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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攻大人]不凍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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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4:39
  第三十一章

  對於這個「借一步說話」的要求,桑鶴軒本不打算應承,但還不待他回答,安思淼就生怕打擾他們談正事一樣道:「有事就快去說吧,不用管我,你們快去。」

  她揮手趕人的模樣讓她另一隻手無法動彈這個事實愈發明顯,桑鶴軒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塵,果斷轉身朝外走。

  再多看一眼他就會因為她的傷口破功,這種感覺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他真的寧願今天受傷的人是自己,哪怕讓他傷得比她重好幾倍。

  利承澤跟著桑鶴軒走到外面,門關上後桑鶴軒還小心地朝遠處走了幾米,將距離拉到了可以看見病房門的最大長度,利承澤緊隨其後,眉目凝重。

  「沉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家裡出事了。」桑鶴軒站在窗戶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景低低沉沉道,「什麼事,說吧。」

  利承澤點點頭,鼻音很重道:「桑先生,因為聯繫不上您,廖先生給我打了電話。」

  桑鶴軒側頭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利承澤一愣,抬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呃,還好,大概是最近溫度太低,穿得太少……」

  桑鶴軒淡淡道:「永江市的天氣不比香港,你要盡早習慣。」

  利承澤聞言,笑容越發苦澀,桑鶴軒略一挑眉:「想家了?」

  利承澤尷尬了一下,沒有否認。

  桑鶴軒取出打火機慢條斯理地把玩著,視線轉回到窗戶上,十分和氣地說:「等廖思遠的事情結束,給你放個大假。」

  利承澤頓時一喜:「謝謝桑先生!」

  桑鶴軒漫不經心道:「說正事吧,廖樂山跟你說什麼了。」

  利承澤忙道:「是這樣的,廖先生打電話說,他已經定好了機票,最遲明天下午就可以到這,到時候會當面向你謝罪。」

  桑鶴軒微冷淡地勾起唇角,寒氣四溢:「我要的不是他的請罪詞,是廖思遠為什麼會跑到大陸來的解釋,他來了能怎麼樣?」

  利承澤道:「廖先生說已經找到幫他弟弟偷渡的那夥人了,他會一併帶過來交給您處理。」

  桑鶴軒微微蹙眉,面露思索。利承澤接著道:「據調查,那夥人是新義安的。」

  聽到「新義安」三個字,桑鶴軒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他似笑非笑地說:「我可是記得,新義安去年就已經被中央政府以『曉以大義』的方式『招安』了。」

  利承澤跟著笑道:「是的,自從被『招安』以後,新義安的很多會員都退下火線了,當然也有不少人馬向外發展,比如說……」

  利承澤的話還沒說完,桑鶴軒就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沈嘉致。」

  利承澤頷首:「沒錯,就是他。那夥人面上是新義安的,其實是和沈嘉致合作。」

  桑鶴軒微微側首,凝視著安思淼的病房門,清瘦的臉上表情斯文,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將他襯得愈發溫文儒雅。

  就是這樣一個丰神俊朗的人,現在心裡正思索著該用什麼方法殺了沈嘉致比較好。

  安思淼在病房裡等了桑鶴軒半天,可惜麻醉的勁還沒過,時間又很晚了,她瞇起眼沒多久就睡著了。約莫十一點鐘的時候,桑鶴軒和利承澤談完事回到病房,正看見她香甜的睡顏。

  桑鶴軒走到病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被子,拿出手機關掉聲音,放到桌子上不去理會,全神貫注地凝望著沉睡的妻子。

  時間過得很快,桑鶴軒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彷彿入了定。大概夜裡三點多的時候,安思淼忽然哼了一聲,她眉頭緊皺,呼吸短促沉重,不一會兒就痛呼出了聲。

  桑鶴軒一直在等這個時刻到來,他起身坐到床邊,撩開安思淼額間的碎發,低聲關切道:「安安,很疼麼?」

  麻醉時間過了,傷口的疼痛讓安思淼驚醒,聽桑鶴軒那麼問,她本能地想要點頭,可點了點又怕他擔心,於是又搖了搖頭。這樣一來一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情緒複雜,只能煩躁地輕哼,疼得眼圈都紅了。

  桑鶴軒幫她掀開被子讓她坐起來,安思淼順著他的動作靠到他身上,他不知何時脫去了西裝外套,只穿著單薄襯衫的胸膛溫暖堅實,她靠在上面,他輕輕幫她順著背,溫柔地說:「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安思淼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能忍。」

  桑鶴軒沉默,沒有再言語,只用手輕輕撫著她的背,乾淨的眼鏡片遮住了他眼裡大半的光,沒有開燈的病房裡,他眼中的冷意散發得毫無痕跡。

  因為受傷的緣故,安思淼暫時不能去上班,需要在家靜養。桑鶴軒自然是打算二十四小時陪伴在她身邊,奈何他在工作上素來親力親為,他一人不在,很多事都無法運作。

  一開始,利承澤還可以把文件給他送到家裡來,久而久之,安思淼就坐不住了。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家可以的。」安思淼催促著正在做早飯的桑鶴軒。

  桑鶴軒頭也不回道:「沒關係,利承澤一會就到,他會把文件送來。」

  安思淼蹙起眉:「可是有很多事你也得親自去才能處理吧,你總這樣得耽誤多少事,我已經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桑鶴軒回頭看了看她吊著的手臂,接著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堅定道:「不行。」

  安思淼嘴角一抽,神色複雜地不再言語。桑鶴軒做好了飯,牽著她一起去餐廳吃飯。

  吃過早飯後,利承澤準時地按響了門鈴,桑鶴軒起身去開門,安思淼表情糾結地盯著他。

  門打開後,利承澤筆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將幾個檔案袋交給桑鶴軒,又低聲說了好一會才轉身離開。桑鶴軒拿著檔案袋進來,就看見安思淼死死咬唇瞪著他。

  桑鶴軒猶豫了一下,道:「你要是真希望我去上班,那你就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安思淼指指自己。

  桑鶴軒淡定地點了一下頭:「是的。」

  的確是這樣。

  桑鶴軒辦公室的書架後面有個暗門,裡面是一間設備齊全的休息室。他在前面工作,安思淼在裡面休息,這樣的模式他也還能接受。

  當安思淼看見這個休息室的時候,不禁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桑鶴軒想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卻沒她開口快,只聽她一本正經道:「以後我們吵架的話,你生氣了千萬別住在這不回去,知道嗎?」

  桑鶴軒微微一怔,隨即便點了點頭。

  安思淼鬆了口氣,到飲水機邊倒了點水,剛喝兩口,就聽桑鶴軒對她說:「剛剛利承澤告訴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麼事?」她回眸看向坐在辦公桌後的桑鶴軒,休息室的門口正好對著他辦公桌後的書架。

  桑鶴軒放下手裡的文件,看向她道:「你那兩個同學,就是葉珺和沈芳如,他們來應聘了。」

  安思淼愣住:「什麼?」

  桑鶴軒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鏡,聲音非常親切:「就是你念大學時的室友和班長,他們來宏微應聘,提到了認識我。」

  安思淼紅著臉道:「你不用管他們。」

  桑鶴軒道:「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並不介意這件事,他們都是大學生,必然有些才華,安排他們進公司倒不會有什麼為難。」

  安思淼放下水杯跑到外面,紅著臉頰急切道:「你別管他們,別讓他們進來,我看過宏微的職員表,財務不就是你自己嗎,你招他們進來有什麼用?」

  桑鶴軒修長的手指撫過下唇,微笑著說:「他們是你的同學,我願意信任,讓他們接手財務的工作。」

  安思淼提高音量道:「不行!財務那麼重要的職務,除了我你誰也不能給!」

  桑鶴軒笑意加深,眉眼都彎彎的:「所以,你會回來我身邊工作?」

  「……嗯?!」安思淼愣愣地看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桑鶴軒直接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等你辭掉現在的工作,回來幫我分擔這些。」他隨手抄起許多文件,意有所指。

  安思淼後知後覺地尷尬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桑鶴軒微微凝眸,幾個眨眼的瞬間便改變了想法,不再為難她:「好,那是我誤會了,當我沒說。」他轉回身繼續處理文件,頭也不回道,「去休息,我處理完這些就去陪你。」

  安思淼有些緊張,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但他都這麼說了,自己再留在這也不太好,於是她「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回休息室去了。

  等休息室的門關好,桑鶴軒拿起座機撥通了利承澤的號碼,電話接通後,不等那邊應答便道:「再幫我約一下百姓貿易公司的總經理,就說我有兩位不錯的年輕人推薦給他的公司。」

  利承澤謹慎應下:「好的桑先生,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個人是沈小姐和葉先生?」

  「對。」桑鶴軒直言不諱。

  利承澤忍不住勾勾嘴角:「我知道了桑先生,再見。」

  桑鶴軒掛了電話,繼續低頭處理文件,而領了命的利承澤,先是通知了百姓貿易公司的總經理裴牧,接著便離開座位朝樓下的人事部經理辦公室走去。

  雖然桑鶴軒還沒和裴牧見面,工作的事還沒有蓋棺定論,但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被拒絕?他現在過去只不過是提前完成未來的事罷了,利承澤一向緊遵「處處想在老闆前面」的秘書原則。

  當他到達的時候,葉珺和沈芳如還在等消息。

  看見利承澤,人事部經理立刻起身迎接,葉珺和沈芳如搞不清楚這是何方神聖,一臉懵懂地跟在人事部經理身後朝他彎了彎腰。

  利承澤客客氣氣地對他們說:「兩位好,我是桑先生的秘書利承澤,很高興認識你們。」他與二人一一握手,笑容親切和藹,禮數周到妥帖。

  沈芳如瞥了一眼利承澤身後,見沒有桑鶴軒後,就一直定定地望著利承澤。利承澤看上去年長他們幾歲,言辭舉止都風度不凡,果然是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下屬。

  「是這樣的二位,關於面試的事,可能要說聲抱歉了,宏微目前並不缺會計專業的員工。」利承澤先是向他們致歉,在他們面露失望後才接著道,「不過,桑先生為兩位引見了另一家公司。」

  沈芳如和葉珺被打擊之後再聽到好消息,不免喜形於色,他們到底還是入世太淺,根本不是利承澤的對手。

  「想必二位都聽說過永江市的當地企業百姓貿易公司,桑先生已經和那裡的總經理說好了,兩位近幾日就可以直接過去報道,不過具體哪一天我還需要確認,稍後會另行通知二位。」利承澤將事情說完便起身告辭,葉珺只跟他道了別沒有說別的,沈芳如卻攔住了他。

  「利先生請留步。」沈芳如跑到利承澤面前,見對方並無不耐,依舊客客氣氣,臉色微暖道,「是這樣的,這幾天打淼淼手機都沒打通,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哪,有點擔心,想問問您她最近好不好?」

  利承澤眨了眨眼,點頭道:「太太很好,我會轉告太太沈小姐的問候。」

  沈芳如道:「謝謝你,請問您能留個電話給我嗎?我近期要回一趟老家,之前留的聯繫方式是班長的,如果打那個您估計聯繫不到我,您給我您的電話,我回到老家厚給您打過來,免得耽誤面試,您覺得怎麼樣?」

  利承澤思索了一下,似自語般道:「原來沈小姐沒有手機。」

  沈芳如尷尬道:「……我家裡條件不是很好。」

  利承澤面露歉意:「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從西裝上方口袋取出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打上面的電話就可以聯繫到我,祝您一路順風,再見。」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沈芳如望著他消失的地方撇了撇嘴,心道,怎麼這家公司的人都喜歡給人看背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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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5:02
  第三十二章

  百姓貿易公司的老闆裴牧是個而立之年的男人,祖籍永江市,出生地在國外,回國已近四年。

  四年前,他一手創辦了百姓貿易公司,為永江市的發展投入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桑鶴軒和裴牧約在一家環境清幽的西餐廳見面,裴牧到的時候,桑鶴軒已經恭候多時了。他雙腿交疊坐在靠窗的位置,挺拔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視線漫不經心地注視著窗外,桌面上放著一杯清水。

  裴牧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去年才從香港來到大陸發展的商人,在本市已經有了相當穩固的地位,永江市的大部分市民,都認識這位常出現在新聞和報紙上的富豪。而且,就算不知道他的長相,裴牧也依然可以一眼認出他,西餐廳裡的人並不少,但大多都是來嘗新鮮的,桑鶴軒與其他人之間彷彿隔著一堵無形的牆,將雙方隔絕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走到桌子邊,裴牧禮數周全地向桑鶴軒打招呼:「桑先生你好,我是裴牧,很抱歉我來晚了。」

  桑鶴軒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望向裴牧,略微打量了他兩秒後起身微笑著朝他伸出手:「沒有,是我來早了而已。很高興見到你,裴先生。」

  清雋的臉,深灰西裝,舉止優雅,表情斯文,桑鶴軒和裴牧握手時垂眼斂眸,反光的眼鏡片巧妙地遮掩了他銳利的眼神。

  裴牧收回觀察桑鶴軒的視線,坐到他對面,服務生很有眼色地上前為他們點菜,裴牧習以為常地吐出幾個英文單詞,說完後望向桑鶴軒,桑鶴軒望著他,微啟薄唇用中文點菜,這個行為讓裴牧不知為何覺得有點丟臉,大概是對方目光裡的審視太明顯了些。

  「早就仰慕桑先生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在下的榮幸。」不自覺的,裴牧說話就開始咬文嚼字,像是打算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雖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哪裡做得不對了。

  桑鶴軒很不領情地笑著說:「哪裡,我怎麼可以和裴老闆在永江市的地位相提並論,連我太太都在您的公司工作,僅此一事,高下立判。」

  裴牧驚訝道:「您太太?」

  桑鶴軒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微微一笑,笑容溫和柔軟,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裴牧眨了眨眼,面露思索。

  當天,兩人長談了整個下午,傍晚時分才分頭離開。

  裴牧自是去做答應了桑鶴軒的事,而桑鶴軒則車子來到了百姓貿易公司,去商場買東西了。

  從商場出來時,桑鶴軒手裡提著許多高檔禮品,他將禮品丟到後車座,驅車回家接安思淼。

  今天是安父關南的生日,安母汪子芝打電話讓兩人回家吃飯,給關南慶生。

  安思淼手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敢回家,因為怕父母知道她受傷的事,她已經好久沒有和父母見面,現在著實有些想家。

  安思淼挑了件墨綠色的傘裙,上面搭了件寬鬆的黑色針織衫,小心翼翼地套上袖子,確定看不出來裡面包紮著以後才開始化妝。

  桑鶴軒將車停在樓下,下車進屋去喊她。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汪子芝又要打電話催了。安思淼也歸心似箭,只化了淡妝讓氣色顯得好些,沒有進行複雜的妝點,急急忙忙地拿了包和他一起離開。

  兩人一起到達安家樓下,拿著東西往樓上走時,汪子芝的催促電話再次打來。

  桑鶴軒提著東西,安思淼只好把手伸進他口袋取出了手機,接了電話對汪子芝道:「媽,我們已經在上樓了,你開門吧。」

  「到了你還接電話,浪費電話費。」

  汪子芝責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快步跑去給女兒和女婿開門。

  安思淼無奈地把電話塞進桑鶴軒的西裝口袋,看著桑鶴軒眉目如畫的側臉,忽然生出一絲調戲的心理。她為自己這個不和諧的想法感到十分羞愧,毛毛地抖了一下。

  「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桑鶴軒一邊走邊側首問了句,神色異常關切,大概是以為她傷口疼。

  安思淼道:「沒事兒,到了,快進去吧。」她轉移話題的速度很快,推開房門就高聲道,「爸,媽,我們回來了。」

  汪子芝剛才打開了門就急忙跑去廚房看火了,聽到安思淼的聲音只遠遠地回了句:「知道了,坐沙發上等著吧,馬上開飯。」

  桑鶴軒把帶來的禮品放到茶几邊,在安思淼的示意下脫了外套遞給她,然後和她一起去給汪永年上香。

  看著櫃子上那張黑白照片,桑鶴軒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彷彿時間又回到了過去。

  「發什麼呆呢?媽喊咱們吃飯呢。」安思淼戳了戳桑鶴軒的胳膊,疑惑地看著他。

  桑鶴軒回過神來,牽起她的手朝餐廳走:「沒什麼,快過去吧。」

  安思淼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到了餐廳,兩人並肩坐在一面,安父關南和安母汪子芝坐在一面,四人正好相對,不論是吃飯還是談話都很方便。

  雖然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作為地地道道的大陸人,關南和汪子芝習慣了在餐桌上談事,那些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沒那麼嚴格。

  今天是關南的生日,關南放得比較開,開了一瓶白酒還沒喝完就又開了幾瓶啤酒,汪子芝攔都攔不住他。

  「你就別管我了,我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你還不讓我爽利一回。」關南不悅地看著汪子芝,緊緊握著啤酒瓶不肯鬆開。

  桑鶴軒喝了一杯白酒,此刻已經有些微醺,見關南要再開啤酒已經有些拒意。他本以為安母可以攔住他,沒想到安思淼卻在這時道:「媽,爸想喝你就讓他喝吧,外公去世以後他還是頭一次這麼高興。」

  安思淼這話殺傷力很大,汪子芝也不好再阻攔,只是不停念叨著要適量適量。

  桑鶴軒臉色微紅地看著安思淼,表情不可謂不無奈。他酒量本就淺,外出應酬向來有人擋酒,就算沒人擋酒也從無人敢灌他,如今這算是……栽在這了。

  察覺到桑鶴軒的注視,安思淼疑惑地回頭看向了他,見他面色緋紅眼神微妙,愣了一下湊到他耳邊問:「酒量不行?」

  桑鶴軒有些尷尬,並且也有些醉了,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安思淼有點後悔了,打算拿過他的酒杯自己替他喝,她雖然沒喝過,但看父親和丈夫喝得那麼痛快,大約是不難喝。

  桑鶴軒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立刻攔住了她,蹙眉責備道:「你這是做什麼,就算我酒量不行也不能讓你幫我擋酒。」

  安思淼還沒來得及開口,安父那邊已經開好了酒,要給桑鶴軒滿上。

  這次不是白酒了,是啤酒,桑鶴軒鬆了口氣把杯子遞過去,眼睜睜看著杯子被倒滿,不常飲酒的他根本不知道白酒摻著啤酒喝更容易醉。

  這樣強撐的結果就是,不勝酒力的桑老闆幾杯啤酒下肚就已雲裡霧裡,紅著一張俊美的臉龐跟岳父熱情地暢飲,誰也攔不住。

  這頓飯一吃就吃到了夜裡十點多。桑鶴軒喝成這樣自然沒辦法再開車,安思淼也沒來得及學開車,她左思右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留宿在家,只幫安母收拾了一下房間,便扶起昏昏欲睡的桑鶴軒離開了。

  他們的家也在中山路,當初就是為了讓她離家近些才買在這裡,如今看來確實有遠見。

  理想是美好,現實卻並不美麗,安思淼畢竟是個姑娘家,力氣不大,桑鶴軒一個個子極高的大男人壓著她,她沒走多少路就累得不行了。好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也沒什麼人,不然桑鶴軒這難得狼狽的醉酒樣可要被圍觀慘了,明天醒來知道了還不得糾結死。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思淼總算是把醉醺醺的桑鶴軒扶回了家。她一進門就將沉重的男人扔到了沙發上,精疲力竭地坐到他身邊擦汗喘氣。

  剛才這一路幾乎使出了她吃奶的勁,現在她已經半點力氣都沒了,再折騰的話連她胳膊上的傷口都受不了了。

  桑鶴軒雖然醉了,但這一路除了踉蹌無力外倒沒有耍酒瘋。安思淼正要表揚一下他,就忽然被他從後面抱住,抓到了懷裡。

  她整個人背對著他擋在他身上,而他則仰躺在沙發上。

  安思淼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整蒙了,使勁掙著他緊緊桎梏著她的手:「你幹嘛呀,喝成這樣還不老實,要是不想睡覺就趕緊去洗澡,醉醺醺的難聞死了。」

  桑鶴軒的唇貼著安思淼的耳廓,聽見她的言語後頗有些委屈地說:「我酒量不好,從不過分飲酒,這都是為了你,你卻不領情。」

  他這雖然是酒話,可仍說的安思淼啞口無言,於是只好躺在那任他作為了。

  桑鶴軒的手從她的腰際緩緩朝上移動,隔著針織衫輕撫著她胸前的柔軟,嘴唇一點點吮吸著她的耳垂,伸出舌尖舔著她的耳廓,極盡溫柔之所能。

  安思淼先是一愣,接著便不自覺呻吟出聲,因為傷口的原因,她好久都沒和桑鶴軒做了,剛剛回安家時,在樓梯上她就險些把持不住去親他,現在他這麼勾引人,讓她怎麼受得了?

  「桑鶴軒你別鬧……你喝醉了……」

  安思淼為自己身體的欲望感到臉紅,想要掙脫他的擁抱,可對方卻抱得更緊。她仰躺在他身上,雙腿被他的雙腿緊緊鉗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男人那處勃起後堅硬地抵著她。

  安思淼蹙起秀眉,呼吸又短又急,可身下的男人卻不急不緩、彷彿未醉般柔柔地說了句:「你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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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5:26
  第三十三章

  桑鶴軒到底是喝多了,他應該是想翻個身把位置調換一下,但一不小心就連自己帶老婆一起滾到了地上。幸好會客區鋪了地毯,小區還沒有停止供暖,不然倆人不磕著也得凍著。

  摔是摔了一下,但桑鶴軒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倆人到了地上就換成他在上面的姿勢,他滿意地瞇眼望著被壓在身下快喘不過氣的安思淼,嘴角勾起一抹陶醉的笑意,很傻,但迷人極了。

  不可否認,安思淼會很容易喜歡上桑鶴軒,除了對方外在條件優越和手段高超以外,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那張眉目如畫的臉。這個男人的五官生得過於精緻,常常讓人因為他出色的外貌而忽略了他身上其他的東西。

  「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安思淼停止胡思亂想,翻了個白眼,奄奄一息地呼救。

  桑鶴軒下意識朝旁邊一歪,側躺在一旁支著頭望著她,他臉上因酒范上的紅暈有增無減,瞧見她在他讓開以後急促喘息時脖頸臉蛋上的薄汗,視線不自覺地移到了她的胸口,那裡意料之中地因為她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本就寬鬆的黑色針織衫領子大敞,春光外露。

  「安安,你走光了。」

  桑鶴軒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語氣太過平靜,讓安思淼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裝醉。

  不過,這個懷疑很快就被安思淼拋在了腦後,因為桑鶴軒緊接著來了句:「真好看,把衣服脫了吧。」

  安思淼詫異地看向言辭放蕩的桑鶴軒,他從來都斯文有禮溫文爾雅,不管是在外人還是在她面前,一直都清心寡慾,好像對那方面沒有任何需求。

  自從外公離世,她和他除了車庫那次就再也沒上過床,四個多月的時間,偶有幾次他難得主動求歡,被她用沉默拒絕後也不多做堅持。次次都順從地躺好睡覺,紳士得令人髮指。

  他現在這番酒後「戲言」著實讓安思淼嚇了一跳,更多的卻是一種「還好他不是對女人沒興趣」的慶幸之感。

  見安思淼久久未動,只是盯著自己猛看,桑鶴軒略顯焦躁地扯掉了領帶,解開襯衣領口的紐扣,脫掉西裝外套遠遠扔到一邊。

  他半坐起身抽掉皮帶,解開褲子紐扣拉下拉鏈,將掖在深灰色西裝褲裡的白襯衣抽出來,帶著很濃的酒氣伏到她身上,分開她的腿用身下早已硬得不行的物體抵住她敏感的j□j,低下頭在她耳邊曖昧的喘息。

  「感覺到了嗎?」他的身體朝上一撞一撞,惹來安思淼尷尬又緊張地低吟,才滿意地勾唇笑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當男人也不比女人好多少。你一碰到我,我那裡就控制不住地變硬,有時候也擔心被你看見,有時候又希望讓你看見。」

  他似乎歎了口氣,一邊隔著褲子摩挲她的私處,一邊沉下身緊緊貼著她,吻著她的耳垂,非常沙啞地說:「想讓你看見的時候,恨不得使勁渾身解數。不想讓你看見的時候,緊張到打算殺人滅口。」

  他說完,就逕自笑起來,一手環過她的脖子一手伸向她的身下,撩開裙子擠入她雙腿之間,隔著黑色的打底褲一重一輕地按著她柔軟的兩片花瓣。

  「啊……」安思淼仰起脖子呻吟了一聲,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他襯衣被她抓得褶皺不堪。

  桑鶴軒因此察覺到了衣物很礙事,直起身慢條斯理地解著襯衣紐扣,解扣子時還不忘緊緊盯著她,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桑老闆,其實你實在沒什麼可怕的,人家被你狠狠壓在身下,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安思淼尷尬又羞澀地用胳膊擋住眼睛,遲疑了兩秒又摀住了嘴巴,可這些鴕鳥的動作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就被桑鶴軒無情地扯開了。

  桑鶴軒近乎粗魯地按著她的雙臂,壓低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噱的威嚴,還帶著一股醉酒時獨有的性感質地:「看著我。」他騰出一隻手輕撫著她臉頰的輪廓,又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下巴處有淺淺的鬍渣。

  「就這樣看著我,你是我太太,我們做愛,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桑鶴軒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嘴唇,見她不再抗拒,聽話地直直望著他,十分滿意地直起身繼續脫衣服。

  襯衣的紐扣解了半天終於解完,他脫掉扔到遠處,直接把手伸進內褲裡將身下堅硬的某物掏了出來。

  「……」

  他真的醉了,安思淼十分肯定。她現在有點後悔讓他喝酒了,男人喝醉之後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看來桑鶴軒也不能免俗。他現在的樣子和他平日維持的形象實在出入太大,讓安思淼大開眼界的同時,不由產生一股幸災樂禍的心情。

  明天他酒醒了,回想起自己昨晚幹了些什麼,那張彷彿泰山壓頂也不變色的臉會不會垮掉?

  腦補出他那時的表情,安思淼忍不住輕笑出聲,桑鶴軒微微擰眉,直接抓著她的手伸向自己身下,用命令的口氣說:「握住,幫我弄。」

  安思淼知道自己樂極生悲了,但醉酒之後的桑鶴軒根本不接受拒絕,於是她只好在他的堅持下輕輕套弄起手裡堅硬的東西。

  桑鶴軒低吟一聲,喘息越發急促,他因她的動作感到愉悅,這讓安思淼也有些情動。

  桑鶴軒開始脫安思淼的衣服,這個過程中還不允許安思淼的手停下來,所以就出現了明明是他在脫人家的衣服,自己卻時不時悶哼一聲的狀況。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安思淼的裙子和打底褲脫掉,解開文胸連著上衣一起推到她的胸部上方。她白色的內褲被他用手指勾著丟到一旁,他曖昧一笑,俯□吻住她的乳尖,壓抑著欲望啞聲道:「好舒服。」

  安思淼的臉紅得不成樣子,桑鶴軒現在的行為實在太折磨人了,兩人從回來到現在已經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許久沒有做過的她全身都被一股不能滿足的空虛感包圍,可她的男人卻依舊慢吞吞地玩得興起。

  乳尖被人不厭其煩地舔來舔去,甚至還被用牙咬,安思淼只覺身下的渴望更厲害了,她不得不承認,她那裡已經濕潤得不成樣了。

  咬了咬唇,安思淼垂頭看著慢條斯理的桑鶴軒,他有她的手幫忙,並不會像她那樣煎熬,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安思淼皺起了眉,遲疑片刻便鬆開了握著他身下某處的手,在他疑惑抬眼的瞬間將他推倒在一邊,直接跨坐到他身上,以唇封住了他討厭的嘴巴,手探向下方扶住他跳動的堅硬,抵在自己的入口,一點點坐了下去。

  「唔……」桑鶴軒眉骨上的青筋劇烈跳動著,雙臂緊緊摟住安思淼的上半身,挺動有力的腰身一點點將堅硬的凶器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早就分泌出許多愛液的女性通道與男人的某物不斷接觸,發出令人羞恥的水聲,也帶來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感。

  安思淼其實很佩服桑鶴軒,他今年二十九週歲,虛歲都三十了,比她大了整整六歲有餘,平日裡總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按理說該很累很疲憊的,可在床事上卻看不到任何力不從心。

  他能這樣,她在某些方面上還是挺高興的……

  「嗯!……你輕點……」

  安思淼的不專心被桑鶴軒盡收眼底,他猛地加重力道,讓走神的安思淼有些受不住,幾乎差點就高潮了。

  桑鶴軒的嘴角微微上翹,這個笑容十分危險。他經常朝她笑,笑得溫柔笑得清貴,這樣略帶邪氣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輕一點?」他湊到她耳邊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而後柔和得令人毛骨悚然地問,「你確定?」

  安思淼整個人一激靈,他說話間倏地加快了動作,飛快得進出讓她腦子一片空白,雙腿不自覺夾緊他的腰,整個身體都有輕微的抽搐,腳背不自覺捲了起來。

  「嗯啊……」安思淼的聲音嫵媚到了極點,帶著入骨的勾引,像是滿足又像是期待地喚著他,「嗚……老公……你真厲害……」

  桑鶴軒嘴角揚起,說話聲也因喘息而變得斷斷續續:「喜歡麼,還要嗎?」

  「……喜歡……」

  「那還要不要?」

  「不……」

  「不?」

  「……一會兒,等一會。」

  「好。」

  燈光下,桑鶴軒寬闊的背上佈滿了薄汗,除此之外,還有安思淼情不自禁時留下的指甲抓痕。

  這微不足道的疼痛絲毫沒有讓他受影響,反而還為兩人增添了不少情趣。

  桑鶴軒喟歎一聲,不知是因著酒意,還是因著身下被溫暖包裹的那股快感,他低沉沙啞地柔聲說:「其實我很不希望存有這樣的感情,但……」他等她自高潮中稍緩過來才再次開始動作,伴著身下的進出補充完了上面那句話。

  他說:「老婆,我愛你。」

  安思淼詫異地睜開眸子,他此刻的表情不像是醉著,她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清醒,但她願意相信他醒著,也願意相信這是他的心裡話,因為這讓她覺得異常喜悅。

  「……嗯。」安思淼伸手捧住他的臉,隨著他的動作上上下下,滿臉都是因為他的表白而泛起的傻笑,他慢慢念出她的名字,「安安」、「安安」,每念一次,都帶著溫暖的氣息。

  夜還有很長。酒精讓這個清心寡慾的男人徹底放肆了一次。

  事後,他昏昏沉沉地睡去,然而多年以來準確的生物鐘還是讓他在清晨時分轉醒。

  他們所在的地點,以及週遭狼狽不堪的景象,讓他表情空白了幾秒。隨後,他抱起熟睡的安思淼,帶她到浴室簡單清理了一下,然後把她抱到床上擁著她繼續溫存。

  身下j□j的燥熱感在沐浴之後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強烈。他毫無節制地在她睡熟的情況下再次進去她的身體,她皺起眉,因為他的動作不得不慢慢醒來,意識到兩人在做什麼以後,她疲倦的臉上泛起了誘人的緋色。

  桑鶴軒俯□吻住她的唇,讓她生生嚥下了責備他的言辭。

  現在的他是完完全全清醒的,雖然宿醉讓他頭疼欲裂,可昨晚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包括自己荒唐的行為以及情不自禁地表白。

  他滿意地看著安思淼隨著他的動作在舒適與煎熬中沉淪,望著她迷濛的眼睛輕聲說:「安安,跟我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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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香港的氣候要比大陸暖和得多,四月份的香港氣溫大概在二十攝氏度左右,步入五月就正式進入夏季,到了這裡完全可以脫下厚重的外套,穿著簡單輕便的春夏裝了。

  安思淼跟桑鶴軒一起下飛機,一落地就感覺到了氣候的不同,她穿了很多,毛衣外套裹得嚴嚴實實,一邊走一邊冒汗,最後乾脆直接去了趟廁所把衣服給換了。

  換好衣服出來,安思淼一眼就看見桑鶴軒和利承澤一起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兩人正在交談什麼,皆是一身正統西裝,穿得比她少太多了。

  安思淼有點不悅地走上前,接過桑鶴軒手裡的包自己背著,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句:「沒安好心。」

  桑鶴軒結束和利承澤的交談,聽見她這句低語,立刻回頭問道:「怎麼了?」

  安思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眨眨眼:「嗯?什麼怎麼了?」

  桑鶴軒微微挑眉,修長挺拔的身影停在她前方,等她和他並肩的時候才繼續往前走,狹長明亮的眸子裡帶著淺淺的笑意。

  「我剛剛分明聽見你說了什麼。」他這樣說道,語氣篤定。

  利承澤別開頭望向不遠處駛來的三輛黑色奔馳轎車,裝作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安思淼和桑鶴軒一起停住腳步,摸了摸下巴說:「有嗎?會不會是你聽錯了?畢竟老公你也上了年紀了,聽覺下降也是有可能的。」

  桑鶴軒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他看起來很老嗎?他審視了一下她,又看看自己,似乎年齡上的確年長她幾歲,於是他默認了她的話,神色頗有些蕭索。

  見他如此,安思淼有點不太忍心,終於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你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香港的天氣,害我穿這麼多來,像個傻子似的,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其實她已經在心裡替他做了解釋,自從她答應和他一起回一趟香港他就開始忙,偶有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這種常識性的問題,她自己也本該注意到的,不能完全怪他。可是,我們誠懇的桑老闆對於這個問題卻做了另一種回答。

  他說:「對,我是故意的。」

  安思淼詫異地看向他,他一本正經地說:「熱點總比冷了好,穿得太少你上飛機前會凍著,我不希望你的身體再有任何問題。」

  安思淼抹掉鼻頭的汗珠,哼了一聲沒再言語。他們面前停下三輛昂貴的奔馳轎車,其中一輛上走下一個她認識的人,是廖樂山。

  之前桑鶴軒給安思淼介紹過這個人,說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如今看來似乎不是合作夥伴,而是上下級關係。

  廖樂山吩咐屬下從接機人那裡接過他們的行李,自己則親自為桑鶴軒打開了車門,側身讓路請他上車。這一整套的動作做得行雲流水駕輕就熟,顯然不是第一次。

  安思淼心裡有千千萬萬的想法,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麼,她順著桑鶴軒的手勢坐到了他旁邊,廖樂山為兩人關上車門後,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利承澤則上了其他的車。

  「歡迎回來,桑先生,桑太太。」

  廖樂山一上車就跟二人打招呼,即便他的「熱情」沒有得到桑鶴軒的半分關注。

  桑鶴軒不開口,安思淼卻不能像他那樣無視,畢竟她和廖樂山並沒什麼過節,如果也跟桑鶴軒似的甩臉子,難免落人口舌。

  「你好,廖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安思淼有些生澀地回了廖樂山一個微笑。

  廖樂山輕輕頷首,還欲說什麼時就見桑鶴軒沒什麼表情地瞥了過來,於是想說的話全都嚥了下去,只是問道:「桑先生,去公司還是回家?」

  桑鶴軒淡淡道:「回家。」

  「家」是個溫暖的字眼,桑鶴軒口裡的這個「家」位於香港半山區,是本地非常著名的豪宅區,很受當地富豪和外地移民者的青睞。

  在過去,大多是外國移民者居住在這裡,所以半山區擁有濃厚的殖民地色彩,具有很多頗有歷史特色的校舍,例如香港大學。

  半山區,顧名思義,是一個位於太平山山頂和中環之間的住宅區。中環作為香港的政治以及商業中心,開設了許多銀行、跨國金融機構以及外國領事館。宏微科技的總部就設在這裡。

  線條優美的奔馳車一路駛上太平山,安思淼是第一次來香港,之前對這裡也不是很瞭解,所以她現在全身心都集中在這片發達而又美麗的土地上。

  半山豪宅之所以受歡迎,其中必然離不開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不但臨近上環、中環以及金鐘這些商業區,還能夠飽覽維多利亞港的景色。這裡有大量的樹木和其他植物,綠化相當不錯,能夠提供非常新鮮的空氣,讓人感受大自然的魅力,這在香港市區是比較難得的。

  安思淼的位置看景色不太方便,所以她就把桑鶴軒擠到車窗邊,靠在他身上盯著外面的美景觀看。桑鶴軒也由著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還配合地手托下巴一起觀看。

  「這裡可真美。」安思淼由衷地讚美道,「難怪人家都說香港好,香港是真的好啊。」

  桑鶴軒抬手捋了捋她被風吹亂的劉海,柔聲道:「你喜歡的話,我們就把爸媽接過來一起住在這裡。」

  安思淼愣了一下,撤開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乾巴巴道:「還是算了。」

  桑鶴軒也坐正身子,司機很有眼色地關上車窗,他伸手握住安思淼的手,疑惑問:「為什麼?」

  安思淼遲疑了片刻,垂下眼紅著臉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嘛……」

  桑鶴軒聞言不由輕笑出聲,笑聲清雅貴氣,聽得廖樂山忍不住從後視鏡望了他一眼。

  桑鶴軒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的視線,在廖樂山打算收回眼神的那一刻望進後視鏡,與他四目相對,廖樂山只覺身子一僵,一股羞愧充斥在他的胸腔,他的心情愈發得忐忑不安起來。

  安思淼坐了很久的飛機,下了飛機後又因為新鮮感一直很興奮,現在終於安靜下來了,疲倦就迅速席捲了她。

  她靠到桑鶴軒懷裡,含糊不清地說了句:「我睡一會,到了叫我。」

  桑鶴軒柔聲應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視線不自覺轉向了窗外。

  闊別近一年之久,他再次回到了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當時他一個人離開,此刻回來卻不再是孤身一人,這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沒有體會過的人不會明白。

  能有今天這個財富和地位,桑鶴軒的路走得很艱難。他有過許多複雜經歷,去過很多地方,遭遇過很多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遇見的人。他一步一個腳印走上頂峰,沒人可以將他推下去。

  安思淼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非常柔軟的大床上,裹著身上的被子舒適光滑,枕在頭下的枕頭輕柔鬆軟,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這香味應該有安神效果,否則她也不會睡得通體舒暢。

  膩膩歪歪地伸了個懶腰,安思淼忽然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誰換成了睡衣,質地良好的真絲吊帶睡衣外套著同樣款式的外套,顯然不是她帶來的任何一款。

  有那麼一瞬間,安思淼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置身何處,幸好房間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她的丈夫神清氣爽地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幾道小菜和粥。

  「醒了正好,起來吃點東西。」桑鶴軒把托盤放到桌子上,朝仍然躺在床上的安思淼招招手。

  安思淼揉了揉眼睛,夾著被子不願意動,只懶洋洋地問:「幾點了?」

  桑鶴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七點多了。」

  安思淼一下子坐了起來:「我睡了這麼久?」

  他們是中午到的,她在車上睡著時最多也就一兩點鐘,現在居然已經七點多了。

  「你累了。」桑鶴軒淡淡地說了一句,坐到桌子邊勾唇微笑,「不餓嗎?不然我餵你?」

  他這副樣子,讓安思淼不由自主想到了他喝醉的那一晚。雖然那之後的第二天桑鶴軒還是如往常那樣清貴自持,可她感覺得到他眼底的變化。

  比起過去,他放開了很多,就像此刻,他已經懂得如何「調戲」她了。

  安思淼紅著臉從床上爬下來,僵硬道:「我自己來。」

  桑鶴軒拉開手臂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

  安思淼坐到他對面,端起粥碗慢慢喝了一口,發現只有她一個人的份後不由問道:「你吃過了?」

  桑鶴軒點了點頭:「看你睡得那麼香,沒忍心叫醒你。」

  安思淼一邊喝粥一邊盯著他看,熟悉的味道讓她心裡甜甜的:「這粥是你做的吧?」

  桑鶴軒聞言笑了:「可以吃出來?」

  安思淼點頭:「當然,別人的也許吃不出來,你的肯定能。」

  桑鶴軒好奇地問:「為什麼?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安思淼愣了一下:「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她冥思苦想半天,只得出一個答案,「大概是直覺吧,說不太好。」

  桑鶴軒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很有節奏地敲著,須臾後道:「我一會要出去一下,這裡有一部手機,有事就用它打給我。」

  安思淼接過手機,放下筷子眼巴巴看著他:「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嗎?」

  桑鶴軒站起身走到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聽話,我不會去很久,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打給我,我會陪你。」

  「不是去辦事嗎?我無聊都能打給你的話,不會影響你說事情?」安思淼困惑地問。

  桑鶴軒推了推眼鏡,神色十分認真:「如果是你,就算是在辦事,我也會陪你打發時間。」

  ……真會說話。

  安思淼紅了臉,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怎麼攔他呢?她只好拿起筷子繼續吃飯,眼睜睜看著人家瀟灑離開,只留下一部放著本地手機卡的手機。

  吃過了飯,安思淼躺回床上舉著手機發呆,她在床上滾來滾去,想打過去試試看他說得是不是真的,又怕耽誤到他辦事。

  她糾結地折磨著手機,一直磨蹭了有一個多小時,見桑鶴軒還不回來,終於忍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

  現在時間是晚上八點多,桑鶴軒和廖樂山約了其他人在外面見面,正說起重要的事他的手機就響了,於是幾人只好暫停了談話。

  桑鶴軒拿出手機,看到是安思淼的號碼,回想起自己的承諾,果斷按下了接聽鍵,接起電話便道:「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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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無聊了?其實還好,並不是無聊,大概就是有一種,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唯一熟悉的人卻不在自己身邊的不安和寂寞。

  安思淼舉著手機躺在床上,雙腿交疊晃了兩下,否認道:「不是無聊,就是想你了。」

  聽到這略帶撒嬌意味的話,桑鶴軒不自覺一笑,和他一起談事的其他三人看見這個笑容,不由自主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眼中都有了瞭然。

  其實安思淼很少這麼直接地說出一些依賴性很強或者表達愛意的話,她上一次說是跟他表白,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桑鶴軒掃視周圍一眼,低聲說:「我現在還在酒店,一會就回去,你去洗個澡,頭髮乾的時候我就到了。」

  安思淼坐起來盤著腿問:「你的事情談完了嗎?其實不用急的……這麼晚還出去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可以再等等。」反正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會。

  桑鶴軒單手抄兜站起來,朝其他三人抬了抬手便獨自走了出去,其他三人見他迴避了,皆面面相覷地沉默在那不知該說什麼。

  今天和桑鶴軒談事情的有三個人,廖樂山是必然在的,作為桑鶴軒的左右手,廖樂山在宏微的地位僅次於桑鶴軒。和他一起來的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叫祝成,負責處理一些帷幕之後的事,另外一個是女性,名字叫鍾宜,她是廖思遠那件事的主要負責人,所以今天她也在場。

  不消片刻,出去打電話的桑鶴軒就回來了,只不過這三人都在各自沉思,沒有發現他進來。

  桑鶴軒走路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尤其是在他刻意控制的時候。他控制腳步聲的目的並不明確,但等他走到三人面前,三面猛地看見他之後,各自的表情就能說明他為什麼這麼做了。

  廖樂山畢竟跟桑鶴軒跟得久,除了有些驚訝以外沒有過多反應,祝成也還算鎮定,只是有些尷尬,看上去是為自己沒有及時發現老闆進來了而感到自責。

  唯有這裡唯一的女性,也是身份最敏感的負責廖思遠事件的鍾宜,她被桑鶴軒的忽然出現嚇得臉色慘白,眼中閃過慌亂、不安、緊張等諸多負面情緒,就像是做過什麼虧心事被人發現了一樣。

  桑鶴軒安靜地坐到三人對面的沙發上,雖然現在已經近晚上九點,但三人所處的香港半島酒店外依舊車水馬龍。

  這裡是全香港乃至全球最豪華最著名的酒店之一,酒店面對著維多利亞港,他們所處的高層可以看見角度最完美的夜港景色。

  桑鶴軒靜靜地看著三人各自斂起他們的表情恢復冷靜,終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今晚就先到這,剩下的事明天再談,都回家去吧。」

  三人聞言立刻站了起來,廖樂山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所以自當由他來道別:「好的桑先生,需要我安排人送您回去嗎?」

  桑鶴軒雙手交握斜靠在沙發上,微微上翹嘴角道:「不用了,承澤過來了,我還有點其他的事要辦,你們先走吧。」

  廖樂山微微頷首,領著其他兩人離開,鍾宜在轉身時不自覺瞟了一眼桑鶴軒,卻不想正對上桑鶴軒望著她的黑眸,他眼中沒有異色,如往常那般望著她,甚至還略顯柔和,眼鏡片後溫潤的視線令人賞心悅目。可是不知怎的,鍾宜卻寧可他此刻對她冷若冰霜。

  這三人離開後不久,利承澤就進來了,他風塵僕僕地走到桑鶴軒面前,心情不錯地笑道:「桑先生,都安排好了,現在下去嗎?」

  桑鶴軒起身將西裝外套的扣子扣好,點頭道:「走吧。」

  利承澤應下,在前面引路,兩人一起前往香港最著名的購物場所,香港半島酒店購物廊。

  半島酒店歷史悠久,1975年Hermes已經在這裡開設了專門店,1979年el也在這裡開設了除巴黎以外的首家專門店。還有其他許多其他知名國際名牌,均在這裡設有專門店。

  桑鶴軒跟安思淼通完了電話,忽然就想起了這件事,通知了利承澤安排,準備親自去逛一逛。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莫名想送她禮物,希望她身上的任何東西都出自自己。

  利承澤陪著桑鶴軒逛了很久,這是他第一次跟桑鶴軒一起逛,以往桑鶴軒不管是衣服還是手錶或者其他飾物,均由他負責添置。款式和牌子,桑鶴軒都不怎麼挑,只要不是那種很誇張、穿上或佩戴上會被圍觀的,他都能接受,十分好伺候。

  只是,如今他親自上陣了,給別人挑東西的時候,利承澤就犯了難,因為他現在實在是……太挑剔了。

  利承澤跟著桑鶴軒轉了半天,桑老闆看每件東西都很認真,一副「我覺得還不錯啊挺好的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的樣子,搞得他和櫃檯小姐都很苦惱。

  如果不是逛著逛著桑老闆的手機又響了,估計倆人還能在這消磨一個小時的時間。

  利承澤趁著桑鶴軒接電話的時候看了看手錶,已經夜裡十點多了,看自家老闆接電話的語氣和表情,這電話應該是太太打來的。

  利承澤沒猜錯,電話的確是安思淼打來的,她等桑鶴軒等得實在心焦,洗完了澡頭髮都幹了他也沒回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她言而無信。

  安思淼拿著手機委委屈屈地說:「我頭髮都幹成草了,你怎麼還沒回來?」

  桑鶴軒看看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誠懇地說:「是我的錯,對不起,我馬上就回去。」

  「多久?」安思淼懷疑地問。

  桑鶴軒左右掃了一眼,皺起眉說:「我盡快,好嗎?」

  聽他那如臨大敵的語氣,似乎碰上了極為難辦的事,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大問題?

  想到這些,安思淼也不忍心再催促他,溫柔地說:「好,我等你,你也不用太急,我就是就是閒的罷了,也沒什麼大事。」是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你了。後半句安思淼臉紅著沒說出口。

  桑鶴軒聽她這麼說鬆了口氣,跟她道別後就繼續剛才的事,不過這次明顯不再那麼挑剔了。

  利承澤也跟著他鬆了口氣,妥帖周到地陪著自己的老闆購置了許多東西,基本都是些女式服裝、鞋子、包包和飾品,品牌專門店的櫃檯小姐臉紅心跳地給桑老闆介紹自家商品的優點,可桑老闆卻只是聽得認真,絲毫不給櫃檯小姐一個側眼,可謂碎了一地的芳心。

  在家裡等著的安思淼自然不知道她老公是出去「招蜂引蝶」了,心裡只想著他在忙工作的事,自己老這麼催也不是辦法,最後乾脆把手機藏到很難拿到的地方,以免自己再忍不住打電話。

  安思淼在床上翻來覆去,擺出各種造型,百無聊賴地等著桑鶴軒,當時針指向十一點的時候,樓下終於亮起了燈光,響起了車輛的聲音。

  其實這些聲音並不明顯,就算香港的氣溫比大陸高,但由於地勢原因,半山區的夜晚溫度也有些涼,所以夜裡窗戶一般都是關著的。安思淼之所以能察覺到車輛的聲音,是因為她一直在全神貫注地等著這一刻,她在第一時間就披上外套朝樓下跑去,等傭人給桑鶴軒打開了門,她就腦子一熱撲到了他懷裡。

  「你終於回來了。」安思淼在他勁窩蹭了蹭,側臉可以感覺到他下巴上微微的鬍渣。

  桑鶴軒將安思淼抱在懷裡讓開了門口,低聲說:「抱歉,久等了。」說完,提高聲音道,「把東西拿進來,放在客廳就好了。」

  安思淼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利承澤領著幾個人拎著大包小包送進來,袋子上的牌子讓她忍不住把它們直接兌換成人民幣,然後她就懵了。

  「我買了東西給你,看看喜不喜歡。」桑鶴軒單手摟著她的腰將她帶到會客區的沙發邊,買來的東西都被整齊地放在這裡,幾乎佔滿了安思淼的視線,「平時看你穿得很素,也沒買太艷的顏色,快拆開看看吧。」他放開手將她朝前輕推了一下,示意她拆禮物。

  安思淼看著這些昂貴的東西連呼吸都有些不順了,她尷尬地回眸看了他一眼,低聲說:「能不能讓他們先離開?」

  桑鶴軒掃了一眼她的穿著,雖然吊帶睡衣外面穿了外套,可纖細修長的腿和白皙的頸項全都露在外面,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立刻讓傭人和利承澤等人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人都走了,安思淼就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轉回身重新撲進他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說:「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這得花多少錢,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呀。」

  她埋怨又欣喜的聲音聽在他耳中,一掃他去買這些東西時被圍觀的煩躁,微勾唇角道:「沒花多少錢,不用在意,你喜歡最重要。」

  安思淼身子僵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慚愧地說:「老公,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直接地體會到,你真的是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人。」

  桑鶴軒被她的話取悅了,他覺得自己的喜悅有點莫名其妙。

  他一直不覺得錢財可以帶給人真正的快樂,當你有了富有的光環,一切接近你的人都會變得有目的,而你也無法再單純地相信任何人。

  桑鶴軒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但相信安思淼,而她接近他也沒有任何目的。反而是他,動機不純地將她拉進這趟渾水,委實不太地道。

  想起那些事,桑鶴軒忍不住略帶贖罪意味地說:「今晚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去好好逛一逛。」

  安思淼詫異地看向他:「明天不用忙嗎?」

  回港是有目的的,今晚那些事也沒能說完,的確有夠他忙的,不過即便如此,話到了嘴邊,他給的回答卻是:「不忙,一點都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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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6:24
  第三十六章

  桑鶴軒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好了,雖然他回來得比較晚,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購物,更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抗拒自己喜歡的人買來這麼多好東西給自己。更何況,他回來這麼晚的原因,很可能和買這些東西有關,這個認知讓安思淼心跳得都快要飛出來了。

  安思淼紅著臉將視線轉到桑鶴軒身上,其實她知道他肯定很忙,不然不會突然讓她和他一起回香港,但是他現在跟自己說不忙,還要帶她去玩,這實在讓她受寵若驚。

  還記得上次他喝醉的時候,雖然有點氣人,有點形象大變,不過……他說他愛她。那句話配上他現在的行為舉止,簡直讓她想想都幸福得冒泡泡,看著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融化。

  桑鶴軒感覺很奇怪,為什麼身為女人的安思淼在面對這些對女人充滿誘惑的東西時卻在盯著他,她剛剛明明在看見這些東西時露出了欣喜的眼神,怎麼現在這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了?

  安思淼沒管桑鶴軒心裡的疑惑,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嬌滴滴地掛在他身上,特別溫柔地說:「老公,你累不累?」

  桑鶴軒有些驚訝地垂眼望著她,柔聲說:「不累,你累了?」

  「還好,我去幫你放水洗澡。」安思淼鬆開他朝樓上跑,只丟給他一個長髮紛飛的背影。

  桑鶴軒雙手抄兜看看滿地的奢侈品,又看看她消失在二樓拐角的身影,抿唇眨了眨眼,決定不再糾結自己想不通的問題,轉身朝樓上走,聽話地準備去洗澡了。

  利承澤在門口等了一會,見桑鶴軒一直沒有消息,就知道是好消息了,他對坐在車裡的傭人說:「今天你就別在這礙事了,和我一起走吧,明早我來接桑先生的時候順便帶著你。」

  傭人連連點頭:「好的利先生。」

  利承澤開車載著傭人離開,但離開的也僅僅是他們。安思淼跟著桑鶴軒住在別墅裡面,自然不知道外面守著很多人,這些西裝革履的人們將跟監控器一起度過每一個他們在這的夜晚,以保障這座住宅以及住在這裡的人的安全。

  安思淼在浴室放好了水,一轉身就看見桑鶴軒穿著襯衫西褲斜靠在浴室門口,微垂眼瞼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她尷尬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打算,又不再躲避,直面著他走上去:「一會就好了,你先等等。」

  桑鶴軒點點頭,雙手環胸站直身子,深藍色的襯衫和黑色西褲將他的身材襯得修長挺拔,肩部線條和腰部線條尤其分明,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乾淨、複雜又迷人的氣息。

  安思淼只覺口乾舌燥,腦子裡滿是了他光著身子時的畫面,心頭一熱就開始解他的襯衣紐扣。

  桑鶴軒明顯怔了怔,完全沒料到她走到他面前不是繞過去回房間,而是解他的衣扣,不由低聲問道:「怎麼了?水不是還沒放好?」

  安思淼頭也不抬道:「等不及了。」

  桑鶴軒張張嘴,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深意後有點無言,只能發出一個尷尷尬尬的:「呃……」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那個?」安思淼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他,手下還是沒停止脫他衣服的動作,解開襯衣紐扣就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胸膛。桑鶴軒整個人都被她壓在浴室的牆上,浴缸那裡還在放著水,水蒸氣飄蕩在兩人上方,兩人都感覺越來越熱。

  桑鶴軒閉著眼揚起了頭,雙手搭在安思淼的腰間,沒有用一點力氣。他的皮帶已經被她解開了,很快就被她找到了他身體那不由自主的變化。他感覺到身下的堅硬被溫暖的小手握住,幾乎同一時間低頭看向了她,凝視著她緋紅的臉頰,喉結極其緩慢地滑動了一下。

  感覺到他嚥口水的動作,安思淼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動作要比他用言語解釋來得更直接,她羞澀卻執著地緩緩用手套弄著他身下蓄勢待發的凶器,踮起腳尖貼著他的側臉蹭來蹭去,像一隻粘人的小貓兒。

  「水……安安……水要漫出來了。」桑鶴軒沙啞地開口,不捨地將她抱進懷裡,卻又不得不提醒她,不然一會浴室該被水淹沒了。

  安思淼輕咳了一聲,將手從他的內褲裡抽出來,轉身去關浴缸那邊的水龍頭。

  她現在背對著他,去關水龍頭的時候得彎腰,她只穿著薄薄的吊帶睡衣,外面的外套也很薄,都是真絲的,而且裙子還不長,彎腰的時候整個弧線優美的臀部都露了出來,欲語還休。

  桑鶴軒的眼睛也不知是被水蒸氣熏得還是怎麼,紅得好像兔子,腦子有點放空,口乾舌燥外加心煩意亂。

  他沒有猶豫,在安思淼關好水龍頭轉身前就快步走到了她身後,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腰身,稍稍分開她的腿,將她的內褲扯下來,又褪下自己的西褲。

  「別動。」他沙啞地說著,「你自己惹得火,自己來降。」他一邊說一邊把勃起、滾燙的某物抵在她花徑的入口,呼吸異常沉重,深藍色的襯衫敞開著搭在身側,襯得他膚色越發雪白。

  因為這個動作,安思淼的手不得不扶住了浴缸邊緣,浴缸裡滿是溫暖的熱水,身後也緊貼著某個炙熱的硬物,她只覺得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桑鶴軒扶著身下某物在外圍摩挲了一會,等安思淼情不自禁地轉過頭來一探究竟的時候,才嘴角帶笑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安思淼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一頂,桑鶴軒急忙彎腰貼住她的後背將她抱緊,身下沒有任何猶豫地不斷進進出出。這樣沉迷又徹底的性愛,是增加夫妻感情的最好方式。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性生活和諧都是婚姻幸福的最大關鍵。

  這是個很曖昧的地方,溫暖卻又潮濕,就好像包裹著他身下堅硬的通道。

  這也是個狹窄的地方,安思淼的腿和身子都站不住,如果不是有桑鶴軒在後面抱著,她早就倒下了。

  但,也就是這個美好卻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讓他們到達香港的第一個夜晚度過得非常美妙。

  女人在某方面上也是需要滋潤的,這樣一場愉悅的情事過後,安思淼起了個大早。桑鶴軒從來不會索取無度,讓她第二天身心疲憊下不了床,他每次都能把握好尺度,既能盡興,又可以保證雙方身體可以負荷,只除了他喝醉的那一次。

  桑鶴軒這樣的人,只要理智還在,就連做愛都會計算得精確完美,他怎麼可能不成功?

  其實安思淼起早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桑鶴軒昨天說今天要帶她游香港。

  說心裡不激動那是假的,做為一個一輩子出門最遠就是在大學的乖乖女,安思淼還是頭一回離開家,更不要說她現在身處的地方又是有東方之珠美譽的香港,她丈夫的出生地了。

  相信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有非常期待的行程的前一日會睡不著,安思淼就是這樣。

  因為起得很早,所以桑鶴軒決定帶安思淼去灣仔的福臨門吃蝦餃,那裡的蝦餃比較有名。

  安思淼在桑鶴軒昨天送她的一堆禮物裡挑了件荷葉領的水藍色七分袖雪紡長裙,穿了雙平底涼鞋,散著頭髮就興奮地跟著他出發了。

  來接桑鶴軒的利承澤本以為自家老闆今天是要處理公司的事,可當他看見安思淼和桑鶴軒一起出來時他就知道自己錯了,今天桑老闆還是不打算幹正事,這個認知讓他三觀推翻重建了。

  一向愛崗敬業的桑老闆也有這麼「不務正業」的時候,愛情果然是很「美好」的東西。

  看見駕駛座的利承澤,桑鶴軒回頭瞧了一眼滿臉興致勃勃的安思淼,忽然道:「承澤,你也難得回來,回家去陪陪你父母和女朋友吧。」

  利承澤愣了一下,隨即欣喜道:「可以嗎?」

  「可以,我親自開車就好。」桑鶴軒笑得和藹可親。

  ……為什麼總覺得老闆這麼笑讓人感覺很不安呢,可眼前的誘惑太大,利承澤還是妥協了。

  打開車門下了車,利承澤把位置讓給了桑鶴軒。桑鶴軒示意安思淼坐上副駕駛,兩人跟利承澤道了別就前往位於灣仔的福臨門。去福臨門的這段路上,安思淼忍不住提問題了。

  「老公,利秘書有女朋友啊?」她的語氣非常難以置信。

  桑鶴軒不太喜歡她關注除他以外任何人的私生活,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是的,他跟了我多久他們就在一起了多久,算算也有十來年了。」

  安思淼被嚇到了:「十來年了?!還是男女朋友階段?怎麼沒結婚??」

  桑鶴軒淡淡道:「太忙了,沒時間。」

  「……」真是個刻薄的老闆,居然不給下屬婚假,安思淼丟給他一個控訴的眼神。

  桑鶴軒不為所動:「今年他也不會有時間結婚,如果明年他們還沒分手,我會盡量給他騰出幾天時間用來結婚,這還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安思淼微微咋舌,桑鶴軒絕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好朋友,但很抱歉,他不是個好上司。

  「你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桑鶴軒對她關注利承澤的問題耿耿於懷。

  安思淼無所謂道:「還不是因為你嘛,我覺得他老是和你形影不離的,怎麼可能有時間談戀愛,所以聽到你說讓他去陪陪父母和女朋友,稍微有點驚訝。」

  桑鶴軒心結解開,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和嫉妒心理實在太丟臉,他不自覺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掩唇咳了兩聲後專心開起車來。

  去吃早餐這一路,安思淼一直趴在窗戶邊欣賞風景,看著看著她就發現自己失策了。

  她應該帶個外套出來的,因為時間還早,他們又住在山上,所以還挺冷的,她一邊打哆嗦一邊想,自己怎麼越來越缺心眼了,在大陸的時候還記得提醒桑鶴軒添衣服帶雨傘,到了香港智商直線下降啊。

  等他們到了福臨門,安思淼已經凍得胳膊和鎖骨處都涼涼的了,桑鶴軒和她一起進去時牽到她的手就發現了這一點,立刻脫了外套搭在她肩上,低聲說:「一會進去冷氣很強,你該帶個外套出來的,也怪我粗心,忘記提醒你。」

  安思淼揉揉鼻子說:「不怪你,是我太心急出來了。」的確是她太著急了,不然桑鶴軒也不用這麼趕。

  兩人手挽著手走進酒店,街道對面有幾個個子不算太高的男人拿著報紙盯著他們的背影,桑鶴軒在進去之前朝後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掃了掃他們,卻沒放在眼裡。

  在香港,他什麼都不須要在乎,更不會沒有任何準備就單獨和安思淼一起出來。

  看見目標進了酒店,在街對面的幾個人都分頭離開,其中一個一邊走路一邊打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報告了自己所見所聞後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人海。

  另一邊,沈嘉致接到下屬遞上來的報告,手下小弟已經確定了桑鶴軒回港的消息的確屬實,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而是個挺大的打擊。

  桑鶴軒選在和他同一天回港,他絕對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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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6:46
  第三十七章

  桑鶴軒茹素,蝦餃裡面有蝦仁,所以他是不吃的。

  安思淼看著桑鶴軒面前僅僅一杯清茶,而自己這邊卻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由自主地咬住了筷子,看著他的眼神略帶慚愧。

  桑鶴軒見她如此,以為她不喜歡,放下茶杯道:「不合口味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吃。」

  安思淼連忙否認道:「不是不是,這些東西光是看著就很好吃了,怎麼會不合口味。」

  「那你為什麼不吃飯,老盯著我看?」

  這個問題還真是很難回答,安思淼囧了一下,實話實說:「你不吃,就我自己吃,感覺很不自在。」

  桑鶴軒被她的話逗笑了,雙臂環胸靠到椅背上,慢條斯理道:「我倒是很喜歡看你吃飯,每次都感覺吃得很香。」

  安思淼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肚子,總覺得那裡已經長滿了肉。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桑鶴軒柔聲督促她,拿出手機去一邊打電話,也不知是真的有事,還是怕她尷尬。

  其實叫的早點也不只有葷菜,但桑鶴軒似乎並不餓,沒有動筷的意思,安思淼有點疑惑,但見他的確不打算吃,只好放棄他,自己開始吃了。

  桑鶴軒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安思淼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肚子很撐得慌,但食物還剩下很多。

  安思淼捂著肚子道:「我吃飽了,叫太多了,吃不完。」

  桑鶴軒不置可否,端過她沒喝完的粥一點點喝完,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安思淼乾巴巴地望著他喝完,接過對方遞來的紙巾,擦乾淨嘴邊的油和他一起離開。

  兩人一起下樓的間隙,安思淼忽然升起一種被包養的感覺,好像自從跟桑鶴軒結婚,她就沒怎麼正經上過班了,也沒有補貼過家用,什麼都是桑鶴軒在張羅,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

  兩人回到車上,桑鶴軒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直接開車朝中環駛去,安思淼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偷看他一眼,每一次都會被他抓住,然後就羞愧地收回視線,可是過一會又會忍不住看過去,再次被抓住後又轉回來,重複幾次,她有些崩潰了。

  「你專心開車,老看我幹什麼。」安思淼哼了一聲說。

  桑鶴軒勾著嘴角,笑得不著痕跡,只清清淡淡地反問一句:「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安思淼被他問得臉紅,趁著紅燈的時候微微起身向駕駛座探去,飛快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回到副駕駛後得意地說:「我不但看你,我還親你呢,怎樣?」

  桑鶴軒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撫了一下唇瓣,薄薄的唇上有她淡淡的口紅印子,他嘴角笑意加深,意味不明地睨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道:「不怎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是桑鶴軒第二次跟她說這話,上一次他說的時候他們之間還有很多事情隱瞞著對方,即便聽著也覺得不可信。但這一次卻截然不同,聽在耳中,記在心裡,令人身心愉悅。

  因為堵車的關係,從灣仔到中環開了大概十分鐘才到,到了中環,安思淼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香港的發達與繁華。這裡高樓林立,人來車往,許多世界知名品牌與金融機構都開設在這。桑鶴軒將車停到宏微大廈的停車場,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看著倒像是要帶安思淼去別處。

  「我們不上去嗎?」安思淼仰頭看了看高高的大樓。

  桑鶴軒牽住她的手平靜道:「陪你逛街。」

  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說得也是再普通不過的話,卻足以令安思淼驚愕。

  桑鶴軒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陪女人逛街的角色,直到他帶著安思淼進了一家店,安思淼才回過神來。

  或許是她眼中的詫異太明顯,桑鶴軒不得不用解釋的語氣說:「這沒什麼,昨晚幫你買那些東西也逛了挺久,並沒想像中那麼難。」

  是的,其實放□段沒有那麼難,在看見她穿著自己挑選給她的衣服,戴著自己送的首飾時,一切為難和不耐煩都不重要了。

  桑鶴軒在早茶時打那個電話不是白打的,他在安排接下來的行程,比如說現在,他們只是隨便走進一家專門店,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並非普通的服務小姐,而是店面經理。

  安思淼掃了一眼那人的胸卡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她望著裝修奢華現代的商店,昂貴的商品擺滿了精緻的櫃檯,她站在那頗有點不知所措。

  「沒有喜歡的?」桑鶴軒低頭問她,一邊問一邊望向店裡的商品,隨手指著一件問,「那個還不錯,喜歡嗎?」

  經理聽見他這麼說,之前也接到消息說桑太是大陸人,所以就用比較蹩腳的普通話開始介紹被他挑中的商品,安思淼聽得有點費勁,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還是你的普通話說得好。」她湊到桑鶴軒耳邊表揚道。

  桑鶴軒嘴角稍稍上翹,望著她時眼神溫柔平和,看向店面經理時卻帶著疏離的淡漠,講得也是粵語,著實為額頭出了薄汗的經理解了圍。

  安思淼很喜歡聽桑鶴軒講粵語,他的聲音本就很動聽,講粵語時講得慢條斯理,語速平緩,聽上去非常有耐心,而且流暢低沉,彷彿泉水泠泠,夾雜著矜貴的格調。

  這樣的聲音,單單是對話時就覺得很悅耳,更不要說在動情的時候、在床上的時候了。

  完了……安思淼覺得自己壞掉了,怎麼就老是朝不好的地方想,什麼事都可以聯想到那裡,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的矜持和保守都去哪了,這不對啊。

  安思淼這一走神,半天都沒理桑鶴軒,桑鶴軒「安安、安安」喊了半天,就是得不到回應,於是他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之下喊了聲:「老婆。」

  這一聲讓安思淼瞬間回神,迅速看向他道:「啊?嗯!在!剛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桑鶴軒的神情很難以詮釋,但他還是很快道:「沒有喜歡的我們就換一家。」

  安思淼正想走,於是順著道:「好,我們走。」

  她拉著桑鶴軒離開,桑鶴軒回首跟經理道了別,兩人牽著手離開這家店,他想帶她去別的地方,卻被她直接拉著往回走。

  「不去了?」他疑惑問。

  安思淼頭也不回道:「不去了,我媽一直告訴我要節儉,有錢也不能這麼花,我現在已經覺得自己是被包養狀態了,再這樣下去會壞掉了。」她現在動不動就想那些有的沒的,必須得重視起來了!

  桑鶴軒被她拉回宏微樓下,見她朝車上走,乾脆反握住她的手說:「不去逛街,那就去公司坐一會吧,反正時間還早。」

  安思淼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行,畢竟這是自家公司,進去呆著又不用花錢,於是欣然應允,跟他走了進去。

  在外面看著時,安思淼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看見裡面有多那個啥也不會再過度驚訝。

  她和桑鶴軒一起進了電梯,到達他的辦公室所在的一層,期間遇見不少人,他們看見桑鶴軒都一臉錯愕,但還是非常禮貌得體地打招呼。

  看樣子桑鶴軒不常來,所以這裡的人猛地看見他都很驚訝,安思淼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利承澤沒一會就進來了,對方倒是很敬業,說是讓他回家陪女友和家人,卻來上班了。

  「桑先生,你和太太怎麼過來了?」利承澤一邊倒咖啡一邊問。

  桑鶴軒沒吭聲,在桌子上皺眉翻看文件,安思淼只好替他回答說:「累了,回來坐一會,利秘書你不是要回家嗎?怎麼在這?」

  利承澤一臉慚愧地說:「本來是要回去的,不過半路忽然想起還有很多事沒做,所以趕到公司做完。」他說完看向桑鶴軒,把咖啡送到桌邊後低聲道,「桑先生,東西都對嗎?」

  桑鶴軒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安思淼接過利承澤遞來的咖啡,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利承澤微微一笑,辭別後退出了辦公室。

  安思淼端著咖啡一邊喝一邊欣賞桑鶴軒的辦公室,桑鶴軒忽然抬頭對她說:「要不要再睡一覺?」

  安思淼愣了一下,五分鐘後她就在辦公室一角的休息室裡躺著了。

  桑鶴軒的辦公室總帶著休息室,似乎隨時準備通宵熬夜,天生長著一張工作狂的臉。

  安思淼窩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剛才從書架上順來的書,全是商業金融方面的,看來看去越看越困,最後乾脆聽話地又睡了一覺,把夜裡的折騰和早起缺的那點覺全補了回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安思淼感覺脖子癢癢的,於是伸手撓了撓頭,這一撓就被人握住了手。

  她幽幽轉醒,望見了那位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的桑老闆。

  「忙完了?」她沙啞地問。

  桑鶴軒收回撓她癢癢的手,點頭道:「嗯,起來吧,咱們回家了。」

  一聽到「回家」兩個字,安思淼立刻精神了,忙扶著他的手下了床,嘴裡念叨著:「嗯,回家,回家。」

  桑鶴軒有些自責,今天下午本打算帶她好好逛街買東西,可是回了公司忙起來就忘了時間,最後東西也沒買,街也沒逛成,現在天色已晚,只能直接進行最後一項了。

  帶著安思淼回了家,兩人在家隨便吃了點,桑鶴軒就拉著安思淼一起上山頂去賞夜景了。

  今晚夜色很好,天空佈滿了星星,朝山下望去可以看見維多利亞港,以及一望無際的高樓大廈,那裡也佈滿了另一種「星星」。

  不夜的香港,繁華昌盛,孕育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夢想,它真的很了不起。

  安思淼跟桑鶴軒一起坐在山頂,她這次長了個心眼,穿著長袖線衫和運動褲,外面還搭了件外套,就算是晚上呆在山頂也不會覺得冷。

  而桑鶴軒,他到哪裡,什麼場合,永遠都是一身西裝,現在也不例外,自然也不冷。

  兩人肩膀靠肩膀坐著,沉默了一會,安思淼又靠進他懷裡,仰躺在他腿上,睜大眼睛仰望著天空以及他的臉,輕聲說:「老公,你是不是還有很多棘手的事要處理?」

  桑鶴軒沒有猶豫,像是早料到了她會這麼問一樣低聲道:「是。」

  安思淼緊接著問:「有危險嗎?」

  桑鶴軒的語氣沉穩且自信:「沒有,你不用擔心。」

  安思淼笑了:「那就好,你不會有事就好,你答應過我不再做那些違法的事,食言的話就是男子漢大豆腐。」

  桑鶴軒面色嚴肅一本正經地寵溺道:「好。」

  安思淼聽到他如此認真地說好,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傻乎乎地拉著他的手往臉上蹭。

  桑鶴軒捋了捋她飛揚的劉海,輕聲問:「傻笑什麼?」

  他雖說她那是在傻笑,卻不由自主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她不回答他,他便自己接著說:「看來我更笨一點。」

  總是會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感染,如果她是傻笑,那他就是更笨的傻子了。

  安思淼對他的話深以為然,煞有介事道:「你說得對,你的確應該多想想,畢竟我也不容易,我那麼喜歡你,喜歡了你那麼久,能堅持著每一天見到你都比昨天喜歡你更多,就算是當做獎勵我,你也該多聽聽我的話,對我笑笑。」

  桑鶴軒溫和地看著她,雖不置一詞,卻不置可否。

  安思淼閉上眼,感受著星光和月光籠罩著他們,沉寂許久,悵然地說了聲:「我累了。」

  桑鶴軒扶著她起來,又將她橫抱而起,雖然依舊不語,卻已經在抱著她往回走。

  安思淼知道,這幾天的平靜不會永遠延續下去,桑鶴軒要回來處理的事遲早要有個結果,那個鄭康平,包括上一次在影院襲擊他們的人還有沈嘉致,都不是吃素的。再有那位在鄭康平之上的沒有露過面的「大哥」,還有總後部的戴豐戴部長,他們都是前路上的危機。

  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為他祈禱,祈禱他一切順利,祈禱他和她的父母都平平安安。

  其實安思淼的確應該祈禱,但不是為了他們自己,而是為那些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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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7:02
  第三十八章

  當天晚上回到家,安思淼沒多久就睡著了,說起來她今天下午其實已經睡過了,可天一黑又困了,這兩天她感覺特別容易累,也沒做什麼就不想動,只想躺著。

  桑鶴軒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安思淼,起身關了燈離開了臥室。

  他一邊朝書房走一邊打電話,撥通利承澤的手機後響了兩聲就掛了,不到一分鐘利承澤便從一樓上來了,手裡拿著厚厚的一疊文件。

  「進來吧。」桑鶴軒打開書房的門喚了他一聲。

  利承澤把手機關機,抱著文件進了書房。剛剛桑鶴軒打電話之前,他女朋友才打過電話來,兩人因為他老是不在港,回來又不著家這件事大吵了一架,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眼下又有很重要的事,沒心思再和她吵下去。

  進了書房,利承澤把文件放到書桌上,等桑鶴軒檢查完畢確認無誤後便去給他準備咖啡,他今晚必然是會通宵了。

  桑鶴軒抬眼看了看利承澤的背影,思索了一下問:「和女朋友吵架了?」

  利承澤愣住了,隨即苦笑:「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桑先生。」

  桑鶴軒握著鋼筆低頭寫字,一邊寫一邊淡淡道:「你臉上寫滿了『我不高興』四個字,我沒做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那惹到你的只能是你女朋友了。」

  利承澤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像是要克制不由自主帶出來的不悅,但又實在克制不了,於是就變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更難看了。

  「行了,也是我的不對,耽誤你太多私人時間,你回去陪陪她吧。」桑鶴軒筆下停頓,若有所思道,「女人,總是要哄的。」

  聽著自己從來不近女色的老闆用過來人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利承澤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他僵硬道:「不必了,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

  「怎麼了?」桑鶴軒抬起頭。

  利承澤嚴肅地說:「我決定和她分手。」

  桑鶴軒一臉詫異:「為什麼?你們不是感情很好?我記得你沒跟著我之前就和她在一起了,那個時候你很窮,她還拿自己的積蓄供你讀書。」

  利承澤想都不想道:「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吧,所以她現在總是抓著不放,老說如果當初不是她,我今天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成就,早就和我爸媽餓死在天水圍了。」

  桑鶴軒抬手輕撫著下巴,微笑道:「這好像是我的功勞才對。」

  利承澤臉色微紅,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桑鶴軒微微搖頭,繼續在文件上寫著什麼,用勸告的語氣說:「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回去一趟,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分手還是如何,都應該和她當面談一談,你常常不在家,她照顧你爸媽這麼久也不容易,就算要分手,也準備一筆錢給她吧。」

  利承澤半晌沒有說話,似乎在認真思考,在書桌邊站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桑鶴軒一直淡定地坐在那處理文件,等對方好不容易開口時,也沒有一丁點驚訝。

  「你說得對,桑先生,那我就回去一趟,明天再過來。」利承澤朝他彎了彎腰。

  桑鶴軒抬抬手:「去吧,帶點禮物回去,女孩子看見禮物總是會很開心。」安思淼就會很開心,也會很依賴他,利承澤的女朋友應該也會吧,跟了自己這麼久的秘書,總是不希望他有什麼不高興的,若有什麼矛盾,可以解決就盡快解決吧。

  利承澤感激地看了一眼桑鶴軒,退出書房後就回了家。他回去的路上,聽桑鶴軒的話買了禮物,除了給女朋友的,同時也買了給父母的。

  利承澤生於貧困家庭,從小生活在深水埠。但跟了桑鶴軒之後,利承澤的日子過得越發寬裕,雖然他不常在家,但每個月都會寄很多錢回來,他們已經搬到了環境非常不錯的地方。

  心情頗為沉重地提著禮物上樓,在電梯裡時利承澤就在想要怎麼和對方交談。他想了好幾種對策,可當他打開門進了家,卻發現家裡亂七八糟,兩個老人坐在沙發上哭,他的女朋友徐以菱正蹲在窗戶邊,披頭散髮,臉色蒼白。

  利承澤手裡的東西光當一下掉在地上,這聲響加上開門的聲音吸引了屋裡所有人的注意,三人一齊看向利承澤,皆是一臉驚訝。

  「承澤?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是不回來嗎?」利承澤的父親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兒子,隨即看向好像要跳樓的徐以菱,急切道,「以菱啊,承澤都回來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吧,你快下來啊!」

  徐以菱冷冷地望著利承澤,咬住下唇從窗沿跳下來,淡淡道:「我只是在修理窗戶,你們沒事哭什麼。」說完,她開始彎腰打掃房間,動作麻木,彷如機械。

  利承澤瞧出了她的不對勁,關了房門走到沙發邊問父母:「她怎麼回事?怎麼變成這樣了?」

  利承澤的母親哭著道:「承澤啊,你老是不回來,總和以菱吵架,她就每天都心情不好,你以後不要和她吵架啦,不然我和你爸爸都不好過啊。」

  「她對你們做了什麼?」利承澤黑了臉,仔細檢查父母的身體,發現二老身上有很明顯的傷痕,聯想到徐以菱的臉色,利承澤不由低咒一句,「神經病!」

  這三個字剛說完,利承澤就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襲來,利承澤的父親眼疾手快地把兒子拉到身邊,一把菜刀從他剛才所在的地方飛過,狠狠插進了地板裡。

  利承澤震驚地看向徐以菱,好像不認識她了一樣。她在他的記憶裡就算再無理取鬧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他這次離開的久,差不多一年都沒回來了,而且本身在香港時回家也少,有好長時間沒看見徐以菱本人,兩人一直以電話形式聯繫,他做夢都沒想到她居然變成了這樣。

  「躲開了?」徐以菱對利承澤的表情恍若未聞,慢慢走向菜刀,像是要撿起來。

  利承澤冷著臉擋在她面前,抬手要抓住她的手臂,這個動作似乎嚇到了她,徐以菱尖叫一聲直接打開門跑出了家。

  利承澤站在原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手,確定了剛才的懷疑。

  徐以菱的精神很不正常。

  翌日一早,安思淼醒來時已經九點多,她沒料到自己會睡這麼久,急急忙忙爬起來去尋找桑鶴軒,她在一樓發現了和利承澤交談的他。

  利承澤和桑鶴軒的臉色都不好,利承澤的更難看一些,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確定一定是非常不好的事。

  安思淼輕手輕腳的下樓,走到桑鶴軒身邊坐下,抬頭看向臉色慘白的利承澤道:「利秘書,你臉色很差,沒睡好嗎?」

  利承澤尷尬地垂下頭:「沒什麼桑太太,我很好。」

  「哦……」他不想說,安思淼也不好多問,只好看向自己的丈夫。

  桑鶴軒牽住她的手說:「跟樂山的會安排在下午,人到齊了再喊我,至於你的事,我相信你有能力處理好。」

  利承澤苦笑了一下:「桑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覺得以我現在的狀態,什麼事都處理不好。」

  桑鶴軒無所謂道:「我相信你。」說罷回頭看著安思淼,「還困嗎?我幫你叫了醫生,你的作息和在大陸時變化很大,我擔心你水土不服,一會給醫生看看。」

  安思淼愣了一下道:「不用叫醫生,我就是貪睡了而已,沒事的。」

  「已經叫了,沒事也看看,當做讓我安心吧。」桑鶴軒拍拍她的手牽著她朝樓上走,走到拐角處時對仍站在樓下發呆的利承澤道,「快去吧,抓緊時間。」

  利承澤倏地抬頭,眼神有些恍惚地說:「好的,那我先去了,桑先生再見。」

  桑鶴軒朝他道別,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反光的鏡片上閃過一道白光。

  「利秘書家裡出事兒了?」安思淼好奇地問。

  桑鶴軒點點頭道:「他和他女朋友鬧了點矛盾,似乎很嚴重。」

  「多嚴重?」她追問。

  桑鶴軒皺皺眉,拉著她繼續上樓,敷衍地說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大人的事?小孩子?

  安思淼被他話裡的詞搞得嘴角抽搐,跟他一起回了臥室後就被他按回了床上,然後他就開始脫衣服,嚇了她一跳。

  桑鶴軒的身材挺拔瘦削,皮膚很白,腹部有淡淡的槍傷疤痕,大概他並不常常鍛煉,所以沒有什麼肌肉,但他的身材比例非常好,雙腿又長又直,穿什麼衣服都英俊瀟灑。

  「不是一會要看醫生嗎……」安思淼不自覺嚥了嚥口水,抓著被子忌憚地看著脫掉襯衫的他。

  桑鶴軒失笑道:「我只是換件衣服。」他說完話就走進衣帽間,不一會便穿著一件新的黑襯衣走了出來。

  安思淼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他換衣服前穿的還是昨天的那件襯衣,不由猜測道:「你一晚上沒睡?」早上她看床的另一邊很整齊,沒人動過,他又沒換衣服,估計是一夜沒睡。

  桑鶴軒略一頷首,不置可否,安思淼見他承認,皺起眉想要說什麼,可臥室的門卻被人敲響,傭人在外稟報道:「桑先生,皮特醫生到了。」

  桑鶴軒抬步去開門,頭也不回地對安思淼說:「準備一下,看醫生。」

  安思淼聽到「看醫生」三個字就苦了臉,如臨大敵地躺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哀嚎了一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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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7:20
  第三十九章

  纏著被子,安思淼側躺著看桑鶴軒把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醫生引進來。比起那個外國人,他顯得又瘦又高,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規規矩矩的長袖襯衣,一絲不苟地把紐扣扣到脖子根,皺著長眉用英文和醫生說著什麼,聲音不大,她聽不太清楚。

  坐起身下了床,安思淼慢慢朝門口走去,桑鶴軒說話間朝她望過來,十分自然地拉住她的手,介紹她給醫生:「這是我太太,你幫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思淼有些拘謹地和醫生握了握手,低聲道:「醫生,你好。」

  白人醫生微微一笑,說著不算太流利的中文道:「你好,桑太太。」

  接下來就是檢查,三人一齊去了位於一樓的醫務室,桑鶴軒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影。

  大概是光芒太過刺眼,他不一會就瞇起了眼,抬手遮在眉上擋了一下。

  醫生給安思淼檢查完畢後,安思淼就坐到了桑鶴軒身邊,桑鶴軒雙腿交疊,她坐到他身邊後晃眼的光芒也減少了很多,他不再遮著眼,而是抬手環住了她的肩,和她一起等檢查結果。

  相比較醫院,桑鶴軒家裡的設備可能更齊全,一來是他本人不喜歡也不方便去醫院,二來就是為了應對某天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做到他這個身份地位,得避免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

  安思淼靠著桑鶴軒低聲說:「我看醫生臉色很嚴肅,我是不是出問題了。」

  桑鶴軒輕柔地說:「不會,放心吧。」

  安思淼接著道:「待會你也讓醫生給你看看吧,你昨晚一夜都沒睡,開點安神的藥也好。」

  桑鶴軒點點頭,不置可否。他和她說話,從來都語調柔和平緩安順,像他這個年紀和地位的男人,聽你說話不只是聽聽而已,他們一旦聽了就會記在心裡,去真的做這件事。

  「我知道,別擔心。」桑鶴軒拍了拍她的肩,兩人結束對話,醫生也得出了結果。

  皮特醫生再次回到他們面前時,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他向桑鶴軒道:「恭喜你Vi,桑太太的身體沒事,她只是懷孕了而已。」

  桑鶴軒已經和安思淼一起站了起來,聽到這個消息,他明顯十分詫異,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於是他看向了安思淼,一剎那間,漆黑澄澈的眸子裡邊升起滿滿的欣慰。

  安思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求證般問:「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懷孕』這個詞?「

  桑鶴軒點了點頭:「你沒聽錯。」

  安思淼手撫上唇,訥訥道:「那也就是說,我懷孕了?」

  桑鶴軒的心情其實也十分激動,但他素來情緒不外露,更何況現在還有外人在。

  他看向醫生,確認道:「檢查結果確切嗎?」

  醫生笑著說:「當然,對你的事的我一向很小心。」

  桑鶴軒雙臂環胸,略微頷首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這是送客的意思,醫生自然不會不瞭解,於是立刻道別:「好的,醫院裡還有事,我先走了。」他看向安思淼,「再見桑太太,再次祝賀你。」

  安思淼忙道:「謝謝你醫生,您慢走。」

  醫生和桑鶴軒一起走向門口,安思淼慢吞吞跟在後面,等桑鶴軒送完了人轉過身來,她就撲進了他懷裡:「我真的懷孕了?」她不可思議地問。

  桑鶴軒點點頭,拿出手機道:「我通知爸媽。」

  安思淼蹭蹭他的臉:「你怎麼知道我想告訴爸媽?」

  「你的表情。」他言簡意賅。

  安思淼掩唇咳了一聲,將他的手機攔住,道:「還是晚一些再通知吧,如果現在告訴他們,他們肯定要我趕緊回去,我們還是等你處理完了事再告訴他們。」

  桑鶴軒蹙眉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好,安安,我真的很感謝你,不管是哪件事。」

  安思淼微笑著搖了搖頭:「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你那麼好,想要什麼樣的女孩沒有。」

  桑鶴軒不太喜歡她妄自菲薄,但他也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辯證的話絕對不會有結果,於是他開始安排午飯。

  白天宅子裡的傭人有很多,晚上都會各自離開,為的是不打攪他們休息,現在他只要讓傭人去準備就好。

  就在這個充滿幸福感的時刻,利承澤給桑鶴軒打來了電話,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桑先生,我很抱歉,出了點事,昨晚徐以菱離開以後,有人看見沈嘉致的人把她接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桑鶴軒眉頭都沒皺一下:「慌什麼,你在擔心她?」

  利承澤否認道:「不,我只是怕沈嘉致利用她搞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

  「你會讓這種事發生?」桑鶴軒沒什麼情緒地反問。

  利承澤立刻道:「絕對不會。」

  「那就可以了。」桑鶴軒道,「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有需要幫助的就找樂山,這幾天你不必來我這裡了。」

  利承澤沉默了一會,說:「是,不過桑先生,我建議您先把鍾宜從廖先生那裡調開,廖先生對手下都很信任,鍾宜繼續留在那是個隱患。」

  桑鶴軒低頭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聲說:「我知道鍾宜的事,廖思遠曾和她交往過,三年前廖思遠背著樂山虧空宏微資金的事發生之後,她是被當做受害者處理的,樂山大概希望她將功折罪,不過這樣的女人,實在沒什麼繼續留下的必要。」

  利承澤毫不猶豫道:「我知道怎麼做了桑先生,但這樣做會不會打草驚蛇?」

  桑鶴軒勾唇淺笑:「在香港,我怎麼做都不會有問題。」

  老闆都這麼說了,作為秘書利承澤自然不需要再顧慮,全部應下後就掛斷電話開展工作。

  桑鶴軒握著手機思索一下,打電話給廖樂山安排了下午的日程。

  吃中飯的時候,桑鶴軒對安思淼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不會太久,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就用我給你的手機打給我。」

  安思淼抬眼望著他問:「你要去做什麼?」

  桑鶴軒笑著說:「祭奠一位故人。」

  故人?的確算得上是一位故人。

  下午兩點鐘,廖樂山準時來接桑鶴軒離開,安思淼站在二樓看著三輛黑色奔馳轎車遠去,桑鶴軒坐著的中間那一輛尤為吸引她的視線。

  廖樂山坐在副駕駛,桑鶴軒坐在車後座,他開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熟悉的維多利亞港隨著他的車程愈來愈近,他額角的碎發被風吹亂,但他並不在意,依舊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

  廖樂山上車之後就一直欲言又止,沉默半晌總算是忍不住開了口:「桑先生,利秘書已經告訴我了,我真的很抱歉,鍾宜的事是我過於仁慈,如果當初直接把她除掉,太太就不會受傷,這件事我難辭其咎。」

  桑鶴軒聞言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表示他接受對方的歉意,並沒有要責罰他的意思。他只是微微閉上眼,靠在後座上假寐。

  廖樂山從後視鏡看見這一幕,立刻讓司機關了窗戶,車裡安靜的只能聽見人的呼吸聲。

  車子行駛了很久後開始放慢速度,緩緩駛入一片陵園,今天天氣昏暗,隨時可能下雨,倒很適合去墓地祭拜。

  到達目的地,廖樂山下車給桑鶴軒開了車,桑鶴軒步下車來,黑色的雨傘撐在他頭上。

  「下雨了,桑先生小心。」廖樂山輕聲道。

  桑鶴軒點點頭,雙手下垂慢慢朝前走,廖樂山舉著傘走在他身側為他遮雨,他們幾人皆是一身黑西裝,黑色領帶,除了戴著無框眼鏡的桑鶴軒,其餘人都戴著墨鏡,打著純黑的雨傘。

  以桑鶴軒為首的浩浩蕩蕩一幫人繞過一排排墓碑朝前走著,最終走到了一片佔地面積較大的墓地前,望著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停下了腳步。

  這座墓應該常有人來祭拜和打掃,地面上纖塵不染,墓前擺放著盛放的鮮花,因為下雨的關係,雨滴點綴在白色的花瓣上,美不勝收。

  「桑鶴軒?!」

  有人充滿驚訝地叫出了桑鶴軒的名字,桑鶴軒朝聲源處望去,沈嘉致身後跟著五個保鏢,撐著傘站在墓地不遠處,望著他的臉上帶著記恨與憤怒。

  「你來這幹什麼?」沈嘉致疾步奔至他面前,不顧小雨淅瀝,瞪著他道,「立刻滾!」

  桑鶴軒輕輕一笑,用安撫的語氣說:「嘉致,稍安勿躁,我和你父母可是老朋友了,他們的忌日我怎麼能不來祭拜?怎麼說,我和他們也算是關乎過生死的『好朋友』。」說著,他朝前幾步,看著墓碑溫和地反問,「你們說對嗎,沈天放、沈夫人?」

  沈嘉致被桑鶴軒的話氣得臉色蒼白如紙,他把手伸向西裝裡側,但此時桑鶴軒身後的廖樂山等人已經全部拿出了黑色的手槍,對準了他以及他身後的五個保鏢,隨時可能扣動扳機。

  唰——刺眼的閃電劃過黑沉沉的雨幕,將桑鶴軒帶笑的臉點亮了一瞬間,那一剎那的森然令沈嘉致氣怒攻心,胸前震痛不已。

  巨大的雷聲在閃電後隨之而來,轟隆隆的雷聲像是要將天炸開,本來不算大的雨勢迅速加大,黑色的雨傘上滿是水花,幾人所站的台階、草地裡濺起水漬,打濕了他們昂貴的皮鞋和褲腳,這座一望無際的巨大墳場充滿了駭人又陰冷的氣息。

  對峙,交火,混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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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1 22:37:41
  第四十章

  比起沈嘉致過激的反應,桑鶴軒顯得非常平靜。他彷彿沒看見現在劍拔弩張的局勢,輕描淡寫地說:「好了,不談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了,說正事。」

  「無關緊要」的話題?

  這半句成功讓沈嘉致的怒火再次上升了一個層次,他怒極反笑,當著所有人的面嘲諷道:「正事?我不覺得像桑先生這樣一個需要靠女人來解決問題的人會有什麼正事。桑鶴軒,利用一個女人,你都不覺得丟人嗎?我沈嘉致就算再怎麼落魄,也不會淪落到你那個地步,你真的好卑鄙啊,你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看見自己裝出來的那種嘴臉,你不噁心嗎?」

  沈嘉致的指責字字句句都說得很清楚,即便有雨聲干擾,但他刻意放大了聲音,要的就是讓站在桑鶴軒身後的人也聽聽他們跟的人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桑鶴軒沒有沈嘉致意料之中的憤怒和焦急,他的臉色依舊很平淡,鏡片後一雙漆黑的眸子清澈而冰冷,被逼得自亂陣腳的反而是沈嘉致。

  由始至終,桑鶴軒只是朝前邁了一步,逆光站著對他說:「沈嘉致,你父母死得早,沒人教導你,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長成這樣。你需要學習這個圈子的規則,磨掉你的稜角,嚥下你的心裡話,至於你那些可笑的怒火。」他徹底激怒沈嘉致,「找個沒人的地方撒去。」

  沈嘉致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他已經扔掉了雨傘,就算保鏢給他打傘他也推開。他一身昂貴的灰色西裝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堪,臉色蒼白地望著桑鶴軒道:「桑鶴軒,你就那麼自信,殺了我的父母,還總這樣我說話,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嗎?」

  桑鶴軒從褲子口袋取出手帕輕輕擦拭著手,微垂眼瞼慢條斯理道:「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我只是沒有拒絕,我沒有主動傷害任何人。至於你父母的事,我也只能說很遺憾,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是他們的現世報。」說到這他忽然笑了,看向他用勸慰的語氣道,「有些話作為長輩我不該說,但是沈嘉致,你再這麼作下去下場會很難看,我不管做什麼都能自圓其說,沒有人會覺得我犯過什麼錯,可是你不同。」他說完將手帕輕輕擲在地上,抬腳朝前走,邊走邊道,「今天我們先說到這,最後教你一句。」講到這時他已經走到了沈嘉致身邊,側首低頭對準他的耳朵尊尊教誨道,「記住,行走江湖,永遠要掂好自己的份量。」說罷,他越過沈嘉致身畔,肩膀重重撞過他的肩膀,沈嘉致整個人被撞得踉蹌一下,因為台階上的雨水而滑到在地,狼狽地倒在草地上。

  「嘉哥!」

  沈嘉致的小弟一哄而上圍住了他,他粗魯地推開他們,見桑鶴軒連頭都沒回一下,啐了口口水迅速掏出槍朝桑鶴軒開槍,巨大的雷聲掩蓋了槍聲,子彈準確地穿過縫隙射向桑鶴軒,桑鶴軒在子彈即將射中他的那一刻稍稍側了側身,於是子彈便擦過他的手臂射偏了。

  桑鶴軒微微低頭,抬手拍了拍手臂,回眸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廖樂山,看向沈嘉致,停頓了一會,輕聲細語地說:「沈嘉致,這條路我不想再走,你不要一直逼我,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殺了你。」說罷,他再也沒有回頭,很快離開了墓園,也就在那一刻,雨下得更大了。

  沈嘉致被小弟從地上扶起來,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陰測測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全身而退嗎,做了虧心事打算金盆洗手,你做夢。」他轉頭朝一邊的人說,「馬上安排我和徐以菱見面,給她找個心理醫生,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得了什麼病,這女人用處可大著呢。」

  下屬聞言立刻道:「是,嘉哥!」

  沈嘉致緊握雙拳,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整個人在雨幕中肅然森冷。

  此時此刻,關注徐以菱的不止沈嘉致,還有利承澤。

  利承澤已經在宏微的辦公室裡看了好久資料,他手上有全香港所有心理醫生的數據,他在等沈嘉致找其中任何一個,然後在第一時間獲得徐以菱的位置,把她找回來。

  說心裡話,利承澤對徐以菱的感情不是朝夕就能消失的,他對她也有愧疚,可這麼多年來,她和他每次沒說幾句話就會轉到吵架上去,徐以菱永遠無法平和地與他對話,總是不自覺地諷刺、羞辱他,將他扁得一文不值。

  儘管如此,利承澤還是一直照例每個月給她打錢,這筆錢握在她手裡,她雖然有虐待他父母的跡象,但次數並不多,錢也沒亂動,都在那張用他名字開戶的卡上,現在這張卡已經交到了利承澤父母手中,她似乎除了那天晚上很過分外,其他時候都還好。

  利承澤咨詢了心理醫生,她的情況大概是得了嚴重的抑鬱症,他如果能早點察覺送她去看醫生,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如果他能多分給她一些關注,她就不會出事了。

  利承澤煩躁把資料摔到一邊,進來給她送咖啡的助理被嚇了一跳,他推了推眼鏡淡淡道:「放在這裡出去吧。」

  「是,利先生。」

  助理放下咖啡迅速出去了,躲瘟神一樣躲他,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早就習以為常。

  利承澤端起咖啡想要喝一口,可座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他立馬放下杯子接了電話,是某著名心理診所的醫生打來的,醫生說,沈嘉致約了他要瞭解徐以菱的情況,對方分析了一下局勢,果斷站到了代表桑鶴軒的利承澤這邊。

  利承澤放下電話立刻離開了辦公室,開車前往這間心理診所。不出意外的話,徐以菱馬上會被送到那裡去,過不了多久沈嘉致也會到,他要做的是在沈嘉致之前把徐以菱帶走。

  在去診所的路上,利承澤就打電話把這件事匯報給了桑鶴軒,桑鶴軒此刻已經回了家,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因為下雨的關係天黑得更早,外面見不到什麼光,他站在窗邊朝電話那邊的人說:「接到她就一起過來吧,我等你們。」

  利承澤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謹慎地答應下來,隨後掛了電話專心開車。他身後還跟著同去的兩輛車,他不會魯莽到一個人跑到那種危險的地方搶人。

  另一邊,桑鶴軒打完電話便將手機塞回了褲子口袋。他一邊脫西裝一邊朝樓上走,他也是剛到家,還沒見過安思淼,他猜想她大概在臥室睡覺,進了房間後發現果然如此。

  桑鶴軒走到床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心想著她永遠都這樣安順就好了,不需要考慮任何事,所有麻煩他都會幫她解決,她不需要為難。

  他不會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有多特殊,雖然和她一起回了香港,可依然派了心腹留守永江市,為她的父母撐一把永不合上的平安傘。他不是個會說漂亮話的人,總在默默做事不圖回報,因為他覺得他才是造成她一家不安全的罪魁禍首。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桑鶴軒到衣帽間換衣服,脫掉外套時感覺手臂有些疼,他褪下襯衣赤著上身看向右臂,有些血跡殘留在上臂,大概是躲開子彈時留下的,只是擦傷而已,不嚴重。

  桑鶴軒正打算下樓去簡單處理一下,就聽見門口響起腳步聲,緊接著安思淼緊張的詢問便傳了過來:「你受傷了?」

  桑鶴軒抬眼望去,安思淼已經跑到了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強硬地檢查著他手臂上的傷口,確認只是擦傷並不嚴重後才鬆了口氣,緊皺眉頭費解地看向他問:「你不是去看朋友了,怎麼受傷的?」她繞過他拿起他脫下的外套和襯衣,看到同一個部位的小殘缺後,深吸一口氣背對著他說,「子彈?」

  桑鶴軒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道:「小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回過身問:「誰幹的?」

  桑鶴軒思索了一下,如實說:「沈嘉致,但……」他要說什麼,可安思淼卻瞪了他一眼直接走人了,這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於是也沒來得及穿衣服,就那麼赤著上身就跟著走出去了。

  「安安,你生氣了?」他一邊跟著她一邊問,她連頭都不回一下,也不吭聲,直接上了床蓋住被子睡覺,這一聲不響的反應讓他有些慌亂,他跟著上了床掀開被子抱住她柔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桑鶴軒立刻開始認錯,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安思淼回頭瞥了他一眼,大概是感覺到了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繼續悶聲冷落他。

  桑鶴軒望著她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忽然將她翻過來吻住了她的唇,像要故意引起她的注意一樣狠狠咬著她的唇瓣,往日的溫柔不見一絲蹤影,修長有力的雙腿緊緊桎梏著她的腿,手指在她胸前和小腹摩挲,臥室裡立刻響起了安思淼短促的呻吟和他急促的喘息。

  不多時,他身下那處便堅硬起來,燥熱久散不去,他不得不醒悟,這種引起她注意的方式,簡直是在自我折磨。

  「別生氣。」他強迫自己停止動作,擁著她啞聲懇求著。

  安思淼現在心都融化了,哪裡還生的起氣,只能環著他的脖子柔柔地「嗯」了一聲,她雙腿不自覺夾住他的腰,用側臉摩挲了一下他帶著微微鬍渣的側臉。

  桑鶴軒鬆了口氣,又吻了一下她的臉,抱著她在床上耳鬢廝磨。

  安思淼還是有點不放心,覺得如果這麼輕易放過他他下次還會受傷,於是還是耐著性子道:「我不問你為什麼沈嘉致會對你開槍,也不好奇他為什麼會有槍,他又是什麼身份。我只想你注意安全,不要再讓這種事發生,你可以做得更好,我知道。」

  桑鶴軒聽到她如此信任自己,不由苦笑了一聲,故意道:「我從不懷疑自己能做得更好,但老婆,我也有時需要休息一下,比如說現在。」他咬住她的耳垂,用簡直可以稱之為撒嬌的語氣說,「放過我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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