巷那一戰,若非秦鋒等人的行蹤走漏,又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圍殺?

    竇文龍怔了怔,想不明白事已至此,莊無道為何還能如此鎮定自若?似乎渾不將南面即將來到的那千艘戰艦,百萬大軍放在心上。

    滿眼無奈之餘,竇文龍卻也漸覺心安,忖道莊無道或者真有辦法也說不定

    隨後又心中微動,每逢大事有靜氣他這師弟哪怕是面對這等樣的絕境,也能臨危不亂,遇事不驕不躁,鎮靜自若。這方面的本領,卻是遠比他要強得

    思及此處,竇文龍不禁自嘲一笑:“罷了我思慮已窮,只能盡力助你,這次就靜觀師弟展佈方略以破強敵便是真是癡長了你幾十歲——”

    說完之後,竇文龍就再不發一言,徑自走出了議事廳,往山下行去。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需要至少六位築基修士,來主持梳理各處靈脈地氣,人數越多越好。

    此處莊無道既然已經回歸,再次主持陣法中樞,自然也再用不著他。倒是大陣中一些關鍵樞要處,仍舊缺人坐鎮。

    而就在竇文龍離開之時,莊無道抬起了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竇文龍的背影一眼。隨即又斂目垂眉。全力將整座大陣,再次納入掌控。

    在雲兒指點下做的改動,此時已經初見成效。此時山腹之內,已經聚積起了一團深紫色的'南明離火,,更有一串串的龐大雷蛇,在裡面不斷流竄著。

    被這正方兩儀之陣束縛在內,不能宣洩爆發,卻將附近的山石泥土,都煉化成了熔岩火漿。

    此時的無名山,就好似一個已經爆發在即的'炎爆符,,威險之至。

    只有主持這陣法中樞之人才能察覺,而一旦稍有不慎,整座無名山的山體有大的震動,就會將這枚威能至少大了千倍的'炎爆符,,徹底引發。

    那時不但這千里之內,都草木無存。便是山內八位築境,也活不下幾個。

    所以雲兒才會說,他需先保證這山體不會下沉先塌陷。

    不過這種辦法,固然是有著不小風險。一個不妥,就可能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卻勝在簡單快捷,莊無道對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幾乎沒什麼大的改動。只是在幾十處關鍵的禁紋處,做了些手腳,總共也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

    雲兒布陣的手段高超,不是陣道方面有極高造詣之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究竟。有竇文龍的配合,整個過程,也可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一旦到關鍵之時,這座大陣對山下地脈的依賴,可降低三成之多。甚至地脈靈脈暫時斷裂個一時半會,也無甚麼妨礙。

    此時在山腹之內積蓄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更可供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支持兩刻之久。

    這兩刻時間看似不多,卻已足可決定一場大戰的勝負

    “北方那人,頗有些奇怪”

    就在方才,他與竇文龍談話的剎那間,北面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機,竟是從莊無道意念感應內,徹底的消失無蹤。

    可莊無道卻直覺的認為,那人其實並未遠離,而應是潛伏在了附近某處。

    雖不會影響他的佈置,然而不大不小,也是個隱患,使人不安。

    可惜,這座大陣雖能將他的神念放​​大,感應三千里地域,卻並不能真正完全覆蓋,將所有一切細微之事都瞭如指掌,可以一寸寸的,仔細尋找。

    莊無道此刻是萬分可惜,雲兒終究只是劍靈,神念不能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完全相融。否則以其三千丈範圍的魂念,借助陣法之助,定可察覺那人的所在。

    “劍主小心,南面來人了”

    莊無道眼神一凝,把注意力迅速從被北面抽回,重新關注那豐河下游,那東南地域。

    果然是有幾處怪異的元力變化,正往無名山方向,疾速的接近著。不但遁速快極,也足夠隱蔽,氣息與空中的飛鳥相差無幾。

    若非是雲兒特意的提點指示,他多半就會漏過。

    莊無道暗暗心驚之餘,也有些佩服。那位竇文龍師兄,修為確然不弱,能在這一日之內,始終將這些金丹修士,牢牢阻攔在三千里外。

    僅只是神念一道,就遠遠非是現在的他能企及。

    心知此刻耽誤不得,莊無道一道靈決打出。身周左右,瞬時現出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紫紅色符文。一層層圍繞,將他包裹在內。

    這便是'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中樞,平時形跡隱去,並不顯化。

    此時需要禦敵,這是禁紋,才被莊無道一一激發。而僅僅不過頃刻間,無名山外就已是雷光電閃,一條條的紫色雷蛇,在山頂上方盤旋纏繞著。

    而此刻就在兩千七百里之外,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中,忽然幾道巨大的雷矛聚集,往三千丈高空中兩個身影,猛地劈打而下。

    還有漫天的火雲,在席捲四方,籠罩五十里之地。

    莊無道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已經修之第二重天境界,操控這'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中的都天神雷,可謂是得心應手。然而南明離火的操縱,卻有些不如人意。

    南明之火,都天神雷,是離塵宗兩大根本傳承。莊無道卻只修習了都天神雷一種,此時只能以'天璇照世真經,替代,以操控前者。

    可土行之火,那與火行正火,畢竟是性相不合。施展開來,頗有些凝滯礙難之處。

    然而當那火光炸開時,依然是使五十里雲空內,所有云氣微塵都全數融化

    莊無道隱隱聽得兩聲輕哼,兩道氣機由暗轉明,依然是硬抗著雷光,往無名山方向繼續衝擊。

    皺了皺眉,莊無道正欲將那都天神雷之威,再次增強。卻忽的感覺不對,莊無道雙眼微闔,靈決一引,數十道紫色的電流,在他的指尖纏繞。

    “都天御道,雷藏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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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初次接觸

    二千五百里外,靈元動盪滾沸,虛空震盪,罡風捲動,不段的向四周排溢席捲。往周邊波及,瀰漫千里地域。

    然而就在那無盡焰火之外,就有那麼一絲異樣的氣息,正藉著那靈元滾蕩的掩護,悄然疾遁。

    即便是雲兒,也只是依稀察覺之後,向莊無道提出警示。並不能夠準確捕捉到,此人所在的真正方位,一路遁來的軌跡。

    那一絲絲紫色雷電,在莊無道的掌指之間糾纏,最後隨著他的印決,漸漸聚合成了球狀。

    “都天御道,雷藏九霄”

    金蘊於九地之下,雷藏於九天之上

    靈言吐出,二千五百里外,也有一個巨大的雷球現​​出,不斷的膨脹擴張。須臾間就已擴展到了直徑九十九丈,到了極致之後,那雷球猛地炸開。一面鋪天蓋地的雷網,四下蔓延開來,一個瞬息間,就已經籠罩住了千里地域。

    而那道藏在紛亂靈元亂流之內的氣機,也終於現出了形跡,映入到了莊無道神念之內。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痴心妄想,給我滾回去南明都天,雷火朝凰

    隨著莊無道,再一個靈言吐出,雙手拂動,將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符禁一一引發。

    一隻巨大的凰鳥,在二千三百里外須臾成形,以雷為骨,以火為軀。翅展千丈,向下方一處山丘處疾撲而去。

    而也就在同時間,那山丘之內,赫然也同時伸展出一隻百丈寬長的巨手,猛地往這只雷火巨凰,強抓過來。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那雷火巨凰被一擊而散。不過那些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卻依然糾纏捲動,繼續衝擊而下。將整座小山丘,都徹底的夷平,撞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煙塵瀰漫。

    巨大的聲響,遠隔百里之外都可聽聞。而那地面的震動,甚至遠在二千五百里外的山巔,也能感覺到。

    待得這一切徹底平息,莊無道也不由長吐了一口濁氣,心神微松。此時那三位金丹修者,都在迅速後撤。來的快,去的同樣也快。僅只半刻時間,就再次退回到了三千里外的地域。

    “這便是金丹之威?”

    直到此刻,莊無道眼中,才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借助'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力,他在二千五百里外施展的'雷凰,術法,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四階頂峰莊無道感覺甚至此術,不遜色與一些元神修士的玄術神通。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那人毫髮無傷,受挫之後安然退走。

    不過這一次交手的結果,還算不錯。過程雖是略覺吃力,卻終還是將這三位金丹修士成功迫走。

    離塵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果然是名不虛傳,確有與金丹修士抗手之力。

    若有兩三位真正貨真價實的高階金丹修士主持,哪怕元神修士也可正面對抗。

    “還不錯感覺對雷法二法的理解,又深刻了不少”

    方才與那三位金丹修士的交鋒,僅僅只是一瞬。莊無道卻是感悟極多,許多都雷神雷與南明離火的奧妙,都霍然而通。

    許多道理就是這般,百聞不如一見,閉門造車的瞎想,遠不如在實戰鬥運用中領悟。

    甚至雲兒在夢境中的教授,也不如他此刻感悟的深刻。

    “所以我早說過,劍主你要在百年之內儘早證就元神境界,就只能依靠實戰,多尋一些實力相當的對手要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只有——嗯? ”

    話音未落,雲兒就發出了一聲驚咦。莊無道也略有察覺,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前方。

    只見那廳門之外,遠方三百丈恰是大陣之外的所在,赫然飄著一張藍色的符篥。無火自焚,幻化了開來。

    “——一日之內開陣降伏,可以饒爾等不殺”

    每一字都長寬近丈,懸浮於空。整個無名山上下,都可清楚望見。字如鐵畫銀鉤,充斥兵戈兇戾之意,殺氣騰騰

    而那下方處,赫然還有落款,正是'定海王許維,四字

    “定海王?國還未定,就已稱王?”

    莊無道眼中,微透出譏諷嘲意。意念一動,就有萬千雷霆從空中擊下,將那些近丈大字絞成了粉碎。

    不過他伸展開,瀰漫整個無名山的靈識,卻能夠感應到這全山上下,許多人的意念,這一刻都微有動搖。

    不禁暗暗頭疼,這張信符,分明是定海公許維的示威之舉,也是攻心之計。符篥無聲無息的傳至此間,也意味著那許維,可以輕輕鬆鬆的突破阻攔,到達無名山下。

    只這麼一張符篥,就使無名山本就不怎麼堅定的軍心,再次動搖,士氣更為低迷。

    不過莊無道,卻也不是自己的錯處。對方處心積慮,這張符便連雲兒都未能察覺,又更何況是他?

    換成姬奇武與竇文龍來主持,結果怕也同樣如此。

    此刻已是有一些埋怨之聲,從四面八方印入到了他的靈識之內。其中就有不少激憤之言。

    莊無道搖了搖頭,於脆的把自己神念收回。他不用聽都知這些人在說什麼,無非是'果然擋許維不住,,又或這莊無道太無能,居然出了這樣的疏忽,,'遠不如竇文龍師兄,,再或者就是'一個練氣境弟子,憑什麼主持中樞?自己不行,那就退位讓賢。 ,等等。

    他懶得去聽,也不願與之計較。來日方長,是否能夠守住這無名山,不是靠嘴說的。

    且他此時的諸般佈置已經完成,這些同門對他到底是樣什麼看法,莊無道根本就不在乎,也已無關緊要。

    ※※※※

    數千里外,豐河之上的一艘不起眼的烏木小船之上。定海公許維一身明黃王袍,負手傲立於船頭處。那碧藍色眼中,正略透驚異之色。

    “主持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者,似乎已換了一位,很是不錯神念不如方才那人,然而靈元轉換聚集之速,卻更在前者之上近倍。火法稍有遜色,不過禦使的都天神雷,卻是強了數籌。”

    “可終究還是攔不住你”

    說話之人,此刻正穩穩噹噹的坐在許維的身後的木椅之上,三旬年紀,面如冠玉,同樣是龍紋繡衣,一身王袍,神態悠閒自若。

    “一張信符,足可使那些離塵修士信心全失,慌張失措了。許兄的這一手水遁之術​​,越發是出神入化了。”

    “可若非是那控陣之人確有幾分本領,我也不會出手。”

    許維微微搖頭,毫無得意色:“那一式'雷火朝凰,之術,確實是令人刮目相看。這還是在二千五百里外,便已差點讓車玄道友受創。若是進入無名山三百里內,只怕更難應對。據說如今的無名山,只有八名筑基,練氣境修士甚至不到一百之數,卻能將一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發揮到如此程度。離塵宗的底蘊,果真是深不可測。”

    “我也聽說過,此時那吳國境內上,都是離塵宗宣靈山一脈最精華的一群弟子。無名山下,許兄你也早已有佈置。這一戰,想必可使離塵宗重創,元氣重傷。”

    那王袍青年輕聲一笑,依舊是不咸不淡的神色:“若真如此,我這裡怕是要提前恭賀許兄了,辛苦經營一百四十年,總算是成功立國。有太平道與移山宗照拂,定可國祚永存。”

    “姜羽,你不用陰陽怪氣”

    許維眼中,終閃過了一絲不耐之色,霍然回身:“你既知我佈置,便該知曉,那無名山我唾手可得那邊的離塵弟子,在我眼裡,不過是疥癬之患,翻掌就可滅殺。你們東離姜家,並無與我討價還價的本錢立國之後,我會讓回三州之地,同不同意,一言可決”

    “呵你許維真是有十足把握,為何還在此間與我糾纏墨跡?”

    姜羽眼中,閃過了一絲譏嘲之色,毫不掩飾:“十六州國土,你們許家,至少需歸還一半”

    “三州,這是底線”

    許維一字一句,似斬釘截鐵,眼神陰翳:“此事沒有商量餘地,你們東離同不同意都是如此。如今時間已不多,若是因你我之故耽誤了大事,引致移山宗降罪,你姜羽擔戴不起。真鬧到老祖那裡,你我顏面都不太好看”

    姜羽默然不答,只冷冷笑著,繼續閉目養神。許維的面上,立時間滿佈紅潮,眸中滿是戾氣怒念。

    隨即就目光移轉,望向一旁另一人:“王修,你的意思,莫非也是欲與他一同進退,不願出手?”

    那人一身青衫,身負長劍,仙風道骨,長須及胸,聞言笑道:“我與羽兄乃是至交,自然一切都依他之意。”

    許維的神色,更為陰沉,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忽的心中一動,看向了不遠處。只見一道紅影,正往這邊飛速穿梭而至,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

    許維探手一抓,將之握在手中,確是一枚令牌一般的事物。許維的眸光一亮,透出了幾分喜意,而後信手就把令牌拋在了姜離的身前。

    “這是移山掌教令諭,不知姜兄,還有何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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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 離君之意

    姜羽依然是沉默不言,怔怔看著身前那插在那船板內的紅色令牌,眼眸中除不甘之外,更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色。

    “四州之地”

    許維負手身後,唇含冷笑:“這是我的底線,你不同意,那也沒必要再談

    “四州?”

    姜羽抬起頭望著天色,此刻未時已過,已至申時之初,空中那輪烈日,已然西斜。

    “許兄可否再給我兩個時辰,再考慮一二?”

    那許維蹙了蹙眉,更是不耐。不過當望見姜羽眼裡,那冰冷寒漠之色,終還是強忍著怒氣道:“也罷,一個時辰之後,本王再來聽你的答復只望姜兄,莫讓我失望。”

    話音落時,許維的整個人就赫然開始'溶解,,化為了水液,從船頭之上溢流而下,匯入到了豐河水中。

    “本王?定海王麼?國還未定,便已稱王——”

    姜羽足足靜坐了半刻時光,這才再次出言,微一拂袖,身後的艙門忽然打開,現出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你可以出來了”

    那女子一身湖綠色衣裳,小心翼翼的從內走了出來。身上捆著一根細細的銀色鎖鏈,禁制真元,面色則蒼白無比,滿眼都是驚疑不定之色。

    而姜羽也探手一招,便把那條鎖鏈,收回到了手中。

    “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莊姑娘勿怪。事不得已,姜某也是無奈。”

    莊小湖聞言,不禁氣得一笑,滿心都是不屑之意。忖道若是沒有移山掌教催迫,那許維再大方一些,肯多讓回幾州國土,只怕她莊小湖,當場就被這位獻出來,用來結討移山宗與許維歡欣,以明心志。

    不過她卻仍有忌憚,有些擔憂的,看向舟船兩側的河水,不敢說話。

    “放心有我二人在此,哪怕元神境界,也休想在十里之外,聽到此處一言半語。他為人太過自信,此時立國在即,日理萬機,也必定不會太關注此間

    姜離搖頭,神情複雜:“剛才我與許維說的話,想必你已盡數聽聞?”

    “是”莊小湖目光閃動,謹慎答道:“前輩方才說,再等兩個時辰給他答復。”

    此刻已至申時之初,只要再有一個多時辰,就是傍晚月初時分。

    “有你這個見證就好”

    姜離微微頷首,語聲悠悠道:“方才我在想,原來我姜羽終究還是不甘的,離國三十四州祖業,在我手中丟失近半,以後九泉之下愧見祖宗也不甘我姜氏一族,為移山宗辛苦效力數千載,最後卻落到這般的下場。我只想問,那節法真人真是那般承諾?你們離塵既已知無名山下潛伏水猿,又到底有何等樣的佈置?”

    “節法真人他是怎麼承諾,難道很緊要?前輩若能攜東離一國,倒向離塵。絕不愁離塵宗上下,不對你們東離王室青眼相看,厚遇有加。”

    莊小湖唇角微彎,笑的有些心虛,不過卻也料定了,姜離此時不可能以搜魂之類的法術,查她過往記憶,所以語中中氣十足。

    “至於真人他到底是如何佈置,我一個奴婢,又如何能夠知曉?只因非是離塵弟子,無人知我身份,才被遣來給前輩傳信。這一次,也不用前輩冒險,只需在關鍵之時做出選擇便可。”

    姜離劍眉一挑,陷入了沉吟,面色忽陰忽晴的變化,最後化為決然之意。而此時一旁,那王修忽然出言:“你真的決定了,從此之後,倒向離塵宗門下?東離一國,從此易幟?”

    “我若不欲裂土分疆,讓那許維得逞,就別無選擇”

    姜離抬起了頭,目光犀利,精芒熠熠:“老友,你又是如何想的?”

    “若真如此女所言,離塵宗早有防備。那麼太平道與移山宗所謀,斷難得逞。即便許維僥倖成功,這吳離二國,也免不了戰火紛飛。移山宗固然靠上了太平道,然而離塵宗之後,也有赤陰城為援。”

    那王修灑然一笑,長身站起道;“既是如此,你我這次有機會從這條破船之上跳出來,結果也還算不錯”

    “這個答復,果然還是你的性格”

    姜羽'嘿,了一聲,而後又眼含深意,望向了北面:“我卻還是要看看,那一位到底會有何等樣的手段,要重挫移山?”

    莊小湖聽著二人交談,知趣的閉上了口。忖道還真是讓莊無道說中了,這為東離國的太上國君,果然是未必甘心。

    只是她此刻心中,卻更是不安,心內高懸。此處已經敲定,卻不知莊無道那邊,會有何等樣的佈置,在絕境之中逆轉乾坤?

    ※※※※

    同一時間,在東離國境內,一處不知名的小湖岸旁。蘇秋的意念內,已是陰雲滿佈。面上卻不顯,只略透沉凝之色。

    “看來宗門幾位真人之意,是讓我等分頭撤離”

    說話之人,正是翠雲山的九真道人,手執著一張來自離塵本山的符詔,神情頗為意外。顯然也是不解,離塵本山的幾位元神真人,為何會如此決斷。

    “分成四路,各走一方。即便移山宗籌謀已久,也不敢能將四路全數攔截

    無法同時攔截四路,然而必有一路,要被留在東離國的境內。不是斷後,卻更似斷後,一旦被截住,就絕無生機。

    也只有宣靈山蘇秋這一路,最為凶險。

    “幾位真人明見,此法還算妥當”

    魏楓輕輕頷首,又環視諸人:“那麼諸位以為如何?”

    “我卻覺有些不妥”

    赤靈子眉頭緊凝:“分頭逃離,只怕最後犧牲更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等還是要要想個更妥的辦法才是。”

    “我卻以為,幾位真人之言,確有道理”

    蘇秋卻出人意料的說完,而後就冷冷哂笑著,看向了前方湖泊深處。

    只間雲霧繚繞,瀰漫於湖面上方。殺機暗藏,似有一隻看不見的凶獸隱伏在內,磨礪爪牙。

    此刻在這小湖附近,不知畏懼了多少修士。只蘇秋能感應到的,就有不下二十位的金丹修者,高達三百人的築基境,隱隱將諸人都合圍在內。

    “移山宗在布陣,一旦完成,你我等人即便想走,也走不得。”

    “只是——”

    九真道人張了張唇,似欲再說什麼,去見蘇秋朝他微微搖頭。當下也不再多說,斷然道:“那就這麼定了準備一番,就一起動手突圍。”

    “既然我等四人,已有三人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如此甚好”

    魏楓說完之後,又聲線沉凝道:“突圍之後,還請諸位各自小心此戰你我皆盡力而為,被堵截之後,也莫要有什麼怨言。只望這次返回之後,我等諸人還有再見之期。”

    說完之後,卻是意含憐憫譏誚的,瞥了一眼蘇秋,而後大笑著揚長離去。

    赤靈子麵色蒼白,最後是微一拂袖,陰沉著臉負手離去,而九真道人也是無奈的抱了抱拳,緊隨其後,亦從這湖畔走開。

    翠雲山一向與宣靈山交好,金丹不多,只有十位,這數百年中都是以​​節法真人馬首是瞻。

    然而翠雲山之所以跟從宣靈,卻是因宣靈一脈這幾千年來,能夠照料維護住翠雲山弟子的利益。

    然而今日,卻也斷沒有讓他們翠雲山一脈,代替宣靈山妄送弟子性命的道理,最多也只是與蘇秋一起,據理力爭。

    可既然蘇秋自己放棄,那麼他九真,也不好再多置喙。

    三人皆已遠離,只有蘇秋手按長劍,眼神淡漠,繼續望那湖光水色。

    “真人他這是何意?為何會答應如此荒唐之事,哪怕讓我們三人斷後,也好過分頭撤離。留些弟子,至少能保全宣靈山一脈復興之望。”

    蘇秋不用回頭,便知此刻身後說話者,乃是他的師兄韓文海。也是這次,一同隨他前來的宣靈山兩大金丹長老之一。

    “我只知師尊他,斷不會負了我等”

    蘇秋眼神漸凝,透著幾分期待冀望:“師尊他既然同意了我等分頭撤離,必有深意兩百年來,節法師尊他又有哪一次,讓你我失望過?”

    “可——”

    韓文海欲言又止,想說人力亦有窮盡之時,形勢已至如此,即便是節法真人也未必能扭轉。

    然而話到嘴邊,卻又改了主意:“師弟說得有理節法真人他,還從未讓你我失望過”

    即便失望了有如何?真人待他恩重如山,即便真送上了這條性命,那也是無怨無悔

    話語落後,韓文海邊已默默的看向北方。這一戰,他們能否成功退走的關鍵,就在於無名山,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是否能夠及時接應。

    然而聽說那姬奇武,已經提前脫身,玄機子不在。此時在無名山主持大局的,只有一個莊無道。

    然而此子年不過二十,年輕識淺。修為也只練氣境界,在宣靈山內聲名毀譽參半,真能夠當此重任?

    一股絕望之意,瀰漫心頭。韓文海目視了蘇秋的背影一眼,想到自己這蘇師弟,大約也是不抱希望,只欲聽從師命,決死一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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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南明無量

    就在距離湖畔數百里外處,穆萱也在望著蘇秋,臉如寒霜,開始整理著自己攜帶的丹藥靈符。尤其是恢復傷勢的靈丹,放在最容易拿取的位置。

    “薇兒,準備好受死吧分頭逃遁,我們這次真是死定了,一點生機都沒

    莘薇也是跟隨玄機南下東離的練氣境弟子之一,聞得此言,那好看的柳眉頓時微微蹙起,而後眼神恬靜淡然的問:“萱兒姐你怎就知道,我們就沒機會

    “這還用說?”

    穆萱冷笑:“節法真人不願讓蘇師叔他們獨自斷後,這才同意分頭逃遁之策。師祖期冀的,無非就是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避開圍殺。然而移山宗籌謀日久,我們這一路實力最為雄厚,也最易圍殺,豈會放過?東離定海國謀圖越城已久,對無名山勢在必得。就不信他們沒有準備,破去那裡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說到此處時,穆萱的面容又恢復僵冷,眸中微透死灰之色:“還有此時,坐鎮無名山的,是莊小師叔——”

    她並非是不認可莊無道的實力,那日望見莊無道與身據穎才榜四百六十七位的羽雲琴正面硬撼,歷經半個時辰而平手終局。她就已知道,這位莊小師叔的深藏不露,前程之遠大,甚至可能還超越門內擁有'超品靈根,的莫問與李昱二人之上。

    然而她那小師叔哪怕天資再高,悟性再強,在移山宗十數位金丹面前,卻依然渺小。

    今日這一戰,既需守住無名山不失,又需遠隔數千里,接應他們數百人退回東吳境內。對他而言,分明已是不可承受之重。

    環望四周,包括玄機子之內,都是神色默默的整理著自己所攜之物。無一說話,面色俱都蒼白,對能否生還,已不報希望。

    “莊小師叔?”

    莘薇茫然,想起那日在東南林海,她們二人瀕臨絕境,在最危險的時候,莊無道出現在了面前。

    理智上她也認可穆萱之言,然而卻也不知為何,卻又對那人,仍舊心存期冀。下意識的便以為,小師叔他定然不會讓人失望,也定然能助她們逃脫合圍

    只是這些話,卻不能訴之於口,莘薇搖了搖頭,對穆萱的言語並不認同“雖是如此,卻也不可就此絕望。性命寶貴,你我當珍惜有加才是“

    “說的也是”

    穆萱那死灰的眼中,依然有一絲神光未泯:“大不了,就是拼上這條命,哪怕是死,也要拉下幾個墊背的。真的是不甘,我穆萱還有大好年華,就這麼死在這裡。”

    ※※※※

    同一時間,莊無道坐在無名山巔,直覺鼻尖發癢,有種要打噴嚏的衝動。

    “怎麼感覺今日情形有些不對?”

    摸了摸鼻子,莊無道滿眼都是奇怪之色:“神念散開,要比往日要沉重許多,還有種若有若無的徵兆,更似有些莫名的聯繫,直抵心靈。”

    “這是劍主的元神感應,你如今的位置,承負四方之重,諸人之願,乃是眾人思慮所及。神魂明澈者,會有些特殊的感應,並不奇怪。”

    雲兒顯化在旁,為莊無道釋疑解惑道:“這可算是信願因果,也可算是紅塵俗孽之一。所以世間王者帝皇,能夠在修行道上有所成就的,是少而又少。

    莊無道若有所思,而後不解的一搖頭,仍是半懂不懂。不過他也沒有追根問底之意,繼續以意念,掌控著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

    此時在山腹之內,那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已積蓄到了一個極致。山腹之內,三百丈空間,都是被這座大陣拘束壓縮在內的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

    此時在十丈地底之下,全是熔岩熱漿,已處在爆發的邊緣。可能只需稍有動盪失誤,就可能將整座無名山,炸成粉碎。

    莊無道不敢稍有分神,運轉正反兩儀,顛倒上下,正反互換,陰陽逆轉,使那些紫色雷霆與赤色火焰,都不能逃脫至山體之外。

    不過到得此時,他也同樣再不敢繼續聚引那南明離火與都天神雷。積蓄至此,已是到達了他的極限。

    除此之外,那山體最下方,此時還有無量的靈元在聚結。

    “半個時辰,差不多也足夠了”

    此時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以在地氣靈脈被截斷的情形下,仍能維持半個時辰。

    而莊無道眼中,也透出無奈之意。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半個時辰之內,若還不能分出勝負,那就只要想辦法,讓無名山上下等人,能夠安然撤離。

    不過再望了一眼天色,莊無道的唇角旁,卻又浮出了幾分莫名笑意。

    此刻申時已過,正是酉時三刻的時辰,此刻天邊處只剩下了一線殘陽晚霞

    天色已暗,一輪圓月當空。今日恰是十五,那明月如輪,懸於碧空,格外的皎潔。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劍主你好運氣,這一戰正逢月圓之日。”

    雲兒的目光閃爍,透著幾絲莫名笑意:“天時地利人和,劍主你已佔天時一樣,人和不如對手,卻未嘗無變化之機。至於地利,那位定海公雖有伏筆,卻已被你提前破解。如此算來,至少已有六成勝算,”

    “還不能鬆懈,不知對方,還會有什麼樣的後手。但願那定海公,真如傳言中的自負,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的佈置——”

    說完這句,莊無道就心神微動,眸光微閃道:“他們來了”

    卻非是三千里外,那位金丹強者,再次試圖突破。而是更遠之外,接近七千里的離國地域,那天地靈元,突然間劇烈波動。

    似有人刻意在擾動,使那元氣劇烈波動不休,而且在迅速移動著,分成了四股。其中之一,就在向這邊飛速的穿行移動。

    莊無道靈決一引,立時間無數的靈氣,往那邊匯聚而去。

    七千里外,並不在'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範圍之內,即便是都天神雷,也不能企及。

    不過他卻可操控大陣之力加持,使那邊突圍眾人的《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與《南明計都烈火神決》這兩種鎮宗大法,都增強近倍威能。

    更可匯聚天地間的遊散靈元,灌輸至七千里外。只需有離塵宗的真傳內門腰牌在手,就可與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響應,自如調用靈元,使施展術法的消耗,直降五成

    而隨著那一波波靈光,乍現於長空之中,直貫七千里地域。遠處那些飛速遁來的氣機,速度也陡然增快。在'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接應之下,短短不到半盞茶的時光,就已北上了三百里之巨。

    莊無道坐於大陣中樞,也隱隱與那邊極力橫空穿越而至的一束神念,有了一絲靈識聯繫。

    “蘇秋師兄?”

    莊無道毫未猶豫,元神一陣波動,在數千里外,準確無比的抓住了這一線遊散神識。

    使二人間的神念聯繫,漸漸的牢固通暢,也漸漸辨識出,蘇秋傳過來的意

    “力不從心,速走,逃離?不用理會——”

    一聲苦笑,莊無道滿眼的無奈。他這位四師兄,雖是在極力的掙扎突圍,然而本身其實已不抱生念。

    只是他這裡,卻還不想放棄

    此刻那片天地間,已經有數百上千道的氣息,陸續衝騰而起。其中部分,在拼力阻截著蘇秋等人,剩餘的一些,則是極力的隔絕於擾著'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對七千里外的影響。把那方的天地元氣,攪的愈發動盪不寧,各種五行靈元澎湃洶湧,宛如狂濤駭浪。

    莊無道需用更多的精力,來調理那天地間各種氣脈,在混亂風暴中,分辨真實,尋出宣靈山一脈數百修士,此刻所在的方位。始終保持著靈元通暢,加持接引。

    好在他如今,已是身俱兩種三階天品隱靈根,其中木屬天品,火屬三品。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強行自天地抽取的雷火二元,都可以他身軀為核心,循環流轉毫無滯礙。

    尤其都天神雷,介於木火二屬之間,最是通暢無阻,至於南明離火,火靈元氣在他體內流轉時,也同樣不曾有絲毫窒塞。莊無道塑造的木屬靈根,本就是以萬年火梧木心為材料,對世間所有火屬之靈,都天然親和。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循環聚靈,不用莊無道去操心,可以更專注於神念感應,來辨別著幾千里外戰局變化,更細微的操控陣法,調用各處的法禁靈元,挖掘這座大陣的潛能。

    只是那邊的逃遁之速,終究還是在放緩,蘇秋玄機等人之前只用了半刻鐘,就已北進三百里。然而此刻,整整一刻時間過後,也僅隻飛越了百里之距。

    也就在此時,那豐河下游,又再次有了動靜。那數道熟悉的氣機,再次往無名山方向,飛速突進。

    這次的人數,卻是一增為五。莊無道稍不注意,就已被這五大金丹,接近了五百里之遙。

    “都天御道,南明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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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鏖戰無名

    道決變幻,當莊無道意念動時,無數的都天神雷與南明烈火,在二千里外的虛空凝聚。化成了數百上千的赤紅火鴉,渾身紫色雷光纏繞,向那五道金丹氣機衝撞過去,

    或者不夠將這幾大金丹強者迫退擊傷,卻能阻撓一二。只需能將這五人,逼在兩千里外哪怕一時半刻,也能使他騰出更多力量,接引一眾宣靈山門人回歸無名山內。

    兩千里外,再次瀰漫著漫天火雲,那五人的來勢,果然被阻了一阻。莊無道變幻印決,十指揮動,不斷帶起一絲絲的雷電火光。額頭見汗,已是略覺吃力。

    然而在此刻,卻依然分出部分心神,關注那山腳之下。

    那許維一直未曾現身,他不信在蘇秋等人已經開始嘗試突圍之時,這位'定海王,仍能夠安坐。

    以半日前此人的手段,這位多半是以那出神入化的水遁之法,潛入到了無名山的附近。

    果不其然,僅僅一息之後,那山下的豐河之內就一聲聲悶響。無數的水液,驟然從河中掀起,往無名山巔漫捲而上。升騰四百餘丈,有如鋼牆鐵壁,億萬石的巨壓,仿似有將整個無名山淹沒之勢。

    莊無道的目澤微閃好在他是早有防備,雙手印決再變,左手抱拳,右手張開,赫然呈陰陽交握之實。

    “正反陰陽,兩儀四象”

    一瞬間,這無名山方圓三百里之地,都似上下顛倒,南北逆反。那些漫捲而上的水濤浪潮,非但不能將無名山淹沒,反而向後方倒退了十數丈。

    也就是這一剎那的遲滯,無名山外就已出現了一層無形屏障。以正反兩儀之力,顛倒兩儀,逆轉陰陽,將整座無名山隔絕在外。

    而莊無道此時的神念,已經捕捉到那水濤中,一閃而逝的靈機。幾乎順時之間,就有一團龐大的都天神雷,凝聚成了巨大雷槍,往豐河之下的某處,猛地穿刺而去

    “轟”

    一聲悶鳴,無數的水液瞬時肆意,那雷槍炸開之後,又化作一絲絲的雷電,四下游走不絕。

    不過水中那人,卻是毫髮無傷,於脆也不再遮掩身影,大大方方的浮空而起。到了空中四百丈處負手而立,一身明黃王袍,赫然正是定海公許維的身影

    “離塵宗敗局已定,此時爾等莫非還欲負隅頑抗給你們百息時間,此時如肯開陣降伏,本王可饒爾等一命,決不食言”

    聲若洪鐘,震盪著無名山上下,傳至到山內的所有洞府,每一角落。

    然而整座山,此刻都是寂靜無聲,無人說話。此時此地,雖已無人以為,無名山能夠在六大金丹合力圍攻之下守住,然而卻也無一人有求饒之意,無非是拼死一搏而已。

    莊無道也同樣懶得與這許維說什麼廢話。不過這個時候,能多拖延個一息片刻,那也是好的。

    既然這許維如此託大,他自然是樂意等待。恰好是一百息過後,也不等那許維動手,莊無雙已是並指如劍。一排排的都天神雷,淵海一般密佈在這間簡陋的議事廳內。

    身周的法禁符文,幾乎盡數亮起。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那長空之中,瞬時一道如水缸粗細的紫色光電,蜿蜒如蛇般的轟擊而下。

    被'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放大了數百上千倍的意念,牢牢的將許維鎖死。

    這一擊,莊無道全力而為,施展的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中,他最擅長的一式術法,不留哪怕半分的餘地。甚至未曾將南明離火混入其內,以保持雷法的純淨。

    而即便是強如許維,亦不禁瞳孔微凝,毫不猶豫的不斷飛退閃避,再次潛入豐河之下,無數的水盾,一面面的虛空凝成。

    卻都被那紫色都天神雷一擊而碎,直貫入水下深處,僅僅片刻,就已追至到那許維的身影所在。

    '轟,的一聲震響之後,赫然將這許維的身軀,徹底炸成了粉碎。

    “玄術神通,這是水分身替死之術?”

    莊無道雙眼微闔,他可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位名震一方。號稱金丹境中戰力絕強的'定海王,,會如此輕易的,就被他這一式衤紳雷天殛,擊殺。

    意念再次發散,配合雲兒的靈識感應,窮搜附近三百丈之地。不過頃刻,莊無道就已再次捕捉到許維此刻的真正方位。

    若是換成了別的術法,這一道天雷或者已經來不及,無可避免的要被這水分身引開。

    莊無道對這式衤紳雷天殛,的控禦,卻還算是得心應手。那雷光蜿蜒,瞬時變向轉折,在水下轉出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繼續往許維的真身所在,追擊而去。

    雷光閃耀,一連串的震鳴之聲不斷的傳出,那深紫色的雷光,在短短數息之內,竟是一連擊穿了數道許維的水體化身。

    直到第九道分身,也被那雷光破碎。那許維終於避無可避,再次現出了真身,面色沉凝,一隻手往身前伸展,手中持著一個水藍色小盾。而後附近一千丈,所有的水液,都往他身前匯聚而去,竟然是圍繞著那蔚藍色的小盾,不斷的壓縮。形成了一個十丈大小的漩渦,攔在身前。

    這漩渦剛成,那紫色雷光就如一條怒龍,衝擊轟撞在了那蔚藍色的小盾。

    這頃刻間,整片天地都印成了白色。無數細若游絲的雷電散開,無數的水液瞬時蒸發。天地震盪,豐河之內亦波濤入龍。

    而待得那暴亂的天地靈元漸漸回復,水霧漸散時。只見那許維依然是立在餘地,不過此刻,卻絕談不上是安然無恙。那水藍色小盾之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痕,許維的龍紋衣袍上,亦有數次破損,唇角旁更有一線血絲溢下。雙目圓睜,暴怒無比,滿臉的戾氣狼狽。

    “好小師叔好一個神雷天殛”

    無名山內,忽然想起了一聲輕喝,帶著幾分興奮之意,毫不遮掩來處,瞬時間傳遍了整個無名山上下。

    而此時這山內,坐鎮各處為'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梳理地脈靈流的諸多離塵弟子,也大多都是精神微振。

    也都聽出這喝讚之人,正是山腳處的吳煥。不過卻也無人以為不妥,這一式雷法,確實施展的不錯,威力出人意料。此時在山頂掌控大陣中樞的那一位,或者並非是他們想像的那麼不堪。

    “這是,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

    “練氣境八重樓,至少九重樓的修為——”

    “怎麼可能,不是說小師叔他的靈根,才只不過是五品?”

    “我聽說師叔他入門之時,也還只有練氣境五重樓的境界而已。兩年不到,就已入練氣境後期,五品的靈根,絕不可能”

    “然而若練氣境後期境界,又如何能將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修至第二重天o”

    “好強的雷法靈術,能將都天神雷催運到這等程度。難道說,是雷系一品的隱靈根不成?”

    高達一品的雷系靈根極其罕見,珍貴甚至不遜色於一般的五行超品靈根。故而此言一出,整個無名山上下都是為之一寂。

    之前莊無道拒敵,是在數千里外,眾人都不知究竟。然而此刻,莊無道在近在眼前處,施展'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催運大陣禦敵,眾人卻已皆能觀睹其妙。無名山上下,多的是識貨之人,自然能知,哪怕是換成竇文龍與姬奇武二人坐鎮中樞,怕也不過是如此能為。

    便連定海王許維亦被一擊而傷,今日之局似也非他們想像的那麼凶險。

    莊無道坐鎮於山頂,卻遠沒山內諸多離塵弟子那麼樂觀。他方才雖全力將許維擊傷,然而在南面的豐河下游,卻無可避免的有了些許疏漏。力量不足,被那五位金丹,在個一呼吸間又突破了數十里地域。

    也心知那位定海公定然會瘋狂反撲,所以莊無道這一式衤紳雷天殛,還未完全結束,就已開始在準備新的術法。

    而此時的許維,目中更已煞意隱蘊。

    “如此看來,爾等皆是可殺”

    揮一揮衣袖,一枚碧藍長劍就驟然傳袖而出,沿途帶起無數的水濤,,如一掛天河,倒懸飛空而上。

    無數的水液,在半空中不斷的濃縮凝聚。而後將那口碧藍長劍包裹在內,赫然凝聚出了兩百丈的龐大劍身,朝山頂之上,猛地轟擊而下。

    莊無道亦雙目微頜,隨著他最後一式訣印完成。那山峰頂部上方,赫然出現了一個黑白陰陽魚圖案。

    通常道法中是左陽右陰,白陽黑陰,可他此刻凝聚出的陰陽魚圖案,卻是陰左陽右,黑陽白陰。全有天地五行之靈匯聚而成,南明離火在上,都天神雷在下。

    隨著水劍擊下,氣勢似如能斬裂群山,在龐然巨響中,那黑白陰陽魚圖頃刻間就已破裂。不過那水劍,亦崩潰開來,那高達三十七重法禁的水藍色寶劍,亦是被巨力反震,倒飛而回,重又旋飛至許維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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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地脈截斷

    莊無道則只覺胸中五內如焚,氣血在逆流倒湧,難受無比。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外的壓力還沒什麼,已經被他的這式術法,抵禦化解了九成以上。剩下的部分,也無法對大陣構成衝擊。

    難的是無名山體內,那些積蓄已久的'南明離火,與儲K天神雷,,也因這一劍的震盪,開始暴走躁動。

    莊無道只差些許,就已控制不住,讓整個山體炸開。

    “這是'兌澤撼山劍,,出自坎元水經註,,傳至於上古五劫時代,乃是四品極絕級功法。這許維應是將這一式,聚成神通,至少連竅三處,又藉用三十七重法禁劍器之力,才有這般浩大神威、威能已接近於二品聖靈。不過這樣的術法,他也施展不出幾次。”

    莊無道面色發白,聽了雲兒的安慰之後,心神才略略放鬆。

    不過金丹修士,已能施展三輪的神通術法。這樣的'兌澤撼山劍,,許維依然能施展兩次。

    莊無道依然感覺壓力沉重,而此時再望四周,只劍這座簡陋的木質大廳,赫然已經在壓力之下,震散粉碎開來。

    整個山巔,空空蕩盪,只剩他一人端坐。而那定海王許維,不知何時已飛空至七百丈高處,與他平平對視。

    “原來是你方才操控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就是你這豎子?”

    那許維眼如刀鋒,目光中既有殺意,也含著幾分欣賞:“小小一個練氣境修士,能傷我至此,你的術法天資,當真不錯。怪不得蘇秋當日,只獨獨帶你前來,你們宣靈山一脈,果真是人才輩出。可笑外人還以為你們宣靈一脈已無後繼之人。然而汝越是出色,本王越是難抑殺機——”

    這卻不是在廢話,就在許維說話之時,那豐河之內,又有無量的水潮升騰而起。仿似一座小山,規模巨大,體積甚至還超越了眼前這座無名山峰。

    不過也就在此時,莊無道另一個術法,也提前完成,漫天的赤色火焰。由無名山為中心,向四周擴展開來。

    尤其那條豐河,河面之上,全是升騰跳躍的南明離火。觸水不熄,火焰反而更為旺盛、蒸發出大量的水汽,不斷的升騰而上。

    “焚山煮海?”

    許維微微意外,而後唇角旁又溢出了譏諷的笑意。 “此法倒是不錯,以南明之火,斷我根源然而此處大河縱橫。水流滔滔,又如何是你這南明離火,能夠斷絕——”

    只是話音未落,許維的語音就是微微一窒。可以感覺到,那豐河流下的河水,正越來越少,甚至已經影響到,他身後即將成形的術法。

    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許維的面色變了一變:“你讓上游北堂古月二家,截斷了豐河?為何我不知曉?”

    能夠有實力,將一整條豐河徹底截斷,只有越城豪族北堂古月兩大世家聯手,才能辦到。

    然而太平道與移山宗為這一戰籌謀已久,豐河上游處的情形,始終都有人日夜監察。這兩大世家,真要截斷松江,他許維絕不可能一點消息也無。

    莊無道淡淡的看了許維一眼,並不說話。此時他只覺時間不夠,無瑕分身,哪裡還有時間,去向這許維解釋?

    豐河這一整條河系,上下都在移山宗監控之中。然而卻還有鬆江,依然掌握在離塵手中。

    截斷松江,確非易事,損失巨大。要提前築壩,更需數百位修習冰水二系術法的練氣修士,同時施法。然而相較大片國土,淪落於他人之手,再怎麼沉重的代價,東吳皇室也能承受。

    所謂的'豐河,,其實不過只是松江的一條支系。那松江既已中途截斷,豐河自然也是再無水源。

    不過莊無道雖不答言,那許維就已自己想通。

    “不可能是豐河,就只有鬆江。松江沿途三千五百里,有大小湖泊一百九十二處,足可容納松江四個時辰的水量好,果然好得很”

    話音方落,那座巨型水山,就已伸展出了九隻巨大頭顱,形象兇惡猙獰。張開了血盆大口,利齒獠牙,猛地咬在了無名山峰之巔。

    那明明是凝水而聚的利牙,卻偏偏是鋒銳無比,竟赫然將那無形屏障生生的咬破,探入了進來。

    “這是相繇,相繇法相,上古凶神之一據說九頭中哪怕只有​​一頭不斷,則不死不滅。這個許維,居然能將相繇化身招引下界,手中必然有一件沾染了相繇血液的寶物。劍主小心了,這些水液都有劇毒。”

    莊無道不敢分心,靈決再引,使身周數百上千的符文,都一一閃耀。

    “都天無量,陽炎計都”

    這一式術法,卻是莊無道,仿自節法真人的'上霄陽炎計都雷符,。當初莊無道欲學師尊,凝聚出一式類似的玄術神通,最後因雲兒的指點,才改了主意。然而在此之前,卻也真是下苦功鑽研了一陣。

    此時只能勉強施展,不過當那'上霄陽炎計都雷,完成之時,立時一道紫光,在莊無道頭頂上方處匯聚。

    那外圍是無量的儲K天神雷,,將一團壓縮到了極致火焰,包裹在內。

    如利箭一般,穿梭而出,穿入到了那相繇,法相的身軀之內。直抵核心,而後猛然爆開。裡面巨量的南明離火炸裂開來,立時使這座龐大的、山,碎裂。罡風排卷,所向披靡,摧毀著周邊一切,一直擴散至數十里開外。

    不過在禁陣之內,仍有些水液殘留,滴落了下來。那水中所含劇毒,瞬間將一片地面,化為烏黑。

    莊無道不敢有絲​​毫大意,極力修復著法陣中那些破損之餘,也將一朵朵的南明離火,散開四周。將這些毒液燒化蒸發,不留哪怕一丁點的殘餘。

    知曉這些毒液,哪怕只剩一滴,也依然是在許維的掌控之中,也依然有著莫大的威脅。

    而此時整個無名山上下,百餘名修士上至築基,下至練氣,也無不都士氣再振。

    “這是什麼術法?”

    “似是節法真人的上霄陽炎計都雷,不過似是而非,小師叔他學的還不到家。”

    “松江斷流,豐河無水,這許維有難了小師叔昨日外出,難道是就為準備此事?”

    “四個時辰,只要截斷四個時辰,接應蘇師叔他們從離國趕回,無名山就可安然無恙”

    都知曉豐河一旦斷流,這位定海公許維,失去了豐河水系支援的無量之力,也不過就比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稍強一線而已。

    一旦失去了這位實力之強,本是遠超金丹後期的戰​​力,這六大金丹對無名山的威脅,已是降低了數個層次。

    那許維在半空中,卻仍是冷笑不已,神色依然自負,眼中毫無半分沮喪,滿佈陰翳。

    “這是你師尊聞名天下的上霄陽炎計都雷,能破碎相繇法相,果然不錯—

    話語微頓,那許維就猛地一聲長嘯:“兩位猿兄,此時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莊無道的瞳孔,頓時一凝,幾乎縮成針狀。糾纏了這麼久,總算來了麼?

    一瞬間,莊無道就覺山體震顫,山底之下,一聲有如擂鼓般的悶響之後,轟然動盪。下方山腳,大片的地面正在塌陷崩潰,兩隻身軀的六百丈巨猿猛然咆哮嘶嚎,帶著滔天的水潮,從地底中飛躍而出。一條條的地脈,不斷的崩斷,那些隨地脈而匯聚來的五行之靈,也紛紛消散。一時之間,無名山外所有的靈機,都紛紛斷絕。

    幸虧是莊無道,早有準備,傾盡全力的壓制山​​體之內,以正反兩儀之力,束縛住那些南面離火與都天神雷,才未使其炸開。

    然而整座無名山,也不可避免在緩緩的下沉。位於萬丈地底,那處巨大的地下空間失去支撐崩潰,使得無名山周邊方圓三十里地,都在下沉崩塌。

    而此時山下方的所有離塵修士,則都是一顆心沉入到谷底深處,面色蒼白。除了竇文龍早已知情,只神情陰冷,依然保持著鎮定之外,大多都眼現惶然不安之色。

    “怎麼回事?”

    “我這裡的地脈已被截斷,這山下怎會有妖猿?”

    “這是什麼猿類?三階妖猿,哪裡來的兩頭三階妖獸?”

    “不止,這地下還有數百妖猿。二階妖猿,怕是有二十頭以上”

    “該死許維引我宗入東離,果然一開始就是早有預謀,居心叵測這裡早就有埋伏。三十里方圓的地湖,之前怎麼就沒發覺。”

    “一萬兩千丈地底深處,誰人的靈識,能探及一萬兩千丈之下?當初誰又能想到?”

    若是之前莊無道的表現拙劣,不給他們,此時明明看到了一絲希望,卻徹底斷絕,尤其讓人絕望。

    無名山外,一時間只聽得那位定海公震天的大笑之聲,龐大的水潮,從地下深處不斷怒湧而上,再次飛掀而起,聚成了龐大的水山。而那兩隻三階水猿,則是聚水為棍,一左一右,直撼無名山腰處

    “轟”

    一聲巨震,使天地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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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 00:20:44
第二六一章 大陣仍存

    當無名山周圍,開始大面積的塌陷之時。古月明正在三百里,地底深處的水府之內。

    古老的修士洞府之內,已經沒有了一個月前莊無道初至之時的腐朽氣息。

    在洞府中央處,寬闊的空間之內,正劍氣四溢。十口光冰魄劍,懸浮在四周。

    劍陣之內,端坐著包括八位築基修士,各自坐一陣法中樞,其餘還有三十二位練氣境修士,包括古月明與北堂蒼絕,北堂蒼空三人在內,各自掌控一處陣盤。

    劍陣呈八卦兩儀之形,而正中央處,只是小小的水池,以及池中石台。

    而那白玉石台的上方,則赫然是一張銀白色符篥。

    其中一位面容枯槁,有如死木般的老者,此時驀然張開了眼。

    “時間以至,若要動手,就是現在”

    “然而真要行此兇威之事?一旦此處劍陣符寶發動,我等與移山宗及那定海公,就再無回圜餘地。”

    “即便我等不動手,難道就能保全家業?定海公許維,對我越城覬覦已久,此人的狼子野心,難道爾等不知?”

    “前次既已叛了移山宗,如今再次倒戈,只會將移山離塵兩方都得罪至死,不受待見。日後無論哪一方勝,我等三家只怕都要被清算。越城諸多礦脈,周圍多少人在覬覦?移山離塵二宗,並非是離不得我等。”

    此間諸人,皆是意見趨同,並無有多少分歧之意。然而在場八位築基,卻依然是略有些猶疑不決。

    靜默了一息,一位滿面皺紋,肌膚死活的紅袍老者忽然開口。

    “時間已不多再遲則恐不及。此間諸人,只有古月明是離塵宗弟子,倒不如問一問,他的意見如何?”

    諸人的目光微閃,而後都紛紛向古月明注目了過去。便連古月明自己,也微覺意外。

    只因這問他話的老人,並非是出自古月家的三位,而是複姓北堂氏。三十年前,亦曾威震越城,古月家上下,曾經恨之入骨的一位北堂家主。

    十年前古月衰敗,傳聞便是此人幕後手筆。

    深吸了一口氣,古月明壓制住了胸中湧出的仇恨,淡淡道:“莊無道不是曾有言,只需我等完成他所託之事便可。若事有不諧,允我等見機撤離。遠在三百里外,即便有金丹追擊,我等亦可輕鬆從此間逃離。既然後路無慮,至不濟也可保全全族,退出越城,那還有何好擔憂的?”

    說話之時,古月明又轉頭頭,目光復雜的望向白玉台上,那張銀白色的符篥。還有十口,已被臨時恢復到二十九重法禁的光冰魄劍,

    “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此戰若勝,可保我三族千年無憂。再有那莊無道,我頗是看好他”

    “看好?”

    那紅袍老者目光閃了閃,而後微微頷首;“所言不錯確實無需顧慮退路,既是如此,我等便一起動手,勿再猶豫——”

    話音未落,就是一道真元,打在身前一口極光冰魄劍的劍身之內。劍氣激發,順時間洞府之內寒氣大起。

    十口劍器,亦陸續展現出冰藍光華。而中央處的銀白色符篥,亦是漸漸綻放,無量的冰魄寒光激湧而出,卻是有如冰泉,與那些冰色劍光混雜一處,衝入至那光可鑑人的白玉石台之內

    而此時整座水府,都已滿佈冰霜。即便洞府外的地下大河,亦是被生生的凍結

    ※※※※

    “地脈截斷?”

    無名山的變故,即便遠在數千里之外的蘇秋,亦能感應得到。那一條條引聚至無名山的地脈崩斷瓦解,五行之靈失去束縛,散逸於天地之間。

    使這一萬里方圓內的靈機,都法生了巨大的變化。

    “究竟怎麼回事?”

    韓文海在蘇秋身後,散開玄元都天罡氣,護持著下方數百弟子,往無名方向飛遁。

    此刻也是愕然,不解的望向了北面的方向。可惜距離實在太遠,他又不能入如蘇秋一般,神念能遠隔數千里,與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聯繫。

    只能大致感應,六千里外的無名山的地脈已被截斷了大半,導致那五行之靈,大量的散逸。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一旦無有地氣靈脈支撐,想也可知,此陣已然是崩潰在即。

    無名山內雖有大量的蘊元石儲存,可對於一座能影響周圍七千里地的大陣,就如杯水車薪,能夠支撐多久?

    “是地下,無名山的地下,移山宗早有伏子”

    蘇秋的臉色陰沉,移山宗的人手,絕不可能近日才潛入無名山底。 '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使修士的靈識,深入地底萬丈之下。甚至地底三萬丈之下,亦能稍稍感應一二。稍大一點的靈機變化,都不能瞞過控陣之人

    “地下,怎麼可能?布陣之時,地底七千丈之下,你我都仔細查探過——

    韓文海的話語,戛然而止。地底七千丈之下沒有,那麼地底一萬丈以下了

    要知即便似他們這樣的金丹修士,搜尋萬丈地底時,也頗為費力。當時誰又能想到,移山宗會如此處心積慮?

    而要使無名山的地脈全數崩斷,必定要在方圓數十里做出布陣,還有一座可隱匿靈機之陣。能夠藏在金丹修士與'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的眼皮底下,而不被察覺。絕不可能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

    韓文海的面色,已蒼白毫無血色。

    “無名山內的蘊元石,能否再撐一個時辰?”

    只需有一個時辰,他可以性命為代價,折損壽元來換取法力,一人斷後,或者能送此地諸人,返回東吳境內。

    他已年近三百,突破元神無望,對這世界已無太多眷戀。以剩下的壽命,換取這數百宣靈山一脈精英弟子,能安返離塵,倒也還划算。

    “那邊地面似在崩塌,地底之下,應該已被挖空。山體下沉,即便再多的蘊元石也無用處。”

    蘇秋搖了搖頭,眼神無奈:“除了之外,還有兩頭三階妖獸,就不知是何種類——”

    話語未落,就聽附近不遠,傳來了一聲長嘯之聲:“蘇師弟無名山地脈已斷,大陣崩潰在即。四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只餘起三,此地已不能多留我明翠峰一脈就先走一步,今日諸位師弟斷後之恩,我等絕不敢忘返回宗門之日,我魏楓定會如實稟告,祖師堂必有諸位靈牌,祭祀不絕”

    蘇秋陰沉著望了過去,只見數十里外,一團閃耀紅芒的,正迅速北上著。

    那魏楓的話語,說的雖是冠冕堂皇,大意凜然。然而那語中的幸災樂禍與譏嘲之意,卻是毫不掩飾,使人氣憤填膺。下方諸多弟子,也都面色燒紅,眸透怒意,滿含著仇恨不甘之色。更有些許的不解,他們靈識不足,不能查知,還是從這魏楓的言語中,知曉無名山靈脈已經被截斷之事。

    不過此刻蘇秋,卻暫無心情去理會。無名山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崩潰在即,周圍那十數金丹修者,已有小半在往這邊靠攏合圍。

    他現在需考慮的是,如何在無名山大陣接應斷絕之後,如何應對眼前圍局

    然而一下刻,蘇秋卻又楞了楞,錯愕的看著那北面方向。

    “沒斷那邊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居然還在維持——”

    不止那大陣導引的五行之靈,依然遠隔六千里灌輸而至。附近幾位築基弟子施展的《南明計都烈火神決》,威能也依然如故,超過以往近倍之巨

    “我也想知道,這大陣為何還未崩潰?”

    韓文海亦是眼神茫然,他自然是不會以為,蘇秋的感應有誤,然而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地脈崩斷,而大陣仍存——

    更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氣,正從那北面方向,擴散了過來。便連那空中水汽,也紛紛凍結,形成一層薄霧。

    ※※※※

    此時的無名山下,許維的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僵住。同樣是在訝然錯愕,瞳孔之內,亦透出了幾分不解疑惑。

    “嗯?這是——”

    那兩隻長達四百丈的巨大水棍,凌空往那無名山腰處抽打。然而還未抵近,就是兩團雷光炸開,將那兩頭巨猿手中癸水大棍粉碎大半,剩餘的部分仍舊撞擊在山體之上,亦被那正反兩儀之力牢牢的抵住,阻攔在外。巨大的衝擊力,也只是使無名山上下那層無形屏障,一陣波動震盪,

    更有無量的南面離火,沿著那水滾燒灼。

    地脈雖斷,陣法仍存

    整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此刻依舊是循環無礙山體下方雷光纏繞,更是生出了一股反斥之力,使下沉的速度微微減緩。

    “大陣還在運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蘊元石——”

    無名山的山腳處,盤坐於一處分支陣眼的吳煥,差點就站起了​​身。一開始,他下意識的以為,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是依靠蘊元石之力維持。

    然而僅僅瞬息他就發覺不對,此處周圍,亦有不少蘊元石與陣盤埋設。然而損耗的靈力,也僅比之前稍強數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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