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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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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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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0:45:54
第2040章 事態真的擴大化了

  桑天良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其實桑天良在他被抓一事上,比狄國功等人更清醒,他雖然身在其中,卻不是當局者迷,而是比蕭雷等一干旁觀者更清楚形勢。

  從起火到被偷襲,再到火速被抓急速立案,桑天良就知道,背後出手整治他的黑手,早就準備充分,要的恐怕不僅僅是將他拿下,而是要借他為火種,點燃晉陽公安系統的火藥桶。

  桑天良心中明白得很,他要麼被對手當成靶子,最後成為可悲的犧牲品。要麼被同一陣營的同伴拋棄,成為可憐的犧牲品,反正看樣子,犧牲的可能性幾乎百分之百了。

  犧牲不要緊,只要主義真,關鍵是,他還真不知道是該堅定立場,還是該咬出狄國功,以爭取寬大處理。

  當桑天良被人架著,以一副逃跑的姿勢暴露在探照燈之下時,他迎著刺眼的燈光,迷迷糊糊看到迎面過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隊人。整整齊齊的一隊人分成兩列,足足有幾十人之多,雖然沒穿軍裝,但從站隊的姿勢和挺拔的姿態來看,肯定是軍人。

  天,竟然出動了一隊軍人,桑天良雖是員警出身,卻也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陣勢,腿都軟了。

  前來營救桑天良的私家保鏢一共五人,都是退伍兵,被包圍之後,只看了一眼就放棄了抵抗。都是經歷過場面的聰明人,一見眼前的便衣軍人個個精幹如虎,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兵痞,而是人人身手不凡的特種兵。

  出動整整幾十名特種兵的大陣勢,別說他們五個人,就是再來十個也不是對手。幾個保鏢對視一眼,放棄了抵擋,束手就擒。

  心中還是大有疑惑,也太誇張了,保護桑天良,至於出動軍隊?再說,就連雷治學雷書記也無權調動軍隊,又是誰有本事調動一個班的特種兵?玩笑開大了。

  桑天良的一顆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現在有好戲看了,私人保鏢被當場抓獲,他一個堂堂的支隊長,竟然驚動了私人保鏢前來營救,他和煤老闆之間的關係,就不打自招了。不但他想抵賴都賴不掉,到底出動的是誰家的私人保鏢,查到誰,誰就要倒楣了。

  別是江剛的保鏢才好,否則事態真的擴大化了……桑天良只覺後背一陣陣發涼。

  ……

  在得知落網五名私人保鏢之後,夏想哈哈一笑,合上了電腦,下達了又一道命令:「宋立,點火。」

  宋立早就萬事俱備只欠夏想命令的東風了,接到夏想的命令,興奮莫名:「是!」

  從嶺南的征戰再到西省的開篇,宋立現在對夏想忠心耿耿,視夏想的命令為死命令。

  宋立不僅佩服夏想算無遺漏的政治智慧,更佩服夏想一往無前的熱血情懷。如今軍中主和派勢大,只管自己家人的幸福,哪管南海風急浪高,一說打仗都怕得要死,讓他們保家衛國?還是別抱希望了。

  一個擁有億萬家產的將軍,一個天天沉醉在溫柔鄉和茅臺之中的將軍,能有拼死一戰的勢血情懷?而不是軍人的夏想勝似軍人的氣概,就讓宋立為之折服,願意為夏想鞍前馬後,全身心輔佐。

  對於夏想對貪官痛下殺手的做法,宋立一百個贊成,他雖然痛恨軍中貪官,對地方上的蛀蟲也是深惡痛絕,尤其是對身為人民警察的狄國功,更是恨不得親手殺之。

  但比起一刀殺死狄國功,他對夏省長精心策劃的讓狄國功火燒眉毛的戰術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妙,簡直太妙了。

  夏想的命令是點火,其實真正的手法是放水。和上次桑天良事件雖然名為放水實際是點火一樣,全是反話。

  宋立立刻聯繫了盧義:「盧義,點火。」

  「好。」盧義的聲音之中也透露出興奮,「終於又要大幹一場了,到了西省,可是憋壞了。」

  其實夏想在西省的進展,比在嶺南快多了,但盧義和宋立還是感覺憋屈,主要是二人以前在軍中,沒有見過如李向文案件一樣的冤案,就胸中始終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點火,不但要四處同時起火,還要煽風點火。

  宋立和盧義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們也有幾名好兄弟在暗中相助。此次夏想上任西省,不但先由哦呢陳和蕭伍開道,又有宋立和盧義保鏢,宋立和盧義還各有人手跟隨,可謂做到了萬無一失。

  宋立和盧義同時發出了點火的命令。

  ……

  狄國功今天坐立不安。

  確切地講,他從桑天良被抓之時起,就開始坐立不安了,只不過今天的狀態加巨了。

  本來他做出讓煤老闆的私人保鏢出動去營救桑天良的計畫,一開始還信心滿滿,認為可以手到擒來,並且堅信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大計,卻沒想到,等人手出發之後,他反而忐忑不安了。

  不知何故,總覺得似乎是哪裡走錯了一步,究竟是哪裡不對,他又想不明白。

  今晚依然來三姨太家中過夜。本來二姨太和四姨太都向他召喚,他卻沒有心思。比起正房和二、四姨太,三姨太最會體貼安慰人,最主要的是,女兒狄枝兒最讓他牽掛。

  坐在客廳的沙發之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的新聞聯播,腦中卻不停地推算保鏢出動營救桑天良的步驟,暗想,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對於桑天良,狄國功還是想保下,而不是丟車保帥。他不是過河拆橋的人,再說桑天良確實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對桑天良有感情。他在市局多年,能上得蕭雷的賞識,下得下級的擁護,靠的是什麼?就是義氣二字。

  不管怎樣,先救了桑天良再說。就算救不出來,也要傳話給他,讓他把緊口風,不能鬆動。

  也是怪張平少和紀委方面太不留情面,現在他連一個口信都傳不過去,控制力度太大了,真有一套!

  狄國功不得不佩服張平少的佈局,完全就是滴水不漏的手段,什麼時候張平少一下變得這麼強大了?背後肯定有高人。

  對於有人拿李向文事件說事,想置他於死地,他冷冷一笑,休想。李向文雖然被他索賄,但只要桑天良不鬆口,再加上李向文已死,死無對證,除非李向文再活過來,否則,誰也別想翻案。

  他相信憑藉他多年在公安系統的經驗,所有證據都被銷毀了,誰想替一個無根無底的屁民翻案,誰就是吃飽了撐的,而且肯定還會自取其辱。

  思索了半天,狄國功總算覺得心裡又踏實了許多,一看表,都晚上九點多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傳來?

  猛然覺得家中冷清了許多,一下驚醒,寶貝女兒狄枝兒怎麼還沒有放學回家?

  一抬頭,三姨太幹雨朵正在沙發上打盹,他拍了拍幹雨朵的大腿:「雨朵,枝兒怎麼還沒有回來?」

  幹雨朵一下驚醒了,打了個哈欠說道:「枝兒說去和同學會餐了,要晚點兒回來,剛才忘了告訴你……哎呀,都九點多了,她說九點之前回來的,我打個電話問問。」

  依然保持著苗條身材的幹雨朵扭動著屁股去打電話了,還沒拿起電話,電話就響了,一下就嚇了狄國功一跳。

  狄國功現在才體會到莫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的說法還真有道理,一個電話就能嚇得他心驚肉跳,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幹雨朵接聽了電話,只「喂」了一聲,忽然就扔了電話,「哇」的一聲失聲痛哭:「枝兒……不見了!」

  「什麼?」狄國功失去了往常的鎮靜,一下站了起來,「怎麼會不見了?」

  「枝兒八點就參加完了同學聚會,同學說她回家了,結果到現在還不見人……」幹雨朵已經支持不住了。

  狄國功也嚇得不輕,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惡運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是上頭有人要調查他,他還不怕,但現在卻是掌上明珠不見了,而且他的女兒年輕又漂亮,一想到萬一……他幾乎驚恐得渾身顫抖了。

  原來被人傷害骨肉的感覺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或許此時狄國功才能切身體會到李老漢的喪子之痛,儘管此時他還不知道狄枝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趕緊打她所有同學的電話,問問她可能的去處。」狄國功也慌亂了,再也沒有了以前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

  幹雨朵到一旁打電話去了,狄國功的手機就及時響了。

  狄國功的手微微顫抖,他心裡慌了,哪怕是雙規他,他也不至於是如此慌神,現在卻是動了他的寶貝,動了他的軟肋,動了他的底線!

  只是狄國功並不知道,狄枝兒的失蹤,才僅僅是第一步。

  電話是正房打來的。

  正房是狄國功相濡以沫的原配,感情也很深厚,自詡為段正淳第二的狄國功喜新不厭舊,主要是他的四個女人都為他生了聰明、帥氣、漂亮的後代。

  正房的電話如一記重拳,正中狄國功的後腰——正房為他所生的兒子,也意外失蹤了!

  狄國功還沒有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隨後,二姨太和四姨太的電話分別打了進來,二姨太的女兒和四姨太的兒子,也同時全部失蹤。

  晴天霹靂……狄國功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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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15:06
第2041章 正式進入了實質性階段

  當年夏想還在燕省的時候,曾傳聞某法院院長一人娶了四房妻子,而且每房都辦了結婚證,等於是擁有四樁合法婚姻。

  此事是真是假,已經不可考,夏想當時也沒有理會此事。但堂堂的狄局擁有四房合法妻子一事,卻是鐵打的事實。

  而且四房妻子,兩兒兩女,不得不說,在得知了狄局的幸福生活之後,夏想腦海中迅速閃現出民國電視劇中國民黨公安局長的形象,想想在新時期的現在,還有一名局長在草菅人命之後,坐擁幾房姨太,是歷史的進步還是倒退?

  狄國功四房老婆,同時四起點火,在事情沒有最後水落石出之前,夏想被狄國功污蔑為血手夏想。當年的玉面夏想形象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面形象。

  其實,許多人——主要是夏想的對手們——誤會了夏想,任何時候,夏想都會堅守做人的底線,不會傷及無辜。

  ……

  在相繼接到正房、二姨太和四姨太的電話之後,得知兩兒兩女同時失蹤,狄國功感覺就如五臟六腑同時被人摘走一樣,痛徹心扉,終於嘗到了失去親人的痛楚。

  許多時候,高高在上的一類人見到百姓的疾苦不會同情,是因為沒有感同身受。

  就如當年狄國功向李向文索賄時,從來不會考慮到李向文也有父母,也有親人。而在他默許桑天良指使社會散閒人員當街打死李向文時,他更不會有切身的喪子之痛。而今天,他終於品嘗到了苦果,就如同心肝被人強行摘走一樣,巨痛無比。

  狄國功昏死了過去。

  他昏死了不要緊,三姨太卻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驚慌之下,想起了報警。

  不止三姨太報了警,正房、二姨太和四姨太都報警了。

  作為破獲重大制假案的人民衛士、打擊經濟犯罪分子的人民英雄,狄國功在人前人後的形象非常正面,他不但一直是以偉光正的形象示人,而且從未出過生活作風問題。但今天,卻爆出了一個震驚晉陽乃至西省,不,而是全國的醜聞。

  ……

  桑天良及前來營救他的五名私人保鏢,被一個不剩全部當場拿下!

  被擊昏的幾名紀委工作人員,在之前已經被緊急送往了醫院。幾人並無大礙,私人保鏢旨在救人,而不是害人,並沒有痛下殺手。

  士兵沉默地將幾人圍在中間,幾人誰也沒有動手反抗,也算是識趣。身為退伍兵知道軍人執行命令的決絕,也不知道對方接到的是什麼命令,稍有反抗,或許就是格殺無論的下場。

  死在軍人手中白死,不划算。

  幾人被抓之後,被分別關押在單獨的房間,顯然,對方不但事先準備好了陷阱,還準備好了餡餅。果然,很快就有深諳心理戰術的高手前來,分別審訊每一個人。

  由此,桑天良事件進入了第二階段。

  桑天良事件進入了第二階段,也就是正式進入了實質性階段,桑天良暫時還嘴硬,不肯吐口。但前來搭救他的幾名私人保鏢就不同了,在高手的審訊下,很快就交代了幕後主使。

  主要是不說不行,審訊私人保鏢的人,不是地方官員,而是軍人!

  私人保鏢摸不清情況,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軍人出面審訊。但作為退伍軍人,他們清楚既然驚動了軍方,事情的性質就大不一樣了。死扛到底是不理智的做法,軍人不講情面,說動手就動手,說致殘就致殘,沒地方說理去。

  保鏢的落網和招供,標誌著桑天良事件終於牽涉到了西省最為龐大也最為神秘的煤老闆群體,一直在國內新聞之中負面新聞不斷的西省煤老闆們,將會在夏想面前展現最為真實的一面,同時,也將和夏想之間上演一場利益攸關的生死較量。

  桑天良雖然還嘴硬,還想硬撐,但天亮的時候,被打昏的紀委工作人員出院之後,再次冷冰冰地坐到他的面前,不再是以前笑眯眯的模樣,而是冷若冰霜地扔下了一句話:「桑天良同志,你不要再硬撐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紀委人員將筆記型電腦推到桑天良眼前,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是桑天良和阿眯的親密姿勢,是轟動整個網路的標準銷魂照。

  如果說以上新聞還不算讓桑天良震驚並羞愧的話,那麼當他看到網友人肉出來阿眯的真實身份之後——被紀委控制的桑天良一直處於與外界隔絕的狀態之中,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氣得差點吐血,他的心肝寶貝、愛若珍寶的女人,他一直以為是一輛新車,沒想到是一輛重新噴漆的二手車,是一隻早就被千人萬人穿過的破鞋!

  桑天良差點眼前一黑暈倒在地,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感覺非常不爽……等再看到網上的爆料,不但翻出了李向文事件,還直指狄國功,甚至還有個別不明真相的線民指出整個事件其實是劍指西省的官商勾結,他的心理防線就接近崩潰了。

  再加上救他的幾名私人保鏢的落網,桑天良就知道,他走投無路了。

  桑天良啞著嗓子,紅著眼睛,在愛情和事業雙重打擊之下,失去了鬥志,伸出一隻手:「請給我了一支煙……」

  兩名紀委人員相視一眼,都對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

  天亮的時候,來來往往的晉陽大街之上,市民們迎著朝陽滿懷希望去上班。本以為今天會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在路過市委門前的大街時,就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市委的門口,比往常多了不少行跡可疑的人。能讓普通市民也看出形跡可疑,就證明便衣不是一般的多……出什麼事情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管是不明真相的群眾還是明白真相的群眾,都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確實是出大事了,不但是大事,而且還是令人啼笑皆非的糗事。

  市公安局副局長、人民衛士、打假英雄狄國功同志的四位妻子——沒錯,確實是四位妻子,如假包換,同一時間因為相同的事情來到了市委——都來向市委反映兩件事情,一是請求張平少張書記過問自己孩子失蹤一案,二是控訴狄國功重婚罪。

  有人說過,凡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那麼如果凡是以耍流氓為目的的結婚,又該如何定義?

  其實本來四位妻子本來沒有要控訴狄國功的意思——不是不想,而是在沒有碰面之前,誰也不知道如段正淳一樣的人物在現實生活中會真的存在——幾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更不相信狄國功真有一龍四鳳的本事。

  結果是正房先來市委,仗著市局副局長夫人的身份,坐在張平少辦公室不走,非要讓張平少親自關注她的兒子失蹤一案。張平少正應付時,狄國功四姨太到了。

  四姨太生的也是兒子。

  四姨太才說幾句,正房就聽出了不對,然後二人就在市委書記辦公室上演了一場二女爭夫大戰。正爭得不可開交時,二姨太又出現了。

  二女爭夫就變成了三女爭夫,吵得不可開交,鬧得整個市委幾乎人人皆知。狄國功本來名氣就不小,如此一來,更是引發了海嘯一樣的轟動。

  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都以為三個女人一台戲已經很了不起了,不想又平空殺出一個女人,竟然成了四女同台競技,簡直就是一場聞所未聞的現實版的天龍四部。

  不少人都震驚于狄國功怎麼能同時周旋在四個女人之間,也有人不相信狄國功真是這樣的人,不過又一想,國內還出現過搜集和珍藏女人內褲的市委書記,也就釋然了。官員也是人,是人的地方,就有能人異士。

  狄國功一舉成名。

  在市委書記、市長、公安局長以及市委所有領導面前,因為四個子女失蹤一事,四個妻子齊上陣——不是打麻將,是打擂臺——讓狄國功的一世英名和偽裝,毀於一旦!

  如此具有第一現場視覺衝擊力的事實,閃亮了每一個市委領導的黃金眼。

  而此時的狄國功正帶領市局的親信,發動他在晉陽的每一處關係網,發誓就是大海撈針也要將四個兒女們撈出來。儘管他也清楚,四個兒女同時失蹤,肯定是一出精心籌畫的陰謀,但父子父女連心,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他要不顧一切,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敲碎幕後黑手一臉奸笑背後的滿嘴鋼牙。

  狄國功快瘋了,不瘋不行,他剛剛收到了兩個女兒的短信——偏偏是女兒,可見對手深諳他的心理——短信很短,意味雋永:「爸爸,壞人要……我!」

  想像的空間很大,但狄國功不敢去想像,一想到水靈靈的才剛成年的女兒在魔爪之下的掙扎,他恨不得殺了幕後黑手。

  但幕後黑手,到底是誰……狄國功不敢猜測。

  狄國功中計了,一是他的婆娘們大鬧市委,讓他名聲掃地,同時為他的政治生命劃上了句號。二是他大肆動用關係網搜查四個兒女之舉,讓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影子,時刻不離地跟隨他的腳步,將他在晉陽經營幾十年的關係網,經此一戰,摸得一清二楚!

  狄國功如果此時回頭看上一眼,哪怕停下腳步冷靜地思索一下,他也不會一步步走向深不可測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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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15:22
第2042章 雷治學態度突變

  晉陽局勢的突變,讓許多人始料不及。

  不僅僅是始料不及,也同時措手不及!

  雷治學正要前往京城參加一個會議,一早來到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喝一口茶交待一些事宜,陳皓就急急進來彙報最新動態了。

  「狄國功亂了……」

  由於過於緊張再加上慌亂,陳皓有點語無倫次了。

  「什麼亂了?」雷治學此時還不知道市委已經出了大事。

  「市委出亂子了……」陳皓大喘氣一樣又憋出來一句。

  雷治學很不滿地說道:「陳皓,你跟了我幾年了?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

  陳皓壓了壓內心的慌亂之意,深吸了幾口氣,才算理清了思路:「狄國功四個女人大鬧市委,四個孩子一夜之間全部失蹤,狄國功現在發瘋一樣帶人全市大搜查,事情……不好收場了。」

  雷治學一下站了起來,帶動了剛剛泡好的一杯濃茶,茶杯連同熱水一下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甚至還有不少熱水濺到了他的腿上,他也渾然不覺,一臉震驚:「怎麼亂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瞎胡鬧!」

  雷治學幾十年的涵養和鎮靜,差點失控,還好陳皓跟他多年,知道他的脾氣,就及時插了一句:「領導,事實清楚,市委人人都看到了四女大鬧市委的一幕,事情,瞞不住了……」

  瞞不住了?好一個意味深長地瞞不住了,雷治學緩緩坐了下來,讚賞地看了陳皓一眼,慢慢平息了心情,也是,不管如何,狄國功再折騰再鬧騰,和他也沒有直接的利害衝突,官場之上,凡事也要講究一個公正,狄國功的事情瞞不住了,就是說,狄國功保不住了,他又何必再多管此事?

  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好了。

  低頭拿起一本書,正要假裝翻看幾眼,陳皓的電話響了。

  陳皓背身接聽了電話,只聽了幾聲,就忙掛斷了電話,一臉驚愕:「領導,昨晚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雷治學將書一扔,「啪」的一聲:「說話不要氣喘,一口氣說完。」

  陳皓知道雷治學生氣了,不敢再賣弄——其實他不是賣弄,而是嚇倒了——急忙說道:「煤老闆出動私人保鏢去營救桑天良,還打傷了紀委人員,結果被全部當場抓獲。」

  這一次雷治學沒有震驚得不知所以,只是一臉陰沉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去請夏省長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雷治學一瞬間想通了,他要從現在起由台前轉到幕後,不再和夏想有任何形式的表面上的不和,哪怕是一點兒正面的衝突都不要有,要努力營造出省委一團和氣的新氣象,凡是夏想要努力推動的工作,他都會支援。凡是夏想反對的事情,他也會默許。

  因為雷治學清楚得很,從現在起,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夏想將會面臨著煤老闆們聯合的反撲,他就不必再摻和其中了,只管袖手旁觀,在一旁欣賞夏想怎樣焦頭爛額就行了。

  等到夏想支撐不住的時候,他再輕輕伸手一推,讓夏想一頭栽倒,也是妙不可言的美事。借刀殺人永遠比自己動手高明,否則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還有損他光輝正面的形象。

  現在嘛……既然夏想已經以一副穩坐釣魚臺的高明,動了桑天良不算,還要動狄國功,他就順水推舟,擺出一副任由夏想為所欲為卻無可奈何的態勢,既可以為夏想的瘋狂之舉推波助瀾,又可以在夏想鬧得塵土飛揚時置身事外,還可以在不可收拾時挺身而出,顯示出他身為一把手的權威和一舉定乾坤的大勢。

  總而言之一句話,最後夏想萬一轉型成功,功勞歸他。夏想轉型失敗,被煤老闆收拾得狼狽不堪,他再出面收拾殘局,力挽狂瀾。

  打定了主意,下定了決心,雷治學反而一下輕鬆了許多,相信他在夏想和煤老闆的較量中,完全可以做到置身事外,並且能坐收漁翁之利。所以當雷治學聽到夏想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他腳步輕鬆地出門相迎,擺出了熱情、公正的姿態,要和夏想進行一番影響整個西省政局的對話。

  就和許多人認為空氣的污染和自己沒關係一樣,覺得低碳生活從我做起,只是一句空談,並不認為大氣污染日益嚴重,和自己開的大排量汽車、抽的煙以及浪費的食物都有密切的關係。每一個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之中,再有權有勢有錢的權貴階層,也得生活在地球之上,逃得過有毒食品,也逃不過污染的空氣!

  如果每一個人都切實地認為,買車沒有必要追求高排量——在歐洲已經為了限制二氧化碳的排放而大量採用渦輪增壓發動以改善空氣染汙之時,國內才剛剛進入汽車排量越大越有面子的初級階段——吃東西沒有必要鋪張浪費,那麼,世界將會變得更加美好。

  同理,若知道了以上道理,雷治學也不會一廂情願認為在西省即將到來的對抗大戲之中,他真能做到置身事外,並且還能做到到最後一刻再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再說,就算他想,夏想也不會讓他如願。

  「夏想同志,等聽取了張平少同志的彙報之後,省委再研究狄國功問題的處理意見。」

  「省委對於桑天良問題的立場是一貫的,就是嚴懲員警隊伍中的敗類,清除出去任何一個害群之馬。」

  「為了迎接付副總理的工作視察,我建議,省政府立刻召開一次能源型經濟轉型的聯席會,如有必要,我也可以出席會議。」

  「……」

  雷治學態度積極,出人意料地對夏想各項工作表示了大力支持的態度,也是夏想來到西省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省委一把手的肯定,他差點被雷治學感動了。

  不過……夏想可不會真的感動。在聯想到桑天良昨晚之事和狄國功即將身敗名裂的重大變故,雷書記態度突然轉變的背後,大有耐人尋味的內容。

  夏想就姑且聽之,並且對雷治學的支持表示了感謝。政府召開能源型經濟轉型的聯席會議,雷治學親自出席的話,意義非同尋常,是雷治學正面表明對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支持,也是中央批准西省成立能源型經濟轉型試點區之後,身為省委書記的他第一次公開表態。

  當然,夏想更清楚的是,雷治學的態度大變,可不是因為付伯舉的工作視察,付伯舉再是副總理,他的面子還不足以讓雷治學急不可耐地出面表態,雷治學的身後勢力,可比付伯舉有分量多了。

  那麼就證明了一點,雷治學可能會在突變的西省下一步的局勢之中,一改以前的消極態度,而改變為虛虛實實結合的手法,以謀求利益最大化。

  由此,夏想也發現了雷治學精明的一面,不愧為一個派系的後備力量,雖然有時思路保守了一些,但政治智慧也確實不低。

  雷治學送夏想到門口,握住夏想的手說道:「夏想同志,省委要統一認識,為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所有人都動員起來,獻計獻策。」

  回到辦公室,夏想會心地笑了,好一個因勢利導的雷治學,有一套。不過他很清楚雷治學是想從中得到什麼……

  ……

  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蕭雷拍了桌子,摔了杯子,踢了椅子,卻依然無濟於事,狄國功發瘋一樣在全市範圍大搜查,根本就不聽他的話,也不回市局,完全失去了理智。

  市委上演的四女共爭一夫之事硝煙已經落定,一個正房三個姨太都被請走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當年在燕省也有四女爭一夫的傳奇,不想事隔多年,在西省又再次上演了奇跡,可見,大部分官員不讀書——狄國功的大名半天時間傳遍了晉陽所有的大街小巷,成為無數晉陽百姓茶餘飯後喜聞樂見的話題。

  市委隨後召開了緊急會議,研究狄國功的問題。

  攜四女爭夫之餘威,張平少完全掌控了常委會的節奏,要求市局立刻停止狄國功的職務,並依法對狄國功採取雙規措施。

  市長范經綸、市公安局長蕭雷等人,反對對狄國功雙規,聲稱只憑生活作風問題就雙規市局一名副局長,有失嚴謹,要多方調查之後,才能進入雙規階段。現在還不好證明狄國功同志就一定有經濟問題。

  市紀委書記夏永存忍不住了,當即質問蕭雷:「蕭雷同志,你問你一個情況,你一個人的工資養家糊口夠不夠?」

  蕭雷不好回答,只好含糊其辭:「省著點,總是夠用的。」

  「狄國功是副局長,他的工資比你要低一些,他一個人的收入要養四個家,你說,他不兼職賺錢,怎麼能行?」

  一句話引發了滿堂哄笑。

  最近常委會以壓倒多數通過了決議,要求市局對桑天良雙開,同時停止狄國功職務,並且要求狄國功在規定的時間和地點交待清楚四個女人的事實,同時要求市局調查狄國功的經濟問題……

  會議通過決議後,預示著桑天良和狄國功事件終於合併一處,順利進入第二階段。

  但不少人都疏忽了一點,為什麼張平少對桑天良事件牢牢抓在手中,卻對狄國功事件放手不管,任由市局自查自糾?

  在狄國功即將面臨人生之中一個事關生死的重大考驗之際,夏想也正式迎來了上任西省之後的第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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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15:46
第2043章 一場風波即將醞釀成形

  桑天良招供了。

  不但招供了他指使他人打死李向文一事,也供出了他為虎作倀,替狄國功鞍前馬後效勞的眾多醜事。也不是桑天良沒有節操,不替狄國功死撐,而是幾名保鏢毫不猶豫地供出了幕後主使的煤老闆,同時,狄國功事發的消息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桑天良一聽之下,本來已經瀕臨崩潰的心理防線,更是一瀉千里,再也撐不住片刻了,一五一十地吐露出了全部真相。

  他交待的事情之多,大大出乎紀委人員的預料。幾名辦案人員還以為桑天良只是一個小蝦米——他們當然並不知道內情,誰也不會提前對他們透露過多,以免產生誤導——沒想到,桑天良表面上是一個小蝦米,暗地裡卻是一條大魚。

  一條非常巨大的魚!

  紀委工作人員興奮了,由桑天良引出了狄國功,再由狄國功不一定會引出什麼更大的魚。如同見到魚兒就會雙眼發亮的貓一樣,紀委辦案人員,哪一個不想自己經手一樁驚天大案?

  在向紀委做過請示之後,辦案人員更加躊躇滿志了,下定決心要辦一件轟動西省的大案出來。

  桑天良的供詞再加上保鏢們的供詞,一場風波即將醞釀成形。

  ……

  所有人都不會甘心退下歷史舞臺,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蝦米,哪怕是作惡多端的蝦米。

  實際上,毫不誇張地講,在遍佈省部級和正廳級的晉陽,別說桑天良是小蝦米了,狄國功其實也是小蝦米,但小蝦米卻也能禍國殃民。

  狄國功卻並不認為自己是小蝦米,更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禍國殃民。沒有信仰的可怕正在於此,做出了窮凶極惡之事,卻不知為過,反而認為是理所應當!

  夏想對桑天良和狄國功痛下殺手,也正是基於以上認識。有些惡人,不打到他痛,不讓他知道害怕,他永遠沒有悔改之心。

  但狄國功此時並沒有意識到他真實的處境,誰打電話都不理會,也不管市委對他的處分決定,只顧瘋狂地領著幾名忠心耿耿的手下,發動了他多年在晉陽經營的勢力,動用了全部的關係網,幾乎將整個晉陽的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個底朝天。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狄國功幾乎驚恐萬分了,怎麼可能?怎麼會?!以他在晉陽的勢力,就是一個小偷偷了錢包,他一個電話打出,半個小時內就能完璧歸趙,四個大活人,要吃要喝要住,不管是藏在酒店還是隱蔽的角落,怎麼都逃不過他的搜查。

  晉陽是他的地盤,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第一寸土地都無比熟悉,哪裡藏汙納垢,哪裡是重災區,哪裡乾淨,他都瞭若指掌,怎麼會發動全部力量,也找不到四個大活人。

  難道是……被撕票了?

  狄國功活了一把年紀了,從來沒有如現在一樣焦頭爛額並且驚恐萬分,如果現在讓他拿自己的命去換四個兒女的命,他二話不說就會掏槍自殺,可惜,他一個消息都收不到,完全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要怎樣,也不清楚四個兒女到底算是失蹤還是被綁架。

  當了一輩子公安,最後卻被人算計得團團轉,情何以堪!

  狄國功恨得咬牙切齒,氣得暴跳如雷,但都無濟於事,四人就如平空消失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也沒人再打來電話索要贖金或是別的什麼。

  一開始,狄國功也懷疑事件的幕後主使是高層人物,但也只能想想而已,說都不敢都說出口,何況去當面質問了?如果他敢懷疑省委領導指使他人綁架了他的兒女們,只要他話一出口,就是嚴重的政治錯誤!

  狄國功最懷疑的人其實不是夏想,是張平少!

  一直以來,張平少和他都不和,而且張平少始終無法掌控市局,再加上張平少在桑天良事件上的態度,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張平少是桑天良和他的事件的幕後黑手。

  但隨後,隨著事態的進展,狄國功卻將矛頭轉到了夏想身上,原因是他越想越覺得以張平少的政治智慧,不足以布下如此嚴密的一個局,縱觀整個省委,和他站在對立面並且最有智慧者,唯夏想一人而已。

  ……不管狄國功如何設想整個事件的幕後種種,他離真相還很遙遠,以他的小蝦米的級別和政治智慧,和夏想相比,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了,而且夏想完全沒有將他當成政治對手,他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或者說,只是一個可憐的犧牲品。

  小蝦米的境界永遠無法體會到高層的胸懷,到了夏想的位置,登高而望,不敢說天下在手,至少也是西省在握,在他的高瞻遠矚之中,狄國功終究只是一個貪財忘義、殺人放火的人渣罷了。

  不過人渣和酒渣一樣,也有用處。

  狄國功鬧騰了整整一天,他身後的人也跟在他的身後,來了一次意義重大影響深遠的晉陽一日遊。

  不止在他的身後有人不離左右地跟蹤,他吩咐下去的其他人手的身後,也都有不少影子。而且每一個影子都非常專業,飄忽不定,若即若離,以狄國功手下的專業性和水準,絲毫沒有察覺。

  於是,狄國功在整個晉陽的勢力,全部暴露在幕後人物的眼皮底下,被一絲不差地紀錄在案。相當於整個晉陽地下的關係網,對幕後人物來說,完全暴露在了眼前。

  再加上由桑天良事件引發的保鏢落網,落網之後供出煤老闆勢力,等於是說,晉陽在幕後人物的面前,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扯下了。

  ……

  狄國功最後的命運如何,正朝著夏想設想的方向迅速滑落,除非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出現,否則狄國功必將成為晉陽地震的導火索。

  下班後,夏想還沒有出門,就接到了哦呢陳、蕭伍和宋立等人的電話,接完電話之後,沉思了片刻,吩咐唐天雲:「天雲,你和國務院辦公廳聯繫一下,確定一下付副總理工作視察的排程,另外,安排一次能源型經濟轉型的聯席會議。」

  唐天雲應了一聲,迅速記錄了下來,又問:「雷書記是不是出席?」

  「就按雷書記出席的規格安排。」

  「有沒有工商界人士出席?」

  「有,肯定……有。」夏想會心地笑了,所謂工商界人士,對西省而言,就是專指煤老闆們了,「這次的聯席會議,就是專門為他們而開。」

  「……」唐天雲面露疑惑之色,一下沒跟上夏想的思路。

  「桑天良事件如果還不讓一些人跳腳,狄國功事件就真正觸動了一些人的底線,聯席會議的召開,是一個向我示威的好機會。」夏想呵呵一笑,「等著一場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何止一場好戲……夏想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下班時分打來的電話,多半是吃請的邀請,夏想就不太想接聽,或許是有預感,微一愣神,他還是不經唐天雲之手,親自接聽了電話:「你好,我是夏想。」

  「夏省長好!」話筒中傳來了清脆的女聲,脆生生,清靈靈,就如山澗的一股清泉奔流而出,一下讓人感受到春意撲面而來。

  儘管夏想從未聽過她的聲音,也未曾和她見過一面,但他一下猜到了來人是誰——陳豔。

  夏想「哦」了一聲,淡淡地問道:「你是哪位?」

  「我是陳豔,夏省長肯定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了,不過不要緊,我可是對夏省長久仰大名。」陳豔的聲音透露出微微的興奮之意,也不知是真的激動還是假裝。

  「有什麼事情?」夏想依然不冷不熱,就等陳豔切入主題。

  「今晚,想請夏省長吃飯。」陳豔的提議很突兀,一般來說,請省長吃飯是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作為一省的最高行政長官,國內一共才有多少名省長?省長是無數人仰望的存在,不知有多少人想和省長通話而不可能,更不用提和省長坐在一起吃飯了。

  「不好意思,晚上有約了。」夏想很乾脆地拒絕了陳豔,他倒要看看,陳豔如何說服他。

  「省長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也是一片誠心。」陳豔懇求的聲音流露出嬌柔之意,「而且,我也有一項重大投資要和省長談談。」

  陳豔知道夏想辦公室的電話並不難,但她要請到夏想,就不容易了,所以,她必須使出渾身解數。

  「有什麼投資項目,請和分管的副省長聯繫……」夏想見陳豔沒有誠意,微一停頓,就意欲掛斷電話。

  「省長,我還有話要說。」陳豔知道如果夏想掛了電話,她再想和夏想通話,就難如登天了,忙不迭地說道,「我手中有百分之五的安達礦業的股份,想要轉讓……」

  「……」夏想微微一笑,陳豔果然不簡單,一下就命中了他的軟肋——雖然稱之為軟肋並不確切,但也必須要說,也確實是他下一步的落腳點。

  「這樣……」夏想微一沉吟,拿捏了一下,「你和我的秘書通一個電話。」

  放下電話,在一旁聽得真切的唐天雲會意地笑了。

  晚上,夜風習習,春意醉人,夏想赴了陳豔之約。作為他和陳豔之間的第一次過招,出現了極具戲劇性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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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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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4章 十面埋伏

  在夏想動身啟程和陳豔會面之時,桑天良和保鏢同時招供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市委。

  張平少召集部分市委領導,召開了一個小範圍內的碰頭會,商議針對桑天良的處理決定,同時,再次就狄國功問題的定性,進行討論。

  張平少要求市局切實拿出解決問題的態度,立刻控制狄國功的行動,不能再任由狄國功在晉陽鬧得塵土飛揚。

  市長范經綸慢條斯理地說道:「狄國功同志雖然生活作風存在著嚴重的問題,但他的工作一向還算認真嚴謹,他的四個兒女失蹤了,身為父親,情切之下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也算情有可原,平少同志,國功同志的做法雖不合法,但合情理,是不是要適當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范經綸說話時拿腔拿調的姿態顯得很有姿態,擺出居高臨下俯視張平少的態度,他雖然是市長,但資歷比張平少老,在晉陽工作的時間又很長,張平少對他也算尊敬,他就有點以老賣老。

  范經綸話一說完,蕭雷也氣勢十足地說道:「經綸同志說得在理,請平少同志慎重考慮。狄國功同志是市局的一面旗幟,他倒了,對市局的士氣影響很大。」

  張平少面對范經綸和蕭雷咄咄逼人的氣勢,似乎失去了以往的鎮靜,微有慌亂地說道:「經綸和蕭雷兩位同志言之有理,我再考慮考慮。」

  散會後,范經綸和蕭雷走出市委大院,上了同一輛車。一上車,范經綸就說:「陳豔出動了?」

  「嗯!」蕭雷重重地點頭,忽然又面露疑色,「張平少怎麼又變了態度?莫不是他又聽到了什麼風聲?」

  「恐怕還和雷治學態度大變有關。」范經綸手指不停地在腿上敲擊,似乎在哼一首遙遠的關於蘇聯的歌曲,他意味深長地一笑,「屁股決定政治立場。」

  「雷治學突然積極地表態要支援能源型經濟轉型,是政治需要還是真實立場?」蕭雷不解地問。

  「應該是兩者兼而有之。」范經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一切胸有成竹。

  「范市長……」蕭雷猶豫一下,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我的態度是,保下狄國功……請指示。」

  在車上,在私下的場合,蕭雷如此鄭重其事地請示,倒是讓范經綸一愣,他微微一怔,才緩緩地說道:「國功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同志,能保多少就保多少,你盡力吧。」

  蕭雷見范經綸只說漂亮話不承擔責任,心中有些不滿,但也只能如此了,就點頭說道:「就按范市長的指示精神辦。」

  范經綸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閉上了眼睛。

  ……

  張平少和市紀委書記夏永存相對而坐,辦公室中燈火通明,因為夜晚的緣故,比白天安靜了許多。

  「張書記,桑天良招供的供詞,觸目驚心啊。」夏永存連連搖頭,「現在的問題是,市里兜不住了,最後牽涉到什麼級別,要達到什麼效果,必須省裡點頭才行。」

  張平少點點頭:「我會就此事向雷書記、夏省長、張書記彙報一下,你也做好準備,隨時和省紀委、省公安廳方面進行溝通。」

  「溝通容易,但落實難。」夏永存還是搖頭,「狄國功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放一放,是要放一放。」張平少意味深長地笑了,「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啊?」夏永存大吃一驚,「張書記,我可是接到了不少為桑天良求情的電話,都是有頭有面的人物,還有不少晉陽的煤老闆勢力也聯手施壓,聲稱要取消許多捐助。動了一個桑天良就鬧得這麼大了,再動狄國功,市里最後沒法收場可怎麼是好?」

  張平少卻是神秘而自得地一笑:「不要擔心,永存,車到山前必有路。」

  ……

  車到山前必有路這句話,眼下對狄國功並不適合。一天下來,他累得精疲力竭卻一無所獲,四個兒女一個也沒有找到。

  到了晚上,他終於絕望了,也走累了,一屁股坐在路邊的水泥地上,雙手抱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曾幾何起,他以為他可以橫行無忌,他手中的權力可以為所欲為,尤其是在晉陽的地面上,他就是土皇帝,他就是霸主,誰也奈何不了他。

  不提他用幾十年時間編織的地下勢力,就是他幾十年間用錢砸出來的關係網,至少也會牢不可破,保他一生平安無事。現在他卻是如此地無助,身為公安局副局長,可以草菅人命可以一言定人生死的晉陽一哥,現在卻連自己的兒女也保護不了,他何其無奈!

  狄國功一人痛哭了半天,身邊的人面面相覷,從來沒有見過向來一副天不會塌下來的表情的狄局,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誰也不敢勸上一句。

  狄國功現在服軟了,如果有人告訴他可以讓他見一見他的四個兒女,讓他磕頭他都願意。

  突然,手機響了,狄國功一躍而起,急忙接聽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了對他來說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爸爸,你在哪裡,快來接我。」

  狄枝兒!

  狄國功一下跳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狄國功見到了失蹤了整整一天的四個兒女,四人衣著整齊,安然無恙,兩兒兩女,被扔在一處不算荒涼的路邊。

  和狄國功驚喜交加不同的是,四個兒女都對他怒目而視,沒有一人和他親熱。狄國功清楚,他隱瞞多年的事實終於被揭穿了,四個同父異母的兒女湊在一起,得知他分身有術,一人擁有四個家庭,對他有好氣才怪。

  四人對於何人綁架他們,一問三不知,就知道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在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之中。幾人沒有受到一絲傷害,也沒有受到任何人身威脅,期間,也根本沒有人現身和他們接觸,似乎只是為了讓他們湊在一起一樣。

  幾人就開始說話,說來說去就說到了各自的家庭,最後狄國功很不幸就暴露了身份。可憐狄國功費盡心計花費十幾年時間精心編織的謊言,半天時間就破滅了,他美好的形象也在四個兒女的心目之中,一落千丈。

  形象破滅了還好說,關鍵是幾人也忘記了身處險境之中,你一言我一語召開了一次針對狄國功的討伐會,結果狄國功十幾年付出的心血和父愛,在幾個兒女的心目之中,瞬間冷淡。

  後來,幾人同時又困了,迷迷糊糊就又睡著了,醒來之後卻發現被人扔到了路邊,然後就通知了狄國功。

  狄國功面對眾兒女的冷淡和指責,欲哭無淚,他知道,不管幕後黑手是誰,其用心之深之歹毒,是他生平僅見。不但毀了他的聲譽,毀了他的前程,也毀了他的家庭和高大的父親形象,可以說,經此一事,他將失去一切,將會……一無所有!

  狄國功咬牙切齒,不管是誰算計了他,他都要報仇!

  拿起電話,他打給了蕭雷:「蕭局,我想和你見個面。」

  蕭雷答應了:「老地方,注意一下安全。」

  「好。」狄國功掛斷電話,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反正他一無所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拼了。

  ……

  悠揚的小提琴奏出的是優美的《梁祝》,以悲情的梁祝作為背景音樂,似乎並不適合眼前的氣氛。夏想和陳豔相對而坐,他一臉淡然笑意,接過陳豔素手泡制的香茶,輕抿一口,說道:「不錯,有高山流水的意境。」

  陳豔和季如蘭有相同之處,都有雅致的一面,都會茶道,但在她稍嫌妖豔的容貌之下,卻有一股清香,倒讓夏想暗暗稱奇。

  聞香識女人,身有清香的女人,多半正派,但陳豔舉止之間,卻有輕浮之意,就讓自認還算對女人小有研究的夏想也頗為不解,陳豔到底是正派還是妖豔,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的矛盾綜合體?

  「夏省長,我手中擁有百分之五的安達礦業的股份,想轉讓出去,不知您肯不肯幫我介紹一個誠實守信的買家?」陳豔一邊泡茶,一邊輕聲細語地說道,「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股份留在我的手中,除了分紅並無大用,還不如轉讓給有心人。」

  好一句有心人,此言一出,立刻讓夏想對陳豔另眼相看!難道說,陳豔對有外部勢力想介入西省的能源產業,有所耳聞?主動轉讓股份,也求獲得利益最大化。但問題是,她拿了江剛的股份就轉手套現,如何向江家父子交差?

  「茶是好茶,就是火候太過了。水溫過高,茶葉易老,欲速則不達。」夏想不接陳豔的話,巧妙地打了一記太極推拿。

  陳豔莞爾一笑:「夏省長不用擔心我怎麼應付江家父子,現在最該擔心的是,要怎樣過我這一關。」話一說完,她長身而起,而背景音樂也由《梁祝》陡然一變,成了《十面埋伏》。

  陳豔隨著樂曲翩翩起舞,在並不大的靜室之中,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擺動之間,將她身材的妙處一覽無餘地呈現在夏想面前。

  而其後,音樂的節拍一變,鏗鏘間增加無數肅殺之氣,而陳豔每邁出一步,身上的衣服就抖落一件,不多時,她展現出了最驚豔最原始的一面,婷婷肅立在夏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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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16:22
第2045章 意志之戰

  夏想目不轉睛,似乎是在欣賞,又好象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窗外有風,風動窗櫺,微有叮咚的風鈴之聲,再加上靜室頗有幽靜之意,佈局又安排得巧妙,月上中天,月光如水,從窗外傾瀉而入,灑落萬點銀輝。

  房間內的燈光突然就熄了。

  月光打在陳豔身上,讓她整個人如同籠罩了一層朦朧的月暈一般,皎潔如月下仙子。

  不得不說,夏想見識過無數女人,純美如畫的古玉,純潔如冰的宋一凡,溫柔如水的衛辛,抑或是潑辣勇敢的連若菡,也都各有情調,各有女人風情,但和眼前的陳豔一比,都稍有不如。

  並非不如陳豔美貌,也並非不如陳豔動人,實話實說,陳豔論美貌不如連若菡,論身段不如季如蘭,論純美和純潔又不如古玉和宋一凡,但她卻有夏想眾多女人都所不具備的一點——風情。

  其實說風情並不準確,夏想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各具風情,甚至肖佳還可以稱得上風情萬種。但都不如陳豔會調情,對,調情!

  男人女人之間,其實事情就那麼點事情,目的很簡單,過程很重要,前戲最見功底。從一個女人會不會調情,就能分辨出她內心的渴望是悶騷還是明騷。夏想的女人們,不管是哪一個,都遠不如陳豔深諳男人三味,深知男人心理。

  也不如陳豔會挑逗男人心底最深最強烈的欲望!

  男女之間,其實要的就是一個情調,調情高手的女人,又加上有妖豔之姿,裸體之態,尋常男人必定甘為裙下之臣。

  只是,夏想……不是尋常男人。

  不說夏想經歷豐富,就是他經歷過無數各具風情的美女,不能說對美女有了免疫力,至少不是精蟲上腦的類型,更不是一見女人就把持不住的貨色,他靜靜地欣賞陳豔的妖豔之姿和魅惑之態,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安然靜坐,仿佛眼前不是一名美麗而裸體的女人,只是一尊雕像一樣。

  陳豔也有意思,也是靜靜地站在夏想面前,既不上前一步,也不多發一言,月光就如靜止的時間一樣,流淌在二人之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背景音樂再次改變,有高山,有流水,正是一曲曲高和寡的《高山流水》。陳豔終於幽幽歎息一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

  ……

  狄國功和蕭雷一見面,他第一句話就說:「蕭局,請再多給我一天時間,我要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蕭雷和狄國功十幾年的交情,知道狄國功的心思,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道:「坐下,先坐下。」又搖頭說道,「國功,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真的想好了,不怕粉身碎骨?」

  「不怕。」狄國功堅定地搖頭,「我已經山窮水盡了,既然有人非要把我逼上絕路,我就賭上一把,大不了同歸於盡,他媽的誰怕誰。」

  蕭雷沒再說話,目光憂鬱地望向了窗外,沉默了半響,突然冒出一句:「已經多給你一天的時間了,我身上的壓力也很大,張平少畢竟是市委一把手……」

  「謝謝蕭局,我心裡有數了。」狄國功拿出一張紙,「蕭局,有些事情我要交待一下,現在我只相信你。」

  蕭雷接過紙條,只看了一眼,就變了臉色:「國功,你何必這樣?」

  「我只這樣了!」狄國功咬牙說道,「我身上有命案,再加上桑天良已經咬死了我,進去就肯定出不來了。我的原則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家沒了,地位沒了,什麼都沒了,最後連命都沒了,這一下,玩到絕路了。」

  蕭雷不說話了,握著紙條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國功,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我已經考慮好了。」狄國功的表情是義無反顧的堅定,「一天,我就只要一天時間。」

  蕭雷為難了,從私人感情出發,他很想再給狄國功一天時間,讓狄國功完成最後的心願,但從他身為市公安局一把的立場出發,他必須無條件服從市委的決定,停止狄國功的一切職務,並限制狄國功的行動自由。

  但……狄國功和他十幾年的交情,再加上剛才的紙條雖薄,卻重逾千斤,蕭雷實在不忍開口拒絕狄國功。

  驀然,蕭雷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張平少親自過問桑天良事件,卻放手狄國功的案件,並交由市局自查自糾,難道其中有什麼陷阱不成?

  剛想通此處,狄國功猛然掏出了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蕭局,看在我和你認識十幾年的份兒上,一天時間你都不肯通融?」

  蕭雷慌了,心中通達的念頭就再也不通達了:「好,好,都依你。國功,你何必如此呢?」

  「謝了蕭局。」狄國功收起手槍,轉身就走,「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到市局自首。」

  望著狄國功的背影影子一樣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蕭雷驀然打了一個激靈,再次想起了張平少針對桑天良和狄國功兩人事件的不同的處理方式,心中的疑惑加深,難道真的走錯了一步?

  ……

  「難道真的走錯了一步?」陳豔穿戴整齊地坐在夏想對面,雙頰微紅,目光如水,內心如潮的欲望還沒有完全退去,偷眼打量了一下夏想英俊的臉龐和微抿的嘴唇,以及他極具男人魅力的雙眼,心中羞愧不已。

  是的,久經男人並且自認可以將所有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晉陽一姐陳豔,今天卻失手了!

  失手不要緊,她也見識過不為她的風情所動的男人,但令人難以啟齒的是,她今天不但失手,還差點失態。

  陳豔周旋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視天下男人為欲望的動物,自認可以利用她的美貌將天下男人踩在腳下,而不會身陷其中。今天,她施展平生媚術勾引夏想,夏想不動聲色之間,不但化解了她的魅惑之術,還只憑一副淡然、遙遠並且玩味的笑容,以及審視、品鑒的目光,目不轉睛地將她渾身上下欣賞一遍,竟然……看得她差點把持不住。

  原來,世界上還真有有魅力的男人。她原以為,男人在男女之事上,無非是穿著衣服的動物。

  或者說,她今天本想調戲、挑逗夏想,讓夏想出醜態或是把持不住——再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要他動了最原始的欲望,在一個女人面前,他就是一個欲望的奴隸,就會任由女人擺佈——卻沒想到,夏想不但不為所動,反而反手之間,將她治服。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陳豔有些羞愧,有些震驚,也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更讓她心中不安的是,難道她今天和夏想見面,是真的走錯了一步?

  「茶也喝了,樂曲也聽了,如畫的人體藝術也欣賞了,陳豔,是不是該曲終人散了?」夏想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問道。

  陳豔努力平靜了心情,微微一笑:「讓夏省長見笑了,其實,我也是一片誠意……」

  夏想伸手制止了陳豔的解釋:「在我面前,直來直去比任何繞彎都更容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陳豔羞赧地一笑:「我手中百分之五的安達股份,確實真心想轉讓。」

  「原因是什麼?」夏想直截了當地問到了本質問題,「你不怕江家父子不放過你?」

  「怕,當然怕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但是和將來的收益相比,我還是願意冒險試一試。」陳豔顯然聽進了夏想的話,直奔主題,「我不喜歡股票,只喜歡現金和不動產,還有,我不想和江剛走得過近。而且我也只相信夏省長能幫我出手手中的股份,別人,都不敢收。」

  「我想和夏省長做一筆交易,只要夏省長幫我演一場好戲,我就可以幫夏省長從江安手中,再套出百分之五的股份,這樣的話,三個百分之五,就是百分之十五了,再從週邊的散戶收購一些的話,再加上政治力量的推動,控股安達礦業指日可待。只要安達礦業一到手,整個西省的能源產業,就打開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夏想半響沒有說話,心裡對陳豔亦正亦邪以及百變的性情又多了一分瞭解,陳豔不簡單,有一套,周旋於兩股勢力之間,想左右逢源,真有她的。問題是,他可以和她講信用,江家父子最後發現被騙的話,會放過她?

  和陳豔合作倒也無妨,他倒不怕她會在他的面前耍花槍,對這個女人,夏想有十足的把握掌控主動,就如剛才一樣,剛才的意志之戰,其實已經奠定了他和陳豔今後來往誰上誰下的基調。主要是夏想擔心,一著不慎,他可以從容脫身,陳豔……說不定會有很慘的下場。

  他即將面臨著煤老闆勢力的第一波反撲,此時再和陳豔聯手暗算江剛,豈不是火上澆油?夏想倒不是因為陳豔身為女人而心生惻隱,而是他終究不是一個真正心狠手辣的人。

  「我知道夏省長擔心的是什麼,等我說完一個故事,您就放心了。」陳豔一拍手,服務生送上了飯菜,「邊吃邊談。」

  陳豔向夏想講述了一個關於她如何起家的故事,其中涉及到的西省官場的黑幕之深,讓夏想歎為觀止,同時,又為夏想推開了西省的另一扇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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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6章 陡然增加的變數

  雷治學去了京城。

  表面上雷治學並不強勢,似乎壓不住夏想的鋒芒,其實他以退為進的戰術十分成功——或者說,至少在他自己認為,他的策略奏效了,夏想現在和西省最龐大的勢力已經短兵相接了。

  雷治學在省政府聯席會議上,耍了心眼,明明說要出席會議,卻以臨時有事為由,進京了,其實真正的用意是讓夏想獨自面對西省最龐大的勢力的火力,他要袖手旁觀。

  等於是晾了夏想一次。

  雷治學也是聰明人,他現在確實不必非和夏想正面對抗,他的對手是古秋實,而不是相差一代的夏想。古秋實在機遇之下,已經提前一步入局,他頓感壓力大增。

  他和古秋實同年擔任省委書記,同年兼任省人大主任,幾乎邁著相同的步伐,也有望於今年換屆之時,同時入局。誰知風雲突變,節外生枝,古秋實中途搶先一步,搶在他的前面,入局了。

  局勢就對他十分不利。

  雖然現在高層依然拿他和古秋實並列,但實際上他心裡有數,他已經比古秋實落後了半步。政治之上,半步之差有時就是天淵之別,不得不察,必須要慎之又慎。

  也正是因此,雷治學才一直不願將精力被夏想牽制在西省,他的目光要超越西省,放眼國內,不能中了夏想之計。誰敢保證夏想不是和古秋實聯手,就為了讓他中了圈套?不能只和夏想在西省鬥個你死我活,卻忘記了入局大事。

  西省……畢竟只是一個落後的內陸省份,他不能固步自封,被自己的心量局限在了一省之地。此去京城,就是為了商議入局之事!

  本來此次換屆,政治局委員並無他的席位,但和古秋實借勢提前一步入局幾乎一樣的是,突然之間就有一名政治局委員落馬,等同於意外多出一個席位,按照排名,也該他順勢入局了,他的派系力量也正在努力運作此事,務求他能得此便利。

  本來一切順利,基本上就要敲定之時,突然節外生枝,有一股異常強大的勢力聯名提名其他人選,意欲將他排擠出局,雷治學就震驚了憤怒了,二話不說立刻起身進京,要就此事討一個說法。

  怎麼著也該他入局了,就算論資排輩,他的排名也十分靠前,更何況,他是後備力量!

  坐在飛機之上,望著初升的朝日穿過雲層,透出萬道霞光,映照得高空無比潔淨美麗,令人一望之下,心胸不免寬廣了許多。

  只不過,雷治學只是片刻的心胸寬廣,隨後又回到了現實之中,一想起聯合起來的強大勢力聯名提名的人選,他就覺得胸中發悶,就更對夏想十分不滿!儘管他並不知道事件的背後有沒有夏想的推動,但聯合提名的勢力和被提名的人,都和夏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聯合的勢力是新興家族勢力和傳統勢力。

  是的,向來面和心不和的新興家族勢力和傳統家族勢力,第一次攜手共進,聯名提名梅升平入局,並且還在幕後大力推動梅升平入主山城,擔任下一任山城市委書記。

  梅升平才僅僅是省長,比他的資歷還淺,怎麼能由省長之位一躍入局,然後再擔任山城市委書記,不合常規!

  但不合常規又能如何?新興家族勢力和傳統家族勢力的聯手,本身就不合常規,就讓所有人甚至包括總書記也感到吃驚,那麼兩股家族勢力合併一處提名梅升平入局,也不過是不合理之外的另一個不合理罷了。

  政治事件,不能以合理和不合理來界定。

  以梅升平的資歷,入局在兩可之間。身為梅家的主力,他若能順利入局,將是家族勢力之間的一次重大勝利。試想,吳才洋的常委之位,基本已定,邱仁禮入局一事,也基本可成。如果梅升平再得以入局,四大家族勢力有三家入局,其中一家入常,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如此,家族勢力將會成為幾大派系之中最大的一系,整個政局將會失衡——不要忘了,關遠曲也屬於傳統家族勢力的範疇。

  對了,幕後推手,說不定真有關遠曲的影子。雷治學驀然睜開眼睛,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什麼。

  傳統家族勢力和新興家族勢力之間,以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此次意外聯手提名梅升平,動靜之大,絕對反常。背後肯定不僅僅是為了推動梅升平入局這麼簡單,肯定有著深遠的謀算。

  難道說,最終的落腳點還是為了保護夏想並且藉以鞏固夏想的未來?

  雷治學驀然握緊了雙手,說不定還真是如此。

  但為什麼關遠曲會突然和新興家族勢力走近?雷治學還是十分不解,關遠曲之所以順利上位,也是各大派系之間妥協的結果。在高層,傳統家族勢力的第二代為數不少,但卻只有關遠曲一人走得順利並且最終獲得了各方認可,不是偶然。

  而是當年在許多二代人物在京城擔任紅衛兵的頭頭、到處打砸搶的時候,關遠曲卻老老實實地在農村擔任村幹部!

  也正是因為關遠曲為人沉穩,能屈能伸,最主要的是,立場堅定,他才得以順勢脫穎而出。現在關遠曲離上位仍有一步之遙,雖說表面上大局已定,但誰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保證,如果此事的背後真有關遠曲的影子,他何必多此一舉,萬一深陷其中影響了上任,就得不償失了。

  難道不是關遠曲?

  雷治學想得頭疼,索性不再多想了,就等到京城,或許就會有了答案。

  飛機一落地,雷治學就上了前來迎接的專車。一上車,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衙內。

  「雷書記一路辛苦了。」衙內呵呵一笑,「我來接機,是不是感到意外?」

  雷治學並不感覺意外,微一點頭:「有什麼新的消息?」

  「還真有新消息。」衙內臉色微微一變,「事情又有重大變故,總理提議陳風入局。」

  雷治學還真是吃驚不小,前有狼後有虎,他的入局之路,再增變數!

  此時雷治學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了,有人就是在故意設局,利用梅升平和陳風對他的入局之路進行圍堵。不管梅升平還是陳風,都和夏想有錯綜複雜的聯繫,如果說背後沒有夏想的影子,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夏想……夠狠!

  雷治學的心情一下沉到了穀底,沒想到夏想在西省大張旗鼓地推動經濟轉型的同時,還在背後捅他一刀,真是小人行徑。

  雷治學陰鬱的眼神望向了窗外,問了一句:「委員長是什麼態度?」

  「肯定是反對了。」衙內不滿地說道,「燕省已經出了一個宋朝度,再加一個陳風入局,燕省就坐大了,別的省份也會有意見。再者說了,梅升平也算是燕省走出去的幹部。所以不管是梅升平還是陳風,都不符合入局條件。」

  衙內的話,相當於委員長的立場,雷治學多少放心了一點。想了一想,拿出電話,不經秘書中轉直接打給了夏想。

  「夏想同志,我平安抵達京城。」

  夏想意外接到雷治學報平安的電話,心知肯定出了意外,否則雷治學才不會一下飛機就親自來電,就說:「平安就好,雷書記辛苦了。」

  「希望你主持好省政府工作,開好聯席會議,省委的工作,維照同志有照應不到的地方,你也過問一下。」

  正是中午快下班時分,雷治學的電話,打亂了夏想準備去食堂吃飯的安排。放下雷治學的電話,夏想微微沉思片刻,立刻撥通了梅升平的電話。

  「梅省長,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一點?」夏想開玩笑地問了一句,他和梅升平之間的關係莫逆,說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反而更能拉近關係。

  雷治學電話裡莫名其妙地吩咐和暗示,讓夏想一下就聯想到了梅升平和陳風被提名之事。梅升平被提名入局,他早就知道了。而陳風也被提名,則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不得不說,這兩件事情對雷治學的衝擊力度是相當之大。

  但也要說,這兩件事情,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並不是他在幕後推動梅升平和陳風入局來圍堵或說噁心雷治學,他初任省長,立足未穩,才不會去胡亂插手政治局委員的提名大事。

  至於為什麼有人非要在此時突然提名梅升平和陳風入局,夏想就不會去深入猜測了,政治事件,有時真的不可以常理度之。

  不過仔細一想也可以得出結論,陳風現任楚省省委書記——傳聞陳風前段時間可能退下,但一直拖到現在,暫時又沒有了動靜——而梅升平現任楚省省長,一個省,怎麼可能同時提名書記和省長入局?

  儘管不是同一個派系提名,但也可以看出其中虛晃一槍的政治手法!

  「我的步子邁得不算大,夏省長,你的步子邁得才算大。」梅升平哈哈一笑,本色不改,直言不諱地說道,「聽說付家要進軍西省的能源產業了?怎麼樣,要不要火上加點油,梅家也插手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助你一臂之力?」

  夏想和梅升平通話,本想問及入局之事,不料,一直從事不為人所知的行業的梅家也有意染指西省能源產業,梅家再殺進來的話,西省的大戲,就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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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7章 即將面對

  「怎麼個加油法?」夏想饒有興趣地問道,索性將他對梅升平下一步去哪裡的疑問拋到一邊。

  「政治上的事情,我就不必說了,你肯定有辦法借到東風。」梅升平的語氣很輕鬆,絲毫沒有對他下一步何去何從的擔心,「梅家能為你加的油,主要是經濟上的佈局。」

  夏想打開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的籌碼很多,也不缺少資金,缺少的只是一個最佳的切入點。當然,多一支力量的介入也是好事,可以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或者說,可以為他的大計製造一個合適的機會。

  付家的介入,是政治和經濟雙管齊下。梅家的插手,主要以經濟佈局為主,對,是經濟佈局而不是經濟力量,夏想就明白了梅升平的言外之意。

  「好,我舉雙手歡迎。」夏想笑道,「請梅省長進一步指示。」

  「沒什麼指示了,就等著你開局之後,就會看到梅家的動作了。」梅升平打了一個埋伏,還故意留了一個懸念給夏想。

  夏想呵呵一笑:「難道說,梅省長會有神來之筆?」

  「只許你有神來之筆,不許別人有?」梅升平也笑了,「行了,不說了……對了,既然你說到我的步子邁得過大,我就和你透露一點消息,估計下一步,我要北上了。」

  梅升平也有意思,每次都是話說一半,讓夏想無奈一笑。北上一說太含糊其辭了,進京是北上,京城以北的省份也是北上。

  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梅升平能否入局,他下一步升任省委書記肯定沒有問題。而陳風現在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不入局,就退居二線了。

  本想再打一個電話給陳風,不料又有王向前來彙報工作,夏想只好作罷。

  王向前最近老實了許多,完全收斂了鋒芒。夏想很清楚,王向前不是臣服了,而是暫時採取了以退為進的戰術,不再正面對抗,轉為背後拆臺。

  王向前的做法和雷治學上次表態支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做法,大同小異,也是要和雷治學保持一致的一脈相承。

  王向前彙報的工作,和下午召開的聯席會議有關。

  夏想聽取了王向前的彙報,點評了幾句,就結束了和王向前的會面。等王向前走到門口的時候,夏想才想起一樣,忽然就問了一句:「向前,聽說你和陳豔關係不錯?」

  晉陽市委已經公開了陳豔事件的處理結果,追討了多領的工資,依法罷免相關職務,清退出公務員隊伍,然後……然後就沒有了下文,事情到此為止,沒再追究提拔她的人的責任。

  王向前一下站住,臉色有點尷尬:「以前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算是認識。」

  「哦……」夏想淡淡回應了一聲,沒有了下文,王向前就微一遲疑,又邁開疑惑的腳步,轉身走了。

  王向前和陳豔何止認識,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陳豔!

  昨夜一場春夢,夢醒之後,陳豔向夏想訴說了她的發家史——幾分真幾分假暫且不論,至少陳豔表現出了足夠的合作的誠意——在她的訴說中,夏想聽到了一個本來純真的女人逐漸變壞並且墜落的過程。

  陳豔能夠成為季如蘭的好友,就證明她和季如蘭脾性相投,同為芝蘭之香,只不過,季如蘭是名門閨秀,想要什麼有什麼,有政治上的借勢,有經濟上的借力,不需要付出就可以輕鬆地擁有一切。

  同人不同命,陳豔也有一顆爭強好勝之心。但和季如蘭認為可以戰勝男人不同的是,她在嘗試戰勝男人失敗之後,就改變了策略,發現其實不用戰勝男人,只需要征服男人利用男人就可以了。

  陳豔第一個利用的男人是王向前。

  具體陳豔和王向前交往的過程,就不必細說了,總之在陳豔充分發揮了她的美貌優勢,攻克了王向前的全部防線之後,王向前就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一直為她所用。她利用王向前的權力撈到了第一桶金,隨後,再借助金錢的攻勢,巧妙地發揮一個漂亮女人的優勢,再加上王向前關係網的影響力,一步步建立了自己的關係網和商業帝國。

  陳豔人長得漂亮,有頭腦,聰明無比,金錢、權力再加美貌和聰明,讓她擁有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魔力,只用了十年多的時間,她就從一個初出校門的女大學生成長為令無數人聞之羨慕的晉陽一姐,期間歷經了多少艱辛,付出了多大代價,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當然,許多細節陳豔不會透露,夏想也不會多問一句,他不是不相信陳豔自述的往事,以他的智慧,能分辨出陳豔只是在向他講述了一個大概而籠統的故事,其中只涉及到了部分西省的官場內幕,是她想讓他知道的部分,或者說,是她有意誤導他的部分,好讓他跟著她的思路,讓他相信她所描述的西省官場是真實的。

  真實不真實,夏想暫且不下評論,但他清楚的是,陳豔想讓他相信的真實,也正是陳豔的高明之處。或者說,陳豔為夏想描述的西省的官場眾生相,是為了她的政治和經濟目的服務的。

  夏想也很佩服陳豔的手腕,如果說女人的容貌是天生的,那麼智慧則是後天的歷練。陳豔不愧為美貌與智慧並存的晉陽一姐,不提她傳聞中心狠手辣的一面,單是她精明過人的一面,就讓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陳豔的手腕……出人意料,不管是從靜室的安排,還是突如其來的豔舞,以及豔舞過後若無其事地談論西省官場,她根本就是一個百變妖精。

  夏想收回心思,站了起來,招呼唐天雲:「天雲,去食堂吃飯。」

  雷治學也常到省委食堂吃飯,夏想現身在省委食堂,也沒引起多少躁動。夏想和唐天雲到了里間,吃飯的間隙,接到了蕭伍的電話。

  「領導,是不是該對二號採取措施了?」

  二號專指狄國功,一號……自然就是桑天良了。

  「具體情況是?」夏想問道。

  「二號可能要孤注一擲了。」蕭伍堅定地說道,「我建議,立刻執行第二步收網計畫。」

  「好!」難得蕭伍審時度勢地做主一次,夏想就下達了命令,「控制二號。」

  「是!」蕭伍小有興奮地答道。

  ……

  下午,聯席會議正式在省政府會堂召開,省委副書記、省長夏想主持了會議,參加會議的有省政府的七名副省長,以及部分工商界人士,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張維照代表雷治學出席了會議,出席會議的省委領導還有省委常委、晉陽市委書記張平少,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省公安廳長木成傑。

  耐人尋味的是,市委常委、市政治委書記、公安局長蕭雷也列席了會議。

  會議的主旨是針對當前經濟形勢下,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工作的開展,以及如何以實際行動迎接付伯舉副總理的來訪為主要議題,省委高官以及包括西省首富江剛在內的西省十大企業家,全數到齊。

  江剛坐在台下正中的位置,正好和坐在臺上正中的夏想遙遙相對。

  江剛人緣不錯,會議即將召開的時候,他才姍姍來遲,只差半分鐘就遲到了,但總算沒有遲到。他一進場,先到了西省企業家們全部起立迎接,並抱以掌聲。

  夏想也起身相迎,必要的禮節還必須要有。

  江剛抱拳笑道:「夏省長,不好意思來晚了一步,抱歉,路上汽車拋錨了。」

  作為西省首富,江剛的豪車價值600萬,坐著600萬的汽車也拿拋錨當理由,明顯是故意讓夏想難堪。夏想卻沒有聽明白一樣,呵呵一笑:「江總百忙之中能參加政府的會議,我要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援。」

  江剛大咧咧一笑:「省長客氣了,必須要支持省長工作。省長也是為了西省的明天更美好,我相信,西省在夏省長的治理下,經濟肯定會大步邁上新的臺階。」

  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套話,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夏想如眾星捧月一樣坐在臺上,江剛在台下也如眾星捧月一樣,一一和眾人握手。可以看出他的西省首富之名也並非浪得虛名,極有人緣不說,在最能影響西省工商界的眾人之中,也頗有威望。

  坐在會場後面的蕭雷目光閃動,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夏想做了開場白:「同志們,朋友們,今天的聯席會議,首先要通報一下付伯舉副總理即將對西省進行工作視察。付伯舉副總理視察西省,是對西省經濟轉型工作的重視,同時,他也代表國務院對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第一階段的成果,進行驗收。」

  如果說夏想以上的通報早在眾人的意料之下,那麼下面夏想的發言,就正式點燃了他和西省工商界人士的第一次碰撞,準確地講,是和西省煤老闆之間的第一次正面過招。

  「其次,省政府要出臺一項改善西省煤炭行業結構的指導性政策,在正式出臺之前,有必要和在座工商界的朋友深入探討一下可行性。」

  王向前為之一驚,什麼指導性政策?身為常務副省長……他怎麼事先全然不知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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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3:56
第2048章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誰都知道能源型經濟轉型真要落到實處,真正觸動的是誰的利益,誰會反對誰又會贊成。

  說白了,還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切蛋糕的命題。

  能源型經濟轉型,要切的是煤老闆們的蛋糕,要動的是煤老闆的利益,就是說,將他們手中過於膨大的蛋糕拿來切成數塊,一塊留給他們,一塊留給國家,一切留給省裡,再有幾塊按照一定的分配原則用來提高相關從業者的收入水準。

  相關從業者,就是挖煤工人和煤企的中底層人員了。

  作為煤都,不提西省只說晉陽,從事煤炭產業的工作人員少說也有20萬以上,將蛋糕分給他們——當然要制定一個合理的分配製度,而不是直接提高工資收入或發錢——等於提高了收入水準,初步改進了西省作為能源大省但工資水準在國內倒數第一的畸形現狀。

  夏想也不是只拿煤企開刀,但煤企在各個行業之中分配製度的不合理現象最甚,煤企的問題是整個西省能源型經濟依賴症的縮影。

  「為了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關於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指示精神,省政府近期擬出臺一個指導性政策,政策的總原則就是,改善西省產煤的不合理的開採方式,減少事故發生率,提高開採率。省政府決定拿一兩家煤企作為試點企業,以稅收政策、技術指導等方式進行全方位扶持,將現在落後的開採方式全部轉變為現代化的採煤模式,建設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

  夏想手中有一疊厚厚的資料,輕輕一敲桌子,唐天雲上前拿起資料,一一分發給在座的各位。

  夏想的話,立刻引發了在座眾人的交頭接耳。

  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西省的煤老闆們不是不知道,人人心裡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也確實,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一旦實施,可以有效降低安全生產事故的發生率,減少人員傷亡,提高採煤量,最主要的一點是,可以讓排汙達到國家標準。

  但以上問題顯然不是煤老闆們考慮問題的落腳點,他們更清楚的是,國際化、標準化的流程的建立,需要投資許多新型的採煤設備,不但投資金額巨大,還必須接受嚴格的監管,可以讓管理部門隨時借助聯網的便利監控採煤的每一個環節,從安全生產到排汙,以及生產規模,都將透明。

  就是說,煤老闆們偷稅漏稅的可能性沒有了,而且還必須排汙達標、管理規範,保證工人下井的安全,同時,還得提高工人的待遇。

  死一個工人才多少錢?投資新的項目要多少錢?完全不成正比!因此,夏想的提議一出口,會場就冷場了,沒有一人應聲。

  夏想早就料到了眾人的反應,西省的煤老闆們很重虛名,可以捐助小學,可以捐款給紅十字會,也可以做一些慈善事業,但一提到改善採煤流程的正事——比起捐助小學、捐款紅十字會,改善採煤流程才是真正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就都啞巴了。

  捐助小學和做慈善事業,也是好事,但相比之下,都不如改善採煤流程並且標準化生產更對西省的長遠發展有利。不但可以提高生產效率,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最主要的是,還可以控制污染,提高工人收入,從眼下講,是改變畸形的分配製度第一步,從長遠計,是還西省一片藍天的開始。

  但夏想也清楚,想在西省全面推廣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困難重重,首先,省委常委會未必能通過決議,反對的聲音肯定不少——西省煤老闆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西省的問題幾十年來沒有從根本上得以解決,官商勾結之嚴重可想而知——其次,就算省委常委會通過了決議,煤老闆們也會想方設法從中作梗,要麼拖延,要麼陽奉陰違,要麼死抗到底。

  也是,日子舒坦慣了,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權益交到別人手中,接受別人的監督。但夏想又必須從他們手中奪權,不為別的,就為了打破西省的僵局。

  任何改革,都是向既得利益者叫板,不拿既得利益集團開刀的改革,就不是改革。

  「省長,省政府的指導性政策,我事先怎麼沒有聽到一點兒消息?」

  冷場了片刻之後,王向前終於向夏想叫板了。

  作為西省既得利益集團的最大靠山,王向前在此時替煤老闆們說話,完全符合夏想的預期。

  夏想平靜地答道:「向前同志問得好,這項政策我確實還沒有在政府常務會上提出討論,今天先在聯席會議上提出,是很突然……」

  微微一頓,夏想喝了一口水,目光一掃,注意到台下以江剛為首的眾人的反應,都是不以為然的神情,並且對王向前的發難,微有得意之色。

  可以說,夏想今天相當於孤軍奮戰,以一人之力,力敵王向前和煤老闆們的聯手,不能有絲毫閃失,稍有錯亂,後繼政策就有可能流產。

  必須承認,夏想面臨的阻力是相當之大。但也必須要說,夏想事先準備得也相當充分。

  「但之所以不經政府常務會議討論就先提了出來,是基於兩個原因,一是這個指導性政策,是付伯舉副總理視察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工作的主要議題,是今天一早從國務院辦公廳傳來的檔,不出意外,今後將會成為國務院指導西省經濟轉型的指導性檔!」

  此話一出,王向前臉色微微一變,夏想抬出付伯舉壓他一頭,讓他剛才的強出頭一頭撞到了南牆上。

  「二是也有我個人的原因在內,就我個人的看法,認為西省煤炭行業的改革勢在必行,已經到了不改革就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也正好借今天的會議,我就拋磚引玉,先拿出指導性政策和各位工商界的朋友討論一下,在聽取了各位的意見之後,再上會討論,最後敲定。」

  兩個理由一出,王向前無話可說了,只是有意無意和台下的江剛對視了一眼,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江剛,他是常務副省長,在大面上必須維護省長權威,是官場規矩,他也沒有辦法。

  更深層的暗示就是,剩下的事情,就是江剛可以和夏想叫板了。江剛不是官場中人,是工界商人士,可以大提要求,也可以要脅政府。

  企業家要脅政府在國外是常態,在國內,近年來也成了常態,房地產商就已經成功地綁架了無數個地方政府。其實實事求是地講,西省的經濟轉型一直沒有什麼成效,也是煤老闆綁架了省政府的原因所致。

  江剛得到了王向前的暗示,輕微地咳嗽了一聲,發話了:「夏省長,請允許我擺擺事實,講講道理。」

  夏想微微點頭,顯然已經做好了迎接江剛的火力的準備。

  「西省的煤企負面新聞不少,在外界的眼中,好像西省的煤老闆們個個財大氣粗,錢多得天天用錢來泡澡一樣,都過著一擲千金、紙醉金迷的生活,其實都是以訛傳訛。」

  別說,江剛還有幾分口才,他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或者說,如機關槍一樣向夏想掃射過來。

  「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都是一些新聞媒體仇富的心理作祟,我們煤老闆們,一身煤炭,十指黑黑,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用燃燒的生命為國家奉獻了光和熱,為什麼要被人誤解和謾駡?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些做IT的騙子們空手套白狼,不為國家創造什麼價值,只能搾取我們做實體的實在人的血汗錢,為什麼不曝光他們的醜行?比如同樣是西省人的曆豔紅,弄一個什麼破網站,靠盜版賺了那麼多錢,他還人五人六地坐在臺上享受閃光燈?他比我們那一個煤老闆都黑心多了!」

  「我們也不是不響應不支持省政府的號召,但上國際化、標準化流程的生產線,需要投資幾十個億。煤炭行業是夕陽產業,幾十億……在把煤挖空之前都收不回來。」

  「另外關於省長所提的分配製度不合理的說法,我也認可,不逃避,確實是一線工人的收入不高,冒著生命危險採煤,最後落一身病,也許賺的錢不夠最後治病。但問題不能都算在煤老闆黑心身上,我們也不想黑心,也愛護工人和兄弟一樣,問題是,國家從我們身上抽走了太多的利潤,我們也沒有辦法。不信夏省長可以問問在座的每一個人,誰能睡一個安穩覺?都最怕半夜三更接到電話,半夜三更的電話就是催命符,不是滲水就是爆炸,每次死人,我們都和自己進了一趟鬼門關差不多。我敢說,每一個煤老闆都被嚇出了心臟病!」

  江剛還真有口才,口若懸河並且聲情並茂地講了一大堆困難,不管理由多少充足,講述如何生動,總而言之表達了一個態度——對不起夏省長,你說的事情,辦不成!

  夏想既不生氣,也不板起面孔拿出省長權威,而是笑眯眯地說道:「江總的說法,是客觀情況,我也多少瞭解到了一些。我再問一下,如果說上馬國際化、標準化流程的生產,還有誰認為有資金方面的困難?」

  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有多少人提困難,就意味著有多少人反對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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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4:16
第2049章 生死存亡的重大命題

  大概沉默了小片刻,或許也就是短短十幾秒鐘,但卻讓人感覺如同過了半天一樣漫長……

  江剛並不和其他人有目光接觸,只是低頭不語,作沉思狀,而王向前卻目光飄忽不定,在每一個人臉上都一一掃過,並且特意停留少許。

  會場之上就瀰漫著無比緊張的氣氛。

  一人先緩緩舉起了手:「省長,確實有困難。」

  是西省排名第三的企業家王勝帥。

  「我這裡也有困難。」排名第十的企業家王海哲也舉手發言了。

  「我也一樣。」排名第五的企業家王海洋也表態了。

  隨後,參加會議的十幾名企業家,十人先後表態——十人全是煤炭行業,沒有表態的幾人是房地產和鋼鐵行業,等於是說,夏想的提議遭遇了煤老闆們眾口一詞的聯合反對!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反對的聲音,王向前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眼中的光彩明顯亮了許多。

  其餘幾名副省長,有人一臉平靜,有人微露嘲諷之意,有人微微驚訝,也有人漠然處之。

  會場之上暫時陷入了冷場之中。

  是聯席會議第二次冷場了。

  從政治角度來說,夏想擔任省長以來第一次聯席會議,開得並不成功,如果夏想面對煤老闆們咄咄逼人的攻勢沒有還手之力的話……

  ……

  此時雷治學人在京城,也經歷了一次重大考驗。

  他先後受到了數名高層人物的接見,雖然高層的密集接見顯示出他依然身為後備力量的重要性,但得到的消息無一例外都不是很好的消息——提名梅昇平和陳風入局,似乎不僅僅是虛晃一槍那麼簡單,幕後人物推動的決心很大,至少從現階段判斷,真要不遺餘力推動梅昇平和陳風入局。

  雷治學就不免焦急萬分,情急之下,對於夏想正在省委召開的聯席會議,也顧不上關注了。

  雷治學很清醒,和陳風相比,他資歷稍淺——雖然官場之上資歷不是唯一的決定性條件,但同樣力度下,資歷就是決定性因素了,總理如果非要推動陳風入局,以總理的權威,力度肯定不小——陳風比他早了幾年邁入省委書記,而且地方工作經驗也比他豐富多了。

  如果說夏想此時在西省正在經歷一個事關執政方針能否推行的關卡,那麼雷治學在京城也正在面臨一次有關切身利益的重大轉捩點。

  成則平步青雲,敗則一步深淵。

  雷治學更清楚的是,總理在中央的發言份量很重,總理力挺陳風,陳風又是夏想的良師益友,那麼就可以斷定,夏想會積極推動家族勢力對陳風入局的支持,再如果總書記也點頭的話,說不定真的大事可成。

  雷治學就差點驚出一身的冷汗。

  即使陳風的提名最後功虧一簣的話,兩大家族勢力聯合提名的梅昇平,雖然現在才是省長之位,但梅昇平可是正宗的家族勢力出身,四大家族必然齊心協力要推動梅昇平入局大事,再者梅昇平和夏想之間也是關係非同一般,夏想也必定會出面替梅昇平策應。

  也就是說,不管是梅昇平或是陳風,只要其中之一能成功入局,都將是夏想的重大勝利!

  雷治學再深入一想,更是怵然而驚,真要是梅、陳二人有一人成功入局的話,後果將會十分嚴重,首先他的優勢將不復存在,直接被排擠出局,甚至會退後到和夏想同代的悲慘境界。

  其次,家族勢力空前強大,甚至就是強行提升夏想的仕途之路,讓夏想提前入局提前問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非家族勢力在背後,真正的意圖就是要扶夏想早日上位?

  雷治學越想越是心驚,到底誰是真正的幕後推手,要下這麼大的一盤棋?夏想才多大,36歲的省長已經夠驚人了,難道還要出現46歲的國家領導人?

  有些人……是不是瘋了?

  瘋沒瘋,雷治學說了不算,下不下一盤大棋,雷治學也不夠級別知道,但他確實猜對了一半,確實有幕後力量在借各種佈局,來為夏想鋪路!

  ……

  夏想腳下有路,而且還有無數人為他鋪路,他是幸福的。狄國功腳下無路,而且還有人處處為他封路,他是悲哀的。

  但幸福與悲哀都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狄國功孤注一擲,用了半天時間,將他的所有關係都重新疏通了一遍,然後悄然和王向前見了一面。

  王向前在此時還敢和狄國功私下會面,可見他也膽子大得很,認為整個晉陽,不,甚至整個西省還在他的掌控之下,夏想雖是省長,也不可能知道他和狄國功見面之事。

  王向前卻不知道,夏想還真就偏偏知道了。

  當然,夏想之所以知道並不是因為他在監視王向前,而是自始至終都有人緊跟在狄國功身後。其實現在包括王向前、蕭雷在內的人都不夠警醒,也是在晉陽經營久了,就覺得晉陽如自家後院一樣,卻沒想到,後院已經失竊,早就不安全了。

  人都有慣性,認定的事情很難反向思維一下。王向前是,蕭雷也是。蕭雷多年一直在公安戰線工作,還算稍有警惕之意,卻沒有拒絕狄國功的無理要求。而王向前更是想也沒有想到,此時的狄國功,已經是一枚定時炸彈了。

  不但是定時炸彈,還是遙控炸彈,遙控器掌握在夏想手中。

  狄國功和王向前見面之後,又依次回了一趟四個家,算是一次告別。雖然受到了四房夫人一致的責駡,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只是交給每一房一個存摺,然後轉身就走,留下一個毅然決然的背影。

  狄國功隨後又和部分道上的朋友見了面,既算是交待後事,又算是安排下一步,等做完一切之後,天色就漸漸黑了下來。

  狄國功一個人到一家小飯店要了幾個菜,一瓶酒,好吃好喝了一頓,然後開了一輛黑車,悄然駛向了夏想下班的必經之地。必經之地有一處一般人輕易不會注意的死角,他躲在死角裡面,計算著時間,等夏想開完聯席會議。

  離會議結束還有一個小時,狄國功養精蓄銳,想要一擊而中。忽然,他察覺到身後有危險逼近,驀然回頭,一個黑影倏忽而至,他剛要有所動作,已經晚了,頭上就挨了一擊,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在夜幕的掩護下,狄國功失蹤了。

  狄國功的失蹤,即將為晉陽的官場地震,推倒最後一張骨牌!

  ……

  「有困難,可以理解,我也體諒你們的困難,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幾套解決困難的方案。」過了大概一分鐘之久,都以為夏想已經退讓或說妥協了之時,夏想忽然又一臉淺笑,拋出了大殺器,「欲速則不達,省裡也會考慮各個企業的現狀和實際困難,所以擬選定一家企業作為試點。試點企業享受以下優惠政策……」

  「第一,稅收優惠。第二,資金支持。第三,上報國務院備案,有望成為國家第一批試點企業……恐怕有人要問了,什麼是國家第一批試點企業,這就是國務院副總理付伯舉即將對西省的工作視察將要宣佈的一項重大決定。」

  王向前已經暈頭轉向了,夏想不時拋出國家政策層面的利好消息,他完全被蒙在鼓裡,一點兒也沒有聽到相關的風聲,作為常務副省長不但是失職,而且還有一種被邊緣化的極度不安的感覺。

  怎麼會,怎麼可能?國務院要出臺針對西省的重大政策,他好歹也是省政府的二號人物,怎麼會對此一無所知?好,就算是擬議中的政策,他不夠資格知道,至少雷治學也應該清楚,而雷治學臨走之前沒有對他有過任何交待,他就不免慌亂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讓他坐在夏想身邊,就如坐在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身邊一樣,襯托得他無比渺小和卑微!再深入一想,夏想真是一個無比精明的人,雷治學沒有出席聯席會議,表面上是擺了他一道,現在看來,夏想正巴不得雷治學不出席會議,正好讓他翻雲覆雨,完全掌控了節奏。

  否則雷治學在場的話,夏想身為二把手,不可能拋出不經雷治學認可的方案。

  雷治學雷大書記,其實是實實在在被夏想擺了一道!

  夏想話一說完,台下也傳來一片議論之聲。議論了片刻之後,江剛又發言了:「請問省長,有什麼樣的資金支持,還有,國家的重點扶持政策,可不可以透露一下?」

  江剛發言的時候,下面工商界的人士都向夏想投去了火熱和期待的目光,顯然,夏想的提議收到了應有的效果。

  夏想趁熱打鐵,不慌不忙地說道:「國務院的政策,我只能透露一點,等付副總理正式視察的時候會公佈,總之,和西省自主經營煤炭有關,誰是第一家試點企業,誰就最先受益。而資金支援,也是為了配合國家政策,西省將允許外來資金進入能源產業,目前已經有數家投資公司和省政府密切接觸,擬定中的投資意向,投資總額超過1000億……」

  話一出口,滿堂皆驚。

  如果說夏想拋出國家政策的風向是一記重拳的話,那麼1000億資金的湧入,對西省能源產業的衝擊,絕對是致命一擊。

  一個事關生死存亡的重大命題擺在了西省煤老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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