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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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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7:52: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要做爆發戶

  走下飛機,林離激動得想吟一首歪詩來讚美家鄉。

  奈何肚裡墨水太淺薄了,憋了半天,除了憋得臉紅,就沒什麼成效。

  在眾旅客的鄙視目光中,林離訕訕的敗退了。

  思鄉迫切的他,恨不得飛機直接達到家鄉小縣城。

  本來是不想在省城多待的,多待一天,林離的思鄉情緒和對爸媽的想念就成幾何數倍增。幾天下來,逮誰就沖誰吹噓家鄉有多好多美,眾人都給他騷擾得接近崩潰了。

  說起來,林離和無為觀算是比較有緣了。

  林離本身是方圓省東湖市某縣城的人士,無為觀也坐落在東湖的深山當中。

  林離率領住龐大的還鄉團直奔東湖,說龐大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林離和許解兩個人,無為觀三個道士,還有薛蘭思等三個妖怪,以及兩個墮落的神仙,組成了這支龐大的還鄉團。

  勾陳和張星君是絕計不會承認擔心給妖怪做掉,絕計不會承認留在林離身邊比較有安全感。

  反正他們口頭上和心裡只承認是為了保護林離,才一路跟著來的。為了一路趕來,董其昌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張星君留在北海繼續打比賽,都沒被答應。

  勾陳只幹掉了半決賽的對手,在會師決賽的時候,乾脆的棄權跟林離一塊來了。據說晚報杯的決賽對手等了半天沒等到人,氣得火冒三丈,揚言一定要跟勾陳下一局。

  無為觀的道士索性是順路,一邊又要保護林離,肯定是要一道回來的。

  原本沒親眼看見仙丹前,薛蘭思就指望林離保護了,看見了仙丹,就是拿鐵錘砸她,她都不肯走了——林離這麼花心,萬一又給人看上了怎麼辦,她可不想再多幾個情敵。

  黃團團沒什麼追求,也比較簡單,留在北海也無所謂,跟著來也無所謂。

  至於白開心嘛,本來這位偏激的土狗是不想來的——老實說,跟無為觀的人在一起,他老是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這會兒正在地獄接受懲罰。

  不過,既然他是黃團團的朋友,那晚也幫忙過,無為觀也就懶得歧視這位主了。反正都容下了薛蘭思和黃團團的存在,再多一隻妖怪也沒什麼。

  沒有被歧視,就沒有被刺激到偏激的極端性子,白開心給邀請了一下,架不住仙丹的誘惑,默認了。

  當然,在勾陳的算計當中,這位土狗同學,也將是保護林離的免費勞動力之一,不用白不用。

  東湖是一個紅軍戰鬥過的地方,好歹出過幾位開國將軍級的大人物,在歷史上也勉強算是歷史名城之一,出過好些位有些知名度的歷史文化名人。

  本來在道士們的力邀下,林離是蠻想去一下無為觀的,奈何據說路途遙遠,還要走十多里路。林離就覺得沒這必要了。

  林離要過年,人家無為觀也要過了。別以為朱紅子和朱長子就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他們也有爹媽,一樣要團聚。

  好在無為觀比較講究,門下弟子的親人大都搬到了東湖,團聚起來是比較方便。

  到了東湖,朱長子和苟遙子就直接溜了。

  等終於趕到思沖縣,看見縣城的時候,林離激動得渾身哆嗦,一番激情洋溢的話在喉嚨裡轉了半天,說出來的是這麼一句。

  「老子林漢三回來了。」

  滿車的乘客滿頭黑線,薛蘭思抿嘴竊笑。

  不怪林離激動得說錯話,他本來就很戀家。這次離開家半年了,對家鄉對爸媽的想念,那是早就爆棚了。

  思沖縣的規劃和建設都不錯,很有幾分城市的樣子,而不是許多縣城那樣十足像一個鄉鎮。

  許解憋了半天,覺得身為大學生,應該有句更響亮的口號。

  想了半天,他吶喊:「老子衣錦還鄉了。」

  其實林離才是衣錦還鄉呢。

  別的零碎收入就不提了,光是青離基金賣地套現後的分紅,他就拿了八百萬。

  怎麼說,在思沖縣有個八百萬,也都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成功人士了。

  想一想半年前林離是一手油污不情不願的去了北海,半年後就荷包滿滿的回來,這不算成功,什麼才算。

  薛蘭思竊笑不已,捅捅他:「你現在好像爆發戶呢。」

  「是嗎?」林離撓頭,這動作實在太憨厚了:「爆發戶,沒錯,這次我就要做爆發戶,教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都……」

  半天,都沒想出該怎麼反擊原來鄙視他看不起他的人。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下了車,林離激動了一會,先給眾人安排在離家最近的賓館住下。

  然後,他一個人就趕回家了。

  林離家是古老的筒子樓,認識他的鄰居不少,指指點點:「看,老林家那個流氓兒子回來了,看他這樣子,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

  林離充耳不聞,一路直衝回家。

  看見正在廚房操勞的身影,林離眼圈紅了,悄悄走到林媽媽身後,哽咽道:「媽,我回來了!」

  林媽媽嚇了一跳,鍋鏟BIU的一下揮舞過來,還好看見是兒子才及時剎車,眼淚嘩的一下就衝出來。

  林離正想給媽媽來一個充滿親情的擁抱,林媽媽就果斷的轉過臉去繼續炒菜,一邊炒一邊回頭說:「回來了就回來了,嚇我一跳,菜都差點焦了,吃不得就浪費了。」

  林離愕然,敢情在媽媽心裡,菜焦了比兒子回來還重要呀。

  「把洗菜水拿去倒了。」林媽媽回頭說:「去把桌子擦一下。等你爸回來就吃飯,你要回來也不早點說,飯都煮得不夠。」

  「啊!」林離乖乖的跑過去把水給倒了,又跑去擦擦桌子。

  原本激動的情緒,這麼一趟子家務事做下來,全都當然無存了。

  林媽媽抽空抹抹眼淚說:「這油煙太重了,叫你爸買新的油煙機,他怎麼都不肯。」

  好像是你不肯吧。

  林離記得,是林爸爸說了八百多次買新的油煙機,每次都是林媽媽說不用浪費那錢。

  林離蹲了半天,拉開老式櫃子,從裡面翻出一包水果,拎著就吃——在北海他不是這樣的,回了家就好像習慣了。

  林媽媽剽悍的拎著鍋鏟殺過來,粗糙和油膩的手在林離腦袋上磕了一下,很輕:「都跟你說了,先洗了再吃。這蘋果還是前幾天你家琳表姐拿來的。」

  「你過幾天也去看看你家琳表姐,記得買點禮物過去。」

  林媽媽把菜炒好了,倒在盤子裡,拿碗倒扣住,以免林爸爸回來的時候冷掉。

  洗了一下手,林媽媽神奇的從荷包裡摸出一把錢,疊得很仔細的大小鈔。數了數,從裡面抽出僅有的兩張紅色老人頭遞給林離:「拿去,過幾天不許跟我要錢了。」

  小時候,林離一直覺得媽媽有一個像小叮噹那樣神奇的口袋。不管是什麼時候,哪怕看著沒錢了,媽媽在口袋裡摸呀摸呀,然後又摸出錢來。

  林離傻呼呼的順手接過,純粹是習慣了。

  捏著兩百塊錢半天,媽媽去拿掃帚掃地,他才轉過彎來,卻是眼圈一下子又紅了。

  媽媽肯定是覺得他在北海混不下去了才回來,覺得他肯定沒錢花,又怕傷了他的自尊,才沒明著說,故意找個借口拿錢給他花。

  不信?過幾天真要去拜訪表姐家,再跟林媽媽伸手,肯定能再拿到錢。

  林離太熟悉媽媽的手法了。

  仔細看看,媽媽的頭髮都有些泛灰了,魚尾紋挺深,媽媽才四十來歲呢。

  林離忍住激盪情緒,強行把掃帚奪下,拖媽媽坐在用了起碼十多二十年的老沙發上,眼淚終於嘩嘩流了下來。

  「媽,我想你了!」

  「哦。」林媽媽發現兒子的氣力居然變得很大,她都起不了身,磕磕林離腦袋:「我還沒掃地呢,你爸最看不得了,等他回來又要囉嗦。」

  林離哭笑不得:「媽,你就好好聽我說幾句話,看我幾眼好不好,地什麼時候都可以掃呢。」

  林媽媽因為兒子不許她掃地而深表不滿,嘟囔:「看什麼看,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天天都看得到。」

  林離崩潰了。

  林媽媽終於逮著機會起身,拎起掃帚繼續掃地,繼續嘟囔:「你又沒變什麼,就是眉毛又濃了一點,個頭又高了一點,人又白了一點,身體結實了一點,頭髮短了一點,指甲乾淨了一點,衣服乾淨了一點。」

  「媽,你都沒正眼看我,你又知道了。」林離簡直沒言語了。

  「我是你媽,你從小到大是什麼樣子,別人不記得,我能不記得。」林媽媽橫眉。

  林離發愣,心中一酸,眼淚又流下來。

  這會兒,林爸爸施施然拎著搪瓷杯子走進屋裡,看到林離,就平靜的說了一句:「回來了,開飯吧。」

  林爸爸洗了手,搪瓷杯子沒拿了,就是換了一把起子。

  林離一直覺得爸爸很神奇,不曉得為什麼,林爸爸反正基本每時每刻都保持在一種手裡有東西的狀態。

  比如起子,比如扳手……

  林爸爸的脾氣是最溫和的,幾乎沒人招惹他。林離一直懷疑是因為爸爸手裡永遠拎著一件殺傷性武器的關係……

  不好意思,林離走神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把林爸爸和林媽媽一拽:「別折騰了,出去吃,出去吃。」

  林爸爸慢條斯理的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耐心的喝了一口氣,慢慢說了兩個字。

  「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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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7:52: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別以為是親戚我就不打你

  說得口乾舌燥,最後氣急敗壞的強行把林爸爸和林媽媽拽出家。

  上了的士,林離才擦了一把汗,真不容易呀。

  其實他知道,爸媽這麼節省,是為了他。

  小時候,爸媽節省是為了省錢給他唸書。等他不唸書了,爸媽省錢,是為了給他將來做事業也好,結婚也要都得用到。

  要不是為了他,他的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是在筒子樓裡。

  縣城裡最闊氣的餐廳是在一間大酒店裡,據說這還是縣裡面的接待點,是不是真的,林離這號平民也不知道。

  這塊地,林離都還是第一次踏上呢。

  林離一家三口趕來的時候,林媽媽走到大門口就退縮了:「聽說在這裡吃頓飯要好幾千塊呢,還是回家吃吧,飯菜都還是熱的。」

  「嗯,不是我們該來的。」林爸爸慢吞吞的說,行動大於口頭,轉身往回走:「回家。」

  真沒言語了,林離大急:「我有錢,我真的有錢。」

  「有錢,嗯,不是這麼糟蹋的。」不必說,這麼慢吞吞的語調,肯定是林爸爸在發言。

  正好薛蘭思他們趕來,跳下車向他招手。

  林離怒了,沖薛蘭思等喊道:「過來,幫我把我爸媽綁進去,我就不信,這一頓飯還能把我給吃窮了。」

  薛蘭思眼睛一亮,對了,走家長路線,從而攻克林裡這個花心的城堡。她溫柔的笑容,美艷的容貌迅速瓦解了林媽媽的心理防線。

  林爸爸也很無奈的給張星君拉拉拽拽的進了大門。

  門童迷糊的看著這拉拉扯扯的這幾位,林爸爸和林媽媽的穿著打扮,肯定是不夠資格進這道門的。奈何勾陳和薛蘭思等在穿著打扮上又很講究,加上氣質不凡,實在讓門童摸不清這幾位的底細。

  立刻就有服務員迎來上來,一打量,表情頓顯得古怪不已。

  這麼一群人當中,看起來有窮鬼,也有很有氣質的人,實在難辦。索性找了個包間把他們往裡面一扔,就算了事了。

  林離依次向林爸爸和林媽媽介紹一遍眾人:「爸媽,他們都是我朋友,今年就在這兒過年了。」

  勾陳本來是想趁機間接再佔張星君一次便宜,難得看見林爸爸和林媽媽都是厚道人,有些拘謹,也是索性厚道了一把。

  輪到朱紅子的時候,他尷尬了半天,不曉得該怎麼稱呼二老,想了一會才喊出兩個驚悚的稱呼:「老祖宗,老祖奶奶,我是朱紅子。」

  林離笑罵一句:「我爸媽沒這麼老吧。」他轉臉向拘謹尷尬的爸媽說:「朱紅子呢,和我的輩分有些怪,他這麼叫就由他了。」

  朱紅子擦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出了小師祖這種怪物,他也不至於碰到這種難堪場面了。

  黃團團和薛蘭思肯定是和林離平輩相交,只不過,林媽媽笑瞇瞇的,眼神多少有些怪異的在兩女臉上瞄來瞄去。

  薛蘭思很滿意林媽媽的目光,嬌羞的躲了躲加強這種錯覺。

  林離尷尬的笑了笑:「爸媽,我在北海全都是靠了這些朋友呢。」

  林爸爸慢慢的喝了口茶水,手裡不知什麼時候裡抄起了筷子:「嗯,謝謝大家幫忙照顧小離。我還以為小離是在北海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現在這樣,很好。」

  林爸爸看了林離一眼,眼神帶著一些欣慰。

  白開心也很滿意,除了林媽媽被他醜陋的面孔嚇了一跳,林爸爸基本完全無動於衷,沒有半點歧視的樣子——老實說,林離一直很崇拜爸爸的涵養。

  「服務員,過來,有什麼菜。」林離想了想,老子是來做爆發戶的,大手一揮:「最好的酒和菜,全部送上來就對了。」

  林媽媽嚇了一跳,慣性的伸手磕林離腦袋,輕聲說:「要幾千塊呢。」

  服務員在這等了半天,這夥人說了半天話沒點菜,她本來就有點鬱悶了。又見著白開心的猙獰模樣,還有林爸爸和林媽媽的寒酸勁,此時忍不住從鼻孔哼了一聲:「全點最好的,一萬塊都打不住呢。」

  朱紅子眉毛一豎:「你怎麼說話的,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叫你們經理來。」

  怎麼著,東湖都是無為觀的大本營,再怎麼丟面子,也不能在這兒丟了。況且,還有小師祖的爸媽在呢。

  「叫來還不是這樣。」這服務員嘟囔著轉身就走。

  張星君挽袖子怒道:「什麼態度,真想揍她。」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林媽媽哆嗦了一下,小離這都認識的是些什麼朋友呢。

  「不走。」林爸爸起初不願來,這會兒卻端坐巍然不動,慢吞吞說:「先敬羅衣後敬人,態度不對。這頓飯,吃定了。」

  薛蘭思輕笑:「伯母,林離有錢呢,把這裡買下來都沒問題。」

  林如堂從外面轉進來,正好聽見這話,一掃眼看見林家三口,頓時心裡有數了,譏笑道:「喲,我說是誰這麼大口氣呢,原來是四叔四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了,也不通知我們一下,還是親戚呢。」

  這林如堂是林離的堂哥,喊林媽媽四娘是思沖這邊的習俗。

  林如堂又怎會不知道林離家的家境,只是林離一家原本在林家地位就不怎麼樣,又出了林離這碼事,一貫口氣就更刻薄:「原來是小離回來了,該,也該擺酒掃掃晦氣。」

  想了想,林如堂做了這經理也不是久,少不得要顯擺一二,招招手沖服務員譏笑說:「都是些窮親戚,難得來這開開眼,點了什麼,算我的。」

  「小離好不容易出來,我這做堂哥的,也該有點表示。」

  砰!張星君怒火中燒,拍案而起:「信不信老子抽你!」

  又是小師祖的親戚!朱紅子有點坐蠟,不好出手呀。

  林離差點忍不住跳起來打人,白開心冷笑:「你說的,算你的!服務員,全給我上最貴的,有什麼全點了。」

  林如堂臉色一變,話更刻薄了:「四叔四娘,林離出去打工,就交了這麼一些白吃白喝的朋友回來呀,我真替你們不值。」

  積年怒火轟的一下爆發開來,林離躥起來一耳光啪的一下把林如堂抽得原地轉了一圈,一腳把這廝踹出五米遠。

  「別以為是親戚我就不打你。」

  這一耳光和一腳是使足了氣力,差點沒把林如堂打得昏過去。

  饒是如此,他牙齒都給扇給一顆,絕然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在多少刻薄話下全是沉默的林離居然敢動手,他昏昏沉沉的看林離,滿是震驚和羞怒:「你敢打我!」

  林媽媽臉色發白,林爸爸卻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難得的硬氣起來:「小離是在教你這個堂哥做人的道理。」

  林如堂懵了半天,才醒悟過來,怒火交集,爬起來就跑:「你給我等著!」

  林媽媽好多年沒看見兒子這麼動手了,多少有些給嚇住:「小離,你,唉,你三叔現在是縣長呢。」

  「哼!」林爸爸哼了一聲:「立身不正,該打。」

  「他老子做了縣長?」林離吃驚,失笑:「還真能耐呢。」

  眾人相顧無語,薛蘭思溫柔體貼,恨不得直接拍胸脯表示我就是你最佳的兒媳婦:「沒事,平時跟小離做對的,都一色的是副省級呢。一個小小的縣長算什麼。」

  本來林離就存了一雪前恥的想法回家鄉,要是沒遇著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也不會主動去生事。

  事物在發展,奈何有些人的眼光和做派卻依舊。既然被人欺上門了,林離少不得就要好好的清算一下這麼多年來的舊帳。

  就算不為自己,也為爸媽忍了這多年算算帳。

  不曉得林離的爺爺奶奶當年為子女取名字的時候有沒有偷懶,反正六子女,沿名字排下來,就是這六個字「中國人民萬歲」。

  林離的三叔,林大縣長叫林衛人,應該是林代縣長。

  其實林離聽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縣裡的接待點。

  林衛人這會兒就正在接待著方德菩市長大人,極力的想要弄清楚葛德菩市長在這將近年關的時節下來的原因。

  奈何人家葛市長對此閉口不提,反而很是和藹的和他談起了家事,教他怎麼回答。比如葛市長是這麼問的:「衛人,聽說你家在思沖這邊是個大家族,家裡兄弟姐妹們都不少吧。」

  這算什麼,是在暗示什麼。

  林衛人忐忑的回答,生怕說錯了一個字引發血案。

  葛市長真的好像閒得沒事幹,專門來調查他林衛人的家族,一個個問題撂下來,他心都慌了。

  市長這是想幹什麼呢。

  葛市長很快就問到了林衛民,似乎還額外的多問了幾句林衛民的子女什麼的。

  林衛人憑官場直覺,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葛市長好像真正想問的就是他四弟林衛民。

  他那個沒出息的四弟有什麼值得葛市長關注的?

  林衛人失笑,這直覺肯定是錯了。

  也就在這時,林如堂畏縮的身影在外面閃了幾次。葛市長瞥見,先是挑挑眉,繼而和藹笑的筷子一放:「你家的小子好像有事要說,讓他進來吧。」

  得了話,林如堂衝進來哭訴說:「爸,林離那個死孩子吃霸王餐還打我!」

  那一耳光力量之大,這短短一會的工夫,林如堂的臉就跟麵包似的腫起一大塊!

  林衛人勃然大怒,四弟家那個爛流氓孩子這輩子就該去監獄蹲著的命了。

  葛市長隱蔽的皺皺眉,秘書心領神會:「市長,不如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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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7:5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章 葛市長的熱情

  乾坐一會,居然還沒有服務員過來。

  眾人愈發光火,有心要走,又看出林離有些暴走的意思。

  林爸爸和林媽媽有些吃驚的看兒子,發現兒子好像多少恢復了幾年前唸書時的脾氣。林爸爸還沒說什麼,林媽媽就又磕了林離一下:「出去漲脾氣了呀。」

  林離乖得跟小貓似的,腦瓜子給磕得咚咚響。薛蘭思等無不藉以喝茶的動作擋住濃濃笑意,合轍林離有時的大暴走,是因為在家裡憋太久了。

  朱紅子加上以前林小嬌對待林離的態度,已然是猜到小師祖在思沖縣這邊過得不一定愉快。想了想,放下茶杯:「小師祖,不如搬到東湖去,在東湖市怎麼說都有人照應。」

  林離心中一動,這是一個好法子。反正爸媽在思沖縣過得不痛快,還不如搬走呢。

  至於向林家其他人顯擺,一雪前恥,那也就是想一想,也不會當真跑過林家其他親戚家裡炫耀一番老子怎麼怎麼發達。

  就像朱紅子說的,去了東湖,好歹還有無為觀的人照應。

  張星君拍案而起,喊出了朱紅子沒說出的另一層意思:「好,搬到東湖去,有無為觀保護,那就安全多了。好,就這麼決定。」

  林離怒視這位不講究的主,笑道:「現在要臨時在東湖買房子,怕是來不及過年了。」

  朱紅子啞然失笑,不論無為觀多麼低調,東湖始終是大本營所在。甭管是房子,還是別墅,只要林離答應,無為觀肯定能在東湖用最短的時間找到最好的別墅安置小師祖一家人。

  林媽媽吃驚而羨慕:「東湖的房子,一個平方要兩千多塊呢。」

  「不用錢,不用錢。不如過幾天去東湖看看,看中哪裡的別墅,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朱紅子無語,小師祖要住,無為觀有可能收錢嗎。

  本來也是這麼個道理,別說林離是小師祖。就算只是無為觀的普通弟子,只要把家人接到東湖,無為觀自然會免費贈送房子,安排工作等等。這原本也是幫弟子的家人安心,幫弟子安心修行的應有之意。

  再說,無為觀缺什麼也不會缺錢。最基本的,都有一個身價幾十億的王連漢蹲著呢。

  林爸爸看了豪爽的朱紅子一眼,慢條斯理說:「過年再說。」

  林爸爸一般口頭上的再說,大抵上是不會有再說的機會。他不熟悉這些人,塞這麼大好處給他家,說不定對林離有什麼企圖呢。再說,他也不屑佔這種便宜。

  不過,大夥兒基本上都挺贊同林離搬家。大伙的利益也好,關係也好,反正都是圍繞著林離打轉了。

  就好比這次林離回家過年,他們還不就一道跟著來了。

  按說,當然還是房子大一點,住在一塊比較妥善。

  眾人可勁的攛掇林爸爸林媽媽,說什麼林離這會可有錢和有權了。不一會林媽媽就動心了,只有林爸爸一派不動如山的形象,大有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

  冷清的氣氛很快就隨這話題又重新熱烈起來。

  不過,就好像老天爺存心了要調戲眾人似的,剛熱起來,就有冷場的人來了。

  要換做平常,林衛人少不得大發雷霆,甚至為了兒子動手揍林離也說不準。

  葛市長既然在,林衛人說死了都要忍住火氣。

  葛市長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妨礙了什麼,不動聲色的轉頭走開表示去去廁所。

  等葛德菩一走,林衛人雙眼就跟噴火似的躥進來:「老四,你怎麼教兒子的,這死孩子小時候就到處打架,打小就不是東西。現在本事見漲了,跑回家來打他哥了,好本事哦。」

  「你看看如堂的臉,都腫成什麼樣了。你家這死孩子,怎麼就敢跟他哥下這種死手,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教的。」

  林大縣長還是很有官威的,一番脾氣發作下來,倒是令不少不相干的人嚇了一跳。

  林大縣長怒容滿面,一指林離:「你過來!」

  不論怎麼說,林大縣長都是長輩,在尊老愛幼這一點,林爸爸的教育還是比較成功的。

  林離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林大縣長抬起肥壯的胳膊,揚手就沖林離一耳光扇下來。

  林離還來不及擋下,一支手就捏住了這肥手,赫然是林爸爸慢吞吞的伸手攔下了,說話依然是那麼的遲緩,卻自有幾分風骨。

  「三哥,我教小離尊敬長輩,愛護小輩。如堂不懂,小離教他。」

  我靠!眾人暗暗吃驚,當真是沒看出溫和的林爸爸居然還有這麼強硬的一面。

  林大縣長勃然大怒,直指林衛民怒道:「老四,你好呀,知道包庇你家的爛流氓了。」

  「你要不是我親弟弟,他要不是我親侄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找警察把他逮進去關個一年半載。」

  林爸爸左手拎住筷子,直視林衛人,語氣平穩得仍然沒有變化:「你要不是我親哥哥,我才懶得教你做人。」

  牛人!眾人肅然起敬,怪不得林離是這麼個一旦暴走就變得極端強勢的人,原來是有遺傳的。

  林離早傻眼了,這是他那個溫和得從來不跟人紅臉的爸爸?怎麼他記憶當中,就沒見過爸爸這一面呢?

  別說他,熟悉他的林衛人以及林如堂,全都吃驚了。

  其實這沒什麼好吃驚的,甭管是哪一個人的父母,該保護孩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缺乏站出來的勇氣。

  林衛人傻眼半天,才咆哮:「好呀,老四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哥。」

  「四年前我跪在你和二哥面前,求你們幫小離找學校的時候,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們的弟弟?」林爸爸笑了笑:「今天,你還記不記得小離是你親侄子。」

  「你,你你!」林衛人基本沒見著這個四弟這麼發飆的時刻,氣得渾身哆嗦不已,肥臉漲紅。

  林如堂見他老子吃憋,衝過來沖林衛民大聲嚷嚷:「你知不知道我爸是縣長,弄死你狗日的!」

  啪!林離一腳再一次把這林如堂給扇飛出去!

  林衛人氣急跑過去踢了林如堂一腳,很輕。

  思沖縣這塊很講究輩分,平時說話多刻薄惡毒都好,要是對自家長輩罵髒話,那就真的是打了也就打了。

  所以不管這林衛人多麼惡劣,林離多麼的暴走都不敢罵,更別說動手。他要真動手了,估計第一個抽他的,肯定是林爸爸。

  這是傳統,別說林衛人是縣長,就算是省長,碰著五服內的長輩,也是絕不敢罵長輩髒話。

  林衛人輕輕踢了林如堂一腳意思意思,又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一耳光抽向林離:「你這個小流氓小強姦犯,打小就不是東西,連你哥都敢打呀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找警察把你抓了,弄死你。」

  以他的身手,怎麼扇得到林離。

  尊敬傳統,不等於是站著不動挨打。

  林衛人扇了個空,看見兒子給這一腳踢得嘔吐不已,暴跳如雷,當真是拎起手機就撥了號碼喊警察過來。

  朱紅子向林離比劃手勢,意思是要不要他也打電話喊人。

  林離冷笑擺手,不用了,他倒想看看這位三伯到底想幹些什麼。要是這三伯擺明不顧親戚關係,他林離也不介意玩得絕一點。

  就在這當口,葛德菩悠然溜躂過來,秘書在這邊靜靜觀察到全部,低聲跟市長說了。

  葛德菩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的走過來:「衛人同志,這就是你四弟林衛民?你們怎麼了?有矛盾?」

  「既然是一家人,少不得有點矛盾,內部矛盾內部解決嘛。」

  林衛人尷尬的停住撥打電話:「葛市長,我就是看見如堂給打成這樣了,一時衝動。要不,我們先回去繼續。」

  「不用了,我和衛民同志聊幾句,關心一下衛人同志你的私人情況,不會怪我多事吧。」葛德菩笑瞇瞇的走過來,和有點懵住的林爸爸握了握手:「衛民同志,我是葛德菩。不跟我介紹一下?」

  林爸爸有點傻了,這位可是市長呀。說出去他跟市長握過手,這還不得羨慕死人。

  陸續介紹了一下,介紹到林離的時候,葛德菩微微一笑,主動伸手。

  「林先生,你好,終於等到你回家鄉了。」

  一言即出,包間裡大大小小所有人全數瞠目結舌。

  林如堂傻眼,連嘔吐都忘了。林衛人刷的一下,腦門冒出一圈汗珠。

  這這這怎麼回事,葛市長認識林離這臭小子?

  「你是?」林離有些吃驚,也有些茫然,他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位——他甚至不知道這位是東湖市長,還是做了好幾年的市長呢。

  葛德菩眼角餘光在眾人臉上一掃,尤其是在林衛人臉上的目光竟有些些的嚴厲。

  葛德菩呵呵一笑,卻不是那種上級領導的和藹和平易近人的微笑,純粹就是那種很常見的笑容。

  「林先生不知道我也是應該的,我卻是早就知道林先生大名了。從知道你要回家過年,我就想著下思衝來看看。」

  「都等了一會了吧,趕緊上菜。」葛德菩神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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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7:52: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堂會審

  菜源源不斷的送上桌。

  葛德菩笑瞇瞇的看著林離!

  薛蘭思等無不感到好笑,這位葛德菩在林離面前擺這麼一套造型,基本是無效的。

  「加個本地的酸湯火鍋。」林離沖服務員招呼,朋友來了,當然要試試本地特色菜。

  「什麼玩意,有話就直說,裝什麼裝。」張星君不忿,他也不喜歡這種兜圈子的做派。好在菜送上來了,他也不客氣直接就吃起來了。

  勾陳比他有品味多了:「換飛天茅台來。」

  葛德菩有些難堪,林離這些朋友居然沒有一個賣他面子,說話不客氣,說吃就吃,也沒有半點等他的意思。

  林衛人都快要哭了,林離這死孩子的朋友到底會不會說話呀。葛市長你有毛病呀,合轍喜歡自找不痛快。

  架不住市長的臉色不太好看,林衛人大喝:「這是東湖葛市長,你們怎麼說話呢。」

  「市長關我屁……」白開心隨口就來,幸虧給林離擺手制止了。

  葛德菩苦笑,本來還想賣弄一下順便套套交情,誰知這批人看起來是一個都不買帳。

  「林先生,你這,唉!」他歎息:「也是我,該開門見山的。呵呵。」

  要說葛德菩忽然在年關將近之時下思沖縣,說白了,還真的是為了林離才來的。

  張小飛的老子張敬道是對葛德菩有提拔之恩的老領導,張小飛得知林離要回東湖過年,少不得跟他老子張敬道說了一下。

  張敬道這麼一通電話撥過來,末了提提林離,要他葛德菩照料一下。

  張小飛跟他老子張敬道當然是沒多少秘密,把林離的事一說,不沖別的,單衝著林離跟呂老和章老的瓜葛。張敬道在交代葛德菩的時候,就少不得略暗示了一下林離的能量。

  葛德菩知道得肯定寥寥無幾,說穿了他一個偏遠地區的地級市的市長,就是存心打聽也很難知道林離的事。不過,老領導的委託和暗示他心領神會,又不是什麼為難的事,他當然就趕下來,順便認認人,套套交情。

  張敬道可是說了,他葛德菩要想做市委書記,林離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其實要只是這樣,葛德菩也不至於這般急著趕下來,只要交代下去,自然有人能注意到並辦好。

  可就在昨天,他的半個老師費一夕來電,交代他務必要照料林離。

  一個副省長,和一個費一夕一起交代要照料的人,他葛德菩再大牌,也是高度的重視起來。仔細盤算一番,深知費一夕能量的他,索性親自下來一趟。

  本來打聽到林衛人是林離的三伯,還以為可以通過這關係來名正言順的認識一下——老實說,葛德菩到底是市長,有自己的尊嚴和傲氣,主動去巴結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年輕,他還未必拉得下這張老臉。

  通過林衛人來認識,那就不一樣了。先認識,再私下套套交情就簡單許多。

  奈何林衛人一登場亮相,葛市長才發現林衛人一家似乎和林離家不對盤,走這路子肯定是錯誤。

  得知了衝突緣由,葛德菩說不得看林衛人就不怎麼順眼了,原本想著等過些日子把這個代字摘掉,這會兒卻在盤算著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尤其是見了張星君等人一個都不給他這市長面子,他微怒之餘也警惕起來,眼看這樣下去說不定有衝突,只好先說了關係。

  他一說,林離和朱紅子才恍然大悟,有層關係,言談間也就少了許多隔閡。

  林離這麼上道,葛德菩自然要回報一二,看了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林衛人父子,神色微沉:「林衛人同志,去看看茅台什麼時候送來!」

  林衛人父子這邊早已驚呆了,傻眼的看著林離,心想這死孩子怎麼出去半年回來,就帶著這麼大的關係回來了。

  林衛人當然這話的潛台詞是在趕人,他拽著林如堂就灰溜溜的出去等著,一邊可勁的支耳朵想偷聽。

  林如堂這邊死活想不通林離怎麼會和一個副省長有關係,嘴巴漏風的嘟囔:「林離這個死孩子在外面就是沒搶劫也是做小偷的命,怎麼可能認識副省長,葛市長不會是弄錯了吧。」

  「狗日的,你壞了老子的大事,給我閉嘴。」林衛人直覺感到自己的代縣長寶座有些危險了。

  林衛人琢磨半天,張敬道這人他知道是葛市長的老領導。可葛市長口中的費老又是誰?怎麼聽起來好像比張敬道還要重要?

  有張小飛這層關係其實就夠使了,加上費一夕這層關係,葛德菩和大伙親近多了。

  寒暄中,林離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邊是一個沉穩的聲音。

  「林先生,我是蔣西川。上次你的問題,我想好了,什麼時候你來京城,我一定上門拜會。」

  林離愣了一會,才想起蔣西川是何方神聖。

  他隱隱琢磨到這蔣西川話中的意思,笑道:「蔣書記,其實我這個人很簡單,你幫我我幫你。」

  蔣書記?葛德菩一邊和其他人笑談,一邊凝神傾聽。

  蔣西川在電話那邊滿頭黑線,林離自覺這番話說得是很隱晦了,可在他來看,這簡直就是最赤裸裸的表示。別說副部級,就是處級幹部這麼說都嫌赤裸了。

  不過,深思了這麼多天,才來電,他自然有心理準備。當即,也是哭笑不得的含混表示:「那是當然。」

  也就在這時,林離說了一句話,差點把葛德菩嚇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林離說:「你是想放下來做省委副書記,還是在警察部做副部長!」

  沒見過像你這麼直白赤裸的人!

  蔣西川在電話那邊吃不消林離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了,擦了一把冷汗:「組織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不過,我個人比較希望留在京城。」

  「哦,你想繼續做京城政法委書記?」林離順口一說,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想去警察部。行了,我會安排。」

  林離這邊在說著,葛德菩已經震撼了。

  怪不得張敬道和費老都這麼提醒他,原來這人有這麼大能量。連省委副書記和警察部副部長都能安排,這該有多大的能量呀。

  雖然這是誤會,可對林離來說顯然不是壞事。

  葛德菩小心翼翼的問:「剛才那是京城的蔣西川書記嗎?」

  「是呀。」林離笑了:「他這人還真是小心,這麼多天了才打電話來。」

  其實是費一夕幫他安排的,當時費一夕說這蔣西川不錯,讓林離把這個人給吸收住。

  費一夕也沒能量安排,不過,蔣西川的進步在中央早有一些說法了。只是在這一屆用還是下一屆用,還存在爭議,費一夕要是推動一把,事情也就基本能定下來。

  葛德菩汗流浹背,這蔣西川他是當年在京城有過一面之緣,印象頗深,這才關注一二。

  見了林離的能量,葛德菩的態度頓時重新端正了一番,在刻意奉承下,也算是主客盡歡。

  也幸虧他沒有把過於巴結的心思表露出來,也沒有表現得太諂媚。不然,少不得要被林離在心裡看輕一番,進步也就希望不大了。

  吃完了飯,葛德菩親自送了眾人離去。等他們走遠了,葛德菩笑容驟斂,領導的氣派再一次出來亮相,對身邊的林衛人失望的搖搖頭:「衛人同志,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林衛人虛汗直流:「請領導指示!」

  葛德菩心想這林衛人一直對他都是比較恭敬,有心指點幾句,暗示道:「你呀,對親人的態度要端正,不然我看你這個代字都不太穩靠。」

  林衛人懂了,只覺眼前一黑,天眩地轉。

  葛市長是說得再明白不過,他這個侄子恐怕有能力決定他這個代縣長,是完美摘掉代字,還是以另一種方式摘掉代縣長的帽子。

  完了,這麼多年來他對待林離一家三口是什麼態度,他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

  等葛市長回去休息,他心中一動,惡狠狠對懵然的林如堂交代:「今天的事,不許跟第二個人說,不然你老子我完了,你也跟著完。」

  他有些小心思,不通知林家其他人,等其他人的態度繼續一如過去。而他這邊一改變態度,有了對比,就顯出了他的熱情和親近。

  眾人跟著一道去林離家認了認門,一看小師祖還住在筒子樓裡,朱紅子簡直都不敢相信了。心中已然是下了決定,一定要說服小師祖搬到東湖去。

  等眾人都回了賓館,林離一看爸媽神色,就乖乖的自動搬了小凳子坐在沙發對面。

  好傢伙,三堂會審呢。

  林媽媽假意氣惱的磕了他腦瓜子一下:「說,你在外面做了什麼。」

  淡泊如林爸爸,也是不由得有些緊張:「你剛才說省委書記,省長,警察部部長,是什麼。」

  林離乖乖的張嘴想說,卻忽然發現這半年來,主要是最近兩三個月來,他經歷的事實在太多太離奇了,竟是千頭萬緒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想了想,他索性直說了:「我在北海認識了一些朋友,掙了點錢。」

  林媽媽緊張起來,表情中是假意不在乎,眼神中著緊又驕傲。

  看,鄰居和認識的人,在這半年裡什麼風涼話都說過了,說什麼小離會灰溜溜的回來,說小離打什麼工呀,打呀打的說不定就進了監獄。

  誰說我兒子是灰溜溜的跑回來,我兒子在外面掙錢了呢,不曉得有多能幹。

  林離撓頭:「也不是很多了。」

  「只有八百萬。」

  林媽媽暈了,林爸爸給茶嗆得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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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7:53: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五章 揚眉吐氣

  好在林媽媽就是給這數字震得暈眩了。

  林爸爸咳嗽半天,漲紅了臉,眼中分明閃爍著得意。

  這就是老子的兒子,誰說他沒出息的。

  林離一溜煙跑去臥室,從包裡掏摸出紅色小本回來,雙手奉上。

  林媽媽顫抖著手,打開存折,一片金色的光芒把她的眼睛都給刺花了。

  林媽媽很沒出息的指尖點住存折上的零一個個的反覆數:「三個零,四個零,五個零……六個零。」

  林媽媽數了一會,坐不住了,滿臉壓抑不住的喜色:「我去串串門!」

  她這是想要去顯擺一二呢。

  好在給林爸爸制止了這麼衝動的做法,林爸爸只看了一眼存折,八百萬的數字好像對他來說就是一團空氣:「錢怎麼來的?八百萬也不是很多,人家市長怎麼會理你。」

  「八百萬隻是現金。」林離得意的嘿嘿撓頭,這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衣錦還鄉圖的無非就是這個:「我和人家一起投資做生意,搞個了公司,一筆買賣就賺了五六億呢。」

  林媽媽果斷的暈了,不是為了這數字給沖暈的,純粹是為了兒子的成就高興。

  林離敢直言,其實也是知道林爸爸對錢不是很看重,不怕造成什麼衝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林媽媽節省不等於貪錢,要不然也不會和林爸爸過了這麼多還是這麼和睦的家庭。

  林爸爸果然無動於衷,除了眉毛跳了一下,慢條斯理說:「沒有害別人,做壞事吧。」

  「肯定沒有!」林離恨不得發誓:「那些人都是做正經生意的,全都有錢得要死,個個都有幾億幾十億的身家呢。」

  「省委書記警察部長是什麼回事。」

  林離這才尋得脈絡,慢慢的耐心述說了在北海的經歷。氣運圖倒是沒說,就說自己修行,有了一些算命能力。

  林爸爸慢慢的喝茶,聽完的時候,一杯茶喝完了,仍是沒有察覺,還在乾喝:「人家對你好,你就要十倍回報人家。咱可以沒有錢,不能沒有良心和骨氣。」

  林離看爸爸的茶都沒了還在喝,不覺好笑,心想看來這給爸爸的震撼還是蠻大的,只是爸爸涵養實在太好了,表面不露聲色。

  不過,衣錦還鄉當中,這回事基本就是佔了一半。

  向爸爸媽媽顯擺一下,告訴他們,自己有出息了,讓他們從此可以放心,也從此可以在別人面前揚眉吐氣。

  「爸,我幫你倒茶。」林離不懷好意,想看林爸爸的笑話。

  果然,林爸爸一愣低頭看,老臉一紅,哎呀,還是露底細了!

  林媽媽就顧著在算林離到底有多少身家了,算出林離有上億的身家,然後揚眉吐氣的喜氣洋洋說:「好了,誰要是敢再當著我的面說我家小離沒出息,我就拿錢砸死她。」

  林媽媽節省本性發作,趕緊補充:「我是說硬幣。」

  「媽,你好爆發戶呀。」林離嘿嘿直樂,真沒想到媽媽還有這麼爆發戶的一面呢。

  林媽媽看見兒子有出息,樂得找不著北了,想起薛蘭思,她美孜孜的笑:「蘭思是你的女朋友吧。」

  「嗯!」林爸爸慢吞吞的說:「要是以前,我不建議你和這麼漂亮的女人來往。貧賤夫妻百事哀。」

  林媽媽不滿意了:「你再說一遍,你當年多窮,我不是照樣看上你了!」

  「那是,我媽只要打扮一下,肯定特別漂亮!」林離有閱歷了,一聽就懂了這潛台詞,火上添油。

  林爸爸瞪了兒子一眼,這個壞東西。

  喜氣洋洋的說了一會。

  林媽媽想起:「你把錢都給了我們,你呢?」

  「媽,這你就別擔心了,這錢是我孝敬你們的。」林離笑了:「就算我手頭沒錢了,我那些朋友有錢,花他們的錢也是一樣,反正都是好朋友,不分彼此的。」

  「那敢情好!」林媽媽小心翼翼的把存折藏起來:「我還想明天帶存折去串門,看他們怎麼說。」

  「低俗!」林爸爸溫吞水的性格有趣,他喝了口茶,慢條斯理說。

  「過幾天過年了,帶小離去拜年。」

  林爸爸眼中閃爍著豪氣沖天,分明寫著「老子今天翻身農奴把歌唱」。

  狠,太狠了。

  別看林爸爸溫吞水的性格,越是這種人,一旦發作起來,就越是凌厲。

  林爸爸這一手,擺明了就是要一次過的揚眉吐氣。

  不過,林爸爸的顯擺大計到底還是沒有按計劃進行。

  原因是,第二天大中午的時候,就有這麼好幾部名貴跑車和房車停在筒子樓前。

  筒子樓裡的住戶們還在弄菜準備吃飯的時候,這些車就一會兒排成牛字,一會兒排成B字開過來。

  在整棟樓所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朱紅子等人從車上跳下來,在院子裡大聲吶喊。

  林離吃了一驚,跑到走廊來一看,頓時明白了。

  朱紅子昨晚是看見了林離家的情況,少不得要給小師祖出口惡氣。這昨晚回了賓館,就立即打去東湖,喊上面的人把最好的車全都連夜開下來,替小師祖揚眉吐氣撐面子。

  朱紅子早晨還打電話過來,說要他配合一下呢。

  眾人在院子裡嘻嘻哈哈,配合演戲無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雖然這麼顯擺的確很惡俗,可也架不住林離一家三口積攢了多年的惡氣。

  說起來真是攢了一肚子的火,當年林離給開除的時候,說什麼樣的都不缺,說得更惡毒更刻薄的也絕對不少。

  思沖縣本來就不大,誰還不知道誰呀。

  從那年林離出事到這幾年,林離一家子什麼難聽的話沒聽過,有時真是連家門都不想出。

  不是說林離就是進監獄的命嗎,不是說林離沒出息嗎。

  今天林離還就故意顯擺了,怎麼著,有本事把說過的話全吞回去呀。

  哪怕不為自己,就是為了林爸爸林媽媽這麼多年受的委屈和憋屈,再低俗的反擊,林離也絕對做得出來。

  你們做得初一,老子就做得十五。

  這麼些年來,為了那些難聽的話和異樣的眼神,林爸爸和林媽媽都不曉得偷偷哭了多少次。當年為了林離的學業和工作,他們都不知道求了多少人,人人都似沾著瘟疫似的全都避了。

  就不興我們揚眉吐氣一把呀。

  林爸爸和林媽媽以前是低著頭做人,生怕別人看見自己又說些什麼。

  這會兒是昂住頭挺住胸走下樓的,感覺著其他人羨慕和嫉妒的目光,林爸爸和林媽媽情緒激盪,只覺以前吃的苦受的罪全都值了這一刻的揚眉吐氣。

  沒錯,就是你們以前覺得沒出息的爛流氓小離,今天有出息了,回來孝敬我們了。

  多少年了,林爸爸和林媽媽為了林離的污點夾著尾巴做人,沉默的低調的做人。給人說了不敢還口,給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不敢說什麼,給人看不起,給人鄙視。

  憋屈在這一刻積攢爆發,變成了揚眉吐氣的痛快。

  無數人看見這一幕,全都傻眼了。

  吃飯的不吃了,煮菜的不煮了,伸長脖子看著林家三口下樓走向那排名車。人人都在指指點點,有羨有妒有酸:「那個小流氓林離什麼時候回來的,還這麼大陣仗,難道在外面發了?」

  「說不定是怎麼發的,林離打小就是到處惹事生非的主,說不定在外面販毒搶劫……」

  「喲,你看林衛民家這次的得意勁,真看不慣這種爆發戶。」

  「等著看吧,他們遲早要倒霉的,我還不知道林離這爛流氓的底子。」

  指指點點,有眼紅的有嫉妒的,有後悔的有撂酸話的。人人神色各異,說什麼的都有。

  也就這會,一部車開過來,林衛人和林如堂從車上跳下來,走向林離一家三口,堆滿了笑:「四弟,這個,我們兩兄弟好久沒在一起吃飯說話了,不如……」

  林離冷漠的轉過臉看他:「三伯,不用了,你家的飯高貴,我們吃不起。」

  林衛人老臉一僵,看著這一溜的名車,光是打頭的賓利都是他這輩子沒見過的,心都涼了。

  如果昨天還只是揣測,這會兒就再明白不過了。老三家的小子肯定是在外面發達了,別的不說,光這一溜車怕是都要幾百上千萬吧。

  朱紅子做戲做全套,走過去為林爸爸和林媽媽開了車門,恭敬請二老和林離進去。

  這麼的做派,頓時驚翻了不曉得多少人。

  林爸爸和林媽媽坐進車裡,林媽媽當場就喜悅的啜泣起來,林爸爸心理素質再好,也是不由得情緒激盪下眼圈都紅了。

  他們這些年來過得艱難呀,陡然揚眉吐氣,出了這口惡氣,少不得失態的差點哭了。

  林離看著媽媽的眼淚,心酸不已。要不是因為他,爸媽也肯定不會受這麼多氣。

  一邊是為了揚眉吐氣而失態,一邊又是為了兒子的出息而喜極而泣。

  為人父母的,無非就是想看著孩子出息一點,過得好點。

  其實為人子女,最基本的本分孝敬,就是做出一番成就。

  哪怕是讓父母在外人面前光彩一點自豪一點,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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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這個殺手有點冷

  昨天彼此不熟悉,是形式一點。

  今天都熟悉了,就沒必要擺什麼場面了,索性在酒樓裡熱鬧的吃了一頓。

  吃到一半,林爸爸忽然冒出一句話:「搬家吧。」

  林媽媽不幹了:「不是說過完年再說嗎,我還沒顯擺夠呢。小離這麼出息,我非要逮誰就跟誰說。」

  「沒必要,思沖多大點,誰不知道誰,明天咱們的消息肯定就全縣都知道了。」林爸爸慢吞吞說:「今天這口氣是出得紮實了,不跟他們計較了。」

  林媽媽不甘心,好不容易挨到兒子出息了,就這麼離開思沖縣,她還有惡氣沒出完呢。

  「全縣都知道了,會有麻煩找上小離的,搬了好。」林爸爸說話比較少,可他在家裡一說話,那基本都是一言九鼎了:「你看三哥,還不明白嗎。」

  「那敢情好。」朱紅子大喜,保護小師祖是死命令。可小師祖的父母肯定也在被保護的範圍當中,雖然思沖和東湖的路程走高速只要一個小時,可到底還是搬到東湖方便點。

  不得不說,林離身上的性格和脾氣,很多都遺傳自林爸爸。比如心腸軟和豁達,比如雷厲風行。

  決定要搬家,當即吃完午飯就駕車浩浩蕩蕩的殺向東湖。

  林衛人在林離家外面等了一整天,愣是沒等到他們回來。

  葛德菩正好要回東湖,就一道了,跟林爸爸林媽媽坐在賓利車裡,決定走上層路線套交情——不是說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嘛,林離平時肯定不在家鄉,林爸爸和林媽媽肯定沒跑。

  他沿途暗示了半天,希望林離幫他一手成為市委書記。林爸爸這麼慎重的人,又怎會輕易答應,就說跟林離提一提。

  葛德菩樂得高興,有林爸爸跟林離提起,林離多半得考慮一番。當即就拍著胸脯歡迎林家搬到東湖,並承諾親自為林爸爸和林媽媽辦理工作調動。

  林爸爸是在一家私人的機械工廠工作,林媽媽則是教師。

  林離這一路完全沒顧得葛德菩的存在,事實上他坐在另一部車裡,琢磨著讖言運。

  這幾天下來,經過幾番實驗,他大約的弄清楚了讖言運的作用和規律。

  讖言運基本等於詛咒和祝福,好的就是祝福,壞的就是詛咒。

  除了不能害人性命,讖言運的使用門檻很高。

  就拿財運來舉例,如果林離使用讖言運詛咒某人失財,對方的財運從零線詛咒到負一百,讖言運就要耗去一萬點的氣運。

  從從負一百到負兩百,所耗氣運又要翻一倍。往下負,每一百為一個門檻,每一百多耗一倍。

  也就是說,想要把一個人的財運從零數線詛咒到破產,需要耗費三十二萬的氣運。

  讖言運用來坑人,那肯定是好用到極點。不過,就沖這麼龐大的氣運消耗,林離實在也用不起這玩意。

  好在讖言運可以重新設定讖言實現的規矩,比如林離就把實現讖言運的口令設為「祝你好運」了。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隨便一句話就能運轉讖言運了。

  比較詭異的是,讖言運一旦實現,那是相當邪門。

  不管林離說的預言多麼詳細,就好比在路上看見一部車,他只要說那車的輪胎三秒內爆掉,再加上祝你好運四字。那車子的輪胎絕對會在三秒內爆掉。

  林離甚至懷疑,只要他擁有的氣運足夠,只要說一句:「來顆隕石把這房子給轟爛。」估計都會真的有隕石墜落下來。

  氣運圖愈發的顯得神奇和詭異了,林離對許多神秘事物的接受度無形中也在逐漸的提高。至少像現在,他就多少有些相信無為觀的道士說不定真的有些神奇本領。

  趕到東湖,葛德菩戀戀不捨的走了。

  比起思沖,東湖的城市建設好多了,而且城市的綠化等等都是做得不錯,城市環境相當不錯。

  朱紅子駕車領住眾人直奔市內一處獨棟別墅區。

  這紅葉別墅區的環境是真的極美,甚至當中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植物園,綠化做得極好,到處都是綠色。

  不光如此,這小區當中還有兩個小人工湖伴住一個風景美麗的紅葉湖,獨門獨戶的別墅,在市區當中,又有一份別緻的悠閒和精緻。

  林爸爸和林媽媽一路看得眼睛都花了:「這怕得要上百萬吧。」

  朱紅子偷偷跟林離說:「這別墅區是咱們無為觀自己開發,主要是給自己人住。後來才對外發售,全部是精裝修,對外價起碼得一千二百萬起。就這價格,多少人想買,咱還不賣呢,咱也得看人才決定賣不賣。」

  林離咋舌不已,無為觀很有錢呀,居然為了這麼十來號人的家屬,就不惜血本的開發這麼精緻的別墅區。

  不過,也難怪。既然是開發給自己用的,自然是不惜血本的花錢,什麼都只挑最好的。

  光是這一路看過來,就夠林爸爸和林媽媽有進大觀園的滋味了。等到進了別墅裡一看,更是嚇住了:「這房子,咱們住不起。」

  說得也是,林爸爸在機械工廠上班,林媽媽是教師,住這麼豪華的獨棟別墅,卻在那些地方上班,多少有些裝逼的矯情印象。

  「我覺得也是!」朱紅子應和笑道:「這棟別墅位置不是最好的,我們在紅葉湖那邊留了好幾棟沒賣呢,要挑就挑那邊的。」

  「爸媽,過去看看吧,住了也就住了,咱又不是沒錢。」林離覺得說這句話的時候忒他底氣,特過癮。

  朱紅子冷汗都下來了:「絕計不敢收小師祖的錢,去看看吧,要什麼傢俬和電器,明天我叫人買過來。」

  溜躂過去,看了幾眼,林爸爸和林媽媽都很喜歡,就是有些膽怯有些忐忑。這太高檔了,老實說,以前看都沒看到過呢。

  要這麼一下子搬進來,有額外的心理壓力呀。

  林離才不管這麼多,當兒子的掙錢了,當然要給爸媽過得好一些。看著這別墅也覺得很喜歡,也就一指:「就是這個了。」

  「附議!」眾人表態了,靠,就算是保鏢,也有追求美好居住環境的權利呀。

  林爸爸和林媽媽表情是訓了林離幾句,實際上別提有多高興了。重要的不是住的有多好,而是兒子出息了,有這番孝心。

  既然決定下來了,這就沒必要趕回思沖了。當即就在這邊的酒店開了房,將就著住一晚,趕明兒就直接搬進別墅。

  張星君很欣賞林離的孝心,架不住勾陳一邊溜躂一邊不滿:「這個林離要不得呢,自己在北海跟人擠著住這麼小的地方,卻給父母買這麼大的房子。真是難為我住那種環境了。」

  「你找打是不是!」張星君左勾拳啪的一下把勾陳揍翻,得意樣子跟槍手似的,吹吹拳頭:「給你個狗窩住就是便宜你了。」

  兩人辟里啪啦的開打了。

  林離釋然,他就琢磨著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的規律,應該也是時候開打了。

  回家的感覺真好!

  就好像能一下子把所有的紛擾都驅逐了。

  這實際是林離的錯覺罷了。

  該纏人的紛擾不會因為他回家而消失,遲早還是會重新纏上來。

  說到底,他擁有的超級法寶和仙丹實在太誘惑人了。

  小施很崩潰。

  小施前些日子回歐洲過新年了,這不,過完新年,找了心理醫生治療了刺殺林離數次失手導致的嚴重心理創傷後。

  他,小施,再一次執著的踏上了刺殺的偉大征途當中。

  雖然主顧很久很久沒有聯絡過他,他小施卻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

  既然接下一個任務,就一定要目標除掉,才算完成任務。

  完不成任務,誓不放棄。

  小施就是這麼執著的重新回到中國,不過,遺憾的是他來晚了一步,林離回家鄉了。

  打聽了消息,小施果斷的趕來東湖。

  不過,他很快就感覺到林離導致的心理創傷正在蠢蠢欲動——他發現,好像只要準備刺殺林離,他就會倒霉。

  比如這會,中午從東湖趕去思沖,誰知道。半路上,他坐的的士居然詭異的爆胎了。

  老大,這會兒是在高速公路上呢。

  沒奈何,高速上截不到車,距離思沖也是不遠了——司機是這麼跟他說的,他懷疑司機是為了順利拿到錢才這麼忽悠他。

  總之,他走得腳都麻了才終於看見了思沖。

  當時,他激動得淚流滿面,他不容易呀,腳都快走得起泡了。

  他是殺手,又不是長跑運動員,別指望他有多麼強悍的步行能力。

  找了賓館休息了,夜了,他折騰了半天,才在沒暴露的情況下弄到了林離家的地址。

  對他來說比較不幸的是,林離一家子正好去了東湖。

  更加不幸的是,林離家這邊的筒子樓原本是屬於一個軍工工廠的家屬樓,原來的地址比較偏僻。後來縣城發展起來,才逐漸連過來。

  基本上一句話就說明白了,筒子樓不是獨門獨戶,但附近肯定沒什麼擋風遮雨的地方。

  溜過來蹲了半天,天不但下起雨來,還越來越冷——因為東湖市的地理環境特殊一點的關係,白天和晚上的氣溫反差其實蠻大的。

  他穿的衣服在白天比較恰當,在晚上嘛,就比較不吃冷了。

  蹲守半天,只看見幾部來路不明的車在筒子樓院子裡聽了一下,有人打聽了一下林離一家的下落。

  這一夜,殺手小施同學最大的收穫就是……

  他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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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8:0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七章 紀從從

  林媽媽比較熱衷親自購物,親自佈置新家。

  這就難為了林爸爸和林離,在寒風中哆嗦著充當苦力。

  好在林爸爸是向來沒什麼怨言,林離則是想多陪陪爸爸媽媽。

  儘管他還沒有明確的認知,北海毫無疑問已經成為他的事業的大本營,從官、商、黑、軍、警等各領域發展出了盤根錯節的勢力。

  過了年,他遲早還要去北海。當然要趁現在,多陪陪爸媽。

  林爸爸是比較樸實無華,對穿著打扮都沒什麼追求。林媽媽倒是忒有爆發戶的氣質了,就是拎著錢,想要打扮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

  好在薛蘭思完全勝任這項神聖的任務,不得不說,走上層路線的她忒精明了。林爸爸比較含蓄,看不出他對待薛蘭思的態度,可林媽媽,這都才幾天呢,就恨不得她立刻成了自家兒媳婦。

  薛蘭思拉著林媽媽去做頭髮,忽然嫵媚的沖林離一笑。

  林離開始覺得把薛蘭思帶著一塊來,是件蠢事。不過,他的潛意識好像不反對這種蠢事。

  說起來,林離都想不起,這麼一些朋友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聚在自個身邊了。

  其實林爸爸年輕時還是有些小帥,四十多歲的他,也不無一種淡定成熟的中年帥氣。

  大抵上,林離在相貌上繼承林爸爸的不多。和林爸爸都是屬於那種特別耐看,越看越帥的。

  林爸爸有些顯老了,機械廠子的工作肯定不輕鬆。

  林媽媽也顯老了,她寒假和暑假都要補課呀,或者兼職來打第二份工賺錢。

  生活壓力大,又為兒子操心過多,二老都格外顯得老了一些。

  「爸,從機械廠辭了,好好和媽享清福吧。」林離直言。

  「閒不下來,我還沒老呢。」林爸爸平靜的說:「機械廠那裡是要辭了。」

  廢話,不辭的話,難道每天還特地從東湖跑去思沖工作?住別墅還跑去機械廠子整天拎著錘子和扳手舞來舞去!

  無為觀的人也得過了,又要保護林離,就只有採取輪流保護的法子,輪換著回家去和家人聚聚。

  今天就是朱心子陪住,他老實不客氣:「老祖宗,你要閒不下來,想做什麼,跟我們說一下,包在我們身上。」

  王連漢的稻香集團在這邊設了一個重要的分部,主要也是為了幫無為觀解決一些外界的事。

  要是林爸爸願意,可以去稻香集團坐辦公室。

  林爸爸這幾天下來,冷眼旁觀算是明白無為觀對林離的尊敬絕計來不得假,也不矯情:「我和機械打了一輩子交道,別的也不會做了。」

  不一會,林媽媽美美的來了,林離摟住媽媽肩膀狂拍馬屁:「媽,你今天真漂亮,比蘭思漂亮多了。」

  「哪有呀,我老了。」林媽媽嘴巴是這麼說,樂得合不攏嘴。

  趁著朱心子陪林媽媽在商城裡挑選傢俬的時候,林爸爸拽了林離坐在沙發上,喝了喝茶:「你接著說在京城的事。」

  前天三堂會審,林離交代的只是大概。

  昨天林離向林爸爸細細的說了這幾個月來的經歷,昨晚就說到第二次京城之行。

  說到自己給顧宗憲差點害死,林爸爸看了他一眼,繼續傾聽。

  說完京城之行,林爸爸沉吟不語。半晌才輕聲說:「你做得對,對汪家和顧家的處理,應該不一樣。」

  「以前沒想過你能這麼出息,你要是平淡過日子,原來那樣就很好。」林爸爸輕輕的教兒子:「現在你的處境和環境不一樣了,幫人扶人還是應該繼續。你要端著一桿秤,什麼時候該舉手無回,什麼時候該得饒人處且饒人。」

  「以前沒跟你說太多,因為你還小,是好好享受的時候。現在你大了,我也要跟你說說,一個人過活一輩子,就像長跑,很多人和你一起跑,跑得快慢都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到終點。」

  「人多,心就雜,有好人,有壞人。好人不一定對你好,壞人不一定對你壞。你在跑過程,用你自己的速度跑,有人摔了,你可以扶一把,但也要提防被你扶起來的絆你一腳。有些人心思很壞,跑得跟你沒關係,也會絆你推你,對這些人,你也不用心軟。」

  林爸爸今天很難得的多說了許多,雖然林爸爸只有初中水平,甚至講不出什麼大道理。可他卻能用自己的方式,教會兒子很多人生應該知道的事。

  「你走的路特別凶險,朋友多了,是好事,但好事也會變壞事。有些壞人不太壞,只要用對地方也別人替代不了的作用。」

  「顧家,你處理得很好,留了一線餘地。」

  林離仔細的聽著林爸爸的教誨,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大智慧,未必就比別人差:「爸,我知道。像汪家那樣的人,我肯定不會跟他們合作的。」

  林爸爸笑了:「不管是京鑒天還是三清觀,你要小心。」他想了想,打了個特殊的比喻:「就像車間裡的人把別人的事搶著做了,人家就有下崗的危險。」

  「不過,他們是寄生蟲,是靠別人過活。」林爸爸沒什麼學識,但他總能一針見血看穿本質,林離這一點就很像林爸爸:「寄生蟲自己能力有限,主要還是靠他們寄生的人來對付你。」

  給林爸爸這麼一說,林離有種豁然開朗的滋味。

  林爸爸說得沒錯,不論是京鑒天還是三清觀,本質上都是依附權勢者生存的寄生蟲。本身的力量不大,最終肯定還是會通過被寄生者來對付他。

  林爸爸皺皺眉,最後總結:「以前在210工廠的時候,廠裡有爛痞子,跟什麼人都敢打架。但是,就很少動手打車間主任職務以上的人。」

  「你的職務夠高了,京鑒天他們就不太敢直接動手打你。」

  林離若有所思,林爸爸的比喻是很粗糙,可他懂得這意思。

  原本費一夕要他賣人情拉攏蔣西川和李鎮遠,他還覺得沒必要。現在給林爸爸這麼一說,他立刻就明白,這絕對是很有必要的事。

  和林爸爸的這一次交談,才是令林離徹底明確認識到必須要組織勢力,培養勢力。

  儘管明裡暗裡,從張小飛到別人,都暗示過無數次。奈何林離一直性情淡泊,對培養勢力興趣不大,甚至沒有這方面的主動認知,所以基本沒往心裡去。

  林爸爸就不一樣了,從小到大,林離深受林爸爸的性情熏染,無比重視林爸爸的教導。這麼一說,林離立刻就往心裡記住了,並且產生了主動的認識。

  當然,不是說以前林離沒這方面的認識,只不過比較模糊,也沒細細去想,想法還不明確,也不迫切。

  和林爸爸一談,他立刻就撥開雲霧,認清楚了。

  林媽媽買了傢俬和電器,儘管身家不菲,還是很熱衷的討價還價,主要是在享受這過程。

  折騰了一整天下來,紅葉別墅基本是佈置好了一大半,剩下來的就是一些細節了。好在林媽媽對此總是有無邊的熱情,也省了大伙的力。

  一家人算是搬進紅葉別墅了,外搭上張星君這一票來路詭異的朋友。

  許解和林離來電,蹭蹭趕來,看著這紅葉別墅,唏噓感慨了這麼一番,放出豪言:「朱紅子,給我也留一棟別墅。過幾年,我一定能掙到足夠的錢買一棟孝敬爸媽。」

  應該說,尊敬和孝敬長輩是思沖人的良好傳統。繼承這傳統的,不光是林離,還有許解。

  許解這一次來肯定不是為了看林離的新家,他帶來的是一個令林離相當錯愕的消息!

  「高中同學會?」林離無語,不知什麼時候,從荷包裡摸出那枚仙丹在手裡拋來拋去。

  以薛蘭思為代表的一票妖怪全都眼睛發直,目光隨著這丹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恨不得大聲咆哮:「狗日的,沒見過你這麼折騰仙丹的。」

  林離渾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在眾妖眼中是多麼的驚險刺激,萬一這仙丹拋到樓下草地去怎麼辦,外面在下雨,萬一給雨水融化了怎麼辦。

  勾陳一臉壞笑,這廝無疑是很喜歡看人出洋相的,即使是妖。

  「你覺得我有必要去參加所謂的同學會嗎。」林離很是無語。

  「我也知道挺沒勁,同學會早就變味了,成了別人炫耀的工具。」許解也皺眉不已:「不過,好歹說是同學一場,去一下也沒所謂。」

  「最主要的是,同學會是變味了。可不是每一個同學都變了,參加一次,哪怕只能和一個老同學加強聯繫也是好事呀。」許解笑:「再說,當年你給開除的時候,有很多人是不厚道,得過你的幫助還說閒話。可也有替你出頭幫你說話的老同學,不要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嘛。」

  咱不為那些變得功利的和想顯擺的同學而去,為真誠相交的同學去,這還不行嗎。

  林離琢磨許解這席話其實很有道理,不過,他還是不太想去。當年實在給一些同學的行為氣得慌了。

  當年他念的是思沖縣一中,是最好的高中。集中了許多縣裡頭有錢有權的人,多少有些欺負同學的行為,好多同學都得過他的幫助。結果卻是,他被開除的時候,那些同學反而說起他的壞話,這實在太噁心人了。

  許解神秘兮兮的說:「坦白說,今年的同學會,你還有必須得去的理由。」

  「有人說今年是比較齊全的同學會,有人把多年沒見的老同學都請來了。很可能,紀從從會來呢。」

  紀從從!

  林離神志恍惚,好多年沒有聽到這個曾經令他為之瘋狂的女孩的名字了。

  雖然有了小青,可少年的初戀情懷是無法磨滅的。

  他砰然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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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8:01: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八章 高中同學會

  高中同學會年年都有。

  許解很無所謂,有人邀約,他就去。不邀,那就不去。

  林離和許解跳下的士,站在富麗堂皇的東湖溫泉度假山莊門口發呆。

  「靠,看來今年是有人發達了,居然能來這麼奢侈的地方。」許解感歎不已。

  這個溫泉度假山莊大約是東湖市最高檔的度假山莊了,原因這兒正好在東湖市最美的湖泊東青湖畔,景色極美,又有溫泉可泡,是東湖實實在在的旅遊首選景區。

  「走吧,年年都搞同學會,前兩年還比較單純,大伙要麼還在念大學,要麼就剛進社會工作,這次好像就真的有些變味了。」許解笑著解釋:「其實前兩年來的人都算是比較齊全了。」

  「一來是比較單純,二來是抹不開面子,三嘛就是每年都請了桂老師。」許解笑:「桂老師都來了,大伙好意思不來嗎。」

  桂老師是好老師,再壞的學生都沒法否認這一點。

  其實年年舉辦年年都有不少人來的原因,也因為大夥兒基本都是思沖縣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呀。既然都是一個地方的,就是想找借口不來,也沒合適的借口。

  像林離和幾位老同學,就都是原210工廠的子弟,基本是打小在子弟學校一塊兒長大的。就是後來沒什麼來往了。

  人和人的際遇真的很奇怪,就那些老廠子弟,和林離是一屆的,一塊兒上幼兒園,一塊上小學上初中甚至高中。可真的大了,反而是只同窗了兩年的許解,跟他成了好朋友。

  在東湖辦同學會倒不是今年才有,因為這些年經濟發展不錯,大伙當中有不少就搬到了東湖。

  「前兩年,大伙就是隨便湊在一塊吃頓飯,聊聊過去就算了。今年,真的不太一樣了。」許解嘿嘿直笑,看著度假山莊裡的一棟棟充當酒店房間的房子:「我讒那個香雲可是太久了。」

  「呸!下流。」林離哭笑不得。

  「靠,你上流呀。」許解反呸一口:「丫和薛蘭思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解釋一下先。」

  「我說,我們是不是有點扮豬吃老虎了?」林離本來是要駕寶馬車過來的,給許解制止了,說要低調一點。來了這,他才覺得許解這狗東西好像有別的心思。

  許解嘿嘿怪笑:「要是有人想裝大貓,咱就跳出來吃他。沒有嘛,咱就繼續低調。」

  大貓就是指大老虎,是東湖的方言。就跟爛也是方言一樣,只不過爛是專門用來罵人的,是罵人的詞前面加一個爛字,就可以表示爛到某種境界了。

  林離轉念一想,許解這肯定是為了他才這麼幹的。他沒參加過同學會,和不少同學有矛盾,萬一給人當面下不來台,這扮豬吃老虎就有必要了。

  尤其是今年看起來似乎還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呢。

  度假山莊挺大,差點迷路。問了路,才悠然的到了約好的大包間。

  在大樓外,林離和許解就皺眉不已。怎麼一個高中同學會也搞得這麼張揚,連橫幅都掛出來宣傳了。

  一邊看著,林離看見了另一個同學會的橫幅,忍不住低罵一聲斜特。

  好像堂姐林小嬌也在這邊參加同學會呢。

  惹不起,老子躲得起。沒法子,林小嬌打小嬌生慣養,蠻橫嬌縱是不消說了。

  主要是他對打女人這件事有點牴觸,打林如堂沒牴觸,打了就打了。打林小嬌,那就不妥了。說不得,只好躲著點。

  慢條斯理的推門進了大包間,熱浪和喧囂迎面而來。

  有個女生首當其衝轉臉一笑:「許解,你再不來,我就去你家揪……」

  話說到一半,王香雲吃驚的看著林離,脫口而出:「林離!」

  一聲喊得不大,卻令整個包間驟然間鴉雀無聲,一時竟像是連呼吸都暫停了,神色各異。

  林離微笑:「王香雲,你還是這麼熱情如火呀,來個擁抱吧。」

  王香雲一直是老同學中的活躍分子,為人十分熱情,和許多人都是朋友。每年都是她在組織同學會,許多人也都是卻不過她的面子才來。

  她嫣然一笑,爽快大方的走過來抱了抱林離:「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這些老同學呢。」

  其實年年王香雲都試圖邀請林離,只是林離從來都不來。

  林離在她頸項間嗅了嗅:「你還是用玫瑰香水呀,帶刺的玫瑰,小心沒人要。」

  王香雲白他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驚訝林離好像真的想開了,這句話就依稀有了當年在學校時的作風。

  「抱抱,我也要!」許解可憐巴巴的說。

  「去死!」

  同學會嘛,誰都不會是帶住一肚子的火來。不管有多少人看林離不順眼,這一來就互相對幹,也太不恰當了。

  二三十位老同學當中,其實還是有好幾位都比較有交情的,林離和這幾位說得來的老同學聊起天來。

  其實這包間裡幾乎人人都在好奇,林離今年怎麼會來。

  一時間,倒不少人都圍向林離,詢問起這些年來的經歷之類的。

  往年的同學會基本是AA制,今年卻是羅小磊和錢登慶及陳俊三人出資,還鼓動大伙把女朋友啥的都給帶來。

  這三人在高中的時候就有權貴三角的綽號,就好比錢登慶的老子多年前就是思沖首富,羅小磊的老子以前是縣長,現在則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陳俊的老子也是一個某個市局的局長了。

  說曹操,曹操到。

  三人一塊兒帶著女友現身了,笑呵呵的全然沒有以前在學校裡的囂張樣。只不過,等三人看見林離,臉色立刻就僵了,吃驚不已,心想他怎麼來了。

  這三人先是臉色一白,隨即大喜過望,這次終於有機會報仇了。這麼多了,也是不動聲色,只當是無視了林離。

  說老實話,這三位當年在學校次次都被林離揍得滿地找牙,實在有些心理陰影。當著同學的面羞辱林離,這在他們看來比什麼都來得痛快。

  眾人都想看戲,奈何三人打定主意,竟是沒有當場發作起來。

  林離失望了,紀從從沒有來,王香雲邀到的是另一位也是在高二就轉學的老同學。

  不用林離打聽,許解就到處問了一圈,沒有人知道紀從從的消息和下落。

  林離掂了很久的心,終於還是回落了,悵然若失。

  大約因為大伙大多數都還在念大學,相對比較單純一些,也沒有夾雜太多的利益糾葛,同學間也比較談得來。

  直到吃飯的時候,戲肉終於來了。

  羅小磊等隨意找了個借口,輪流敬酒碰杯,輪到林離的時候,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拭目以待——大伙都知道林離不喝酒的。

  林離果然微笑拒絕了。

  陳俊不滿喝道:「林離,大家都喝了,就你不喝,這是掃我們的面子呢。」

  羅小磊矜持的笑著,神態間實在有報復的喜悅。

  錢登慶彈彈杯子沉下臉:「我說林離,給個面子,喝了這杯。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們都有這層老同學的關係呢。」

  「就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羅小磊笑望桂老師:「桂老師,我的成語用得沒錯吧。」

  林離不是來砸場子的,也不會真的發作。就沖桂老師一臉關心,他也笑了笑:「我不能喝白酒,換啤酒。」

  倒不是林離在裝,他是真的不能喝酒,尤其是白酒,基本屬於一沾就醉的那種。

  看林離爽快的自個倒了一杯啤酒,一口喝乾,有和林離交情不錯的老同學鼓掌大笑。

  羅小磊三人錯愕,以前林離可沒這麼退讓的時候,基本是說你不聽再勸不動,就動手抽。

  不過,林離是不想毀了氣氛。羅小磊三人卻明顯誤會了,看林離的穿著打扮很普通,還以為林離沒了以前的銳氣,原本就是壯著膽子來找麻煩,這會膽氣猛的滋生膨脹。

  不必說,陳俊立刻鼓噪起來:「這怎麼行,大家都是喝白酒,你喝啤酒,還算不算男人,有沒有把大家放在一起。」

  許解皺眉:「好了,別過分呀。」

  「許解,不關你的事,彈開。」錢登慶的動作像揮蒼蠅。

  林離凝視這杯白酒,無聲一笑,偏偏腦袋笑:「是不是我喝了這杯白酒,你們就還會說換大杯。」

  還真被說,這三人真有這樣的想法。給一句話說穿,羅小磊不動聲色道:「你怎麼說話呢,就算是換大杯,也是對桂老師的尊重呢。」

  「就是,老同學了,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呀。」錢登慶笑裡藏刀。

  「不給我們面子,就是不給老同學面子。既然不給大家面子,那就不要怪我們了。」陳俊冷笑。

  大包間裡鴉雀無聲。

  王香雲正想起身打圓場,給這羅小磊一指:「今天這酒他喝定了,誰都不許多事!」

  林離苦笑看了一眼其他同學和桂老師:「對不住大家了。」

  轉過臉來,笑容已然斂去,熟悉的凌厲流露出來:「是不是很久沒挨揍了,想找刺激。」

  三人全給這熟悉的暴走表情嚇得退了一步,太熟悉了,以前每次挨揍前,總是這麼個表情。

  退了這步,三人才想起,媽逼,怕什麼,他們本來就是想要激怒林離才好進一步的報復。

  陳俊手一抖,酒潑向林離:「給臉不要臉,有種你打我們呀。」

  林離暴走了,啪的一巴將陳俊抽飛出去,冷冷道!

  「就憑你們也配和我化敵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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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起碼得躺一年

  王香雲等大驚失色,絕然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林離發作起來還是這麼的剽悍。

  他們都知道這三人的家世,少不得擔心林離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這畢竟不同於當年還是少年意氣時的打架。

  許解怪笑著把眾人給勸止住:「別擔心,料理這三個不開眼的狗東西,林離游刃有餘。」

  羅小磊和錢登慶臉刷的一下灰白了,雖然本來就是想刺激林離暴走,卻也絕對沒想到,林離這一巴掌居然能把陳俊抽飛幾米遠。

  怎麼這傢伙好像比在學校的時候還能打了。

  林離輕笑:「怎麼樣,刺激吧,好的不學,非要學這些爛事。」

  三人恍惚了,好多年前在學校的時候,林離也是一邊這麼揍他們,一邊說一樣的話。

  啪!錢登慶打橫著飛了,撞在牆壁上差點吐出來。

  往事和此刻重疊在一起,羅小磊臉色蒼白,雙腿微微顫抖——給他們製造最大心理陰影的就是林離這一點,說你兩次還不聽,他就不講道理了。

  羅小磊忽然想起來了,他老子是副市長呢,你敢動手打老子,老子就敢把警察叫來捉你進去整治個十天半月的。

  「皮癢癢了哦,我不在就沒人教育你們了哦。」林離笑容燦爛,一步一步逼向羅小磊。

  啪的又是一巴,將羅小磊抽得原地旋轉幾周,臉立馬就腫成了屁股。

  不光是這三位,在座的不論是老師還是同學,全都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學校——老實說,當年林離揍人的畫面,還真是校園一景呢,大伙都習以為常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給林離揍過,然後改過認真唸書的,光在座的同學當中就有這麼兩個呢。

  林離在學校是常揍人,不過,揍的全都是那些偷看女廁所,惡整同學的混帳東西。話說,也真的把不少人都揍回了正途。

  桂老師苦笑:「好了,林離,別打了,再怎麼說都是同學一場呢。」

  桂老師之所以沒有提前制止,其實也和在座許多人一樣,老早就懷疑當年害得林離被開除的人就是這三位了。

  林離衝他最尊敬的桂老師一笑:「看在桂老師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不要再搞事了,知道嗎。」

  羅小磊給扇得眼冒金星,情緒卻很詭異,一邊是害怕,一邊又是氣急敗壞:「媽的,你還真敢動手!」

  「你給我等著,老子今天要不弄死你,就不姓陳。」陳俊憤怒咆哮,拎了電話就辟里啪啦一陣撥號。

  這提醒了羅小磊和錢登慶,這不比當年了,也不是在思沖縣了——羅小磊的老子也是思沖人,要敢亂伸手,鄉親們吐口水都能把他老子給淹了。

  而且林家是大家族,勢力也不小,就是再不待見林離一家,對外多少還是講究一點,比較護短。

  桂老師正要制止,卻給羅小磊搶先說了:「桂老師,今天的事你也看見了,誰來說都沒用。」

  林離向許解無奈笑笑,不是他存心扮豬吃老虎,人家非要惹上來,也是沒轍。要不是為了紀從從,他壓根本就不想來的。

  想了想,林離也撥了朱長子的電話,講這裡一說,朱長子立刻緊張起來:「小師祖,你等我,我馬上趕來。」

  林離沒有跟同學顯擺的意思,不過,此情此景,也是難免要喊人了。他撥通了葛德菩給他的私人號碼,葛德菩肯定是拍胸脯保證了。

  陳俊先前跑了出去,這會兒伸了腦袋在外面吆喝:「林離,有種你就出來,看我們不弄死你。」

  卻說堂姐林小嬌,她的確也來參加同學會了,還正好就在隔壁的大包間。

  林小嬌當年是和林離一樣都是念的縣一中,只是比林離高了一屆。

  她這一番回來,本來就有點把男朋友帶回家給爸媽看看的意思。郭純江正好也想探探林離的底細,說不得一拍即合,立刻就跟著一道來了。

  林小嬌少不得在同學會上向老同學們顯擺男朋友,郭純江一邊不耐,一邊又琢磨著林家好像沒有他想像中那樣有勢力呀。

  要說在思沖縣,的確是一等一的大家族,擺在東湖也不算差了。可跟他想像的,仍然有極大的差距呢。

  正給林小嬌顯擺得鬱悶,屋外的喊聲這麼大,這包間裡倒有好幾個耳尖的人都聽到了。

  林小嬌柳眉一豎,推門而出,郭純江歡喜得要死,肯定不會錯過勾搭林離的機會。不過,他卻發現這林小嬌同學中最漂亮的同學居然也跟著一道出來了。

  林小嬌看著馮媛媛,冷哼一聲,酸酸的說:「她以前是校花,倒追過小離。」

  郭純江抹了一把冷汗,他這人好色,剛才還對這馮媛媛起了心思呢。幸虧沒有表露出來,不然死都不曉得怎麼死的。

  走出來,就看見大堂林離和一票度假山莊的保安對峙著。

  馮媛媛看著林離的身影,卻有些癡了。

  林小嬌走過去一巴掌拍得林離鬱悶:「你想幹什麼,你除了到處惹事,還會做什麼。」這一打,就想起了在京城吃的虧,眼睛一紅就辟里啪啦的一陣亂打:「你個爛流氓在京城欺負我,我打死你個爛流氓,你看我爸怎麼收拾你。」

  郭純江冷汗直流,恨不得鑽地下去免得給看到。心想林小嬌這蠢女人到底是有依仗呢,還是蠢到某個境界了?

  林離差點落荒而逃。

  陳俊三人冷笑不已,林小嬌注意力轉移過來,驕橫指點:「你們幹什麼,我告訴你們,他姓林,要打也有姓林的才能打。」

  林離終於注意到把臉藏到褲襠下面的郭純江,暴走的他走過去拍的一巴抽得這廝兩眼淚汪汪:「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把林小嬌帶走,不然有你的苦吃。」對林小嬌,林離不好下手,對郭純江那就沒問題了,惡狠狠的撂下狠話。

  郭純江大喜過望,血親就是血親,看林離就是沒動手打林小嬌,說明他走姐夫路線是對的。走過去直接把林小嬌給拽回去,一邊心想姑奶奶你就別添亂了。

  林離吃不住蠻橫的林小嬌,卻穩吃郭純江,郭純江又穩吃林小嬌。真是一物克一物。

  給林小嬌這一攪場,殺氣沒得弱了許多,林離的同學們也都跟著一塊出來勸的勸說的說。

  奈何羅小磊三人今天是鐵了心要復仇一番,誰的面子都不給。沒法子,當年在學校裡最熱衷跟林離做對的就是他們,甚至到了專門為了作對而作對的地步,也是他們挨打的次數最多。

  陳俊的老子和度假山莊的總經理有些私交,自然是指使得動。陳俊惡狠狠的沖這裡的保安經理比劃一下,指著林離:「就是他,幫我揍他。」

  保安們衝過來,林離手腳並用,飛快的撂翻幾人。

  也就這當口,只見度假山莊總經理挺著肥碩的肚子一顛一顛的跑過來,一邊還擦著汗。

  他是真的給嚇得冷汗直冒了,先前老闆可是親自打電話來,語氣非常嚴厲的質問了山莊的保安力量,讓他們保護住一個叫林離的人。

  他一問保安經理就知道了這人帶了保安準備去收拾一個叫林離的人,差點沒把他的尿給嚇出來。顧不得身體,就飛奔過來,隔得老遠就大喊:「小李,你他媽的給我把人叫住,不許動手。」

  保安經理吃驚的看著上司趕來,他連忙喊住手下。這總經理一顛一顛的一溜小跑到林離面前,焦急的恭聲道:「林先生,你沒給這幫爛人打傷吧。」

  總經理看林離沒事,轉過臉去盛氣凌人:「誰他媽叫你們過來打人的,知不知道林先生是貴賓,要是打傷了林先生,你們全都得滾蛋。」

  林離懵住,同學們傻眼。

  陳俊傻眼:「錢叔叔,你……你,我是陳俊呀。」

  這總經理不好假裝不認識了,只要恨鐵不成鋼的點點他:「你呀,小俊呀,要我怎麼說你,你趕緊跟林先生道歉。」

  陳俊不明白平時對自己挺親熱的錢叔叔怎麼一下子變臉了,卻也傲氣十足:「道歉,想都別想,是他先動手打人的。」

  正說著,外面一部車嘎的一聲停下,一群模樣凶狠的人拎著棍棒跳下車來。掃眼一看錢登慶,笑道:「錢少,你說要修理誰,我保證讓他進醫院躺三個月。」

  「躺三個月怎麼夠,起碼得躺一年!」錢登慶惡狠狠的怒視林離。

  羅小磊和陳俊皺眉不已,這跟他們事前說好的可不一樣。

  這群人掄著傢伙大步走向林離之時,一部寶馬跑車哧溜一下停在外面。朱長子一聲冷哼,大步走進來:「王狗子,你漲本事了呀,連我家小師祖都敢打。」

  這王狗子冷汗頓時流了下來,臉色大變,拚命搖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他惡狠狠怒視這錢登慶一眼,心想狗日的你想害死老子呀。

  要不怎麼說東湖是無為觀的大本營呢,連一群混混都控制不住,那就不叫大本營了。

  王狗子訕訕笑著說:「我這不是過來玩玩,哈哈,對,就是過來打醬油的。」

  說著就想溜,朱長子向林離行了個禮,轉身看見立刻喊住:「你給我站住,說,誰叫你來的,想幹什麼!」

  要說這錢登慶家很有錢,當年給林離揍出心理陰影。後來也是知道了武力的價值,錢登慶就少不得要和本地道上的人多親熱親熱,王狗子也幫了他不少忙,卻是第一次碰著這般情況。

  錢登慶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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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3 18:02: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誰敢

  王狗子訕笑著哆嗦一下,在無為觀的強大壓力下,毫不猶豫的出賣了錢同學:「是他,他還說要往死裡打。他老子是錢進喜。」

  朱長子眼神陡然冷下來,掃了一眼這錢登慶:「是你說要打死我家小師祖?錢進喜好膽呀。回去跟你老子說,叫他親自來跟我家小師祖道歉。」

  錢登慶卻不知曉無為觀在本地的聲勢,少不得反口一句:「你們又算什麼東西。」

  「回去問你老子。」朱長子還真沒把錢進喜放在眼裡:「他要敢當著我的面說這句話,我們無為觀就能讓他在東湖沒有容身之地。」

  別看朱紅子他們個個都在林離面前恭敬,其實各自都有自己的驕傲,也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說盛氣凌人是過了,卻絕對是有自信和霸道作風。

  這邊在說著,幾個警察溜躂進來:「是誰在這裡打架鬧事呢。」

  羅小磊無聲笑了笑,指著林離:「是他,抓回去關個兩天,我就出了這口氣。」

  這警察大咧咧的溜躂過來,亮出手銬時,外面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誰敢!」

  這警察轉身一看,臉色大變:「孫秘書,你怎麼會在這。」

  來的正是葛德菩的秘書,孫秘書冷冷的掃視這幫警察一眼,看到羅小磊頓了頓:「林先生,葛市長說了,誰敢為難你,不管是誰,他都為你做主。」

  孫秘書的出現,直接就將這場鬧劇推向了高潮。

  光是前面連續震住度假山莊的總經理,又震住黑道的人,就令眾人對林離刮目相看了,這會兒連葛德菩市長都通過秘書表態了,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從老師到同學,無不吃驚震撼林離的聲勢。更是覺得古怪不已,心想林離這到底是做了什麼,這幾年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好像很有能量的樣子。

  羅小磊和陳俊懵住了,有葛德菩全力支持,那真是大可以橫著在東湖走了。要說他們的實力,其實還是在官場,這一來就直接給壓制了。

  那群警察也呆住了,一邊是副市長的兒子,一邊是市長的秘書,這他們很為難呀。

  朱長子冷冷道:「是不是還要鄧書記親自給你們打電話呀!」

  朱長子存心給小師祖立威,少不得立刻就撥了市委書記的電話,將這兒的情況一說,特地點明了林離是無為觀的小師祖。

  然後把電話交給警察,隔得老遠都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怒吼聲……

  眾人全都暈菜了,這林離到底怎麼回事,居然跟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有干係,這朱長子又是什麼來頭,口口聲聲的小師祖。

  這事態的發展實在太過妖異了。

  別說老同學們,就是林離都迷糊了。他知道東湖是無為觀大本營,也沒想到無為觀在本地的潛在影響力居然那麼大。

  那總經理看見朱長子,汗就嗖嗖的狂掉。說穿了,這度假山莊壓根本就可以算是無為觀的產業。得罪了無為觀的小師祖,這大約直接得罪老闆還要慘吧。

  其實早些年的時候,無為觀就坐落在東青湖畔。東湖這塊地區的土地算是無為觀的。後來因為城市發展,才搬到深山裡。可這土地,也是利用起來了建設了這麼個度假山莊。

  至於市委書記那就簡單了,這裡是無為觀多年的地盤,甭管是哪一屆市委書記,都避不開無為觀的影響力。

  這鬧劇到了這會,一下子就給林離迷糊中逆轉了。

  眾人看著林離和羅小磊等人,心中感覺古怪無比。當年一個給開除的傢伙,怎麼會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影響力。

  可今個兒的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就得看林離追究到什麼地步了。

  錢登慶還是一臉張揚和不屑一顧,羅小磊和陳俊卻隱隱感到進退兩難了,互相看了一眼,苦笑著低罵一句:「媽逼,這麼多年了,還是被吃死。」

  兩人臉上分明寫著不甘。

  林離目光掃來掃去,這幾人心中忐忑不安。

  此情此景,終是有人要站出來和稀泥的。桂老師和王香雲靠過來低聲說:「林離,還是算了吧,再怎麼說都是老同學。」

  「其實你離開學校後,他們沒以前那麼混帳了,也比較上進。這幾年來,他們變得不小,也穩重不少呢。」王香雲低聲說:「同學有難,他們也幫過不少忙。」

  桂老師歎息:「是呀,他們真的變了許多。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也是羅小磊和陳俊幫忙找的工作。」

  「羅小磊和我比較熟悉,他有次喝醉了說,其實他和陳俊不恨你,逮著你也不會怎麼樣,就是報復一次出口惡氣。」王香雲心思轉了半天,終於還是無奈的說了真話。

  桂老師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林離:「林離,別怪我多事,我覺得當年你給開除的事,不是羅小磊和陳俊做的,他們本性不壞呢。」

  林離臉色變幻半天,他有想過當年陷害他的人到底是誰。想來想去,其實總覺得就是這三人嫌疑最大。

  至於是不是他們,也不是一句話就能否定的。

  不過,林離本來就不想搞事,本來就是為了紀從從才來參加同學會。把同學會的氣氛搞砸,在同學面前顯擺,這也不是他的本意。

  想著林爸爸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林離苦笑,只要沒有證實當年陷害他的人是這三個,他和這三人細想起來,其實也沒這麼大的仇恨。

  當然,如果牽涉到當年的案子,就是滿天神佛來,他也絕計不給面子。

  他臉色變幻半天,默默歎了口氣,擺擺手自有上位者氣質:「算了,只是一點小衝突,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錢登慶冷哼一聲,向羅小磊和陳俊招手:「我們走!」

  這兩位沒有動,錢登慶憤怒吼道:「你們忘了他以前怎麼打我們的,你們能忘,我忘不了,我那時就打定注意這仇一定要報。今天算你走運,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說完,錢登慶怨毒的蹭蹭跑了。

  羅小磊和陳俊吃驚的互相看了一眼:「他玩真的?」

  林離愕然,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他幹的!

  轉過身去,沖同學們說了聲對不起,他笑了笑:「希望沒有破壞氣氛,大伙重新回去繼續吧。」

  朱長子笑:「飯菜大概都涼了,錢經理,全撤了,重新上菜。想吃什麼就點,大家這次在這裡的消費,全部免單。」

  眾人轟的一下笑了,七嘴八舌說:「這敢情好,一頓飯能吃兩遍,也是稀罕事了。」

  正陸續回包間,馮媛媛正要走過來,薛蘭思搖曳著無邊風情出現了,化做一陣香風過來勾住林離的胳膊:「你學壞了呢,都不說來了這兒。」

  林離很享受,也很鬱悶。

  馮媛媛咬咬唇,眼中淚花閃爍,眼看林離就要進包間了,她衝動的大喊:「林離!」

  林離愕然回首,認出馮媛媛,頓時尷尬不已:「媛媛,你,我們好久沒見了。」

  薛蘭思敏銳的察覺到又一位情敵現身了,急忙勾得更緊了。

  馮媛媛看著薛蘭思,眼中的淚光竟是要流淌下來,大喊一聲就跑走了:「林離,我恨你!」

  卻沒人看見她奔跑出去的時候,眼淚終於強忍不住流了下來。

  林離怔怔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了好多過去。薛蘭思嫉妒的掐了掐他的胳膊,嗔道:「你倒風流得緊呢,到處都有喜歡你的女生。」

  林離木然半晌:「她不是喜歡我,是跟別人別苗頭。」

  王香雲正在拽羅小磊等人,看見這一幕低聲說:「聽說馮媛媛家的生意有大麻煩,她爸媽打算讓她和一個有錢的老頭結婚呢。」

  林離吃驚看她,王香雲苦笑:「別看我,是真的。」

  把羅小磊和陳俊推進屋裡,王香雲走過來,看了朱長子一眼說:「羅小磊和陳俊是真的變了,就是錢登慶還是老樣子,比以前更討厭了。我看他是把你恨得狠了,你這麼有能力了,乾脆整治他一下。」

  想起錢登慶臨走前撂下的狠話,林離皺皺眉。

  朱長子在外面混久了,乖覺多了,立刻就說:「小師祖,錢進喜以前發家不怎麼乾淨。而且……」

  他頓了頓,冷笑:「而且,錢進喜是靠三清觀,充當耳目刺探我們無為觀的事。以前不動他,是無所謂,你要想動他,我們立刻就動手。」

  「你看著辦好了。」林離笑了笑,沒把這當做一回事。

  沒人料到,因為這句話,又生出一番潑天事端。

  回了包間,在王香雲的牽線下,羅小磊和陳俊都彆扭的和林離喝了一杯。

  林離喝的當然是飲料。

  林離耐心的向同學們打聽了一下,羅小磊和陳俊似乎真的變了,不像以前那麼混帳了。倒是錢登慶仗住他老子生意越做越大,又勾搭了道上的人,很是盛氣凌人,比以前混帳多了。

  在桂老師的要求下,又有同學起哄,林離和羅小磊及陳俊又喝了幾杯,才終於互相說起了話。

  很多事,只要邁出第一步,有了開頭就順利多了。

  雖然沒有消除隔閡,卻也談不上什麼仇恨。說起話來,林離就從言談中發現這兩位是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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