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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vivibear]尋找前世之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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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0: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8
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4-11-19 00:06 編輯

尋找前世之旅 作者:vivibear

世上有這麼一種交易,能穿越時空尋找你的宿世根源,化解你今生之劫,而你所要付出的僅僅是――一滴眼淚。
葉隱,自小被神秘師父收養的她,精通通靈術,面對形形色色的委託人,一次次穿越不同國度的不同時空,在幫助他人化解前世劫難之後,她是否能化解自已的劫難?她是否會在某個時空失落了自已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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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1:14 |只看該作者
前世今生

  煙花三月下江南,此時這座以美景聞名全國的城市正處於一年中最美的時候,處處綠意盎然,草長鶯飛,湖邊垂柳依依,路旁桃花正艷,春風拂過,片片桃花花瓣隨風亂舞,不多時,石板地上已是嫣紅一片,點點殘紅,風姿猶存,竟讓人不忍踏上去。

  沿著青色的石板路一直走,經過一片綠色的竹林,再往左拐,就能看見一座二層樓的中式建築,黑瓦紅牆,雕花圍欄,正中的牌匾上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這是一座茶館的名字,也是我----葉隱,一位19歲女孩工作的地方。在以飲茶為風的這座城市,這樣的茶館多不勝數。茶館自然是做生意的地方,但是除了茶,我們還做別的生意,一門特別的生意,一門和前世今生有關的生意。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種說法,欲知前生事,今生所受事,前世之因,後世之果,如果你種下了這個因,那麼無論經過多少個輪迴,你都擺脫不了這個結果。那麼該如何化解呢?這也許是無可奈何,難以化解的宿命,但是我們的這門生意偏偏就是要回到你種下因的這一世,找出宿命根源,改變它。這門生意不收錢,收的僅僅是----你的一滴眼淚。

  也許有人會說那不是需要穿越時空?怎麼可能辦到?就是穿越時空,一般人當然辦不到,但是對他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他-----就是我的師父,這間茶館的所有者。

  師父有個很美的名字---司音,人如其名。

  從小就被司音收養的我,自然是把司音當成了最親的人,從我懂事開始,就很少看見司音笑,也沒有見過他發怒或是生氣的樣子,總是那樣淡淡然,似乎這個世上沒有事情能讓他動容。記憶中,好像在教習我通靈術和除靈術的時候才會有一絲溫和。除了司音這個名字和通靈術,我不知道他的任何事情,包括年紀,國籍。

  茶館裡平時一共有三個人,司音,我,還有我的師兄,飛鳥。飛鳥的名字雖然很東方,但他卻擁有一頭絢麗的金髮和大海般湛藍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在司音收養我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裡了,比我大四歲,是個熱情爽朗的男孩,可能也因為他的性格,女朋友總是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感情甚篤,感情比親兄妹還好。他天資聰穎,比我早出師很久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不斷穿越不同時空,尋找著委託人的前世宿源。

  不同的委拖人的前世都是形形色色,並不局限於古代中國,偶爾也會有古代歐洲和古代非洲。語言的問題並不大,每次出發前司音都會讓他吞下一粒解語丸,這樣的話去任何時空,任何國家都不會有語言的障礙。但是解語丸只在異時空才有效,在現在這個時空是毫無作用的,當初知道這點後,我不得不又鬱悶的捧起了英文教材。本來還以為只要一粒解語丸,在現實世界也能縱橫一番呢。

  不過今天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一天,因為我已經正式出師,從今天開始,我也能像師兄一樣,在上下五千年裡翱遊一番了,以前每次聽師兄說起異時空的點點滴滴,心裡總是癢癢的,現在我也終於能獨擋一面了,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樂得笑出聲來。真希望我的第一個委託人的前世是我感興趣的年代,不行,不能這麼想,這是工作,可不是去玩,--------嗯,不過任務完成玩一會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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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1:42 |只看該作者
被筆仙附身的女孩(一)

  沿著朱紅的樓梯走上二樓,剛推開房門,每天相同的一幕就映入我的眼簾,斜坐在米色籐椅上的司音一邊喝著剛泡好的西湖龍井,一邊看著當天的早報。黑色長髮猶如瀑布一般披散下來,泛著淡淡的光澤。清晨的陽光沿著他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勾勒出一條完美的線條,聽見我推門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他有一雙很美的眼睛,或者說是有點妖詭,一隻眼睛是月光般的銀色,另一隻卻是紫羅蘭般的淡紫,他用那雙異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就因為這雙眼睛和他總是不變的容顏,我已經無數次懷疑他倒底是不是人類了。

  「師父,師兄還沒有回來嗎?我看他在巴比倫玩得不亦樂乎了吧?」當著他的面,我可不敢叫他名字。

  他飲了一口茶,道:「飛鳥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放下茶杯,又說道:「對了,今天開始,你就要開始完成被委託的任務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師父,我可興奮呢,可是……」我四處張望:「怎麼沒見到委託人呢?」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道:「不是說過了嗎,不是每個人都能來委託的,來這裡委託的都是有緣人。」

  對了,司音是說過,只要是前世今生糾纏不清的人都會夢到這個地方,很多人醒來都會不記得,也有很多人根本不信,一笑了之,唯有真正的有緣人才會找到這個地方。而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裡只是一個茶館,一個很普通的茶館。

  「咚,咚」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我神色一振,立刻大聲道:「進來!」門慢慢被推開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請問,請問,這裡真的可以委託嗎?」

  我尋聲望去,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白衣女孩正站在門邊,清秀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你是做夢……」

  「對,對,我是做了一個這樣的夢,所以……」她神色有些激動,飛快的打斷了我的話。

  「那麼,你要委託什麼。」司音在我身後冷冷道。那女孩望了一眼司音,顯然大吃一驚,這個反應很正常,什麼女性見了司音這樣的超級帥哥都是這樣的反應,有的還更誇張。

  「真的可以委託嗎?」她仍然不敢相信。

  「當然。」

  「實在……實在是太好了。」她看起來激動的就快流出淚來,「我這不是也在做夢吧?」我不由笑著搖了搖頭,很多委託人來都會是這個樣子。

  她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開始說了起來:「我叫柳顏,從四個月前開始和同學玩一種很流行的遊戲--請筆仙。當時很瘋狂,所以每天都請,每天都和億說話,哦,億是他的名字。到後來億就沒有回去,一直附在我的身上,他說是我前世的情人,每晚都入我的夢裡,他說我們遭遇了三世情劫,每一次都是以悲劇結束,所以這次好不容易遇上我,他要一直跟著我,他說要---帶我回去。」她的神色複雜,又隱隱帶著一絲驚慌。

  原來是筆仙,這樣的遊戲聽說在大學的女生中頗為流行,請筆仙或是碟仙都是源自於中國一種最古老的巫術「扶乩」也叫作靈子術。所謂筆仙,也就是靈,是一種中陰身,人死後進入中陰界變成中陰身,中陰身是死後沒有投胎的生命,他沒有固定形狀的身體,但是由於思維的慣性由自己意念想出來的身體,會具有前世的外形特徵,大多數這樣的靈都比較弱,所以偶爾請出來也沒有大礙,但一天之中有兩大「逢魔之時」,一次是太陽剛落山,另一次就是子夜12點到2點之間,前一個是野外的「逢魔之時」,而後一個則是室中的「逢魔之時」.在這兩個時段請仙就比較容易招惹靈力較強的惡靈。

  「筆仙並不是高等靈,我就替你收了他吧。」我有點不屑的說道,第一個委託人的任務也太簡單了,根本不用穿越時空。收靈,是通靈術最基本的法術之一。低等靈和中等靈都是很容易對付的,現在的什麼筆仙,筷仙,鏡仙都是屬於這一類。

  「不要!」她的臉色一變,連忙阻止道。

  「那麼讓他把你帶回去?」我微笑著說。「你要知道,他只能帶你的靈回去,帶不走你的肉體,你就等於死了,明白嗎。

  「不要……」她搖了搖頭,又輕聲道:「能不能不要傷害他,也不要讓他帶我回去,他對我真的很好,如果有什麼不好的事,他總會提前告訴我,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所以我不想傷害他……我想委託你們去我的前世……」

  「明白了,我們去你的前世尋找你和他為什麼三次都是悲劇收場的根源所在,改變根源,結果也自然改變。那麼就沒問題了。」司音淡淡道。

  「天哪,真的,真的有穿越時空?」柳顏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過來。」司音招了招手,等柳顏走到他身邊時,他伸出右手食指抵住了她的眉心,閉上眼睛,口中念著咒文,一團白光漸漸凝聚在柳顏的眉心之間,若隱若現的映出了一個字:遼,遼字褪去,又有一字浮現,漢,漢字褪去,又清晰的出現一字:秦。在一邊看著的我不禁有些吃驚,平時都是浮現出根源所在的那一個朝代。今天怎麼有三個。天哪,不是讓我三個朝代都去吧。

  待字跡褪去,司音收回手指,低聲道:「果然是三世情劫。」他頓了頓道:「我要你的筆仙現身,有話問他。」說著,他掏出一張符咒,默念九字真言,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符咒,往地上一扔,一股白煙冉冉升起。

  「師父?靈呢?在哪裡?」我看見前方什麼也沒有,連忙問道。

  「在你身邊。」他輕描淡寫道。

  我一側頭,緊挨著我的左邊,赫然站了一個高大的人,嚇了一跳,趕緊蹦開。雖然我不怕靈,可是忽然出現在我身邊,當然會嚇一跳,人嚇人還嚇死人呢。

  依稀看清了身邊這個男人,大約二十幾歲,容顏俊朗,面帶英氣,就是身著一襲古怪衣服,拜電視劇所賜,我一看就知道這是少數民族的服裝,莫非這個男人就是那個遼時代的?想不到筆仙還有帥哥啊。

  「你,你果然和夢裡一模一樣……」柳顏喃喃道,一臉震驚,

  「剛才我們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你有什麼想說的,---------耶律阿保機。」

  司音的話令我和柳顏都大吃一驚,眼前的這位男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遼國皇帝,想不到一來就來個這麼大牌的。趕緊又盯住了他。

  柳顏更是臉色蒼白,道:「你,你不是告訴我你叫億嗎?原來,原來你是這麼有名的人物……」

  阿保機沒有否認,他牢牢看著柳顏,眼神流轉,似有千言萬語,而柳顏則是一臉驚詫的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停。

  「那是我的漢名。何況,叫什麼名字又有什麼區別。我始終是我。」他沉聲道,又轉向了司音道:「果然是位高人,那麼我也開門見山,說說我和她的故事。

  「我和阿顏的悲劇是從兩千多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她是秦國太卜之女,叫做茗顏,我則是秦國的將軍李信,從小我和她就情投意合,也曾私訂終身,將來一定要結為夫婦,永不相離。在眾人眼裡,我們早就是一對了,只等一個合適的時候來宣佈這件事。就在這個時候,我奉命出征,在臨出征前,我特地去她家提親,在得到應允之後我滿懷激動的心情踏上征途,想早點回去見她的願望令我鬥志昂揚,很快我就率大軍凱旋而歸。」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是在回憶著痛苦的事情,「本以為回去看到的是她的如花笑靨,誰知-----------看到的卻是她的墳塚。我當時就如同瘋了一般,抓著他們問為什麼,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死?當我知道原因後,更是悲痛難抑,原來我的弟弟一直也愛著她,趁我不在的時候……污辱了她,她的父母怕家醜外揚,就逼著她嫁給我弟弟,就在出嫁的那一天,她就自盡了。我一怒之下殺了我弟弟,萬念俱灰之後也在她的墳前自刎了。」

  我看了一眼柳顏,她的眼眶泛紅,隱隱有淚光。

  「第二世,我投胎為漢朝將軍霍去病,而她則是李廣的小女兒,我和她互有情意,但是再一次相逢的機會是我沒有好好珍惜,當時,說著「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我年少氣盛,只想著建功立業,而且還親手射死了她最愛的哥哥李敢,從此,愛意不再,她帶著對我的恨意匆忙嫁人,而我繼續征戰沙場,不久就因病突然去世了。結果,那次我還是沒有抓住她。」

  我不禁又看了他一眼,這人還投來投去盡投胎些名人。

  「第三世,說來也是可笑,前世還在驅逐匈奴的我,在第三世卻成了契丹族的遼國皇帝,她也投胎為我所任用的漢人韓延徽之女韓燕,我對她一見鍾情,不顧朝臣反對,納她為妃,但是老天總是在開我的玩笑,就在她入宮的前一天,傳來她們全家被入室強盜殺害的消息,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我雖然懷疑皇后述律平派人所為,卻苦於沒有證據,就這樣,我又一次和她擦肩而過。」

  「你每一世都沒有前世的記憶嗎?」

  他搖了搖頭,道:「只有在我死的一瞬間,前幾世的記憶才會出現。而每一次投胎後,又會把記憶都忘卻,所以我決定,再也不投胎,一直在那裡等待阿顏的召喚,把她帶回去。」

  「等待?那麼如果她沒有請筆仙呢?」我不由好奇的問道。

  他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所以,我已經等了一千多年。」

  「什麼,那麼如果她一直沒有召喚你,你就一直等嗎?」我心中有些吃驚。

  「是,一直等到她出現,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一直等。」他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在愕然的同時也有些感動,轉頭看看柳顏,她已是淚流滿面,

  「億……」柳顏低低喚了一聲,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阿保機……

  阿保機動容的看著她,兩人深深的凝視著對方。此時柳顏的心情想必是紛亂不堪吧。

  「那麼,委託就成立了。」司音冷峻的聲音打破了著份氛圍。

  「嗯。」柳顏點了點頭。

  「放心,我一定去找出根源,化解你們的三世情劫,一定。」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鼻子酸酸的,心中有點悶悶的,不知是為了他們三世悲哀的愛情,還是阿保機無望的等待,要有個男人等我千年,管他是人是鬼是妖,我,我都嫁了!

  司音忽然站起身來,衝著阿保機甩出一張符咒,白煙過後,阿保機就消失了,「柳顏,阿保機就暫時在這裡,你先走吧,到時我會通知你。」

  柳顏眼角似乎還垂著淚,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我道:「請你一定要幫助我們。」

  我重重點了點頭,看著她跨出房門,在她跨出去的一瞬間,她在這個房裡的記憶也同時被抹去了,只有等我任務完成後,司音的夢才會再次召喚她回來,等她付出一滴眼淚後,關於前世今生這個茶館的記憶就永遠消失了。

  
初到咸陽

  「師父,那麼我應該去哪裡?」

  司音看了看我,道:「你說呢?」

  我想了想道:「應該是戰國時代的秦國,這是他們的第一世,如果能阻止他弟弟的暴行,那麼柳顏就能順利嫁給阿保機了,第一世情劫被化解,之後的也會被改變吧。」

  「嗯,有進步。」司音的臉上似乎有絲淡淡笑意一閃即逝,「你到達的確切時間應該是秦王政八年,上黨郡原屬趙國六城復反歸趙,李信奉命率兵征伐之前的一個月。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那差不多只要在那裡呆兩個來月就可以了。」看起來似乎並不難,很快就能回來了,而且異時空的一個月才相當於現實世界的一天,也就是說兩天內就可以回來了。

  司音點點頭,道:「不錯,這次任務應該不難完成。」他頓了頓又道:「你的符咒呢?」

  我摸了一下襯衣內側口袋,笑道:「都隨身帶著。」

  「不到萬不得已盡量不要在人前使用法術。」

  「放心吧師父,就算不用法術我也會很快完成任務的。就準備讓我出發吧。」我已經完全等不及了,想要立刻開始我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司音走了過來,從懷裡掏出一串水晶手鏈,放入我的手中,水晶一共有八粒,分別有紅,紫,白,綠,黃,金等不同八種顏色,顆顆晶瑩剔透,隱隱的透著光澤,司音一臉凝重道:「這八顆水晶分別代表水、木,火、金,土,風、暗、悍。切記千萬不能丟失,少了一顆,我就不能召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同樣的水晶手鏈我在師兄手上也看到過,一般的水晶是用來製造結界,防止靈界騷擾的常用品,而司音給我們的這串水晶,可謂是彌足珍貴,我把手鏈帶在了腕上,暗暗祈禱可千萬不能丟了,我可不想在古代過完我的下半生。而且,如果回不來,還有更可怕的後果。

  「師父,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我的心中可是激動不已。

  「怎麼,你就想這麼離開了嗎?」司音瞥了我一眼。

  「嗯,對啊,師父的交代我都清楚了,快點把我送回戰國時代吧。我想快點幫助柳顏和阿保機,哦,不,應該是茗顏和李信。」我迫不及待道。

  他看著我,忽然開口道:「葉隱,你要記著,千萬不能和歷史中的任何人物有任何感情糾葛,不然我也救不了你。這只是一樁生意,不要投入自已半點感情。我會把你送到咸陽城,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自已了。如果遇到危險,就通過「風」來聯絡我,我會把你召回現代,明白嗎?」他指了指我腕上那顆紫色的水晶。

  我心中有一陣暖意流過,笑吟吟道:「原來師父還是很關心我的哦。」

  他眼中似乎有什麼閃過,側過頭去。「怕你本領太差,丟了我的臉。」

  「師父,你就不要狡辯啦,哈哈。」我笑了起來,司音有時候還是蠻可愛的。

  「好了,你快出發吧。」司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立刻他的臉又恢復了平常的神態。他順手在我口袋裡放了些什麼,又退後幾步,在我的正前方盤腿坐下,雙手合什,口中開始不斷吟誦起咒文,我詫異的發現手腕上的八顆水晶開始發光,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刺得我的眼睛都睜不開,全身也越來越熱,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依稀聽見司音的聲音:「黑暗中時空的大門,現在就請打開……」接下去就什麼也聽不清了。

  我的渾身被水晶所發出的彩色光芒所籠罩,通體只感到灼燒般的炙熱,好難受,原來穿越時空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我的呼吸好像就快停止了,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司音的身影也越來越遠,一陣炸裂般的頭痛終於讓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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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醒了過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又酸又痛。猛的睜開眼,不由啊的一聲喊了出來,四周雜草叢生,一片荒涼,哪裡有半點城市的影子,師父啊師父,這誤差也太大了吧,雖然太卜只是個負責應皇帝詔命進行卜筮的奉常屬官,但怎麼也不可能在這種荒山僻壤吧,一時有些緊張起來……待我慢慢冷靜下來,趕緊先摸了一下襯衣內側的兜,掏出來一看,還好還好,隱身符,除靈符,召靈符統統都在,又趕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鏈,也在。忽然想起司音在我的白色外套口袋裡也放了什麼,摸出來一看,不由大喜,原來是幾塊成色極好的玉,司音倒是想得周到,當了這些玉,暫時就不必為金錢煩惱。

  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該怎麼去咸陽呢?如果像尋秦記那樣是在趙國之類的,我可真要吐血了。望了一眼腕上的水晶,我抑制住了詢問司音的念頭,第一次執行任務,可不能讓他小看了。我就不信我到不了咸陽。

  定下心神,我盤腿坐下,掏出符咒,默唸咒文,開始召喚這附近的游浮靈,死去的人,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或者對世間還有留戀,便會變成游浮靈在人間遊蕩。很容易被召喚過來。淡淡的風吹起,四周半人多高的雜草密密的隨風動了起來,一道白色光閃過,符咒化成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我停了下來,微愕的看著她,怎麼是個小女孩,看來我的功力還是有待加強。不過召也召來了,我就問問她吧。

  「小姑娘,你是秦國人嗎?」

  她點了點頭。

  「那麼知道咸陽在哪裡嗎?」我繼續問道。

  她又點了點頭,伸手望雜草外一指,低聲道:「沿這條馳道一直走就是咸陽城。」

  我心裡一陣釋然,還好是在咸陽城附近。

  「那不遠吧?」

  「不遠,坐馬車大概只要兩個時辰。」

  「什麼!」我又跳了起來,做馬車都要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那麼走路還不走到天黑了?

  「好吧好吧,謝謝了,你回去吧。」我又念了一陣咒文,食指和中指併攏結出手印,朝她一點,頓時女孩消失不見,只有一張符咒飄了下來。

  我收起符咒,無奈的站起身來,抬頭看看天,天色尚早,一陣清冷的風迎面吹來,我不由打了個冷顫,看季節似乎是初秋,我看了看自已的白色外套,淺綠格子襯衣和牛仔褲,好像到了咸陽城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趕緊買一套秦服。

  走過雜草叢,便看見了一條不寬不窄的馳道,前後張望一下,似乎毫無人跡,只得沿著馳道往前走。要是現在有什麼人趕著馬車過來就好了,那麼或許還能搭個順風車。

  正想著,身後遠遠的傳來了馬蹄聲,回頭一望,塵土飛揚,依稀可見有一人正策馬朝這個方向疾馳而來。天無絕人之路啊,可這馬的速度飛快,看起來是不會停下來了,不管了,怎麼也要試一試,我趕緊衝到路中央,一邊大喊:「停停停!」

  馬還真的停了下來,正當我竊喜之時,馬鞭也隨著落了下來,儘管來勢極快,但我還是條件反射般的一把握住了那條馬鞭,什麼人啊,我也惱了,一抬頭正打算用我的眼神殺死他時,卻對上了一雙幽黑狹長的眼睛,不由一愣,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年輕,也就二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容貌俊朗,輪廓分明,一襲簡單的黑色鑲銀邊的秦式深衣,在他身上卻顯得尊貴無比,氣勢不凡。令我驚訝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我從沒有看過一雙如此深邃清冷的眼睛,讓人看了有些涼意。我好像--------犯了個錯誤,不該招惹這樣的人吧。

  「好大膽。」他微微一皺眉。

  「可是……是你不分青紅皂白一鞭打來,我也有防衛意識啊,難道就這麼讓你白白抽一鞭嗎?」我脫口道。

  他似乎沒料到我敢還嘴,微愕之後眼中隱隱有了一絲怒意,道:「是你先攔我的馬,光這條就能治你死罪,還有,」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是哪裡來的,穿的這是什麼亂氣八糟的衣服?還披頭散髮,成何體統。」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訝。

  「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你不要看我穿得怪,我可不是什麼壞人。」我也有點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司音說不要在人前亂用法術,我早就在他腦門上貼個定身符,搶了他的馬跑。還跟他多什麼廢話。

  「那你為什麼攔住我的馬?」

  「我想去咸陽城,你能帶我去嗎?」

  「不行。」

  「如果你帶我去,我可以付你錢。」

  「錢?我多的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隱隱透出一絲不屑。

  「我說你也太不善良了,看到一個落難中的可憐女子,不是應該幫一把嗎,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徒步走到咸陽,而且或許還有野獸匪徒出沒……」我不停把能想到的悲慘的情況說給他聽。

  「那關我什麼事,我本來就不是善良之輩」他冷冷道,不過眼中神色略有緩和。這倒底是個什麼人阿,怎麼我一來秦國就遇上這麼一個硬心腸的人。

  「算了,我也不想求你,拜拜。就讓我這個可愛的女子被豺狼虎豹吃了算了。」我忿忿然道,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徑直往前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忽聽馬蹄聲響,還沒回過神來,只覺身子一輕,便被人拎上了馬。我愕然回頭,他的幽黑雙眼中竟隱隱有絲好笑的表情。

  「喂……你怎麼……」

  「我就破例一次吧,可愛的女子。」他加重了可愛這個詞,語氣中夾帶著一絲淡淡的嘲笑。

  「我,我可沒求你。」我的心情有些鬱悶起來,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但樣子也還算清秀可愛,怎麼這個可愛的詞用在我身上就這麼可笑嗎,太瞧不起人了。

  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人挨得這麼近,而且還是個兩年多年前的老男人,真是有點不可思議,他的身上散發著陣陣清幽的檀香味,看他這個樣子,一定是個貴族子弟。在風馳電掣的速度中,大概只過了一個多時辰,就遠遠的看見了暗紅色的城牆,「啊,咸陽城!」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心情一陣激動,馬上就能看見戰國時期的秦國面貌了,不知道和電視裡的像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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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2:15 |只看該作者
咸陽城(一)

  一進城門,他騎馬的速度就稍稍放慢了,眼前的一切令我眼前一亮,寬闊整潔的道路兩旁每隔一段間距就栽種著鬱鬱蔥蔥的松柏,儘管已是初秋,卻依然一片綠意盎然。就像史書中所記載的一樣: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原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沒想到兩千年前秦國的綠化已經這麼好了,比起現代的某些地方,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沿街兩邊商舖簇立,食坊,酒肆,當鋪,打鐵鋪,首飾鋪,應有盡有,還有一些零散的商販兜售著小玩藝。路上行人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滿街都是寬袖連體的秦服,顏色各異,面對著如此真實的世界,這個活生生展現在我面前的千年之都,我不由感慨萬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咸陽城,」我喃喃道。

  「我大秦的都城自然是氣派非凡,無論是燕趙之人,還是番邦夷族,一踏入咸陽城必然為其氣勢所攝。」他的口吻中帶著一絲得意。

  「的確是氣派,怪不得能一統六國呢。」我脫口道。

  「什麼?」他的語氣中有絲疑惑。

  「沒什麼,我說都城的氣勢遠在六國都城之上。」我心裡格登一下,嘴也太快了,現在只是秦王政八年,離贏政親政還有一年,離統一全國更是還有十九年之久呢。對了,再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時候,反一師父又出錯可糟了。

  「那個,現在的秦王是贏政吧?」我回過頭問道

  他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看著我道:「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大王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

  聽他這麼說,應該是對的了,「那麼現在是--大王登基第八年嗎?」我很沒誠心的加重了大王這兩個字。

  他眼中神色更難以捉摸,低聲道:「不錯,你一個女子要知道這些做什麼?」

  「這個嘛,還不是因為我對你們大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在我的心目中,他可是如同神人一般,要是能遇見他,一定讓他給我簽個名帶回去。」雖然我的措詞誇張了一點,但也有一大半是真心話。統一天下的始皇帝可是在世界歷史上也是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居然輕輕哼了一聲。

  「你該下去了,我還有事。」他忽然臉色一斂,冷冷道。

  「下就下。」我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褲子,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攔住他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裡?」

  「太卜?」他思索了一下道,淡淡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還是要謝謝你,我叫葉隱。」我衝他燦爛的一笑,畢竟還是多虧了這個人,我才不用走那麼多路。

  他點了點頭,一揮馬鞭準備離開,

  「等一下,互通姓名是禮貌好不好,我既然告訴你了,那麼你也應該告訴我才對啊。」

  他臉上有些微詫,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道:「如果你不想被當成怪物看待,還是趁早去換套秦服吧。」我這才發現,周圍的人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我,再不換衣服,也許真的會被當怪物抓起來了……

  「啊,那我先走了,拜拜!」我忙不迭道,

  「我叫------文正。」他低聲道,話音剛落就策馬而去。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

  文正?很-----一般的名字。

  ======================================

  想不到秦國的服裝是這樣鮮艷,綠色的上衣,一般配有粉紫或朱紅色邊沿,裳為天藍或紫色,甚至是紅色。而紅色的上衣,一般領口、袖口均為綠、紫、天藍等色,下身著綠色的裳。看得出,這種五顏六色的服裝色彩是當時民間的流行色,可是按照現代的審美眼光……我又鬱悶了。左挑右選,好不容易才選出一套鵝黃色的秦服。

  「姑娘,你看你換了我們的衣裳果然就不一樣了,多俊啊。」鋪裡的老闆娘,一位三十多歲頗有風韻的女人笑著對我說。

  我看了看她,忽然想到她既然這是裡的老闆娘,說不定會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裡。

  「請問,你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裡嗎?」

  「太卜大人,你說的是茗大人吧?他的府邸就在這附近,往前一直走,再往右邊的路一直走,就能見到了。」

  啊,這麼近,太好了,我心中暗喜,總算不是那麼倒楣。

  「你也是想去那裡做丫環的吧?」她接下來的問話讓我一愣。

  「做丫環?」我的口齒開始有些遲鈍。

  「對啊,聽說茗大人的女兒好事將近了,所以需要多買一些丫環。」好事近了?李信這麼早就提親了嗎?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出征嗎?我又打量了一下自已,不由有點鬱悶,我看上去就這麼像要賣身為婢的人嗎?唉,自信心又受到打擊了。不過茗大人的女兒,應該就是茗顏了吧,這樣說來,如果在茗府做個丫環,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一直到李信出征回來,那任務不就完成了嗎,為了我的第一次任務,我就犧牲一下吧。

  「其實你的模樣挺好,特別是穿了我們鋪裡的衣裳,我包管太卜大人府裡的人一眼就看中你,現在是丫環,以後說不定就被大人看中收了房也沒定,到時你就……」我忽然伸出手去,她喋喋不休的話語猛的嘎然而止,目光全部集中在我手中的一個小東西上,當場就呆在那裡了,「噹!」我隨手一扔,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唉,看起來,小小一塊黃金比我的定身符還有用……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當晚,我就住進了茗府裡,看起來這位茗大人倒不是苛刻的人,就算是下人的房間,雖然簡單,倒也還乾淨,和我同房的是個叫執蘭的女孩,眉清目秀,性格隨和,雖然今年只有十六,但她在這裡已經呆了三四年了。

  「隱姐姐,你知道嗎,茗小姐可是咸陽城聞名的美女,提親的那位李將軍也是年少英俊,又是當今御史大夫的長子,大家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呢。」臨睡前,她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我不禁笑了起來,原來古代和現代都一樣,到處都有這一類愛八卦的女人。御史大夫,這可是個大官,相當於副丞相吧。李信的背景比我想像的還厲害。

  「那不是很好嗎,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吧。」我應道。

  「是啊,聽林嫂說,李將軍從小就和我們小姐玩在一起,感情好的很。」

  「李將軍是不是有個弟弟?」我心中一緊,趕緊趁機打聽一下。

  「你是說那位李越大人?他今年才十七就官拜左中郎將,是個溫文爾雅的人,而且--------」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道:「比李將軍還要好看。」

  左中郎將,據我所知,郎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為皇帝的扈從,一方面學習政務,是秦漢之際出仕的重要途徑。在眾人看來,太卜之女嫁給御史大夫的兒子是高攀了吧。由於這門特殊生意的關係,從小司音就讓我們熟讀各國歷史,自已國家的歷史更是熟悉。

  溫文爾雅?我的腦中不停的出現這幾個字,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帶著一絲疑惑,我漸漸進入了夢鄉。在異時空的第一夜,似乎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過了兩天,我就見到了這位聞名咸陽的美人,果然不愧為美人稱號,容顏秀美自不必說,一身綠色長袖拖地裙裝,卷高成髻的秀髮,隨意插著的兩根鳥形玉笄,更是襯得她格外典雅優美。猶如一朵還帶著朝露的幽蘭,暗香四溢。

  只是---和現代的柳顏幾乎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也是,經過了幾千年的輪迴,哪裡還會保持原來的容貌,人的輪迴,就好像流淌的水,流到哪裡就因環境而變,是意識的流轉,而不是軀體。阿保機所愛的只是那一顆同樣的靈魂吧。

  「你叫葉隱嗎?」她忽然開口問我,聲音細軟。

  「嗯,我是葉隱。」

  「小姐面前怎麼我我的。」一邊的林嫂趕緊衝我擠了擠眼,兩天來我和林嫂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也從她嘴裡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沒關係,慢慢再改吧。你就跟著我吧。」她微微一笑,好似幽蘭綻放,讓我目眩神迷。看來她的美麗,真是男女通殺。

  「小姐,李將軍來了。」

  一聽到這句話,茗顏眼中笑意更濃,臉上飛快的浮起了一絲紅暈。轉廊處很快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阿顏!」那男子一邊喊著一邊快步走了過來,這個男人就是阿保機的前世嗎?我帶著一絲好奇仔細的盯著漸漸走近的李信。他身著一襲暗紅色雀紋深衣,金線浮雲袖邊,眉目英挺,神采奕奕,高貴之中帶著幾分陽剛之氣,英姿颯爽,一看就是武家之人。

  「信哥哥,你來了。」茗顏滿眼是抑制不住的情意,兩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望著他們,我忽然感到一種幸福的感覺,打心眼裡為他們高興,畢竟在這個封建社會,像他們兩情相悅的配偶簡直是少之又少。

  「信哥哥,今日你不是要上朝和大王商議征討叛軍的事情嗎?」茗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是……不過……」李信有些支吾。

  「唉,小姐,他這是想見你一面。」這都不明白嗎,我忍不出插嘴道。

  兩人的臉一下子都紅了,嘴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大哥,該去上朝了,時辰已經不早了。」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轉廊拐角處傳來,尋聲望去,一位身著紫色朝服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相比起李信,這位男子年紀更輕,膚色白皙,眉目和李信有幾分相似,應該說比李信更為秀雅,但同樣高貴的氣質中卻是帶了幾分溫潤之氣。

  「越哥哥!」茗顏見到他也是十分欣喜。

  越哥哥?那麼眼前這位就是造成李信和茗顏三世情劫的始作俑者------李越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實在是不能和一個性犯罪者聯繫起來,莫非此人有雙重性格,或是深藏不露?我不由搖了搖頭,人心難測啊。

  「大哥,你和阿顏就快成夫妻了,怎麼還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李越微笑著說道。

  「越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們了。」茗顏咬著嘴唇,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

  「這個不分尊卑的弟弟,連大哥也敢取笑,以後等你喜歡上別人,到時就輪到我取笑你了。」李信笑著,一掌拍在了李越的肩上。

  「大哥,好痛!」李越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躲開。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一幕,兄弟友愛,情意無限,有誰能料到將來竟會變成那樣的悲劇呢……

  一直觀察著李越的我,沒有漏掉他眼中一閃即逝的一絲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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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2:41 |只看該作者
咸陽城(二)

  就這樣在茗府不知不覺已經住了六七天,離李信出征的日子只有十來天了,每日臨上朝前,李信必定會先來茗府看一眼茗顏,每次也必然是李越出現催促他上朝,經過我的連日觀察,看來他也喜歡茗顏這件事不假,偶而從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失落和痛苦倒著實令人有些同情,但後來又怎麼會完全失去了理智呢?------------------------------------自來了秦國後還沒有好好看看這裡的一切呢,反正現在李信還沒有出征,今天趁著出外替茗顏選購胭脂的借口正好逛一逛咸陽城。

  剛踏出府外,迎面而來清新的空氣不由令人心情舒暢,我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好奇的東張西望,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穿越嘛,哪像飛鳥,已經穿得麻木了。

  噠噠噠,身後忽然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我為什麼要用個又字?難道,莫非,沒這麼巧吧,我剛回過頭,就見一人策馬疾馳而來,路旁行人紛紛躲讓,我的氣又開始有點不順了,是哪個混蛋在城裡還這麼快的速度,簡直就是擾民。我從懷裡掏出了定身咒,這次不聽師父的了,至少給那個混蛋一點教訓。

  剛默念了兩句咒文,忽然聽見一聲驚叫,「那個孩子!」我一眼望去,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路中央,那馬眼看著就快踩到他了,我心中一急,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一把抱起他,一邊迅速的念完那兩句咒文,就在馬蹄離我腦袋只有幾公分的時候,「啪!」一聲,終於趕得及貼上了定身咒,高大的黑馬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小雲,你沒事吧?」一位少婦滿臉焦急的衝了過來,猛的抱住我懷裡的小男孩,連聲道謝,我放開手,噌的站起身來,衝著馬上的人正要大罵,在看清他的容貌之後,不由愣在了那裡。怪不得我用了個又字,真的就有那麼巧!

  那雙幽黑狹長的眼睛,一襲黑色深衣,不就是上次讓我搭了順風馬的男人嗎?不過此時那雙清冷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微詫,也許他也料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文正……」我忽然想起了他的名字。

  「葉隱?」原來他也沒忘記我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他似乎對於馬的突然靜止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趕緊蹲下身,迅速扯去符咒,馬兒似乎也摸不著頭腦,只是低低嘶鳴一聲,居然沒有繼續跑。我的目光掃過他的手,發現他的手緊緊勒著韁繩,心中又略略有些釋然,看來這個人還不是那麼壞,至少他還知道懸崖勒馬。

  「什麼怎麼回事,幸虧你及時勒馬,才沒有傷到那個孩子。」我趁機推到了他身上,又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他的臉色發青,隱隱含著一股怒氣。他看著我,忽然一伸手,把我拎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往城外疾馳而去。

  「喂,你做什麼啊!」這下子輪到我摸不著頭腦了,難不成要把我扔回原來的地方嗎?

  他一言不發,只顧策馬往前,也不知顛了多久,直到到了一片雜草從生之處,他才勒住了馬。馬剛停下,我就跳了下來,我可不想跑得更遠了,他也翻身下了馬,一聲不響的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下馬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手掌內側很紅,想來是剛才使勁勒馬的緣故吧,頓時心中氣消了不少。

  「喂,我說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忍不住問道。看他的樣子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副被惹到的樣子。

  他臉上神色不停變幻,默然了一會,忽然開口道:「是。」

  「什麼事?不如你和我說說,也許說出來就舒服了。老是憋在心裡會生病的。」我頓了頓,又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就當我是塊石頭好了。

  他聞言臉色緩和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道:「有你這樣的石頭嗎?」我訕訕的笑了笑。

  「我父親已經過世了,家中只剩我和母親,父親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遺產,但是我的------伯父卻存心不良,想據為已有,以我還未行冠禮為由,處處和我作對。如今全族人都站在他一邊,我提出什麼建議都被他否決,他提出什麼建議我都要接受。」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這個好像是電視中常見的橋段哦,出身富貴好像總是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安慰他幾句吧。「你的這個伯父也太混蛋了,」我看著他道:「你千萬不要氣餒,一定要和他鬥爭到底,就算族人全站在他一邊又怎麼樣,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幫他,總會有幾個支持你的吧,你是你父親正統的繼承人,怕什麼,明的現在鬥不過他,可以暗地裡想辦法啊,慢慢積聚力量,在適當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今日又是這樣,我差點就按捺不住了。」

  「嘖嘖嘖,不行哦。」我用手在他面前擺了擺,道:「你說如果打人一拳,是就這麼打力量大,還是縮回去再打出去力量大呢?

  「自然是縮回去再打出去力量大。」他應道。

  「對啊,你要知道細小的沙粒需要幾百年的時間才能變成昂貴的珍珠,醜小鴨也是歷經艱辛才能成為美麗的白天鵝,在沒有把握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小小的忍耐只是為了積聚更多的力量,將來就可以重重給對方一拳了,我保證你一定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忽然笑了起來,道:「我自然是不會那麼衝動,只是偶爾也會有氣極的時候,我是不會這樣坐以待斃的。倒是你一個女子,見識卻不少,讀過私塾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其實你們男人的頭髮也很長啊,這句話真不知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準是個光頭,要不就是個和尚。」我瞥了他一眼道,看古代男人頭髮多長啊,真不知道那句話是怎麼出爐的。

  他唇邊漾開一絲笑意,道:「你究竟是從哪一國來的?楚國?韓國?」「哦……反正還要遠一點。對了,說出來有沒有好點?」我趕緊打了個馬虎眼。

  「好像的確舒服點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馬身旁。

  「你好像很喜歡騎馬哦。」

  「不錯,每次我心情煩悶的時候都會策馬狂奔,這樣心裡就會舒服一點。」

  「這樣啊,我看下次你心裡煩悶就找我聊天吧,省得像今天一樣擾民。」我不由笑了起來。

  他看了看我,嘴角又揚了起來,「也好,石頭姑娘。」

  「哦……我叫葉隱啦。」我立刻提抗議。

  「該回去了,不然被人發現就不好了。」他沒有搭理我,抬頭看了看天道。

  「被人發現?你是偷跑出來的嗎?」我疑惑的問道。

  「走吧。」他岔開了話題,沒有回答。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正吧。」

  「石頭姑娘。」

  「叫我葉隱!」

  「石頭。」

  「……」

  「呵呵。」

  =================================

  很快就到了李信出征的日子,這小兩口自然是情話綿綿,難分難捨。不過也是有趣,古代人還真是發乎情,止乎禮,兩人這麼相愛,卻連個擁抱都沒有,要是現代,早就來個goodbye-kiss了,

  我微笑這側過頭,目光剛好落在一旁的李越身上,他牢牢的盯著兩人,眼神閃爍著難以捉摸的神色,兩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形。

  「對了,茗顏,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和阿越說,他就像是你的親哥哥一樣,阿越,我不在的日子,你有空也過來替我看看茗顏。」李信看起來對這個弟弟是深信不疑。唉……

  李越忽然笑了起來,很快的換上了一副愉悅的神情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替你看著未來大嫂的。」

  身為旁觀者的我,把他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心裡居然隱隱滋生了一絲同情,想必在他的體內,也只是一個苦苦掙扎的靈魂吧。

  李信出發後的幾天,李越只來了一次,而且也是彬彬有禮,毫無異常,看得出他也在拚命克制自已的情感,究竟為什麼他會做出那件事,毀了三個人的幸福呢?我真的很疑惑,愛情真能令人失去理智嗎?像飛鳥,女人對他來說就好像時新的衣服,換個不停,他是永遠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的吧,而司音更不用提了,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所以那樣的愛情片段是根本不會在他身上上演的,至於我自己,到現在好像還沒有碰到過讓我動心的人,就算有,我也不會失去理智吧。

  日子無驚無險的過了大概有半個月,這期間李越也斷斷續續的來了兩次,每次來也只是說些他哥哥的近況,戰事的進展,讓茗顏寬心。雖然戰事捷報頻傳,但茗顏還是不大放心,今天,她早早派人打點好一切,隨同茗夫人準備一起去萬福寺拜佛祈福。

  萬福寺是咸陽最大的寺廟,據說也很靈驗,所以無論平民還是貴族,都十分青睞於此寺。

  咸陽城中聞名的美人果然是名不虛傳,馬車剛行至寺廟前,周圍就有很多人駐足而立,希望有幸一睹美人的風采。我不禁暗暗好笑,要是柳顏知道自己的前世竟然如此風光,不知會做何感想。

  茗顏下了馬車,剛要往裡走,忽然回頭道:「等一下把供品一起拿進來。」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裡,供--------品?我好像忘了拿過來了。唉,我果然是很不適合丫環這份職業。

  「我,我忘了拿來。」我訕訕道。

  「什麼!你是怎麼做事的!」茗夫人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娘,您不要生氣了,就讓小隱回去拿一趟,反正我們也不急,小隱,你就坐馬車回去取,快去快回。」

  我使勁的點著頭,茗顏,你真是個好孩子,不枉我穿越千年來幫你。

  不過她和她母親在一起,應該沒有事吧,我出了寺門,走到一個偏僻處,掏出符咒,默唸咒文,開始召喚附近的動物靈,白光閃耀,符咒很快幻化成一隻麻雀,乖乖停在了我的掌心。看來秦國之地多鳥雀,附近應該還有很多鳥雀之靈。

  「去,到茗顏身邊,有什麼不對立刻告訴我。」我把手一放,麻雀撲楞撲楞翅膀,很快就往寺裡飛去。這樣應該保險了吧,我輕輕舒了一口氣。

  幸虧萬福寺離茗府也不是很遠,不多時馬車就到了府邸門口。坐這沒有彈簧的馬車簡直是受罪,我倒還寧可徒步呢。現在真的很懷念飛鳥的法拉利,那才叫享受速度的快感,唉……

  剛邁下馬車,腿腳一陣發麻,沒有站穩,一下就跌在了地上,這是什麼世道啊,正想站起來,忽然聽到一聲輕笑,是哪個混蛋敢取笑我,我抬頭怒視那個不知好歹的人,「啊,」我驚訝的喊了一聲,一襲黑衣的俊朗少年,正居高臨下的端坐在馬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是……小正……

  「你怎麼在這裡?」怎麼會這麼巧,來了秦國短短時間裡,已經和他撞見好幾次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哼了一聲,道:「你果然是太卜府的人。」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我就是太卜府的丫環呀。」我瞥了他一眼道,他那個居高臨下的神態最讓人來氣了。

  「丫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對了。」他慢吞吞道:「你打算在地上坐到什麼時候。」

  啊,對了,我居然忘了自己還跌倒在地上,趕緊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我抬起眼,正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居然帶著一絲很淺的笑意,真是難得。

  「對了,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你的……伯父又欺負你了嗎?」我想起他說過的話,只有心情不好時才偷跑出來策馬狂奔。

  他眼底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隨之取代的是一片冰冷,「他為所欲為的日子恐怕也不長了。」一瞬間我似乎感到有兩把利刃在他眼底散發森森寒意。擁有這樣眼神的人,似乎並不是個普通的貴族公子。

  「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陪我去城外吧。」他的語氣有些緩和下來。

  我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有事,今天沒空,改天吧。」我還要趕著送供品呢。

  「什麼!」他的臉色一變,眉毛高挑,眼中隱隱有怒意:「你敢拒絕我!」

  「拒絕你又怎麼樣啊,我真的有事,不是說了改天再陪你聊天嗎。」我也挑了挑眉,這什麼態度啊,聽了真不爽。

  「你……」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顯然是很少被人這樣反駁過吧。

  「失陪了,拜拜!」我朝他做了個鬼臉,迅速的往府裡跑去。

  「葉隱,你給我記著!」身後傳來他憤怒的聲音。

  待我拿了供品出來,他已經不見了,唉,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而且像他那樣的人,一定也很難找到傾訴的對象,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他覺得和我傾吐比較安全吧。算了,下次遇到他再好好和他聊吧。

  馬車行至寺前,我剛要下馬車,忽然聽見翅膀撲騰的聲音,我大驚,忙掀起簾子,那只麻雀一下子飛了進來,我心中一緊,顫聲道:「茗顏她?」麻雀點了點頭。我立刻就跳下馬車,跟著麻雀跑進寺廟,怎麼回事,寺廟裡不可能發生那件事呀,難道有別的我不知道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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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3:09 |只看該作者
咸陽城(三)

  一踏進寺門,就看見大雄寶殿前的放生池前擠滿了人,我心裡暗暗叫遭,莫非茗顏她,,,慌忙擠開人群,衝到池邊,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池中有一女子隨波浮沉,池邊茗夫人一眾女眷只是哭喊,糟了,一定是茗顏!這燒香拜佛多是女眷,也難怪無人敢去救人,我也想不了這麼多,剛準備下水救人,忽然一條修長的人影閃電般衝過人群,一躍而入到池中,奮力抓住了池中的女子,使勁把她拖上了岸,是個男人,一個年輕男人。

  當他渾身濕透的爬上岸來,和我打了個照面,我不由大吃一驚,這個男人居然是李越,只見他不顧一切的摟住茗顏,焦急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阿顏,阿顏,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他翻來覆去的說著這兩句話,輕拍著茗顏的背部,神情有些失控。我看茗顏眼皮微動,不由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大礙了。果然,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哇的一聲吐出了幾口水,李越欣喜若狂,又一次把她緊緊摟入懷中,喃喃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圍觀的人群開始有點竊竊私語,茗夫人的臉色似乎也有些奇怪,正要說什麼。我已經飛奔過去,不著痕跡的拉過茗顏,用背部把他們兩人隔了開來,急切問道:「小姐,你沒事吧,你還好吧。」茗顏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茫然的看著我。

  「今天要多謝李公子了。」茗夫人款款而來。

  「夫人,李公子此舉真是仁義之舉,李將軍托他照顧茗姑娘,他們果然是兄弟情深,今天這個勇救大嫂的義舉一定會成為佳話。」我連忙插嘴道。茗夫人臉色稍有緩和,微微朝我點點頭,又對茗顏道:「阿顏,還不謝謝你未來小叔。」

  「不用了,」李越的神色古怪,嘴角泛起一絲略帶苦澀的笑容。

  我看著他,心中卻是滿腹狐疑,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出現的這麼及時,難道他一直都跟著茗顏。

  ===============================================

  茗顏回府以後就病了,古代貴族女子的身體果然是比較嬌弱,這期間,李越忽然來的頻繁起來,還每次都自責是他沒有照顧好大嫂。

  「小姐,出去到花園走走吧,老是睡在床上反而不好。」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和茗顏的感情已經不錯了。有時說話有些隨便她也不在意。

  「到花園?」

  「對啊,看看紅葉,看看菊花,精神也會舒暢一點呢。」

  「嗯,」她點了點頭,下了床,披上了一件綠色外衣,我攙著她慢慢走到花園裡,初秋時節,楓葉正紅,菊花初綻,地面上落葉紛紛,好似一條黃色錦織地毯,走在上面嘎吱嘎吱作響,別有情趣。到處散發著一陣一陣淡淡的幽香,我扶她在亭子裡坐下,坐了一會道:「不如我給你沏壺茶,可以邊喝邊欣賞景致,豈不更風雅。」就當是英國的下午茶了。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我砌好茶,端著點頭往花園走去時,忽然發現一片紅楓之後悄然站立一人。正是李越,他正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前方,一眨不眨的盯著亭子裡的女子,臉上神情複雜難辨,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愛慕。

  我的心裡忽然有些不安起來,自從上次落水事件之後,李越好像就變得有些奇怪,難道上次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催化劑,激發了李越心中積壓的情感?

  想到這裡,我不禁一驚,這些天看來要多注意了,也許那件事,真的會發生的……

  ----------------------------------------------------

  在我的時時提防之下,總算又平平安安的過了半個來月,茗顏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日李越又來茗府,說了件讓茗顏甚為高興的事,上黨叛軍已經被滅,李信很快就要凱旋而歸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後就能到達咸陽了。

  不止是茗顏欣喜,我也稍稍鬆了口氣,再過十天任務完成,就能回去了。如果阿保機說得沒錯,那麼這短短十天內就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嗎?

  「越哥哥,倒時我也一起去城外迎接信哥哥好嗎?」她巧笑嫣然道。

  李越微微一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

  「越哥哥,等我和信哥哥成了親,我還能喊你越哥哥嗎?」她忽然問道。

  李越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猜透的神色,道:「當然可以。」

  他頓了頓,又道:「明日我要去一趟雍城,也許要過幾日再來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茗顏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忽然身子一晃,李越迅速的扶住了她的肩,「沒事吧,阿顏。」茗顏搖了搖頭,李越的手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她的肩,忽然往下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茗顏微愕的看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阿顏,你到底喜歡我大哥哪裡?」他突然問道。

  「我,」她似乎有些慌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小姐,你該回房了,」一看形式不妙,我趕緊過去打了岔,李越見我過去,立刻放開了手,低聲道:「抱歉,阿顏。」

  茗顏看著他,忽然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喜歡你的大哥,哪裡都喜歡,全部都喜歡。」

  李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強笑了一下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

  李越要去雍城,那麼暫時就不在咸陽了,我的心裡也略略釋然了一點。這個大炸彈,離茗顏越遠越好。

  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小正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如果有機會,我倒還挺想和他道個別的,畢竟,他也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人,勉強也能算是個朋友吧。

  「小隱,你好了嗎?可以動身了嗎?」執蘭像個幽靈般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好了,好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林嫂剛才找了我們,說要我們跟著出府替茗顏置辦回禮,按秦國風俗,過幾日,等李信回來,李家就會派人帶著聘禮來茗家納徵,那個時候,女家需要回禮。回禮一般都是茶葉,生果,扁柏、薑、茶煎堆、鬆糕,最重要的是一雙新鞋,象徵白頭諧老。

  從沒有看過真正古人婚嫁的我,對這一切自然是頗感興趣,林嫂一說,我一想,反正李越不在咸陽,再來我的雀靈一直都在茗顏身邊,所以也就沒有找借口拒絕。

  秦都咸陽的城市佈局規範而又嚴整,城市功能比較齊全,區域劃分明確。一共分為三大部分。北部為宮殿官署區,南部為工商居民區,西北部為陵墓區。太卜府正好介於南北交接處,所以就現代眼光來看,買東西還是很便利的。

  只可惜來了這麼久,還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眼聞名的咸陽宮,更別提那位赫赫有名的始皇帝了。

  林嫂的眼光果然很挑剔,光是買一雙新鞋就看了十幾家店舖,我不由開始鬱悶起來,一看執蘭,她臉上也隱隱透出了一絲不耐。趁著林嫂在內堂仔細挑選詢問的時候,我拉著執蘭來到了店舖門口,零零散散的站著一些小販正在兜售胭脂,玉器,髮簪等小玩藝。執蘭一笑,立刻拿起一盒淡紅色胭脂頗有興趣的看了起來,我也順手拿起一個雕成貔貅狀的玉掛件看了起來。一看就是個假貨,不過那細緻的雕刻工藝,倒也令人驚訝。

  「我買了。」執蘭已在那裡痛快的掏出了錢幣,迫不及待的打了開來,問道:「隱姐姐,這個顏色很好看吧?」我看著她,忽然起了邪惡的念頭,道:「漂亮,不過我們家鄉有種特別的技巧,把它抹在眼皮上,眼睛會更有神,更漂亮哦。」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道。

  「真的,上次你看我把石黛和珍珠粉末混在一起調的那個灰色,畫眉不是好看多了。」自從上次調出那種自然的灰色,包括茗顏在內,現在都不用黑色了,不過也是,那時什麼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都還沒出現呢。

  特別在我把以前經常做的什麼水果麵粉面膜全部無保留相授後,她們每逢化妝時都喜歡聽聽我的建議。

  「可是這是紅色的。」她還是有點遲疑。

  「眼皮上了這個色就不一樣了。」

  「好吧,」她閉上眼,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指蘸了點胭脂輕輕抹在她眼皮上,慢慢勻開,不知道古代女子能不能接受這種眼影呢?

  「好了!」她緩緩睜開眼睛,一臉緊張,忙借過小販的銅鏡看,仔細看了半天,茫然道:「真的好看嗎?「,唉,下次去執行任務時一定要帶面化妝鏡,這古代的鏡子實在是……我忙點頭,道:「那是當然,回眸一笑百媚生,保證讓一大片男人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哈哈!」

  看她忽然臉紅起來,我連忙煞車,糟糕,一時得意忘形,忘了這裡是兩千年前。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這個笑聲好熟悉,莫非……老天,不會每次這麼巧吧。我忙回過頭去,果然,又是他!

  「小正?你怎麼在這裡?」我看了看他,永遠都是一襲黑衣,伴著他的似乎也總是那匹黑馬,每一次他偷跑出來怎麼都能撞到我,奇怪!

  他的眼底隱隱有些笑意,我瞄了一眼執蘭,她的臉漲的通紅。

  「上馬。」他看著我,忽然說了兩個字。

  又來了,這種令人不爽的命令口吻……

  「我馬上就要回府了,不如下……」還沒等我說完,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拎小雞一樣拎上了馬。

  「啊!」執蘭驚叫一聲,聞聲而出的林嫂也是大驚,道:「快放下她,不然我報官了。」

  「不用,不用,我馬上回來,我……認得他。」我趕緊擺手。小正雖然脾氣大了點,但不是壞人,還不至於要報警。

  他輕輕哼了一聲,一揚馬鞭,立刻策馬而去,只留下還在那裡發呆的林嫂和執蘭。「喂,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霸道。」待馬在城外停了下來,我跳下馬,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你一個姑娘家,剛才都說些什麼,羞不羞。」他一邊拴馬,一邊瞥了我一眼。

  「有什麼羞的,女為悅己者容,她打扮的漂亮點,讓別的男人喜歡她,有什麼不對。」我振振有詞道。

  他搖了搖頭道:「那至於一大片嗎。」

  「一大片才好啊,這樣才能選出一個滿意的嘛。」

  「選?一個女子好像沒這個權利吧。」

  「那倒是,可是你們這裡男人好像也沒挑選的餘地呀,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哦,除了嬴政,他是大王,可以隨便挑。不光是他,有點地位的男人也可以吧。」我聳了聳肩。

  他盯著我,挑了挑眉,道:「嬴政,嬴政你倒叫得挺順口的。」

  「啊,不好意思,我又忘了,大王大王。」

  「毫無誠意。」他側過頭去,凝視著遠處道:「就算是嬴政,他也沒有這個權利。」

  「你怎麼也叫他的名字。」

  「反正只有你在這裡。」他微微笑了笑,又道:「不過對他來說,秦國大業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女人……

  「不過是暖床和傳宗接代的工具。」我很快的接了他的話。

  他微微一詫,臉色一沉道:「你是個女子,說話怎麼這麼沒有體統。」

  「咦,我是女子嗎,不是有人叫我石頭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臉色頓時一緩,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一看他笑,我更加放鬆了,道:「不過我還挺同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們,就算有三千佳麗,卻也難得一位真心人,對普通人來說如此,對帝王來說就更難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對了,你家裡怎麼樣了,那個伯父呢?」我忽然又想了起來。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腳下道:「明年我就會去雍城行冠禮,如今我羽翼漸豐,身邊也在部署,時機成熟,自會剷除他。」他又抬起頭來,道:「日後我恐怕不能溜出來了,不過等我解決了一切,我自會去太卜府接你。」

  「接我?」我差點沒驚得跳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忙搖頭,直搖得我頭暈。

  他臉色微變,道:「難道你想在太卜府呆一輩子嗎?」

  「當然不。」

  「既然這樣……」

  「其實我有件事想和你說,過一陣子我就要回家鄉了,所以今天也順便和你道別。」我趕緊打斷他的話。

  「什麼!」他冷靜的眼眸中彷彿被扯開了一個小口子,道:「回家鄉,為什麼?」

  「我又不是這裡的人,當然要回去啊。」我不過是來完成任務的,只不過是這裡的匆匆過客,任務完成後當然要回去,我可不想留在這裡,那可怕的後果光想想就讓人心驚膽戰。

  「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嗎?」

  「不能。」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我想那絲落寞是因為以後沒人能和他這樣胡說八道了吧。他默然了一會,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

  我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心裡也湧起一絲淡淡的離別惆悵,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執蘭她們可真要報官了,我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聽見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我心裡一沉,忙抬眼望去,果然,雀靈直直飛到了我的手中,我冷靜下來,把食指和中指放在它頭頂和它感應交流,清晰的感應到一個令我如雷轟頂的信息,李越帶走了茗顏!

  我一時大驚開口道:「知道他去哪裡了嗎?」雀靈點點頭。我也顧不上小正一臉的詫異,喊道:「快,快送我進城!」

  「去哪裡?」他一邊說,一邊解開了馬的韁繩。

  「跟著這只麻雀!」我吼了一聲,該死,我怎麼這麼大意,李越怎麼沒去雍城,他居然乾脆帶走了茗顏,這也太大膽了吧!要知道,就該一直在茗顏身邊,上天啊,千萬要讓我及時趕到,千萬不要讓悲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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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3:59 |只看該作者
秦王嬴政

  雀靈帶著我們在城北一個偏僻的宅邸前停了下來,這裡不是御史大夫的府邸,看上去更像是一處私邸。因天色已晚,大門已經被拴上了。我跳下馬,也顧不得小正在場,念了咒文,打開大門,直往裡面衝了進去。

  有兩位護衛打扮的人正迎面而來,還沒等我掏出定身咒,小正就出手打暈了他們,他看了我一眼道:「去辦你要辦的事吧。」我衝他點了點,隨著雀靈往裡面跑去,雀靈在一間屋子前停下不動了,那麼一定是在這裡,我也沒有用咒術,一腳踹開了這扇雕花木門。

  垂掛著幔帳的床沿邊一個年輕男人面門而坐,一臉溫柔的望著床上之人,手指正輕輕的在那人臉上流連,正是李越,聽見門邊傳來的動靜,他一皺眉,抬頭正要說什麼,一見是我,頓時僵在了那裡。

  我一個箭步衝了進去,探頭往床裡一看,果然是茗顏,她一動不動躺在那裡,似乎毫無知覺,我不由怒從中來,揪起李越的衣襟,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個嘴巴,怒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又驚又怒的捂著自己的臉,愕然道:「你一個小丫環敢打我!」

  「MD打了你這個人渣又怎麼樣,快回答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雖然茗顏身上衣裳齊整,但我還是不能放心。

  他依舊不可思議的盯著我,「我什麼也沒做!」他也吼了句,身子一動,正想站起來,我立刻掏出定身符定住了他,怒道:「你給她下了藥是不是?」

  他一臉驚慌的看著我,任何人發現自己被定住都會有那個反應吧,「你,你會妖術?」他的聲音微顫。

  「你不要管這個」聽他說什麼沒做,我釋然了一下,也冷靜下來。

  「啪!」我打了他一個嘴巴,「這個耳光是替你父母打的,枉你從小讀聖賢之書,現在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無恥。」

  我頓了頓,撩起巴掌,又是一個嘴巴,「這第二下是替你大哥打的,居然想對你的未來大嫂無禮,置兄弟之情不顧,枉你大哥這麼疼你!卑鄙!」

  「還有這第三下,」話起手落,又是一個嘴巴,「是替茗顏打的,虧她這麼信任你,你差點毀了她的一生!你說這三個耳光你該不該挨!」

  他愣愣的看著我,半晌才反應過來,忽然大笑起來,斷斷續續道:「是,我無恥,我卑鄙,我和大哥都和阿顏一起長大,可為什麼阿顏偏偏喜歡大哥,我連說出心意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我再不做些什麼,她就馬上嫁給我大哥了,今生今世我再也沒有機會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覺得你愛阿顏,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對阿顏來說,只有你大哥才能給她幸福,你這樣做,不但毀了阿顏和你大哥的幸福,也毀了自己的幸福,就算阿顏嫁給你,你認為這種卑鄙的方法能得到阿顏的心嗎?得到心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用自己的心去爭取。在你意識到喜歡她的時候,就該說出來,現在已經晚了,因為你大哥已經得到了她的心。現在如果你硬來,是永遠得不到她的心的,而且只會痛苦一輩子,後悔一輩子。」我劈里啪拉的說了一大堆。

  他只是呆呆的凝視著茗顏,一言不發。

  「放手吧,幸福著她的幸福,那才是真愛。」我低聲道。

  「幸福著她的幸福……」他喃喃重複道。「我,也許再也不會有幸福了。」

  「笨蛋!怎麼會!你看你還這麼年輕,長的又不錯,家庭背景又好,怎麼說也是個鑽石王老五,喜歡你的女孩多的去了,隨便你挑!」看著他被我打腫的臉,我忍不住安慰了他幾句。

  他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相信我,每個人都有他的命中注定之人,你也一定會遇到你的有緣人。」我盯著他的眼睛道。

  他依舊凝望著茗顏,低聲道:「現在我受制於你,不放手又能如何,也許就像你所說的,只能怪我自己,為什麼,當時沒能說出想說的話,沒有握住想握住的人……沒有再更早一些……」

  「我知道,你也不可能說忘就忘,給自己一點時間吧。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你的幸福。」

  看他已經冷靜下來,我一邊說著,一邊撕去了符咒,他動了動手,又緩緩道:「其實--------我本來也不打算做什麼,我只是讓她喝了點昏迷的藥,打算讓她就這麼認為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什麼!」我一驚,「那麼,就是說,其實茗顏她還是……」我震驚之餘不由替李信和茗顏可憐,只是因為這樣,他們平白無故的遭遇了三世情劫,如果茗顏知道自己還是清白的,那麼……

  我瞪了一眼李越,「再給我打一掌吧!」實在是太氣人了!」

  ========================================

  「小隱,事情解決了嗎。」門外傳來小正的聲音,我轉過身,他正似笑非笑的倚門看著我。完了,忘了還有這個人了,天哪,他在門外看了多久?我剛才發飆的樣子豈不是都讓他看見了?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一笑,走了進來,李越抬頭一看,頓時像是見了鬼一般,臉色蒼白的立刻跪了下來,顫抖的說了一句:「大……大王。」

  我想我的臉色也比李越好不到哪裡去,直直的盯著眼前這位高大酷哥,腦中一片混亂,秦王嬴政,十三歲登基,現在是秦王政八年,嬴政剛好二十一,文正,文正,合起來不就是個政嗎?我怎麼就沒想到,我的腦子進水了……

  那麼,他口中的什麼伯父一定是……呂不韋了……

  「李越,你居然做出這種事,實在叫寡人失望。」他一臉清冷的望著李越。

  「大王恕罪……」李越渾身顫抖著。

  「小正……不……大王,請饒恕他吧,誰又說得清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也沒釀成大禍,所以……」我剛開口,就忙改了稱呼。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一拂袖走了出去。

  我忙扶起茗顏,對李越道:「我先把她帶回去,免得有閒話。」

  他點了點頭,道:「我有馬車在門外,而且我對太卜大人說是我母親大人請阿顏來府裡一聚的。」

  「我知道了。」我扶著茗顏往外走去,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壓抑的歎息聲。

  小正還在門外,我把茗顏扶進馬車,想了想,又轉過頭,對他道:「大王,你打算怎麼處置李越?」

  他臉色一沉,道:「是不是一旦知道我的身份,你就不會像以前一樣和我說話了,也和其他人一樣只是畏懼我,再也不會說真話了?」他倒沒用寡人這個稱呼。

  「我怎麼敢呢,看來我真是塊石頭,居然不知道一直和我聊天的男人竟然是大王。」

  他的臉色稍稍緩了緩道:「那麼,你還會和以前一樣嗎?」

  我思索了一會,頗為嚴肅的看著他道:「要我一直說真話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我做了個砍頭的動作,笑道:「可不許把我喀嚓了!」

  話音剛落,他就笑出聲來,道:「好,這點我一定做到。」他頓了頓道:「不過,你也不許再嬴政嬴政連名帶姓這樣說了,毫無規矩。」

  「嗯,那我可不可以還是喊你小正?」

  「不行。」

  「為什麼?」

  「要喊我大王,還要三跪九叩。」

  「啊?」我的嘴張成了「O」字形。

  皎潔的月光下,他眼中帶著淡淡笑意,彷彿觸手溫潤的黑色寶石,這個男人,真的是赫赫有名的始皇帝嗎?原來他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我的心中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我居然能和這個男人成為朋友,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對了,你剛才用的那個……」他忽然開口問道。

  我頭皮一麻,剛才情急之下在他面前用了兩招。「其實是一些道家法術,沒什麼特別的,」我胡亂解釋道。

  「這些道家法術我也聽過一點,不過親眼所見倒是第一次。」他把眼光移開,凝望著遠方,神色難辨,我也不知道他是真信還是假信。不過始皇帝日後不是尋訪不死靈藥嗎,應該對這些還是半信半疑的吧。

  「你什麼時候走?」他忽然問道。

  「過半個月左右吧。」

  「走之前想不想看看咸陽宮?」

  「什麼?」我一臉驚訝的盯住他。

  「走之前在咸陽宮陪我好好痛飲一番吧。」他深深的看著我,眼神清澈如水,我想,我可以信任他。

  「嗯,」我點了點頭,「當然,因為---------小正是我的朋友。」

  他的臉色依舊如常,眼底卻有一種欣喜慢慢的溢了出來。

  「十日後我自會派人來接你。」他一邊說著,一邊縱馬而去。

  我的心情這才慢慢平復下來,看了一眼還熟睡中的茗顏,不由鬆了一口氣,這下子,再也不會有什麼三世情劫了,柳顏,阿保機,快快樂樂的做你們的三世神仙眷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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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4:44 |只看該作者
咸陽宮

  過了七八天,李信就帶著十萬大軍凱旋而歸,李府立刻就派人來納徵,而茗府也回了禮,雙方終於定下婚禮的日子就在下個月初六。聽他們說,下個月初六宜婚嫁。這期間,我沒再看到李越,我想他也需要時間吧。

  不過無論如何,我的第一個任務總算完成了,和小正告別之後,也該回去了,在這不屬於我的世界中,我開始想念司音和飛鳥。

  大概又過了兩日,來接我去咸陽宮的人來了,令我吃驚的是來人居然是李越,不過仔細一想,他也的確是個最合適的人選。

  換了他帶來的宦官衣服後,就隨他乘坐馬車往咸陽宮而去。

  馬車上,我倆一直無語,空氣中瀰漫著一絲尷尬。

  「那個,大王沒有責罰你吧?」我先開了口,想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他搖了搖頭,道:「這次大王開恩,並未責罰於我。」他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雖然他沒有說出來,但我知道他對於我和嬴政的關係還是有點疑惑的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又開口道:「到了,下車吧。」

  我心裡一陣激動,掀開簾子就跳下了車,放眼望去,是一片華麗無雙的宮殿群,典型的二元式的闕形宮殿建築,氣勢磅礡,全部均為高台建築,富麗堂皇隱然有君臨天下之象。端謹肅穆,如建於九霄之上。

  站在宮殿前,不禁為它的氣勢所攝,現代仿造的什麼影視城,和它相比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積木。

  隨著李越順利的進入了宮裡,我就好比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不停的發出嘖嘖聲。宮殿一般都分為兩層,其下各層建圍廊和敞廳,使全台外觀如同三層,非常壯觀。上層正中為主體建築,周圍及下層分別為臥室、過廳、浴室等。下層有迴廊,廊下以磚漫地,簷下有卵石散水。彎彎朝上的飛簷和門窗上的鎏金,交相輝映,氣勢非凡。

  李越帶我七拐八拐的進了其中一個宮殿,與其它的宮殿相比,這座宮殿似乎樸實一點,但室內牆壁都繪壁畫,壁畫內容有人物、動物、車馬、植物、建築、神怪和各種邊飾。色彩有黑、赫、大紅、朱紅、石青、石綠,美不勝收,仁立在丹埠上的銅鶴正噴出裊裊青煙。

  「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吧。我去通報大王。」他朝我微微一點頭就出去了。

  待他剛踏出門,我就東張西望,滿懷好奇的看起來,目光忽然掠過紫檀木案几旁的一盞燈,好眼熟,好像在圖片裡看見過,對了,是青玉五枝燈,為看青玉五枝燈,蟠螭吐火光欲絕。據說如果點燃盤旋著的蟠螭嘴裡的燈,蟠螭身上的鱗片都會動,閃耀如同星辰。

  「小隱,你來了。」小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一回頭,他正跨進門來,似乎是匆忙而來,他身上還穿著繡著九章紋的黑色朝服,下裳佩有只有天子可以用的朱紅色蔽膝,高貴中透著一絲霸氣,和平時所見到的小正不同,今天的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之氣。他那雙幽黑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唇角輕揚,道:「這套衣服還挺適合你的。」我一愣,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衣服,不由沒好氣的道:「還不是因為來看你,你還取笑我。」

  剛說完,我又捂著了自己的嘴道:「啊,我忘了叫大王,沒有關係吧?」

  他笑了起來,道:「免了。」正說著,門外匆忙來了一人忽然跪下道:「大王,可以傳膳了嗎?」

  小正點了點頭,又沉聲道:「趙高,等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打擾。」

  趙高,不就是那個有名的宦官嗎?不過聽見傳膳這兩個字,我的情緒更好,在紫檀木案几旁坐了下來。小正看了看我,也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咸陽宮如何?」他問道。

  「太華麗了,氣勢非凡,王宮果然是王宮,你住在這麼大的地方,真是太爽了。」我忍不住感歎道。

  「大有何用,也是毫無趣味。」他似乎有點不屑。

  「飽漢不知餓漢饑,要讓我有這麼大的宮殿,我作夢都會笑出聲來呢。」我以一種不識相的眼神盯著他。

  「哦,是嗎?」他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道:「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擁有這些。」

  「啊……」我連忙擺了擺手,道:「我只是說說而已。」

  正在這時,宮女們陸續端上了膳食。

  待宮女們退去,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拿起酒壺,往自己的青銅爵杯裡斟滿了酒,一揚手一飲而盡。他又掃了我一眼,道:「怎麼不喝?」

  我趕緊也斟了一杯,剛喝了一口,就被那辛辣的酒味嗆了一下,毫無儀範的咳了起來,比我以前試過的伏特加還嗆,他卻笑了起來,一副情緒甚好的樣子。

  「好嗆的酒,我能不能不喝。」我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酒杯。

  「不能。」

  「可是如果我醉倒在這裡,好像不大好吧。」這酒估計兩杯我就倒下了,忽然有些後悔來咸陽宮了。

  「醉了又何妨,這裡是咸陽宮。」他一臉不以為然。沒關係,這裡是我的地盤,反正他就是這個意思。

  看著他又飲盡一杯酒,還照樣神色不改,不由暗暗佩服他的酒量。

  看著他,我忽然有個問題很想問,但又覺得有些唐突,思索了一會,剛想問,就聽他說道:「怎麼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吞吞吐吐道:「那個,我想問,你這個咸陽宮裡到底有多少,嗯,多少妻子呢?」

  他似乎愣了愣,道:「我還沒有冊立王后。不過……」他頓了頓道:「姬妾有十幾位。」

  「哦……」我應了一聲。十幾位?對一個帝王來說也不多了,

  「哦什麼?」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促狹的笑容,道:「怎麼,莫非你也有興趣成為其中一位?」

  「啊?殺了我吧。」我不假思索的翻了個白眼,「成為其中一位,然後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每天巴望著見你一面,傻傻等待,從此淪為無數人中的一人,被你遺忘。算了吧,雖然你是個帥哥,還是個有權有勢的帥哥,我覺得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的關係。」

  他沉默著,深深盯著我,彷彿要直直看到我的心裡,直把我看得有點發毛。忽然他朗聲笑了起來,道:「小隱,你總是那麼坦率。雖然你很有意思,也讓我很放鬆,不過……」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自從上次見你給李越三個耳光時的野蠻勁,我也覺得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的關係。」

  我的筷子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抬眼看了看他,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唉,上次他還是看見了我發飆的一幕。

  「糟糕,我有把柄被你抓到了,為了我的終身大事著想,你可千萬要保密,」剛一本正經的說完,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嘴角一鬆,也跟著我笑了起來。

  看著他清朗的笑容,我一時有些困惑,這就是被後人評價為時而高雅如菊,時而殘暴如劍的始皇帝嗎?其實在王者的面具之下,他也有一顆普通人的心吧。不過我也算有幸,如果遇到的是統一六國,完成霸業時的嬴政,那麼一切也會不同吧。

  看天色已經不早,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回到真正屬於我的地方。

  我拿起青銅爵杯,笑道:「你我相識,也是一場緣分,我很高興能遇見你,就讓我敬你一杯,從此各自珍重,相逢再無期。」說完,我一仰頭,一股腦兒的灌了進去。

  「好一個相逢再無期!」他也揚手飲盡杯中之酒,道:「小隱,你若是男兒之身,我們必成知己。」

  「難道你沒聽過一個詞叫做紅顏知己嗎?」我戲謔道。

  他又笑了起來。

  「我想我該走了。」我剛站起身來,眼前一暈,這個酒勁真夠大的,腳步一個踉蹌,腿下一軟,往後栽去,正好不偏不倚的跌進了他的懷裡。

  我和他四目相對,他的眼眸益發幽黑深邃,臉上因酒意而微微泛紅,薄唇抿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度,「你真的不願意留下嗎?如果----只是以紅顏知己的身份?」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這句話令我立刻神志清明,我微微一笑道:「不願意。現在的小正,因為對我很好奇,又難得有人對你這麼坦率,所以你覺得我很有趣,但是你畢竟是一國之君,你有你的底線,隨著時間一長,好奇心是會消失的,那時萬一我不小心超出你的底線,那麼,我很有可能連命也保不住。還是這樣離開,也許在很久以後當你偶爾想起我,還能會心一笑。」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默然了一會,淡淡道:「也許吧。不過……」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有些邪惡的笑容,道:「如果你還保持這個姿勢的話,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我這才發現自己還在他懷裡,趕緊跳了起來。一張符紙從我懷裡飄了出來,落在了案几上,我正要撿起來,他已經挾起了那張符紙道:「這是什麼?」

  什麼?這不是紙嗎,我剛一愣,忽然想起戰國時代還沒有紙呢,怪不得他不認識。我一把奪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折了一樣我唯一會折的東西----紙鶴,遞給了他道:「這是我們家鄉的東西,會給你帶來好運的,送給你。」

  他輕輕哼了一聲,道:「孩童的玩藝。」一邊卻又接了過去,揣入懷中。我不禁一樂,嬴政也有挺可愛的時候。

  「我派人送你出宮吧。」他站起身來,又道:「李越就在下面候著,到時他會送你出宮。」

  「嗯,多保重,小正。「我的心裡也有一些淡淡的離愁,從今以後,真的是相逢永無期了,不過就算是擦肩而過,也是一種緣分吧。

  他只是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低聲道:「走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高大的背影在燭光下似乎格外孤單,心裡莫名的難受起來,趕緊轉身就往外走去,別了,小正……

  在回去的馬車上,李越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會留下來。」

  「留下來?」我也挑了挑眉,戲謔道:「你認為你們大王會留下一個又野蠻又會妖術的怪人嗎?」

  他不禁淡淡一笑,道:「其實,除了這兩點,你也勉強算個好女子。」

  咦?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他也會開玩笑了,我瞥了他一眼,道:「所以啦,他的命中注定之人可不是我。」

  他沒有說話,望著車外,忽然低聲道:「看來,我也該去找我的命中注定之人了……」

  我聞言大喜,猛的拍了他一下,道:「對了,這樣想就對了!」

  這下徹底放心了……

  馬車行至茗府,我便下了車,看著李越離去,我沒有進府,而是走到了僻靜處,開始呼喚司音。

  「風」漸漸發出紫色的光芒,隱隱聽見了司音的聲音傳來,空曠而虛幻。

  「一切都結束了嗎?」他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冷靜。

  「嗯,帶我回去吧,師父。」

  「好。」

  手腕上其他的水晶也開始發出眩目的光芒,流動著七彩的顏色,迂迴繚繞。渾身像是火燒一般,越來越燙,一切就和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在一陣天旋地轉中,我又回到了熟悉的-----------21世紀,某城,前世今生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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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睜開眼,印入眼簾的就是司音那雙妖詭的眼睛,「歡迎回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淺紫蠱惑,銀色詭異,竟是一種說不出的美。

  「師父!」我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立刻衝上去抱住了他,連聲道:「師父,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他倒沒躲,只是淡然道:「小隱,你糊塗了嗎,照這裡的時間,你只不過去了兩天而已。」

  對啊,我正要說話,忽然又被拽進一個熱乎乎的懷抱,一陣混合著檀香、薄荷的柑苔木香味撲面而來,只聞到這股熟悉的香味,我就知道是誰了。

  「小隱,你回來了!」這個此時緊緊擁抱著我的金髮帥哥,也就是我的師兄------飛鳥。

  「放開我了,想謀殺呀。」我的氣都快透不過來了。

  他這才慢慢放開了我,碧藍的眼中滿是笑意,道:「怎麼樣?穿越時空的感覺怎麼樣?」

  「太棒了,你知道我碰到誰了,我碰到秦始皇了哦,還和他做了朋友,好像做夢一樣,你知不知道秦國是怎麼樣的……」

  「小隱……」司音的聲音制止了一直喋喋不休處於興奮狀態的我,我現在的狀態就好像剛剛旅遊回來,迫不及待的想要說些所見所聞。

  「我不是說過,除了和委託人有關的,不要和其他人有多餘的關係嗎。」他的紫眸一下子深沉起來,隱隱有絲不悅。

  「可是……」

  「師父,這也不能怪小隱,當初我第一次回來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嗎,以後習慣就好了,小隱,你明白的,對不對?」飛鳥趕緊打了圓場。

  「只是做朋友又什麼大不了。」我不服氣的低低嘀咕了一句。

  司音一側頭,銳利的目光立刻盯住了我,我趕緊低下頭,不敢去接觸他的目光。

  「好了,師父,小隱才回來,今晚我請客好不好?」飛鳥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我的手,

  司音已經收回了目光,低聲道:「我不去了,你們去吧。」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回來的時候……」

  「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個夏威夷披薩,我知道。」飛鳥笑嘻嘻的就帶我往門外走去。

  「記住,不要放菠蘿。」司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忍不住一笑,司音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菠蘿了吧,他對菠蘿過敏,一吃就過敏,一過敏就會睡覺,睡得昏天黑地,起碼要三天才能清醒。

  「你說師父看上去和你年紀差不多,為什麼跟個小老頭似的。」我一臉不滿道:「真懷疑師父到底是不是人啊?」

  飛鳥撲哧一笑,道:「說實話,我也有和你一樣的看法,哈哈。」他的笑聲忽然嘎然而止,神情古怪的看著我,嘴角揚起一絲促狹的笑容道:「我親愛的小隱,你就打算這樣出去嗎?」

  「這樣出去怎麼了?」我忙低頭一看,不由慘叫一聲,天哪,居然還穿著那宦官的衣服!
被詛咒的家族

  第二天,我又一次見到了柳顏,她看上去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她也沒問到底有沒有解開三世情劫,一踏進門就詢問阿保機的情況。

  「柳顏,你先聽我說,你們的三世情劫已經化解了,阿保機不會再帶你走了,放心吧。」我笑著對她道。

  出乎我的意外,她不喜反悲,道:「我不管什麼三世情劫,我只知道阿保機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就快崩潰了,我想他,我想見他!」我詫異的看了看身邊的司音,他依舊神態自若,緩緩道:「既然這樣,你就和他道個別吧。」說著,他從懷裡掏出那張符咒,默唸咒文,解了封印,一股白煙中,阿保機慢慢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柳顏。

  「跟我回去吧,什麼也不要管了。」柳顏忽然開口道。

  阿保機搖了搖頭,道:「如今三世情劫已解,我也要回到該去的地方了。」

  「憶,我想你,這兩個月來你不在我身邊,我很寂寞,真的很寂寞,我真的很想你,我不管你是不是靈,也不管什麼三世情劫,別離開我,……」柳顏的臉已漲得通紅,眼中泛紅,語氣激動,也許失去才覺得珍貴吧。

  阿保機不禁動容,眼底閃過一絲留戀,道:「阿顏,我也……」

  「帶我走吧,帶我到你的世界。」柳顏的話令我大吃一驚,我連忙阻止道:「你瘋了,不要命了嗎,。」

  阿保機臉色變幻不停,硬是壓抑住了感情,搖了搖頭,道:「阿顏,保重了。」

  「如果現在他不離開,那麼就無法投胎,永遠成為一個地縛靈。」司音冷冷的插了一句。

  柳顏身子一震,半晌,幽幽道:「我明白了,億,不過在你走之前我想告訴你,即使你是個靈,我還是很喜歡你,我永遠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喜歡億。」

  阿保機身子微顫,痛苦與不捨交織在他臉上,他剛往前走出一步,柳顏就伸手想抱住他,但------她忘了阿保機是靈,他是沒有實體的,她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穿過了阿保機的身體,不由失聲痛哭起來,「至少,至少在你離開之前給我一個擁抱啊。至少讓我感覺一下真實的你啊。」阿保機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悲傷,望著痛哭的柳顏不知所措,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此時阿保機的心中才是最痛的吧。

  「阿保機,我的身體借你一次。」一直沉默的司音忽然開口了,我不敢相信那是他說的話,難道司音也會有不忍心的時候嗎?

  阿保機臉上閃過一絲感激的神色,轉眼間消失在空氣中,只見司音忽然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柳顏面前,緊緊的摟住了她,很緊很緊。在那一剎那,我清晰的看見一滴晶瑩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我的心,忽然好像被什麼揪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保機才離開司音的身體,是時候一定要離開了……

  「億,你喜歡我只是因為我是茗顏的轉世嗎?」柳顏低低問道。

  「不,不完全是。」阿保機輕輕搖了搖頭,最後留戀的望了她一眼,永遠的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柳顏茫然的望著前方,一滴眼淚緩緩沿著面頰流下,滴答一聲,清脆的滴進了司音手中的藍色水晶瓶中。

  「如果有緣,你們終有一天會再相遇的,不管容顏怎樣改變,你們一定會-----------認出彼此。」司音淺紫的眼瞳中籠罩著一層罕見的溫柔的光澤,柳顏緩緩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師父,她會忘了一切嗎?包括阿保機?「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我忍不住問道。

  司音淡淡看了我一眼,道:「有些記憶,我也沒有力量抹去。」

  我牢牢的盯著他,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用那隻銀色的眼睛冷冷瞥了我一眼,道:「怎麼了?」」

  「師父,你今天好像不一樣,原來你也有不忍心的時候,我還以為師父的心是石頭呢,沒想到原來師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呀……」我笑嘻嘻的說道。

  他臉色一斂道:「今天的事你最好馬上忘記,還有……」他的語氣帶了一絲威脅,「要是讓我知道你告訴飛鳥,那麼……」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種叫做危險的味道。

  可是臉部神經卻不受控制,嘴角一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師父,你,你好可愛啊……」我朝他做了個鬼臉,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房門,趕快去找飛鳥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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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一位委託人也沒有上門,我也樂得清閒,飛鳥自然又見縫插針的和新女朋友約會去了,好幾次都很想問他到底在異時空有沒有這樣的艷遇。偶爾我也會想起咸陽城,那華麗的宮殿,熱鬧的街道,似乎都清晰的浮現在眼前,還有那個人----那雙幽黑狹長的眼睛,那灑脫不羈的氣質,讓人難以忘懷,想起來真是不思議,相隔兩千年,我居然和他有這麼一段交集……

  過了兩天,委託人終於上門了。

  這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男子,打扮得體,氣質不錯,但是就是很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在短暫的震驚和詫異之後,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我迅速的掃了一眼,丁陽,城市快報記者。

  「是這樣的,不知為什麼,從前一段時間開始,我的脖子就開始異樣,一動就好像有刀子割一樣疼,去看了很多醫生,他們都束手無策,不知是什麼怪病,而且很奇怪,我父親,爺爺,以及家族裡的男人都有這個病。本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一直做同一個夢,一直夢到這個茶館,還聽到有聲音告訴我只要到這裡就會沒事的,起初我也不當一回事,但現在越來越厲害,所以也只能來試試了。」怪不得我覺得他有點怪怪的,原來是脖子那裡有怪病。司音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那不是病,那是詛咒。」

  「詛咒?」丁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顫聲道:「不,不會吧?」

  「過來。」司音又像上次一樣,把食指抵在了他的額頭上,朦朦朧朧中,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些外國文字,確切說------是日文。我不禁有點驚訝,難道他的宿世根源是在日本古代?

  「在你許多的前世中,有那麼一世你是位有名的劍客,為朋友報仇殺了一位女子,這名女子死後怨氣極大,一直沒去投胎,而是化為惡靈,對劍客的子孫後代下了詛咒,凡是他的後代,過了二十五歲之後都會生這種怪病,遭受刀割之苦。「司音輕描淡寫的說著。

  「真的……有這種事?」丁陽的臉色蒼白,道:「我的確是剛過了二十五歲生日,我的父輩好像也都是25歲以後才發病,太……太可怕了……」他一臉驚恐,道:「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既然你來了這裡,我們自然會幫你,不過我要的-----只是你的一滴眼淚。」司音又喝了一口茶。

  「行行,多少眼淚都行!」他忙不迭道。

  「那麼,你先回去吧,到時我會再通知你。」司音看了我一眼。

  「好,好,那麼謝謝了,謝謝了!」他慌裡慌張的離開了。「師父,這次是要去那個劍客的時代嗎?」我問道。

  「不錯,你要回到1867年的日本京都,阻止他的前世-------新撰組三番隊長齋籐一殺死一名叫做阿菊的居酒屋老闆娘。

  「什麼?新撰組?這個男人的前世是那個時代的頂尖劍客齋籐一?」我不禁大吃一驚,完全不能把丁陽和齋籐一聯繫起來,

  我開始調動自己的記憶,歷史上的新撰組成立於公元1863年,在政局最動盪的7年中,這個日本歷史上最強的劍客集團試圖為德川幕府力挽狂瀾,甚至成功地利用池田屋事變使明治維新的到來推遲了整整一年。高舉紅色「誠」字山紋旗,身穿淺蔥色羽織的新撰組,以其凌厲殘酷的剿滅志士行動和嚴格到近乎殘忍的法度,被當時的百姓冠以壬生狼的名號。

  「師父,還是讓我去吧,那個腥風血雨的時代不大適合小隱去哦。」飛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他雙手交叉,斜倚在門邊笑道。

  司音掃了他一眼,道:「你認為小隱不敢去嗎?」

  好差勁的激將法,但還是很有效,我立刻跳了起來,道:「我去,我去,我會法術,怕什麼!而且,身為東方人的我應該比飛鳥更方便行事才對。」

  司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點了點頭,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你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

  我重重點了點頭,朝飛鳥笑了笑,他也對我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晚飯後,飛鳥抱著他的本本和一堆衣服敲開了我的房門。

  「小隱,你得感謝我剛好交了個日本女朋友,這件和服是她的,雖然樣式新了點,總比你那身好點。還有,怕你疏忽了,再來溫習一邊新撰組的歷史。」他難得的一臉正經。

  「饒了我吧,我都知道,反正新撰組的人大多數都沒有好結果,差不多全軍覆沒。我只是去阻止齋籐一殺那個女人,任務完成就回來。」我翻了個白眼,不耐的說道。

  「你經驗不多,那畢竟是個動盪的地方,那些浪人們只要看你不順眼就可以拔刀殺了你,所以事事要小心,千萬不要惹禍。」飛鳥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筆記本,

  「哼,誰要敢惹我,我召喚惡靈來吃了他們。」我戲謔道。

  飛鳥的臉色忽然一變,道:「記住了,小隱,沒有師父允許,千萬不能隨便召喚惡靈,萬一操縱不了,惡靈就會反噬,到時操縱它的人就會有危險。」

  我點了點,我也只是說說而已,真有危險,逃跑的方法多著呢。在修習通靈術時,我最拿手的就是霧遁了,起霧的法門並不是很難掌握的。

  「對了,我已經幫你查過了,那個叫阿菊的女人的近江屋就位於京都八條地區的梅小路。」飛鳥一邊不停的在本本上摁著什麼。

  「哦,你瞭解的好詳細哦。」我笑道,暗暗記住了這個地址。

  這次的任務看起來,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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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穿越時空,我似乎已經適應很多了,連頭痛也似乎減輕了點,這次司音的誤差也小了點,只不過,時間似乎有點尷尬,看起來似乎很晚了。算了,怎麼看,我都是在城裡了,總比荒郊野外的好,

  抬頭望去,是一條狹長古老的街道。偶爾有幾位身穿和服的女子,腰攜長刀的武士匆匆走過,沿街邊是一排居酒屋及格子窗屋。昏黃的燈光在白色的紙燈籠中隱隱透出暗色搖曳的光芒,別有一番韻致,怪不得西歐藝術家稱日本的建築為「木和紙的藝術」。木和紙組合的是美麗而細膩的。就像是搖曳的無心之火,又像是風雪中飄逝的宿命,美的脆弱。這裡,就是京都了嗎?

  多虧了飛鳥給我的和服,至少現在不容易引起人們的注意。

  我攔住了一位看上去還算和善的女子,問道:「請問,這裡是不是梅小路?」解語丸果然神奇,我一開口,就流利的崩出了日文。

  她看了看我,眼中掠過一絲驚訝,道:「這裡是七條的油小路,梅小路在八條。」

  還好還好,據我所知,京都的最初設計是模仿中國隋唐時代的長安和洛陽,整個建築群呈長方形排列,以貫通南北的朱雀路為軸,分為東西二京,東京仿照洛陽,西京模仿長安城,中間為皇宮。宮城之外為皇城,皇城之外為都城。城內街道呈棋盤形,東西、南北縱橫有秩,佈局整齊劃一,明確劃分皇宮、官府、居民區和商業區。從一條至九條呈縱行分佈,所以七條和八條不是很遠。

  我道了謝之後,就往八條走去。靜靜的小路上,偶爾飄過了幾個游浮靈,我不禁有些驚訝,在中國,游浮靈是不會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的,只有聽到召喚,他們才會現形。

  聽司音說過,日本的鬼怪有很多種,其中有很多是從中國流傳過去的。最為可怕的應該就是百鬼夜行了吧。百鬼夜行的鬼是由物件鬼組成的,據說是日常生活器物因為附著了靈魂而變成妖怪,每到特定的時間它們就會彙集到一起,在晴朗的夜晚集體上街遊行,一同去往陰間,可謂是死神的隊伍!「百鬼」在日本有這樣的傳說:你使用的物品用到九十九次時,若把它丟掉,它就會集怨氣成為妖怪,所以又稱九十九鬼。

  平安時期和江戶時代,是鬼怪最為盛行的時候。

  現在正是江戶時代末期,還是會有很多這樣的鬼靈滋擾人們的生活吧。

  沿著街面,我很快就在一排格子窗屋找到了阿菊的近江屋,輕輕移開了紙門,不大的屋子裡只有兩三個武士坐在那裡喝酒,見我進來,他們稍稍一愣,又接著喝起他們的酒了。

  一位身穿淡紫色和服的年輕女子款款而來,彎腰輕輕道了聲:「歡迎光臨。」她大約只有二十出頭,身材苗條,清秀可人,只是白皙的臉上隱隱有層黑灰之色,雙眼無神,有些怪異,不止是她,這間屋子也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我感覺到了----另一種生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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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5:05 |只看該作者
沖田總司

  「請問您想要點什麼?」她微微一笑道。

  「哦,給我來碗拉麵吧。」我應了一聲,在矮几旁席地而坐。這名女子的體質並不是容易招鬼的那種,莫非這間屋子有什麼蹊蹺,我環視了一下周圍,目光掃過房梁,忽然猛的反應過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阿菊,快來一下。」內屋有人喊她的名字。阿菊?那麼眼前這位女子就是我這次任務的重要人物了,想到這裡,我嘴角一揚,想到了個留在她這裡的好辦法。待那女子端了拉麵過來,我低聲道:「這位夫人,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這裡有些不乾淨的東西吧。」

  她的手猛的抖了一下,直直盯著我,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進了內屋。內屋裡還有一個男人,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一點,只是臉色極差,憔悴不堪,臉上同樣也有一層黑灰之色。

  「姑娘,你能看得出,一定不是普通人,請救救我的丈夫!」她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到底是怎樣的情形?」我低聲問道。

  「是這樣的,我丈夫自兩個月前就開始每晚做惡夢,夢裡總有個醜陋的男人拿著斧子砍他,一直這樣,這還不算,每次我丈夫醒來,都會覺得渾身疼痛,好像真的被砍到一樣,這樣下去,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黯然道。

  我看了看她,道:「你們是兩個月前才搬到這裡來的吧。」

  她點了點頭。

  「問題就出在這間屋子上,這間屋子的木樑是以槐木和柳木而制,你知道槐的漢字怎麼寫嗎?」我說著,蘸了點茶水在地上寫了個槐字。

  「槐字裡面有個鬼字,柳木容易成為變怪,這兩種是最容易招鬼的木材,你們還兩種全用,自然就招來了樹中住鬼。」我搖了搖頭道。

  「樹中住鬼?」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嗯,此鬼多居住木中或樹下,最喜歡寄居的就是槐木和柳木。」

  「那麼,那麼有辦法解決嗎?」她急切道。

  「樹中住鬼法力極弱,只要趕走它就可以了。不用擔心」我掏出懷中的靈鬼凶災退散符,默默念了幾句驅鬼咒文,用力一甩,那符咒就穩穩的貼在了樑上。

  「放心吧,今晚你丈夫一定能睡個好覺了。」我笑了笑道。

  「真是太感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你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阿菊一臉激動的說道。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真要感謝的話。」我頓了頓,道:「我初來乍到,需要一個安身之所,能不能請了我,讓我在這裡幫你的忙呢?」

  她一愣,遲疑道:「可是你……」

  「沒關係,我什麼都能做。」

  「既然這樣,我就請你留下了。」她也笑了起來。

  「嗯,多謝,我叫小隱,請多關照。」

  「我叫阿菊。」

  完成任務的第一步,似乎很順利。也許,很快就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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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住了三四天,我很快就熟悉了一切。阿菊帶了我去了這裡的陣前屋。町下的農婦們會將新鮮蔬菜以及鮮花等在清晨拿來陣前屋販賣,,也就相當於現在的菜市場。人們在這裡可以享受新鮮的生菜,水果及花的樂趣。

  去了兩次之後,我就自告奮勇的一個人去了,不過她似乎總是不好意思差遣我,在她看來,也許我也算得上個半仙吧,至少她丈夫再也沒有做過那種惡夢了。

  雖說是深秋,但陽光依舊明媚,狹長的街道上鋪滿了散落的紅葉,偶爾從樹枝間,房頂上傳來幾聲婉轉的鳥鳴,隨著格子窗屋的紙門被移開,早起的人們陸陸續續的出現在街道上,孩子們也開始戲鬧追逐,城裡一下子熱鬧起來。看起來似乎一片平和景象,只有穿梭而過的浪人身上的佩刀在提醒我這是個危險的時代。本著不惹事生非的態度,如果看見浪人之間斗械,我都是遠遠繞開的。

  我抱著一籃剛買的配菜蘿蔔,不慌不忙的走在街上,順便欣賞一下京都的早晨。

  走到一座神社前,忽然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哭聲,我好奇的探頭進去,看見幾個孩子正圍著一個女孩子,好像在哄她似的,那個女孩很可愛,不過一直在哭。我不知不覺走了進去,放下籃子。

  「怎麼了?」我開口問道。

  「哦,太郎不小心把阿雲的新頭飾摔斷了,阿雲就一直哭,一直哭。」一個年紀也就六七歲的小女孩回答了我。

  什麼呀,原來是這麼點小事,我不由覺得有點無趣,正打算站起身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透柔軟如冰絲的聲音:「阿雲怎麼哭了?」

  那些孩子一回頭,個個喜笑顏開,連聲喊著:「哥哥,哥哥。」我驚訝的回過頭去,一位身著白色和服的少年在淺金色的陽光下微笑,長長的黑髮隨意的紮起,又隨意的在他肩上散了幾縷。淡淡散發出一種清冷脆弱,纖塵不染的純淨。他漆黑的眼眸,令人想起了繁星閃耀的夜幕,他淡粉的嘴唇,令人想到春天第一朵綻放的櫻花,他輕輕一笑,彷彿陽光照射進了心底深處,那種溫暖的感覺一直漫延著,漫延著……

  美少年,當時我想不出更多形容詞,印入腦中的翻來覆去只有這三個字。

  他徑直走到那位叫阿雲的女孩面前,附下身子柔聲道:「怎麼了,不要哭了。」阿雲見到他,剛咧嘴想笑,但可能又想起自己的頭飾,又繼續哭了起來。身邊的孩子把原因一說,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走到一株開得正艷的紅楓前,伸手折下一小枝楓葉,走回阿雲面前,彎腰插在她的髮鬢上,道:「看,這下不是也很漂亮。」他語氣溫柔,笑意似乎快從眼眸裡溢了出來。

  我趕緊掏出自己隨身帶來的小鏡子,打開讓她看,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對著鏡子看了一下,立刻止了哭聲,「姐姐的這個鏡子好清楚啊,」她輕輕的說道,眼睛就一直盯著我的鏡子,看著她一臉很想要的神色,我猶豫了一下,要是我不給,好像太小氣了,我可不想給別人留下這樣的印象,尤其是在那麼一個美少年面前,於是把鏡子遞給了她。道:「那姐姐就送給你吧,那你就不要哭了哦。」算了,算了,反正我回去又能買,只是不知道ANNASUI還有沒有這一款了,以後還是帶個普通的吧。

  阿雲喜出望外,連忙說了聲謝謝,歡天喜地的繼續和夥伴們去玩了。

  我側頭看了一眼,那少年也正微笑的看著我,

  「那面鏡子很漂亮。」他忽然開口道。

  「嗯,」我點了點頭,道:「所以我現在又有點後悔了。」

  「呵呵,「他笑出了聲。

  「我叫小隱,你呢?」我自己也笑了。

  「--我姓沖田。那個,名叫總司。」說著「名叫總司」時,他又笑了,那笑容好像突然綻開的陽光一樣燦爛。

  但我卻笑不出來了,沖田總司,是那個沖田總司嗎?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兩大劍客,一個叫做齋籐一,另一個,就叫做沖田總司。

  我一臉震驚的盯著他,完全不能把眼前這個水晶般純淨的溫柔少年和九歲起就握刀,斬人無數,人稱鬼之子的沖田總司聯繫起來。

  半晌,我才回過神來,「哦呀,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趕緊拾起地上的籃子,衝他尷尬的笑了笑,飛也似的逃走了。

  「再見!」背後傳來他清爽而愉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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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近江屋好一陣子,我才平靜下來,那樣的少年,明明有天使一樣的容貌和笑容,怎麼會是讓人聞之變色的鬼之子?

  腦中飛快的出現了一段關於沖田總司的記憶資料,沖田總司,新撰組一番隊隊長,副長助勤,兼劍術示範,屬於天然理心流,26歲,歿。當初讀到這段簡短而枯燥的資料時,我完全沒有感覺,但現在真切的看到了現實中的人,而且還是那樣一個美少年,心裡卻隱隱有陣失落,不知是惋惜還是遺憾。

  正想著,門外走進兩人,身著袖口有白色山型的淺蔥色羽織,腰配太刀,矮一點的那個,容貌普通,面帶微笑。而高個的那個身材挺拔,雖然容貌英俊,但神色冷淡,一雙深邃的眼中閃動著冷酷的光芒,全身散發著一種凌厲的---------殺氣。

  一看他們進來,其他桌子前的客人們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不敢再看第二眼。他們的眼光中夾雜著恐慌和厭惡。這樣的服飾,好像是新撰組的專用服,這兩人應該是在當值中的隊員吧。

  新撰組一直擔任著維護京城治安的任務,但京都城裡的人,從來就對德川幕府的差人沒什麼好感,因為京都畢竟是千年王城之地。相對地,他們比較偏袒與幕府作對的長州派。長州藩發覺了這一點後,也更有意識地在京都收買民心,在祗園等地作了大量投資。而新撰組雖以鎮護王城的名義駐紮進京,在池田屋之變中,致使京都盡人皆知,新撰組乃是幕府的爪牙。因此,不少人設法袒護被通緝捉拿的長州藩士和浪人,甚至湧現了拚死保護長州藩士的義俠。事變之後,奉行所不得不為此頒佈告示,嚴令禁止京都居民窩藏逃犯。

  我所在的這個時間段雖說離新撰組的覆滅只有兩年了,但目前看來人們還是十分忌憚他們的。
新撰組

  「他們是新撰組的人,也算這裡的常客了。」阿菊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點了點頭,走到他們面前,笑了笑道:「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

  那矮個的看了看我,笑道:「這位姑娘以前沒有見過,是新來的嗎?」

  「是啊,她是我新請來幫忙的。」阿菊已經在那裡回答了,

  「清湯拉麵。」那位高個子冷冷的發話了,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呵呵,我說齋籐,怎麼每次你都點清湯拉麵。」那人笑嘻嘻道。

  我心裡一驚,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男人殺氣那麼重,八成就是齋籐一了。齋籐一,新撰組三番隊隊長,以偵察和暗殺出名,劍法乾淨利落毫無花巧招數,一擊致命。

  今天是什麼日子,當今兩大絕頂劍客全讓我遇到了……

  只是齋籐一為什麼要殺死阿菊呢?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只要阻止這件事發生就可以了。

  我站在一邊觀察著他們,發現那個矮個男人的眼神老是圍繞著阿菊轉,看起來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而齋籐則是目不斜視,臉色冷峻。

  在把面端過去的時候聽見了幾句他們之間簡短的對話。

  「阿一,長州派的人好像又在蠢蠢欲動了。」

  「嗯,好像混進了不少奸細。」

  「明晚我們是不是……」

  「三郎,不要在這裡說這個。」

  齋籐冷冷的打斷了那個叫三郎的男人,看起來他的戒備一點也不鬆懈,不愧是專門負責偵察和暗殺的人。

  齋籐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他那銳利冷酷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劍直插我的心房,令我有種瞬間被冰凍的感覺,和小正的冷不同,在他的眼神中,我感到了一種嗜血的味道。

  端面的手不由輕顫了一下,幾滴滾燙的麵湯濺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滴在了他衣服上。

  「啊,對不起!」我趕緊替他擦拭,糟糕,萬一他發飆拔刀砍我怎麼辦?我是霧遁呢還是用定身術?

  「走開。」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冷冷說了一句,身子連動都沒動。

  求之不得,我正要閃開,忽然看見門外簾子被掀起,一個白色人影輕快的走了進來。

  「總司,你來了,我們正等著你呢。」三郎熱情的招呼起進來的那位男子。

  總司?沖田總司?我愕然的抬頭,果然,就是早上遇見的那位美少年。他見到我,也是稍稍一愣,不過又立刻衝我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如沐春風。

  我又看了一眼齋籐,令人驚訝的是齋籐看著總司的眼神裡竟也有一絲暖意。

  他笑吟吟的看著我,忽然指了一下我的手道:「你的手怎麼了,小隱?」

  被他一說,我開始覺得手背疼痛起來,忙低頭一看,原來剛才也有幾滴熱湯濺在了我的手背上,現在已經變紅了,好遲鈍,怎麼我現在才感覺到疼。

  「總司,你認識她嗎?」三郎驚訝的問道。

  「啊,也算是吧。」總司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紙袋,附下身來,放在了我的手裡,道:「這個給你。吃了就不疼了。」我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陣感動,總司好溫柔啊,我打開紙袋,裡面是一塊塊淺棕色的糖,我認得這種糖叫做豆平糖,好像是孩子最愛吃的糖。怎麼感覺有點像哄孩子……

  「這個,謝謝。」我吞吞吐吐道:「不過,我不是孩子……」

  「呵呵,沒關係。」他又愉快的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忽然笑聲被一陣劇烈的咳嗽代替了,他猛的捂著自己的嘴,低聲道:「抱歉。」說著就跑出了門外。

  咳嗽?對了,我想起來了,歷史上記載沖田總司是由於患了肺結核去世的,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病好像不輕了。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一顫,不由自主的也跟著他跑了出去。

  屋後,總司靠在牆根處劇烈的咳嗽著,當他攤開白色的帕子時,我清晰的看到那裡盛開了點點血色的花。

  他見我出來,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我默默的看著他,為什麼,被這麼痛苦的疾病折磨的他還能笑的這樣清澈純淨,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的話,就進屋吧,外面冷。」我低聲說了句,就往回走去。

  「那個,請不要對別人說。」他低低的在我背後說道。

  我一驚,難道直到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得了肺結核的事嗎?他一直都隱瞞著大家嗎?我驚訝的回頭看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暖清澈,「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

  進了屋子,齋籐關切的眼神迅速的望向了總司,三郎已經忙不迭的問了起來,:「總司,你怎麼樣?你的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總司笑了笑,道:「沒事,只是咳嗽而已,天氣稍稍有變,我就容易傷風咳嗽。」

  「松本醫生怎麼說?」齋籐也開了口。

  「沒什麼,放心吧。」總司笑得像個孩子。

  齋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對了總司,聽說你前幾天偷看了土方副長的俳句集,他大發雷霆吧。」三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說起這件事,副長差點就拔刀了,哈哈哈。」總司看上去甚是愉快。

  「那麼,我們的魔鬼副長到底寫了些什麼?」三郎好奇的問道。

  「這個嘛。」總司賣了個關子,忽然一本正經的吟誦起來:「一朵梅花開,梅花依舊是梅花,梅花開幾朵,也不會變成梅花以外的東西啊……」

  還沒說完,我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什麼詩呀,三郎更是笑得樂不可支,連齋籐眼裡都有了一絲笑意。

  「平間先生,齋籐先生,你們居然敢笑話土方副長的俳句,切腹,全部切腹……」總司自己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在一片笑聲中,我聽見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我忽然有點心疼起這個叫做總司的少年……

  雖然他被稱為人斬,鬼之子,但那都是從文字中得來的,我從未親眼見過,我只知道,這個在我眼前的總司是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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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的十幾天,我和阿菊也已經混熟了,她是個典型的日本女人,賢惠能幹,心地善良,究竟齋籐為什麼殺了她,而她又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怨氣,下了這麼重的詛咒呢?司音說齋籐是為了朋友殺了她,難道這個朋友就是三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菊的丈夫看起來似乎也挺神秘,經常不在店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每天去陣前屋購買蔬菜水果也成了例行公事,不過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也是件愉快的事情,在路過一家藥屋時,我忽然想起了總司的病,雖然我對結核病並不是很瞭解,但如果能稍稍遏制他的咳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也好啊,我望了望籃中的梨,邁進了藥屋,挑了一味叫做川貝母的中藥。

  川貝燉梨,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為什麼我就沒學點醫術呢。

  出來路過街邊的飴屋時,又想起那天總司給我的豆平糖還蠻好吃的,忍不住又走了過去,只見屋前一位身著淺蔥色羽織的男人也低著頭在挑選。這不是新撰組的隊服嗎,我走近他,他剛側過頭,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

  「總司!」我驚訝的喊道,「你怎麼在這裡?」

  總司一見是我,又露出慣有的燦爛笑容,道:「小隱,你也來買豆平糖嗎?」

  我點了點頭,道:「嗯,上次一吃吃出癮來了,」

  「是啊,是啊,很好吃。」總司笑容滿面的應和著。

  「你今天怎麼穿著隊服了?」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哦,今天剛好輪到我和齋籐先生當值。」他一邊說著,一邊付了錢,把紙袋遞給了我,:「給你,這是最後一袋了。」

  「不行不行,你那麼喜歡吃,」我連連擺手道。

  「沒關係。」他淡淡笑著,沐浴在陽光下的他,笑容也是那麼耀眼。

  「對了,跟我來。」我一把拉起他,往河岸邊走去,他似乎有些愕然,但還是被我拉到了岸邊。

  「坐下,」我指了指草地,把一堆東西一扔,自己先坐了下來。他也立刻在我身邊坐了下來,道:「怎麼了?」

  「一起吃吧。」我打開了紙袋,拿出一塊遞給了他。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道:「好。」

  濃郁的豆香充斥著口腔,入口即化的感覺比德芙巧克力還爽滑,看了看身邊聚精會神的吃著糖的總司,我不由很好奇如果在現代,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喜歡吃巧克力呢?

  「咳,咳!」他又忍著咳了兩聲。

  「總司,沒關係,不用忍著,咳出來好了,不用這麼辛苦。」每聽他咳一聲,我的心裡就抽一下。

  「我沒事。」他繼續往嘴裡放了一塊糖。

  「總司……你的病需要多休息……」我吞吞吐吐道。

  他看了我一眼,略帶驚訝道:「你知道我是什麼病?」

  「嗯,我知道一點,我想醫生也一定和你說過類似的話吧?」

  「啊,說過。我知道自己的病。」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笑容漸漸隱去,「也許將來,我會在病榻上度過,但是現在,在我還能揮動劍的這一刻,我不想停下來,為了守護身邊的人,為了並肩作戰的夥伴,我也要拿起劍.,繼續戰鬥下去……」

  他抬頭的時候眼神淡而清澈,陽光映在身旁,帶起他凝望的微笑,久久不曾散去,我的心在一剎那有一絲震動。

  「那就做你想做的事吧,至少以後回想起來,並不覺得後悔,問心無愧。那就行了。」我笑了笑道。

  他轉頭看著我,笑容溫暖,重重點了點頭。

  「不過,身體還是要當心,不然就算你不想,也只能乖乖躺著了,這個給你。」我把籃子裡的梨和川貝交給他,道「把川貝放在掏空的梨中,隔水燉,全部吃下去,潤肺止咳。」

  他笑容依舊,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接過了東西,站起身來,道:「多謝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嗯,下次再見,謝謝你的豆平糖。」我也收拾了一下,站起身來。

  「這個,謝謝。」他指指手中的東西,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我似乎又聽見了一陣咳嗽聲。我的心裡,似乎越來越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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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切好像都很平靜,齋籐和三郎看起來是這家近江屋的常客,總司也來過幾次,每次他來我都逼著他吃一碗川貝燉梨或是白梨蜂蜜,看他一口一口的乖乖吃下去,我才覺得心裡舒服一點。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少年會讓我這麼心疼,有時候,他的笑容比他的咳嗽還讓我心疼,總是在想,在他那柔弱的外表下是怎樣一顆堅強的心……

  漸漸的,我和他們都慢慢熟絡起來,三郎經常會和我開開玩笑,而齋籐雖然依舊沉默,但看著我的眼光明顯少了幾分敵意。

  今天近江屋剛開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長長的黑髮,白色和服,燦爛的笑容,我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總司,怎麼這麼早?難道……」我眨了眨眼:「這麼早就來吃我的川貝燉梨了?」見他今天氣色不錯,我的心情自然更好。

  「呵呵,」他笑著道:「小隱,今天我們屯所有合戰比賽,想不想看?」

  「合戰比賽?」我心中一動,聽上去似乎很有趣。

  「我和齋籐都參加哦。」他臉上笑意更濃。

  「什麼?你也參加?可是你的身體?」我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關係,我至少還揮得動這把菊一文字則宗。」他指了指腰間的太刀。以前也有所耳聞,菊一文字則宗和加賀清光,是沖田總司最為鍾愛的兩把太刀。

  兩大高手過招實在是個不小的誘惑,我的心裡也著實癢癢的,於是和阿菊請了假,跟著總司前往他們的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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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8 23:15:38 |只看該作者
魔鬼副長

  新撰組的屯所位於京都西面的本願寺內,剛到寺前,就見到寺門前釘著一塊寫著新撰組名字的木牌,門邊還守著兩名身著淺蔥色羽織的隊員,他們一見到總司,立刻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沖田先生。」又略帶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總司對他們笑了笑,帶著我走進寺內,寺內紅楓處處,猶如雲霞一般籠罩著庭院,迴廊前種植著許多顏色各異的菊花,白的純淨,粉的柔美,黃的艷麗,花瓣隨風吹落在石板地上,木製的迴廊上,和散落的紅葉交相輝映,別有一番韻味。

  時不時的有身著淺蔥色羽織的隊員從我們身邊走過,總司微笑著和他們打著招呼,他們看著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好奇,也是,我一個女孩好像是有點醒目。

  「總司,你帶我來沒有關係吧?」我有些懷疑的問道。

  「沒關係,沒關係。「他笑著搖了搖頭。

  穿過庭院,來到一個開闊的場地,站著不少人,我忽然看見了眼熟的人,「齋籐先生!」我笑吟吟的朝他招手示意,雖然他和我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而且其中八句是,清湯拉麵。但畢竟也是個熟面孔,忽然看見還是有點親切感的。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了,真不容易,算給我面子了,還做出了一點反應。

  「總司,這女人是誰?」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擋在了我們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還不等總司回答,他像是想到什麼,又來了一句:「這不會是你的女人吧,好小子,總算開竅了。」

  總司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低聲道:「永倉先生,不要胡說了,她是我的朋友。」

  總司叫他永倉先生,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是八番隊長永倉新八了。「我叫小隱,初次見面,大家好,我是總司的朋友。」我朝大家笑了笑。

  「你叫他總司?居然沒用敬語?」永倉依舊不依不饒,還作出一副兇惡的樣子瞪著我。不過,他的臉不用扮看上去就挺兇惡的。

  「永倉先生……」總司正想開口,忽然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新八,好了,別玩了,不然把總司的女人嚇跑了。」一個高個圓臉的男人走了過來,笑著拍了拍永倉的肩,永倉臉上肌肉一鬆,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和總司對望了一眼,什麼總司的女人,越解釋越混亂,不過對於那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來說,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只有一種吧。

  在隊員們的哄笑聲中,總司的臉越來越紅,低聲道:「抱歉,我這些夥伴們就是這樣隨便。」

  「沒關係,我不會在意的,被他們調侃幾句又不會少塊肉。」我衝他笑了笑。

  他聞言又笑了起來。「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換上裝備就開始合戰比賽吧。」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暗沉如薄暮私語,卻又明晰似縈繞週身,說不出的好聽。有這樣聲音的人一定也是個出色的人物吧。

  尋聲而望去,迎面走來兩位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兩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出頭的樣子,一位個子中等,結著髮髻,面貌親切之中又略帶威嚴,這個男人不像是那個聲音的主人,我把眼光轉向了那個高挑的男人,他和總司一樣,未結髮髻,只是隨意的紮起一頭長髮,黑色髮絲在風中飛舞,吹拂過他俊美的面頰,一雙深不見底的褐色眼睛,淡淡的泛著琥珀的光澤,嘴角微挑,顯出幾分不羈,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個簡單角色,他應該就是那個聲音的主人。

  「剛剛在說話的是我們的土方副長,他身邊的就是後籐局長。」總司低聲在我耳邊說。

  原來那個男人就是以殘酷手段被人們稱為魔鬼副長的土方歲三,這到底是怎麼了,魔鬼副長,鬼之子,和鬼字有關的男人為什麼都偏偏這樣俊美,他們若是鬼,那地獄也該成了天堂吧。

  從書上讀到過,後籐勇,土方歲三,還有總司都是從一個叫多摩的鄉下地方裡的試衛館裡相識的,他們幾人同為天然理心流宗家近籐周助門下的師兄弟。特別是後籐和土方,從十七歲起就認識,感情親厚,在他們眼裡,總司就像是弟弟一般吧。

  土方的目光冷冷掃過了我,又望向總司,道:「這就是你提過的那個--朋友嗎?」

  總司點了點頭,笑得一臉無邪。

  看著總司的笑容,土方的眼神也漸漸柔和起來,道:「那就去準備吧。」

  「阿歲,我們也打上一場吧,在多摩的時候我們經常玩這個遊戲,忽然有點懷念起來了。」一邊的後籐局長笑著說道,他的聲音低沉卻溫和。

  「嗯,」土方點點頭,在轉頭看著後籐的那一瞬間,我清楚的看見透明的溫柔在他眼中閃動,一時間,冷傲俱散,兩人相視一笑,一種特別的感情在他們之間緩緩流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微妙。所謂合戰遊戲,就是分為白隊和紅隊,每隊六人,每個隊員額上綁上一個瓷碟,手持木刀或竹劍,找機會擊破對方額上的瓷碟,被擊碎的那個隊員立刻要退出合戰,哪組的隊員最先全部退出就算輸了,另一隊就是勝方。

  後籐勇,總司,新八等人在紅組,土方,齋籐,三郎等人在白組,實力不相上下。我和其他隊員則在一邊津津有味的觀戰,為他們加油。

  第一次見識到總司的劍術,只見他輕逸靈動的身影一晃,只聽啪啪兩聲脆響,對方已經有兩個碟子碎了,圍觀的隊員們紛紛喝彩,而白組的齋籐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沒看清他的動作,紅組就聽到一聲脆響。

  戰況激烈,我興奮的看著比賽,同時又有些擔心總司的病。

  啪啪,又聽幾聲脆響,連後籐和土方也敗下陣來,場上只剩總司和齋籐還對峙著,

  「不愧是新撰組最強的兩個人啊。」後籐在一邊笑道。

  「總司,加油!」我朝他做了個V字,他稍稍一愣,又立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朝我點了點頭。我的目光往旁邊隨意一掃,正好看見土方正若有所思的注視著我,我朝他笑了笑,趕緊把目光移開了,可能是因為魔鬼副長這個外號的關係,被他注視著好像真的有一種壓迫感。

  總司一揚竹劍,用他特有的突刺技朝齋籐刺去,齋籐舉刀架開了第一擊,但總司但還有接下來的第二和第三擊,順勢一刀刺去、瞬息間收回、再度刺出。連串動作彷彿一氣呵成,神速無比。在第三擊時,只聽啪的一聲響,齋籐額上的瓷碟被敲碎了!

  總司嬴了!周圍傳來一片讚歎之聲,我一躍而起,衝上去一把抱住他,連聲道:「太棒了,太棒了!」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我感到背後有股涼意冒了上來,往旁邊一睨,大家都驚訝的望著我,有什麼好驚訝的,奇怪……

  「啊!」當我意識到我居然因為過於激動緊緊抱住總司的時候,不由大叫了一聲,慌忙跳了開去,要命,我又忘了,這裡不是現代,這裡是150年前的古代,一個普通的擁抱在這裡可是太太驚世駭俗的舉動了……

  「抱歉,總司,我不是故意的。」我趕緊道歉,怎麼感覺好像自己是個色狼佔了他便宜似的。「我是太高興了……所以……」

  「我知道,」他又笑了起來,「剛才小隱不是也在拚命為我加油嗎。」

  「是啊,呵呵,你不要誤會就好。」我乾笑了兩聲。

  「總司,你的女人還真主動!「新八又在那裡唯恐天下不亂了。我迅速的回頭,甩給他一個白眼。

  「永倉先生,我的名字是小隱,總司的女人好像不是我的名字吧。」我唇邊漾起一個調侃的笑容,道:「如果我把永倉先生叫做某某的男人,我想永倉先生也不喜歡吧。」反正仗著總司在身邊,我也不怕。

  周圍傳來了一陣笑聲,總司似乎忍著,不好意思笑出聲來,齋籐的嘴角也微微抽動了一下。

  「啊,總司,你還不管教管教你的女人!」新八的臉皺成了一個包子,大聲吼道。

  「抱歉,抱歉,」總司強忍著笑意,朝我打了一個眼色,我立刻心領神會,趕緊跟著他往後面的庭院走去。

  「哈哈哈!」一進庭院,總司就笑出聲來,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永倉先生被氣成那個樣子。」

  「嗯,他的臉生起氣來好像包子哦。」我忍不住說道。

  「包子?哈哈哈!」總司笑得如同孩子一般暢快。「要是被永倉先生聽到,又要生氣了。」

  漸漸的,他止住了笑聲,嘴角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我道:「小隱,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姐姐。」

  「是嗎?我長得像你姐姐嗎」我笑嘻嘻道。弟弟這麼帥,姐姐一定也是個美人吧,我胡思亂想著。

  他笑了笑道:「不過說來也奇怪,你和我姐姐一點也不像,就連性格完全是相反的,可為什麼我覺得你們有相同的地方呢。」

  「當然有相同的地方了。」

  「什麼?」

  「我們都是女的呀。」

  「-------哈哈哈哈!」

  「咳咳咳……」總司又發出了那令人揪心的咳嗽聲,他來不及掏出帕子,一口殷紅的血噴在面前的黃色菊花瓣上,點點血紅觸目驚心,然後又是一口血,黃色花瓣自底飄起,慢慢夾雜著紅色.........

  我的心,猛的痛了起來,「總司,怎麼樣?」我趕緊扶住了他。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唇邊的血跡,朝我笑了笑道:「我沒事。」

  「你都在吐血了,還說沒事,你不要在強撐下去了!痛苦的話就表達出來,這樣強作歡顏更讓人難受!」我不由語氣激動起來。

  「說了……我沒事。」他又重複了一遍,笑容依舊,語氣卻是帶著一絲斬釘截鐵。

  我看著他,再也沒說什麼,只是摘下那些帶著血的花瓣,放進了手帕裡,揣入懷中。

  「謝謝,」他輕輕說了一聲,目光飄向了遠處,若有所思。那雙純淨的眼眸似乎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霧。

  總司,為什麼要這麼辛苦?為什麼……

  「總司,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姐姐,我要好好照顧你!」我看著他,堅定的說道。

  「呵呵,你比我還小吧,怎麼做我姐姐。」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伴隨著幾聲咳嗽。

  「我不管,你的身體就交給我了。」

  「啊?」

  「我是說,你的健康就交給我了。」剛才那句話好像有歧義……

  總司溫柔的笑了起來,這樣的微笑,我很想一直看下去……

  「總司!」齋籐不知什麼幽靈一般的站在了我們身旁,他附身在總司耳邊說了幾句,總司的臉色稍稍一變。脫口道:「為什麼?」

  齋籐沒有回答,他望向了我,道:「副長想單獨見見你。」

  「啊?」我的嘴又張成了O型,魔鬼副長要單獨見我,寒啊……

  「小隱,還是我和副長說一聲,說你不想去吧。」總司輕聲道。

  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去,他又不會殺了我。」

  總司笑著點了點頭。

  =============================================

  魔鬼副長的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小小的矮几,屋子的正中貼著一張紙,走近一看,上面寫著:

  一、嚴禁違背武士之道

  二、嚴禁脫離組織

  三、嚴禁隨意改變策略

  四、嚴禁隨意辦理訴訟

  五、嚴禁私鬥

  違背者以上任一條者,切腹

  哦,這不是土方副長制定的以殘酷聞名的軍中法度嗎?在新選組成立以來,因為觸犯這個法度而切腹自盡的隊員數目也不小。從高層到低層,無論是誰,只要有違犯,土方魔鬼副長可是一個都沒放過。

  等了許久,都沒人來,這人的架子也太大了吧。我不覺有些無聊起來,轉身朝門外走去,剛跨出門就撞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好痛啊,我揉著自己可憐的鼻子抬起頭,正好對上那雙泛著琥珀光澤的眼眸。

  「想去哪裡?」他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沒去哪裡,只不過等的太久,隨便走走。」我加重了等的太久這幾個字,這可是你的不是。

  他顧自走了進來,回頭冷聲道:「還不進來。」

  不能否認,他的容貌無可挑剔,他的聲音更是性感動人,但是他的態度實在是讓人非常非常不爽。他在榻榻米上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那個,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我忍不住問道。

  他用一種探究的目光冷冷掃了我一眼,道:「總司在我面前提過你幾次,我倒也有一些好奇,現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什麼啊,我瞥了他一眼,「土方先生,如果讓我過來只是和我說這些話,那麼我就先告辭了。」說著我便準備站起身來,剛移動了一下身子,就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一手摁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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