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1998年7月13日分龍節,宜祈福、祭祀、嫁娶、開市,桑鶴軒和安思淼的婚禮在這一天舉行,地點在永江市國際酒店。
結婚當天,酒店空出了所有會場,全部人員都服務於這場婚禮。酒店門外支著醒目的海報,海報是桑鶴軒和安思淼婚紗照中的其中一張,穿著中式新娘禮服的安思淼羞澀地微垂著頭,桑鶴軒一身中式新郎禮服,手持折扇挑著新娘的下巴,眼神溫柔無比。
每個來參加婚禮的人看見這張海報,都不由被新郎的英俊與新娘的嫵媚吸引,他們在感歎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同時,很難不對這場無比奢侈的婚禮產生一絲嫉妒和羨慕。
安思淼懷孕四個月,倒還看不出什麼,婚紗的腰收的比較高,裙擺寬大,完美地遮掩了她微微的隆起肚子。
桑鶴軒盡職盡責地招待著參加婚禮的客人,這場婚禮請的人大部分都是安家的親戚和安思淼的朋友,作為一個「外地人」,桑鶴軒在這幾乎沒有任何想要邀請的人。
他思考了很久,邀請的除了宏微的員工,也不過是黃子默、戴豐還有衛鴻曦三人。他們倒還算給面子,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家屬來幫男方「撐撐場面」。
安思淼今天的心情非常激動,雖然她和桑鶴軒早就領了結婚證,該做的也都做了,現在還懷上了小寶寶,但這畢竟是他們的婚禮,一生唯一一次的婚禮,婚禮結束後周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將知道她嫁了一個怎樣的男人,她感到期待的同時,也有一股非常強烈的成就感。
是的,能嫁給桑鶴軒這樣的男人,應該沒有哪個女人會覺得不驕傲吧。
整場婚禮下來,安思淼不止一身一身的出汗,還忍不住落了淚,婚禮中最煽情的片段大概就是向父母敬酒,以及父母的致辭。桑鶴軒的父母已經不在了,做這些事的只有安父安母,兩人都是明事理、開明遠見的人,他們的致辭不止讓安思淼動容,也讓桑鶴軒很感動。
這場婚禮進行得非常順利,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瑕疵,甚至報紙和新聞裡還有報道刊登。作為永江市經濟發展的主流人物,桑鶴軒的一切都深受關注。
他和安思淼的婚禮,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世紀婚禮」,還有1年就2000年了,他和她將一起跨過一個世紀。
婚禮結束的當天晚上,安思淼躺在床上休息胡思亂想。看著滿屋子的喜字和蓋在身上的紅被子,她總覺得自己在做一場非常奢華的夢,她身邊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包括她的男人。
她不自覺地將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撫著孕育著嬰兒的地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浴室門口,就看見桑鶴軒裹著浴巾赤著上身從浴室走出來。
他唇角微勾地瞥了她一眼,也不介意上身還在落水珠,逕自走到桌子邊端起水杯將晾著的溫水一飲而盡,喝水時喉結的滑動性感無比。
安思淼伸出一根手指擋在鼻子前,防止自己流鼻血,別開頭看向一邊,腦子裡想得都是些不太好的東西。
啊啊啊啊,她這是怎麼了,以前沒覺得很有需要,現在怎麼隨時隨地都想撲倒他。
一雙修長的腿緩緩出現在她的視線,安思淼順著那雙腿朝上望去,桑鶴軒已經解開了浴巾,上身穿著件黑襯衫,襯衫扣子也沒系,就那麼肆意地搭著,渾身上下只著這一件衣服,這幕景看得她口乾舌燥腦子放空,別提多糾結了。
安思淼迅速別開頭避免出醜,可對方就是不打算放過她,他又繞到了床的另一邊,直接掀開被子上了床,攬住她的肩膀不准她再逃,有力的長腿扣住她的雙腿,避開她的腹部輕吻著她。
「為什麼不看我。」桑鶴軒輕撫著她的臉頰,嗓音極盡柔和地說。
安思淼不由自主地抬眼與他對視,啟唇咬住他近在咫尺的唇瓣,鬆開後道:「不敢看,怕想太多。」
桑鶴軒失笑地搖搖頭,親暱地貼著她的額頭道:「你可以肆無忌憚。」
安思淼苦了臉:「可是我現在……」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肚子的位置。
桑鶴軒道:「沒事。」他將被子掀開,伏到她身上,輕輕分開她的腿,感覺到她不自覺夾緊了他的腰,順手把她的絲綢睡衣拉到腰間,把內褲撥到一邊,手指輕輕揉搓著她私處的凸起,力道柔和卻速度迅速,給她不間斷的強烈快感。
「四個月了,醫生說可以,只要小心點。」桑鶴軒隱忍地舒了口氣,一邊吻著她一邊將手指換成身下蓄勢待發的堅硬,緩緩推入她的體內,「我不會進去太深。」他保證道。
安思淼別開頭低吟一聲,難耐地點點頭道:「你……嗯……你小心點。」
「放心。」桑鶴軒輕輕地進入又退出,表情非常認真,「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會很小心。」
安思淼安心了,順從本心享受著他的服侍,心裡的渴望一點點得到紓解,連心情都好了很多。
他們這廂郎有情妾有意,老想著給桑鶴軒添堵的三人組卻有點不爽了。
因為上次廖思遠的事,新義安一直想彌補桑鶴軒,所以派人一路從香港追著沈嘉致來到大陸,到處給他使絆子,搞得沈嘉致焦頭爛額,想使壞卻自身難保。
作為東道主,鄭康平和桑鶴軒的糾葛更深,新義安和他沒過節,不會跟他過不去,但他的日子也不比沈嘉致好多少。
永江市公安局不知怎麼盯上了他,最近幾個場子都被端了,幾批貨都走不掉,放在手裡棘手的不行。
以往這些貨拿到了都可以很快出手,不存在被查到的危險,但現在公安嚴打,他又是重點對象,根本沒人敢跟他買貨,他手裡的東西隨時可能被查到,到那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那些貨的克數足以令他身敗名裂甚至賠上性命。
這也是他沒有去桑鶴軒婚禮搗亂的原因,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哪還有心思去給別人添堵?
鄭康平能混到現在自然不會是個傻子,他知道這些事情肯定跟桑鶴軒有關,也不否認是他主動惹上桑鶴軒,宏微那兩個部門經理的死就是他配合沈嘉致做的,但他沒想到桑鶴軒會動手這麼快,還這麼要命。
這麼多年不見,他們一個在大陸一個在香港,兩人的發展底細對方都只知道個大概,鄭康平一直覺得桑鶴軒不可能那麼大膽子那麼大魄力,今次算是完全顛覆了過去的認知。
不要說這裡是大陸,是他的地盤,這裡就算是京城,他想桑鶴軒也不會忌憚半分。
他是觸到了對方的逆鱗了,鄭康平從桑鶴軒的行動裡讀到了這樣的信息。
婚禮順利結束後的第三天,沈嘉致約了鄭康平和賀飛宇在明勝商務會館見面,三人一起商量如何對付桑鶴軒。他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賀飛宇雖然一直沒有正面跟桑鶴軒接觸,可算計宏微那件事他也幫了忙,現在想脫身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沈嘉致他們約在會館的八樓,到達後便將門上鎖,派小弟守在了樓上樓下,連大門口也沒放過,怕的就是桑鶴軒找來。
但令他們沒料到的事,儘管這樣,桑鶴軒還是找來了。
三輛黑色奔馳轎車在前面開路,三輛黑色越野車緊隨其後,當前時間是夜裡七點十分,桑鶴軒從第二輛轎車上下來,廖樂山等人簇擁著他走進明勝商務會館,那些守在門口的小弟們連攔都不敢攔,因為他們人實在太多了,不算三輛黑色越野車上下來的,只說跟著桑鶴軒的七八個人他們就不是對手,現在該做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立刻通知他們老大。
沈嘉致的小弟偷偷跑到角落想給沈嘉致報信,廖樂山敏銳地發現那人的行為,只一個眼神便有四五個人上去扣住了沈嘉致等人的小弟,將他們一起捆起來丟到了明勝會館的地下一層。
桑鶴軒自始至終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逕自走進電梯,與其他人分批上樓。
他今日依舊是往常的打扮,規規矩矩的黑色襯衣,工整地打著領帶,黑西裝,無框眼鏡,眉目如畫,漫不經心,不論怎麼看都是衣冠楚楚的生意人,但他今天要做的,卻是人命的買賣。
因為沒有得到消息,沈嘉致等人還在房間裡交談,桑鶴軒到達會館八樓,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守在這的小弟們便望著了他,跟在他身後的幾人已經拿槍指著那些人,那些人想要拔槍的動作頓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乖乖舉起雙手,退到了一邊。
桑鶴軒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不置一詞,蒼白修長的手指從褲子口袋取出手帕,擦了擦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將手帕扔在地上,自有屬下會替他撿起。
他們今日來此,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不管是會館的人還是公安的人,都不會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今天要做的,也算是件大好事,因為他要幫大陸公安一個忙,替他們抓住那些沒有明確證據、難以擺平的黑社會老大的狐狸尾巴。
桑鶴軒對此的態度,在他來之前跟安思淼的對話中可以輕易看出。
他走時微笑著跟安思淼說:「我今天要去學雷鋒,說不定大陸公安還會頒給我錦旗和證書,到時我第一個拿給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