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曼楊】楊真實武力(連載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隱藏的危險（下）

    「……雖然同盟和aca之間並沒有簽訂化學武器使用的條約，而且雙方都在不遺餘力的對化學武器進行更新換代，但是除了幾次小規模的針對軍事目標的襲擊之外，雙方還從來沒有針對平民的大規模化學襲擊，顯然，出於對對方用相同手段報復反擊的顧慮之外，還有對基本戰爭潛規則的尊重，但是這種默契能持續多久呢？」

    ——《同盟防務週刊》

    ***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楊成澤站在地圖桌前，差不多60個小時，這位已經年過花甲的老將軍不眠不休地待在這個指揮中心，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幾乎到達了極限，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突擊隊和生化對策小組已經進入最後兩個可能的地點，因為太陽風暴的關係，我們無法收到從無人機傳回來的信號，所以只能等他們完成清掃之後，再用量子通訊系統回報。」

    站在旁邊的是隸屬82快速反應師生化攻擊防禦部門的一名技術軍官，雖然他只有中校軍銜，但是在現在的這一片混亂當中，要在保密的情況下找到幾個化學武器專家可是難上加難，所以能依靠的就只有82師並不算絕對專業的相關部門了。

    而這就是即使同盟已經將國旗插上了白宮的屋頂，楊成澤也不能去休息的原因——事實上他也一度忘記了化學武器的存在。但是龐大的參謀部並不是都是傻子，在早上，82師對阿靈頓展開最後的進攻之前。楊成澤就收到了一份關於aca進攻部隊可能在該區域使用化學武器的備忘錄，這讓他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個危險的東西，而事實上正是這批化學武器，讓凌羽和棱鏡小隊選擇了增援華盛頓而不是前往地中海。

    楊成澤立即佈置了下去，大量的tf和人類特種部隊被部署到戰區，配合82師的官兵開始對區域進行甄別，但是另一個方面。根據總統發佈的命令，化學武器的事情被要求嚴格保密。

    哈囉德總統是在凌羽等人和洛倫佐激戰正酣的時候醒來的。不過作為一個人類老人，他還十分虛弱，因此只是在佈置了一些基本的問題之後，就將指揮權交給了楊成澤。

    楊成澤為此和82師的師長進行了長達二十分鐘的溝通。最終獲得了82師的諒解——作為一開始就被設計可以在任何時候被部署到任何戰區的精銳力量，82師士兵裝備的全防禦型封閉頭盔是可以抵擋任何化學武器的襲擊的，另一方面，如果媒體和公眾知道此事，只會形成巨大的混亂從而影響同盟的進攻計劃。

    所以82師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展開攻擊，不過那些二線國民警衛隊援兵，就接到命令不再前進了。

    此外，同盟還取消了原定對巴爾地摩的大規模空襲，華盛頓的空襲攻擊目標也都經過反覆篩選和比對。因此空襲才被從早上十點延遲到下午兩點。

    但是，即使是同盟已經拿下了大半個華盛頓，依然沒有這些化學武器的蹤跡。為此，楊成澤手下的突擊隊甚至不惜代價抓獲了大批aca的軍官，但是集中審問也沒有得到結果，楊成澤只能將疲憊不堪甚至已經有了傷亡的突擊隊再次撒出去，對一百多個可能的存放地點進行甄別。

    「我現在真是不知道，希望他們找到還是找不到。」楊成澤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邊，有點困難地坐下。拿起旁邊冷掉的半杯咖啡喝了一口，「找到自然好說，但是如果他們找不到，那就證明化學武器不在華盛頓地區，那麼即使對方使用，影響也在可控範圍內。」

    楊成澤沒有點明，但是顯然，在這個時候，一堆化學武器在巴爾地摩爆炸，對同盟的影響和打擊要遠遠小於在華盛頓爆炸。

    「我們派出的潛入小隊深入巴爾地摩也有兩個小時了，那些集裝箱能存放的地方不多，應該很快也會有結果。」

    精通化學武器的技術中校似乎是想要安慰一下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老將軍，同盟的大規模搜索自然不可能完全無功而返，各方面的資料都指出，儲存化學武器的是七八個特殊集裝箱，這種集裝箱不可能被藏在普通人家的地下室裡，因此比較容易就可以找到，雖然不排除aca已經分散運輸的可能，但至少先找到這些箱子總能獲得一些線索。

    「那也得等他們回來。」楊成澤苦笑了一下，秘密潛入部隊沒有攜帶量子通訊裝置，只有他們回到潛艇上才能將自己的結果傳回來。

    「長官，我有些個人的看法。」技術軍官走到旁邊，打了一杯熱咖啡遞給楊成澤。

    「醫生說我不能再喝更多的咖啡了，這杯你留著，幫我倒杯水吧。」楊成澤搖了搖頭，算是謝絕了對方的好意，「說吧。」

    「這場太陽風暴……實在是太巧合了，簡直就像是aca造出來的一樣。」中校皺了皺眉頭，開口，「我在來的飛機上瀏覽了整個戰況，似乎我們每一步都在aca的計算之中一樣。」

    「我喜歡中層軍官，因為他們總是不滿足只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且也有渠道獲得更多可以總覽戰場的信息。」楊成澤點了點頭，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水杯，而後又搖了搖頭，「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是暫時沒有新的證據，我們沒辦法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只能見招拆招。」

    「七到八個集裝箱的化學武器……想起來我就脊背發涼。」技術軍官嘆了口氣。「這東西能把整個華盛頓的人全殺了。」

    「這應該就是aca的底牌了，如果我們不小心處理，上億人會因此受害。」楊成澤吸了一口氣。「現在看來，這些部隊根本就是送來陪葬的，他們只要把我們儘可能引到陷阱裡，然後啟動化學武器就可以了。」

    「但是從戰略上講，還是說不通。」看到技術軍官沒有說話，楊成澤皺了皺眉頭，「怎麼看這個化學武器都沒有絕對必要的存在性。你想，如果aca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大規模屠殺。那為什麼不一上岸就用？再說把這麼多兵力都送上來了，真的搞一個華盛頓大屠殺也沒什麼難的，為什麼到現在才用？難道他們有什麼百分百把握能夠重創82師的新技術？」

    「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技術軍官搖了搖頭。「82師上個月才給主戰部隊更新了三防設備，而且特勤局和科學院一直密切關注aca化學武器技術的進展，從各種角度講，短時間內製造出一種能夠突破我們防護設備的化學武器的可能性不高。」

    「沒錯，而且還是那個問題，這麼做意義何在？82師再精銳，也不過就是一個師而已，再算上一個本來應該從北面合圍的第四皇家快反師，用化學武器毒死兩個師。撐死了，同盟在四條戰線上有超過20個這個等級的師，光南亞戰區的38集團軍就有五個戰鬥力不亞於82師的重裝師……不對。肯定還有什麼我們算漏了的。」

    「長官，剛剛接到華盛頓的最後兩隻特遣部隊的報告。」

    突然，從門口的擴音器中傳來了通訊參謀的聲音，指揮中心的核心區域是在一個隔音的玻璃房子裡的，以便將軍們進行一些私密的會談。

    「進來。」楊成澤揮了揮手示意衛兵打開門鎖，通訊參謀走進房間。將電子板交到了楊成澤的手上。

    沒有發現，楊成澤心中一凜。而後示意通訊參謀出去，將電子板交給了技術中校。

    「沒有證據，但是我有種感覺，巴爾地摩恐怕也找不到。」楊成澤有點焦急地在指揮室裡走了一圈，「現在只能希望有什麼線索，能夠告訴我們這批化學武器去了哪裡。」

    「長官，來自巴爾地摩的最新消息。」

    就在楊成澤焦急不已的時候，另一名參謀也衝進了隔音的玻璃房裡。

    楊成澤接過電子板，看著通訊參謀離開，而後看了一下電子板，愣了一下，徑直走到控制台前，一邊將電子板交給化學武器中校，一遍直接按動了麥克風的按鈕。

    「通知我們手下的所有憲兵，尤其是黑格斯頓以及溫徹斯特兩地的地方部隊，我要自襲擊開始所有的，這家名叫『黑曜石』的電腦公司的車輛和其他交通工具的通關記錄，尤其是大型運載卡車！然後讓我們的情報部門派一隊便衣，悄悄地把這家公司的相關人員控制起來，對，obsidian那個黑曜石，公司本部應該是在貝塞斯達。」

    「這麼說，aca已經將武器都轉移出去了？」技術中校也看完了電子板上的內容，潛入巴爾地摩的突擊隊趁著aca部隊缺乏指揮的混亂，成功抵達了之前存放化學武器的庫房，但是除了空箱子什麼都沒找到，好在突擊隊的隊長多長了一個心眼，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仔細搜索了一下貨倉，找到了一些沒有完全隱藏的，用來偽裝貨物的材料，其中一片噴塗用的鏤空遮擋版明顯就是為大型卡車準備的，黑曜石電腦公司的logo。

    「這是最壞的結果……果然，aca從一開始，所有的行動都是幌子，襲擊紐波特是，襲擊巴爾地摩，襲擊華盛頓，襲擊總統……好大的手筆，一口氣葬送掉這麼多部隊，人員和裝備……到底是什麼有價值的目標……什麼樣的目標才配得上……」

    「伊卡洛斯！」

    幾乎是同時，玻璃房裡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報出了一個名字！

    「糟了！如果是化學武器，如果對方偷運化學武器，並且直接在匹茲堡使用的話，那裡沒有得到預警的二線部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楊成澤是知道駐紮在匹茲堡的144機動步兵師是一隻什麼樣的部隊的，那是一隻徹頭徹尾的二線部隊，剛剛從國民警衛隊整編成正規作戰部隊沒幾個月，就算一年只有一次的三防演習成績從來沒有注水，他們的設備也不足以抵擋大規模的化學武器襲擊。

    「馬上聯絡144機動步兵師的師部，伊卡洛斯的地面指揮中心，以及留守在溫徹斯特的114裝甲師師部！」

    楊成澤立即下達了命令，但是幾分鐘後，一個聲音，讓他彷彿落入了冰窖！

    「144機動步兵師師部量子通訊單位沒有回應，伊卡洛斯地面指揮中心沒有回應！」

第二百三十章 「毒液」的「方案」
        
    「……人類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在『方舟』被發現後，得到了回答，但是新的問題自然也隨之產生——從哲學角度來說，『真正的人類』究竟是純血的史前文明人類，還是說恰恰是史前文明和直立猿基因雜交後的產物？這兩種觀點引發的辯論持續了二十多年，而且注定將持續下去……」

    ——《同盟週末》文章，《進化雜記》

    ***

    「都準備好了，長官。」

    露易絲.卡納裡斯打開電子門，走進建築底端的控制室，雖然屍體已經被清理掉了，但是因為排風扇關閉的緣故，房間內還是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露易絲抱著一個手提箱式的控制台，明顯的，她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用有些僵硬的動作走到了馬歇爾.科洛納坐著的桌子旁邊，將手中的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

    「辛苦你了，露易絲。」

    馬歇爾坐在一張桌子前。他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控制台，從這裡，先進的量子控制系統可以全天候。無障礙地操控一些伊卡洛斯的關鍵設備。

    當然，這裡的控制權限沒有伊卡洛斯高，當伊卡洛斯上的控制設備完整運行的時候，這裡是不能對伊卡洛斯進行任何控制的，甚至包括現在，想要在這裡命令伊卡洛斯直接墜落到地上，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一樣東西。是此時此刻這裡可以控制的，那就是伊卡洛斯的激光攔截系統。

    出於分割管理。以防宇宙軍政變或者伊卡洛斯淪陷這種小概率事件的發生，伊卡洛斯雖然大部分設備都無法遠端遙控，但是激光攔截系統卻是可以的。

    既然可以人為操縱打中，那也就可以人為操縱打不中。

    這一切。只需要幾個命令而已。

    理論上，這個功能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甚至包括這個地面控制站，也只有站長和駐軍代表極少數人才知道這個秘密。

    可惜，大衛.摩根是知情人之一。

    當然同盟絕對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如果有人試圖在這裡胡亂發送命令，同盟是可以遠端操控自毀設備的。

    但是操控自毀設備的途徑，是無線電，會被太陽風暴徹底干擾的無線電。

    「有些時候。我真的覺得查爾是神，他說，會有太陽風暴的。就有了太陽風暴，甚至連烈度和等級都和他預測的一樣，分毫不差，你覺得這只是因為他比整個aca和同盟的所有科學家都聰明，他的眼睛比所有的觀測儀器都先進麼？」

    馬歇爾看著面前的手提箱終端，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這就是「燭蠟」計劃的最後一個環節。由「毒液」小隊執行的「方案」計劃，用幾個師的兵力。牽扯整個匹茲堡周圍的兵力，而後化整為零，奪取地面控制設備，最後用神經毒氣將整個城市清空，製造出tf都無法接近的死亡區域。

    至於空中或者導彈打擊，地面控制中心的地下設備防護能力，大概是能夠直接承受原子彈攻擊的強度，同盟用來保護這個設施的屏障，成了aca最好的防線，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已故的特勤局局長大衛.摩根的，包括啟動地下掩體的密碼在內的無微不至的情報支持。

    而當這裡成為焦點，所有的目光都被集中到這裡的時候，在地球的另一邊，法屬圭亞那庫魯航天中心早就被aca恢復了功能，大量從同盟走私來的火箭將被發射上天空，準確地擊中伊卡洛斯——當然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火箭，不可能徹底摧毀伊卡洛斯，甚至連擊傷都做不到，但是這些火箭搭載的，都是小型的火箭發動機，它們會吸附在伊卡洛斯背向地球的一面，在躲避太陽風暴的時候，伊卡洛斯既不會自傳，位置也只是在比引力平衡點稍高一點的地方，因此只需要一些推動，就可以讓重力完成剩下的工作了。

    伊卡洛斯飛得太高了，粘連翅膀的燭蠟將會一點一點的融化，而後，整個空間站會墜落在地球上。

    這就是整個計劃的全貌，一個荒誕的，荒謬的，任何正常人都不會考慮到的計劃。

    這個計劃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幾乎成功，說到底，恰恰是因為太過荒謬。

    因為正常的策略，不會送幾個師的重裝單位去海灘上給敵人屠殺。

    正常的策略，不可能提前三個月就知道一場太陽風暴的準確日期和持續時間。

    正常的策略，絕對不可能策反對方的情報機構的最高負責人。

    但是這三點，查爾都做到了，而且，只是查爾.皮埃爾做到的。

    所以這個計劃成功了，這也是同盟那些只會從「正常」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軍官們，永遠想不到的。

    「我不會私下裡評價上司，長官。」

    露易絲的回答打斷了馬歇爾的問題，馬歇爾自然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手提箱終端，一塊全息鍵盤彈了出來，馬歇爾敲了一下空格，突然，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顯示了出來。

    「方案」計劃所有設施已經佈置完畢。可以啟動。

    馬歇爾點點頭，又敲了一下空格，不過顯示出來的。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操作界面，而是另一個屏幕。

    警告，「方案」計劃將會造成超過三十五萬人死亡，確認要繼續嗎？

    「這是你弄的吧，露易絲。」

    馬歇爾看著這個屏幕，手指落在了確定按鍵上，但是卻沒有按下去。而是轉頭，看向了粉發的少女。

    「是的。長官，我不認為這是不遵從命令的表現。」

    露易絲低下頭，挪開了目光，事實上。女孩確實有點心虛了。

    「你是士兵，服從命令是你的天職，但是你不是屠夫，殺掉這麼多無辜的人……是恥辱而不是驕傲。」馬歇爾閉上眼睛，輕輕地吸了口氣，「就像你在巴黎一樣，只攻擊對方的軍事設備和武裝人員，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請允許我解釋。」露易絲嘆了口氣。咬了咬牙，「我並不認為我違反了命令。」

    「沒有人說你違反了命令。」馬歇爾輕輕地搖了搖頭，伸出手。看了看表。

    「還好，距離預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我也不急著啟動這東西。」金發的團結之眼主席抬手，將終端合上，而後指了指露易絲面前的凳子，「坐吧。我想你不介意和我聊聊，和這個人類歷史上最大的儈子手之一的。馬歇爾.科洛納聊聊。」

    「好的，長官。」露易絲點點頭，坐在了凳子上。

    「你參軍多久了？」

    馬歇爾提的問題相當公式化，似乎只是每個上司和下級聊天時候的公式化詢問的內容之一。

    「五年零四個月，長官。」

    露易絲用標準的軍姿坐在凳子上，將雙手放在膝蓋上，直截了當地回答。

    「為什麼參軍？家裡有困難嗎？」馬歇爾搖搖頭，「不是每個父母都願意把孩子送來接受危險度很高的tf改造的……而且你應該是16歲以後，屬於大齡改造是吧。」

    「是的長官，我16歲那年接受的改造，所以能力有限。」露易絲點點頭，臉上看不出惋惜的表情，「我參軍的原因是我父母都在aca的軍隊中服役，我叔公（爺爺的弟弟），是智利陸軍的一名將軍。」

    「軍人世家啊。」馬歇爾點點頭，給出了評價，「所以你其實應該屬於保守派？」

    「我沒有政治傾向，長官。」露易絲搖了搖頭，「軍人不應該過問政治。」

    「但是你知道嗎？你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政治的原因。」馬歇爾露出了一個悲天憫人的笑容，「所有來到這裡的人，『毒液』小隊的成員，都是被aca拋棄的，都注定會死在這裡。」

    「如果死亡是命令的一部分，那作為軍人就應該服從。」露易絲沉默了僅僅三秒，就語氣平淡地給出了答案。

    「但是死亡不應毫無意義。」馬歇爾搖了搖頭，抬起手，「我們不要談論這個話題了，露易絲，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馬歇爾拉開口袋，掏出一副眼鏡和一張id卡，甩手丟給了露易絲。

    「這個眼鏡可以釋放一種特殊頻率的電磁波，干擾同盟制式的aca掃瞄裝置，而這個id卡，可以保證你通行無阻的離開。」

    「我不會當逃兵的，長官。」露易絲看了一眼手中的裝備，皺了皺眉頭，「這是您的裝備，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計謀能力，您都比我強得多，您更應該活下去。」

    「不，活下去的應該是軍人，而不是邪教教徒。」

    馬歇爾抬手，阻止了露易絲繼續說下去。

    金發紅眼的中年男人站起身，緩緩地打開手提箱終端，沉默了一下，而後給出了解釋。

    「現在，在這裡的所有人，以及不在這裡的，如同神一樣的查爾.皮埃爾，除了你，其實我們，根本都不是軍人。」

    「我不明白，長官。」露易絲垂下眼皮，似乎她並不是真的不明白。

    「我的妻子，格蘭特……和我另一個孩子的母親，是意大利人。」

    突然，毫無徵兆的，馬歇爾轉移了話題。

    「我們一起長大，我們彼此相愛，但是，卻沒有辦法白頭偕老。」馬歇爾雙手背後，轉過身，語氣平淡的如同在講述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一樣。

    「她有血友病，理論上是不能生育的，但是她依然生下了兩個孩子，第一個孩子，分娩的時候很順利，她從鬼門關挺了過來，但是第二個孩子，也就是格蘭特，難產大出血，她最終撒手人寰。」

    「我很抱歉。」露易絲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這個時代，這不算是什麼慘劇，事實上，能有兩個孩子，她死前也一定很幸福。」馬歇爾只是笑了笑，「但是，如果沒有tf改造，這種事情，同樣會發生在她的兩個孩子身上。」

    「我們都知道，地球人類，這一史前文明和直立猿基因混合的產物，從一開始就是不完美的，我們的基因，從一開始就被污染了。」馬歇爾稍微抬高了一點聲音，露易絲終於明確地感覺到了，這個金發中年男人的情緒波動。

    「事實上，aca，或者說，進化派，我們的目的，就是將這種不純淨，不純潔的基因剔除出去，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接受tf改造。」

    馬歇爾轉過身，血紅色的瞳孔中閃耀著瘋狂的光芒。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遠古的詛咒
      
    「……在我身後熊熊燃燒的這棟建築就是極端激進組織『進化先鋒』的一處秘密設施，根據同盟警方掌握的資料，過去的三年內，有超過兩百人在這裡被以進化的名義而殺害，這個組織將大量綁架來的，並不具備tf先天改造條件的平民，在技術手段不完備的情況下強行進行改造，這種和謀殺無異的行為甚至比aca還要血腥，而這個組織的首腦則一直聲稱『這是進化的代價』……」

    ——星空電視台，2175年3月2日晚間新聞。

    ***

    「為什麼人類只有70年的短暫壽命，明明基因告訴我們應該有150年的壽命；為什麼癌症不可治癒，明明史前文明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基因疾病；為什麼會有如同詛咒一樣的遺傳病在人類間蔓延，不斷地製造著生不如死的悲劇？」

    馬歇爾的聲音迴蕩在空氣中，露易絲端坐在凳子上，甚至能聽到自己胸口反應爐的微微聲響。

    「這一切，都是因為，人類，這個物種，從誕生的時候開始，就被史前文明，施加了深深刻在基因裡的詛咒。」

    「我沒有查爾.皮埃爾那麼宏偉的願望和遠見，老實說，我也不在乎人類將來會走向何方，只是，如果能破除這來自遠古的恐怖詛咒，我就願意幫他一把。」

    「查爾……皮埃爾將軍，能做到？」

    露易絲愣了一下，她皺了皺眉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馬歇爾。

    「我寧願相信，一個可以操縱太陽風暴的男人，再說。我的兩個孩子的命都是他救的。」馬歇爾舒了一口氣，轉過身，再次用背對向露易絲，「當所有人都告訴我，進行改造的成功率只有10%不到的時候，查爾告訴我。他有把握完成兩個孩子的基因改造……而且他成功了，就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

    「……您是一個好的父親。」露易絲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告訴你，這就是你不該在這裡的理由。」馬歇爾的聲音放低了一點，他轉過身，重新走回椅子前。扶住椅背，卻沒有坐下。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因為私人恩怨，只有你不是。」

    馬歇爾看著露易絲的眼睛，露出了一絲苦笑。

    「事實上，aca之所以會同意這個計劃，就是因為可以通過這樣一場戰鬥，讓我們這些進化派的頂級tf。在這裡折戟沉沙，為此。送幾個同樣傾向於進化派的裝甲師和傘兵部隊來陪葬，根本就不算什麼。」

    「只是此時此刻，恐怕尼普頓，已經在格蘭特的控制之下了，這是我答應查爾的另一件事，幫助他完成政變。」

    「所以說到底。你不該出現在這場政治衝突中，你這種合格的軍人，不論哪一方都不會輕易葬送掉，我不知道保守派在想什麼，但我知道。你不該死在這裡。」

    「甚至，你不該再繼續為aca工作。」

    「可是，長官，我……」

    聽到馬歇爾的話，露易絲馬上開口，但是馬歇爾則是伸出手，打斷了少女的陳述。

    「從今天開始，或者說，稍後，我按下這個按鈕開始，aca就不再是一個政治勢力，而是一個超越政治勢力之上的……或者說是恐怖組織吧，恐怖組織只需要戰士不需要士兵，沒有必要將你這樣的士兵拖下水。」

    「但是，無數曾經引導過人類走上進化道路的組織，都曾經被認為是恐怖組織，我們只是相信，我們代表的方向，才是真理的方向……至於最後的結果，百年之後，看歷史給出的答案吧。」

    「如果說，我說到這裡，你還不能理解的話，那我告訴你一件事。」馬歇爾再次伸手打斷了欲言又止的露易絲，「我的兩個孩子，傑西卡和格蘭特，都不會牽涉其中，要說逃兵，他們倆應該已經是最大的逃兵了。」

    露易絲看著馬歇爾，而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眼鏡和證件，嘆了口氣，終於開口。

    「一定要……殺掉這些無辜的人嗎？」

    「只有戰爭中才有無辜的人，對於進化，每個人都不是無辜的。」

    馬歇爾給出了最終的回答。

    「我明白了，長官。」露易絲站起身，抬手帶上那副不太適合女孩的黑框眼鏡，而後將證件裝進作戰服貼身的口袋裡，「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長官了。」

    露易絲解開作戰服的領口，摘下自己的aca身份牌，而後卸下背上的長劍，她上前一步，放在馬歇爾身邊的桌子上。

    「科洛納先生，我不會加入同盟的軍隊，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不去對抗皮埃爾司令。」

    「那是你的自由，對於你們這些沒有背負著什麼的人來說，這是你們的權利。」馬歇爾輕輕地點了點頭，「選擇你們的道路，然後讓歷史給出答案吧。」

    露易絲沒有說話，只是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衝著馬歇爾敬了一個軍禮，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所以說，查爾，這之後，我欠你的都應該還清了吧。」

    馬歇爾站在桌前，轉身，看著已經被打開的終端手提箱，按了一下空格，跳過初始界面，又回到了露易絲刻意製作的，那個提醒無辜人員傷亡數字的警告頁面。

    馬歇爾只猶豫了一秒鐘，而後就敲下了空格，屏幕上出現了一個三十分鐘的倒計時，以及一個巨大的「取消啟動」的按鈕。

    露易絲已經盡了一切努力，來提醒自己，身為軍人應該有的榮譽。

    只是，自己早就不是一個軍人了。

    「無所謂了，」馬歇爾看著血紅色的倒計時，無奈地笑了笑。「反正，後面的事情，我也看不到了。」

    馬歇爾走到門前，拿起衣帽架上的軍大衣，抬手關掉了房間的燈，而後走了出去。

    空曠的房間裡。只留下了血紅色的倒計時。

    ***

    與此同時，aca首都潛艇，尼普頓號。

    尼普頓號上的所有戰鬥都已經結束，十二個小時前，蛇眼就帶領著進化派清理了整艘潛艇，絕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士兵和官員都在查爾的演說後就放棄了抵抗，只有屬於保守派的死硬分子，進行了既沒有意義又充滿絕望的戰鬥。

    將其他事情都交給進化派的軍官後，蛇眼就很放心地去休息了。將身上的血污洗掉，少年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知道馬歇爾的事情，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對於這件事，馬歇爾很早之前就對他說過，作為一個軍人。科洛納家的長子，蛇眼。格蘭特.科洛納明白，這是戰爭，自己身為一個軍人，沒有任何豁免失去親人的特權。

    而且蛇眼也知道，沒有那個男人，就沒有自己和姐姐的命。

    但是他還是在這個晚上失眠了。因為除了知道父親已經開始踏上最後的征途之外，他還在意另一件事。

    那就是，屍體已經被火化，骨灰都被丟進大海的克拉克.羅伯森會長在被自己殺掉之前，最後給自己傳達的一個信息。

    如果蛇眼沒看錯。應該是「辦公室」和「證據」兩個單詞。

    用的是唇語，而且應該只有自己看到了。

    辦公室？是羅伯森的辦公室嗎？證據又是什麼？

    蛇眼再次翻了個身，以往如同搖籃一樣輕微振動的潛艇讓少年有點心煩意亂。

    終於，躺不下去的他翻身爬起，穿好軍裝，而後走出了房間。

    ***

    整個尼普頓號依然處於戒嚴狀態，帶著進化派專屬的加密iff的外骨骼精英突擊隊員，以超過八個人為一組沿著通道仔細搜索著每一個角落，尼普頓畢竟還沒有脫離地心引力的束縛，不能像伊卡洛斯那樣把坦克都開到大街上，在這艘潛艇裡，最強的武裝大概就是重型動力裝甲，而且還拆除了反坦克導彈，畢竟萬一在耐壓殼上開個洞，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蛇眼倒是可以通行無阻，經過剛才的政變，大部分進化派軍官都已經認識了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強悍tf，在羅伯森的衛隊被全部清理掉的現在，蛇眼基本上就是這艘船上力量的巔峰了。

    蛇眼沒有用代步車，只是一個人走在潛艇內的大街上，昏黃的燈光和街道上的血跡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冰冷而壓抑的氣氛，少年緊了緊軍大衣的領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抬起頭，他已經走到了aca的第一科研所的樓下了。

    這是很有意思的，aca的第一科研所並不是一個科學研究的機構，而是一個行政機構，大體上，功能類似於同盟的國會大廈，而之所以還叫科研所，僅僅是因為為了保持一個「學會」的概念而已。

    說白了，欲蓋彌彰。

    看著這棟大樓，少年突然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第一次，他想要離開這艘封閉的潛艇，離開他長大的地方。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而後走進了這棟建築。

    蛇眼穿過大廳，在經過了身份驗證之後，來到了頂層，走進了羅伯森議長的辦公室。

    他掃視了一眼辦公室，整個房間已經被完全的清空了，所有的文件，電腦，設備，乃至私人物品都必然被團結之眼帶走進行分析或者銷毀，這就是一個情報機構的能力，他們能抹去一個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證據，就彷彿，這個人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這就是一個空房間而已。

    會有什麼東西依然留在這裡呢？羅伯森不是傻子，也不是政治白痴，他自然是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那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會落在團結之眼的手裡。

    那他依然暗示自己，就證明一定有東西，是可以逃過搜查的。

    蛇眼轉身鎖好門，沒有直接開始搜索，他低頭沉思了一下。

    追殺者要以目標的角度來思考，反之也一樣，藏匿者必須以搜查者的角度考慮。

    因此，所有後來被添加進房間的東西，都不可能藏匿線索，因為這些東西都有被搬走的可能。

    那就只有牆壁和吊燈了。

    蛇眼抬起頭，用手遮擋了一下昏黃的光線，而後，突然眯起了眼睛。

    房間裡的吊燈並不是特別豪華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日光燈而已，由四個螺栓固定在房頂上。

    有一個螺栓，比其他三個少轉了半圈。

    抓住了這個平時完全不會引起人注意的細節，蛇眼爬上桌子，而後用手輕輕地擰開了沒有擰緊的螺絲。

    螺絲裡，包著一個材料特殊的紙片。

    上面只有一個地址。

    ***

    稍晚些的時候，團結之眼所屬，aca七大tf之一的蛇眼，格蘭特.科洛納聲稱接到了查爾.皮埃爾的直接緊急命令，乘坐了一艘潛艇，離開了aca的首都，巨大的潛水航母，尼普頓號。

    而幾乎是同時，在他的父親，馬歇爾.格蘭特的指揮下，分佈在匹茲堡市內的十七個秘密化學站的自動設備幾乎同時啟動，在寧靜的夜幕下，開始收割匹茲堡市民的生命。

    根據戰後推算，由於aca事先經過了多次的演練和準備，整個城市在十二秒內，就產生了超過十萬名死者，接下來的五分鐘之內，又有十五萬人死亡，整個匹茲堡的三十八萬同盟軍民，一共只有不到四百人從這次浩劫中逃出。

    而這也成為了自21世紀毀滅中東地區的「黑色五月」之後，一次性死亡人數最多的襲擊事件。

    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和平，已經永遠的和三十八萬匹茲堡市民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匹茲堡的劫難
      
    「……即使是同盟科學院也承認，他們並不完全掌握了伊卡洛斯的控制系統，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夠保證伊卡洛斯危機不再重演，或許一個黑客，一次襲擊，甚至一小段錯誤的代碼，就會導致地球的徹底毀滅，因此，同盟應該將伊卡洛斯在還能控制的時候降落在地上，進行拆解研究，而不是利用來路不明的外星設施……」

    ——反太空探索團體「大地之子」散發的傳單，《伊卡洛斯並不安全》

    ***

    「長官，棱鏡小隊報導。」

    凌羽站在地圖桌前，看著屏幕那頭的楊成澤，在對方的頭像顯示出來的瞬間，凌羽的眉頭就鎖緊了。

    因為他從楊成澤的臉上看到了一樣東西——故作鎮定的驚慌。

    能從這樣一個久經沙場的老人身上看到這樣一種驚慌的表情可不容易，凌羽轉過頭，和蕾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高速行駛的指揮車中，地圖桌前只剩下了四個人。

    「你們現在的位置在哪裡！」

    因為衛星都已經關閉以應對太陽風暴，所以gps也無法使用，凌羽可以感覺到楊成澤嘴裡的焦急。

    對於一個指揮官來說，沒有什麼比連自己的部隊在哪裡都不知道更棘手的情況了。

    「我們剛剛經過黑格斯頓，正在沿著70號洲際公路，前往匹茲堡。」凌羽看了一眼旁邊慣性導航的地圖，這種誤差可能會達到五公里的導航設備提供的位置信息只有最基本的參考價值，「匹茲堡遭到襲擊了嗎？」

    「……」少有的，楊成澤沉默了一下，老邁的將軍閉上眼睛，而後沉重地嘆了口氣。

    「十五分鐘前。我們接到一隻駐紮在匹茲堡的144機動步兵師的殘餘部隊的聯絡，aca在匹茲堡大規模地使用了化學武器，我們現在幾乎無法掌握更多的信息，114裝甲師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發，在匹茲堡附近建立隔離區，但是他們的司令部和留守在匹茲堡的輜重部隊也損失慘重。現在只能勉強建立起團一級的指揮，營級通訊都必須使用通訊兵。」

    「對不起，長官……你是說，aca在匹茲堡……無差別地使用了化學武器？！」

    凌羽的聲音有點顫抖，他彷彿求證一樣地看了一眼婕絲，而婕絲只是低著頭，不知道是在看地圖桌，還是在迴避他的目光。

    「是的。」楊成澤再次稍微沉默了一下，「無差別的。根據144機動步兵師的殘存者的報告……恐怕此時此刻，匹茲堡已經沒有活人了。」

    「開玩笑的吧！匹茲堡有三十三萬常住居民！」

    羅根的聲音少有地帶上了一絲顫抖，他手中的水杯震動了一下，差點掉在地上。

    「稍等。」楊成澤抬起手，示意凌羽稍等，他接過一個電子板，翻動了一下，凌羽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著。

    「這是114裝甲師傳來的最新消息，已經得到證實了。不論從對方使用的毒氣種類來看，還是從無人機偵察的結果來看，都已經可以確定，匹茲堡已經遭到了……屠殺。」

    「混蛋！」

    凌羽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地圖桌上，合金的地圖桌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凹陷，他直截了當地抬起頭。看著通訊裝置對面的楊成澤。

    「191機動部隊立即將以最快速度進入戰區，有什麼我們應該知道的，我們該如何做？」

    「冷靜一點，凌羽，」蕾安娜上前一步。伸手攔了一下凌羽，而後轉頭看向楊成澤，「將軍，我們需要對方使用的化學武器的詳細資料，還有戰區司令部的全盤計劃。」

    「沒錯，這麼冒冒失失衝進去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需要一個計劃。」婕絲抬起頭，睜開眼睛，點頭認同蕾安娜的話，而後轉頭看向凌羽，「當然，在那之後，我會親手把主謀的腸子挖出來。」

    「算我一個。」羅根難得的沒有吐槽，他的眼睛裡也閃著熊熊的怒火。

    「第114裝甲師在76號和376號洲際公路的交匯點建立了一個前線指揮部，你們直接前往那裡，兩個小時後我們再聯繫。」楊成澤皺了皺眉頭，下達了這樣一個命令，「放心，整個華盛頓戰區的tf都在趕過去，你們不會孤軍奮戰的。」

    「好的，我們這就進行準備，麻煩將軍將化學武器的資料傳給我們，還有其他現在掌握的資料，越多越好。」

    凌羽還想說什麼，但是婕絲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楊成澤開口。

    「我馬上安排人傳給你們。」楊成澤看了一眼婕絲，給出了答覆，然後看向凌羽，「在進一步的命令到達之前，你不要獨自冒進，事情到了這一步，aca肯定還有後手，此外，你是我手裡的王牌，我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任務，稍後給你。」

    「也是最危險的任務。」楊成澤緩了緩，補了一句。

    「明白了。」凌羽閉上眼睛，敬了一個軍禮，「那我們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楊成澤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回了一個軍禮，而後切斷了通訊。

    「查爾……查爾……皮埃爾……混蛋！！！」

    凌羽死死地抓著控制台的邊緣，金屬的外殼在他的指尖發出扭曲的呻吟聲，就在蕾安娜考慮要不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婕絲後退一步，從牆上拿起一把掛著的突擊步槍，如同棒球棍一樣砸向了凌羽的後腦！

    「婕絲！！」

    沒等羅根伸手阻止，凌羽已經一轉身，一拳將工程塑料和高強度鋼材料製成的自動步槍打成了碎片，婕絲沒有去看凌羽，將手中的槍管丟到一邊，轉身又從牆上拿起一把步槍，丟給了凌羽。

    「還感到不爽的話。就把這把也砸了。」

    「你……」凌羽臉上的憤怒突然消散了，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步槍，明白了婕絲的意思，深深地做了幾個深呼吸，而後屏住呼吸整整三分鐘，最後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將步槍丟還給婕絲。

    「我沒事了，謝謝。」

    「帶著怒氣是沒辦法做出判斷的，必要的時候宣洩出來就可以了。」婕絲搖了搖頭，沒有笑，只是轉身給羅根也提醒了一下，最後看向蕾安娜，「那我們就開始工作吧，蕾安娜姐姐。」

    「真是帶有tf特色的勸解方式。」蕾安娜無奈地看了一眼滿地的槍械零件。伸手將一根彈簧從地圖桌上彈飛，而後劃出一個屏幕。

    「就從毒氣本身開始吧。」蕾安娜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跳動了一下，「根據目前蒐集到的資料，aca使用的是一種新型毒氣，同盟編號gx7，是一種vx毒氣的改進產品，屬於神經毒氣。gx7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油狀物體，殺傷力是vx的7倍。正常情況下，普通人的皮膚吸收致死量為1毫克。」

    「一湯匙在空氣中爆炸。十條街區無人倖存。」羅根引用了一句電影中的台詞來描述一個感性的概念，「這說的是vx，看起來對於gx7，這個數字要擴大到70-80個街區。」

    「不是這麼算的。但是此時此刻我倒是希望是這麼算的。」婕絲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左眼流水一樣劃過一串串數據，少女轉頭看了一眼蕾安娜。「重點問題在於沾染性吧。」

    「沒錯，如果揮發性極強，那麼散佈後沒多久就會降低到無害的程度，但是作為一種專門設計出來的化學武器，gx7是一種沾染性極強的油狀液體。常溫下幾乎不會自然揮發消解，而且比空氣重，如果是gx7-3型的話，可能還混有一些帶有腐蝕性的成分……總之，是一種理想的，用來封鎖大片區域的武器。」

    「我們現在有多少防化裝備。」婕絲顯然更關心這些細節，她看向蕾安娜，但是顯然也對可能的答案表示懷疑，「能對付gx7嗎？」

    「不能，我們只有最簡單的對付吸入性毒氣和失能毒氣的裝備，gx7需要專門的防護服和必要的解毒劑，如果從最壞的角度來看，毒氣的腐蝕性成分可以在幾分鐘內燒穿我們的防護服。」

    「楊成澤將軍肯定已經有所準備，我相信等我們到前哨基地就可以找到合適的防護服了。」凌羽甩了甩手示意這不是一個大問題，「這東西對tf有多大的殺傷力？解毒劑的效果呢？」

    「tf基本上也是沾到必死，畢竟這東西設計的時候tf已經成為了一股作戰力量，只不過如果在十秒內注射解毒劑，應該可以活下來，」蕾安娜露出一絲苦笑，「但是也會失去作戰能力，還會對神經造成潛在的傷害。」

    「解毒劑對普通人無效嗎？」婕絲抬頭髮問。

    「有，但是你得在0.3秒之內注射。」蕾安娜保持著苦笑，似乎猜到婕絲要這麼問，她將熄滅的煙頭從嘴上拿下，甩手丟進垃圾桶，「0.5秒內普通人的神經系統就會被徹底破壞。」

    「嘖——」羅根咂了咂嘴，「這就是說，如果我們的防護服破了……那後果會很嚴重。」

    「有快速洗消措施嗎？」凌羽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沒有，同盟目前的解毒劑需要4個小時才能中和同樣數量的毒氣或者液體，這種毒氣設計的時候就被加入了阻止中和反應速度的東西……從這個角度看，顯然aca的目的很明顯，屠殺不是主要目的，而是一種手段，主要目的是把匹茲堡變成一座死城。」

    「所以他們的目標就是伊卡洛斯的地面控制站無疑了。」凌羽看了一眼地圖，這個時候肯定誰都可以想到aca的目的，「這個地面控制站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根據我們現在的資料，沒有太大的用處。」

    蕾安娜抬手揉了揉頭髮，有點不確定的語氣，「地面控制中心的科研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操作能力，現在伊卡洛斯上還有人，宇宙軍的小夥子們完全控制著伊卡洛斯，我不明白他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一定有理由。」羅根摸了摸下巴，「到了這一步你說他們的目標不是伊卡洛斯，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無論如何，把那個控制中心拿下來就是了，這樣不管他們有什麼詭計都沒關係。」

    凌羽點點頭，直截了當的暴力風格是一貫的選擇。

    「長官，來自歐洲戰區的一個通訊呼叫，是安德森.李副局長。」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參謀的聲音從麥克風裡響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在非洲
      
    「……因此，即使是在同盟數次定點清除之後，aca依然有隨時可以恢復航天能力的本錢，我們可以認為，如果不是伊卡洛斯的存在，那麼僅靠同盟自身的航天器，是無法保持絕對的治宇宙權的，aca只要一天不摧毀同盟對近地軌道的控制，就不可能在任何一條戰線上取得大規模的突破……」

    ——《同盟防務週刊》

    ***

    「我以為我們要去非洲，結果跑到aca的後花園來了。」

    「正常情況下，同盟的加勒比海艦隊幾個小時就能開到這裡來，aca敢把這個基地恢復起來，膽子也真夠大的。」

    「安靜。」

    法屬圭亞那，是南美洲東北部的一個小國，aca統治過這裡一段時間，但是因為太靠近同盟的導彈和艦隊攻擊範圍，也沒有將這裡當做重點領土來建設。

    但是，此時此刻，情況似乎完全不一樣了。

    同盟第133機動部隊，也就是林亦風率領的動力裝甲小隊，跟隨著那艘前往地中海的貨船，穿過了地中海，又橫跨了大西洋，來到了法屬圭亞那。

    而aca的運輸船之所以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因為上面運載的貨物。

    並不是化學武器，而是大量的火箭部件。

    林亦風承受了巨大的誘惑才沒有選擇在半路上就將沒有保護的貨船打沉，因為他一直覺得aca不可能把所有的火箭部件都集中在一艘船上，他的努力有了回報，回報就是這個法屬圭亞那的庫魯（kourou）火箭基地。

    顯然，aca在同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恢復了這裡的火箭發射能力。而aca發射火箭的目的，自然是只有一個。

    伊卡洛斯。

    林亦風的動力裝甲半跪在地上，他聽著耳機裡傳來的雜音，皺了皺眉頭，太陽風暴讓這種小功率的單兵通訊裝置只能在十多米，最多二十幾米的距離上進行聯絡。而大功率的電台也基本成了擺設。

    好在其他設備受到的干擾並不嚴重，林亦風用目光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倍率，遠處，幾輛裝備了電磁炮的aca坦克正以防守陣型佈置開來，穿著外骨骼裝備的士兵警惕地巡邏著，可以想見，遠處的掩體後面，還會有很多火力和防護能力都不亞於自己的重型動力裝甲。

    aca在這裡，下了血本了……

    和同盟不同。aca的部隊等級極其森嚴，一般的二線部隊，不要說外骨骼，連復合防彈插板都沒辦法發配到每一個士兵，更不要說有AI輔助的夜視儀和聲吶探測器，心跳探測儀之類的東西了——這可是林亦風從一個哨兵的頭盔上和手中的步槍上看到的東西。

    有精銳部隊，說明自己來對地方了，林亦風他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考慮接下來的事情。而是開口。

    「五號，基地如何回應的？」

    他沒有轉頭。在他的身後，代號「魚腸」的五號機正趴在地上，用植物遮擋著它肩膀上那門電熱化學炮，一邊操縱著量子通訊裝置。

    「海軍方面恐怕來不了了，」五號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伴隨著電流的靜噪。「海軍已經抽掉了加勒比地區所有的機動兵力增援東海岸，目前的加勒比海海上防線只能最低限度的滿足基本防禦，再抽調兵力的話，恐怕連aca的潛艇網絡都無法突破。」

    「導彈方面呢？有可用的導彈攻擊麼？我是說搭載核彈頭的那種。」

    林亦風的聲音依然不帶感情。

    「有，但是不知道有多少的突防能力。」五號嘆了口氣。「這裡的反導系統明顯已經非常完善，不亞於加勒比海戰區的任何一個大型基地，我看懸，就看總統捨不捨得了。」

    「這沒有什麼捨不捨得的，畢竟關係到伊卡洛斯，稍等一下，應該就會有回覆了。」

    林亦風緩慢地轉過身，小心不要讓對面不遠處的探測設備發現自己的存在。

    突然，就在這個瞬間，對面的基地發出了刺耳的轟鳴！

    林亦風做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眾人瞬間如同被凍結了一樣停止了所有動作，林亦風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分辨率，將目光落在了遠處跑來跑去的aca士兵中間。

    「不是搜索隊形，我們還沒有被發現……」林亦風剛剛開口，但是他卻立即看到，遠處高大的火箭發射架前方的地板向兩邊裂開，將一枚超過70米高的火箭豎了起來。

    「看來我們等不到核彈攻擊了，聽好，我們要在這裡發動攻擊。」林亦風幾乎是立即就做出了判斷，他扭過頭，掃視了一圈眾人，沉默了一下，「事情到了這一步，現在這種通訊不暢的混亂情況下。我們不能指望同盟的核彈攻擊了，就算是總統已經授權了，核武器的反應時間也在40分鐘左右，這個時間足夠aca發射三四枚火箭了。」

    「我知道這個計劃很瘋狂，四台動力裝甲攻擊一個有完整守備，可能還會有tf把守的基地，還要冒著隨時可能落在我們頭上的自己人的核彈。但是我們現在別無選擇。」

    「最壞的結果，aca可能有什麼秘密技術，一兩發火箭就能讓他們有把握擊落伊卡洛斯，多的事情我不想提，但是我知道我們必須阻止，火箭發射是一項很精密的活動，如果我們集中突破，並不是沒有機會，只要破壞發射設備，那麼就有機會阻止aca的計劃。」

    「所以……有人要退出行動嗎？可能有去無回。」林亦風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別扯了，老大，都追到這裡來了就因為沒有那群海軍少爺的支援就跑路，太搞笑了吧，又不是第一次單打獨鬥，tf能做到的事情。我們憑什麼就做不到了。」三號陸風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其他兩人也點了點頭。

    「在巴黎的時候，191機動隊可是頂著一枚核彈，這回我們恐怕要頂著上百枚核彈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二號苦笑了一下，「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瞧不起我們。」

    「那就這樣。」林亦風依然用平淡的語氣開口，而後點了點頭。「我們這樣行動……」

    ***

    「所以說，到頭來，問題的關鍵還是落在火箭上。」

    就在林亦風進行著絲毫沒有煽動力的戰前動員的時候，凌羽也從安德森嘴裡知道了aca的計劃，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和婕絲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一開始就在正確的方向上，但是卻沒有能夠阻止aca。

    「我這邊現在進行協調，而且也聯絡了楊成澤將軍。但是我感覺他對庫魯火箭中心的事情，有些權限不夠，我希望你們能夠聯繫一下總統，如果總統有做出判斷的能力的話，那麼林亦風那邊的壓力會小得多，成功的概率也會大得多。」

    「我知道了。」凌羽點點頭，「我有一條內線可以直接聯絡到總統，如果他已經醒來了的話。那麼應該可以接通，我會儘量幫助他們的。」

    「那就多謝你們了。」安德森少有地敬了個軍禮。「現在只能靠我們了。」

    「嗯。」凌羽抬手回禮，中斷了量子通訊。

    「133機動部隊……就是那個出言不遜的小子？」羅根雙手抱在胸前，無奈地搖了搖頭，「四個人就敢搞一個基地，膽子真肥。」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幫他們，」婕絲吸了一口氣。「現在無關私人恩怨，如果我們能徹底摧毀庫魯火箭發射中心，那這邊甚至可以慢慢來處理，等太陽風暴過了，危機自然就解除。」

    「幫我接總統。大姐頭，」凌羽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而後轉頭看向婕絲，「同盟有多大的概率將核武器投送到法屬圭亞那？這個要我看，如果能用核彈直接把這個火箭基地炸平是最好的。」

    「概率不高，雖然同盟具有全球打擊的能力，但是隨著伊卡洛斯上的軌道打擊武器的服役，傳統洲際導彈的技術提升一直都比較緩慢，目前只能是作為補充力量存在，法屬圭亞那在三個反導中心的保護下，此外還有有中段反導能力的aca海軍部隊駐紮，就看總統的決心了。」

    「我相信總統肯定會有這個決心的。」凌羽點了點頭，「無論如何要炸平那裡。」

    「你打算用核彈炸平什麼啊，凌羽。」

    就在凌羽獨自念叨的時候，同盟總統史蒂夫.哈羅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凌羽抬起頭，穿著病號服的總統蒼白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總統先生。」凌羽敬了一個軍禮。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接到了報告，」哈羅德總統顯然已經被緊張的局勢從病床上逼了下來，「但是現在情況有變化，這也是為什麼你們一呼叫我就會應答的原因。」

    「什麼變化？」凌羽皺了皺眉頭，肯定是壞事，他甚至感覺到一個名叫墨菲的幽靈就趴在自己的脖子上，衝著自己的耳朵噴出一陣涼氣。

    「我們剛才檢測到，庫魯火箭發射中心的三個發射架，同時發射了三枚型號不同的運載火箭，沒有衛星的引導，我們無法進行地面攔截。」

    哈羅德總統吸了一口氣，「科研團隊已經分析出了aca可能的攻擊方式，基本確定，以這幾個型號的火箭的運載量，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空射半自主火箭發動機，吸附在伊卡洛斯的一側，造成自由墜落。」

    「激光攔截系統呢？」凌羽剛說出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了，「太陽風暴！」

    「真不愧是查爾，環環相扣……滴水不漏。」羅根搖了搖頭，「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133機動部隊已經開始攻擊衛星基地，試圖阻止接下來的發射，我們的核彈也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發射，但是這不是你要關心的問題，191小隊，我要你們立即對匹茲堡展開攻擊，奪回地面設施控制權限，攔截這些半自主火箭發動機。」

    哈羅德總統皺起眉頭，「具體的事情，你們到達匹茲堡外圍基地後就會得到情報。」

    「明白，」凌羽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交給我們吧。」

    「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們減員兩人，但是133部隊也是冒著核武器的打擊發動了決死突擊，如果伊卡洛斯墜落，十多億人會死亡。」哈囉德總統沉默了一下，叮囑道，「附近所有的tf都會加入決死攻擊。」

    「別小看我們，總統先生，」羅根毫無畏懼地笑了笑，兩手一攤，「不過是死而已。」

    「我不要你們犧牲，我要你們完成任務。」哈羅德總統抬手敬了個軍禮，「祝好運。」

    「祝好運。」

    凌羽回了一個軍禮，而後看著蕾安娜中斷了通訊。

    「我有一種預感，這是查爾計劃的最後一環了。」凌羽轉頭看著婕絲和羅根，吸了一口氣，「搞死他。」

    「你是老闆。」婕絲伸出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而指揮車，已經接近前哨基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別無選擇
      
    「來自總統的緊急命令：

    地中海以及加勒比海地區的所有同盟作戰單位，做好應對海嘯和劇烈地震的準備；做好疏散科研院所和重工廠的準備。陸軍以『13號方案』為基礎立即進入大規模生態災害應對模式，艦隊部署不得擅自變更，堅持到最後一刻。

    願上帝保佑同盟，保佑地球。」

    ——同盟總統府，國防部的直接命令。

    ***

    有人說，撲滅一場大火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火場旁邊引爆一枚巨大的炸彈，最好還是云爆彈，這樣就可以將空間內的氧氣吸走，火焰自然也就熄滅了。

    這件事情，同樣發生在匹茲堡東部，114裝甲師建立的臨時營地中間。

    114裝甲師在化學武器的襲擊中也承受了一定損失，一部分傷員，指揮機構以及物資補給站遭受了滅頂之災，只有少數人倖存。

    但是114裝甲師的官兵們沒有時間悲傷，出於需要，先頭指揮官沒有商量太久，就決定將他們面對的情況通知到了一線士兵，在太陽風暴的影響下，幾乎沒有民用無線電可以使用，因此民眾的恐慌也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114裝甲師，需要配合正在從整個華盛頓戰區以各種方式趕來的tf大隊們，化解「第二次伊卡洛斯危機」。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如果這些tf不進入前面已經變成了冥王哈迪斯的樂園的匹茲堡，那天上那個大傢伙，就可能直接掉下來，讓大半個地球，十幾億人生靈塗炭。

    相比於可以挽救的十幾億人，剛剛死去的三十幾萬人瞬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雖然沒有多少人願意承認，但是很多時候，生命就是可以用數字來衡量的。

    更何況，是已經死去的人，和還活著的人。

    「卡內基科學研究中心，位於阿勒格尼河和莫農加希拉河的交匯處。曾經是匹茲堡的一個同盟直屬研究機構，十五年前被改造成伊卡洛斯的地面控制站，但是本身還是更加偏向於科學研究之類的，有整套伊卡洛斯的控制權限，但是授權等級不高，不太可能直接從這裡控制伊卡洛斯。」

    婕絲摘掉防化服的手套，露出金屬的機械手臂，在地圖桌上的全息屏幕上比劃著。

    「其實我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凌羽看著全息屏幕上的圖片，「為什麼伊卡洛斯上的激光攔截系統。會交給地面指揮？地面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比伊卡洛斯更精確地控制伊卡洛斯上的激光攔截系統。」

    「在太陽風暴期間，伊卡洛斯會關閉所有的觀測和瞄準設備，從而將攔截系統的操作權交給地面，而事實上，在強烈的太陽風暴中，即使強行進行觀測瞄準，也無法擊中目標。」婕絲明白凌羽一定會問這個問題，而後給出了答案。「至於地面為什麼可以控制激光攔截系統……」

    「這是最高機密，但是兩個小時前已經不是了。」婕絲將目光挪向蕾安娜。蕾安娜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嘆了口氣，「這是分割管理。」

    「伊卡洛斯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且不說里奧斯，伊卡洛斯上隨便丟點東西下來，都可能給地面造成災難。因此在設計改造之初，剛剛從第一次伊卡洛斯危機中緩過神的同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證這種危機不再發生，最好的選擇，就是分割管理。」

    蕾安娜甩手劃出一些資料。而後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一邊整理思路，「地面控制中心有兩個高級能力，第一是鎖死伊卡洛斯的所有推進器，另一個就是接管伊卡洛斯的激光攔截防禦系統，前者是為了防止伊卡洛斯被攻陷後人為墜落，後者就是為了防止伊卡洛斯被奪取後，同盟無法把突擊隊送上去奪回伊卡洛斯。」

    「感謝同盟的官僚們沒有讓地面能直接控制伊卡洛斯的推進裝置，否則也不用這麼麻煩了。」羅根嘆了口氣，露出無奈的苦笑。

    「這個設計，嚴格來說不算錯誤，畢竟伊卡洛斯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我來，我也會設計分割管理的。」凌羽點點頭，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要感謝我們親愛的，大衛.摩根局長。」

    「簡直是教科書式的墨菲定律，沒有人有可能想到……太陽風暴，摩根的叛變，華盛頓的誘餌，查爾.皮埃爾……還真是一個可怕的傢伙。」

    婕絲沒有笑，少有的板著臉，低聲念叨。

    「但是我們會搞定他的，」凌羽低聲輕輕開口，彷彿是在給自己打氣一樣，「那麼，行動的細則是什麼？」

    「根據無人機偵查的結果，aca在市區內沒有佈置普通的武裝力量，大概有20-30名tf，但是這些tf被分散在許多地方，並不是集中在地面控制中心，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的。」蕾安娜抬手彈了彈煙灰，「同盟這邊緊急調集了一百多名優秀的tf配合我們作戰，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對了，最精銳的，伊卡洛斯守備隊怎麼樣了？」凌羽抬起頭，看向蕾安娜，如果有莫可可這種力量有壓倒性優勢的強者在，恐怕就會簡單的多了。

    「莫可可受命駐守在伊卡洛斯上，現在伊卡洛斯的投送艙全部無法工作，指望不上，」蕾安娜搖了搖頭，「雖然還有很多頂級tf在路上，但是你也別指望太多，莫可可這個水平的整個同盟一隻手都數得出來，大部分能有你的戰鬥力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說，如果同盟也有什麼七大tf，那我們的凌羽同學估計也能榜上有名了。」羅根甩了甩手，撇了撇嘴，轉頭打量了一下婕絲，「真是嫉妒你的奇遇啊。」

    「我們沒空胡扯，」凌羽甩手打斷了羅根。「我們怎麼進去？」

    「直升機是最簡單的方法，無人機沒有發現大型防空設備，雖然不排除便攜式防空設備和特殊的具備對空能力的tf的存在，但是我們等不了其他設備了。」

    「直升機機降就好，」凌羽點了點頭，看向婕絲。「裝備都沒問題了嗎？」

    「沒問題，這種新型的防護服有自密封的功能，氧氣可以支撐五個小時，如果情報無誤的話，地面控制中心的防化設備已經被開啟，在裡面受傷是不要緊的。」

    婕絲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不過還是補了一句，「我優化了幾個程序。如果防護服破損的話，解毒劑會自動注射，但是吸入一定量的毒氣就會失去戰鬥能力，在解毒劑的幫助下，我們最多能在原地等待救援支持二十分鐘。」

    「那就儘量縮短我們可能的暴露時間。」凌羽確定沒有問題，最後轉頭看向蕾安娜，「我們什麼時候進場？」

    「根據楊成澤將軍的命令，五分鐘後。其他突擊隊將展開攻擊，而我們隨即進場。但是具體的部署時間，要根據其他tf小隊的進展來看，我們儘量不要成為眾矢之的，而是當雙方僵持的時候，直接插入目標地點。」

    「那就走吧。」從蕾安娜那裡得到了答案的凌羽抓起桌上的頭盔，檢查了一下謎團手槍和身後的微光匕首。「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同盟已經發射第一批洲際彈道導彈了。」

    就在凌羽，羅根和婕絲走出房間的時候，蕾安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會和你們保持聯繫，如果核攻擊成功，我會聯絡你們撤回來的。」

    「多謝了。大姐頭。」

    三個人裡，只有婕絲微笑著道謝了，羅根豎起了大拇指，凌羽則是直截了當地甩了甩手。

    因為沒人相信這會成功。

    ***

    凌羽坐在機艙邊，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匹茲堡，由於匹茲堡一直沒有處在aca空軍的威脅下，因此也就沒有燈火管制的必要，只進行了基本的宵禁，所以這座城市依然保持著化學武器襲擊前的樣子，只是，一片寂靜。

    很快，這種寂靜就被打破了。一百多名同盟的tf們臨時集結在匹茲堡周圍，以數量不同的編組，向著匹茲堡發動了攻擊。

    伴隨他們攻擊的，還有114裝甲師的志願者，114裝甲師的戰鬥力量並沒有太多損失，在重新整合指揮體系後，由82師臨時提供了一批裝備，投入了戰鬥。

    aca並沒有普通的作戰力量，但是襲擊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四個小時，足夠aca在匹茲堡設下大量的陷阱，來遲滯同盟的攻擊部隊了。

    而凌羽等人所乘坐的直升機，就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彷彿只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雖然說是直升機，不過凌羽等人現在乘坐的，是一架渦扇旋翼機，只是習慣性地叫做直升機而已，而這架飛機包括駕駛員，全部都是82師的，緊急從前線抽調回來增援的。

    「剛才接到消息，第一批核彈攻擊完全失效了，所有彈頭都已經自毀，沒有一枚成功引爆。」

    婕絲.美諾坐在凌羽的對面，衝著凌羽搖了搖頭，「aca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沒有達到飽和攻擊效果嗎？」羅根端著狙擊步槍，一直看著匹茲堡市情況的羅根問了一句。

    「能夠第一時間進行核反擊是一回事，能夠保證核反擊成功是另一回事，激光攔截系統成熟的今天，已經不是一百年前有幾發大浦洞就能把鄰國嚇得雞飛狗跳的年代了。」凌羽同樣將望遠鏡貼在頭盔面罩上，「我想命令應該來了。」

    「沒錯。」婕絲的手臂上突然彈出一個紅色的窗口，少女瀏覽了一下內容，「我們準備進場了！」

    「走吧！」

    凌羽一揮手，一直沿著東部盤旋的渦扇機馬上轉向，直接撲向了位於城市西北的地面控制中心！

    幾乎是同時，三四十架無人機貼著旋翼機飛過，其中七八架留在了凌羽的渦扇機周圍，凌羽注意到這些是搭載了偽裝信號的肉盾無人機，這種無人機可以散發出和保護目標相同的電磁和紅外信號，設計目的就是為了給要人專機進行護航，以防遭到地面肩扛防空武器的攻擊。

    「這是來自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的支援，」婕絲點了點頭，「總統衛隊。」

    「不過情況似乎不太樂觀啊。」

    就在婕絲剛說完的瞬間，一枚地對空導彈就從樓宇中間竄了出來，被瞄準的無人機脫離編隊，直接閃到一邊，而後被轟成了一團絢麗的煙花。

    「管不了那麼多了！衝出去！」

    凌羽衝著駕駛艙大喊一聲，而後渦扇機和周圍的無人機同時加力，向前衝去。

    與此同時，三四架無人機又被打成了火花。

第二百三十五章 超級64
      
    「……同盟三軍總參謀部，通告全體tf部隊，通知如下：

    根據同盟第一科學院的研究成果，我們可以確定在aca目前已經實驗裝備了一種能夠使得tf的身體創傷快速癒合的藥物，鑑於我們暫時沒有有效的應對手段和藥物的具體參數，各戰區tf應謹慎應對，以大腦是否被破壞作為敵方tf是否被擊殺的唯一判斷標準。

    *已知這種藥物可以快速刺激細胞分裂，使得傷勢快速癒合。

    *已知這種藥物有極大的副作用，使用一定時間後會導致使用者快速衰老死亡。

    *暫不明確其他特性或者副作用。

    *如有作戰單位繳獲類似藥物，應立即上繳，必要時可以中斷當前任務。」

    ——同盟總參謀部，《關於敵方的一種新型強化劑的通知備忘錄》

    ***

    凌羽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青年的背後傳來劇烈的疼痛，肚子裡如同翻江倒海，他花了好大勁才把自己身上的一個塑料長條座椅挪開，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搞清楚東南西北。

    青年翻了個身，讓自己從平躺的狀態變成趴著，他抽空看了一眼頭盔面罩上的界面，周圍空氣中的毒氣含量很高，但是還好自己的防護服沒有破裂。

    可憐的雙渦輪旋翼機最終還是沒堅持到地面控制中心的上方，飛機在阿勒格尼河上空被一枚導彈直接擊中，一邊翅膀直接被炸飛，只剩下了一個引擎的飛機瞬間如同尾翼被擊中的直升機一樣旋轉著衝向地面，而在最後關頭，凌羽則是被羅根一腳踹出了機艙。

    被甩出去的青年直接重重的砸在了一排排藍色的塑料座椅裡——最後關頭。駕駛員儘量將直升機墜毀在了控制中心旁邊的海因斯體育場（heinzfield）內。

    凌羽翻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匹茲堡鋼人隊的宣傳海報，凌羽將目光從去年超級碗的冠軍球隊上挪開，有些艱難地站起了身。

    可能有點輕微的肌肉傷勢，但是不致命，很快應該就可以恢復。凌羽檢查了一下確認自己在如同橄欖球一樣經歷了一次空中拋投之後依然沒有缺胳膊少腿，而後就將目光落在了遠處墜落的旋翼機上。

    「羅根，婕絲，你們怎麼樣？」

    「我沒事……老闆……羅根……」

    耳機裡傳出婕絲斷斷續續的聲音，凌羽皺了皺眉頭，沒有猶豫，青年用手一撐前面觀眾席上的護欄，而後直接跳進了巨大的橄欖球場裡。

    好在，沒跑幾步。他就看到了婕絲藍色的身影，她正從另一個方向衝向墜毀的旋翼機。

    「羅根，你沒事吧！」

    凌羽衝到旋翼機的殘骸前，一把抓住變形扭曲的艙門，將艙門直接扯開，看到了倒在機艙裡的羅根。

    「咳咳——我沒事，操，差一點我也跳出去了。」

    凌羽低下頭。而後就聽到了一聲金屬的撞擊聲，婕絲直接亮出了右臂。一拳砸斷了旋翼機的結構梁，而後如同扯紙盒一樣，將旋翼機撕開了一個口子，衝進了機艙。

    「防護服有破損，不過沒事，已經自動修復了。我好像吸入了一部分神經毒氣，不過已經打了藥，應該問題不大。」

    羅根衝著凌羽和婕絲揮了揮手，婕絲則是轉身拉開駕駛艙的艙門，頭盔破損的機長已經死定了。不過副駕駛還在揮著手試圖掏出匕首割斷安全帶。

    「婕絲，聯繫最近的tf部隊，我們要把羅根後送。」

    凌羽看著直接一把扯斷安全帶，將副駕駛救出來的婕絲，轉頭開口。

    「不，我沒事，凌羽，把我的槍給我。」

    羅根抬手錘了一下凌羽，而後伸出手，凌羽猶豫了一下，還是拿過旁邊的狙擊步槍，交給了羅根。

    「我的腿好像斷了，沒辦法自己移動，不過你可以帶我到那邊的角樓樓頂上，那邊可以俯瞰周圍，我應該可以幫你們擋住援兵，」羅根抬起頭，伸手撥開凌羽，看向了剛從駕駛室鑽出來的副駕駛，「不過我需要一個觀察手，你志願嗎？」

    「沒問題，長官，我正好接受過觀察手訓練。」副駕駛點了點頭，凌羽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一把拉起了羅根，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凌羽，有一個高速物體正在接近這邊，應該是一輛汽車，估計是aca的tf。」婕絲踹出一腳，在機艙上開了個洞，而後將凌羽拉出去，隨後抄起地上的一把自動步槍交給副駕駛，「我去掩護你們。」

    「萬事小心。」凌羽點點頭，而後婕絲就直接衝了出去。

    凌羽扛著羅根，一路小跑衝到了旁邊的記分牌下方，他將羅根靠著放在地上，掏出謎團手槍，打出一根鋼釘，直接釘在了角樓頂層的外簷上，而後青年直接將繩子從謎團手槍上拆下來，甩手丟給了副駕駛，「你先上去！」

    副駕駛點點頭，將自動步槍背在背上，而後從腰間抽出一個掛鉤拴住繩子，直接將自己拉了上去。

    「聽我說，羅根，別逞強知道嗎，別忘了還有人等你回去呢。」

    目送著副駕駛爬上了屋頂，凌羽俯下身，看著抱著狙擊槍的羅根，事實上，羅根當時完全是為了救自己和婕絲才放棄了第一時間從飛機裡跳出去的機會。

    「幸運女神看我找到真愛了，吃醋而已，我很快就可以擺平這個女人。」羅根說話有點艱難，不過依然保持著特有的風趣，他艱難地吸了一口氣，「沒事，突入市區的tf的最終目的地也是這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和援軍匯合。」

    「總之一切小心。」凌羽點點頭，也沒有繼續浪費時間，而是直接甩手打出第二根繩槍，將羅根拴在繩子上，看到房頂的副駕駛示意ok之後。直接將羅根送上了房頂。

    「婕絲，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凌羽轉過身，開啟了一半的速度強化，而後直接奔向了婕絲的方向。

    ***

    婕絲.美諾閃過對方手中的電熱匕首，而後一個轉身，直接抓住空檔切開了對方的喉嚨。而後向左一步，左手一掌轟在了另一個tf的胸口，直接將他打到了路邊的一輛車裡。

    對於婕絲來說，這種程度的敵人，多多少少有點不夠看，這些敵人勇氣十足，殺意也不差，但是力量和戰鬥能力都和自己差太多了，基本上就是米蘭的二線tf的水平。

    aca也是不願意把最精銳的傢伙拿出來送死啊。

    婕絲看了一眼被自己轟進旁邊越野車。弄得警鈴大作的tf，走上前，準備補上致命一擊，突然，一道彩色的光束貼著她的身體劃過，而後就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不要大意，情況不對！」

    婕絲轉過身，看到了倒在自己身後的tf——這名tf明明被自己切開了喉嚨。不論是傷勢還是毒氣，都不可能讓他在這個瞬間就重新提起刀撲向自己的後背啊。

    而且。似乎是受到太陽風暴的干擾一樣，左眼空洞竟然沒有發出任何提示！

    好在最後關頭，凌羽趕到，一槍打中了這個tf的後腦，即使是如此，凌羽還是沖上前。補了兩槍，再一腳將對方的腦袋如同一個爛西瓜一樣踩碎，而後一邊提醒婕絲，一邊端著槍看著被打進越野車的tf。

    「我曾經看過一份同盟軍方的秘密報告，aca很可能有一種tf專用的興奮劑。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治癒tf的傷勢。」

    凌羽貼近婕絲，好讓自己的聲音能夠通過無線電傳入婕絲的耳朵，婕絲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電熱刀，輕輕地點了點頭。

    果然，下一秒，被婕絲一掌轟進越野車裡的tf毫無顧忌地站了起來，凌羽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防護服上的破口，以及被捷絲轟碎的胸甲，但是對方卻如同沒事人一樣，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腦袋，握著短刀直接撲向了凌羽和婕絲！

    凌羽和婕絲兩人同時向兩邊一閃，而後站在右邊的凌羽向左一拳，站在左邊的婕絲用機械右臂向右一掌，直接將對方的腦袋轟成了漫天的血花。

    「還有目標正在高速接近中，不要掉以輕心。」

    凌羽一甩右手，將手背上的骨頭碴子和粘稠的紅白液體甩掉，聽到了婕絲的提醒，點了點頭。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遠處有著巨大蝶形天線的地面控制中心，而後同時發力，向著那個方向衝去，而顯然，正在高速接近的acatf將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和他們直接碰撞在一起。

    果然，就在兩人剛剛衝到街心的時候，一輛越野車直接衝了過來，不過，下一秒，伴隨著子彈破空的聲音，越野車的發動機直接被開了個口子，一發反tf爆破彈直接穿透了外殼，誘爆了內部的蓄電池。

    羅根也已經就位了，他所在的高塔視線良好，狙擊槍可以攻擊到周圍很大的一片區域。

    猛烈地爆炸聲中，凌羽看到兩個tf從車裡跳了出來，他剛想沖上去追擊，但是卻看到，又有三輛車從其他的角度圍了過來。

    「8個tf，估計這些就是這裡全部的守衛了。」

    婕絲和凌羽背靠背，看著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的tf，「如果都用了那種能夠快速再生的藥，那還真是棘手。」

    「小心為上，別忘了，還有查爾或者馬歇爾在那裡等著我們呢。」

    凌羽抽出微光匕首，輕輕地開口，下一秒，如同發令槍一樣，羅根的子彈砸中一個tf胸口的同時，婕絲和凌羽就衝了出去！

    ***

    「果然來的是你們，我還擔心遇到其他人呢。」

    與此同時，伊卡洛斯地面控制中心，地下12層，有核武器掩蔽能力的中央指令室中間，馬歇爾坐在椅子上，看著閉路電視那一頭的凌羽和婕絲。

    他掃視了一眼控制台，露出有些疲憊的神色——如果摧毀這些控制台能夠解決問題的話，他早就這麼做了，問題是如果這裡被損壞，那麼伊卡洛斯的控制權限反而會直接被傳送到四個戰區司令部，那自己這些人努力半天就算是白費了。

    所以馬歇爾這一次成了保護者，他必須要保證凌羽等人不直接衝進來把這裡的東西砸成稀巴爛。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只要凌羽和婕絲進來，他就直接關上能夠抵擋核彈攻擊的大門，這讓他想到了和對方兩人在諾讓核電站的交手，不過這一次，只要自己不死，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他看了一眼放在控制台上的針劑，輕輕搖了搖頭，而後關掉了閉路電視，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閉上眼睛。

    快點結束吧，這一切。

    穿著軍大衣的中年男子把自己的身體陷進座椅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夾縫
      
    「同盟新聞管理總局通告同盟各新聞單位。

    自收到通知起進入a級新聞管制狀態，禁止未經審批的量子通訊橋接，禁止任何形式的傳播（包括口頭傳播）任何關於華盛頓戰區，尤其是匹茲堡遭到攻擊的新聞，違者將以叛國罪論處。

    各新聞機構，媒體和社交網絡在通訊恢復後依然需要遵從本通告細則，任何關於華盛頓，匹茲堡的新聞，都必須提交總局進行審查後方可播發。

    *社交網站必須嚴格控制自媒體對這兩個區域的報導。

    *蒐集任何積極發佈戰區新聞的個人ip地址並提交給總局備案。

    ……」

    ——《關於華盛頓，匹茲堡戰區的新聞報導的臨時管理命令》

    ——「照做，雖然他們沒辦法查封我們，但是讓我們拉不到廣告關門還是很容易的。」——by《同盟週末》總編輯

    ***

    凌羽一刀直接切開面前一個tf的防護服，高溫的匕首瞬間將防護服的易燃內襯點燃，黑衣的青年飛起一腳，直接將面前的對手踹飛，而後側身用手架住另一個tf砍過來的匕首，匕首正手變反手，直接刺入對方的喉嚨，使勁一轉而後拔了出來。

    補上一個膝撞將對方打飛，凌羽皺了皺眉頭，他應該直接將對方腦袋切下來的，但是對方顯然有了準備，所有的acatf在防護服的脖子上全部裝上了雷克雅未克合金的內襯，這雖然沒辦法擋住凌羽三千多度高溫的匕首的穿刺，但是卻可以讓本就不方便揮砍的三棱刺沒辦法一擊將對方的腦袋直接切下來。

    凌羽反身一弓閃開第三個tf的攻擊，而後間不容髮地掏出謎團手槍，伴隨著羅根的子彈幫助婕絲化解了一次背後的偷襲。婕絲彷彿完全不在乎可能到來的攻擊，只是抓住這個機會直接一把掐住一個tf的脖子，而後攥緊手指，直接將對方的脖子連同頸部裝甲一起捏成一張薄餅。

    似乎是這樣還不夠的樣子，婕絲的手背上彈出電熱刀，直接沿著鼻子刺入了對方的腦袋。少女手腕一翻，電熱刀旋轉九十度，而後在機械臂的帶動下向上一挑，沿著鼻子將對方的腦袋直接劈成了兩半。

    這樣絕對不會有復活的可能了。

    事實上凌羽和婕絲已經將這些傢伙當成了打不死的殭屍來對待，唯一有效的攻擊就是大腦。

    而另一個棘手的問題是，凌羽和婕絲完全不能在這場戰鬥中受傷，甚至，不能讓防護服有任何的破裂。

    這看起來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婕絲本身是一個敏捷不算高的存在。甚至，婕絲最擅長的打法就是以傷換傷。

    如果按照之前眾人的能力來看的話，必然會打得縮手縮腳，尤其是又缺少了赫麗斯這樣一個可以很好地將所有隊員粘和在一起的存在。

    但是現在的凌羽，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凌羽了。

    右手一甩，一顆滾燙的聚變電池從槍膛裡彈了出來，被凌羽反手一甩，砸在了一名tf的腦袋上。凌羽右腳一點，間不容髮地衝到婕絲身後。用手中的匕首擋住一名tf的攻擊，而後翻身直接閃到對方的身後，勒住對方脖子的瞬間，羅根一發大口徑子彈直接把這名tf的腦袋轟成了碎片。

    腳下發力，將手中的屍體直接當成武器甩出去砸中一個tf的同時，凌羽靠著反作用力迅速撞在另一個tf的懷裡。而後用手一撥，順勢將失去平衡的對方送到了婕絲的面前。

    計劃很簡單，凌羽來充當這個「粘合劑」，一方面保證婕絲不會遭到任何突襲，另一方面牽制住非目標的tf。而婕絲則是擊中攻擊每一個她選中的目標，務必保證直接擊殺。

    羅根則是居於兩者中間，進行補充，必要的時候也充當攻擊。

    婕絲左手直接捏成一個手刀，藉著凌羽的力量洞穿了目標的後背，將對方的身體固定住的瞬間，電熱刀直接刺入對方的後腦，少女甩手，一擊掀開了對方的天靈蓋。

    一腳踹在屍體的後背上，少女將手臂從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裡拔出來，看著遠處站著的另外五個tf，和退到自己身邊的凌羽，甩了甩手臂上的鮮血。

    「你能看到他們的動作？」

    「嗯，」

    凌羽關閉了面罩的雙向可視功能，從無線電嘈雜的聲音中，婕絲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凌羽正在喘著粗氣。

    「大概是感知系的強化，最早在4號工業都市……也就是紐波特的時候就有一些感覺，之前為了救赫麗斯，和扎卡耶夫打的時候，也能夠看到他的動作，不過，要想維持這個能力，必須開啟強化狀態。」

    凌羽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的，顯然他也是沒辦法去一直支撐這種高強度的動作感知，因此趁著對方投鼠忌器的時候，回來稍微恢復一下。

    「加強版的『超頻』哈？」婕絲輕輕地笑了笑，舒了口氣，「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別小看你的老闆，我已經不是裡姆利亞上那個快遞員了！」

    凌羽輕輕一笑，腳尖點地，就直接衝了出去！

    婕絲透過單向可視的頭盔，看著凌羽如同閃電一樣的背影，輕輕地勾起了嘴角。

    曾幾何時，這個老闆和自己正面對抗的話，根本連三個回合都走不過去，而現在，他已經可以依靠速度和動作判讀，穩穩地戰勝自己了。

    是的，婕絲坦然地接受了這一點，雖然在林肯紀念堂的時候，她就有這種感覺，但是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意識到，在面對這八個tf的時候，這個老闆，真真正正地成為了這只隊伍。成為了所有人的靈魂。

    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婕絲！」

    一瞬間的失神，已經足夠讓凌羽給自己製造好機會了，藍色防護服的少女腳尖點地，直接衝向了一個被凌羽扔過來的tf。

    少女用機械手砸在半空中的tf的胸口，而後提起膝蓋，猛然將對方的身體折成了一個向後的銳角。而後右手順勢一抹，電熱刀直接從胸口的位置，沿著氣管，如同解剖一樣將對方的腦袋切成了兩半。

    婕絲抬起頭，看到熟練地和剩下四個tf周旋的凌羽，在一瞬間，又給羅根製造了一個機會——不過似乎是因為毒氣的影響，羅根少有的沒有直接爆頭，子彈只是切開了對方的半個腦袋。而凌羽似乎也料到了這種情況，反手就將匕首刺入了對方暴露在外的大腦，將腦袋直接點燃。

    事實上，如果時間足夠，凌羽甚至可以獨自一人幹掉這裡的所有對手，根本不需要羅根或者自己的配合。

    「老闆！」

    直接衝進人群，肩膀一沉撞開一名tf，而後反手前撲將對方的脖子掐住的少女。下意識地開口出聲。

    「怎麼了？」

    凌羽的聲音很沉靜，沒有勉力。也沒有艱難，只是平淡而已。

    「沒什麼，只是想叫你，」婕絲掐碎手中的tf的脖子，「因為我有點崇拜你了。」

    「幹掉馬歇爾，我讓你崇拜個夠。」凌羽輕輕地笑了一聲。穿行在最後兩個acatf的攻擊中，行云流水，閒庭信步。

    「好。」

    婕絲也輕輕地一笑，沒有說話，只是撲向了最後兩個tf之中的一個。

    戰鬥在下一秒。就以兩人同時的擊殺而結束了。

    ***

    「嘖嘖，這兩個傢伙越來越有夫妻相了。」

    羅根將眼睛從狙擊鏡上挪開，吸了口氣，而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的傷勢並不重，防護服只是破了個小口子，而後就立即密封了，雖然攝入量對人類來說，已經可以死上好幾回了，但是對於tf來說，算上不致命，何況在檢測到防護服破裂後，電腦已經自動注射瞭解毒藥。

    只是，背後傳來的劇痛和明顯的呼吸困難，時刻提醒著他，也干擾著他的射擊。

    「長官，我把這個拿來了。」

    身後傳來副駕駛的聲音，這個掛著82師臂章的年輕人一邊將一個箱子丟上頂層，一邊有些艱難地翻過護欄——防護服對人類來說多少還是有些臃腫，何況直升機飛行員也不是每天三個五公里那種訓練強度。

    「有沒有和基地聯絡，情況怎麼樣。」

    這是羅根讓副駕駛去取的，飛機殘骸裡面的量子通訊系統，副駕駛提著箱子小跑到了羅根的身邊，而後打開了量子通訊裝置，「已經和基地聯絡過了，第二批核彈正在準備中，要達到突防效果至少還需要四十分鐘，133機動部隊也已經癱瘓了3個發射架中的兩個，但是，發射場的情況已經無關緊要了，幾個勉強啟動的檢測裝置顯示，第一批三枚火箭所搭載的半自主發動機還在變軌調整，估計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分鐘，根據科學院的科學家按照現有狀況的分析，這些發動機已經足夠把伊卡洛斯推到地球上。」

    「也就是說，核彈有沒有已經無關緊要了。」羅根咬了咬牙，不知道是因為背上的劇痛還是因為嚴峻的形式，「只有他能阻止這場災難了嗎？」

    「基本上是這樣，現在就看凌羽隊長的了。」副駕駛點了點頭，而後嘆了口氣。

    「有沒有援兵？」

    羅根沉默了一下，又問道。

    「進攻這裡的tf傷亡很慘重，對方的tf完全不在乎毒氣，而我們這邊的tf很容易就會中毒失去戰鬥力，而且好像他們所有人都使用了那種藥劑……總之，短時間內，其他小隊拖住那些tf就已經很艱難了。」

    「沒辦法了。」羅根搖了搖頭，伸手直接從後腰抽出了一根信號火箭，在地上蹭掉保險，而後甩手向上一揮，一道紅色的光芒就直接沖上了天空，點亮了整個匹茲堡的夜空。

    「是最緊急事態，看來既沒有援兵，也不會有任何備用方案。」

    凌羽抬起頭看到了紅色的火箭，而後轉頭看了一眼忙於破解大門的婕絲，嘆了口氣，「我們不能失敗。」

    「我們從來沒有失敗，這次也不會。」

    婕絲沒有抬頭，只是用一句話打消了凌羽的顧慮，少女的左手在右臂投影出來的全息鍵盤上跳動著，數秒鐘後，紅色的訪問禁止屏幕就變成了許可訪問的藍色，「雖然赫麗斯會快點，但是我也不差。」

    「走吧，我們時間不多。」凌羽轉過身，衝著羅根的方向揮了揮手，而後鑽進了大門。

    ***

    「看來，我們也沒有退後的可能了。」

    羅根看著凌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咂了咂嘴，「怎麼樣，做好死的準備了嗎，小夥子？」

    「我是志願參加行動的，知道有多危險，長官。」副駕駛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羅根有點艱難地翻了個身，將腰上的彈匣都取下來，放在旁邊，「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從現在開始，任何會喘氣的東西都不能進去。」

    「明白！」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進化論
      
    「……因此，從這個角度上講，我們必須承認現代醫療體系延遲了人類的進化，遺傳病，致癌基因的攜帶者不但擁有數十年的壽命，甚至還能夠結婚生子將這些致命的基因延續下去，無疑的，這是和人類自然進化所相悖的。

    然而，也正是這種行為將人類與動物區別開來——文化，事實上，文化也在影響著，並且改造著人類的基因，並不是只有自然才擁有這樣的魔力，當寬吻海豚在捕食時也會頂著一塊海綿來保護面部的時候，人類也必須改變單一的『自然進化』的觀念……」

    ——堅果殼文章，《自然是進化的唯一促使者？》

    （部分引自秦鵬發表於果殼網2014-04-1716:05《文化如何影響人類的基因？》編譯自[文/]）

    ***

    「怎麼樣，還能用嗎？」

    凌羽舉著匕首，刀刃對著自己的胸口——就像上一次救赫麗斯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他就抱怨過這個把手電筒設計在匕首底部的奇葩設計，但是上次之後就忘記了這件事，直到現在——也已經完全顧不上這個無關緊要的細節了。

    「不行，備用電力設備已經完全被破壞了，」婕絲將機械的右臂從插口中拔了出來，「看來我們只能暴力破壞電梯井，下到底層了。」

    「嗯。」凌羽點點頭。

    兩人現在的位置，是在地下二層的安保控制中心。

    在飛機上的時候，眾人就考慮過可能出現在地面控制中心內的情況，其中就包括，aca破壞了所有電力供應。讓所有的電子設備都癱瘓，所有的大門都鎖死——這顯然是考慮到防止赫麗斯這樣的開掛存在瞬間奪取基地的控制權，如果整個基地都斷電了，那也就談不上入侵了。

    不過，封鎖是不可能封鎖電梯間的，對於任何建築。電梯間都是一個結構上的巨大弱點，雖然最下面的防核掩體依然存在，但是在謎團手槍面前，凌羽和婕絲可以用在巴西從電梯陷阱中逃走的方法來進入。

    「電梯間在……這邊向右拐。」

    婕絲調出地圖，滑動著手指來確定前進的方向，但是就在這時，整個房間突然傳來了一陣發電機特有的蜂鳴，凌羽和婕絲默契地向著兩邊一閃，確保自己躲在一個足夠堅固的掩體裡。看著整個房間的燈緩緩地亮起。

    「你們還是來了，或者說，我真的很希望來的是你們。」

    凌羽側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二十多寸的主顯示器慢慢亮起，凌羽從顯示器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金發紅眼的面孔。

    「讓我在最後的時候，還能洗刷掉我之前的恥辱。」

    馬歇爾.科洛納翹著二郎腿。雙手放在大腿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凌羽和婕絲。他的語氣很平淡，彷彿根本不是在談論生死的戰鬥。

    「你好像很有把握。」

    凌羽還在猶豫，婕絲則是直接暢快地摘掉了頭盔，本身控制中心就有加壓防護的功能——就是在封閉建築可能遭到生化攻擊的時候，利用一些加壓設備，讓建築中的氣壓高於外界。從而保證一定的防護能力。

    「因為我是正確的，」馬歇爾輕輕地搖了搖頭，「就像我接下來會打開電源，讓你們坐電梯來到最底層一樣，因為不論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我都是不會失敗的。」

    「所以你就放棄了軍人的榮譽。」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摘掉頭盔，「我曾經以為你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凌羽上前一步，將頭盔放在旁邊的桌上，而就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已經用手指給婕絲發出了一個信號。

    「我說了，你還是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戰鬥。」馬歇爾眯著眼睛，顯得有點疲憊，但是凌羽知道，這絕對不是這個男人想要逃避的表示。

    「我們根本不是軍人，這個時候，我們代表著進化和保守。」

    「我看不出，把伊卡洛斯砸在地上，讓十幾億人死掉哪裡進化了。」婕絲把雙手背在背後，後退了一步，靠坐在一個控制台上，少女藉著這個自然的動作將手指插進了身後一台中斷的接口裡，開始偷偷接管基地的權限。

    不用凌羽示意，婕絲也知道得不動聲色地接管整個基地的最基本設備，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會把自己行動的關鍵寄託在對方的仁慈上。

    雖然看上去，馬歇爾沒有必要再設計一個陷阱來坑一下凌羽和婕絲，不過小心總是沒錯的。

    「沒有同盟，人類就會自然開始進化，當意識到，身為基因被污染的存在，而不接受tf改造就無法活下去的時候，人類才會開始進化。」馬歇爾輕輕地搖了搖頭，「人類需要一點動力，而進化，從一開始就沒有錯。」

    「我一直以來，都想問團結之眼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憑什麼認為，tf一定是人類進化的下一個方向，一定是適合人類的，所以全人類都必須進行的？」

    凌羽抬起頭，看向角落的攝像頭，「即使是騎士團，也只是認為神是另一個物種，除了團結之眼，我從未聽過這樣的論調，為什麼，你，你和查爾，你們哪來的證據，哪來的自信來證明這一點？」

    「這種證據，並不重要。」馬歇爾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響起，「但是你不能否認，tf的改造，確實讓人成為了一種更能夠承受風險，更容易在極端條件下存活的個體，如果說人類的下一個方向就是走向宇宙的話，那這樣的進化是必然的。」

    「同時還剔除了遺傳病對吧。」婕絲依然保持著靠坐在桌子邊的動作，少女微微地低著頭，雙手背在背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是從最簡單的角度考慮，人類也是脆弱的，你們兩個出現在這裡，就恰恰證明了這一點。人類本身是無法解決這樣的危機的，最後，要依靠的還是tf。」

    顯然婕絲的提問讓馬歇爾選擇了迴避，凌羽清晰地看到穿著黑色軍大衣的男人被皮手套包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下。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伸出手，戳了戳自己的腦袋，「或許我可以殺死成百上千的人，但是從這裡來說，我和他們沒有區別。就像古代以一當十的勇士，或許也可以殺死成百上千的人，但是沒有人能夠從這裡，擊敗其他人。

    「『我只是個來自雷克雅未克的小姑娘』」凌羽輕輕地笑了，他沒有轉頭，但是明顯是給婕絲說，「婕絲，我才理解你這句話的意思。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婕絲眯起眼睛，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直起身，迎上馬歇爾的目光，毫不迴避，「tf和人類，只是職業分工，或許有一天。所有的人類都會成為tf，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可能性依然是可能性，任何事情都無法磨滅。」

    「還是這套可笑的『可能性』理論。」馬歇爾冷冷一笑，而後從凳子上站起身。攝像頭自動拉遠，他甩了甩右手，「算了，我何必和死人多囉嗦。」

    「就你的年齡來說，你確實不算太囉嗦。」

    凌羽攤開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也不喜歡打嘴炮，這種情況他寧可用拳頭和對方一決勝負，但是在婕絲徹底奪取整個基地，或者至少是電梯井和大門的控制權之前，他還必須虛以為蛇下去。

    「我只是在給你強調我們接下來，即將進行的一戰的意義，和你們必定失敗的理由，好讓你們清楚自己是為了一個多麼荒謬的目的而死去的。」馬歇爾走到旁邊，按下了幾個面板上的按鈕，「如果你願意繼續在破解上浪費時間的話，那就繼續浪費吧，你們大概還有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來幹掉我奪取權限。」

    凌羽眯起眼睛，和婕絲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輕輕地點了點頭，凌羽明白婕絲這是在告訴他，馬歇爾說的是對的。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凌羽撕開防護服的卡口，拉開拉鏈，露出裡面的黑色軟甲，婕絲愣了一秒，露出一個笑容，而後同樣也脫掉了防護服。

    「在打你之前，當然要脫掉防護服，免得到時候弄破了，被困在這裡。」

    凌羽冷冷一笑，而後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電梯，十多層的空間一閃而過，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凌羽在次第打開的照明燈的最中央，看到了負手而立的馬歇爾。

    沒有任何猶豫，婕絲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一拳砸向馬歇爾，馬歇爾右腳後撤一步，右手向上一撩，直接卡住婕絲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少女砸向後方的同時，也逼退了瞬間繞到後面準備偷襲的凌羽。

    婕絲空中轉身，穩穩地落在地上，金屬靴在合金的地板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她沒有停留，而是再次發力，直接衝向了馬歇爾。

    而凌羽一個側身閃開婕絲，他不需要也沒有去擔心婕絲的必要，和在巴黎時不同，此時兩人的默契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凌羽手中的匕首一甩，迫使馬歇爾彎腰躲避，然而就在馬歇爾準備抓住凌羽攻擊失手的空檔進行反擊的時候，黑衣的青年只是腳下故意一滑，倒下的時候讓出了攻擊的位置，馬歇爾不得不調整自己拳頭的方向，迎上婕絲來勢洶洶的攻擊。

    然而婕絲卻停在距離他一步的位置上，沒有跨過凌羽，而是站立在了原地，就在馬歇爾的拳頭和婕絲的拳頭撞在一起的時候，幾乎已經橫躺在地上的凌羽也一腳踩在了婕絲的金屬靴上。

    婕絲被撞退，本來就沒有打算硬吃馬歇爾這次攻擊的少女完全是借坡下驢，但是不但化解了凌羽的危險，也讓凌羽獲得了足夠的力量，左手撐地一腳掃向馬歇爾的下盤！

    馬歇爾眉頭一皺，雙腳一撐就是一個後空翻躲開了凌羽的攻擊，顯然上次在巴黎的攻擊讓他對這個動作有點不太好的印象。

    然而婕絲也恢復了身體的平衡，直接一拳打向了懸空的馬歇爾，馬歇爾雙手一檔，飛出十多米，一個空翻穩穩落地。

    第一次試探，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

    「有意思，我最後的擔心也沒有了。」

    馬歇爾站起身，抬手撣了撣軍大衣上的灰塵，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來你們兩個，比在巴黎的時候，配合又默契了不少啊。」

    「時間不等人，我們還是一上來就用全力，幹掉你比較好。」

    凌羽單手一撐，站起身，婕絲站在他身後一步。

    「有趣……」馬歇爾笑著搖了搖頭，「不過……」

    「這一個多月，不是只有你們變強了啊！！」

    馬歇爾腳尖點地拉出一道殘影，直接衝向了凌羽和婕絲。

第二百三十八章 防微杜漸
      
    「……截止此時，內閣成員已經全部完成避難，只有總統依然留在佈雷德利基地，因此佈雷德利基地的相關人員需繼續保持高度警戒的同時做好避難準備，確保撤離路線暢通。如果局勢惡化，『塞浦路斯』計劃將按照預定執行，考慮到紐約地區維度較高，洪水將成為主要威脅，各級軍官需要按照預定計劃執行好疏散和掩蔽工作，其他無法按時撤離的單位應向西南山區移動。

    *不要接近匹茲堡區域！！！（紅字加粗）。

    願上帝保佑同盟。」

    ——同盟國防部直接下達給佈雷德利要塞的命令。

    ***

    「人是會犯下輕敵的錯誤的，因為在面對比自己弱小的生物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得帶上一種優越感，就像人不會用全力去踩螞蟻一樣。」

    馬歇爾轉過身，轉頭看了看從兩邊躲開，表情嚴峻的凌羽和婕絲，依然帶著自信而冷酷的笑容，緩緩開口。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的錯誤，正是因為想著『這是小概率事件』，『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不可能百分百防微杜漸』，所以才有了我在巴黎的失敗，同樣，也有了今天同盟的失敗……和你們的失敗。」

    馬歇爾轉身一拳打向了速度比較慢的婕絲，婕絲倒是毫不畏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握緊了拳頭。迎上了馬歇爾。

    事實上，馬歇爾這樣直接衝著自己攻過來，恰好是婕絲最喜歡看到的情況。她是有信心將馬歇爾直接固定住，或者至少是牽制住，從而給凌羽製造機會的。

    然而馬歇爾的拳頭卻沒有對上婕絲的拳頭，那一瞬間，馬歇爾彷彿放棄了防禦一樣，直接一拳轟向了婕絲的腦袋，但是同時。也用自己的側臉吃下婕絲的重擊，以及毫不迴避地用背後迎上了凌羽的匕首。

    婕絲一咬牙。放棄了閃避，而是結結實實地和馬歇爾換了這一拳。

    藍衣的女孩和黑色軍大衣的中年男人幾乎是同時向著兩個方向旋轉著飛了出去，而從背後衝向馬歇爾的凌羽，卻也直接撞在了馬歇爾的身體上。

    但是下一秒。就被馬歇爾翻身一拳掄飛！

    凌羽連續翻滾卸除力量，而後半跪在地上，看著遠處已經站起身的馬歇爾，起身走到還坐在地上的婕絲身邊，抬手擋住馬歇爾可能進攻婕絲的路線。

    事實上，實力的差距，從這一擊就可以看出來了，同樣是全力一拳，馬歇爾只是臉上擦破點皮。幾乎瞬間就恢復了再戰的能力。

    而婕絲，則是勉強地搖晃著站起來，有點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脖子。顯然，直接用臉吃下馬歇爾的攻擊，雖然不至於被一拳打死，但是短暫的腦震盪和對頸椎的傷害還是不可避免的。

    「不要再硬吃他的攻擊。」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換血你換不過他的，不管你承不承認。他的**強度已經在你之上。」

    「嗯。」

    婕絲抬手揉了揉脖子，不論她是不是不甘心。但是凌羽說的是事實。

    但是凌羽現在最關心的，還是手上的匕首。

    剛才婕絲拚命創造出來的機會，他不是沒抓住，只是，當他的匕首刺中馬歇爾的後背的時候，散發著高溫的匕首卻直接如同刺中了一個光滑的金屬球一樣直接被滑開，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說起來，你那把匕首，和我也有點淵源。」

    馬歇爾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如果婕絲使用的不是機械臂，恐怕連這點擦傷都很難做到。

    「那把匕首是我給蛇眼定做的，用來補償被你們在南非弄壞的那把。」馬歇爾緊了緊右手的手套，「所以，你以為我們沒有對付的辦法？」

    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反手將匕首插回刀鞘內，活動了一下手指，捏成一個拳頭，閉上眼睛。

    「你看不到他的動作嗎？」

    婕絲的聲音輕輕地從身後傳來。

    凌羽搖了搖頭，和之前在巴黎一樣，馬歇爾的任何動作都伴隨著巨大的危險感，因此根本無法區分他到底想要攻擊什麼。

    凌羽感應動作的能力就是通過這種危險感，從最初的只能感覺到方向，到後來可以感覺到對方整體，再到後來，他甚至可以精確地判斷危險的軌跡，從而直接判斷出對方的動作。

    但是顯然，這對馬歇爾無效。

    「先扯掉那身軍大衣，否則我們能用的攻擊手段太少。」凌羽沉默了數秒，已經有了一個簡單的辦法，「配合我。」

    「好！」

    時間在流逝，凌羽沒有多話，只是腳尖一點，直接衝向了馬歇爾，婕絲緊隨其後，左手防禦，右手進攻。

    凌羽卻沒有正對著衝向馬歇爾，而是稍微向左偏了一點，彷彿是要和馬歇爾擦身而過一樣，直接讓出了婕絲的攻擊位置。

    而和之前一樣，馬歇爾的第一注意力也只是集中在婕絲的身上，因為婕絲的速度比較慢，而凌羽的攻擊力對自己來說也要弱得多。

    馬歇爾揮出一拳，婕絲突然變招，雙手在身前一擋，腳下踩實，滑出數米，而就在這一拳發出的同時，凌羽已經從側面繞過了馬歇爾，三步上牆，而後就衝著馬歇爾的後腦一個肘擊砸過來。

    馬歇爾自然也不會完全隨著凌羽攻擊自己，他一側頭，就要轉身一拳打飛這只討厭的跳蚤。

    然而凌羽的肘擊只是一個幌子，他右肘一偏，用左手直接抓住了馬歇爾的後領的位置！

    帶著巨大衝擊力落地的凌羽直接用衣服勒住了馬歇爾的脖子。不過幾乎是同時，馬歇爾就一個反身，而後一拳打在了凌羽的胸口。

    凌羽悶哼一身。但是抓著馬歇爾衣領的左手卻沒有鬆開，只是從後領變成了前領，寬大的軍大衣因為凌羽的拉扯而緊緊地貼在了馬歇爾的背上，馬歇爾再次出拳，但是因為兩人距離實在太近，所以沒辦法完全發力的馬歇爾並不能給凌羽造成太大的傷害。

    馬歇爾一咬牙，直接一頭撞在了凌羽的腦袋上。然後一個膝撞，最後再補上一擊勾拳。終於將凌羽打飛。

    但是就這短短的幾秒鐘，幾次出招的時間，對婕絲來說已經足夠了。

    婕絲.美諾直接沖上前，右臂彈出電熱刀。直接一刀砍在了馬歇爾的後背上——微光匕首都能免疫的軍大衣自然不在乎這種量產電熱刀的攻擊，但是婕絲也沒有指望這一擊就破壞對方的大衣，而事實上，這一擊只是她攻擊的開始。

    電熱刀直接在馬歇爾的背上崩斷，但是金屬的碎片爆裂開的瞬間，婕絲左眼的機械眼空洞瞬間功率全開，根據電熱刀和軍大衣撞擊的振動，測算出了軍大衣的結構。

    果然，是模塊化裝甲！

    這種軍大衣顯然不可能是一整個完整的裝甲板。考慮到使用者方便移動的因素，模塊化設計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模塊化裝甲，自然也就意味著結構上的薄弱點。

    這個結構上的薄弱點。明顯地針對高溫和切割進行過處理，但是，婕絲既沒有高溫，也沒有切割，而是直接用雙手，抓住了馬歇爾軍大衣背後的兩片裝甲！

    更重要的是。這件大衣剛才是「滑開」而不是「擋住」了凌羽的匕首！

    就像穿甲彈擊中斜面裝甲有轉正效應一樣，任何鋒利的武器刺中目標的時候。自然也會因為目標表面的性狀而產生不同的力學反應，如果說這件軍大衣是單純的靠材料的韌性和強度抵擋住匕首的穿刺的話，那麼婕絲的手指自然也是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但是，能夠百分百「擋住」謎團匕首的大衣必然是會非常沉重，僵硬，從而影響馬歇爾的動作的。

    因此，結論就剩下了一個，這件大衣除了極端耐高溫之外，更多的是靠使用者的運動，來讓鋒利的武器「滑開」。

    那也就意味著，它的抗撕扯強度，未必很高！

    馬歇爾意識到不對，剛要轉身，突然一道七彩的光芒劃破空氣，凌羽手中的謎團手槍迫使馬歇爾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反身，同樣也給了婕絲所需要的最後瞬間。

    在空洞機械眼的引導下，婕絲的雙手直接切中脊椎位置的薄弱點，向著兩邊用力的一扯。

    婕絲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胸口的微型反應堆轉速提高的聲音，機械的右手還好，而左手的皮膚和纖維植入肌肉幾乎是瞬間破裂，流出了紫色的鮮血，高強度碳素和無機分子強化過的半金屬骨骼此時承受住了考驗。

    僅僅三秒後，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布料撕裂聲，馬歇爾的軍大衣，就被從背後直接撕開！

    終於再次擊退了凌羽的馬歇爾轉過身，一拳將正準備繼續攻擊自己後背的婕絲打飛，而後右手一滑，直接將軍大衣脫了下來，衝著凌羽一甩，而後一拳砸在凌羽的雙臂上，將他逼退的同時自己也飛快地借力後退。

    「別扔，老闆，這是好東西，aca肯定還沒大規模裝備，我要採樣帶回去研究的，如果能大規模裝備，能大大提高破片武器的防護能力。」

    凌羽將馬歇爾的大衣從頭上摘了下來，剛要扔掉，就被婕絲一把接住，而站在十多米外的馬歇爾，明顯眼睛裡開始冒火。

    「抓緊，別分心。」

    凌羽反手一摸，微光匕首重新回到凌羽的手中，黑衣的青年警惕地看著遠處緩緩摘掉領帶，解開襯衫風紀扣的中年男人。

    「搞定了。」

    婕絲用空洞掃瞄了一下破掉的軍大衣，而後甩手將它丟到一邊，顯然，第一個回合，凌羽和婕絲佔了一個小小的上風。

    但是這點小小的勝利的喜悅，在下一秒鐘，就化作了塵埃。

    只穿著襯衫的馬歇爾沒有說話，只是直接衝著兩人衝了過來——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

    凌羽心中的驚訝甚至都還沒完全發酵開來，馬歇爾就一拳砸了過來，凌羽在千鈞一髮之際低頭閃身躲過了這一拳，但是被另一隻手的攻擊擊中，雖然青年雙手擋在身前，但還是被直接打飛了出去。

    而婕絲幾乎也是同樣，就在凌羽飛出去，不到一米的瞬間，馬歇爾就腳下一轉，一擊勾拳打向了婕絲，婕絲的情況稍微好一點，馬歇爾先攻擊凌羽讓她有了一個瞬間抬起左臂，但是藍衣的少女依然被一拳直接打飛。

    好快！

    凌羽一個翻滾半跪在地上，看著重新露出了冷笑的馬歇爾，那一個瞬間，馬歇爾的速度完全不亞於速度強化全開的自己！

    「我說過，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這一個月變得更強了。」

    馬歇爾的聲音，凍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