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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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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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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08:56
第三七四章 無道隕落?

 離塵本山,位於山體左側的一處高崖之上,一座綿延數百丈的樓宇矗立在此。周圍三十畝靈田,種滿了閣樓的靈 藥。十七棟樓房,也有近半是用來充作丹房藥室。
 絕軒道人此刻就正靜坐在一間藥房中。看著對面那正躺在一個水晶棺槨內的宇文元洲發呆。棺泡滿了藥酒,還有
 星白寒石、暗火蛇油等等。

 火有毒,常年泡於鼎爐藥水之中,固然能壓制碧蟾雪魂絲,卻也會使人的體內,沉積大量的火毒。
 所以時不時的需要將宇文元洲的軀體從鼎爐中取出,將其體內的火毒消怯。

 星白寒石能夠維持極低的溫度,而暗火蛇油,則可使水晶棺的藥酒保持液體的狀態,無法結凍。

 可能是因為這冰寒藥液之內,浸泡太久了的關係。宇文元洲的肌膚慘白,看起來毫無生氣,宛如死人一般。

 而絕軒道人的眼裡,則是瞳孔全無焦距,陷入了深思。似乎是有什麼極其為難之事困擾,束手無策。
 在三月之前,他還是在千里外的岐陽峰,就近為宇文元洲療毒。
 此時卻不得不把宇文元洲,遷入到他的藥爐之內。只因此處取藥更為方便,金針藥爐之類的器皿,也更為齊全。  有些特殊的手段,施展起來也更便捷。

 藥室之內,死一般的寂靜。許久之後,絕軒道人忽的眸光微閃,似有所悟。正欲立起身,卻聽得藥爐之外不遠,
 驀然間一陣喧嘩。
 絕軒道人頓時眉頭大皺,有些惱火的看向了門外。
 ”外間是因何事喧嘩?”
 聲音沉冷,怒意隱然。

 而藥爐門外,也立時有個二人身影走了進來。
 其中之一,一襲青衫打扮,正是最他貼身的弟子蘇辰。他雖是離塵宗,最倍受敬重的長老之一,甚至身列離塵六
 大客卿秘傳,然而究竟還是客卿。

 這弟子蘇辰卻已寄名於明翠峰內,待他故去之後,蘇辰便是明翠峰弟子,真正納入到離塵宗二山七峰的道統之內
 。而另一人,則是女子,容貌嬌俏而又憔悴,正是夜小妍。

 ”回稟師尊”
 那蘇辰深深一禮道:”是扶傷閣的病人,在議論那穎才榜。言語激烈,不知克制,不想驚動了師尊。”

   ”穎才榜?”
 絕軒道人已經平靜了下來:”如此說來,今年的穎才榜已經出了?”

 按照往年的常理,每年年初的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就是穎才榜出之日。然而今年的情形,卻更為詭異了一些。從
 正月一直拖到三月,天道盟都無動靜。
 只要是稍有些見識,就知今年的情形,怕是迥異於往常。也使天下修士,都翹首以盼。

 本來這些都與他無關,絕軒的日常極其簡單,不是閉關修行,就是為前來求醫者診治煉丹。實在沒有餘暇,去理
 會這些修界後起之秀的榜單排名。

 然而今日卻是不同,離塵宗此次有數十名弟子,名列於穎才初榜之上。
 而其中宣靈山節法座下,已受賜本山秘傳身份的莊無道,更與號稱天下第一道門的乾天宗弟子方孝儒,並列第一
 。也就使得這穎才榜,成為離塵上上下下,最為關注之事。
 便是絕軒,也同樣是耳根難得清淨。從門下弟子與親近老友的口中,聽聞了無數餘次。
 
 ”非也,是因天道盟那邊有了消息,今年的穎才榜公佈之日,需要再次延遲。”
 ”延遲?”
 絕軒道人楞了楞,忖道現在都已是三月了,難道天道盟的意思是要拖到年底麼?

 ”這其中,可是有何緣由?”
 ”不知,天道盟只說是榜單有變,需要重新整理。可真正是何緣故,卻到至今都無人知曉,不過據說中原三大聖
 宗,對此都無異議。”

 天道盟的穎才榜,天一南北數千大小宗門,都有預定。而其中又以中原三聖宗財大氣粗,每一家都常年預定著三
 千本的穎才榜單。
 不過兩家關係,其實談不上親密,尤其今年,衝突頻頻。天道盟推遲發榜之日,而中原三聖宗身為最大主顧,卻
 無絲毫動作,真是咄咄怪事。

 蘇辰在答話時,也是一臉的怪異之色,而後又猶豫著道:
 ”不過弟子也有曾聽說,這才穎才榜之所以推遲,是因這次各宗的精華弟子,在那離寒宮內,死傷過於慘重之故。
 據說,宣靈山的莊師叔,多半也已身亡於離寒宮內。方才扶傷閣中,就是宣靈山一位門人聽說之後不滿,與明翠
 峰及絕塵峰的弟子爭論。”

 絕軒接治的病人,都不可能藥到病除,一次治愈。其中需要療養的,都住在距離此處不遠扶傷閣中。
 這邊則是救死樓,專用於安置,似宇文元州這般奄奄一息,離死不遠,幾近絕症之人。

 而聽說了此言,夜小妍的面上,則是神色複雜異常。既有幾分慶幸輕鬆,也有著幾許不信與擔憂。


 ”莊無道?死在了離寒宮內?”
 絕軒的面色,略略凝然:”可曾確證,是否有確實的消息?”

 ”沒有,不過這次我宗進入離寒宮內的十幾名弟子,大半都已從離寒宮退出,卻直到至今,都無莊小師叔的消息
 。”
 說到此處時,蘇塵苦笑著道:”消息傳開,據說明翠峰、翠雲山、岐陽峰,還有些皇極峰的弟子,都紛紛呼朋喚
 友飲酒作樂。有些甚至當這宣靈山弟子的面,大聲慶賀。這也太不知收斂了,門內弟子隔閡至此,真非離塵之
 幸。”

 ”千年積累,二山七峰雙方怨恨已深,心結在胸,怎可能輕易就化解?沒有相互廝殺,就已經很不錯了。”
 絕軒道人一聲哂笑,也同樣搖著頭:”不過在我看來,那莊無道真若是沒了,倒也未必是見壞事。”

 ”師尊?”
 蘇塵眼神愕然,不解的看向絕軒:”這又是為何?”

 ”現在畢竟已不是千年之前,那個時候離塵宗門氣氛和諧。明翠峰與宣靈山共掌宗門,互相牽制,然而卻能同心
 協力,一致對外。”
 絕軒語氣淡淡的解釋:
 ”現今卻不同,彼此之間仇怨已結,難以釋懷消除。此時的情形,只有一家獨大,徹底壓服另一方,方可使離塵
 宗擺脫內鬥漩渦。
 再若如千年前那般,明翠峰與宣靈山並立,離塵遲早有不測之禍。就如蛇有雙頭,一方准備向左,一方卻要向
 右這蛇身只會是動彈不得。
 只是而今的情形,宣靈山固然有個穎才榜第一莊無道。然而明翠峰有望元神境的修士,卻亦有兩位之多。故此
 近些時日以來,我日日都憂慮離塵,會有分崩離析的一天。那皇極峰首座三法真人,岐陽峰陽法真人,也正是
 看透這一點,才會支持宏法。然而似莊無道這樣,能使宗派更上層樓的天賦,又不能輕棄。”

  ”原來如此。”蘇辰若有所思,眼神釋然。
 相較於與他們無關的宣靈山,他自然是希望接納絕軒他們這一脈弟子的明翠峰,能夠獨掌離塵大權。

 ”師尊之意,是沒了莊無道,宗門反而能更快整合,彌合人心?仔細思來,還真是如此。”
 ”也不是這般說,我出此言,只是一心為公。若能宗門興旺,無論怎樣都好。”
 ”師尊一片公心,徒兒自然省的。徒兒只可惜,當初這莊無道,若然拜在了明翠峰門下,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風波
 。此事那魏楓難辭其咎他倒是聰明,早早就躲到了極南惡地。”

 蘇辰又搖著頭:”莊無道隕落的消息,實在真假難辨,難以確證。據說此時失陷在離寒宮內,並不止他一人,還
 有燎原寺法智、玄聖宗的司馬雲天、鎮龍寺的智淵等等。這一次若是出了事……”

 正說著話,卻忽被後面的夜小妍插言打斷:”師叔,不知元洲他何時可以醒來?當初不是師叔不是說過,最多一
 個半月,元洲就能清醒?”

 ”小妍?”
 絕軒皺眉,眼透不悅之色,隱隱聽出這夜小妍語中暗含的質問。
 這是對他醫術不放心了?


 不過還是極有風度的按捺了下來,絕軒言語淡淡的解釋:
 ”元洲他體內毒素,比我想像的要重一些,不過已在好轉。甦醒之時,絕不會超過三個月。”

 見夜小妍不依不饒般的神情,又欲再開口問。
 絕軒道人的語氣就忽然轉冷,毫不客氣道:”放心這個世間除了我之外,估計再無人能治好他的毒傷。再若是連
 我都束手無策,那麼宇文元州他也再無人可救。你們岐陽峰就等著給他送葬歸塵吧。”

 夜小妍頓時言語微窒,再不敢說話言語。
 而絕軒道人也微一拂袖道:”蘇辰你可帶她出去,日後不得允許,不能入內。也提醒扶傷閣那邊,莫要擾了老夫
 清淨。”

 蘇塵躬身應是,帶得不情不願的夜小妍離開了這間藥房。
 而也就在二人離開之後,絕軒道人的面色瞬間就轉為陰沉,看向水晶棺內宇文元州的目光也更顯陰鷙。

    一定是自己漏過了什麼,宇文元州身中的碧蟾雪魂絲,必定還經歷過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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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穎才第一

    同在離塵,距離宣靈山不遠的半月樓,卻是一片肅殺冷凝的氣息。莊無道佈置在此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經完全張開。一絲絲零零散散的紫色雷電,圍繞著半月湖泊,不斷的閃爍躍動著。將整個半月樓,連同下方山腰處,都完全籠罩在內。

    就在大陣之外,一個瘦削青年卓然而立,目光陰冷惱怒,仰視著上方;旁邊則是一位身材雄壯的老者,滿臉的無奈。二人俱都穿著離塵宗的道袍,尤其那瘦削青年,袍袖之上,赫然有著三條金線。

    “莊仙子把這座大陣放開如何?我二人今日來此處,只是為請仙鈴小姐回去,並未曾有失禮處。莊仙子如此相待,到底是何道理?”

    雄壯老者言語誠懇,試圖勸說:“我知莊仙子你可能做不了主,不如就讓仙鈴小姐她出來與我二人見一見?”

    “對不住,二位請回”

    莊小湖的言語毫不客氣,生疏冷淡:“我家主人有言,他離去之後,半月樓封山半年。我與聶仙鈴都不得隨意外出,也不得與外人見面。主人定下的規矩,我與仙鈴都不敢違逆。二位若真欲見仙鈴,可以待我家主人回歸之後再說

    “不過是一個靈奴而已,倒甚是囂狂”

    瘦削青年一聲冷笑,語中寒意襲人:“讓聶仙鈴來與我說話”

    半月樓內一陣沉寂,半晌之後,聶仙鈴的聲音,才幽幽響起道:“我家主人之命,仙鈴不敢違逆。長老你若是受海濤樓所託而來,可請轉告,仙鈴受主人大恩,是心甘情願為他靈奴。再有,既然當日仙鈴,能夠僥倖從海濤樓中逃出來,就絕不會考慮回去。海濤樓一切,都與我無關。言盡於此,還請莫法長老見諒。”

    “見諒?也就是說,你二人是死都不肯出來了?”

    瘦削青年的雙眼微瞇,聲音更冷數分:“真當我拆不爛你們這座兩儀無量陣?”

    “你若能拆掉,那不妨就試試看?我和仙鈴就是不出來,你能怎樣?”

    莊小湖氣得一笑,她再好的脾氣,此時也有些受不了。 “你二人已糾纏了兩個時辰,難道就只會口頭說麼?還有方才這些話,你不妨在我家主人面前,再說一次?“

    若莊無道在時,誰人敢欺上門來?便是金丹修士,也絕不敢在莊無道這個本山秘傳弟子麵前放肆。

    她也不懼這莫法會拿她怎樣,半月樓的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可謂是威名赫赫。即便莊無道弄回來的,只是縮水後的版本,那也非是三五個金丹修士,就能夠破得了的。

    再若這二人真的動手,就有毀傷同門財物之嫌。不大不小,也是一個罪名

    “莊無道?你二人所峙,無非就是莊小師叔他一人而已。”

    那壯碩老者搖了搖頭,眼神悲憫:“二位閉門不出,所以難知外間之事。只怕還不知,莊小師叔他,可能已經陷在了離寒宮,道消身隕?”

    這句話說出,老者明顯感覺,那山巔處的二女,氣機在劇烈的起伏波動。老者不禁一笑,神情更為篤定:“這消息雖還未確證,然而古語有言,無風不起浪,無根草不生。一些捕風捉影之事,往往就是事實真相。莊小師叔他道消身隕的傳言,只怕八九不離十。這次只怕是回不得離塵宗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莊小湖語氣生硬:“主人他如真有什麼不測,節法真人那裡,又豈會沒有消息?”

    “消息?在離寒宮內,能有什麼消息?”

    壯碩老者一聲輕哂:“離寒宮開放半年時間將至,依然是生不見人,死不見鬼。再過個旬月時光,離寒宮徹底封閉。他即便還活著,十年之內也再無法出來。仙鈴小姐莫非還以為,莊小師叔他還能繼續庇佑於你?”

    又目光傲慢輕蔑的,再看了山頂一眼:“莊小湖我稱你一聲仙子,是敬你為築基境中人,給你幾分顏面。可你若實在冥頑不靈,那我等也不會再與你客氣,不如自己再仔細想想,真要為你那不知生死的主人,擔這天大的因果於系?莊小師叔他若活著還好,可如是不在了。你應能知,自己最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那山峰之上,再一次死寂。半月樓中,聶仙鈴面色蒼白,一雙芊芊玉手死死的緊握著,手指甚至深深扣入到肉內。

    而就在這時,莊小湖又驀地噗嗤一笑,朗聲道:“老娘日後怎樣,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二人要敢強闖,那就直接攻進來。不敢的的話,那就自己閉嘴,給老娘滾吧——”

    “小湖姐?”

    聶仙鈴楞了一楞,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莊小湖,以她的了解,這位大了她百餘歲的築基前輩,絕不會是這樣的性情才對。尤善明哲保身之道,遇到今日這樣的情形,不該是想辦法,為自己留條後路麼?

    為何卻是如此決絕,不留分毫的餘地?

    “放心好了”

    莊小湖似也注意聶仙鈴的目光,不禁微搖了搖頭:“主人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死去。這二人絕不敢放肆,也闖不進來只需等到主人他回來之後,自然會要這莫法好看——”

    心中卻是苦澀不已,她與莊小湖不同,牽絆並不止是離塵宗的衤紳紋血禁,而已。當初臣服之時,還有一部分魂魄元神,被莊無道取走。

    故此莊無道若真有什麼不測,那麼她現在,也離死不遠了。橫豎都是死,那麼這二人她得罪了也無所謂。

    不過元魂被攝,卻也有個好處,莊小湖可以確證莊無道現在,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現在的處境,必定極其滋潤。

    她的元神深處,可以清晰感應,那個攝走了她魂魄之人,此時是愈發的強大,也愈發的使她無法抗拒。

    山腰之下,莫法的面色,已是忽青忽白。本就是惱怒已極,此時再受莊小湖的言語一激,更是怒生無明。

    “賤婢”

    莫法一字一步,往山巔處的半月樓,漫步而去:“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話音方落,上方空中,就又傳下了一個清冷之聲:“莫法師兄。這是我師弟清淨潛修之處,你這是欲作甚?”

    莫法聞言凝眉,看向了天空。只見那司空宏,正負手立於高處虛空。面無表情,然而眼眸裡是殺機森然,戾氣隱透。

    “此處只有我那師弟兩個靈奴在此,二位欺上門來是何道理?是否也太不把我宣靈山一脈,放在眼中了?師弟不在,然而這半月樓卻也容不得人放肆

    “司空師弟”

    莫法緊皺眉頭展開,臉上的怒意,卻是瞬時就消退無蹤:“師兄我只是受人之所託,請仙鈴小姐她返回海濤樓而已。即然聶仙鈴不願,那也就算了。”

    司空宏楞了楞,口中到了嘴邊的那句請莫法師兄今日給我個交代,,頓時只能吞入到腹內。

    莫法識趣的退走,又沒對半月樓有什麼實際的損傷,他是真的不好再出手留人。

    “只是師兄這裡,卻有一句提醒,你們節法一脈,怕是護不住她。”

    說到此處,莫法意味深長笑了笑,亦飛空而起:“其實今日即便我不在,也有其他人會來逼迫。海濤樓聶家遺珍之事,多少人垂涎欲滴?最近更有傳聞,說是此事已然證實,此女就更被無數人覬覦。你們宣靈山若一意孤行,怕是要成眾矢之的!更何況,那無道師弟,聽說如今也是境況堪憂——”

    “無道師弟麼?”

    司空宏不怒反笑,是真的在笑,眼裡透著譏嘲之意:“這卻用不著莫法師兄操心了,師弟他的消息,想必再過旬月,你就可知。那時師兄,切莫要驚慌失措再者,所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即便沒有無道師弟,我們宣靈山,難道就護不住一個聶仙鈴?眾矢之的又如何?這東南之地,誰又能拿我宣靈山一脈怎樣?”

    “你——”

    莫法氣機一窒,眼透異澤。聽出了司空宏的語氣,確實是篤定泰然,絲毫未受他的言語影像。

    對於莊無道,也無絲毫擔憂之意。難道說,這宣靈山是已提前知道了些什麼?已確證了莊無道,在離寒宮內安然無恙。

    “無論我宣靈山與海濤樓之間的紛爭如何,莫法師兄都最好莫要捲入才好。我恐師兄,最後會承擔不起。言盡於此,二位好自為之無道師弟他,絕非是你能開罪”

    說完這句,司空宏便不再理會二人,微一拂袖之後,就禦空遁入了那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之內。留下山腰的莫法二人,俱皆神色怔怔,滿眼的錯愕不解。

    行入到半月湖畔,司空宏就遠遠望見,莊小湖與聶仙鈴二女,從半月主樓的之內,迎了出來。

    司空宏的劍眉輕挑,而後就流露出幾分不滿之色:“不是早說過,有事可向我的琅岐府求助。方才為何不發信符?若非是玄節家的道童恰好望見,傳信於我,日後待師弟他回來,還要誤以為我司空宏,乃是無信之人。”

    聶仙鈴與莊小湖面面相覷了一眼,前者俏面微紅,囁嚅著道:“是仙鈴看那位莫法長老,並不敢強闖半月樓。也不想為這點小事,就驚擾了宏長老的清修。”

    “都已經欺上門了,這哪裡算是小事?”

    司空宏搖著頭,一副孺子不可教般的神情:“以後記得,遇到這種事情,切莫隱忍。試想一番,若有外人見到師弟他靈奴被逼迫,會如何看待?心善一些的,會以為我宣靈山一脈已經不行,隨便什麼人都可打上門來,讓我等忍氣吞聲。心惡一些的,則會說我節法一脈,都心性涼薄,不顧師兄弟情義。坐視師弟家的靈奴,受人欺辱。”

    “仙鈴受教了”

    聶仙鈴真心實意的一躬身,語含歉意,而後又面含憂意道:“我方才聽那人說,我家主人已視線在離寒宮內,至今都無消息。不知——”

    “不過是些無知蠢輩而已,道聽途說聽來的消息,就信以為真。”

    司空宏一聲輕哂,冷笑不已:“師弟他如今依然安好,我方才前去宣靈山面見師尊,就是為了師弟之事,已經有了消息。”

    說到此處,司空宏語音一頓,沉吟了片刻,而就將一件金色的事物取出,隨手朝二女拋了過去。

    “此事反正旬月之內,就可轟傳天下,你二人提前知曉,也是無妨。總之看看此物,便可知究竟了。”

    莊小湖眼明手快,搶在聶仙鈴之前,就將那司空宏拋來的東西,取在了手中。

    卻是一本金色的書冊,風格樣式她都熟悉已極。

    “穎才榜?”

    莊小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意。封面上並不見的字樣,這是去年的穎才榜麼?

    她知天道盟已經在不久前,將穎才榜公佈之期,又推遲到了一月之後。

    然而再看書頁的分明,卻分明有'甲子年,的字樣,而今年正是甲子。

    “大靈皇朝,宣威十二年——是今年的穎才榜?怎麼可能?”

    莊小湖匆匆將翻開穎才榜,然而就有一行字,跳入到了她的眼中。

    ——穎才榜第一,離塵宗莊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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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無可爭議

    “穎才第一?”

    莊小湖一陣失神,不過倒也並不覺太意外。初稿之時,莊無道就已與方孝儒並列第一。這正榜之中,只是將莊無道的名次,真正拔到了首位,位於方孝儒之前。

    ——可笑世人,還以為主人他與方孝儒名列穎才榜第一,只是僥倖。是天道盟觀月散人愛惜顏面,有心打壓中原三聖宗,有意偏袒,其實名不副實。如今正榜一出,定可叫那些說閒話之人,瞎了眼睛。主人他,又豈是方孝儒可以比擬?

    莊小湖心中這般思忖著,而後直接就跳過了前方記敘,莊無道在天機碑各個正榜副榜的排位名次。直接卻看觀月散人,對莊無道的點評,

    “——此榜出時,已是三月,天機碑中,莊無道已為築基修士。然而在正月十五之時,莊無道已然以練氣境之身,蓋壓天下英傑,名列穎才榜第一人成就之高,更在當年其父重陽子之上,六經魁首,當之無愧,也無可爭議”

    “時人以為,乾天宗方孝儒身有不滅道體,練氣境修士中,可以其首。又有人言,玄聖宗司馬雲天身俱蘊劍元胎,靈根天品;又有燎原寺法智,佛法精深,乃佛門沙彌之首。這二人,俱可在莊無道之上。然而三月之前,穎才初榜定後,離寒宮內曾有一戰。莊無道在第二層得龍鬚菩提,引法智覬覦,不得已隻身獨劍,於離寒宮第三層入口獨戰六大練氣修者。其中就有乾天宗方孝儒,玄聖宗司馬雲天,燎原寺法智,北方太平道蕭丹,北方金丹境魔修葉真,赤陰城一位不明身份的金丹修士——”

    看到此處,莊小湖就不禁JM一聲,心中驚駭難言。這其中任何的一位,都是天一修界中最頂尖的人物,可以想像,當時莊無道的處境,是何等樣的危險。

    “六人中,如方孝儒司馬雲天等,無不是穎才榜前百人中有名有姓者。其餘葉真,與那身份不明之人,亦是金丹化身。練氣境中,戰力近乎無敵。然而離寒宮第二層一戰,莊無道以一敵六,不落下風。使方孝儒重傷,甚至斷去一臂,燎原寺法智,幾乎身死道消。葉真化身,被莊無道以高超御劍術,一劍結果。事後僅僅輕傷,從容揚長而去。而在場方孝儒司馬雲天等人,俱都不敢攔截追擊。而此時的莊無道,才僅練氣—— ”

    “——竊以為,此戰之後,穎才榜名次之爭,可以休矣莊無道此子,天一界這千年中,可謂絕無僅有,舉世無匹。猶記得太平道重陽子,連霸穎才榜第一,達十數年之久。然而即便太平重陽,亦未曾有練氣境時獨壓群雄的戰績。昔年穎才第二,乾天宗雪舞上門釁戰,歷經二個時辰,方分勝負。遠不如莊無道多矣”

    “甲子年穎才榜初稿排定,是我天道盟失誤。便是宣威十一年榜單,亦頗有錯謬,對莊無道實力修為,都低估太甚。”

    “父升而子繼,然而莊無道,卻又勝過乃父多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觀月以為,今日之後,穎才榜第一,離塵莊無道又將十年蟬聯,直至金丹。父子二人,獨霸穎才榜首位二十餘載,實為千古奇聞——”

    看到此處,莊小湖已怔怔失神,連手中的穎才榜,被聶仙鈴拿去,也渾然不覺。

    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朝司空宏疑惑的問著:“我家主人他,真的是以一戰六,真有此事?”

    “大約不會有假?那天道盟,絕不會隨意拿這日進斗金穎才榜來開玩笑。若是日後被拆穿,豈非是顏面盡失?”

    司空宏雙手負于身後,神情自若道:“據說天道盟這次推遲穎才榜公佈之期,就是因中原三聖宗不滿,聯手施壓,欲令觀月散人,刪去這一段評語。對於無道他位居穎才榜首位,卻並無異議。為了此事,幾方還在打擂台。那天道盟自是想落中原三聖宗顏面,代大靈皇族打壓消減三聖宗的聲勢,然而乾天玄聖也不肯就範,故而雙方僵持不下。不過天道盟,卻是先一步,把這本是十日前刊發天下的穎才榜,,送至師尊處。”

    聶仙鈴默默無言,看著手中的榜單,眼裡一絲異澤閃過。既是慶幸心安,又有幾分欽羨敬崇,更含著幾分憂色。不過瞬即之後,就又消失無蹤,恢復了平靜。

    怪不得司空宏會說,此事最多旬月,就會轟傳天下。這世間絕無不透風的牆壁,這本穎才榜,的廢稿若然流傳出去,那麼這個天下,不知會是怎樣的震動?

    還未來得及說話,莊小湖卻已代她問了出來:“可如此一來,主人他在豈非是眾矢之的?”

    莊無道力壓群雄,登頂穎才榜魁首,固然是使人驚喜。然而如此一來,莊無道卻也必將為各方所忌,處境只會更為惡劣。

    “無需擔憂至少在赤陰城範圍內,還無人能動得了他。”

    司空宏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就在三個月之前,羽旭玄師叔以信符告於師尊,言道要藉師弟之手,做成一件事。事後定然會完完整整,將師弟送歸離塵。又說師弟已將他體內的羽蛇化寒毒驅除化解,對羽師叔他是恩同再造。定不會讓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麼不測。”

    莊小湖聞言又是一驚,知曉近年赤陰城聲勢大衰,從天下第四宗派跌落到太平道之後,就是因羽旭玄身中奇毒,修為數十年無法寸進之故。

    一旦沒了'羽蛇化寒毒,的困擾,那位幾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三術修的羽旭玄,必將是虎出牢籠。

    而此時的司空宏,又語氣一轉,目光落在了聶仙鈴身上:“倒是聶仙鈴你,近日倒是有些麻煩。就在十三日前,有人在東海蝕日島,發現了一座你先祖留下的陵寢。”

    聶仙鈴的臉,頓時的一聲,蒼白如紙。

    司空宏只看聶仙鈴的面色,就已知究竟,微微一嘆:“如此說來,你們聶氏一族留下那筆的寶藏是真?這就更棘手了。”

    如今之計,也唯有等莊無道回歸。畢竟是莊無道的靈奴,到底如何處置,還是他那師弟說了算。

    他雖對聶仙鈴心生同情,然而為了此女,而與海濤樓及東南諸多散修,甚至宗門之內的同門為敵,確有些不值。

    若然宣靈山,能拿到些好處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這一脈,並不缺修行資源,也做不出奪人財物之事。

    但若是莊無道執意庇佑,那麼宣靈山與離塵宗,也只能是死扛到底。

    挾穎才榜首之威,莊無道說出的話,此時的離塵宗上下,都不能不側耳傾聽。

    就如昔年,重陽子在太平道的地位一般。

    ※※※※

    “——似有人在議論我,而且不止一人呢”

    離寒宮內,莊無道莫名的心潮感應,自言自語著,抬目看向了天空。其實這裡也沒有'天,的存在,整個空間都俱被陣法割裂,碎散錯亂。稱得上是天地呼喚,乾坤倒置。

    雲兒卻未會答言,意念縮在劍竅之內,不曾出聲。

    莊無道微微一嘆,他本來是想把劍靈引出來,然後就找個話由,讓雲兒代替他操控身軀,從這裡出去。省事省力不說,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不過觀劍靈這副姿態,看來是堅決不肯上當,打定了注意要任他自生自滅了。

    嘿然自哂之後,莊無道就立在那空間割裂的邊際前,望著這片混亂無比的空間,若有所思。

    他修為雖低,然而在這碎散空間內穿行這麼久,對與空間之法,多多少少有了些認知。

    這是真正的'實踐,,實際觀睹了空間術法的運用,遠比書本中得來,更為深刻直觀。

    令莊無道頗是心動,自信這次出去之後,可以修出一兩門空間類的小法術

    這一類的道術功決,都極難修習,然而一旦有成,威力卻是大的不可思議

    不過真正讓莊無道駐步在此的,卻非是對空間術法的感悟,而是因他想起了,當初雲兒說的那兩句話。

    ——劍主這門功法,就喚作坤大挪移,如何?

    ——牽引挪移,借力打力,固而名為乾坤大挪移。我也期冀劍主這門功決,最終有偷天換日,顛倒天地之能。

    “偷天換日,顛倒天地——雲兒啊雲兒,你是在那時,就看到我這麼功法的缺陷?”

    莊無道的眼眸裡,異光微閃。早在第二層那一戰之時,他就已經有了認知,自己的這門坤大挪移,,還有著極大的缺陷。那一戰,即便是雲兒,也極其吃力。

    牽引挪移,借力打力是沒錯,卻未必能做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現在引力化力的能耐,已頗有幾分造詣。然而若是對手站在遠處,萬丈甚至億萬丈開外之外時,又如何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o

    哪怕是配合'隔山打牛,的秘術與摘星手,也仍有破綻。

    仔細想來,唯一的方法,就是將空間轉換,融入到他這門功法之中。

    “乾坤大挪移,乾坤,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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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再遇飛鵠

    再次踏入到那割裂的空間之內,莊無道明顯更為從容。比不上雲兒的游刃有餘,卻也能行走自若。

    修為增長,他的神念也藉天地元靈之助增加了不少,原本的兩千丈方圓,足足擴增到了兩千一百丈。

    別看只是增加了一百丈範圍而已,卻是他的魂識,擴增了足足近倍的結果

    然而要想在這其中,尋到一條路出來,通往他的目的地,卻依舊艱難。

    天地元靈已被他與劍靈瓜分煉化,第四層入口處的靈珍,此時也在他小虛空戒內。這離寒宮內,他想要的東西,都已到手。而這三層之內,即便還有什麼奇珍,也絕不上那團天地元靈及'月紋並枝果,。

    按說此時想辦法,從離寒宮退走,才是上策。然而莊無道卻對那星海殿,與燕鼎天所說的七殺無妄劍,誅仙神決,依然還有幾分牽掛。

    七殺乃南斗第六星,星力同具冰火土三種特性。聶仙鈴一旦有一日化解了三寒陰脈,那門《天璇照世真經》,就只會浪費了聶仙鈴冰火同體天資。

    轉移星宮,是必行之事,而七殺星是最佳的選擇。不過離塵宗內,只有寥寥幾門與'七殺星,的星修功法,殘缺不全不說,品階也不使人滿意。

    而這門'七殺無妄劍,,既然是離寒宮的嫡傳功法,可見是道統完全。位階二品,更是絕世罕見。

    整個天一界,如今被人所知的二品功決,也只有寥寥九門而已。

    聶仙鈴之事,莊無道很是在意,卻並不值得拼上性命。然而這現成的功法觸手可及,在他眼中,卻是機緣,也是聶仙鈴的道緣。天授而不取,反受其咎

    莊無道將神念延伸,不斷往四周蔓延,既是為提前避開這裡的空間變化,也是為再次尋覓那條,通向星海殿的途徑。

    而每一次他都需在這個'空間漩渦,開始捲動之前,把神念及時的收回。一旦收束慢了,部分神念就會割裂。

    雖說日後,仍可恢復。然而那靈魂分割般的痛苦,也的確是讓人心神顫栗

    莊無道一邊在這漩渦之內行走,一邊在自己的腦海之內,製作著一個立體的扌拼圖,。

    將周圍的碎裂空間,在意念之內再現,不斷的拼湊推演,試圖窺測著,其中的規律。

    也就在第二日的辰時,莊無道那疲態盡顯的眼眸之內,終於閃現出了一絲亮澤。

    悄然加快了步伐,更為迅速的穿行著,而就在僅僅三十步之後,莊無道已踏在了一個白玉石階之上。正是四象殿與星海殿之間的那座白玉橋上,最後的一級。

    甫一走出,莊無道就是一楞,只見遠處一個人影,正立在了'星海殿,的門外。看著這座宏大殿堂,若有所思。

    直到莊無道到來之後,此人才驀然驚醒,回過頭來:“是莊師弟?僥倖,能到師弟你也安然無恙。方才還以為,只有我一人活著走了過來。”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頗有些意外,而後就也頷首為禮道:“還沒謝過飛鵠子師兄,之前援手之恩。”

    “我那件靈器,最後也沒能幫到你什麼。倒是莊師弟你,身處那樣的絕境,居然仍能安然脫身。使那陽慎文博二人,最後自食其果,實是讓我佩服。 ”

    飛鵠子說到此處,又好意取笑道:“不過我看師弟你現在心血劇損,筋疲力盡。在這空間禁陣中,磋磨了整整七日之久,似對空間術法,不太擅長?”

    “讓師兄你見笑了,也確實是僥倖,才沒死在裡面。”

    莊無道毫不在意,他方才在裡面,確是損耗了不少心神氣血,卻遠沒有飛鵠子說的那麼嚴重。只是因推演的太急,才會顯得格外的疲憊。

    至於空間術法,他以前沒怎麼鑽研,現在卻自問可超越大部分的築基修士。之所以會耽擱到現在,才來到星海殿前,是因煉化那團天地元靈,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跟飛鵠子解釋。天地元靈,他不想別人知曉。那月紋並枝果,就更是禁忌。

    說完之後,莊無道就又看向了四周,眼頭疑惑之色:“我那朋友燕鼎天與智淵和尚,難道都沒過來?”

    “這我就不知了,我也是才到不久而已。”

    飛鵠子搖著頭​​道:“畢竟已過了七天,他二人可能是先你我一步到達這星海殿,也可能去了別處也說不定。”

    那'空間漩渦,,是將所有內四殿與外四殿之間的空間,分割混淆。神念不足,會隕落於內,對空間認知不夠,也會迷失其中。

    即便這二者都達到一定水準,也有可能會被那連續的空間轉換逼迫,轉移到了其他方位。

    “是麼?”

    莊無道略略皺眉,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擔憂的。智淵的擒龍手與不動明王印,已極其精深。燕鼎天的兩極元磁神光,亦是稀有的二品功決,至今都不見此人真正的根底極限。又都有著符寶在手,不曾動用。

    二人修為,俱都不弱,不至於失陷在'空間漩渦,內。而只要窺破那些三階劍魍瞬間挪移的究竟,二人都可不懼這些妖邪。在這離寒宮內四殿範圍內通行無礙談不上,卻至少有著保命之能。

    也不再詢問,莊無道先將一顆丹藥服下,而後就地坐好,以周天冥想之法,來恢復損耗的心神識念。

    物我兩忘之時,卻保留了部分的意念,防備著飛鵠子。

    說來也確是使人不放心,這飛鵠子在他到來之後,並不搶先進入星海殿。反而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似在給他護法一般。

    兩刻之後,莊無道甦醒了過來。他心血損耗,本就不大。自身靈識,也未被那變幻的空間分割過。

    不過在飛鵠子的面前,莊無道依然在臉上,保留了幾分疲意,面容泛白。

    “多謝師兄為我護法,不過這星海殿,難道師兄就不覺好奇?”

    他只是藉助丹藥之助,恢復一下神念而已,又不是真正坐忘運功。這飛鵠子為他護持,全無必要。

    正常人都會想著先入內一觀,看看這星海殿內的究竟吧?

    “說出來,只會然莊師弟你見笑。”

    飛鵠子神情古怪,頗有些尷尬:“不是師兄我不想先行一步,實是我飛鵠子靈根天資不足,實在進不去這扇門。”

    莊無道楞了楞,看向那星海殿的入口,忖道這裡,果然也有著類似四象殿的禁止。想要進入,不是那麼簡單。

    若真被攔在了這裡,那就是聶仙鈴,無此道緣,他也只能放棄了。

    “我方才差點就絕望,準備放棄返回,好在莊師弟你及時趕至。”

    飛鵠子籲了口氣,一副輕鬆的神色:“總算不至於,白辛苦一趟,人生最大的痛苦,實在莫過於入寶山而空回。”

    莊無道再次愕然,這內四殿進不去就是進不去。門前禁制阻隔,難道還能有什麼辦法繞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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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七殺無妄

    “恕無道愚笨,聽不懂師兄之意——”

    “聽不懂才是對的”

    那飛鵠子失笑,而後取出一張符篥,隔空托拂了過來。

    “這天下間任何禁法,都不可能完整無缺,都有破綻存在,都有空子可鑽。這張符,就可助我入內。”

    說到此處時,飛鵠子又解釋道:“這是寄魂托身符,這次入離寒宮之前,師尊他就有所預料,將此符賜予我手,正好用在此處。青蠅之飛,不過數武,附之驥尾,可至千里。飛鵠子靈根不如師弟,然而若師弟能允我寄魂托身,飛鵠子也可混入這星海殿內。”

    莊無道啞然,萬萬沒想到這飛鵠子,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把手中符篥仔細驗看了一番,就知飛鵠子所言不假。

    這符並不是由他來使用,飛鵠子送過來,只是讓他先驗看而已。

    “我這裡倒是無妨,​​能幫忙的話自然不會袖手,不過也未必能進得了這星海殿。”

    “師弟說笑了”

    飛鵠子只當莊無道是自謙,搖著頭到:“那天機碑的潛力榜上,雖無師弟你的姓名。然而天下誰人不知,那榜上第三位,就是師弟?若連你都不能通過,那這世間,怕也無人能入這內四殿了。”

    莊無道再次無語,總不可能與這飛鵠子說,他體內的靈根,其實是偽造得來?且只到三階,那離寒宮只怕看不上眼。

    不過不管怎樣,他總需嘗試一二。將手中的'寄魂托身符,遞了回去,他本意是讓飛鵠子慢點使用,讓他試試再說。飛鵠子卻直接就將這張符篥激發,頓時一道清輝,灑在二人身上。飛鵠子身周,頓時光影暗淡,氣機也變得若有若無,彷彿是成為了莊無道的影子一般。

    而飛鵠子的人,也是亦步亦趨的,隨在了莊無道身上。

    “師兄未免也太性急——”

    莊無道無奈,只能走向那星海殿的殿門。忖道若是他也過不去,這飛鵠子今次就是虧慘了。

    這'寄魂托身符,本是就是四階,術法也極其詭異,世間只怕難能尋到幾枚。

    不過當莊無道走入門內,卻只是感應到一泓清涼之感,流遍了全身。就好似整個人,泡在了清冷泉水之內,舒適無比。

    然而輕輕鬆松,就跨過了門禁,走入到了殿堂之內。渾未曾遭遇,之前在四象殿內遭遇的障礙。

    飛鵠子亦是尾隨在後,依附著莊無道的身影,從門禁之外走入了進來。

    這就是'寄魂托身符,的功效,身魂寄託,與莊無道重合。從而騙過此處的禁法,將二人錯認為同一個體。

    “師弟果然是天賦超群,這星海殿不在話下”

    飛鵠子讚歎了一聲,同時手中的符篥徹底燃盡化灰,而後就見莊無道正在旁邊發呆,眼神怔怔,似在沉思。便又笑道:“師弟在想什麼?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這裡可是令整個修行界,都垂涎有加的寶庫。莊師弟不在意,我就先取了。”

    莊無道回過神,而後微微搖頭:“對不住,只是有些事,感覺奇異而已。

    到底為何事奇異,莊無道卻沒說。轉而掃視著四周,確證了此處,並無燕鼎天與智淵的身影,也無人跡。時隔七天之後,他依然是第一個,進去這星海殿之人。

    而後又看向那四面,同樣有著一面面的壁畫,與四象殿的情形,差相彷彿

    “這就是七殺無妄劍?”

    穹頂之上,是一片彷如真實的天幕。群星璀璨,就似星辰海洋。其中一顆,特別的耀眼。正是南斗第六,凶星七殺。

    而四面的石壁之上,則是一個穿著五彩霓裳,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執劍而舞。

    初看時似雕於石壁之上,只是平面的圖畫而已。但若人仔細端倪,就會發現這女子的身影,漸漸的靈動生活起來,那圖畫也轉為真實立體。似真的有一女子,在眼前舞劍一般。

    那身姿動作,煞是好看,有著難以言喻的靈蘊,好似了活了過來。莊無道卻覺眉心發涼,這星海殿內的四面八方,都有著一絲絲的劍意縈繞,正四面八方的朝他刺來。凌厲兇絕,只要他的精神意志稍有不支動搖,這些忄意,就似可將他整個人,徹底的撕碎。

    “也是兇名赫赫的誅仙神決”

    飛鵠子卻似毫無感覺,只是以欣賞的目光,看著著四壁:“赤陰城這萬年內,都在收集與離寒宮相關的前人古籍。其中有提到過。離寒宮衰落覆亡之前,當時只有金丹修為的星海聖女,以一人只劍,轉戰天下,連續刺殺十四位元神修士,使整個修界震怖不已。可惜,這門功法,只有身俱土系靈根,以及水火二系任意一種靈根才可以修習。我赤陰城之內,估計也只有云琴師妹,才能在這七殺無妄劍上有所成就。拓印下來,她見到了不知會有所歡喜——”

    說到此處,飛鵠子笑著轉身道:“莊師弟,不若你我聯手如何?要完完整整把這門功法帶回去,怕是有些麻煩。”

    莊無道面無表情,繼續仰望著上方。知曉這裡的'七殺無妄劍,,關鍵非是四面牆壁上記錄的劍式,而是這穹頂之上的星圖,以及那顆七殺凶星。四面壁畫,只是劍路變化。這上方的星圖,卻包括著完整修行之法,以及煉虛境之前,'七殺無妄劍,能打通的十幾個靈竅方位。

    一邊仔細存神記憶,一邊則不經意的問:“飛鵠子師兄,莫非很喜歡雲琴師姐?”

    “不瞞師弟,確有幾分仰慕。師妹她是仙子般的人兒,赤陰城內,哪個少年能不心生傾戀?”

    飛鵠子麵上,微透苦澀之意:“不過早在得知師弟,會一起進入離寒宮之內,我就知與她已無緣分。師弟你是第一個進入第三層,這次回去之後,大概就會與師妹她結為道侶吧?我知她的心意,看不起凡夫俗子,故而不欲強求。仔細想想,也確實只有師弟你這樣,天資高絕之人,才配得上雲琴師妹。我如今只望師弟日後,能好生待她。”

    “是麼?”

    莊無道不予置評,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澤,不過瞬間就又斂去無跡,恢復了常色。

    “先看看此處,你我有何收穫吧。”

    這座殿堂內,除了那四面牆壁和穹頂,事關離寒宮傳承,是用特殊材質砌成,依然保存著完整之外。其他比之四象殿,也好不了多少,一片狼藉。甚至可說,此處的殘損,還遠在外四殿之上。

    地面坑坑窪窪,中央處,甚至有個數十丈寬的深坑。還有三十餘具屍首,分​​散在這殿內三百丈方圓的地面。

    有些是重傷而死,有些則是死於這裡的空間禁法,身上也同樣有著整齊光滑的創口。

    其中還有五人,身上的衣著服飾,都與四象殿內那位真元枯竭坐化之人相同。

    莊無道與飛鵠子二人分別動手,翻看了一番那些屍骸,卻全無所得。

    “應該是戰死之後,被他們的同伴取走。”

    飛鵠子首先放棄,莊無道則亦緊隨其後收手,這裡的確是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想像,當時這些人,從西面攻入禁湖宮。一路突破,將內四殿的陣法核心全數摧毀之後。其中一小部分人,繼續攻打外四殿。試圖徹底破壞這禁湖宮內的空間禁陣。而包括所有元神修士的主力,則是把矛頭轉向了中央的雲海主殿。

    “光是這裡,戰死的金丹,就有三十餘人。還有些灰燼,應該是形神俱滅,此戰之慘烈,真使人咋舌。”

    飛鵠子唏噓不已,眼神遺憾。也不知是為這裡隕落的幾十位金丹修士,還是為自己,沒能在這裡收穫到這些修士留下的前古遺珍。

    “我等後人,對離寒宮覆滅這一戰的前後,都是從那些僥倖逃生的築基修士留下的故紙堆得來的只言片語。卻是霧裡看花,難知究竟。”

    莊無道沒去搭理,徑自從自己小虛空戒內取出了一些獸皮,開始了拓印這門'七殺無妄劍,。

    慘烈麼?這一戰真的極其慘烈,然而只有進入過離寒宮遺址第四層,真正的離寒天境之人,才能真正知曉究竟。

    那個地方,隕落的元神修士,就達三百之數,還有近百頭四階妖獸的屍骸。整個主峰附近,屍橫遍野。戰死之人,不下四十萬。至今還有著一口,澆灌了合道修士所有氣血神魂的神誅滅絕之劍,在誅殺滅絕著那裡的一切生靈。

    相較而言,這裡第三層的死傷,不過是小兒科而已,不值一哂。

    '七殺無妄劍,是二品功決,普通的獸皮不能承載。不過莊無道自有辦法,將三階蘊元石全數磨碎成粉末,再以特殊的油脂調和,均勻的抹在這些獸皮之上。

    然後在這些蘊元石粉末,徹底凝固之前,將那四面牆壁上壁畫,一副副拓印下來。

    這只是臨時之策,保存不了太久。不過莊無道只需在回歸離塵之後,將這些送到傳法十殿,那邊就自然有人會想辦法,將之完整存入到離塵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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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魔道修士

    這殿堂寬達三百丈,高亦有十丈之多,完全拓印下來所需的二階獸皮與蘊元石,堪稱海量。

    還有那穹頂的群星圖圖案,亦有百丈方圓,哪怕缺了一邊一角,都有莫大的影響。

    不過莊無道在數月前收了葉真的小虛空戒,此人明顯籌謀已久,其中就有不少用來印製功法的器具。而後他在方孝儒,還有四象殿那裡,也搜刮到不少。莊無道手中的材料充足,就是以一人之力,要完完整整將圖壁中所蘊的劍意一併保存,頗有些費功夫。

    好在還有飛鵠子,兩人聯手一起合力,彼此配合默契,過程倒也算輕鬆。用了兩個時辰,才將這門'七殺無妄劍,錄製了兩份,各自保存。

    而後當二人,從內門走出這星海殿時,只見眼前,又是一座一百丈的白玉石橋。

    核心處的雲海殿連帶周圍的園林,佔據了足足五里方圓,位於這小湖的中央處。

    有四條白玉石橋,與包括星海殿在內的內四殿連結。此處由照空鏡灑下的紫色靈輝,更為強盛。

    當年的小湖早已與這大湖為一體,而云海殿周圍的園林,則亦殘破不堪。

    不過莊無道此刻注目的,卻是他遠遠望見的那數個身影。燕鼎天、智淵、法智、司馬雲天,還有兩位容貌陌生的年輕修士,或立在那斷浪殿前,或站在了烈陽殿橋頭之上。俱都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年紀也都在二旬左右。

    莊無道看時,那邊幾位,以都發現他二人到來,紛紛注目。法智司馬雲天與他對視了一眼,瞬時火花四射,殺機隱伏,而後三人,就又不約而同,齊齊移開了目光。

    那燕鼎天則大笑這高聲言道:“之前我與智淵,還說起無道你。萬幸能見你安好,總算可以放心。我就說以你莊無道之能,又豈會失陷在這區區禁陣之內。”

    “勞燕兄擔憂了”

    莊無道笑了笑,淡淡應了一句,又朝著智淵頷首示意,接著才又看向眼前的這座石橋,而後莊無道的眼神,就漸顯凝重。

    “我與智淵,是大約一日之前到的烈陽殿。在這裡,已經被阻了十多個時辰,毫無辦法。”

    燕鼎說完,又瞥了那法智與司馬雲天一眼道:“這二人,來的還要比我更早些。至於他們在此處,呆了多久,這我就不知了。”

    一邊聽燕鼎說話,莊無道一邊仔細觀察,總算確證了自己方才的感應。確實沒錯。

    他與飛鵠子的眼前,看似有一座白玉石橋,可通往雲海殿。可其實這座橋,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說,這座橋已不在他們所處的這一空間之內,其實是在另一時空,單獨存在著。就似一副畫,中間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塊。

    ——這裡的世界,同樣已被大面積的割裂,眼前分明有著一層看不到的界限,一堵無形的牆,攔阻在前。

    不止他這裡如此,恐怕那斷浪殿,烈陽殿與羽衣殿,也是類似的情形。才能使法智與司馬雲天頓足於此,一日一夜都束手無策,不能再前進一步。

    不過看此處幾人的神情姿態,都是淡定自若,並無甚麼憂愁之色。耐心十足的在原地等候。

    即便身側的飛鵠子,也似乎是胸有成竹,並不試圖突破,這層無行的屏障。反而眼神饒有興致的,看向另兩位年輕修士,

    “正道之中,似乎無此二人既然進入離寒宮之前,都與我等一般是練氣境。估計這兩位,也不在穎才榜上前三百之內。”

    飛鵠子猜測著:“身上煞力隱含,應該是魔修一脈,就不知是魔衍門,還是森羅寺的弟子。”

    魔道修士在天機碑上的評價,一向不高,不過莊無道卻絕不敢小視。

    別看這二人的修為,如今與他相仿。穎才榜上的排位,可能不入前三百,甚至未曾名列榜單之上。

    然而魔門功法,入門極速,修為可突飛猛進。今日他們同為築基初期。然而最多三五年內,這兩人就可修到築基後期。快了他們這些正道修士,不知多

    魔門功法真正的難點,是突破屏障之時。莊無道自己也是如此,進階之前,需要以大量的時間,來純化打磨自己的真元道力。而魔修則更需大量的法力積累,同樣耗時日久。

    除此之外,魔道修行,靈根天資同樣很重要,然而心志毅力的重要性還要更強過資質。金丹境是一個死關,天一界近九成的魔修,都因心志不足,在衝擊金丹時折戟沉沙。也因此故,穎才榜上的魔修,大多都是墊底。

    然而只需安然度過這一關,那就前程無量。這些金丹魔修在天機碑上的排位,也會大幅度的提升,名次往往會躍居許多正道修士之前。

    而魔衍門與森羅寺,更是世間少有的幾個,可以公開亮出名號,甚至盤踞一地的魔道宗門。一個地處東域,幾乎與離塵宗接壤。一個則是緊臨著玄聖宗,都控制有百餘國度,雄霸一方。

    控制的地域雖少,然而其宗派內的元神魔修,卻都不在少數。排名魔門第三的森羅寺,也有著足足六位元神。所以能在玄聖宗的眼皮地下,逍遙自在。

    不過魔門在天一諸國實力不弱,卻終究不是主流,只能抱成一團取暖,苟延殘喘而已。

    萬年前魔修橫行,然而諸多正派養精蓄勢,在大靈朝崛起之後,聯手一場誅魔之役。將天下魔修,誅絕掃滅了大半,才有這萬年以來的天一盛世。

    莊無道同樣仔細注目了這二人一眼,可除了感應這二人,的確身後魔息煞力之外,就看不出什麼究竟。

    而也就在這時,最後那座羽衣殿前,也出現一個身影。卻是一位二八芳華女子,手持著一口劍,一襲粉紅紗裙,臉上蒙著白色面巾。膚如凝脂,氣質清秀絕俗,那雙寒星般的眸中,卻又隱透銳氣。

    望見這女子到來之後,那飛鵠子的臉上,頓時浮出了幾分莫名笑意:“人總算湊齊了——”

    “湊齊?”

    莊無道挑了挑眉,不知飛鵠子之語,到底何意。不過轉瞬之後,當那蒙面女子,也踏在了白玉橋的橋頭之前,莊無道就已霍然明白,飛鵠子方才語中之

    整個空間,都在震顫,那上空的照空鏡,更是紫光大放。瑞氣千條。垂照而下。

    周圍的空間封禁,迅速消彌。割裂開來的虛空,在不斷的彌合。

    那白玉石橋前的無形屏障,也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燕鼎天一定會告訴莊兄,禁湖宮內一共是有離寒宮內九門最上等的傳承功法吧?確實是如此,只是雲海殿的這門傳承,卻又與其餘八種不同,據說是介於秘術與功法之間,這才是離寒宮真正的根本。離寒宮所有內四殿的聖子聖女,都有資格修習。而能順利通過這禁湖宮內,諸般禁法之人,對空間術法的領悟與運用,往往也都能有不錯的天賦。”

    天地震盪,這湖泊內暗潮四起,飛鵠子渾不在意,踏上了那白玉石階。

    “不過離寒宮每次試煉弟子,卻有一個規矩,需得內四殿的聖子聖女全數就位之後,通向雲海殿的石橋才可通行。由擁有聖子與聖女資格的幾人,在雲海殿中再決一高下,爭奪雲海聖子的資格。萬年之後,這些都已無意義。傳說中,雲海殿那門絕頂聖法,也毀在離寒宮那場滅門大劫中,早已不存——”

    遠處的雲海聖殿,確實只剩下了殘垣斷瓦,一片廢墟。哪怕是由這世間最堅硬,最牢固的石材,在元神境的爭鬥中,也無法完整保存。未曾徹底化為齏粉,就足可見當初的離寒宮建造這座大殿時,的確是用料十足。

    此刻莊無道遠遠的看去,更生出一種怪異的視感。只覺裡面那些事物的比例,有些不對,都似縮小了數倍一般。尤其里面生出的那些水草,顯得特別的細密。可惜模模糊糊,有一層視障阻截,看不太清楚。

    然而中央的雲海聖殿,僅從那殘餘的幾段牆壁來看,除了多出了幾個偏殿以及一大群配屬建築之外。那主殿無論長寬高度,又都與其他八座聖殿相仿。

    “——不過這卻是我赤陰城與天道盟,還有那中原三聖宗的一個機會。只需這天下數万練氣境,有八九人得入內四殿,就可使這離寒宮第三層最核心的禁制破除”

    隨著飛鵠子的言語,天空中那面青銅境照下的紫色光輝,終於漸顯黯淡。

    然而這雲海聖殿附近,卻並未就此消停,那異常的空間震盪,反而在不斷的加劇。隱隱可見有六七道刺目光痕,陸續出現在了雲海殿的外圍。尤其是在西側,那烈陽殿相對的橋頭處。

    都是由外力破開的空間裂隙——並非是如早先四象殿前那般的空間割裂。而是來自於離寒宮外的力量,正試圖強行打通與這封靈之地間的通道壁障。

    而出奇的,這禁湖宮上空處的照空鏡,卻對此全無反應,彷彿沉睡了也似

    是因此處的禁法,早已在萬年前,就已被摧殘大半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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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金丹群聚

    莊無道默然無語,忖道這就是赤陰城,借羽雲琴'太陰清體,之名,召集天下間最具天資的練氣境界修士匯聚,又開放離寒宮遺址之因麼?

    ——的確是用心良苦了對面的雲海殿內,多半就有著通往第四層的入口

    是萬年之前,匯聚整個天一修界數十萬修士,在離寒天境中強行打通的入口

    從此之後,不止是二層三層,便是真正的離寒天境,也都將暢通無阻了吧

    與中原三聖宗抗爭了數千年的赤陰城,也終於肯低頭妥協了麼?

    只是這些位元神真人,唯一沒有料想的,就是那真正離寒天境之內,還有著一口以合道修士精血神魂澆灌的神滅誅絕之劍!

    哪怕經萬年,這口神滅誅絕之劍,也依然非是合道之下,可以抗衡!

    在雲兒的口中,這口劍如今,甚至有著可以與歸元境比肩的實力

    這麼想著,莊無道已是真正萌生了退意。 《七殺無妄劍訣》已到手,而眼前那雲海殿,已無他所需之物。

    再進入那第四層,根本就是自尋死路——死路o不對

    莊無道眉頭皺起,直覺的感到有些不妥。然而到底不妥在何處,卻又說不出來。那幾處空間裂隙,不斷的增擴著。不過要想徹底打通,明顯還需一段時日。

    那照空鏡徹底收斂了紫光,卻另有幾束光影一一罩下,同時在莊無道,以及橋頭上的幾人身上,各自顯化出了一個半月形的符印。

    “這應該就是禁湖聖印,只有能進入內四殿之人才能獲得,也才有資格,爭奪雲海聖子之位。只需有這聖印在手,就不用畏懼這禁湖宮內才還殘存的禁法。”

    那飛鵠子說話時,已發現莊無道的異常,奇怪的回過身道:“莊師弟在思量何事?這裡照空境禁制放開的時間有限,最多半刻鐘就會重啟。我等已入築基境,不能再入二層三層,要想回去,也就只有從此處離開了。”

    莊無道不置可否,看著自己的左手。他身上出現的'禁湖聖印,,就位在左手手心處。那是由數把細小的光符匯聚而成,恰好呈半月形狀。就這麼貼在肌膚表層,並未侵入他的肌體之內。

    這聖印在他手心顯化之時,他體外的磁元罡氣,竟毫無作用,完全不能阻攔。

    而當神念探查感應時,亦無所得。 '聖印,明明就他在手,靈念卻感應不到。

    只隱隱感覺自己的氣機,與上方處的照空鏡,有了莫名的聯繫。

    這應該就是燕鼎天所言的'先機,了,持這'禁湖聖印,,的確是可避過此處絕大多數的禁法。只因這半月符印,已經使他們,與禁湖宮這座陣法,氣機言為一體。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再擔心被禁湖宮禁法所傷。

    略略思忖了一番之後,莊無道還是走上了白玉石橋。

    要想從封靈之地回歸,其實並不止這裡一個方法。然而有現成的途徑可走,他也用不著異於旁人。

    更何況,他還答應過燕鼎天,要為他奪取那枚钅鎮龍石,。倒不是他莊無道有多守諾,再怎麼守信重義,也不會拿性命為別人去拼。

    一則是燕鼎天所說的靈物,依然讓他動心。二則是有'禁湖聖印,在手,在那雲海殿中,他應可暢通無阻。取得鎮龍石以及那件東西的希望,遠強過他

    莊無道堪堪走到了石橋中央,飛鵠子已是從白玉石橋的另一端走下。然後飛鵠子整個人,就在莊無道視野中,縮小了整整十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巴掌大的小人。

    “這莫非​​是,亭戶納千里?”

    也就在他發呆之時,遠方數十道氣機,驀然在莊無道的靈覺感應之中顯現

    大多都是從西面而來,都動作迅捷之至,須臾間就陸續疾穿過內外殿。又越過了後方白玉石橋,緊隨在那法智與司馬雲天幾人之後,進入到著禁湖宮的最核心區域。

    每一人的氣機,都使莊無道心神微凜。其中竟無一位,修為在築基中期之下。

    其中之一,莊無道居然還認得。正是當日與他爭奪龍鬚菩提,又在第二層那石殿中,與方孝儒等人聯手的那位蒙面金丹。

    “居然是芥子納須彌之術,裡面的雲海殿,至少比外面看起來要大十倍。誒?都是金丹境麼——”

    飛鵠子明顯也吃了一驚,重新退回石橋之上,隨即就被西面的動靜驚動。遠遠的往那邊望了一眼,而後是滿眼無奈之色:“居然有這許多,看來後面的雲海殿,是沒你我什麼事了。”

    莊無道面色凝重的微微頷首,心中深以為然。這些金丹修士,之前憂懼被禁湖宮的禁制誅殺,都停在外四殿,不敢闖入。直到此刻,照空鏡的禁法消失,這些人方才現身,趁機而入。

    所圖謀的,無非就是禁湖宮內,價值難以計量​​的千古遺珍,還有那真正的離寒天鏡。

    這個時候,他們若還看不清風頭,收斂貪欲。只會在這些金丹修士的爭鬥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從這漩渦風暴中迅速抽身,才是最上上之策。若非是那幾道空間裂隙,都在西面的橋頭,燕鼎天所需的那枚鎮龍石,也不在雲海正殿。他差一點就生出,立時掉過頭,遠離此間的念頭。

    莊無道更隱隱可覺,幾道殺機凌厲的視線,自他身上掠過。其中之一,自然是那位使用赤陰奔雷二十四劍的蒙面金丹。

    另幾人,容貌卻有些陌生。然而目光在他身上掠過時,都是利如刀鋒,含著陰冷之意。

    莊無道不用想,就知這幾人,多半就是來自中原三聖宗的金丹修士無疑。範圍再縮小一些,那就是乾天宗的人物了。

    他將方孝儒打成重傷,不得不遁逃出這封靈之地,這些人想必也已知曉了

    莊無道卻是處之泰然,並不怎麼畏懼。若然是在得到第四層那些'天地元靈,之前遇見,也還罷了,他多少會有幾分忌憚。

    然而此時,莊無道的牛魔霸體與大摔碑手,都已突破入了第三重天境界。平常的手段,連他體外的磁元罡氣都無法打破。而體質之強,甚至還超越這些使用築基化身的金丹,

    即便莊無道自己,也有足夠自信,可以與這些金丹修士正面抗擊而不敗,甚至戰而勝之又更何況藏在他體中劍竅內的雲兒?

    他的乾坤大挪移,最不懼的就是群戰。尤其是自花接木,這式本命玄術完成之後,對借力化力的運用,已更上層樓。

    還不能說是對手越多越好,但若只這寥寥幾位金丹,莊無道根本就不用在意,都可以一人視之。

    再除了劍靈與乾坤大挪移之外,他現在更另有底牌。只需不是在修為與道業上徹底壓過他的對手,想來都可應付。

    可能是被莊無道自負的神態所攝,也可能是忌憚莊無道,之前在第二層以一敵六的戰績,也可能是還隔著一座雲海殿,不能接觸。

    包括那蒙面金丹之內,幾人儘管是殺機畢露,卻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都收回了目光。

    而四十餘位金丹修士中,倒有近半人在穿過白玉石橋之後,並不往雲海殿的深處行進,而是各自奔向了那西面石橋附近,那幾道不斷閃爍的耀眼光痕。

    或是凝神護衛在旁,或者在那光痕附近,快速著搭建法陣。

    莊無道只一看就明白,這是在布陣接引外界,準備內外一起合力,把這些空間通道,快速打通。

    而幾乎每一個耀眼光痕之旁,都有著兩三位金丹修士護持。以免被其他散修,或者其他的宗派,於擾阻擾。

    彼此間也是警惕防備著,氣息劍拔弩張,一時間也就再無人去理會莊無道

    還有二十餘金丹修士,則都是紛紛加快了遁速,沖向了雲海殿的殘墟。

    “那位應該是玄盈師兄,若不是他,就定然是善妙與靈玉這兩位師兄中的一位。”

    飛鵠子言中所指的,正是那位蒙面金丹。他也是赤陰城的秘傳弟子,進入築基境之後,對這些金丹修士,也以師兄弟相稱。

    “我離塵宗上下,都盼著羽師叔他安好,儘早化解那餘蛇之毒,重震我赤陰城聲威。卻惟獨只有這幾​​人例外,恨不得羽師叔他越早死越好。其中最擅劍術的,就是玄盈,赤陰奔雷二十四劍使得出神入化。再其次,就是善妙與靈玉。我知莊師弟你拳法超絕,劍術通神,不過仍需小心留神— —”

    說到此處,飛鵠子又不經意的問著:“不知師弟你欲取之物,可需我飛鵠子相助?”

    “這是何意?”

    莊無道皺起了眉頭,眼中閃爍著寒芒。

    “師弟莫非還以為自己,能瞞得過誰?遍觀赤陰城內,羽師叔他唯一能放心託付的,不過寥寥幾人。其中又以莊師弟你,與赤陰城內勢力並無牽扯。是忘年至交的弟子,更兼實力出眾。我若是羽師叔,也唯有將那件事,託付於你

    飛鵠子搖著頭​​,眼含哂意,徑自禦空而起,往前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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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散修燕某

    “莊兄心存防備,多半是對我飛鵠子放心不下。這句話,就當我飛鵠子沒說過。那雲海主殿去不得,不過偏殿周圍,應該還能有些收穫。飛鵠子告辭了

    說完這句,飛鵠子的人,就已到了數丈之外,再次從這橋頭走下。

    莊無道則依然立在原地,微低著頭,若有所思。而待得他恢復過來時,眼前就已見不到飛鵠子的身影。

    明明這雲海殿五里方圓之地,都在他眼皮地下,飛鵠子卻偏偏不見了蹤跡

    不止是他,就連之前那些往雲海殿深處奔去的金丹修士,也是一樣。

    而西面烈陽殿的白玉石橋之後,還有更多人人影,爭先恐後的往雲海殿疾奔而至。

    這卻已非是金丹修士,都是一些普通的築基徑。說'普通,其實絕不普通,能夠進入第三層,在這一層完成築基的修士。都是天一界中,天資絕頂之輩。這裡指的'普通,,其實只是相較那幾十位金丹修士而言。

    這些人之前也同樣被攔在了外四殿,只有當禁法解除之後,才能進入此間

    莊無道沒去理會,直接就在意念裡詢問道:“雲兒,要想解除羽蛇死咒,有沒有可能以煞解咒?”

    “以煞解咒,劍主為何會這麼想?”聽雲兒的語氣,明顯是興致頗佳。

    “確實是有這種方法,不過劍主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是那位絕軒道人。”

    莊無道一聲苦笑,他這是聯想到了宇文元州。既然能以毒攻毒,那麼以煞解咒,也不是什麼無法想像之事。

    “我想知道,這死靈之地,有什麼東西可助羽旭玄壓制羽蛇死咒?”

    “舉一反三麼?劍主確是聰慧過人。”

    雲兒語含贊意。而後思索著道:“以煞解咒之法,有十數種之多,不過都有著極大隱患。而與死靈之地有關的,就只有兩類。一種是'玄陰靈煞, ,就生於死靈之地,往往在高階煞魂體內蘊育。不過這裡的死靈之地,死氣的品階不足,不足以產生。至於另一種——”

    雲兒的語氣微頓道:“那是一種名叫'紫心菇,的四階靈物,死煞鬱結,凝為紫心。是以煞克咒之法中,隱患最大的一種。固然能化解羽蛇死咒,也很難再復發。不過那羽旭玄的修為,一生都再難有寸進了,且壽元也會被縮短至少百載。你服用過'冥獄腐魔參,與'冥海九竅石,,應該知曉這種冥死靈物的厲害。”

    冥死類靈珍的厲害,莊無道自然是深有體會。若非是已入了築基境,他現在至多只能活到六十歲。

    “紫心菇,這種解除羽蛇死咒的方法,是否很常見?在這死靈之地是不是很難尋?可有辦法,預知'紫心菇,的生長之地?”

    “不是很常見,知曉之人少而又少。畢竟這羽蛇死咒,以佛法道術就可破除。天仙界中,只有些魔道修士,尋不到擅長解咒的羽士高僧為其出手化解。就會用紫心菇來解咒。後患雖是大了些,可至少能保住性命,也能徹底解除羽蛇死咒的禍患,是一次斷根的方法。不過這畢竟是偏門之法,又是屬咒術這一部。劍主你醫道入門後專攻毒煞,沒必要學這些,故而我從未曾提及。至於'紫心菇,的生長之地,至少我是難以預知。只能從'紫心菇,大致的生長環境,稍加推測。”

    “換而言之,別人即便知道羽旭玄要尋找的解咒之物,就在這離寒宮內,也不可能知曉他要尋的,到底是什麼。即便知道是紫心菇,也不知在哪個方位?然而我那羽師叔,又是如何知曉,這裡有紫心菇存在?”

    莊無道瞇起了眼,遙遙看向了遠方,那飛鵠子離去的方向。而也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焦急無比的粗宏嗓音。

    “進又不進,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別站在這裡攔路可好?給我走開”

    隨音而至,是一股至少三百象的巨力,向他所立之地衝捲而來。

    莊無道從沉思中驀然驚醒,旋即就暗暗意外,除了他們這幾人,居然還有人從禁湖宮東面過來?

    那勁風已至,莊無道依然立定在原地不動。施展乾坤挪移的法門,在那人罡力臨身之前,一縮一震,就將打來的巨力,全數反震了回去。

    “嗯?”

    那人一聲悶哼,撤步數尺,退回了橋外。莊無道回過頭,只見是一個面貌粗獷,滿臉鬚髮的漢子。右邊的衣袖,已被震成了粉碎。

    方才此人,就是以這袖袍揮舞,試圖將莊無道從這橋頭處排開。卻在乾坤挪移的反震之力作用下,吃了些小虧。

    “你這人,用的是什麼邪法o為何定要阻住道路?”

    莊無道卻沒再理會,徑自往前方那雲海殿行去。若非看這人,並未心存殺意,出手時還留著餘地,只是想把他橋上推下。而自己也確實理虧,方才就絕不會只是將這人震退那麼簡單而已。

    堪堪垮過了石橋,莊無道就覺眼前陡然一闊。眼前的世界,陡然增大了近乎十倍

    遠處那座雲海聖殿也是一樣,在石橋對面看著,大小與內外四殿大小相仿的。可當他跨過橋後,卻在他視野裡,猛然增大,更顯恢宏。

    還有那些隨著水中暗潮,蕩漾不休的海草叢內,無數的屍骸,紛紛暴露了出來。

    一眼望去,光是莊無道視野之內,就有不下千具。不過其中,大多都是築基境的遺骨。

    無數戾煞之氣的沉積於此,濃度甚至還超越了四象殿外。

    這也就是智淵口中,所言的死靈之地了。整個雲海聖殿周圍,所有的湖水,都蒙上了一層灰白之氣,彷彿濃霧一般。

    “——果然是芥子納須彌外面看是五里之地,其實卻是五十里方圓。”

    莊無道徹底愣住,這是何等奇妙的術法?將南北五十里的地域,強行壓縮成了五里方圓,然後再將之與禁湖宮的其他地域,拼湊了在一起。

    這離寒宮,對空間道法的運用,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這就是合道練虛境修士之能?那麼真正的仙人,又會是怎樣?

    說來也怪,莊無道在白玉石橋上的時候,還能看見西面烈陽殿的情景。那些個金丹與空間裂隙,也都盡在眼前。

    然而當他一過了白玉橋,就再無法望見那遠處的烈陽殿羽衣殿。眼前都被一層灰濛蒙的薄霧阻擋。頗有一種'雲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

    這又是刂見障,,與第二層的情形差不多,效果卻更強。而且此處,更瀰漫著死氣煞力,遠比二層與禁湖宮外,要危險得多。

    莊無道輕吐了口氣,提起了心神防備。哪怕是有'禁湖聖印,在手,在這裡也不能不小心警惕。

    天空中那輪如月般的青銅古鏡,忽的又紫光大方。千萬條紫色的靈符,再次如瀑如簾般垂捲而下。浩大的紫芒,再次將整個禁湖宮,都全部籠罩在內。

    先前暫時開放的禁法,又一片片的恢復。尤其是後面那座白玉石橋,又再次與周圍的空間,分割脫離。

    “好險總算過來了,差點就被攔在了外面——”

    那粗獷大漢,此刻也衝下了石橋,滿臉的僥倖之色,而後又對著莊無道的背影一聲悶哼。

    “你這人本事不錯,功法怪異得很​​。方才我出手你也不惱,也沒反擊,想來人品還不錯。可方才為何要攔住石橋,不讓人過去?我喊了幾聲都不應?”

    見莊無道身軀浮在水中前行,根本沒搭理的意思,人影也快消失在那灰白濃霧之中。

    粗獷大漢的眼神,更為不滿:“我這是瞧不起人?我姓燕,名狂人,一介散修,你給我記住了,遲早有一日,我要把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踩在腳下,可敢留個下姓名?”

    莊無道愕然,心忖道怎麼這又是散修,又是姓燕?燕狂人,難道也是大靈國的一位皇子,燕鼎天的兄弟不成?

    可聽此人對名門大派滿腹抱怨的口氣,又不太像。

    莊無道不由頓足,仔細回思,自己的姿態,確實有些不妥。儘管他並無有輕視之意,只是不願在這時候再與這人打交道而已。可看在別人的眼內,卻未必就是如此。

    微搖了搖頭,莊無道還是回過身,語含歉意道:“剛才對不住,我只是在橋上想些事情,有些失神了。我名莊無道,離塵宗弟子。燕狂人可對?你的姓名,我也記下了,告辭”

    那粗獷大漢卻一陣發呆,似沒想到,莊無道還會轉過頭來向他道歉。

    莊無道倒是有幾分理解,一般散修的地位極低。似北堂古月家這樣的地方豪族,或者那些入了類似'天道盟,之類散修盟會的修士,情況還好。其他無根底的修士,真是任人欺凌宰割。

    名門大派的弟子,往往一言不合,或者僅僅只瞧不順眼,就可讓這些修士走投無路,身死道消。

    所以他也佩服此人,明明知他實力不俗,在宗門內地位定然不低,也依然敢說出這番話。

    光是這膽量,就使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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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玄冥離影

    “莊無道,離塵宗莊無道,你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的那個莊無道?”

    那燕狂人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而後第一時間就倒吸了一口寒氣。

    “原來就是你,怪不得方才的手段,那般的高明。我老燕也遇到過一些穎才榜上的人物,其中就有兩個排名四百的築基修士,不過卻被我打趴下了,也遠不如你——”

    話還未說完,燕狂人就見前面的莊無道,已在白霧中不見了身影。他下意識的想要前追,肩側卻忽的一道弧形的光影山過。無聲無息,就把燕狂人的半邊頭髮,割裂了下來。

    燕狂人頓時止步,滿頭的冷汗。知曉這是禁湖宮內的空間禁法,再次啟動。只有身擁'禁湖聖印,之人,才能在這裡行走自如。

    不過——燕狂人咧了咧唇,拍著自己額頭,眸中異色微閃。

    這個人,真有些意思——

    無獨有偶,此時在莊無道的心念內,雲兒的聲音,又輕笑著道:“這個燕狂人,好生有趣。”

    “外似憨厚直率,不過也非是沒有心機,不知內裡怎麼樣。”

    莊無道神情淡淡的評價,對於這萍水相逢之人,並不放在心上,也未有與之深交之意。

    “劍主是看他的為人麼?我卻是看他的修為,實力真的不弱,無論道體還是功法秘術,都不在那方孝儒與司馬雲天幾人之下。不對,可能還要更遠在那三人之上。真不知這位​​,到底是得了什麼傳承。”

    “可這與我何於?”

    莊無道依然不在意,這燕狂人非敵非友,何必浪費心力去關注。若然與他為敵,那就滅殺了便是

    至於友,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能有十年二十年以上的交往,怕是難知一人本性。

    雲兒'嘿,了一聲,沒了言語,又把意念縮了回去,不再冒頭。

    莊無道也凝神掃望四周,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先尋到智淵與燕鼎天二人。這兩位是從南面的斷浪殿過來,此刻也不知到何處了。

    在這死靈迷霧之地,幾人想要匯合在一處,怕是要頗費些功夫。

    然而還沒等莊無道為這件事頭疼,就見一隻藍光閃耀的紙鶴,從遠處疾飛而來。

    須臾間就至眼前,繞著莊無道翩翩飛舞。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曉這必定是燕鼎天的手段。隨著這紙鶴一路前行,走了大概五六里地,片刻時光,果然就見燕鼎天與智淵二人,正等在那裡。

    不過智淵還好,燕鼎天的氣色,卻不大好看:“這次來的金丹修士,有些多了。之前在入口的時候,怎麼就沒見到?”

    “貧僧倒是猜到了幾分,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禁湖宮內,若真如燕兄所言,有通往真正離寒天境的途徑,又怎可能瞞得住?”

    智淵神情淡淡,對得失卻是看得極淡:“不是還有禁湖聖印?你我三人已據先機,在這雲海殿內各處,都可暢通無阻。那些金丹修士強則強矣,這點卻又遠不如我等。真要戰起來,也不是沒有勝算。再說我等,也不是為那雲海正殿與離寒天境而來,金丹來的再多,也與你我三人沒甚關係。”

    “話雖如此——”燕鼎天依然是眉頭緊皺:“可畢竟是多出了幾分變數,並不在我意料之中。”

    “變數麼?”

    智淵笑了笑:“然而燕兄謀劃此事,似已非一日,事前也必然考慮過變數存在,如何應對吧?”

    “確實還有點備用的手段,不過——”

    燕鼎天話未說話,莊無道就忽然開口道:“我觀那法智司馬雲天二人,似都有恙在身。”

    “嗯?有恙?莊兄之言,到底意為何指o”

    燕兄頗是奇怪:“是指他們身上,有暗傷在身?”

    他知曉莊無道也擅長醫道,而且造詣極其高超。不過語中僅只是好奇而已,並無甚麼喜意。他們來這禁湖宮的目的,與法智司馬雲天二人迥異,雙方已沒什麼利益衝突。

    “不是傷,而是咒,這二人應該是在禁湖宮西面,中了咒法。且還不止一人”

    那個時候,幾乎所有趕至的金丹築基修士身上,都有咒術的痕跡,只是或輕或淺而已。

    醫道中的咒術部分,莊無道還沒學過。之所以認出來,是恰好在離塵宗的傳法十殿之內看到過。

    正是那麼冥修功法《玄冥極陰錄》,是一種名叫玄冥離影咒的咒術。不是什麼太厲害的咒術,然而卻極難查知,身中之人,也往往無法自覺。

    “咒術?”智淵眉頭微凝。他佛法高深,剛才卻未能察覺到什麼。

    “到底是何種類,有何功用?”

    “是死靈之咒,可以追蹤生靈的氣機所在,使人神念遲純,對死物邪靈的感應,也會大幅度降低。平時沒什麼影響,不過在這死靈之地。這些人,怕是有些麻煩。只希望此處的禁法,真的已經將所有三四階的怨魂邪煞,全數誅除了。”

    莊無道仰頭看了眼照空鏡,心中卻是篤定了此間,必定有著高階的邪靈存在。否則何至於會有這許多人,身中'玄冥離影咒,?

    咒術與巫法,是這世間最詭秘邪異的法門,然而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施展的。

    此處是百萬年前,雙方大戰之地,禁陣已殘存不多。應該也是離寒宮主陣,覆蓋不到的所在。

    這也是為何,那赤陰城與三聖宗,會選擇從此處,強行打開空間壁障之故

    別說是四階怨靈,以這離寒天境的環境,便是五階的邪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虧得是燕鼎天,帶他們從東面進來,這邊並無大規模的死靈怨地。才不會身中這死靈之咒,而全無所知。

    不過眼見這二人半信半疑,莊無道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那東西與鎮龍石,到底在何處?這裡可用時間不多,最多只有半日。”

    “是只有一個時辰才對,三聖宗,天道盟,赤陰城籌謀之久,只會遠超過莊兄你的想像。最多一個時辰,他們的元神境修士,就可以進入此處。”

    燕鼎天赫然冷笑,而後也不再廢話拖延。抬手取出了一個輿盤,而後在自己手指尖處逼出了幾滴精血,滴入其中。

    見在場二人,都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燕鼎天便又語氣平淡的解釋道:“這世間之人,只知我燕家傳承數万載,是古遠以來就有的世家,歷經幾度興滅,而依然存世。卻不知在百萬年前,我大靈燕氏,也曾是那大夏皇朝的臣子。我家的幾位祖宗,都是大夏的將臣。其中一人,就隕落在這離寒宮內。我說那塊鎮龍石,當時就在他手中。”

    莊無道微微動手,他只知大靈燕氏,早在萬年之前,就已是修界的第一世家,實力並不弱於中原三聖宗多少。

    那時天下間妖邪作亂,使修界人間都哀鴻遍野。大靈燕氏也就順天應命,趁勢而起,

    卻真不知這燕家,與百萬年前的那大夏皇朝,還有這樣的淵源。

    精血點入,那輿盤上的指針就瘋狂亂轉,半晌之後,才忽然定住,指向了西北面的方向。

    莊無道往那邊看去,頓時心中一動。確實不是雲海正殿的方向,而是雲海殿後側的一個偏殿的位置。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也都不再耽擱。紛紛禦空而起,往那輿盤所指之處疾遁而去。都有禁湖聖印在手,不懼禁法,然而此處乃死靈之地,包括修有橫練霸體的莊無道在內,遁速都不敢太過放肆。

    而也就在三人,剛遁行出十里之地時,遠處突然一聲刺耳的慘叫。那聲音尖細,就彷佛是鑽入了人的皮膜之下,不斷的游動著,使人毛骨悚然。

    “明王佛眼印”

    隨著智淵一個手印打出,立時一隻巨大的眼瞳,在他身後張開。一束金色光輝透出,直接將左側方的灰白死霧徹底排開洞穿。

    而後三人,就見十里外,那慘叫聲傳來處。一個大約二旬左右的女修,竟是硬生生的將自己的雙眼挖出,留下兩個巨大血窟窿。整個人肌膚之下,就似有無數的蟲豸鑽動著。到極致時,整個人猛地爆開,炸成了一團血霧。那爆開的罡氣轟鳴,使三人的耳膜幾乎失聰。

    只一眨眼,這位女修就已身殞道消。而那血霧散開之後,又與那些白霧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血骷髏頭。在水中懸浮。衝著三人咯咯大笑著。

    “應是玄聖宗的弟子”

    燕鼎天的神情凝重,那女修雖只築基一重樓,然而實力應當不弱。可方才根本全無反抗之力,就被陰邪所趁。

    “那應是至少三階的邪靈無量真佛——”

    智淵一聲佛號之後,手中取出了一串念珠,口中則念念有此,正是讀的地獄往生經的經文,雙手則結出'不動鎮祟印,。

    在這陰寒邪地,使三人的身軀之內,憑空多出了幾分暖意。

    那血骷髏笑了幾聲,一雙血瞳,陰戾的看了三人一眼,而後整個身影就在他們的眼前,漸漸的消失無蹤。

    此時被明王佛眼印強行排開的死霧陰煞,又再次倒捲而回,也將三人的視線再次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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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13:28
第三八三章 無疆劍界

    燕鼎天渾身肌膚,都冒起了雞皮疙瘩。也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道符,凌空引發之後,懸於頭頂上方處。隨著符篥一縷紫氣降沉,將他的身影籠罩,燕鼎天的神情,這才輕鬆了許多。接著卻又將一枚符篥,給莊無道遞了過來。

    莊無道卻搖了搖頭,認得這是四階的'上清辟邪符,,道家最正統的辟邪驅魔之法。燕鼎天臨來之前,確實準備充足。

    不過他這裡卻無需,有劍竅裡的輕雲劍之後,任何邪靈進入,都會引發劍靈的感應。而《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正是邪物的剋星。

    隻手捏靈決,口念靈言道:“天璇借法,星火符體。”

    莊無道的頭頂,立時燃起了一朵銀白色的火焰。一個個星紋符篥,出現在他的肌膚外層。

    《天璇照世真經》的御邪之法還算不錯,比不得'上清辟邪符,,也能勉強湊合著用。

    不過就在這門術法打出之後,莊無道卻又眼神怪異的,往身後回望了一眼。凝思了片刻,面色才又恢復如常。

    也不知怎的,從剛才離開白玉石橋開始,莊無道就感覺之前,那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的窺視感,再次恢復。

    而就在剛才,這種感覺達到了巔峰極致。就好似有人,就立在自己身後一般。

    ——應該不是邪靈,那又會是誰?是那位不知去向的飛鵠子,還是那萍水相逢的燕狂人?

    “走吧,這裡哪怕再多呆一刻,我都覺不安穩。”

    燕鼎天手持著輿盤當先前行,不過有了剛才之事,三人都更小心了許多。

    然而那濃霧中,不時傳來了淒厲絕望的尖叫聲。

    莊無道甚至可以聽見耳旁,有人在輕聲細語。不過好在這一路,都無事。

    直到三人行到那座輿盤所指的那間廢棄殿堂前,都未有什麼異況。

    “應該是有人先到了——”

    燕鼎天往門口看了一眼,此地怨煞之力沉寂,禁陣只有部分殘存。當年的殿堂,早已腐朽不堪。哪怕這湖泊中,稍有些暗潮動靜,都會在這偏殿的石牆上留下痕跡。

    而之前那進入之人,也沒有想過要掩飾。

    智淵的神念試著往內蔓延,卻被反彈裡出來。而後鼻尖又嗅了嗅,躊躇著道:“有血腥味,很濃”

    燕鼎天卻毫無遲疑之意,直接踏步走了進去。莊無道把袍袖一甩,那張'天斬魔蝕日神雷符,,就已暗暗捏在了手中。

    隨著燕鼎天走入進去,卻見裡面大片的湖水,都被血液染成了紅色。

    兩個人影漂浮在前方大約百丈處,卻都已頭顱斷落。血液噴灑之後,整個人浮升而起,往殿頂方向飄去。

    “是金丹修士——”

    燕鼎天一聲冷笑,繼續往前,真元鼓盪,將那些血液,全數排開。

    “我燕家留下的遺物,就這麼好取?”

    莊無道的目光,則定格在了這偏殿的中央。還有一個人影半跪在那裡,一口血劍駐地,插在身前。身穿著白金戰甲,周圍有一圈大約十丈方圓的赤紅色光華。渾身軀體,已經腐朽了部分,卻依然可見此人濃眉大眼,面貌威嚴。雙目怒睜,威勢迫人。

    此處雖是怨煞之力鬱結,然而這位白甲戰將身上,無論那血劍,還是戰甲,包括衣物在內,都是完好無損。

    看了看此人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頭頂處的兩具浮屍,莊無道頓時就心中隱悟,同時一股寒氣,自胸中隱生。

    是劍氣遺留麼?也不對,這人身周,分明是以那口劍核心,以其本體提供氣元。化成一個封閉的劍域,也是一個小型的劍陣。任何試圖取物之人,都會承受這劍陣的反擊。

    這兩名金丹修士,多半是心存輕視,以圖強取此人的遺物,才被擊殺當場。若然這兩位,是真正的金丹修為也還罷了,可偏偏卻是化身,實力不足本體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自然是無有幸理。

    眼前這圈赤紅色的靈光,絕非是看著好看而已——

    莊無道只奇怪,這白甲戰將在死後百萬年,為何還能維持這個劍陣o

    燕鼎天卻是毫無畏色,沉默著看了那半跪著屍骸一眼,淡淡道:“這是我燕家傳承的秘術之一,無疆劍界。只需體內還有一絲劍氣留存,就可維持不散

    “無疆劍界麼?我聽說過。大靈燕家曾效力過數代皇朝,歷代都是軍方大將,以善守而聞名於世。”

    智淵說著燕家昔年的掌故:“不過最震動天下的,還是萬年前那赤霞山一戰。大靈太祖燕九天統率七千燕家子弟,固守赤霞山,在赤霞山巔結出'無疆劍界,。當時三大魔宗聯手,攻打了七日七夜都不能攻克,反而自身損傷慘重。也就有了之後,天下諸宗聯手,發動的誅魔之役。”

    “我燕家的'無疆劍界,,其實早在百萬年前就已失傳。現在的這門秘術,只是燕家歷代根據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語,東拼西湊,修補而成。 ”

    燕鼎天搖著頭,用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朝著那白甲戰將身前灑去。

    當那赤紅光影稍黯了黯,燕鼎天便走入了進去,竟一直到那屍骸之前,都未觸發那'無疆劍界,反擊。

    “真正的'無疆劍界,,可攻可守,也是一種可與敵諧亡之術。據說一旦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布成,那麼劍界周圍方圓十倍之地,一切生靈都將死絕。哪怕是修為更高數籌之人,也不能逃得性命。只要劍界還存在,就絕無任何生靈能靠近十尺只內。也只有我燕家後裔之血,才能化解。”

    燕鼎天掃了一眼四周,果然是屍骨滿佈,死者不下千人。不過隨著三人進入,帶起了殿中水潮暗湧,這些腐爛的骨骼,大多都已碎散成沙。

    整個偏殿內,都充滿了腐朽氣息。好在三人,都有術法罡氣護身,保持著周圍水液的清澈純淨,不使那些腐敗之物近身。

    莊無道心中暗忖,這門'無疆劍界,,倒是於第五層的那口衤紳誅絕滅之劍,有些相似。

    不過若論到狠辣決絕與威勢,明顯是後者更勝數籌。衤紳誅絕滅之劍,,是真的神魂寂滅,使用之人再無重聚魂識,轉生重來的機會。不過前者,也是一門平常就可使用的守禦秘術。

    智淵的目光,卻在看著身下方一具屍骸。在這邪靈怨煞之地,居然還有一人的遺骨,未曾徹底腐朽。甚至可觀那骨骼之上,還有淡金的絲痕。

    “這是練虛境修士的遺骨——”

    智淵望向那白甲戰將的眼中,多出了幾分敬佩:“當年離寒宮這一戰,真是超人想像。你家這位祖先,當是與這位練虛修士同歸於盡,一起身亡。”

    說完之後,又隨手一招,將那些屍骨全數收起道:“這位的遺骨,若落在魔修手中,只怕非是天下生靈之福。不如我由帶回鎮龍寺,請幾位大僧正誦經七七四十九日將之淨化,然後再覓一靈秀之地安葬。”

    “和尚你隨意,此人雖是我先祖生前之敵。可既然已死,那就一切了結—

    燕鼎天搖著頭,然後就在那白甲戰將緊握的左手中,取出了一塊翡翠般色澤翠綠的玉石。

    而後那白甲戰將整個人,就似失去了支撐,驀然間垮塌了下來。連帶那血色長劍,也向一側傾斜。周圍的紅色靈光,亦是隨之碎散。

    裡面千百道劍氣激射出來,莊無道早有準備,把磁元靈盾擋在身前。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咚,聲響,足足十息,就在莊無道感覺這面靈盾已經支撐不住。裡面的禁制,要被強行打散之險時,那些劍氣才聲勢漸緩。

    待得一切平靜下來,又是數十息之後。這本就殘破的偏殿,愈發是千瘡百孔,裡面的水液也變得無比渾濁。

    而莊無道的目光,已經定格在了燕鼎天的手中。

    “這就是鎮龍石?”

    溫和的翠綠色靈光縈繞,不過若仔細注目,可見這翡翠石內,還有著幾縷明黃色澤。

    應該就是此物,使燕鼎天的這位先祖,能夠維持百萬年的'無疆劍界,不散。

    “就是此物”

    燕鼎天的動作明顯加快,先是手展靈決,從白甲戰將的屍骸中,勾引出一朵白色的火焰,毫無溫度,在水中亦不熄滅,冷冷跳動著。

    而後將那口血色長劍連同整具屍骨,都全數凍在冰層之中,收起到小須彌戒內。

    只唯獨將此人右腕的一個手鐲留下,如變戲法一般的,從內取出了一樣東西,連同那團靈火,分別托至到莊無道與智淵二人的身前。

    莊無道面前,正是那朵火焰,而智淵的面前,則是一本佛經。

    “這是事前承諾給二位之物,三階巔峰的坤元神焰,好在此火被無疆劍界護持,又有鎮龍石蘊養,未曾熄滅。至於那佛經,據說是百萬年前,一位橫渡虛空而來的佛門禪師帶來的《大楞伽經》,正是你們小乘佛門之物。二位各得其一,總算我燕鼎天未曾失言。至於其余先祖的遺物,請恕燕某自珍,不能分潤於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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