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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哭泣的鈴蘭5
「冷醫生!」雷鑫微笑著在冷以珊面前坐下,放下手中兩個大大的紙袋。「好久不見了。」
聽到久違的中文,冷以珊平靜的面容泛起開心的波浪,「來接周小姐出院的嗎?」
「是,接到她電話,說可以出院,就急著過來。容妍因為懷孕不能坐飛機,她托我帶了點台灣的果干和花茶給你,讓你休假時一定去台灣玩。」
提到容妍,冷以珊笑意更濃了。她們只見過一次面,後來因為周似蕾的病情,通過幾次電話,一下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冠先生是不是管她管得很嚴?」她想起那位一臉嚴峻的俊朗男子。
「嗯,她現在是冠總的手提包,每天帶在身邊上下班,寸步不移。」雷鑫溫柔地笑著說。
「她能忍受嗎?」
「敢怒而不敢言。」
兩人不禁都放聲大笑。
「好的,謝謝你隔海過洋帶來的禮品,晚上我請你和周小姐吃飯,慶祝她出院。」冷以珊好奇地從紙袋中拿出一塊芒果塞到嘴中,口感和日本的就是不同。「真好吃!」
「那以後我定期給你寄。」雷鑫抱起紙袋,陪她往病房大樓走去。「一會幫似蕾辦完出院手續,我們想去富良野住幾日,就不打擾冷醫生了。」
「嗯,也行。札幌去富良野只有三十多分鐘的路程,可以坐那種小火車。呵,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班次很多。」
「似蕾她徹底好了嗎?」雷鑫還有點擔心。
冷以珊點點頭,「只要生活有序,遠離煙和酒,她應該不會復發。可以結婚,可以生孩子,一切都不會有影響的。」
「真是謝謝冷醫生了,你這樣一說,我徹底放了心。」
「謝我什麼,是你這味心藥好呀!你給了她信心和堅強,她才會痊癒得這麼快。」
雷鑫淡淡抿了下唇,「若不是似蕾突然患病,我可能還不知自己真正的心意,幸好一切還來得及,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對,現在還不晚。有許多人明白過來時,就已成千古恨了。祝福你們!」在病房大樓的草坪前,她接過雷鑫手中的紙袋,看到周似蕾一身俏麗的裙裝站在結賬處。她揮了揮手,「快去吧!玩得開心點,但不要碰驚險的項目。」
「嗯,我記下了。」雷鑫整張面龐因周似蕾煥發出溫柔的確光澤,與冷以珊輕握下手,急急地跑向周似蕾。
高大的男子,嬌小的女子,輕輕柔柔地擁著,真是一幅養眼的畫面,去富良野看海,吃冰淇淋,買護膚品,在這麼好的陽光下,手牽手,真讓人羨慕。她沒這樣的好命,冷以珊扁扁嘴,輕輕一笑。
小徑上,擦肩而過的護士們三三兩兩成群,掩著嘴輕笑。
眼光閃閃爍爍地瞟向花園中樹蔭下的涼椅。
冷以珊納悶地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大島浩兩腿交疊著,手臂擱在椅背上,仰著頭,正接受陽光的沐浴。
她承認,大島浩確實有俊美得令人窒息的本錢。無論他坐著、站著,穿什麼樣的衣服,他都可以像在T型台上,煥發出只屬於大島浩一個的獨特魅力。他的帥氣不必特意修飾,一切是如此自然。
冷以珊蹙眉,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非常熾熱,走了幾步,冷以珊就覺得身後沁出了細汗。
「我剛剛一直在祈禱上帝,求他讓你看到我,然後走到我身邊。你看,只要有一顆真誠的心,願望就可以實現。」他朝她攤開雙手,性感地一笑,「我們擁抱下吧!」
考慮到他的不良紀錄,手雖然捧著紙袋很累,她還是決定站著比較好。「我早晨把你的詳細資料發給了幾家心臟庫,這幾天可能會有回復。你……不要再抽煙、喝酒,不要浪費體力,心情盡量平靜。」
大島浩聳聳肩,收斂起嬉鬧的神情,往旁邊挪了挪,朝她眨了眨眼,「坐下吧,什麼寶貝,我幫你拿著。」
冷以珊防備地看了他一眼,也許是陽光太好,而他的笑------憂傷得令人心酸,她把紙袋放在草坪上,坐在他身邊。
「以前你是平靜的湖水,但仍可以感覺到水波的流動。這幾天,你一樣平靜,卻靜得一點生氣都沒有。」他凝視她的目光比陽光還柔和幾分,「是因為我那天的話嗎?」
冷以珊有些詫異地微側過頭,看著他臉上的淡淡笑意。他觀察得好仔細。
「以珊,如果我現在沒有得病,我……可能真的會不惜一切把你奪過來。我現在不羨慕渡邊翼別的,只羨慕他有你。」他順手揉了揉她的長髮。
「沒有理由呀!」她扭過頭,坦白地說,輕輕歎了口氣,「我和你是不同的人,你身邊總圍著一群女人,不少人愛。你是感情博士,我是感情白癡,如你所講,我是個無趣的人。就因為我沒有臣服於你的男性魅力下,你才一再的戲弄於我。戲弄就戲弄吧,不要講得這麼動聽。」
「在米蘭,服裝公司看重我,遷就我,是因為我的設計無人可比;女人喜歡我,是因為我的名氣、我的長相。如果我是一個長相平凡,才能平平的大島浩,他們沒一個人會多看我一眼的。但是你不是,我只是你眾多病人中的一個,你卻能不求回報地關心我,遷就我。呵,不要抬出你那高尚的醫學道德,這醫院中冷血的醫生但也很優秀的醫生多了去。上次陪我去東京,派個特護就可以了,你不必親自去,那一天是你三個月裡唯一一個無手術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氣走又回到我身邊,你心裡是不是放不下我?以珊,我不是不心動的,玩笑中帶著真心,你選擇忽視我所有的話。我一再的逗弄你,那不是遊戲,而是我情不自禁。」
「我盼望能抱你,吻你,你在我的心裡是不同的。我沒有愛過,真想能和你好好地談個戀愛,讓我也嘗下甜蜜的滋味。但一切都晚了,你心裡有了渡邊翼,我也已是個不久人世的人,我憑什麼去和渡邊翼爭呢?這幾天你們挑不同的時間來看我,我看了你們之間有了誤會。不談渡邊俊之,渡邊翼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以珊,我是向他要求把你讓給我,他說寧可把心臟給我,而你,他不可能鬆手的,因為他愛你。呵,你太驕傲了,等不及我說出答案,你就跑走了。好吧,也算我為你們之間的感情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障礙。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她淬然站起身,世界變得如此寧靜,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只有太陽穴的血管在「砰,砰,砰」地響。她慢慢轉過身,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驚人。「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沒有辦法讓你快樂,那就不能阻止別人帶給你快樂。呵,至於表白嗎,那就是在我離開這個塵世後,你一定要記住,曾經有一位超級大情聖為你癡迷,很有成就感吧!」他又換上了一幅玩世不恭的神情。
陽光依然酷熱,汗水將她的後背濕透,鳳輕輕吹來,她一陣陣地冷。
「大島浩,能不能振作一點,讓我救你!」淚水默默地順著臉頰流下。
「以珊,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接受心臟移植的病人,大部分活不過五年,最長的就是十年。我接受手術,那麼,也只不過就多十年的時光,然後還是要走,何必麻煩呢?你又不愛我,活著沒什麼意義的。」他咬著牙根一笑,眼神不停地對她放電。
「你……是我和翼的家人。」
「呵,以珊,你太不瞭解我了,我是個小心眼的男人,看著你被別的男人抱著懷裡,我那是生不如死呀!」他邪魅地勾起嘴角,「如果你離開渡邊翼的懷抱,就是多活一年,我也會接受手術的。要不我們先試戀下,我發誓我的吻和他絕對不同。」
「大島浩……」她剛剛為他的話流下的心酸淚還掛在臉腮,這一刻,又為他的嬉鬧氣得火冒三丈,「你真是……不可救藥。」她抱起草坪上的紙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腦袋秀逗才會相信你的話,不過,你以後要是再違背我的要求,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妥協。如果有合適的心臟源,我會讓渡邊翼一針把你打暈,把你拖上手術台。」
說完,她腰挺得直直的,頭也不回地走進病房大樓,大島浩沒有發覺,她纖美的雙唇蕩起一縷柔美的笑意。
而大島浩,目送到她的身影消失,緩緩合上了眼。她和渡邊翼今夜該會有一個浪漫的夜晚吧,想著真痛苦呀,惡魔也會化身天使,真是好大的諷刺。就是捨不得她臉上無助的失落,心疼,心真的很疼。
他把手按住心口,躺倒在椅子上,嘴唇駭人的紫。
最近,心疼的次數越來越緊了。這次又會疼多久呢?疼吧,最好疼得永遠不要醒過來,帶著她為他動容的容顏,離開吧!
「大島先生,你該吃藥了!」玲子站在小徑上叫著。
大島浩苦笑一下,他這次好像還離開不了。他無力地揮了揮手,玲子端著水,捧著藥片向他走了過來。
夜色幽靜,路燈昏黃。站牌下,冷以珊在等回家的班車。她總算弄清楚了,最後一班開向別墅區的車是晚上十一點。
路燈把她的身影拖得長長的。太晚了,整個站點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寞。
冷以珊淡淡地苦笑。
正如她不會吵架般,她也不知如何道歉。「對不起,上次錯怪你了,我們合好吧!」這種噁心巴拉的話,打死她也說不出。
哪怕讀了萬卷書,女人還是女人,一碰到感情,還是不夠自信。她該信任渡邊翼的。
唉,說什麼都無補,是她先冷戰的,還把他趕出了別墅,不是普通的白癡,是很,很,很白癡。
「以珊!」一輛汽車停在站牌前,車門打開,一個修長的身影走向她。
這是她等了一天的聲音,她緩緩地抬起頭。
「你下……班啦!」她結結巴巴地問。
氣氛古怪沉寂。「我送你回去,不麻煩的。」怕她拒絕,他特地加了一句。
「好!」她輕聲回答。
渡邊翼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他掩飾不住心內的驚喜。她沒有坐到後座,還是象從前一般坐在他旁邊,等著他幫她繫上安全帶。
車開得非常非常的慢,比步行快不了多少。沒有人抱怨,他們都不想太快分開,彼此心照不宣。
「今天進了手術房幾次?兩次?三次?」渡邊翼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左手,兩個人都震了一下。
「兩次。」她努力地保持著鎮定,「還幫實習醫生處理了一個搞砸的手術。」轉過頭看到渡邊翼唇邊浮起疼惜的笑。
「累壞了吧!」俊眸中除了不捨,還有深深的關愛,她覺得自己快被滿溢的感動和深情淹得無處藏身了。
「真懷念在溫泉的那兩天。」他像著了魔似的看著她的側臉。
她也是,但不敢說出聲。
夜風很大,札幌的夜景也很美。她閉上眼,享受風把頭髮揚起來那種很舒服的感覺。
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滑向她的腰部,她感到被他碰到的肌膚隔著衣衫燙了起來。
「以珊,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他擁住了她的身子。
車內有一種神聖而又微妙的氣氛正在升起,風把風絲吹到了眼前,她沒有去拂,「我……馬上給你打。」她低下眼簾,無意識地說。
渡邊翼笑了,「不必浪費電話費,你說給我聽吧!」
「呃?」她這才清醒了一點,臉不由地漲得通紅。「電話……電話……」
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渡邊翼熄了車燈,「以珊,這幾日我一直在自省,不知我做了什麼。自我成年以來,我整個生命裡就只有你一個女孩子,我沒有追女孩子,哄女孩子的經驗。以珊,你可以提醒一下嗎?我會好好改正的,我不想我們在冷戰,這真的很痛苦,看不到你的笑臉,吻不到你,抱不到你,我就像渾身被抽去了氣力,整個人黯然神傷。」
她恍恍惚惚地看著他,嘴張了張什麼也沒有說出,她只是身子前傾了下,顫抖的唇貼上他的。
老天,沒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回答了,渡邊翼一下就接住了主動權。
熟悉的天旋地轉,熟悉的暈眩,熟悉的躁熱難耐,那種快感,只有兩個人毫不保留的吻才會如此撼人心弦。
「以珊,以珊,我要平靜下,這是在車裡。」渡邊翼貼著她的唇低喃。
她羞澀地靠在他肩上喘息著。
「夜很深了,我們該回到家中去。」他撐著理智,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她窘然地點點頭。
車緩緩地又開動了,十指交纏,她依在他懷中。車現在的速度是疾馳,而不是方纔的蝸速。
一打開別墅的大門,沒有誰想到開燈,剛剛喊停的吻,熱烈而又瘋狂地繼續著,他們不顧一切地相互需索,彼此滿足,衣衫散落了一地,灼熱的光裸肌膚把彼此的思念點燃到沸點。忘情地撫摸,狂亂的心跳,慾望和熱情也不斷地升高再升高,直到將過極限,將兩人拋入迷失而又醉人的天堂。
伏在渡邊翼的臂彎中,冷以珊的氣息才緩緩規律而穩定,她斷斷續續地把對他的誤會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讓他有機會狠吻她幾通以示對她的懲罰。
「大哥只是和我們開個玩笑,你也當真了。以珊,你不是普通的笨啊!」熱熱的呼吸沿著她的頸側敏感的肌膚向上。
「是呀!」她很老實地點頭。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誰說的?」他在耳邊問她,並沒有停止他的動作。
「裴多菲。」她氣喘吁吁,熟悉的緊張又從下腹升起。
「什麼都可以相讓的,唯獨愛不行。以珊,你該好好看我的。」他以手接續唇。
「現在不晚嗎?」
「不晚。以珊,除了死神,沒有任何外力可以把我從你身邊奪走的。」
「死神也不可以,我會從死神的手中把你奪回來。」她在他懷裡轉過身,用唇接下他的溫存。
「以珊!」他翻身壓上她的身子,情慾狂潮又一輪掀起。
「翼,明天我們找中介重找一位鐘點工。」浪潮平息,她疲倦地伏在他胸前歇息,忽然睜開眼幽幽地說。
「山本太太不好嗎?」他有點驚訝。
「不是不好,只是很不習慣回到家,家中除了她之外,還多了一個冷冰冰的男人,讓我很緊張。」她嘟嚷著。
「呵,她原來存了這份心呀!怪不得你那天氣成那樣,我也笨啦!」
「所以不要太自信,哼,我……也是有行情的。」她困得打了個呵欠,在他懷中找了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
「可是你選了我。」渡邊翼溫柔地吻吻她長長的睫毛,欣然與她同入夢鄉。
今夜,終於不再有人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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