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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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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
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1:29
  第380章 陪你過個年

  「好吧,一個半月……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大周?」姬流夜板著臉問。

  「我算過了嘛,從敦煌到大周,滿打滿算一個月的時間就夠了。所以,我……」蘇一一從理直氣壯,士氣直落三千丈。到後來,已經有點結巴,聲音更是輕若蚊蚋。

  「你到二月裡才準備回去,是不是?」姬流夜的臉更黑了,「你這是什麼滿打滿算的時間?曉行夜宿,還要一切順利,才能保證在大婚前趕到可這路途遙遠,路上在哪兒耽擱一下,到大周怕是要到四月裡了。你覺得……我一個人舉行婚禮,很有新意吧?」

  「我……可我一向就是曉行夜宿的啊。」蘇一一無辜地眨了眨眼,「如果路上遇到了什麼,我可以夜裡也用來趕路……」

  姬流夜氣急而笑:「是啊,婚禮上的新娘灰頭土臉,興許沒等婚禮結束,就昏倒了?」

  蘇一一心虛,嘴上卻不肯落了下風:「哪有這麼誇張……你也知道,我身邊有法寶的。別說只是幾晚上不睡覺,就算奄奄一息,也有辦法變得生龍活虎。」

  她的目光落下,看著懷中的小香豬。也許香香也知道自家主人被鄙視了,立刻討好地伸出腦袋,用長鼻子對著姬流夜拱了兩拱,討好的意味如此明顯,簡直是有其主必有其寵。

  姬流夜又好氣又好笑,蘇一一看他臉色鬆動,立刻攀著他的胳膊搖晃好幾下。若不是自己的鼻子沒有小香豬那麼壯觀,興許她也湊到他的頸子裡蹭上那麼兩下。看在姬流夜拋下大好形勢跑來看望自己,這份情就沉甸甸地壓在心上。所以,那點小女兒的嬌態,便做得十分自然。

  「你呀,就知道不會這麼聽話,所以趕著年下稍稍得了空,就來接你。」對著這樣的蘇一一,姬流夜如何還能生得起氣來?何況,他也並非真正生氣,只是想給某人一點顏色瞧瞧,免得她趁機爬上他的頭髮梢上。

  「啊?可是這裡的事兒還沒完呢。」蘇一一愕然,姬流夜不可能在敦煌陪她,自然是要帶著她趕著回大周的。

  「還有什麼事。」姬流夜不滿地嘀咕。

  「如今正到了關鍵時刻,就是因為快要過年了,所以四大家族最近動作小了點兒,但我和沈細細可沒有閒著,正努力地燒幾把火,開了年他們之間就會真正白熱化起來。眼看著好戲就要開鑼,你卻讓我離開?太不人道了吧。」

  「你在這裡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早早地回去準備咱們的大婚是正經。父皇已經問了好幾回,總是替你搪塞也不是事兒。你那一一製藥的名氣可響著呢,連父皇都知道了。」

  「那說明我們一一製藥的知名度高嘛。」蘇一一洋洋得意,心裡卻有點苦澀。聽姬流夜的口氣,似乎皇帝對自己從商頗有不滿。唉,她倒還真想繼續留在敦煌,這裡的氣氛,讓她覺得如魚得水。

  「這名聲,似乎並不怎麼好。」姬流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可惜那張見了面就擺出來的撲克臉破了功,這一眼白得毫無氣勢,所以蘇一一仍然笑得很自在。

  「不管是好是壞,至少也是名聲嘛呀,不會等到以後,說到你姬流夜的時候,人家就會說這是蘇一一的……」

  她口快地說了一半,便頓時住口。這可不是現代,再口沒遮攔下去,恐怕連姬流夜都會覺得丟臉,只得訕訕地住了嘴。

  姬流夜似笑非笑:「說我是你的什麼人?」

  「那個……你身份更顯赫。」蘇一一乾笑,臉色早就紅得像蘋果。

  「嗤」姬流夜忍不住笑出了聲,湊到了她的耳邊,「總算還知道不好意思了……嗯?其實別人這麼介紹,我很樂意聽到——唔,蘇依依的丈夫,很好聽的頭銜。」

  蘇一一嗔他一眼,沒有說話。一雙柔荑卻落進了溫暖的掌心,細細摩挲。

  「五公子在敦煌過年麼?」鄭青等他們「溝通」完成,兩人的臉色都漸漸變得「正常」,才慢慢地蹭了過來。

  「嗯,你去辦年貨吧。」姬流夜矜持地點頭。

  「年貨?」蘇一一拍了拍腦袋,「對啊,我都忘了,過年還得置辦年貨呢」

  說完了才醒悟到,這麼說來,姬流夜並不是馬上把她帶走,還會陪著她留在敦煌過年。心裡滿意,瞥向姬流夜的目光便帶上了三分柔情,彷彿是月色下的荷塘,瀲灩生波,讓姬流夜心裡癢癢麻麻,恨不能周圍的人全都消失得一個不剩。

  「小姐放心,沈姑娘已經置辦得差不多,小姐無需費心。」鄭青討好地笑道。自從蘇一一做成了這次紅娘,鄭青每次看到她都慇勤地過了份。因此,不知道內情的姬流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向鄭青的目光,便顯得不大「友好」。

  「我們就按著敦煌的心俗來吧。」蘇一一眼珠微轉,「難得在敦煌過個年,下回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

  「嗯。」姬流夜點頭同意,沒有在這樣的小事上多作留難,「過了年,正月十五就可以啟程了,那天是個利於出行的吉日。」

  「正月十五?」蘇一一急忙搖頭,「事情還沒辦好,我怎麼能臨陣脫逃。若是功虧一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銀錢方面的損失還是小事,可敦煌這條商路一斷,以後大陸三國,包括狄國在內,那利益少得可不是小數目。」

  「你不在,他們就不能辦事了?」姬流夜瞟了她一眼,「你不是常常自誇,強將手下無弱兵麼?從梁炳乾到沈細細,個個都能征慣戰的,你怕他們辦不好事兒?我可是聽你說過,只要有梁炳乾坐鎮,你就不用操心了。」

  「炳乾哥哥的能力我當然信得過,有他主持大局,跟我自己留在這裡沒什麼大差別。可是他如今遠在突蘭,遠水救不了近火……呃……」蘇一一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會是說,炳乾哥哥也來敦煌了吧?」

  姬流夜滿意地看著她震驚的臉色:「嗯,若是梁炳乾不來,你能乖乖地跟我回去?你可別忘了,我從你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你了,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還會不也解?而且,你覺得我願意白走一趟麼?」

  「可是……」蘇一一頓時變了臉色,「敦煌雖然重要,突蘭那裡也不可小視啊炳乾哥哥怎麼能留著銀淵一個人在突蘭?萬一出了什麼事兒……那我們這麼多年的準備……而且銀淵他怎麼能應付……」

  「你是擔心銀淵,還是擔心炳乾?」姬流夜的臉又有點沉了下來。她擔心來擔心去,怎麼從來沒有提到自己呢?她在乎的人,也實在太多了些。雖然自己排在第一位,但他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大滿足。

  蘇一一從他的臉色上,看出了他的小九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自然誰都擔心的。只要是與我有關的人和事,我一概都關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

  「是,在你心裡,別人都比我重要。」姬流夜賭氣說完,才發現自己這話,說得酸氣沖天,頓時紅了耳根。偷眼瞧去,離得最近的鄭青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道路,臉上的神色一絲兒都沒有變,才鬆了口氣。

  「吃醋了?」蘇一一悄悄地笑,「你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嘛。」

  「嗯。」姬流夜正覺得尷尬,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旋即轉開了話題,「那個趙家是怎麼回事?你用了這麼多的心思,怎麼還沒有和閻家掐起來?這可不像你往常的作風。」

  趙家的態度模稜兩可,蘇一一咂摸了半天的味道,覺得趙家大約是不想摻和的。趙昕仍是常來月香樓,偶爾也會碰到閻偉。自從兩家的小輩幹過一架之後,兩人見了面,互相都不理睬。想是因為年關將近,各自的家長們都約束了小輩,不許惹出事端。

  「掐是早晚會掐起來的,他們兩家之間的矛盾大著呢只是如今正趕著過年,這會兒都想著息事寧人呢。」

  古人就是這樣,每一個節日都隆重得跟什麼似的。哪像是現代社會裡,這個節那個節實在太多,有時候蘇一一會很「不小心」地忘記了那些「七夕節」、「端午節」、「重陽節」這類農曆的節日。而過年也沒有必要屯居積奇,超市裡大年初一照樣兒開門營業,生意竟然還不錯——都是現買了禮品去走親訪友的。

  不過在古代,卻不可避免地要大包小包地準備年貨。蘇一一已經到這個時代有十個年頭,還是有點不適應百姓們對於過年鄭而重之的態度。連皇帝都會舉行一個封筆儀式,意思是從這一天開始,就不再批復奏章了。而到來年正月,勤快一點的,大約是初八,懶一點兒的,自然要拖到正月過完,舉行「開筆」,才開始處理政務。

  姬流夜並沒有覺得意外,反倒很放心地點頭:「唔……過年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動靜,咱們也正經好好兒地過個年。往年總是我在宮裡,你就是不在尚書府,也是在永樂老家,總不能在一塊兒。就是趕在年下來找你,咱們總算能在一起過年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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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1:51
  第381章 甜蜜的情話

  蘇一一應了,心裡暖洋洋的,連吹來的寒風,也感覺到了暖意。抬眸看著他,眼睛亮得像天上最亮的那顆星辰:「今年,我們好好過個年。」

  原來,過年賦予了特別的意義,感覺就會分外的不同。她勾起了唇,因為發自內心,笑容便顯得格外的甜蜜,讓姬流夜有剎那的失神。唯有在她的面前,他總會失去了往常的自持。

  伸出胳膊,把她從馬上抱了過去,摟在胸前。前心貼著後背,暖意從兩人相觸的部分絲絲縷縷地傳進胸腔,連手指尖的毛細血管,也溫溫暖暖的。

  「如果早知道和你分開這麼久,讓我的心痛得讓人難以忍受,我一定不會放開你。」他略帶著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嗯。」蘇一一含糊地答應了一聲,沒好意思抬頭看他的臉。儘管活過了兩世,可憐她在感情世界裡,還是一片大大的空白。心跳如擂,耳朵根子泛了紅,臉上也熱意上湧,比上好的桂花釀還要上頭。似乎所有的細胞都被積極地調動了起來,用比往常活躍百倍的速度在運動著,血脈流經之處,都覺得滾燙得像被熨斗熨過了一遍。

  這樣的感覺,讓蘇一一有些不知所措,不及仔細思索地隨便揀了一個話題:「突蘭那邊的進展怎麼樣?」

  姬流夜睨了她一眼:「一一製藥可不是我的,你得問梁炳乾。」

  「是你把他叫過來的,若是突蘭那裡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蘇一一恨恨地磨了磨牙。突蘭的地位雖然與敦煌遠不能比,但其實牽涉到了銀淵,蘇一一對它的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敦煌。當然,陷入在甜蜜裡的女人,其實並不真的生氣,多半是為了掩飾自己失於往常的雜亂心緒和生理反應罷了。

  「行啊,有一輩子的時候可以讓你算賬呢。」姬流夜毫不心虛,笑瞇瞇地回答。

  梁炳乾很敬業,一到敦煌就讓沈細細「匯報工作」,同時勘察現場。蘇一一回去的時候,撲了個空,不免有些失望。轉頭看到姬流夜含笑的臉,頓時醒悟過來,這分明是姬流夜故意安排的。掀了掀眉,便又顧自地笑了起來。真沒有想到,姬流夜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事實上,自從六歲的時候遇到他以來,他很少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也許,唯有對著自己,才會把最最真實的一面無偽地表現出來吧?正常的時候,向來八歲像十八,十八卻像二十八。

  難道皇家是年齡催化室?蘇一一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但還沒有忘記解釋:「我急著問突蘭的情況,可不是想見炳乾哥哥。當然,我也好久沒見著他,嗯,他像是我的親人,甚至比我那些名義上和實際上的親人,更要親。」

  她的解釋,讓姬流夜真正放鬆了下來。最後一縷擔心,也隨輕風飄散。只是哥哥麼?他倒不介意。

  「不用太著急,梁炳乾既然肯來,就說明突蘭的情況在控制範圍之中。」姬流夜沒有什麼底氣地安慰。他才懶得管突蘭那個小王子呢

  當然,最好蘇一一也把銀淵忘之腦後……雖然只是哥哥和弟弟,他們不會成為自己的情敵,但他們也是蘇一一在乎的人。他想,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變得這樣的自私,竟希望她的生命裡永遠只有自己是唯一的牽掛。

  「我想,如果不是你慫恿,或者誇張其事的話,炳乾哥哥才不會來呢我們分好工的,一南一北,各撐半邊天。」蘇一一扁扁嘴,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偽善的嘴臉。

  「用得著嗎?」姬流夜冷哼一聲,「只要隨口說一聲,他就趕著過來了。他對你,可是好得很呢。」

  「那當然,炳乾哥哥是待我最好的人。嗯,還有先生。」蘇一一揚起臉,連著掰下了兩根手指頭,笑靨如花。

  某人立刻不爽了:「那我呢?難道我待你甚至不如他們?」

  「你都快成自家人了」蘇一一白了他一眼,「自家人的好,自然與旁人不一樣,那是別人不能比的。」

  姬流夜聽得滿意,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蘇一一奇怪地看著兩人的手,姬流夜咳了一聲:「這裡反正沒人認識咱們,我來的路上,瞧見別人也這麼走的。」

  蘇一一也不矜持,大大方方地由著他挽住。她可比姬流夜更習慣於這種壓馬路的方式,雖然在前世,她似乎還沒有和人牽著手壓過馬路……當然,現在他們只是走在自己的地盤,生人勿近。

  鄭青早就善解人意地止步在門口,繡桔端上洗梳用品之後,也低著頭退出了房間。

  「依依,你怎麼捨得離開我這麼久?」姬流夜手指微微用力,蘇一一身不由己地便跌向了他的胸口。哇,這人的胸膛是怎麼長的怎麼跟塊鐵板似的,撞得她鼻子都發酸了。

  「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嘛我現在離開,是為了日後長久的相守。」她強辭奪理。

  「狡辯。」姬流夜失笑。

  「你聽我說說,是不是有道理」蘇一一正視著他,「我知道你是想要一統大陸三國,可是這條路,注定是漫長而困難的。我讓銀淵回突蘭,也是為了能夠早日幫到你。若你天天忙忙亂亂的,我們就算大婚,也等於沒有嘛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兒,但至少懂得堅強聯盟對於你的意義。銀淵跟我弟弟一樣,你又幫了他這麼多,將來你對南陳出手的時候,他會替你牽制住相當一部分的人馬。」

  姬流夜沉默良久,才以額抵住她的額:「傻瓜,你是我的女人,這些事兒都是男人的本職,你不用費這個心。沒有銀淵,我也能……」

  「我知道。」蘇一一溫柔地以指封在他的唇上,「我只是順手而已,想讓你早一些完成統一大業,我們才能像平常的夫妻呀」

  「哦?」姬流夜含笑凝涕著她,「看來,是怨我讓你獨守空閨啊這樣吧,往後我上哪兒都帶著你,哪怕是上戰場……」

  「別。」蘇一一急忙搖頭,「打打殺殺的事兒,還是離我遠著些的好。再說了,你如今身份貴重,太子之位手到擒來,哪裡還用得著自己上陣殺敵?」

  她記得當年李建成被冊為太子之後,就很少再帶兵親臨前線,以至於李世民屢立軍功,天策府人才濟濟,最後弒兄逼父。不過,如今的大周,似乎還沒有哪個重量級的人物,可以威脅到姬流夜的地位。

  「就算是皇帝,也有御駕親征呢」姬流夜糾正她的錯誤觀點,「誰說當了太子,就不率兵的?」

  「我只是這樣以為而已。」蘇一一聳了聳肩,「好吧,雖然打仗很無聊,但有你在身邊,倒也可以將就。」

  「足感盛情」姬流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對別人是種殊榮的事,為什麼在你看眼裡,偏是苦差呢?」

  「因為我比較理智,還沒有被甜言蜜語閃昏了頭。」蘇一一笑嘻嘻道。

  「我們在敦煌過個年,正月十五就得趕緊回去。若不然,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兒」姬流夜喃喃低語,「要不然的話,咱們乾脆躲在敦煌這個世外桃源。」

  蘇一一無奈:「你都把炳乾哥哥誑來了,我還能說『不』嗎?幸好這裡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算離開也出不了什麼在事。」

  他會捨得離開大周,留在陌生的敦煌?蘇一一才不會把他的甜言蜜語當真呢不過,聽到他這樣說,心裡還是甜甜的。

  「就算有大事,也跟你沒有什麼大關係。你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大婚。雖然有賢妃料理著,可你自己也得熟悉規矩。從寅時開始,到亥時結束,你的事兒也很多。」

  「寅時?亥時?」蘇一一飛快地換算成了自己熟悉的二十四小時,頓時有點呆愣。寅時是早上三至五時,亥時似乎就是九至十一點了?這、這、這……等於從睜開眼睛到閉上眼睛,都要當別人手裡的玩偶?就算全程坐著,那也夠她喝上一壺的了。

  「嗯,整個大婚的過程,有九至十個時辰。」

  「那你呢?」蘇一一怨艾完了之後,又猛地瞪大了眼睛。

  「比你只多不少。」姬流夜似笑非笑,「放心,你不是說過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會撇下你的。」

  蘇一一乾笑:「有難你當,有福我享就行了,不用分得這麼清晰。」

  「撲」姬流夜把嘴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這話你也好意思說麼?這一輩子,也就大婚這麼一回,自然要好好應付。也只有你,老神在在地躲在敦煌,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賢妃最近忙得都瘦了一圈兒,回頭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賢妃又不是人家,她是我乾娘呢」蘇一一扁嘴,「再說,賢妃忙起來還好些,要不然整天想著七公主,沒病也要生出病來。」

  「你倒是有道理了不過,也許你說得對,賢妃雖是瘦了些,精神倒好,也不像前陣兒三不五時地讓太醫請脈,頭疼發熱沒個休止的。」

  「那是自然,心裡沒個寄托,哪能不生出心病?若她不是貴為賢妃,我倒可以把她帶到敦煌來散散心。咦,你不是說過賢妃要晉位了麼?怎麼這會兒,還沒有什麼動靜不會又是盧貴妃從中作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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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2:09
  第382章 不敢納小

  「沒個名堂,怎麼晉位?自然要等年下,也有個說法。」姬流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日後也是要……這些門道兒,雖然不要門兒清,至少也得七七八八知道一點兒吧?」

  「你不是說過,除了我不會再娶別人的嗎?說,你又看上了誰家的姑娘?」蘇一一反應很大,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放心,我既答應了你,難道還會反悔不成?只是宮裡的規矩,你總得弄個明白,免得鬧了笑話。我身邊的人,若是你要打發,也由得你……」

  「你身邊的人?」蘇一一詫異,「難道你已經娶了妾?」

  「我敢麼?」姬流夜沒好氣地把她摁回了自己的懷裡,「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脾氣,若是我真先納了小,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你了,我可不敢冒險。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卻氣跑了你,這種虧本的生意,我可不幹。」

  「那你說的……你身邊的人……」蘇一一鬆了口氣,又驚疑不定地問。一般來說,身邊人就是雖然沒有名份,但實際上會偶爾暖床的女人吧?無名有實,這……也不允許。

  「是父皇和皇兄們送的,大多是你入京之前。」姬流夜淡淡地解釋,「自從與你重逢以後,我便沒有再碰過她們。只是因為不能隨意退回去,才一直放在府裡擺樣子。」

  蘇一一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知道這是他們皇族乃至大家族公子少爺們的規矩,只得扁扁嘴,不作聲。

  「生氣了?你的心眼兒不會這麼小吧」姬流夜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你既是皇子妃,她們的身份也等於是你的奴婢。你若不高興,直接打發了出去也使得。」

  「你想讓我妒得滿城皆知啊。」蘇一一不高興了,「你自己沾染的桃花兒,自己想法子解決去我可不希望進門第一天,就一溜兒排了七八十個如花美眷,挨個兒給我敬茶。就算我好脾氣,那也得肚子裡裝得上那麼多的茶水啊。」

  「說什麼呢。」姬流夜啼笑皆非,「也不過十來個人。」

  「十來個。」蘇一一幾乎跳了起來,「你可真有本事,小心腎虧。」

  「只是放著當擺設,又沒有和她們怎麼樣……」姬流夜無奈地苦笑,「你這脾氣,換個人哪受得了」

  蘇一一憤然:「換個人?你覺得換個人我肯嫁麼?」

  姬流夜眉開眼笑:「這還差不多,要嫁也只能嫁我。想當初,我們耳鬢廝磨的時候,那個叫親密啊」

  「那時候我小著呢,還不懂得男女大防」蘇一一瞪了他好大一個白眼,見到他笑得意味深長,才赧然地想到,自己似乎直到現在,都沒有那男女受授不親的觀點。

  「是,那時候年紀小,可也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姬流夜笑著接話。

  「男女七歲才不同席,我那年才六歲。」

  「可我已經不止七歲了呀。」姬流夜笑吟吟地要「坐實」兩人肌膚相親的事實。

  「所以說啊,全是你誘拐的。」蘇一一哼了兩聲,忽地看到繡桔在門口打了個手勢,立刻跳了起來,「啊,炳乾哥哥回來了。」

  姬流夜吃味:「他回來你激動什麼啊,見到我的時候,也沒表現得這麼熱情。」

  「我那時是太震驚了,以至於忘了反應。」蘇一一解釋,「我哪裡想得到這節骨眼兒上,你居然會拋下皇兄皇弟們,趕到敦煌來?」

  因為心裡歡喜,臉上便浮了流光溢彩的一層光輝,看得姬流夜幾乎目不轉睛,無法呼吸。

  「你先休息著吧,我去看炳乾哥哥。」蘇一一稍稍安撫了他一下,便抽身準備走人。才不過行出兩步,便覺得腰身驟緊,不及提防,倒栽在姬流夜的懷裡。

  「要看他,也得和我一起去。我千里迢迢地趕來看你,卻想把我甩下去見別的男人。」姬流夜在她的耳邊輕笑。

  蘇一一翻了個白眼:「什麼別的男人啊,那是炳乾哥哥,比我親哥哥還要親的。行,你愛跟著,那就跟吧身邊多個皇子跟班兒,那也挺拉風的。」

  姬流夜只是笑,對她明嘲實諷的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把她的挖苦當成讚美,表情便顯得愉快多了。

  梁炳乾剛從月香樓回來,就聽說蘇一一到了,急忙趕來見她,兩人便在半路上碰了頭。

  蘇一一笑道:「我們心有靈犀啊,走吧,這兒離你那近,就到你的房間,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

  「好。」梁炳乾的臉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卻仍然微笑著答應,當先帶路。只是邁步的時候,竟然左腳拌右腳,差點一個趔趄。

  姬流夜欺到蘇一一的身側,磨著牙齒責問:「你和誰心有靈犀?」

  「當然是……和你嘛……」蘇一一的聲音,越來越小,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梁炳乾的臉色為什麼忽然會變得那麼尷尬。唉,這時代的古人,真是純情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挑釁他們的底線啊。

  「是麼?某人似乎剛才和前面那們靈犀得很啊」姬流夜心裡稍稍平衡,卻仍然得理不饒人。

  「不就是隨口說的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口無遮攔的毛病這些話,對於我來說,真的不代表什麼……你別老是找茬兒嘛。」蘇一一咕噥著,「明明知道我向來有口沒心的,還跟我計較。」

  「幸好是梁炳乾,換個旁人,指不定誤會成什麼樣兒了。」姬流夜恨鐵不成鋼地歎息,「往後這毛病可得改改,別的話多說沒什麼,這些話可讓人生出別樣的想法。」

  「知道啦。」蘇一一乖巧地答應。

  「哼,知道是一回事兒,可明知故犯,又是另一回事兒。」姬流夜沒有被她的乖巧蒙騙。

  「那是衝動,懂不懂」蘇一一佯惱,「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啊……反正都是自己人,不會惹什麼大誤會的啦」

  「你說得習慣了,難保就不對著不該說的人去說了。所以,你下回別再這麼衝動,知道了麼?」姬流夜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記。蘇一一捂著自己的頭,很不服氣地仰首。想當初,她六歲的時候,某人也不過比她高了三五公分而已。如今倒好,他足足高出了自己一個頭。

  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基因,明明自己很注重飲食營養啊可是高度還是沒趕得上現代的自己,看來是品種關係吧?可是姬流夜卻長得很高,就算是以現代人的標準來看,他也算得上是標準身材。蘇一一目測了一下,絕對超過一百七十八公分。看來品種不優良的,只是自己這個身體。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兩人竊竊私語,梁炳乾則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心裡卻有些苦苦澀澀的東西,漸漸地生根發芽。蘇一一的感情有了歸宿,他應該替她高興才是。但眼睛卻幹幹的,彷彿有些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卻又偏偏湧不出。

  雲淡風輕的姿態,只是掩飾著內心的失落。痛苦也許從與蘇一一為鄰的那一天,就已經開始。但梁炳乾卻覺得,哪怕只是這樣默默地守候,也是一種痛苦的幸福。他——是甘之若飴的吧?

  「炳乾哥哥,已經到了。」蘇一一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梁炳乾獨自的思緒。他頓住腳步,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一箭之地。而後面跟著的兩個人,想是也沒有注意到路徑。

  「哦,正在想些事情,竟然走過了頭。」他訕訕地解釋。

  姬流夜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替他解圍:「可不是,我和依依說著話,也沒注意到路,跟著你一路走。咱們三個,可真是鬧了一個笑話。」

  「就當是散步嘛,如果春暖花開的話,就更好了。」蘇一一縮了縮脖子。天公不作美,因為沒有太陽,冬天便顯得幹幹的冷。這樣的天氣出門,並不是件愉快的事兒。想著在火爐邊與姬流夜抱成一團的樣子,心裡柔軟得像是立刻要滴出水來。

  三人到了梁炳乾的房間,一天的功夫,已經佈置得很有他的風格。儘管如今在一一製藥也稱得上位高權重,梁掌櫃三個字,便是在皇室也略有耳聞。可是他卻仍是保持保持著兒童時代的習慣,只以樸實為美,而摒棄一般商家講究的奢華和排場。這一點,尤其讓蘇一一嘉許,能夠在暴富之後還保持原有的心性,這一點就不是其他人能做得到的。

  小廝手腳麻利地奉上了茶,蘇一一迫不及待地開口問:「炳乾哥哥,你怎麼會離開突蘭?把銀淵一個人留在那裡,他能應付得了那麼複雜的局面嗎?」

  梁炳乾笑道:「你太小瞧銀淵了,他這兩年在一一書院可沒有白呆著,不管文武都學得很不錯。雖說要搶走他叔叔的地位困難了些,但若是只想自保,絕對無虞。」

  「可是他還小呢,若是衝動起來,還會只想著自保不成?若換作我,恐怕也忍不住找那位篡位的叔叔算賬去了。」

  「他不是你。」姬流夜看不過她護雛的模樣,怎麼她就從來沒有這樣護過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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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2:30
  第383章 翻皇歷

  「對啊,所以我才擔心嘛。」蘇一一噘著嘴道,「若換作我的話,自己的性命是第一重要,而且會謀定而後動。可那小破孩固執起來,簡直要人命。炳乾哥哥,你應該留在突蘭,至少看著他一點兒。」

  「別怪炳乾了,他也是關心你。知道你這裡沒有什麼進展,接到我的信就趕緊過來和我會合。」姬流夜看不過眼,主動替梁炳乾解圍。

  蘇一一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又是你動的手腳炳乾哥哥,下次別聽他的。」

  梁炳乾溫和地笑了笑:「倒也不單是五公子慫恿,我也實在擔心,怕你在敦煌滯留的時間過久,到時候誤了大婚,要就是大事了。相比較而言,銀淵那裡,晚一些早一些並不妨事。何況這也是一個讓他獨自處理事務的機會,別太小看了他,有些手段使出來,比你我還要老到。」

  「那是,這些皇子王孫們,都特別擅長搞陰謀。」蘇一一恨恨地把身邊的姬流夜也給損了進去,才對著梁炳乾嗔道,「你從突蘭起程,怎麼趕得上姬流夜?我自己的事兒,心裡有數兒呢,你不用替我操心。」

  「我比五公子先出發。」梁炳乾溫和地解釋。

  「噢,姬流夜。」蘇一一瞪視某人,「你把炳乾哥哥誑來,自己卻還拖三阻四。」

  「我手頭的事兒多,若不處理完了,回頭又得頭疼。」姬流夜看她一心向著梁炳乾,心裡不爽,臉上也不爽,「要不是你歸期不定,我有必要走這一遭嗎?」

  「什麼叫歸期不定啊。」蘇一一心虛,「我不是說了麼?留了一個來月的時間,保證不會誤了你的事兒。」

  姬流夜氣結:「一個來月,碰上點兒什麼突發事情,你覺得還能按時趕回去嗎?還有,什麼叫我的事情,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吧?我一個人,跟誰大婚去難不成迎娶個空轎子?」

  「呀,這個主意不錯啊,要不然得累死我」

  「大吉大利的日子,你少說那個字。」姬流夜沒好氣地瞪她。

  梁炳乾聽兩人說話有點沖,只能苦笑著當和事佬:「依依,你的時間排得也太緊了些,五公子擔心也是正常的。銀淵那裡你就放心吧,他一個人完全應付得來。敦煌這兒,我花了兩天時間大致瞭解了一下,沈細細也很能幹,大致上可以放心。我只是幫著照看一點,還是依著你先前的主意,正月十五之後,便能漸漸地塵埃落定。敦煌的事就算稍有不順,也只是早幾日晚幾日的事情,你的大婚卻不能夠耽誤。」

  「是啊,炳乾來了,正月十五咱們就回大周。」姬流夜迅速地接過話頭。蘇一一身邊的人,姬流夜唯一看得上眼的便是梁炳乾。雖是個商人,卻沒有多少銅臭的氣息。而且待蘇一一一如既往,卻又從沒有非份之想。只這一點,就讓姬流夜高看了他一眼。

  「好戲這才剛剛開鑼,我就看不到了啊」蘇一一發了小小的牢騷,看到眼前的兩個男人都露出不大贊同的神色,只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屈服於yin威之下,「好吧,當我沒說,炳乾哥哥和細細把以後的事兒寫信告訴我就行了。」

  「這還差不多。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你若想要看戲,回大周去看就是,那裡的戲更精彩。」姬流夜見她點頭答應下來,心裡一鬆,臉色也好看了起來。

  「那是你們的戲,可敦煌不一樣,是我親手導演的。」蘇一一悵然若失,「我花了無數的心力導到這地步,卻收穫不了成果,不甘心啊。」

  「你就別再這裡自怨自艾了,原本來的時候我就不贊同。」姬流夜佯怒,「讓你逍遙自在了好幾個月,還貪心不足。」

  蘇一一咕噥:「這是給犯人的放風而已……」

  「胡說八道。」姬流夜笑罵。

  梁炳乾也在一邊幫腔:「依依,這話可不能混說,不吉利。眼看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往後身份不一樣,說話做事自己得格外當心才是。真出了什麼事,五公子也未必能護得住你。」

  「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默契了?」蘇一一納悶。姬流夜不是提起梁炳乾來,每次都拈酸挾醋的麼?可是現在看起來,卻似乎沒有什麼芥蒂。

  「只要是為你好的事,我們總是有志一同。」姬流夜沒好氣地回答著,握住了她的手,「行了,炳乾既然來了,你也就沒什麼事兒,也沒有什麼理由留下來了吧?」

  「敢情你是讓人家來做白工的啊。」蘇一一不滿。雖然她也不大喜歡攬事兒,但對於梁炳乾,還真是從小就有負疚感。從一一製藥開張的第一天起,梁炳乾總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支持,甚至沒有要求一點點回報。

  「不是白工,我也是一一製藥的大股東不是?」梁炳乾笑道。他的股份,在一一製藥,僅次於蘇一一。

  「炳乾哥哥,你這樣的老實人和姬流夜對上,是會吃虧的。」蘇一一嗔道,斜睨著姬流夜。

  「好啊,胳膊肘兒往外拐是不是?等著瞧,一會兒好好收拾你。」姬流夜笑嘻嘻地湊近了她的耳朵,看在外人眼裡,說不出的曖昧。

  當然,這個所謂的「外人」,自然只有梁炳乾了。所以,他很有風度地端著茶杯,轉首向隅,假裝看向天花板上的那只蜘蛛,避開兩人的耳鬢廝磨。

  蘇一一覺得,過年其實是最沒意思的事。敦煌雖然魚龍混雜,宗教信仰也亂得可以,但華夏子孫卻無一例外地把過年當成了最重大的節日。所以,四大家族的明爭暗鬥,也在這會兒偃旗息鼓,讓蘇一一的看戲大計不得不中途夭折。

  其實這時代根本沒有什麼高技術含量的娛樂項目,除了舞獅舞龍,還有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讓蘇一一吃得一到開飯時間就開始覺得胃裡翻滾。而古代沒有現代的大棚,綠色的菜蔬極少,更加沒有胃口。

  「我們還是上路吧……」蘇一一在知道四大家族絕對、肯定不會在正月裡動手之後,終於忍不住想要跑路。反正正月十五就要被姬流夜帶走,還不如在路上多耗一點時間呢。

  「那怎麼行?正月裡,只十五那天是利於出行的。」姬流夜想也不想就反對。

  蘇一一苦了臉,難不成她表現得積極一些還不行?非得給她掐准了時間出發麼?姬流夜分明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偏是對皇歷十分看重。

  「我出門可從來不看皇歷,不是照樣兒順順當當的麼?」

  姬流夜啞然失笑:「你那還叫順當麼?去個南陳都會遇上仇殺,乾脆一路逛到突蘭去?還有那回在巷子裡的時候……」

  「我在大周不一樣遭遇暗殺嗎?」蘇一一聳了聳肩,「由此可見,這跟看不看皇歷完全沒有關係。」

  「先前賴在這兒不肯走,這會兒又急著回去?」姬流夜懷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想法?」

  「哪能呢,咱們趁著過年去看看七公主啊好歹人家也是你親妹妹,去瞧瞧她也是正理。大不了,我們正月十五再啟程回大周唄這也沒誤了皇歷不是?還是利於出行嘛。」

  「你覺得我們這十天時間就能趕到狄人部落?」姬流夜很想敲她的腦袋,「總是自己想當然耳,也不想想,這會兒天寒地凍的,路上難走得很。沒有二十天的時間,休想抵達狄國。要翻皇歷,還不是為了你嗎?你倒是百無禁忌,結果連著出了多少狀況。」

  蘇一一摸了摸鼻子,其實也就那兩年走盡了霉運,跟皇歷有關嗎?

  「那你還催著我正月裡就往回趕?我原先的打算多好呢,二月裡的時候,冰雪消融,花雖然沒開,但至少天氣暖和了,晚上也能趕一程路。」

  「梁炳乾已經來了,你留著不嫌浪費那個什麼資源麼?」姬流夜沒好氣地質問。

  「是有點浪費啊,所以才急著走麼」蘇一一咕噥,「我發現過年頂沒意思,除了吃吃喝喝,連街頭都冷清得要命。早知道應該先把一一女兒國開出來,也趁著這機會賺上一票。」

  原來是因為呆著太無聊姬流夜好笑道:「往後梁炳乾自然會知道怎麼辦的,你在國子監的時候,具體的事務都是他在管著。恐怕他對這些比你更精著些呢」

  「這我也知道」蘇一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吃了睡,睡了吃,剩下的時候打坐聊天,她覺得自己都快像小香豬一樣,有圓滾滾的趨勢了。

  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適合用「珠圓玉潤」這個形容詞。可現在不是唐代,世人也不會以胖為美啊。

  「敦煌這地方不大養人,皮膚都有些粗糙了。」顯然,姬流夜誤會了她的意思,只道女孩子都在乎自己的容顏,口不對心地安慰,「反正你自個兒產護膚品,回頭好好再養上半個月,正好趕上大婚的時候,光彩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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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2:50
  第384章 無謂的吃醋

  「新娘子不是都躲在紅蓋頭下面嗎?再光彩照人,還能透視出去?」蘇一一白了他一眼,「難道就讓我對著鏡子自我欣賞麼?那也得在蓋頭裡的光線,要足夠明亮要不然,看什麼都是昏昏暗暗的一團,再美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姬流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不是人麼?到了晚上,頭蓋不要被掀起來麼?」

  「那都什麼時候了呀,燈下看人,就算不光彩,也被燭光照得亮麗了。所以,不用太頂真的啦,馬馬虎虎就行。」

  「你怎麼就跟別人不同呢,誰不想著大婚的時候,把自己打扮出最美麗的一面?可你倒好,竟是巴不得相貌平凡無奇也許,是因為你對我……」姬流夜恨恨道。

  蘇一一嘻嘻而笑:「打住,再說下去就有點傷感情了啊我這是細水長流,免得你在婚禮上一見驚艷,卻發現婚禮結束後,便每況愈下,用火箭……呃,千里馬的速度,變成了黃臉婆?那我倒還不如讓你先看著黃臉婆的模樣,然後才漸漸變得美麗,免得你家裡看著不舒坦,直接找外援」

  「你呀,怎麼還糾結著這個呢要我堵咒發誓,還是以血盟誓?」姬流夜歎氣,「現在我再說得天花亂墜,恐怕你也不信,倒不如日後看著罷。」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蘇一一訕笑。自己也覺得小心眼得很,興許是因為實在是對姬流夜缺乏足夠的信心,所以才會惴惴不安吧?畢竟,人家的身份放在那兒,一夫一妻制在他的身上似乎不那麼現實。

  姬流夜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晌才說話:「我知道,你擔心我x後坐了那個位置,免不了會有三宮六院。你也知道,我原不是那樣風流的人物,後宮人多了,是非也多,我還怕你疲於應付,一怒出走呢借我幾個膽子,也不敢塞人進去。」

  「可是,到時候大臣們又會上書,說什麼獨寵專房有礙國體什麼的……」

  「國體?你的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納妃跟國體也能拉上關係」姬流夜嗤笑。

  蘇一一翻了個白眼:「不是我去拉上關係,而是你不納妃,那些大臣們就當不成國舅爺,總要挖空心思找理由,把他們的女兒讓你給納了。你想想看啊,若是你真不納妃了,家裡有適齡女兒的,可不要急得跳腳?就算沒有適齡的,反正時間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慢慢兒地等著。」

  姬流夜笑罵:「儘是瞎想,難怪在敦煌這麼個閒法,也不見你胖起來。我對你的承諾,是永遠有效的。我說不納側妃,就是不納。」

  「那我還是指望著你當個太平王爺得了。」

  「你放心。」姬流夜默然半晌,「我不會食言而肥。倒是你,瘦得都沒二兩肉了」

  「我還覺得自己變得跟香香似的了呢」蘇一一立刻眉開眼笑,「原來我沒有胖麼?」

  「你倒還是胖一些才見富態……」姬流夜笑。

  「富態?也真虧你學會了這個形容詞,可這詞兒是形容那些上了年紀的貴婦人的我還是跟花朵兒一般的年齡呢,可不想裝富態,還是苗條纖秀的好。」蘇一一白了他一眼,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還好,這裡沒雙出來,不然我可真要有危機感,趕著要減肥了。」

  胖是胖了一點兒,幸好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如果撇開每天就餐不提的話,新年這半個月在敦煌可算得上是很愜意的。一則什麼事都有沈細細負責,梁炳乾統籌把關,她成了閒人中的閒人。二則姬流夜難得不用再應付朝堂,眼裡心裡,便只有蘇一一,總算讓她嘗到了熱戀的滋味。

  離開敦煌的時候,梁炳乾替她整理了不少敦煌的土特產。蘇一一有點汗顏,自己在敦煌這麼久的時間,可沒想到要置辦些什麼回去。

  這年頭,出門旅遊也不是個好幹的活兒,親朋好友那裡都得捎帶些什麼。不過蘇一一出行太頻繁,所以這些事素來由尤七去打理,直接通過一一製藥的分店,把當地的東西給送過來。這次本來也可以一樣,不過反正姬流夜帶的人多,就暫時充作鏢師,也能省下一筆壓鏢的費用。

  蘇一一的侍衛,除了劉氏兄弟是姬流夜送給她的,其他還有十來個,是尚子維硬性派給她的,就算她想要減員,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強制離開。姬流夜的衛隊比她還要壯觀,兩個人身後拖拉著跟了不少人,聲勢浩大,甚至驚動了四大家族。

  「你也太拉風了點吧?」蘇一一撫了撫額角,眼睛的餘光掠過身後,「我現在知道,跟你同行可真不是個明智的主意,我怎麼覺得自己成了動物園裡的猴子呢?」

  「什麼動物園?」

  蘇一一拍了拍額頭,這年頭哪裡會有動物園啊。

  「就是把動物關在園子裡,然後讓人參觀。我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扮演的這種角色,跟站戲台上似的。」

  「你反正蒙著面呢,怕什麼。」姬流夜撇嘴。

  「我的臉皮沒你厚呢,被人看得不好意思。」

  姬流夜似笑非笑:「是嗎?那你替沈細細操琴的時候,不也在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就沒見你不好意思,甚至也沒想過自個兒的身份。」

  「就知道你要拿這個說事兒」蘇一一惱道,「我還想上台扮演個什麼角色呢,不過是覺得排練太辛苦,配合太麻煩,才放棄的。要不然,現在我也是個名角兒,名聲之大,興許勝過了沈細細呢。」

  姬流夜哭笑不得:「你當個角兒很了不起麼?可真會異想天開。」

  「其實,我覺得人與人之間,不用分出那麼森嚴的等級。在敦煌就跟大周不一樣,平民和貴族之間,沒有很大的分界線。只要你手裡有銀子,身上有本事,就能出頭。比如沈細細,如今被譽為敦煌第一名伶,往來的也都是四大家族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敦煌是敦煌,你別把這兒的一套搬到大周去。」姬流夜有點不痛快,「就知道不能讓你亂跑,都學到了什麼呀」

  蘇一一腹誹,這些關於平等的觀念,可不是在敦煌學到的,而是在前世二十幾年的生命裡根深蒂固了的。

  因為時間還算充分,姬流夜又體貼蘇一一在敦煌過慣了安逸的日子,因此讓梁炳乾雇了輛馬車。所以,蘇一一大白天就呆在馬車裡睡大覺,冬天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好看。

  有姬流夜同行的好處還是顯而易見的,一路之上,蘇一一甚至沒用操一點子心。不由舒服地歎了口氣,難怪古時的貴族小姐們都要有騎士,原來是派這個用場的

  姬流夜知道蘇一一的喜好,安排得無不妥妥帖帖。以至於蘇一一吃飯睡覺的時候都忍不住在想,往後自己再要出去的話,是不是拉著姬流夜一同走?

  雖然時間充實,但他們並沒有在路上多作停留。畢竟,姬流夜離開這麼久,也怕京城會出什麼變故,以至於前功盡棄。蘇一一決定發揚古代淑女夫唱婦隨的優良傳統,不怕苦不怕累地日夜兼程——其實姬流夜安排得很合理,她反倒比來的時候還要覺得舒適。

  在狄人部落只停留了一天的時間,走的時候看著七公主汪汪的淚眼,蘇一一很是難過了一把。

  「到底是離鄉背井,賢妃又只能居住在周宮,母女倆竟不得盯見,可憐。」

  「古來的和親公主都這樣,七妹若是當初嫁給了原來的那個,日子才真的難過。女人一輩子不就是求有個好夫婿嗎?狄汗對她千依百順,偶爾還能讓她耍耍小性子,不比嫁給京城裡的花花公子好些?」姬流夜不以為然,倒不是他和七公主兄妹之情不深,而是公主和親,對他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

  「嗯,這倒也是,幸好我們插了一腳。」蘇一一釋然地點頭,「以後你登了位,想個法子,讓賢妃和七公主團聚吧。」

  「你還真敢說。」姬流夜苦笑,「這話回了大周,可不能這麼……若是被有心人聽見,那可就會掀起軒然大波了。」

  蘇一一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傻子啊有些事情能做,有些話卻不能說,我不至於這麼白目吧?」

  姬流夜苦笑:「就怕你一衝動,不管不顧地說出來,那我可真要傻眼了。」

  「只是傻眼麼?」蘇一一竊竊地笑,「我還以為會暴跳如雷呢。」

  姬流夜眨了眨眼,「那不是正好落人口舌麼?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當作什麼也沒有聽到,不用多久,謠言便會不攻自破。」

  「哈。」蘇一一失笑。離開了大周京城,姬流夜的性格也變得活潑多了。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寂寞。自到了狄人部落,蘇一一便主動棄車換馬。

  「騎馬累麼?」姬流夜關切地問。

  「不累,我來的時候也是騎著馬的。」蘇一一笑著搖頭。儘管這些話問得沒有什麼營養,但戀愛中的女人,大約都傻得可憐吧?只這樣淺淺的關心,便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像是久陰的大冬天,終於看到了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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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3:10
  第385章 朝朝暮暮

  溫和的風從草地上升起,在空氣裡飄蕩著小曖昧的氣氛,讓蘇一一覺得,時光之箭若是停留在這一刻,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甘願的。難怪從前的一位好友曾說,女人總是趨於感性的動物,會為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感動。

  還真是……說得太對了。

  他們在黃昏時分趕到城關,蘇一一舒了口氣。經過長途的跋涉,她覺得自己已經灰頭土臉得難受。心裡想著,下一步得在這裡也設個一一銷金樓,哪怕規模小些,至少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繡桔花容慘淡,一張更小得彷彿只有巴掌大。蘇一一體諒她:「繡桔,你不用跟我們趕著回去,不如在這裡休息個十天半月的才慢慢兒地回去吧。」

  「那怎麼行?」繡桔原本顯得奄奄一息的臉頓時激動了起來,「我是小姐的侍女,當然要跟著小姐一路服侍的了。」

  敢情這人還真是做侍女上了癮啊蘇一一喟歎,指著她的臉道:「可你看看自己,都瘦成這樣兒了,還想服侍人?再這樣下去,我看你自個兒就得病倒了。」

  繡桔垮下了臉,只覺得渾身難受,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偏是反駁不得。但要她留下,卻無論如何也不肯。蘇一一犯了難,雖然她怕耽誤了姬流夜的事兒,急於回京城,可也不想把繡桔拖得沒了半條命。

  「放心,過了少洛城,我們就可以坐馬車了,沒有這麼辛苦。」姬流夜笑著安慰主僕倆,「別說繡桔,你自己又好得到哪裡去?照這樣兒,回到京城你也得大病一場。」

  蘇一一乾笑:「我不怕……」

  「是是是,我知道你有法寶在身,不怕病災。可面兒黃黃,瘦骨嶙峋的樣子,看得人也寒磣到時候,恐怕成了有史以來最醜的新娘。」

  「好吧。」蘇一一看著繡桔一臉的倔強,敲了敲自己的腰,終於答應了下來。

  姬流夜在少活城受到了隆重的接待。蘇一一有些訝異,到了行館之後,才悄悄地問:「你是不是在朝堂上又有了什麼新的進展?」

  「我還當你關心我呢,不知道我剛剛接掌了吏部麼?」

  蘇一一滿臉茫然:「你以前接掌戶部,不是六部裡最有油水的一個部門嗎?換個吏部,清湯寡水的,連用銀子還得朝戶部要,我以為是降了呢。」

  姬流夜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平時的聰明勁兒是從哪裡來的……我在兵部呆了這麼久,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

  「我知道啊,可我們不是在說吏部和戶部嗎?」蘇一一皺眉。這傢伙,從什麼時候把對付大臣們的一套也拿過來對付起她來了?說半天不進主題,當她很閒麼?呃……好吧,她如今唯一的敦煌之行被迫取消,處於「失業」狀態,確實很閒,但時間也不能這麼浪費吧。

  「這都不懂麼?」姬流夜苦笑,「我先講兵部,其實道理是一樣的。在兵部,就算我如今離開,但若是要用兵的時候,隨時可以做到一呼百應,是因為什麼?」

  「那當然是因為你在後部安插了自己人唄」這麼淺顯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對。我在戶部經營了這麼久,難道不會安插自己人嗎?」

  蘇一一恍然:「你的意思是,雖然你人在不戶部,但仍然可以控制戶部,是這個意思嗎?」

  「總算明白了。」姬流夜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煩惱神氣,看得蘇一一十分光火。她能做個成功的商人,已經很不簡單了,難道還要求她十項全能?

  「然後,你現在又去安插吏部了?若是把六個部都轉遍,是不是就等於把國家都握在手裡了?」

  姬流夜看了她一會兒,才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要的並不是六部,而是吏部至關重要。」

  「比戶部和兵部還重要麼?我以為一個管錢,一個管兵,才是兩手抓兩手都硬,天下俱可去得呢」

  「不管是錢還是兵,都要人去管不是?吏部就是管人的,官吏的陞遷和使用,雖然最後是皇帝拍板,但要通過吏部報上去。」

  「哦,原來如此,就跟我們一一製藥的人事部一樣。」蘇一一恍然,「直接告訴我,吏部就是一一製藥的人事部不就行了嗎?」

  姬流夜默然,沒再吭聲。一個商戶的人事部,跟國家的吏部,這能比嗎?不過,在蘇一一看來,興許一國之力,也未必及得上她的一一製藥。

  直到用完餐回房,蘇一一才忽然驚呼了一聲:「你去的都是關鍵性的部門,而且管一部就抓一部,那不就是說,皇上有意冊你為太子了麼?」

  「你才想到啊」姬流夜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剛才還以為你已經明白了呢,誰想到我還是高看了你要不然,你以為這些官員為什麼對我忽然變得這麼慇勤?」

  「我又不管你們朝堂上的事兒,這一塊不是有你在嗎?」蘇一一聳了聳肩,「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我不幹自己不擅長的事。你說得對,人事一塊至關重要,這樣看來,等咱們大婚以後就會冊太子了?」

  「不,會在大婚以前。」姬流夜笑道,「所以,我是以迎太子妃的規格迎娶你的。」

  蘇一一臉上一喜,但很快又苦臉皺眉:「是不是那規矩又多了一點兒?那儀程又長了一些兒?那不如大婚以後再立太子得了,也免得我再受一重苦。」

  姬流夜氣結:「太子妃比皇子妃好聽。」

  「為了這一個名義,讓我受罪呢況且,我並沒有覺得太子比皇子好聽啊五皇子,五公子,我已經聽得習慣了,還真不想隨便換個稱呼呢」蘇一一嘀咕,「再說,反正都是嫁給你,管什麼太子妃還是皇子妃,我只知道是你的妻子。」

  「妻子?」姬流夜臉部的線條頓時軟化了下來,伸手把她攬在膝上,「是,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你嫁的人就是我。」

  「對啊,如果你是樵夫漁農,我才更高興呢咱們樂意呢,就去一一製藥巡視。不樂意呢,就躲在山間聽風吟竹,可不是既舒服又風雅?」

  「你一肚子的才學,都去說給竹子松樹聽麼?」姬流夜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個動作又是從蘇一一那裡A來的。大概是真胖了一些,臉頰上捏起來手感尤其的好。

  「不是有你嗎?再說,我本來也不大喜歡天天吟詩作詞。其實,我覺得數銀子的聲音,要比那些『之乎者也』可愛多了。」

  姬流夜哭笑不得:「這話兒,你可別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恐怕會笑噴一堆人。幸好你自己是少有的才女,又在南陳拿了個『狀元』回來。若不然的話,人家可真會把你貶低到塵埃裡去至於吟詩作詞,天天要作固然不必,但偶爾詩興大發,出那麼兩首經典名詩,也能流芳千古。我還沒到敦煌,就聽到了你那首《觀沈氏細細劍器行》的詩。此詩一出,沈細細頓時身價倍增。」

  「當然,我這詩……」蘇一一急忙吞下後半段,「可費了不少心思呢,要得不到這個效果,可就鬱悶得緊了。」

  「原以為這兩年你的詩詞落下了,一門心思都撲在一一製藥上,你伯父尤有微詞。誰料偶出一詩,便是大家作品,讓人爭相傳唱。才女之名,並不虛傳。」

  「我本來就是貨真價實的,你當我浪得虛名啊。」蘇一一說得有點心虛,當時這名聲,似乎至少有一半是借助了名家名作。

  「當然,你是貨真價實的才女,如果不是對銀子有著格外熱衷的話。」姬流夜笑著安撫。

  「我不是對銀子熱衷,而是對財富熱衷。」蘇一一很認真地糾正,「若我是守財奴,一定抱住自己的銀罐子,還捨得交給你?」

  「那是,要不然我怎麼會被你釣上?」

  蘇一一得意:「我可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若是你後悔了,我也不會癡纏著你啊。」

  「怎麼會後悔?就算你不用魚釣,我也地把你的線咬得死緊不肯鬆口的。」姬流夜說著,還低下頭去,趁機沾了一點便宜。

  熱氣呼在頸項,蘇一一偏頭躲了躲:「好癢啊,別胡鬧了。」

  「這可是正經事兒,怎麼能說胡鬧?」姬流夜把額抵在她的肩窩處悶笑。胸腔的震動感,從他的身上傳來,蘇一一隻覺得渾身彷彿沒有了力氣。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領子上的襻扣解了開來,公然然地登堂入室。

  「你幹什麼?」蘇一一責問,卻像是半推半拒的邀請。所以,姬流夜的手,便更加地肆無忌憚。

  「放心,大婚前我不會胡來的。」姬流夜輕笑,手掌帶著滾燙的熱度,貼著肌膚的感覺,十分舒服。但……這還不是胡來麼?

  「依依,你不會知道,我天天有多麼想你。」姬流夜歎息著,手指覆在了她富有彈性的胸-部,「想得我這裡都痛了。」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左胸部,輕輕地撫摸。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蘇一一看他情動,忍不住縮了縮身子,調皮地吟了句詩。

  「可我就想朝朝暮暮和你在一起,咱們牽著手永遠不分開。」姬流夜呢喃。

  「好啊,握著你的手,讓我們一起慢慢變老。到頭髮白了,牙齒掉了,皺紋深了,我們還牽著手。」這是蘇一一認為最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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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3:30
  第386章 巫蠱案件

  他們行到半路,就突然加快地行程。原因是姬流夜接到傳書,京城的形勢有變。四皇子最近動作加大,對朝臣大肆賄賂,隱隱有取代姬流夜的趨勢。

  「四皇子?那不是盧貴妃的兒子嗎?」蘇一一掀眉。就衝著這一點,她讓誰上位,也不能讓這位佔了便宜。

  「不錯,所以我們得換馬了。」

  「沒問題。」蘇一一經過了幾天的休整,肌膚已經瑩然勝雪,「繡桔,你和其他人慢慢走,我們先回去。」

  繡桔雖然擔心,卻沒有再堅持。她雖然年紀尚幼,但也知道能讓姬流夜變臉色的,必然是大事,由不得自己任性。

  「要不,你也緩一步回去?」

  「到時候沒了新娘,可別怪我啊……」蘇一一笑嘻嘻威脅,姬流夜果然立刻不再言語。雖然不忍她車馬勞頓,也只能硬起心腸。心裡,溫暖而甜蜜,幾乎滿得要溢出水來。這就是蘇一一,一旦認定了誰,便掏心掏肺地待他好。

  幸好,幼年時受傷被救,欠下的那個救命之恩,終於用以身相許來報答。姬流夜攬住了她的肩,情到濃時,有些話不用再說,便可以明白。

  蘇一一嫣然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指節有些粗大,那是常年舞刀弄槍的結果。他的手指非常漂亮,有人形容女子的柔夷,便如指若削蔥來形容。蘇一一覺得,用來形容姬流夜的手,也一樣很合適。若是擱在現代,那便是一雙鋼琴家、藝術家的手。

  不過,左手無名指的指節處,有一條長長疤痕,圍著指關節繞了一圈,很像是指頭斷了以後再接上去的。蘇一一想,姬流夜的童年時代,一定遭遇過了很多。她的手指,輕輕地沿著指頭撫了一圈,覺得指下微微一顫。

  她鬆開了手,沒有抬頭:「如果後宮裡沒有這麼多的女人,也就無所謂傾軋了吧?」

  姬流夜「撲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呀,轉彎抹角地要杜絕我納側妃呢。」

  蘇一一見他聲音不顫,頓時放下了心:「可不是嗎?這事兒可得天天耳提面命。」

  「依依。」姬流夜翻身上馬,卻朝著她伸出了手,「上來,我們共乘一騎,免得你在馬上睡著了摔下去。」

  「可還有香香呢。」蘇一一從腳背上把小香豬拎了起來。

  姬流夜笑道:「那就一併上來,不會壓跨馬兒的。」

  蘇一一很留戀他溫暖的懷抱,有個靠背的,確實比自己單人獨騎要舒服。於是,她抱著小香豬,便大大方方地上了他的馬背。小香豬的眼睛睜得很大,因為前晚才補過一頓大餐,這會兒正想學習「飛行」。蘇一一急忙把它摁住,開玩笑,要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表演這麼一手,那還得了?恐怕往後為了保住小香豬,她也得增添侍衛了。

  小香豬的興奮勁兒被打了折,怨怒地瞪了一眼蘇一一,便耷拉著腦袋趴在她的身前。蘇一一也不管它,不用擔心小香豬會摔下去,因為如今它的「飛行」技能已經練得相當純熟。只要吃了大餐,便能在房間裡換著花樣飛行半個時辰而不歇一口氣兒,雖是圓滾滾的身了了,可飛行的花樣,比鳥兒還不遑多讓。

  「會飛的豬,可真是頭一份兒。」姬流夜笑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寵物」蘇一一得意地揚眉,順手從袖子裡摸出一朵靈芝,給小香豬當零食,這才把它給安撫了過來,安安穩穩地躺在她的手側。

  「回了京城,珍貴的藥材便更多了,也許能讓小香豬帶人飛行呢。」

  「這個……好像有點難度了吧?」蘇一一苦著臉道,「它的個頭就這麼大,能把自己弄上去就很不錯了,還載人呢。」

  姬流夜哈哈大笑:「我也就這麼一說罷了,你不是說不要怕想,要的就是異想天開嗎?」

  他一提馬韁,座下的駿馬便撒開了四蹄。蘇一一被他圈在懷裡,哪怕在馬上打盹也不怕。蘇一一覺得,這樣的旅程,甚至比坐馬車還要舒服。身後的劉孟海偶爾睃來的目光裡,含著戲謔,她卻大方地回以一笑。

  天公作美,剩下的幾天路程竟沒有遇到狂風疾雨,每天趕路的時間長達八個時辰。除去中途休息的時間,幾乎全在馬背上。饒是姬流夜給她當靠背和沙發扶手,看到京城的時候,蘇一一還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長氣。

  「累了吧?到我那裡睡一覺?」

  「不用,我回去睡。」蘇一一搖頭,「你不用管我,只管去做你的事兒,我自己能回去的。」

  姬流夜遲疑了一會兒,仍讓劉氏兄弟和她自己的一干侍衛把她送入南郊的宅子,自己則沒有再多作停留,直接入宮了。

  蘇一一沒有急著回去,而是讓劉氏兄弟去打聽京城的形勢。姬流夜怕她擔心,一直沒有露過口風。

  劉伯韜回來的時候,神色凝重:「皇后因為巫蠱被打入了冷宮,中宮的簽表已經收了上去,如今後宮裡由盧貴妃和德妃共掌——哦,德妃就是賢妃,已經在年下的時候晉了位份。」

  「難道皇上要廢後嗎?」蘇一一變了臉色,「若真是如此,恐怕盧貴妃……」

  兩人互視一眼,都隱起了不好的預感。德妃只有一女,如今遠嫁狄汗。而盧貴妃有四皇子,若要冊後,恐怕這後位多半是盧貴妃的。

  「皇后的巫蠱事件……哼,我也入宮去。」蘇一一勾了勾唇,「咱們如今要保住皇后,就得找出巫蠱事件的真兇。」

  「小姐認為這次的巫蠱是嫁禍?」

  「哼,就算不是,我也要把它作成嫁禍。前太子已經被廢,皇后也只是守著皇后的名份兒罷了,掀不起什麼風浪。但盧貴妃若是上了位,那四皇子就是皇上的嫡子。」她和盧貴妃的梁子可結得大了,再說賢妃也和盧貴妃不是一派兒,真讓她母子得了勢,她恐怕得想法子把一一製藥慢慢地轉移。

  劉伯韜知道事件的嚴重,沒有再勸一臉風塵之色的蘇一一回去休息,立刻在前面開道,往宮裡奔去。

  德妃正在與盧貴妃議事,蘇一一著人通傳,自然長驅直入。盧貴妃一身玫紅的宮裝,鏤以金絲,襯得那張如銀月似的臉盤兒更加富貴逼人。德妃則仍是一襲素淡衣衫,只是髻上的髮簪露出些富貴氣。兩人並排坐在上首,真可用「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來形容。

  「依依見過貴妃娘娘、德妃娘娘。」蘇一一臉色微微含笑,盈盈下拜。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她只是一個小女子,連銅鐵都沒有,自然不用拘泥於形式,跪拜得毫不勉強。

  德妃急步下座,親手扶起了她:「依依,你可回來了,叫我好想。」

  蘇一一嫣然而笑:「依依也想煞了娘娘啊。」

  「那還不早些兒地回來」德妃嗔道,臉色含笑。

  盧貴妃捧著杯盞,似笑非笑道:「蘇小姐回來得很快了,這麼遠的路程,竟幾天兒的功夫就到了京城。」

  「盧娘娘說的是,這一路曉行夜宿,可真是辛苦得緊。德妃娘娘,我可要藉著你的瑤光殿,好好沐浴更衣,歇息一番了。」

  德妃笑道:「自然是呆在瑤光殿裡,難不成你還想去尚書府麼?」

  蘇一一雖是在京城也置辦了宅子,平時入京也不住在尚書府。但後宮諸人,總是習慣以官職來稱呼這些女眷,自然把蘇一一歸入了尚書府。

  「那就走吧。」蘇一一親熱地挽住德妃,後者只能含歉地告了罪。

  一路上,兩人不過拿些風花雪月來說事兒,倒也言笑晏晏。遠遠地瞧來,兩人相處十分融洽,甚至常為了什麼,笑得以絹掩唇。

  可才踏進瑤光殿,德妃便吩咐合上殿門,自己攜了蘇一一的手,直往寢宮走去。蘇一一自然顧不上梳洗,焦急地問起了皇后巫蠱案的始末。

  「這件事應該是盧貴妃弄鬼,事情太巧合了。只是一時半會拿不出證據,皇上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是對她十分維護。」德妃擔憂地握住蘇一一的手,「別急,五皇子既然回來,想必是有法子的。」

  「他若真有什麼好法子,就不會急著回來了」蘇一一無奈地歎氣,「我們這一路,趕得連睡覺都在馬背上,有兩個侍衛都沒撐得住,留在外面沒跟回來呢他雖然不跟我說,但我想來必是十分嚴峻的。他那個人,娘您也知道的,大半時候都從容淡靜的。」

  德妃點頭:「是的。這一陣子我也沒閒著,可連皇后都拿不住證據。盧貴妃身邊的那些人,我也著人盯著,就是沒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那就是另外有人,若不然,在這樣全面撒網的情況下,不可能找不出一點證據的。」

  「五皇子雖然人不在京城,但他手下的智囊可還在,也不會全無動作,興許他那裡會有些什麼線索吧?」德妃只能寄希望於姬流夜的身上。

  「就算有也少得很。」蘇一一搖頭,「若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麼急。」

  蘇一一在宮裡洗漱後休息了半天,知道姬流夜必定忙得腳不點地,也沒有知會他便自個兒去了一一製藥。銷金窟收集情報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模式,蘇一一知道京城有變時便讓人查探,但畢竟後宮隱秘不是平民百姓插得了手的,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沒成想,這一去竟讓她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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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7章 宿敵聯手

  「什麼?」姬流夜聽到蘇一一帶來的消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誰會傻到把髒水往自己的身上潑?但是後來換個角度思考,就能想得通了。」蘇一一走得額頭沁汗,也顧不得擦一下,「你想想看,皇后如今雖然還佔據著中宮,可誰不知道只是那一個名份罷了?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兒子。如果你繼了位,雖然也會給一個太后的名份,可僅僅是讓她終身關在慈寧宮而已。」

  姬流夜沉下了臉:「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那還為的是什麼?」蘇一一愕然。她一得到皇后與盧貴妃攪和在一塊兒的消息,便急著來報告,倒還沒來得及深想。

  「當年——我母親的事,也許和皇后也有撇不開的關係。」姬流夜忽地冷笑,「以前我只當是盧貴妃的手筆,但這次皇后急於出手,想必是怕我秋後算賬。若不然,她完全不必把自己置於死地以求翻身。」

  蘇一一吃吃地問:「你是說,當年你母親之所以會……是因為皇后和盧貴妃聯手?」

  「對。」

  「可她們一直是對立的,兩人在後宮鬥得你死我活,可不是假的如果她們真的在那件事上聯手的話……」

  姬流夜凝神看她,搖頭笑道:「跟你們商場上一樣,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當年我母親得寵生子,不管是皇后和盧貴妃都把她視作眼中釘。所以在這件事上,她們有著共同的利益,自然而然地就聯手。至於後來,也很好理解,最大的敵人除去了,剩下的就是她們彼此了嘛,明爭暗鬥自然是免不了的。就像這一回,不是又聯起手來了嗎?」

  「皇后真的……」蘇一一喃喃地問。

  「幸虧你的人發現了皇后的人在宮外與盧家接觸,不然的話,恐怕我也想不到,她們兩個老對手竟然還會再次聯合皇后……果然是好忍功啊。」姬流夜仰天長歎。

  蘇一一完全同意,皇后不光能忍,還敢下賭。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魄力。

  「難怪我們找不到證據,原本就是皇后自願配合,德妃就算盯死了盧貴妃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找到蛛絲馬跡啊。」蘇一一歎氣,「看看,你把她們都逼到什麼份兒上了,兩個十幾年的死對頭,竟然都暫時攜起手來了。」

  「皇后還想讓廢太子上位。」姬流夜肅容。

  「怎麼可能?本朝還從來沒有廢完太子再扶上去的」蘇一一本能地搖頭。又不是康熙,生了一大堆的兒子,對太子百般優容,立了廢,廢了又立,立了再廢,像小孩子過家家酒似的。

  「凡事總有先例,我們的這位皇后可不願意坐而待斃。若不爭一爭,她只是個名義上的太后,而且因為早年對我母親出手而心存芥蒂,時刻害怕我為母報仇。只要我一旦登上帝位,她就再沒有制衡我的手段,焉能不怕?在這種情況下,縱然讓盧貴妃得了便宜,也只能忍了。」姬流夜冷靜地分析,「而且,我猜想她必定還有後手,盧貴妃這個便宜,可不是這麼好占的。」

  蘇一一同意地點頭:「我想也是,非是四大家族而得以正位中宮,絕不會是等閒人。」

  「依依,謝謝你,若不是你的這個消息,恐怕我和德妃還只是盯著盧貴妃,而不會去想到盯著皇后。看來,這件事主導的還是皇后。」

  「你跟我……這麼客氣?」蘇一一嗔道。

  「今兒不能陪你了,我得……」姬流夜看著她,眼含歉意。

  「知道,你忙你的去」蘇一一推了推他,示意他趕緊出門,「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不和你鬧脾氣。咱們相守的日子多著呢,不在乎這幾天功夫。」

  「可是我在乎啊」姬流夜歎息一聲,把她攬到自己的身畔,討要了一個纏綿的吻,才戀戀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蘇一一歎了口氣。

  「小姐。」繡梨也憂心忡忡。眼看著大婚在即,前期的準備工作也差不多了,誰知道又會冒出了這樣的事來

  「沒事的,姬流夜會擺平。」蘇一一安慰,也不知道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

  繡梨默然,蘇一一也沒有耐心查看賬務,乾脆叫了輛馬車回南宅,蒙著頭狠狠地大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她錯過了午飯之後,又錯過了晚餐。大概是睡得太久,反倒覺得渾身疲乏。

  「小姐?」繡梨被驚醒了,蘇一一這才看到,原來她坐在自己的床側打盹。

  「怎麼不去睡?我都睡得人事不省,你還在這裡守著做什麼?」

  繡梨只是笑笑:「怕小姐醒來餓了,一直燉著粥,現下兒要用一碗不?」

  蘇一一摸了摸肚子:「還別說,我真餓了呢對了,姬流夜那裡,有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酉時派人送了個信息過來,今兒五公子不過來。」

  「啐。」蘇一一紅了臉,「誰問你這個,我是問他……宮裡的情形怎麼樣?」

  「小姐可是糊塗了,這種事要找證據哪是一時半會兒的?五公子打小兒生活在宮裡,應付這個可比小姐在行。」

  「那是。」蘇一一啞然失笑,「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乾脆好好兒地過自己的日子罷了。行了,我喝完了粥再睡一會兒,你也快睡去吧,已經三更天了吧?」

  「是。」繡梨輕聲地答,伺候著蘇一一把粥喝完,才自己收拾了睡下,剩下蘇一一卻了無睡意,看著窗外的圓月發呆。

  姬流夜連續三天都沒有露面,後宮裡看起來還是風平浪靜。蘇一一守到第三天,終於忍不住再度進宮。德妃自從七公主遠嫁狄汗,與姬流夜已經綁在一起密不可分。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利益的紐帶更堅固,所以蘇一一毫無保留地選擇信任德妃。

  「五皇子已經跟我說過了,現在我派人盯著皇后呢只要她有再進一步的動作,我們就能找到突破口。依依,這些事你幫不上忙,就別擔心了。」

  蘇一一鬱悶,雖然她在這方面確實白目了點,但用得著說這麼明白嗎?至少,這件巫蠱事件還是她找到的線索呢由此可見,瞎貓,有時候還真能碰到死老鼠的。

  於是,她被排除在這次事件之外。有心想在大婚前回一趟永樂,又實在放心不下,只能天天袖著手混在一一製藥。尤七倒樂得輕鬆,遇到什麼難題就扔給她。

  「七叔,你和芍娘已經是老夫老妻了,沒必要天天粘在一起吧?」蘇一一不幹,把賬本推給了他,「我只要看一看最後的結果,這些事兒你自己去費心。還沒老呢,就想退休,沒門兒。」

  「什麼退休?」

  「就是以年紀大為由摞開手不幹。」蘇一一撐著下巴笑,「我寧可天天在大街上看人雜耍,也不接你的活兒要想輕鬆,那也簡單,自己培養個助手,把事情都交給他就得了。我不管你怎麼用人,只要最後利潤能達到我的要求。」

  「對了,上次的小豬玩偶,這次沒能及時交貨。」尤七皺眉,「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我們合作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遇上過這種事兒呢」

  「那就換一家,布藝玩偶對縫紉工的要求並不算太高,主要還是設計上的問題。」蘇一一不大在乎。

  「我們從開始就合作起,這還是頭一回延時交貨。因為猝不及防,有兩天的贈品沒有能送出去,只能給顧客們打招呼,補過來以後發雙份兒。」尤七皺眉,「我問了一下原因,似乎是因為前陣子忙著接另外的一些生意。」

  蘇一一板下了臉:「這些都是借口,我不接受。違約金一分都不能少,我們所有的損失要求他們負擔。貪圖別人的銀子,把我們一一製藥當什麼?」

  尤七諾諾稱是,又替人家說情:「聽說是迫於壓力,倒也並非貪圖銀錢。我們這是長生意,利潤幾乎固定,誰會捨得把我們這樣的大商戶給排在後面?」

  「到底接的是什麼生意?」聽尤七這麼一說,蘇一一也覺得奇怪,淡淡地追問。

  「不肯說。」尤七搖頭,「似乎有難言之癮,我提出賠償,他們居然也苦笑著答應了。」

  蘇一一覺得自己抓住了些什麼,可又說不上來,只能甩甩頭:「寧可賠償也不肯透露嗎?無非是因為人家有勢力,或者他們得到了更大的好處。我希望知道是哪一個原因,如果是前者,告訴他們下不為例,但我們雙份布偶的贈品由他們負擔。如果是後者,我不想與一個沒有誠信觀念的商家合作,直接讓他們交付賠償金,中斷合作。」

  尤七答應著去了,蘇一一仍是一動不動,直到繡梨進來,才回過神來。看她手裡捧著一個匣子,才撇開了自己抓不住的那個線頭:「匣子裡裝的是什麼好東西?看你拿得小心翼翼。」

  「是五公子派人送來的,說是大婚那天的頭面,奴婢自然要小心了。」繡桔輕手輕腳地把匣子放在妝台上,打開看時,珠光寶氣,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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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4:12
  第388章 待嫁女兒心

  「先收著吧,這會兒也用不著。」蘇一一隨手把玩了一會兒,便又合上了匣子。

  繡梨笑道:「小姐不試試?」

  「不用試,反正我知道壓在頭上,絕對可以讓脖子承受重量。」蘇一一咕噥,沒有對美輪美奐的首飾再多花費一點精力。

  「小姐還在為五公子的事擔心吧?皇后和盧貴妃都不是小姐能對付得了的,不如放開心懷吧。」繡梨歎了口氣,笑著勸慰。

  「我知道自己插不上手,這種感覺真不好……」蘇一一皺眉,忽地眉心一跳,「繡梨,趕緊去追上尤七,讓他把那那對夫妻找來,我要問事兒。」

  「這種小事,讓別人去處理就是了,小姐何必多費心思呢?」

  「不是的,我想……終於找到線索了。」蘇一一心情激動,乾脆自己奔出去,人在門口才甩下句話當交代,「我去找尤七叔,一會兒就回來。」

  有時候世事往往就是這樣,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栽柳柳成蔭。尤七難得想與芍娘卿卿我我,所以才把這件小事捅給了蘇一一,卻讓她無意中抓到了線索。

  那對夫妻常年為一一製藥做贈品的小香豬玩偶,雙方的合作一直很愉快。而巧的是,皇后偏偏把作玩偶的活兒,交給了他們。

  「小姐,他們劫持了我們的小兒子,所以實在沒有辦法。對不起,小姐,這件事是我們的不對,就算小姐不說,這些賠償也是要付的。」兩夫妻很老實,一臉的窘迫,寫著實實在在的歉疚。

  「既然你們是被迫的,那也罷了。」蘇一一的態度,讓一側的尤七驚訝地挑了挑眉。剛才來的時候,她似乎不是這樣溫和的態度吧?

  「是我們的錯,就該按說好的支付那個違約的銀子。」夫妻兩人卻很固執。

  蘇一一見兩人對合約看得極重,也不再勸說。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問:「你們做的,是不是兩個人偶?」

  夫妻倆嚇了一跳,來不及回答,就慌亂地搖頭。

  果然如此,蘇一一有點想放聲大笑,姬流夜和德妃連著查了幾天,還在守株待兔。可是她這裡卻已經有了眉目,直接抓到了源頭。只要沿著這對夫妻往前摸,她就不信打不開皇后和盧貴妃聯手的缺口。

  「那麼……你們現在還需要幫她們做什麼人偶嗎?」她勾了勾唇,聲音幾乎稱得上溫柔。可是夫妻倆卻慌亂地再次對視了一眼,抿著唇沒有答話。

  「是做的什麼人偶?」蘇一一的聲音,更見溫柔。

  「這個……不能說,不能說啊」夫妻倆絕望地看向蘇一一,雙雙跪了下來,「小姐,那人來頭極大,小姐也惹他不起的。」

  蘇一一冷笑:「這天底下,還沒有誰是我惹不起的呢就算是堂堂三大陸的皇帝,我蘇一一也敢惹上一惹。」

  夫妻倆被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她。

  「何況,我要惹的那個人還不是皇帝,不過是後宮一婦人罷了。」蘇一一注意到了兩人的臉色,心裡更加有底,「你們的幼子在她的手裡麼?如果你們還想讓他活著回來,不如聽我的話比較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現在還需要做兩個人偶吧?若非如此,恐怕你們連同那個被帶走的小孩子,都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滅口?」

  「你們把人偶交出去的那一刻,就是你們一家三口斃命的一天。」蘇一一嚴肅著臉,「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的,她們要圖謀的,是謀天下害皇子的大罪,怎會讓人抓住你們這個漏洞?只要不是笨到家,我想你們應該會明白的。」

  夫妻倆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終於還是更傾向於相信蘇一一。

  拿著兩個還沒有完成的布偶,蘇一一看到床底下一堆半成品,才明白為什麼這兩夫妻會延誤了一一製藥的交貨期限。原來皇后的要求太高,這幾個人偶要求做到盡善盡美。

  「原來如此。」蘇一一恍然。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他們知道我們……一定會殺了孩子的。」夫妻倆惶惶不安地向著蘇一一問計。

  「不用擔心,你們還把這個人偶交出去就是了。」蘇一一勾唇微笑。

  「啊?」夫妻倆震驚不解,連尤七也疑惑地看著她。

  「當然,我們有了準備,事情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真想早一點看到結局,值得期待呢」蘇一一微笑,把人偶還給了夫妻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見姬流夜。她走出夫妻倆的小屋,仰頭看天,心頭壓著的大石頭,終於鬆開。

  姬流夜聽完蘇一一的敘述,眼珠子錯也不錯地盯住她,看得蘇一一心裡發毛:「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

  「當然不是」姬流夜大笑,繼而歎氣,「都說你是福將,我們追得兵荒馬亂,還不如你隨隨便便就撞上去,不服也不行啊。」

  「皇后好毒的計啊」蘇一一感慨,「她先把自己置入死地,盧貴妃得了利。然後又把布偶塞給盧貴妃,到最後一定是被人贓俱獲,真相大白,她仍還居中宮。盧貴妃固然進冷宮,你也跑不了干係。這些布偶畢竟是一一製藥出品,而我們之間的關係天下皆聞,皇上和大臣們自然會得出這都是你主使的結論。」

  「是啊,皇后定得可真是好計呢,是不是?而且,我得知了京城的變故,也如她所願急忙趕回來了,正好踏進她的陷阱。」姬流夜諷刺地笑道。

  「可不是嗎?雖然早就知道能做到皇后不會太簡單,但平常看上去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還是會讓人產生錯覺啊」蘇一一也心有餘悸,「幸好我跟她的關係一向不錯……」

  姬流夜嗤笑:「你跟她能不錯得了?既然嫁了我,便是她的敵人,別再做白日夢。」

  蘇一一吐了吐舌頭:「那倒也是,她得罪了你,還能有得好?我不如現在就跟她劃清界線。」

  「交給我吧,讓皇后吃個啞巴虧。」姬流夜心情大好,「總算不會誤了婚期,我最擔心的就是婚期有變,那我緊趕慢趕,可就白趕了。」

  「誰讓你離開京城,讓皇后有了可乘之機?」蘇一一白了他一眼,抱怨道,「你看看,害我回來還跟著你擔驚受怕,指不定還有了兩根白髮呢」

  「我賠你兩根。」姬流夜握著她的手,微一使力,把她帶進懷裡。蘇一一稍稍掙扎,他卻緊緊抱著不肯放手。

  「你還不去安排?」蘇一一無奈地擂了擂他的胸膛,「小心被你那些追隨者看到,回頭覺得你成了扶不起的阿斗眾叛親離。」

  「胡說,你是我的福將,有你在才能什麼事都化險無夷。從八歲遇伏那次算起,你有意無意間,已經替我解了多少次圍?所以,我和你的聯姻,真正反對的人並不多。」

  「原來是看中了我的運氣啊。」蘇一一故作失望。

  「這不過是說服別人的話而已,你明知道我對你……」姬流夜的情話說了一半,到底沒好意思,又嚥了回去。

  蘇一一失望,決定把情話留到以後,現在還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辦,只能怏怏地放他離開。

  比她更不捨的,倒是姬流夜,在她的臉上留滿了他的印記,才跺了跺腳返身離開。蘇一一摸著自己的臉,笑意吟吟。

  這一回,總該守得雲開見白日了吧?

  為了避嫌——這是姬流夜的原話,雖然蘇一一不知道自己該避哪門子的嫌,但還是聽從了他的「勸告」,這幾天絕足不往宮裡去,每天照吃照喝,彷彿全無心事。

  「小姐,五公子那裡你不擔心嗎?」繡梨看她吃得不亦樂乎,終於忍不住問。

  「有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和他捲了一一製藥的產業,避到敦煌去。我還巴不得呢,那裡簡直是熱愛自由者的天堂。」

  「可是五公子……他是大周人。」

  蘇一一瞟了她一眼:「看你說的,難道我就不是大周人了?」也只有這時候,她才會承認自己是大周人吧?

  「可小姐……對于小姐來說,在哪兒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可五公子不同,他在大周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

  「跟著我也一樣可以做大事業嘛」蘇一一聳了聳肩,「為什麼總讓人嫁雞隨雞,不能娶雞隨雞呢?」

  繡梨又給出那種目瞪口呆的神情:「怎麼可能。」

  「好啦,逗你而已。不過,姬流夜自己能搞定,不用我替他幫忙——反正,不是說早就說過,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嗎?」

  「可……就算不幫忙,也得打聽著啊。」繡梨極度不贊同蘇一一放羊吃草的態度。

  「與其自己去打聽,不如直接問姬流夜得了。」

  但姬流夜幾天不見人影,蘇一一就算想向當事人打聽,也無從打聽起,只能繼續兩耳不聞窗外事。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拚命往臉上塗抹一一製藥出品的補水系護膚品,爭取在大婚前把自己的臉保養得美不勝收。燈下看人,總是美的。燈下看美人呢?蘇一一看著鏡子裡巧笑嫣然的臉,暗笑自己也無法免俗。大婚,尤其對於古人來說,還真就只有一次。她覺得每一個待嫁少女的心,就是一首最美的詩。

  三天後,京城卻風雲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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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23:54:33
  第389章 將計就計

  皇后一繫在沉默半月之後,終於暴起發難,上書指責盧貴妃捏造證據,戧害國母。中宮皇后的地位,與各妃又自不同,若沒有明確的證據,頂多不過是被驅入冷宮而已。

  一時間,朝內朝外輿論大嘩。姬流夜如眾人所料,雖然說話婉轉,但也表示要保皇后。皇帝點頭,派人搜索盧貴妃的宮殿,不出所料,搜出了兩個布偶娃娃。意外的是,這兩個娃娃詛咒的卻不是皇后,而是姬流夜和蘇一一。

  「盧家實在太囂張了,竟然冒大不韙……」

  「還不是因為盧家有個四皇子麼?有了皇子在身邊,總得替兒子打算。何況,盧家得罪過五皇子妃,這會兒還不趕緊著,等五皇子冊了太子,盧家還有好日子過麼?」

  …………

  大臣們心裡都門兒清,盧家和姬流夜的恩怨,全都心知肚明。所以,盧貴妃出手便有了動機。大多數大臣,嘴上心裡都認定了盧貴妃的罪證。

  皇后平靜的臉色,在看到兩個布偶的時候,立刻變了。她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站在階下的姬流夜,手指在袖中握成了拳。那兩個布偶,明明應該是帝后的,而出品人自然是一一製藥,怎麼會變了人名兒不說,而且翻來覆去,也沒有了一一製藥的標記。

  皇帝果然震怒,著人拿了盧貴妃。可憐的盧貴妃還被蒙在鼓裡,被強行拉往冷宮的時候,還一迭聲地喊著「冤枉」。看向皇后的眼色,怨恨無比。

  皇后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雖然載贓盧貴妃是她定下的一石二鳥之計,造成她和姬流夜聯手毒害帝后的假象。可最後事態的發展,卻讓人措手不及。盧貴妃是毫無懸念地被打壓下去,四皇子再無翻盤的機會。但姬流夜竟也置身事外,而且因為保了皇后,深得皇帝和朝臣們的嘉許。

  蘇一一的情報便到此為止,雖然不知道姬流夜怎麼把那兩個布偶娃娃給掉了包的,但塵埃落定,他們算是最大的贏家。皇后白白地忙活了一場,雖然掰倒了盧貴妃,也只是替姬流夜做了嫁衣裳,自己卻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

  「五公子真是厲害,這算不算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剛趕回京城的繡桔,對姬流夜的崇拜之情,宛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就差眼睛裡冒出粉紅星星了。

  「那當然了,若是這一仗輸了,以前的功夫就白做了。不過,皇后大約是狗急跳牆了吧,就算這次攀污了姬流夜,廢太子也不能上位啊」

  「為什麼?」繡桔不解,「她玩了這手一箭雙鵰,不是把四皇子也給拉下了馬嗎?」

  「四皇子本來就沒有多少競爭力。」蘇一一聳了聳肩,「算了,其實我也想不明白,姬流夜這麼說,總是有道理的。」

  繡梨無奈苦笑:「小姐不是想不明白,而根本不去想。」

  「反正有姬流夜這個人精呢,我去費這功夫做什麼」蘇一一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倒回答得理直氣壯。

  「小姐日後進了宮,總要應付後宮裡形形色色的人。這次的事情盧貴妃完敗,可也看出來,皇后不是省油的燈,比盧貴妃厲害多了。小姐往後……」

  蘇一一無奈地打斷了她的說教:「繡梨,我不是進皇帝的後宮,只是在東宮罷了。」

  巫蠱事件剛剛結束,皇帝就趁機冊立了新太子。所以,蘇一一很悲摧地發現,自己的新房只能是在東宮裡,而不可能有自己的府邸了。

  她有點鬱悶,打造自己家園的夢想,這下可落了空。唉,好歹也留個皇子府給自己顯顯身手,玩一把改造什麼的啊像雍正的雍王府,後來不是改成雍和宮玩兒了麼?

  冊太子的典禮很複雜,緊接著就是搬家。雖然姬流夜的行李很簡單,不過儀式還是要的,按部就班的下來,姬流夜直到半夜三更才算歇了下來。

  「殿下還要出去?」看到姬流夜更衣,貼身的小太監驚愕地問。

  「嗯。」姬流夜點頭。因為是親信,他並不瞞人。看望蘇一一,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兒,不過是偷偷出入皇宮,有點傷了太子的顏面罷了。但這一點小小的顏面,跟與蘇一一見面來比,那又算得了什麼?

  蘇一一正在臨窗描畫著什麼,姬流夜雖然有夜眼,可畢竟不像蘇一一那樣,視線毫不受阻。

  「你來了?」聽到聲息,蘇一一頭也沒抬。熟悉的味道,從身後傳來,緊接著腰肢一緊,被擁到了他的懷裡。

  「我這會兒正在畫圖,別胡鬧了。」

  姬流夜不滿地蹭到她的頸子裡,貪戀幾天沒有嗅到體香:「好容易等儀式結束了就趕過來看你,誰知竟不領情。」

  「像個小孩子。」蘇一一「嗤」地一笑,細心地把紙收了起來。

  「是麼?要不要試試?」姬流夜瞇起了眼睛。但凡是男人,最受不了被女人看作小孩子。在某些方面,他可是很「大」的。

  「呃……不用了。」蘇一一縮了縮肩,討好地蹭過去,主動讓他佔了一點便宜。既然美色當前,又是主動投懷送抱,姬流夜的怨氣,自然不揮而散。兩人卿卿我我地溫存了一會兒,姬流夜才好奇地看著被她捲成卷的畫紙。

  「你剛才在畫什麼?」

  「只是一些衣服和首飾的設計而已。」蘇一一聳了聳肩,「敦煌一去就小半年,發現一一女兒國的衣服款式有些過時了,再畫幾件撐撐門面。」

  「哦。」姬流夜有點不置可否,「別太累著了。」

  「就是這幾天閒來無事才畫開了的,再加上還得設計兩套自個兒的服裝,就順手多畫了幾幅。我也閒得夠久啦,再這樣下去,真要跟香香學習了呢。」

  小香豬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反懶勁,顛顛兒地跑了過來,並且蹭到她的腳背上。然後抬頭看著兩人,打了個呵欠便趴伏了下來,不管不顧。

  「唔,這倒是個好主意。」姬流夜忽然咧嘴笑,用胳膊丈量著她的小蠻腰,「要是這裡有點兒肉感的話,那可就更好了。」

  蘇一一白了他一眼:「哼,那時候恐怕你就有理由把我給扔冷宮裡,另找年輕貌美的姑娘了吧?」

  姬流夜一臉享受的模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吃醋嗎?」

  「唔,我比較喜歡醋的味道。」蘇一一笑嘻嘻地承認。

  「你可真不害噪。」姬流夜悶笑。

  「反正我就算否認,你也認定了的,何必呢?」蘇一一聳了聳肩,「還沒有恭喜你呢,太子殿下。」

  姬流夜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胳膊:「我可不希望從你的嘴裡聽到這樣的稱呼,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也只是你的丈夫。」

  蘇一一心裡微甜:「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忘記了。」

  「我希望永遠保有這個身份。」姬流夜聲音微低,卻很堅定。

  「只要你不爬牆,那就能保有到永遠。再找個丈夫,還要跟你這麼十項全能的,可不容易呢。」

  姬流夜變臉:「你的意思是,如果能找到的話,並不介意那個……休了我?」

  蘇一一笑瞇瞇地湊上去,在他的頰上蜻蜓點水地用唇點了那麼一下下:「你就放一萬個心吧,這天底下能及得上你這麼禍水的男人,可是絕無僅有我好容易瞎貓碰著死老鼠,才碰上了一個,那可是非要抓得緊緊的不可。」

  「我看,喜歡爬牆的是你才對,看到男人也不吝於評頭品足。」

  「那當然啦,我越看才會越覺得自己的眼光好呀隨隨便便救個人,就能救到極品。」蘇一一討好地湊過去,姬流夜哭笑不得,低下頭狠狠地把那張沒理也能說成有理的小嘴,蹂躪了個遍,才算心平氣和。

  「皇后可別再興出什麼風浪來。」蘇一一提醒。

  「我知道,這人可不是個太平的主兒。」姬流夜笑,「你只管準備咱們的婚事就行,皇后那邊我會看著的,至少在我們大婚之前,不會讓她惹出什麼風波。」

  「那就是說,大婚過後,皇后就會惹出什麼事來了?」蘇一一反應很快,立刻抓住了他語言上的漏洞。

  「能防得了一時,哪能防得了一世的啊我們的大婚可不容人破壞,大婚過後再騰出手來對付她吧。放心,她人脈雖廣,我在朝中苦心經營了十年,也不是一無建樹的。更何況,如今我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蘇一一對皇后興趣缺缺:「既然她是你的殺母仇人,若是對付,就得對付住她的七寸。」

  「這還用你教啊。」姬流夜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順手把她抱了起來,兩個人直接滾床單去了。最後關頭剎車的倒不是蘇一一,而是姬流夜。

  他喘著粗氣,背對著她坐了起來:「怎麼還有半個月才是婚期。」

  「我才十七歲呢……」蘇一一想到如花妙齡的自己,居然即將身為人婦,也深為鬱悶。對於某人在最後關頭緊急剎車,也頗不以為然。不就是一層薄薄的膜嗎?也只有古人才會看得這麼重。

  「我等你已經等得足夠了。」姬流夜恨聲道,好容易平復了呼吸,才轉過頭。某女卻仍是衣衫不整的模樣,竟然沒有趁機整理自己。小腹處的一團火又燒了起來,咬緊了牙關,把一側的絲被兜頭兜臉地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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