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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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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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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3:23
第2010章 不虛此行

  到了晚上,網路上的風波已經波及到了西省全省。

  一開始,雷治學並沒有當成什麼大事,而且他正好最近比較忙,沒有上網,再加上陳皓也沒有向他及時彙報,他知道的時候,事態已經鬧大了。

  陳皓也是失策了——其實也不能怪他失策,而是宣傳部方面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他身為省委第一秘,也不可能時刻守在電腦面前——再加上了為了迎接夏想的上任,雷治學要求大張旗鼓地做好表面文章,要求省委上下將接待工作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抓,幾乎省委所有領導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夏想的到任之上。

  結果,就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或者說,紕漏。

  西省的宣傳工作一向十分重要,個人原因自不用說,省委宣傳部長東方曉在省委班子的排名,比較靠前。雖然她被雷治學壓制得喘不過氣來,但也從側面說明了一點,雷治學也確實十分關注宣傳口,再三指示,宣傳口不能出問題,誰給西省的臉上抹黑,他就給誰的臉上抹黑。

  也正是因此,雷治學有宣傳工作抓得很緊,就讓東方曉感覺被剝奪了權力。

  雷治學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呈現出蔓延之勢,想要扼殺消息的傳播已經不可能了,他就勃然大怒,當即找來東方曉當面問罪。

  「東方部長,宣傳部怎麼沒有一點控制力度?在夏想同志即將上任的前夕出現這樣的事情,是往西省的臉上抹黑。」雷治學其實並不是因為事態鬧大才氣勢洶洶,實際上,他此時並沒有意識到陳豔事件會是什麼大事,網路鬧得再凶也傷及不了根本,最後隨便找一個說辭就能平息了民意。

  他之所以生氣,不過是借題發揮,想再借機打壓東方曉。上次東方曉通風報信,雷治學一心認為東方曉就是和夏想演雙簧,就是故意給他上眼藥。

  但雷治學卻萬萬沒有想到,東方曉通風報信一事,還真不是和夏想演雙簧,但陳豔事件,卻是東方曉故意為之。

  「現在中央正密切關注西省局勢,這麼一鬧,會讓中央領導怎麼看待西省的用人制度?東方曉同志,你在宣傳口工作的年頭也不短了,怎麼就沒有一點緊迫感和使命感?」

  雷治學不留情面地對東方曉一頓批判,讓東方曉大感面上無光,但她深知雷治學說一不二的脾氣,在他訓人的時候,又不能反駁,只好忍了。

  好在事情是她故意為之,表面忍了,內心卻是沾沾自喜,陳豔的問題要是炒熱了,雷治學也別想好受,肯定讓他如芒在背。所以就讓雷治學先耍耍威風,早晚有他好受的時候。

  從雷治學辦公室出來,東方曉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因為雷治學雷霆怒氣的發洩而壞了心情,相反,雷治學的怒火越盛,她越覺得事情真是做對了。

  但她只是點燃了導火索,事情的最後走向和引爆的威力大小,不掌握在她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夏想手中,她就很有必要向夏想彙報一下了。

  拿起電話撥打了夏想的手機,提示卻是關機了。

  東方曉一下想起夏想應該已經上了飛機了,就搖頭一笑,真是糊塗了。想了一想,就又向夏想的手機發了一則短信:「請夏書記密切關注副區長吃空餉一事。有內情。」

  ……

  就如雷治學所料一樣,陳豔事件網路之上鬧得沸沸揚揚,實際上並沒有引起中央領導的關注。只要沒有中央領導過問此事,事情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就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局。

  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向京城打了一個電話,讓京城方面的關係盯緊內參記者,不讓陳豔事件上了內參。

  做完善後工作之後,雷治學大感輕鬆,再加上下午收到消息,說是唐天雲訂了兩張返京的機票,雖未明確是不是夏想和唐天雲同行,但也基本上可以肯定夏想多半會離開晉陽了。想想夏想十分陰險地悄然來到晉陽,不和他打招呼也就算了,還未上任就想挖他的牆根,真是其心可誅。

  好在夏想白來一趟,無功而返,也是讓他大為欣慰。至於東方曉向夏想靠攏,他原本就沒當東方曉一回事兒,才不會放在心上。一想到夏想偷偷摸摸前來,最後卻雙手空空離去,肯定十分沮喪和狼狽了,他就不由心情大好。

  應該算是小勝一局了?雷治學心中冷冷一笑,他比夏想早到西省幾年,又是一把手,夏想晚到,又是二把手,還想翻身把歌唱?做夢!

  「領導……」陳皓敲門進來,「查過了,唐天雲訂了兩張機場,不是用夏想和他的名字登記的,是另外無關的人。」

  「哦?」雷治學的好心情一掃而完,眼皮一跳,慢條斯理地問道,「這麼說,夏想和唐天雲聲東擊西,還沒有離開晉陽?」

  「有沒有離開不敢確定,但肯定沒有走空路。」陳皓眼睛快速眨動幾下,「不過我剛才注意了一下,基本上省委主要領導都還在辦公室,沒有什麼應酬。」

  雷治學也知道就算他是省委書記,也不可能防賊一樣防著省委各個常委,他以開會的名義約束各個常委不得離開省委大院,也確實是有會要開,而不是無理取鬧,更不是完全為了防止夏想私下和某個常委接觸。

  當然,其中也不乏私心。其實夏想正式上任之後,和哪個常委走近或是私下交往,他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明顯流露出不滿,省委書記的寬容大度還必須保持在明面之上。但實在是氣不過夏想提前前來晉陽摸底的舉動,約束常委行動,也有賭氣的因素在內。

  夏想真夠狡猾的,難道說……一個念頭在雷治學腦中一閃而過,難道說陳豔事件是夏想的手筆?不過又一想,他也知道事件不可能有夏想的影子在內,夏想連陳豔是誰都不知道,他要是能借陳豔當支點打開局面,他就不是人,是神了。

  對於夏想為什麼悄然來到晉陽,雷治學的想法是,夏想無非是想早早打開西省的局面,想將資源型經濟轉型改革的試點落到實處,成為他的省長政績。夏想能借助的力量有限得很,無非是邢端台、盧淵源和曹永國的遺留勢力。

  邢端台三人的遺留勢力?雷治學更是自信地認為,早在兩年前,三人的遺留勢力已經不成氣候了,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也被邊緣化多年了,想再重回主流政治舞臺,靠一個沒有多少人事大權的省長?閑來無事的時候想想就可以了,當成一種精神寄託也不無不可。

  綜合分析下來,作為未來政治之星的夏想,西省一任,不出意料最終會以政績平平收場。雷治學並不想一棍子打死夏想,他只需要在夏想奔跑之時,束縛一下夏想的手腳就行,不讓他跑得過快。

  隨便夏想再玩什麼花樣,愛走不走,隨便夏想耍什麼瞞天過海,他不奉陪了,雷治學的自信重回胸膛,擺了擺手吩咐說道:「不管了,從現在起,不再關注夏書記的動向,還有很多的正事大事要做。陳皓,佈置下去,為了迎接夏想同志的正式上任,召開最後一次動員大會。」

  「是,領導。」陳皓恭敬地彎了彎腰,他最欣賞雷治學自信滿滿的神態,仿佛一切掌握之中,只要在國內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大事。跟了這樣的領導,他何愁沒有前途?

  ……

  雷治學如果知道他的自信險些害得他大敗,如果知道陳豔事件最終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他一定笑不出來。

  先不說長遠影響,只說眼前。

  如果雷治學知道其實在下午陳豔事件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之時,夏想第一時間決定讓唐天雲不再進京,留下待命,並且再次改變了行程,從而創造一個先機,他肯定會追悔莫及。

  當時,雷治學正在開會。

  再如果讓雷治學知道在他居高臨下地批評東方曉時,夏想已經完成了他此來晉陽的全部任務,見到了所有想見到的人,他說不定會大失儒雅之態,而氣得氣極敗壞。

  而實際上雷治學更不知道的是,其實夏想在敏銳地發現了陳豔事件的背後有可能引發西省的官場地震之後,就決定插手陳豔事件了。夏想的政治敏感度比東方曉想像中還要高上許多,儘管他此時並不知道陳豔是何許人也。

  夏想讓唐天雲留下,是因為唐天雲在前去機場的路上,遇到了一起意外。意外不大,也似乎和夏想在西省破局完全無關,但事情的演變,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唐天雲在路上遇到了攔路喊冤的一個老人。

  唐天雲儘管是未來的西省第二秘,但現在還不是,他也就沒有資格多管閒事。偏偏路過的時候,被毆打的老人倒在了他的車輪之下,見到白髮蒼蒼的老人老淚縱橫無助地撲倒在他,他於心不忍,下車扶了老人一把。

  一扶,就扶出了一樁驚天大案。

  再加上陳豔事件,此來晉陽,夏想不虛此行,沉寂已久的西省,將隨著夏想的正式上任,而刮起一場沖天而起的旋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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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3:41
第2011章 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

  汽車一路疾駛,由晉陽直奔燕市。

  正是午夜時分,高速公路之上車流不多,但為了安全起見,汽車還是保持在了100公里的時速之內,儘管是號稱最安全的富豪越野車,不過在超速的情形之下談安全,就和離開批評的自由談論違心的讚美一樣,失去了公正的意義。

  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失去監督的權力如果不滋生腐敗,就和期望沒有冰凍的鮮肉不腐爛一樣,是美好但不現實的夢想。

  如果讓夏想形容,夏想會說,離開安全來談論一輛車的操控和動力,是空中樓閣。沒有安全作為前提,動力越強就距離死亡越近。沒有安全作為保障,操控性再好又有何用?汽車作為交通工具,在高速行駛的狀態之下,保護乘客安全為第一要旨。

  就是國家保護自己的公民人身安全是一樣的道理,成立國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百姓有歸宿感有安全感。如果國家不能保護自己公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愛國何用?

  再具體到地方政府的作為,具體到政法和公安機關的作為,更是要為民請命,申張正義,主持公正,打擊黑惡勢力,而不是貪贓枉法,甚至自身就是披著警皮的黑惡勢力!

  夏想此來晉陽,本來一切順利,心情也非常不錯,但在唐天雲扶起一個老人之後,在老人向他哭訴了不平遭遇之後,他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取代的是沖天的怒火!

  夏想震怒了,怒不可遏,怒火沖天!

  之所以連夜返回燕市,並經燕市回京,一是因為後天即將正式上任,明天還要到中組部進行最後的例行程式,二是他決定帶老人一起回京,將老人安置在京城,等他徹查事情的全部真相之後,還老人一個公道——哪怕是遲來的正義——再讓老人回到晉陽。

  以免在他插手事件之後,有人對老人恐嚇、威脅甚至暗下毒手。

  夏想坐在車後,唐天雲坐在車前——不是副駕駛,而是駕駛位,今天唐天雲主動開車,替代了司機,是因為有些事情不能讓司機聽到,也因為車上還有付先先。

  雖然開車有點累,但能得領導如此信任,唐天雲累也高興。可以說此次晉陽之行,讓他在夏想心目之中的位置,更加重了幾分重量。

  李姓老人坐在後車。

  付先先隨同夏想一同返京,雖是午夜時分,她卻沒有一點兒困意,依然睜大了明亮而美麗的雙眼,凝視窗外的夜色,儘管外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車內一時沉默,付先先就打破了沉默:「我總覺得付先鋒的計畫不可行,有點太冒進了,再說付家也沒有那麼大的實力。」

  付先先突然出現在晉陽,也不是只為了一時玩心大發要陪夏想,她也有正事要辦。付先鋒有意染指西省的能源產業,想先從煤炭行業入手,再逐步滲透到電力和鋼鐵產業,就借付先先之口,試探夏想的口風。

  夏想現在已經是省長之尊,再加上夏想是家族勢力公認的核心力量,付先鋒也必須敬重三分。要是以前,他決定一件事情的話,只需要和夏想打個招呼即可,但現在,他必須聽取夏想的意見,夏想點頭了,他才能開始實施。

  付先先並不認同付先鋒的想法,她以為夏想也會反對,不想夏想聽了之後,只沉吟了片刻,竟然一口答應了。

  對於付先先直呼付先鋒大名,唐天雲也就姑且聽之,雖然微微驚訝,卻不會表露出來。他對夏想允許付家插手西省的煤炭行業,多少猜到了夏想的用意,是想借外來勢力和資金力量,再加上夏書記執政之後從內部出手,裡應外合,才好一舉打破西省的現狀。

  夏想微一點頭:「付家就算有足夠的實力,想一口吞下西省的能源產業也沒有可能,就算付家有千億美元的鉅資,也無法打破壁壘。不過雖不能鯨吞,卻可以蠶食。」

  付家可沒有千億美元的鉅資,連若菡才有。夏想的長遠規劃中,將能源產業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一盤很大的棋。但即使千億美元鉅資,也不可能長驅直入,就能橫掃西省的能源產業,在國內,沒有政治力量的介入,資本再大也掀不起風浪。

  不懂國內政治的特殊性,前些日子米國的一些金融大亨來到國內想撈上一筆,結果也是鎩羽而歸。

  本來夏想有意借哦呢陳手中百分之五的安達礦業的股份,介入安達礦業的經營之中,等他在西省打開局面之後,再讓連若菡攜鉅資之威,順勢進入西省的能源產業,以逐步控制股份來達到全盤掌控的最終目的。但既然付先鋒也目光長遠看中了能源產業的前景,那麼就讓付家作為吸引各方目光的靶子,讓連若菡掩藏在付家的身後,悄然出手,笑在最後。

  付先鋒信心十足,而夏想也是支持的態度,付先先卻還是不太樂觀,嘟囔了一句:「怎麼你們都對西省的煤炭感興趣?黑乎乎的,又髒又污染,好好的,怎麼非要去當煤老闆?煤老闆都是暴發戶。」

  夏想總算又笑了:「現在是資本時代,也是能源時代,資本的力量和權力是一樣的概念,要的是控制,而不是身份。煤老闆又有什麼不好?如果你是世界上最大的煤老闆,全世界的煤炭資源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就是比美國總統權力還大的暴發戶。」

  付先先也笑了:「照你這麼一說,暴發戶也挺光榮?」

  「遵紀守法為國為民的暴發戶,也一樣光榮。貪贓枉法自私自利的高官權貴,也一樣可恥。」夏想的話是有感而發,是針對李老漢的冤屈。

  淩晨時分,汽車駛入了燕市。

  一行人都累了,就在燕市住下,明天一早再動身返京。

  夏想卻幾乎一夜未睡,又和唐天雲針對李老漢的事情說了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才合衣躺下。天一亮,一行幾人就立刻動身,北上京城。

  時間緊迫,不能耽誤半分。

  哦呢陳和蕭伍留在了晉陽,他們仍有事情要忙。正面的事情要等正式上任之後,夏想可以借助手中的權力從容不迫地打開局面,但暗中有許多事情,就需要步步推進了,而且還不能間斷。哦呢陳和蕭伍今非昔比,要沉穩有沉穩,有手段有手段,要錢有錢,除了人生地不熟之外,基本二人所到之處,無往而不利。

  夏想就很放心二人聯合出手。

  不放心的是東方曉。

  開機之後,收到東方曉的短信,夏想立刻就明白過來,陳豔事件是東方曉引爆的,很明顯,東方曉此舉還是有強烈的政治投機性,儘管夏想也認為陳豔事件也應該曝光,但時機太敏感了,萬一引發了雷治學的強烈反彈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他還沒有正式上任!

  但事件既然已經引發了,再多說也無益了,不過陳豔事件事發之後,反倒讓夏想更對東方曉多了提防之心。如果說季如蘭的多事是任性之中有聰明,那麼東方曉的多事就是投機性質多過民生。

  相信東方曉如果知道夏想對她愈加疏離的態度,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拿陳豔當成突破口的做法?但不管她後悔與否,事情已經開始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滑落了,想再收手也晚了。

  夏想已經正式介入了陳豔事件。

  如果說夏想介入陳豔事件,意味著西省第一輪風波的興起,那麼夏想收留李老漢,並從李老漢的遭遇入手,徹查了一起冤案錯案,則是西省第二輪浪潮的源頭。

  西省在夏想上任之後的兩波浪潮的衝擊之下,將面臨著一次巨大的動盪!

  ……

  回到京城,閒雜小事,由唐天雲去安排,付先先也回了付家,和付先鋒通報夏想的意見去了。而夏想則悄然來到吳家,和吳才洋見了一面,簡單一說晉陽之行的經歷。

  是的,夏想此去晉陽之前,已經徵求了吳才洋的同意,他不是莽撞之人,事先和中組部部長打個招呼,萬一出現不可收拾的局面,也好由吳才洋出面以中組部的名義兜底。

  吳才洋對夏想的晉陽之行,不置可否,不是不想點評,而是他現在對夏想百分之百信任,認為夏想的做法雖然不符合常規,但對夏想不能以常規論之,也就由夏想去,相信現在的夏想,已經成熟了許多。

  第二天,在中組部的陪同下,夏想正式走馬上任,擔任了西省省委委員、常委、副書記、代省長。當夏想的專機落在晉陽機場的時候,雷治學率領西省四套班子全體成員,到機場迎接夏想和中組部陪同人員。

  中組部陪同夏想上任的是一名副部長,之前有人推測根據夏想和吳才洋的關係,極有可能是吳才洋親臨晉陽,不想吳才洋並未露面,而是由一名副部長出面,雷治學就清楚,對於此次上任,中央領導希望儘量低調。

  低調,也是出於保護夏想的需要。

  隨後,按照既定程式舉行了相關儀式,當中組部副部長在西省全體幹部大會上鄭重地宣讀了中共中央的決定和頒發了中組部的任命之後,國內最年輕的正部級高官夏想,由此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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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3:59
第2012章 十年藍圖的快車道

  夏想的上任,不僅僅預示著西省即將掀開全新的一頁,也表明了國內政治體制改革從夏想一步踏入西省時起,邁出了堅實而創新的第一步。

  副部和正部的差別,似乎只差了一級,並不是多麼遙遠的距離,實際上,卻隔了千山萬水!如果說副部是在正部的陰影之下,一直躲在幕後,在為上級領導服務,那麼到了正部正職,哪怕只是副班長的省長,也相當於正式由幕後走到台前,擔任了一省的最高行政長官,擁有了獨立自主的決定大權。

  如果說以前的夏想雖然做出了不少實事,也奠定了身為後備力量的基礎,在高層之中贏得了認可,但實際上他在國內的知名度還很低,更是沒有引起國外勢力的注意,那麼從他擔任省長時起,就等同於正式邁上了屬於自己的歷史舞臺。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有人非要編寫夏想的編年史的話,夏想擔任省長的當年,是為夏想時代的元年!

  從執政一省開始,夏想的仕途之路,從此邁上了十年藍圖的快車道。

  夏想的上任,國內的新聞報導,都是通稿,寥寥幾個字,就是簡單一提夏想正式上任,沒有任何點評,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但國外媒體的報導就不同了,又是一次鋪天蓋地的評論。

  之前只是傳出風聲,並未確定,現在夏想的正式上任,等於是板上釘釘的既成事實,境外媒體開始了新一輪的夏想熱潮。

  之所以再掀夏想熱潮,並不是境外媒體實在沒事兒可幹,而是上次傳聞夏想即將擔任省長的消息傳出之後,雖然掀起了一番熱炒的浪潮,但部分敵對勢力的媒體或許出於敵視,或許基於自身的政治需要,甚至推測夏想的上任不會十分順利。

  米國的一家一向反華的報紙當時就聲稱,中共提拔一名36歲的正部級省長,是嘩眾取寵還是政治體制改革的信號?恐怕還是故作姿態而已,推出一名在以前幾乎不可想像的年輕的省長,應該是作秀的成分大於實際意義,就是說,夏想不過是幌子,是表明中共就推進政治改革而推出的一枚試水的棋子,是應付國內要求改革呼聲壓力的一種政治手段。

  甚至連東瀛小國的反華媒體也人云亦云地推測,也許夏想的任命最終會落空,然後轉任團中央第一書記,而由團中央第一書記擔任西省省長。

  不得不說,一些始終有中國有偏見戴著有色眼鏡看待中國事務的反華媒體,總是抱著極盡猜測之能事來最大惡意地推測,在夏想提拔的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政治較量,有著什麼樣的政治目的。

  夏想的正式上任,等於是對不少胡亂猜測的反華媒體,當頭一棒。

  而夏想的任命大會召開之後,境外媒體除了驚呼歷史性的一刻終成事實之外,再次就夏想的履歷和未來,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爭論。

  對,是爭論而不是討論。

  爭論聲音最激烈並且讓夏想的出鏡率一度超過了本國總統和首相的國家,西有歐美,東有日韓。

  尤以米國的部分反華媒體為甚,在仔細研究了夏想的從政之路之後,不少資深的政治評論家不無悲哀地對夏想下了一個共同的結論——作為建國以來經歷最豐富、手腕最強硬、又最神秘的第七代接班人,夏想必定是一個民族主義者。

  國際上的共識是,30年後,中國將會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但綜合實力未必能超過美國。但夏想的橫空出世——對於國內高層來說,夏想是精心培養的後備力量,對於國外不少勢力來說,夏想未擔任省長之前,並未入他們的眼,所以夏想的出現就如橫空出世一樣——必定可讓中國前進的步伐,提前整整十年!

  而且,縱觀夏想以往的經歷,以及在歷任之上處理各種事件之時的強硬手腕,可以預料的是,在夏想登頂之後,外交政策必然會比現在強勢無數倍。到時再借助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歷史上最強盛的中國,將在二十年後來臨。

  米國不少政論專家甚至呼籲米國政府向中國政府施壓,要求中國政府不要提拔有極端民族主義色彩的人物上臺,為了世界人民對米國的臣服和米國人民繼續魚肉世界人民的美好未來,為了讓中國永遠聽米國的話,堅決反對夏想成為接班人。

  更有米國總統的智囊向米國總統建議,從現在就就應該制定一系列的圍堵夏想上任的計畫,充分利用中國各大部委、各大院校遍佈美奸的有利優勢,在中國國內發動一場倒夏的戰爭,務必讓夏想的仕途之路中止在起跑線上,否則,米國終究會受夏想之害!

  與米國專家憂心忡忡相比的是,東瀛小國的媒體爭論的主要是夏想的外交立場是偏左還是偏右,或者說,是親日還是民族主義者。

  通過對夏想的生活習慣、行事手法以及種種關於夏想的傳聞,甚至在研究了夏想的食物偏好、性格缺陷,等等一系列細節之後,雖然針對夏想的研究的落腳點不盡相同,但最終東瀛小國的專家得出的結論和米國反華專家的結論大同小異,就是夏想如果按步就班最終成為接班人,將會對東瀛採取強硬並且寸步不讓的立場。

  東瀛的歷史專家和軍事專家同時驚呼——早在許多年前就有東瀛的有志之士聲稱,什麼時候中國出現一名60歲以前登頂的人物,就是中國真正的強盛之時——夏想的省長之路,將是中國走向強盛之路的正式開始。

  ……國內一個一直名聲不顯的內陸省份,一名年輕省長的上任,牽動了無數大國的神經。由西省扇動的小小的翅膀,驚動世界各地風起雲湧,除了無數媒體爭相報導並且解讀夏想任命背後的重大政治意義之外,更有甚者,米國、東瀛以及南海小國,第一時間暗中召開了緊急會議進行磋商,研究今後如何統一認識應對夏想的崛起!

  夏想以一介布衣之身,終於一舉而名動天下,當欣慰矣!

  ……

  不過,此時的夏想對國外對他鋪天蓋地的報導以及過於熱衷的推測,甚至將他的仕途上升到了國家安全的程度,雖然略有耳聞,卻並不放在心上。國外媒體慣用的伎倆就是兩種,一是棒殺,不停地恐嚇或是威脅,讓對方亂了方寸。二是捧殺,無限拔高和吹捧,讓對方飄飄然,然後失策。

  夏想是年輕,但卻不是幼童,對於國外媒體最善於的捕風捉影的報導,一笑置之。

  他還有許多正事要忙,初上任,交接工作、熟悉環境、認識同僚,等等,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好在他有唐天雲相助,可以為他處理許多瑣碎的小事,讓他可以騰出手來處理更迫切的事務。

  帶秘書上任果然不錯,但也是要到一定級別才能享受的特權。

  三天后,夏想總算忙完了前期的交接等一系列的工作,也完成了正式上任西省之後的第一次工作部署。

  陳豔事件、李老漢事件,也在有條不紊地步步推進之中,相信可以給一些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實際上,自夏想正式上任之後,西省的局勢波瀾不驚,並沒有引起太多的動靜,似乎省委班子一幫人都接受了夏想作為國內最年輕省長的事實,也接受了被一名小自己十幾甚至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領導的現實。

  在經過了全體幹部大會、接風宴會和第一次常委會之後,西省省委以及各地市一二把手的現狀,夏想基本上做到心中有數了,再加上前期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他雖然才上任三天,但卻完成了三十天的工作量。

  陳豔事件現在已經幾乎無人提及了,網上的硝煙也漸漸散去,等於是說東方曉前期的引爆工作,似乎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就連東方曉本人也十分鬱悶,十分不解,難道真是走錯了一步,難道費盡心機做了一次無用功?

  連當事人陳豔也絲毫沒有受到牽連和影響,昨天東方曉還見到陳豔一身休閒打扮來到省委,意態輕鬆,笑意恬然,顯然省委並無意針對陳豔事件做出調查,也不會給公眾一個交待了。聯想到陳豔在省委之中的人脈,以及當年提拔陳豔的人現在身居高位,並且和雷治學關係莫逆,東方曉就愈加肯定,陳豔事件將會不了了之了。

  難道夏書記——不,夏省長——沒有及時發現陳豔吃空餉事件背後,是一件可以挖掘利用的重大的政治事件?難道說夏省長真的沒有什麼政治眼光?

  又或者是……東方曉心中一跳,想到了什麼環節,夏想現在還只是代省長,想要正式當選省長,還差不多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就是說,夏想必須小心謹慎地在一年之內盡可能地低調從事,並且要和西省本土勢力處好關係,否則萬一人大選舉之時出現落選事件,夏想就會前途盡毀!

  ……東方曉猜對了一半,夏想確實意識到他的處境並不是如境外媒體描述得一樣美妙,但他並沒有放鬆對陳豔事件的調查,相反,他在等待一個絕佳機會的出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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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4:15
第2013章 夏想的重任

  西省的產業結構,極不合理。在夏想未到任之前,他已經對西省的產業結構有過細緻地研究,但再次深入接觸之後才發現,現實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

  放眼世界範圍來看,豐富的資源可以讓一個地方異常富有,比如中東,也可以讓一個地方異常貧窮,比如非洲。之所以出現這樣懸殊的結果,是因為資源既可以為資源所有地帶來財富,也可以為資源所有地帶來不公和壓榨。

  西省煤礦資源非常豐富,這本是難得的先天優勢,但西省相對貧困,而且發展速度也十分緩慢,緩慢到令人難以想像的地步。2009年,西省經濟增長速度在全國排在最後,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民人均純收入都排在全國20位以後。

  一個能源大省,一個點亮了南半部中國溫暖了北半部中國的煤炭大省,在煤炭連年漲價的有利因素之下,經濟發展速度始終無法提升,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刺痛了夏想的眼睛。

  夏想的眼中出現了一些衣不遮體的背煤工人的形象,他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煤灰,如果不是一雙轉動的眼睛可以讓他們看上去象一個活人,當他們站在煤山面前時,幾乎分辨不出來他們是人還是一堆煤炭。

  背煤工人的收入少得可憐,一天背上百趟煤,累死累活只得百十元。

  更有無良的煤礦主,雇用十三四歲的孩子背煤,一天只發十幾元甚至幾元的工資!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煤礦主暴發之後,買豪宅買豪車娶二三流明星,在他們揮金如土的生活背後,是一個個礦工生命的血淚控訴。

  資源豐富的省份不止西省一省,為什麼近年來獨獨西省煤老闆是暴富的代名詞,為什麼豪奢揮擲、7000萬嫁女、幾十輛悍馬迎親的極為奢侈炫富的故事多有流傳且都發生在西省?而與此同時,煤炭窩案、官煤勾結之事也多見報端,涉及到的也全是西省煤老闆?

  是什麼原因造成了西省煤老闆風頭一時無匹?

  夏想是誰?他是親手締造了一個巨無霸的商業帝國的傳奇人物,是親身體會過官商勾結並且和無數太子黨、衙內直接交手而無一敗績的傳奇人物,他豈能不清楚西省現狀的根源所在?根本就是在一種畸形的分配體制下,權力與資本對社會財富的肆無忌憚地掠奪!

  同時,高強度的煤礦資源的開發,還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資料顯示,西省的萬元GDP耗能和二氧化硫排放相當於全國平均數的兩倍以上。而西省大力推廣的旅遊產業,在煤灰飛舞的天空,在重污染的環境面前,很難收到預期的成效。

  如果說京城西客站每年下沉十釐米是天災——姑且稱之為天災,大部分也是設計和施工缺陷所致——那麼西省個別地方的地下水因煤炭開採過度而導致三年下沉21米的驚人速度,就是活生生的人禍了。

  西省的貧窮落後的根源之一,是西省省委省政府在煤炭行業管理上面的缺失和失職,是畸形的分配體制的不合理,是權力和資本對社會財富的強勢掠奪。

  因此,夏想上任省長之後,首要任務就是要重新制定一個合理的分配體制,是要拿為富不仁的煤老闆開刀!

  當然,西省的整體落後和貧窮,分配體制不合理、官商勾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國家對西省壓榨式地資源調配。

  就如建國初期為了保證城市的供給,國家採取了壓榨農民勞動果實的政策,靠壓低農產品價格、非農戶口等戶籍調配政策將農民限制在土地之上,將農產品壓低到了一個極低的價格,可憐幾億農民辛苦種地的收入,全部供給了少數的城市人口,才保證了城市化進程順利推進。

  可惜的是,靠榨取農民勞動果實得了實惠的城市人,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看不起農民,自覺高人一等,真是一個民族的悲哀。

  隨後的改革開放,讓少數人先富起來的政策,其實也是靠犧牲大部分人的利益來實惠少部分人的政策。結果又是什麼?先富裕起來的沿海省份和下江市,同樣昂起了傲慢的頭顱,看不起貧窮落後的內陸省份,卻不知道,如果沒有內陸省份在背後所做出的巨大犧牲,沿海省份的富裕無從談起!

  就如環繞京津的燕省一樣,為了京津的發展做出了多少巨大的犧牲,卻在國家的服從大局之下,只讓為官者得了利益,無數貧苦百姓依然默默無聞地奉獻了青春和生命。

  具體到西省,西省的資源,一開始是服從于農業向工業迅速轉型的國家需要,被國家無償徵收,做出了應有的犧牲。

  而改革開放後,則又成為沿海開發開放地區的資源支撐,又要為國家的發展需要以及發展排序再次做出犧牲,資源低價甚至無償地從西省運出。

  根據市場規律,資源交易價格越低,就越會損害資源輸出地的利益,而同時會增加資源輸入地的利益,由此,發展差距便會逐步拉大。

  儘管說來,哪些地方發展快一些,哪些地方發展慢一些;哪些地方可以輕裝上陣,哪些地方承擔更多代價,在一個國家內部,往往是國家發展安排的結果。但改革開放幾十年了,蛋糕切大了,何嘗見過富裕地區主動分蛋糕的壯舉?

  一直不停地做大蛋糕而不同時制定分配蛋糕的制度,就夏想來說,是不合理的制度,是沒有保障的掠奪,既然他擔任了西省省長,既然西省獲批改革試驗區,那麼就由他開始,從西省內部的分配制度的不合理到國家大方針政策的傾斜制度的不合理,來一次具有開創意義的試水!

  困境在於,如果始終要求西省為國家的發展安排讓路,而國家又會長期處於趕超式、壓縮式的發展狀態,什麼時候是個頭?非要等到西省的資源采空,西省再無價值可以利用之時,國家才會停止對西省抽血式地調配?

  這種矛盾如何平衡,也是問題,涉及到了中央與地方、地方與地方之間的利益分配的重大課題!

  人的貪心是無限的,同樣,富裕省份對資源的掠奪也是無限的,一味地忍讓下去,只無限地做大蛋糕不合理分配,貧富差距會越來越大,社會矛盾會越來越突出。

  如果非做一個對比的話,恐怕收入差距之比最大的省份,就是西省了。暴富的煤老闆和背煤工人之間的收入差距,幾乎是不可想像的數字。

  夏想的思路越來越明晰,對於中央指派他來西省工作,以最年輕省長的身份來推行資源型經濟轉型,既是中央真正下定決心要重新制定收入分配制度的信號,也是國家即將推行政治體制改革的具體補充。

  如果說陳皓天在嶺南正面推行政治體制改革,讓嶺南再次以敢為天下先的勇氣成為領路者,那麼西省的資源型經濟轉型,就是政治體制改革的具體執行。

  在資源型經濟轉型的過程中,必然要排除官商勾結,而要排除官商勾結,首要先從減少政府職能避免政府過多插手經濟事務開始。

  夏想深感肩上責任重大,總書記也好,總理也好,包括吳老爺子和吳才洋,最後一致同意讓他前來西省,正是要將西省這樣一個極具挑戰性的省份交由他來治理,由此,讓他在西省任上,奠定以後涉及到國內整個經濟轉型的重大歷史使命!

  ……

  下班的時候,馬昱敲門進來,一臉淺笑:「省長,政府辦幾個人非要推我出面,要我請省長出席政府辦的歡迎宴會,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來了,請省長批評我。」

  馬昱是省政府秘書長,44歲,穿一件白襯衣,是西省人,長得很有北方特色,說話時也是微帶西省方言的普通話。

  作為夏想對口的省政府秘書長,馬昱和夏想工作上的交集最多,夏想一上任最先熟識的也是他。馬昱的學問很高,博士畢業,口才也不錯,為人十分圓潤,夏想對他的印象還算可以。

  政府辦是承上啟下的部門,上接省長和副省長們,下接各省直機關、地市一二把,也是要害部門。

  政府辦秘書長是八面玲瓏的人物,馬昱以政府辦的名義請他吃飯,夏想想拒絕,也不太好辦。即使他貴為省長,也要和他的直接手下政府辦的一幫工作人員處好關係,畢竟有許多具體事務要由政府辦一幫人具體執行。

  夏想就答應了下來:「馬昱同志開口了,我就和同志們坐一坐也好。」

  馬昱一聽夏省長話裡話外的意思明顯是給他面子,他大感面上有光:「謝謝省長。」

  收拾停當正要準備出門的時候,夏想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敲開了,唐天雲領著楊任海進來了。楊任海一進門見馬昱在,就主動和馬昱握了握手,笑道:「聽說秘書長要請客?我正好遇到了,能不能湊個熱鬧?」

  楊任海平常和馬昱交道不多,但他身份特殊,馬昱也敬重他三分——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誰不敬重三分?

  馬昱微一愣神,瞬間明白了什麼,楊任海可不是正好遇到了,而是有備而來,作為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和省長關係密切,又主動提出參加政府辦的宴會,大有深意……

  驀然,馬昱想通了其中的環節,怵然而驚——夏省長要借人事問題,開始部署西省第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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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4:38
第2014章 支點初現

  其實馬昱並不清楚的是,西省第一局,早就部署完畢了。

  如果他十分瞭解夏想的手法的話,就會明白今天夏想順勢答應他的邀請,而楊任海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地現身,實際上是一個局中局。

  馬昱敏銳地意識到了楊任海無巧不巧地露面,又很不客氣地提出蹭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別說需要蹭飯了,多少人想請都請不到他——可不是他的面子夠大,也不是楊任海有意和他走近,而是楊任海有明確的政治目的。

  省政府辦公廳和省委組織部之間如果說什麼工作交集的話,只能是人事任命的問題。最近並沒有重大的人事變動,如果向前推還有什麼正常或不正常的調動的話,馬昱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但馬昱就是馬昱,不愧為政府的大管家,瞬間就想到了一個關鍵的人物——陳豔。

  不錯,正是前段時間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空領工資不上班的陳豔。

  陳豔……曾經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工作人員,從省政府辦公廳調到晉陽市桃花區提升為科長,然後由科長一步升任為副區長。

  正是在陳豔當選為副區長之後,她再也沒有上過一天班,頂著副區長的職務,卻下海經商,周旋在官場和商場之間,如魚得水,幾年時間掙下了十幾億的身家,並且贏得了晉陽一姐的稱號,但她具體從事什麼生意,卻無人說得清楚。

  在富翁不是煤老闆就是鋼鐵主的西省,富豪排名榜全部是玩煤或玩鋼鐵的人的天下,而沒有染指煤炭和鋼鐵的陳豔能在其中佔有一席之地,就顯得很另類,很乾淨,也很令人難以理解。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以陳豔現在的身家,何必非要在意一個公職?但她卻就是人游離於官場之外,心系官場之中,由副區長的位子還調到了政協擔任了副主席。

  按說如陳豔一般周旋在官場和商場兩者之間都如魚得水的人物,也大有人在,並非個例,但如果聯想到陳豔的年輕貌美,其中耐人尋味的內容就多了。

  陳豔是已婚女人,今年36歲——很巧,和夏想同齡——但她的丈夫常年在國外,從不回國,等於是只有名義婚姻。

  一個結婚但丈夫不在身邊的漂亮女人,又沒有孩子,既在官場上有呼風喚雨的能力,又在商場之上搏擊風浪,用奇女子形容她也不為過。

  但陳豔不止有這些過人之處,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她和省委高官的密切關係。

  ……

  晉陽國際大酒店是晉陽最豪華最高檔的酒店之一,也是省委省政府的定點酒店,以政府辦的名義請省長吃飯,安排在晉陽國際大酒店最合適不過了。

  夏想坐在主座,楊任海坐在左首,馬昱坐在右首,唐天雲很謙遜隨和地和政府辦其餘人等坐在一起。本來馬昱想禮讓唐天雲坐在右首,唐天雲堅持不肯,馬昱也就沒有勉強。

  夏想舉杯:「今後在政府班子的工作,還需要同志們多多支援,來,我敬同志們一杯。」

  省長敬酒,都恭敬而熱切地端起了酒杯,見省長一飲而盡,都感覺到了省長的誠意,不由心中舒坦,也都爽快地乾杯。

  夏想緊接著又端起了第二杯酒:「中央委派我來西省工作,我對各位說一句心裡話——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威而服吾公,各位如能盡忠職守,就是對我的工作的最大支援。」

  第三杯酒,夏想又說:「我是燕省人,西省對我來說就和家鄉沒有區別,我會奉獻全部的熱情來建設西省,為了西省的明天更美好,請隨我一起一往無前!在前進的道路上,如果有人阻攔了西省資源型轉型的腳步,對不起,今天的三杯酒算是絕交酒。如果誰大公無私,一心為了西省的發展奉獻聰明才智,那麼今天的三杯酒,就是結交酒。」

  夏想的一番講話,雖然不是在政府常務會議上當著一干副省長的面講出,但省政府辦公廳服務的不僅僅是省長,還有副省長,他的話不出兩個小時,就會傳到每一個副省長的耳中。

  作為私下的講話,亦真亦假,可嚴肅可活躍,正是夏想的真正用心。他是想讓政府辦一幫人為他傳話,間接告誡省政府的七名副省長,他在西省的一任,是做實事幹大事的一任,不是和光同塵的一任,更不是和稀泥的一任!

  政府辦一干人等,包括馬昱在內,都聽懂了夏省長的言外之意,感覺入口的三杯酒就是百般滋味了。

  三杯酒過後,在座眾人分別向夏想敬酒,夏想只是輕輕一沾就放下,並不多喝。只是楊任海敬酒的時候,他小喝了半杯,就又向眾人傳達出了一個強烈的政治信號——楊任海和夏省長關係非同一般。

  除了馬昱之外,在座眾人都對楊任海為何在座十分不解,但不解歸不解,卻十分高興能和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坐在一起,眾人之中除了馬昱的升遷不再經由楊任海之手外,其餘人等的生殺大權,楊任海都有不小的決定權。

  一時,席間的氣氛就十分熱烈。

  酒過三巡,話題就寬泛了許多,開始了互相敬酒的階段。唐天雲就向楊任海敬酒,很是好奇地小聲問了一句:「楊部長,我聽說陳豔人稱晉陽一姐,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唐天雲的聲音不大,但也不是很小,足以讓馬昱聽得清楚,也能讓在座的眾人都聽到耳中。唐天雲看似無意的一句話,立刻讓所有人都凝神細聽楊任海如何回答。

  馬昱心中大跳,今天的主題,終於還是不可避免地挑起了。

  「唐秘很好奇呀……」楊任海呵呵一笑,有意無意看了馬昱一眼,「說到陳豔,其實在座有一人比我熟悉多了,唐秘書應該問他才對。他肯定能講出一個生動有趣的故事……」

  「是誰?」唐天雲追問了一句,依然是隨性的笑容,似乎真是無意地問起一樣,就和平常酒桌之上所有助興的話題一樣,就是閒聊。

  「是誰?我就不說了,讓他自己承認。」楊任海很曖昧地笑了笑,舉杯和唐天雲碰了一杯,「就看他是不是願意和唐秘交流了,哈哈。」

  不得不說,楊任海的演技很好,拿捏得恰到好處,讓馬昱左右不是,想主動開口,又怕不落好。不主動開口,相信肯定會在夏省長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楊任海的指向太明確了,剛才有意無意地看他幾眼,分明就是暗示他就是知情人。

  馬昱是省政府秘書長,是比唐天雲級別高,但卻遠不如唐天雲和夏想關係密切,不要忘了,唐天雲是夏想從嶺南帶來的秘書,是夏想絕對的親信!

  再者誰不知道秘書是領導的第二身份,唐天雲剛才隨口一問,難保背後不是得自夏省長的授意……馬昱微一遲疑,還是接話說道:「要說熟悉陳豔,其實在座的人都挺熟悉,不過既然被楊部長將軍了,我不說兩句,就顯得太不夠意思了。」

  馬昱一開口,本來在一旁似乎對唐天雲和楊任海之間話題並不感興趣的夏想,也會意地笑了。

  察言觀色間,馬昱就更加斷定了一點,陳豔事件,即將成為夏省長在西省打響的第一槍。

  而且……陳豔事件,也確實有許多深層內幕可挖。馬昱心中不停地敲鑼打鼓,他本想請夏想吃飯,以增加瞭解加深感情,不料被夏想反手利用,楊任海的加入,讓今天一次正常的人情交往變成了一次站隊會餐,很明顯,夏省長要借陳豔事件說事,請楊任海到場,要的就是要他一個明確的態度。

  楊任海接話說道:「秘書長就是會說話,我比不了,到底是省政府大管家,呵呵。」

  馬昱眼皮跳了跳,今天楊任海有唱主角的意思,他顯然充當了夏省長的幫手的角色,夏省長夠厲害,才來三天就將楊任海拉到了身邊,要知道,楊任海在組織部是老資格了,基本上副廳以下幹部的提拔,他能做一半的主,就連毛申文也讓上三分。

  馬昱舉起了酒杯:「能讓楊部長誇上一誇,我做夢都會笑醒,來,我敬楊部長一杯。」

  楊任海知道馬昱的意思,他喝了酒,馬昱就會開口談論陳豔事件了,他就一飲而盡:「秘書長你這就不對了,酒桌上,叫什麼職稱,叫我任海。」

  馬昱心裡就更亮堂了,楊任海不但向夏省長靠攏了,而且還是全面倒向!

  「要說陳豔,我還真是有話要說……」馬昱審時度勢,決定吐口了,再說他和陳豔也沒有利害關係,不必為了隱瞞陳豔的過往而讓夏省長對他不滿並且得罪了楊任海,「當年陳豔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了政府辦,正好在我的手下當兵……」

  在馬昱的閒談中,關於陳豔的前塵往事就浮出了水面。由此,陳豔事件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之後,終於發酵,並且引發了西省官場的第一個地震。

  第二天,省委召開了一次常委會,會議本來是討論當前的國內經濟形勢和西省經濟轉型的若干問題,但突然間,夏想在常委會上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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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4:54
第2015章 西省第一局

  陳豔在上次和季如蘭通話之後,就如平空消失了一樣,很少再在人前拋頭露面,期間除了去了一趟省委之外,她一直深居簡出,住在東郊的別墅之內,兩耳不聞窗外事,幾乎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繫。

  實際上,以陳豔的性子不可能靜得下來,她之所以這麼做,還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暫時躲避風頭,儘管她並不認為網路熱炒她的空餉事件能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在西省的地面上,沒人動得了她!

  至於夏想是否會介入她的事情,她並沒有深想,認為夏想初到西省,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做起,哪裡會顧得上她的小事?再說,她暫時沒有和江安、雷小明一起找他的麻煩就不錯了,難道他還想拿她當靶子?

  夏想真要敢拿她當導火索,她就不怕撕破臉皮,連季如蘭的面子也不顧了,直接就和夏想拼命。

  陳豔有十足的信心認為夏想不會拿她的事情說事,因為她的事情是西省官場大忌,說不得碰不得,誰碰誰倒楣,別看夏想是省長,也一樣傷不起!

  正一個人閑得無聊時,季如蘭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豔豔,我在京城待煩了,想去晉陽散散心,晉陽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季如蘭的聲音柔柔的,就如春風一樣讓人沉沉欲醉。

  「好玩的地方沒有,好玩的人倒有不少。」陳豔沒好氣地嗔怪說道,「你的那個夏想一到西省,西省就不安寧了,我研究了一下他的經歷,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有一幫人倒楣,你說他怎麼就是一個喪門星?」

  季如蘭笑了:「你怎麼不反向思維一下,應該說,他走到哪裡,都會有一批貪官倒楣,都會造福一方百姓。」

  「哼,現在還有真正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我看他是博取名聲罷了。」

  「博取名聲怎麼了?如果全國的大官小官都為了博取名聲、愛惜名聲而造福百姓了,也是國家之幸百姓之福,只可惜,現在多少官員連基本的人格和廉恥都不要了。」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不和你討論政治話題了,反正你要來晉陽,我夾道歡迎。但我可有言在先,萬一夏想要是動了我的底線,我可和他沒完,到時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季如蘭笑呵呵地放下了電話,臉色卻沉了下來,赤腳在房間中走動幾步,自言自語地說道,「陳豔呀陳豔,你太自負了,太高看了自己了,和我開始時一樣。不過,還是希望你和他不要站在對立面上,否則……」

  否則什麼,季如蘭不敢深想了。

  陳豔和季如蘭一樣,放下電話,臉色也微微一沉,搖頭自嘲地一笑,然後坐在了電腦面前,電腦上顯示的全是夏想的資料。

  一邊輕輕攪動咖啡,一邊流覽夏想的簡歷,陳豔的嘴角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笑意之中有不以為然和輕蔑。

  大概將夏想的簡歷看了一遍之後,陳豔又拿起了電話,打出了一個號碼:「江安,晚上老地方,見個面。」

  ……

  西省的省委辦公大樓新建不久,省委常委會會議室也是剛投入使用不久,從裝修到辦公傢俱,全部嶄新。

  夏想坐在二號位置,臉色平靜,目不斜視。

  36歲的他,參加省委常委會的次數已經不計其數了,從最早坐在末位,到排名一步步上升,直到今天,終於坐在二號的位置,經歷了太多的風雨。

  從副部到正部,是一段非常漫長並且艱辛的歷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副部級官員,終生止步在正部級的門檻之外。

  從嶺南的三號位置到西省的二號位置,雖然只是前進了一位,但意義卻非同尋常,沒有幾人可以從三號再向前一步坐到二號。

  夏想已經習慣了常委會的氣氛,儘管他明顯可以感覺到雷治學的權威在常委會上作為無人挑戰的第一人的存在,當前一坐就有強大的氣場,但他依然淡定從容,既不擺出一省之長的高姿態,也不做出在雷治學威壓之下低就俯首的低姿態。

  會議由雷治學主持。

  雷治學在針對國內經濟形勢的大趨勢發表了一番內容空洞但提綱挈領的講話之後,就落到了西省的具體情況之上,指出西省作為國內首個省級經濟轉型試驗區,肩負了嚴峻的歷史使命,必須堅定不移地落實中央的指示精神,為了西省的轉型順利,每個人都切實行動起來,用實際行動為建設一個新西省而努力工作。

  隨後,各人紛紛表態支持雷治學的講話,會上一片附和之聲。

  夏想將各個常委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坐的位置光線很好,正好可以看清每個人或誇張或真實的表演,而別人如果要看他,就逆光了。

  西省省委常委的排名,也很有意思。和一般省份的排名不盡相同,如果非要類比的話,大致和嶺南有點類似。

  省委書記和省長分別排一二位,自不用說,夏想之後,就是省委副書記張維照。張維照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始終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似乎和誰都有交情並且能談得來一樣。

  張維照之後,就是常務副省長王向前。王向前之後,是省委組織部長毛申文。毛申文之後,就是省委宣傳部長東方曉了。

  一般而言,省委宣傳部長排名這麼靠前,西省是特例。東方曉的排名甚至還超過了紀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一是和她的資歷有關,二是西省的宣傳工作確實也是重中之重。

  東方曉之後,是副省長馮健超。馮健超在省委之中,也是年輕派,他和雷治學同齡,當然,比起夏想,他還是大了十幾歲。夏想的目光在馮健超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不動聲色地笑了一笑。

  馮健超之後,是西省紀委書記劉平行。作為紀委書記,排名如此靠後,可見西省的紀委工作開展得不盡人意,也不太受到重視。

  再後就是晉陽市委書記張則陽。張則陽很和善老成的樣子,戴一副眼鏡,顯得人很是儒雅。

  再後就是西省軍委政委董文武。

  董文武之後,是省委秘書長歐克人。歐克人原先是省委副秘書長,在雷治學擔任省委書記第二年就被提拔為省委秘書長,他是誰的嫡系就不言而喻了。省委書記不一定完全掌控組織部,但一定要有一個忠心的省委秘書長。

  歐克人之後,是省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木成傑。

  沒錯,西省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木成傑在省委常委會中排名倒數第二,幾乎是國內的特例了,固然與木成傑資歷淺、年紀輕並且新提拔有關,但也表明了一點,西省的政法工作和紀委工作一樣,不受重視並且很難做出成績。

  排名不靠前,就沒有太大的發言權了,說話時底氣就不會十足。

  由省紀委書記劉平行和政法委書記木成傑的排名就可以初步得出結論,西省的官場,確實迷霧重重,傳統意義上的實權人物排名十分靠後,背後肯定會有一番不為人所知的較量。同時也展露了西省現狀的冰山一角,更讓夏想認清他面臨的難題有多嚴峻。

  常委會排名的最後一人是省委統戰部長徐學者,作為內陸省份並且沒有多少統戰工作要做的西省,徐學者排名最後,倒在情理之中。

  依次發言完畢之後,雷治學抬手看了看手錶,轉頭問了夏想一句:「夏想同志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先看手錶後問話,明顯是暗示時間不多了,就是說,並不是真心想讓夏想補充。

  其實也是雷治學故意刁難夏想,身為一把手常用的手法就是在一些小事上試探二把手,第一次遷就,就有第二次,久而久之,二把手就會逐漸被一把手壓得死死的,再也抬不起頭來。小事不小,尤其是到了省部級,更是政治無小事。

  如果夏想迫于雷治學意味強烈的暗示而後退一步,那麼他在氣勢上就輸了一等,就等於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在座常委都是老官場了,有人立刻向夏想投去了期待的目光,有人低頭卻傾耳傾聽,也有人幸災樂禍,要看夏想如何應對雷治學出手的第一局。

  「本來雷書記的指示精神已經很全面了,我也不想再耽誤大家的時間,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關西省形象的事情,覺得很有必要和大家通報一聲。」夏想慢條斯理地發言了,目光沖和,語氣淡然,但表情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陳豔的事情,相信同志們都已經聽到了,雖然說網路傳言不可全信,但網路也是一面鏡子,也不是空穴來風,而且,我還聽到了一些關於陳豔事件的內情……」

  夏想此話一出,雷治學臉色微微一變,常務副省長王向前卻是怫然變色,險些失控!

  而東方曉臉色驀然一喜,幾乎無法掩飾喜出望外的神情。

  更意味深長的是,省委組織部長毛申文的眼神猛然收縮了瞳孔,不敢相信地一下抬起頭來,向夏想投去了無比強烈的目光。

  陳豔事件,正式引爆了西省的官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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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5:13
第2016章 破局之戰

  此時的陳豔還不知道,她的大名已經被夏想擺到了省委常委會上,在西省最有分量的十幾人面前,第一次上升了政治高度進行討論——她此時打扮一新,邁著輕閒愜意的步伐,赴了江安之約。

  江安在,雷不明也在。

  現在的雷小明愈加離不開江安了,他十幾年所受的正統教育,以及在國外喝過的洋墨水,甚至是在歐洲留學薰陶的紳士風度,在江安一肚子壞水的沖洗之下,潰不成軍,而且他偽裝了十幾年的畫皮一旦撕下,更是露出了猙獰的一面。

  最近幾天,江安沒再催促陳豔,雷小明卻坐不住了,主動提出讓江安趕快和陳豔聯繫,看陳豔是否考慮好了針對夏想的計畫。

  不想不等江安打出電話,陳豔的電話卻主動打了進來,就讓江安喜出望外,認為陳豔是同意了。

  見面地點,還是上次的老地方,江安和雷小明還和上次一樣,穿戴得很整齊,陳豔則和上次的休閒打扮截然不同,職業女裝的穿著,讓她頗有白領麗人的味道。

  陳豔落落大方地當前一坐:「江安,你上次提到的事情,我認真考慮了,倒是可以合作,問題是,你的條件不夠優厚。」

  即使是提條件,陳豔也不失美人本色,雙手端莊而不失優雅地放在膝蓋之上,釋放的信號是既含蓄又奔放,還微有一絲挑逗和暗示。

  雷小明一下就被陳豔的成熟女人風情撩撥了心弦,瞬間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天,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他骨子裡是熟女控、禦姐控,而不是妹控,想到不久前還對宋一凡愛得死去活來,卻原來,愛情是如此的不靠譜。

  被陳豔擊中的一瞬間他才明白內心的真實需要,原來成熟的女人遠比青澀的女孩更讓人怦然心動。

  雷小明知道,他不可救藥地愛上了陳豔!

  雷小明的心思暫且不提,江安可是對陳豔的風情早就有了免疫力。不是他不被陳豔的風情所迷,而是他知道陳豔的厲害,所有領教過陳豔手段的人都不敢對她再有非分之想,陳豔用她的美貌和手腕完美地詮釋了一句話——烈酒最香,毒花最美。

  「條件……都可以談,陳姐儘管開口。」江安嘻嘻一笑,一笑之後似乎又覺得不夠嚴肅,急忙收起了笑容。

  「對,對,陳姐請吩咐。」雷小明連連點頭,神情恭敬之中有討好之意。

  陳豔笑意盈盈:「其實我不想欺負你們兩個小弟弟,和你們打交道,總讓我心裡不踏實。」

  江安聽出了陳豔的言外之意,拍了拍胸膛說道:「陳姐放心,你提的條件,只要我答應了,肯定算數,江剛聽我的話。」

  「雷治學也聽我的話。」情急之下,雷小明也急急附和了一句,說完之後才察覺失言,怎麼能直呼老爸的大名?不過一想江安也直呼了江剛其名,也就釋然了。

  陳豔咯咯笑了一氣,掩嘴說道:「小毛孩子,說話真算數了才怪。不過讓你傳話還是沒問題的……」她杏眼含俏,飛了江安一眼,卻看也不看雷小明。

  雷小明心中既心癢又失落,卻不知道他的神情早被陳豔盡收眼底,陳豔是何許人也?中年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都不在話下,更何況雷小明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年輕?

  別說雷小明瞭,連同江安在內,都被她三言兩語就玩弄於股掌之間。

  「安達礦業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知道是不是胃口太大了一點?」陳豔一邊說,一邊咬了嘴唇,雙眼如霧,「不過想要拿下夏想,難度太高了,要拼了身家性命才行。所以,如果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的話,我還願意賭一賭……」

  江安微微一愣,確實,陳豔的胃口確實不小!上次為了救他,江剛已經拿出了百分之五的安達礦業的股份,現在如果再吐出百分之五的股份,裡裡外外全因夏想一人而損失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不是代價太大了?

  陳豔看出了江安的猶豫,也不多說,一攏頭髮站了起來,有意無意瞄了雷小明一眼,目光之中有期待有暗示,還有更多意味深長的內容,她輕輕說道:「沒關係,江安,你不用為難,我就是隨口一說,成與不成都不影響我們的交情……走了,買衣服去了。」

  「我,我送送陳姐。」雷小明急巴巴地站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撲到陳豔身上,一股異常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陳豔嫣然一笑,不說拒絕也不說同意,只是自顧自向前走,風情萬種的背影讓雷小明再次心跳加快。

  送完陳豔,雷小明急不可耐地回到房間,見江安還是愣神,他有點急了:「江安,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是很多,怎麼不答應了陳姐?」

  「小明,上趕子的不是買賣,做生意,要講究一個策略,你答應得太容易了,對方就知道了你的底線……」

  「那你到底會不會答應陳姐?」

  「不答應又能怎麼著?」江安一臉無奈,「我總得向江剛彙報一下才成。」也不知江安和江剛之間有什麼矛盾,他在外面總喜歡直呼江剛大名。

  話音剛落,雷小明的電話響了。雷小明接聽之後,立刻變了臉色:「夏想在常委會上發難了,要拿陳豔吃空餉事件小題大做……」

  江安聽了也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我剛才沒有答應陳豔還真是對了,現在不用百分之五的股份,陳豔自己就會去對付夏想了,哈哈,夏想,你還真夠朋友,替我省錢了。」

  ……

  常務副省長王向前和雷治學的關係,非常密切,密切到了什麼程度?基本上可以說,王向前就是雷治學在省政府代言人的角色。雷治學對省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很大,全是得益于王向前對他的言聽計從。

  雷治學對西省省委掌控得密不透風,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手伸到了省政府之中,還因為省委副書記和省委組織部長也對他亦步亦趨,事事跟隨在他的身後。

  能影響政府班子的決策,再加上徹底掌握了人事大權,雷治學完全沒有給夏想留下生存的空間。

  夏想提及陳豔事件,幾人震驚幾人莫名,還有幾人冷眼旁觀。所有人都知道,夏省長再有雄心壯志,也只有在省委站穩了腳跟,並且掌握了實權才能施展手腳,否則,執政理念連常委會都出不去,何況下麵的地市?

  夏想上任三天以來,表現得四平八穩,但人人心裡有數,夏省長必定會尋找破局的突破口,卻都沒有想到,已經鬧騰不起風浪的陳豔事件會被夏省長翻出了舊賬!

  不過……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的是,借陳豔事件破局,夏省長的切入點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明,簡直是高明之極!

  夏想話一說完,常委會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無人接話,也無人反對,竟然……冷場了!

  夏想第一次出手,卻是冷場的效果,他絲毫不覺尷尬,政治人物就要有過硬的心理素質,而且,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冷場,因為他的提議太突然了。

  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鐘,雷治學輕輕咳嗽一聲:「夏想同志,陳豔同志的問題,你可能還不是十分瞭解,外面的傳聞很多是道聼塗説。網路上的傳言魚目混珠,只能聽聽就算。」

  雷治學輕描淡寫的口氣,顯然是想按下陳豔事件。

  雷治學話音剛落,王向前就急不可耐地發言了:「夏書記如果是從網上看到的消息,我想提醒夏書記一下,要擦亮眼睛,不要輕信網路謠言。」

  「啪」的一聲巨響,嚇了眾人一跳,卻是軍區政委董文武拍了桌子,對王向前怒目而視:「向前同志,你身為下級,和上級說話時請注意你的身份和語氣!」

  一直以來,董文武在常委會上很少發言,更不用說發火了,今天突如其來地暴起,還真是嚇了所有人一跳,雷治學也微微流露出不喜的神色。

  但不喜也沒有辦法,董文武名義是省委常委,受他管轄,實際上董文武身為省軍區政委,是軍方高層,他對董文武沒有任何的制約力。

  「文武同志,有話好好說。」雷治學還是不輕不重地敲打了董文武一句。

  夏想出面圓場了:「有話好好說,要擺事實,講道理,不要相信空穴來風,也不要上來就指責別人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夏想的話影射的是誰,在座各人都心中有數。王向前微微漲紅了臉,立刻反駁說道:「夏書記,常委會的擬定議題並沒有陳豔事件的討論,再說一件小事拿到常委會上討論,是不是不太合適?」

  夏想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長:「向前同志,我現在正式向常委會提議增加陳豔同志的議題,是不是可以?」

  「這……」王向前被駁得無話可說,省長提議增加議題,只有省委書記有否決權,他身為常務副省長,沒有資格反對夏想的提議。

  此時,難題就又擺在了雷治學的面前,所有人都向雷治學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就看雷治學如何正面面對夏想的強勢回應。

  雷治學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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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5:29
第2017章 驚人轉折

  季如蘭沒有啟程前來晉陽,金銀茉莉卻來了。

  剛放下陳豔的電話不久,季如蘭就得知了常委會上夏想正式拿陳豔事件作為開篇,作為上任西省的第一局,堂而皇之地擺到了明面之上,她就知道,她此時不宜再介入夏想和陳豔之間的紛爭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紛爭,只能算是夏想針對陳豔的出手。就她看來,陳豔和夏想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再說夏想拿陳豔開刀,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陳豔只是支點,並非落腳點。

  她此時再來晉陽,幫助夏想,對不起她和陳豔多年的交情。幫助陳豔,更不可能!儘管她自認不是重色輕友之人,但要她在夏想和陳豔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她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夏想。

  其實在得知消息之後,季如蘭還是有點想親自到晉陽走一趟,至少也要盡最大可能讓夏想和陳豔不至於鬧到決裂的程度,但在接到嶺南的電話之後,又改變了主意。

  電話是季長幸打來的。

  季長幸告訴季如蘭,以後不要再插手夏想的事情,西省一任,是最考驗夏想政治智慧的一任,最好讓夏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處理面臨的每一個難題,任何從正面或側面幫助他的做法,對他短期有利,卻對他的長期發展有消極的影響。

  西省一任,將正式奠定夏想能否問鼎的根基!

  難得老爺子如此苦口婆心地勸她,季如蘭不是不識大體的女人,以前她不識大體,任性而為,不過是一個情到深處的女子對深愛的男人的示愛,現在的她,冷靜多了,當即就聽從了老爺子的話,歇了心。

  不過……她還是對夏想有一點不放心——男人的通病就是自製力太差,如果有一個美女主動脫光了衣服投懷送抱,沒有幾個男人把持得住,她相信陳豔在獵取男人當作獵物的手法之上,有孤注一擲的時候——就向夏想發送了一個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數語:「陳豔是一個奇女子,也是一個豔女子,有關她的部分資料,我傳到你的郵箱中了。」

  相信夏想會感念她的一往情深!

  而金銀茉莉之所以從京城前往晉陽,是有事要和哦呢陳商談,或許也有想和夏想見面的小小心思就未可知了。

  ……

  雷治學深吸一口氣,微一沉吟,說道:「既然夏想同志正式提議將陳豔問題列入常委會議題,我也沒有意見,理不辨不明,事不鑒不清,陳豔事件在網路上被人惡意炒作,也對西省的形象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今天就正式討論一下陳豔事件的定性。」

  歐克人領會了雷治學順勢而下的真正意圖,就是既然夏想將事情擺到了檯面之上,一把手也不好當面否決二把手的臨時動議,索性順水推舟將陳豔事件定性,也好統一認識,讓夏想死了心!

  而且,雷治學直接在講話中就暗示了陳豔事件是被網路惡意炒作,惡意炒作一說,就是讓在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要產生誤判,就一心認定陳豔無辜就行了。

  夏想豈能聽不出來雷治學暗中喊話的用意,微微點頭:「既然雷書記沒有意見了,同志們,都來說說網路上熱炒的陳豔事件是空穴來風,還是確有其事。」

  話一說完,夏想的目光就落在了東方曉身上。

  如果此時東方曉還不挺身而出表明立場,那麼夏想就完全可以對她下一個定論了——不堪大用!

  東方曉微一遲疑,發言了:「經查,陳豔領空餉的問題確實屬實。」

  東方曉賣了一個聰明,陳豔領空餉是不爭的事實,無人可以否認。但領空餉只是小事,全國哪個省份沒有領空餉的問題存在?領空餉事件的真相,才是夏省長真正的劍鋒所指之處。

  只不過東方曉並不清楚夏想已經查實到了哪一步,或者說,對陳豔事件的內情瞭解有多深,所以她也不敢亂說話。

  東方曉說完,王向前又發話了,作為雷治學在省政府的得力助力,他今天和夏想針鋒相對的意味很濃。也可以理解,身為省政府的老人,又是常務副省長,再依仗雷治學的支持,如果今天的會議之上他能逼退夏想一步,那麼聯合架空夏想的計畫,就初戰告捷了。

  「領空餉是普遍現象,不是什麼大事,佔用常委會的寶貴時間討論一名副處級幹部的問題,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王向前說話時的口氣很平靜,平靜就意味他十分自信,「我建議,責成組織部查實一下事情的真相,要求陳豔退還所領的工資,然後再根據情節輕重,或清退出幹部隊伍,或要求重新上崗……處理結果由組織部向常委會彙報一下,然後再讓宣傳部加強網路攻勢,給線民一個交待,事情就圓滿解決了。」

  既然王向前點名了組織部,毛申文就接話了:「向前同志的建議,有一定的可行性,我原則上同意。」

  毛申文話一說完,眼神不自然地向夏想飄了一飄,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此時發言的順序已經打亂,第三號重量級人物省委副書記張維照尚未發言,而且看他低頭不語的樣子,顯然並不想現在表態。

  歐克人就表態了:「我也認為向前同志的建議很合理,不過我個人認為,陳豔同志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幹部隊伍中了,最好直接清退,退回多領的工資。」

  王向前點頭附和歐克人的表態:「克人同志考慮得比我周全,確實陳豔同志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幹部隊伍中了。」

  任誰都看了出來了,歐克人和王向前一唱一和,意在控制常委會的節奏,牢牢掌握大局。歐克人是誰?是雷治學的第一親信。王向前是誰?是雷治學在政府班子的最得力助力,二人你來我往,視旁人如無人,明顯就是雷治學意圖的含蓄體現。

  第一回合的交鋒,夏想落了下風。

  而且東方曉也看了出來,在常委會上,除了她和董文武之外,幾乎無人偏向夏想。到底是欺負夏想年輕,也欺負夏想初來乍到,身為省長在常委會上沒有幾個堅定的同盟,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東方曉不無絕望地想,剛才高興得太早了,顯然夏想還沒有準備好今天的一戰卻倉促出手,現在被雷治學反制得沒有還手之力。出師不利,以後想再扳回一局,就難了。

  初戰失利很傷士氣,對夏想今後的佈局極為不利,也讓常委中中立的常委不敢再向他靠攏。東方曉無奈地想,夏想言過其實,原來並不如傳說中一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省委的另一名重量級人物、排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張維照,終於開口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張維照一直就是雷治學的同盟,緊緊跟隨雷治學的腳步,在西省每一項重大決策之上,他從來都是贊成雷治學的決定,沒有一次投過反對票。不止整個省委,整個西省12個地市的一二把手,也無一人不認為張維照就是雷治學的跟班。

  當省委副書記當到這個份兒上,張維照也算無能了。但被人稱為無能的張維照,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就如和氣生財的老帳房先生一樣,客氣得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老好人。

  老好人的另一層含義就是吃乾飯不管事。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張維照今天的表態,必然是再次緊密地跟隨在雷書記的身後,況且有王向前和歐克人的暗示在前,他的一票,百分之百會投向雷治學。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西省史上最大的潛伏高人終於露出了真容,老好人只是掩藏在笑眯眯的外表之下的偽裝,真實的張維照,在西省擔任省委副書記第三個年頭,第一次當眾露出了獠牙!

  「陳豔事件,從表面上看是一件小得不能小的小事,吃空餉,多領了十幾萬的工資,將當事人清退出幹部隊伍,退回工資款,似乎是一個很公平合理的處理結果,但,是不是忽視了事件背後值得深思的深層原因?」張維照說話時,似乎永遠長在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就讓他的發言少了一絲嚴肅,但和他的笑容不相稱的是,他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嚴厲,甚至……還有一絲寒意。

  張維照的話一出口,就立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對,所有人,包括雷治學。

  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張維照從身後拿出一疊資料,輕輕地放在桌子之上,用一隻手敲了幾下:「當年陳豔擔任副區長時,還不到30歲。一個不到30歲的副處級幹部,卻驚動了當時的晉陽市委書記。市委書記親自到區裡做工作,當面告訴區委書記,如果陳豔選不上副區長,區委書記就地免職!而且幾年後,在陳豔被提名為晉陽市政協副主席時,又有省委領導親自出面做工作,要求將陳豔的當選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抓。」

  如果說夏想拋出陳豔事件上常委會討論只是導火索的話,那麼到張維照剛才的發言為止,正式引爆了西省第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張維照話一說完,王向前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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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5:47
第2018章 一戰之功

  此時的東方曉有一種暈眩感。

  頭有點暈眩,眼睛有點脹疼,不是因為難受,而是因為激動和興奮。

  陳豔事件,在她的有意宣傳下,經夏想巧手的推動下,終於上升到了真刀實槍的較量階段!

  東方曉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由對夏想的期望到失望,再到張維照點燃戰火的一瞬間,她對夏想的崇拜之意頓時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夏省長!

  好一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命中要害的夏省長!

  此時的她完全明白過來,夏想不但是有備而來,而且還準備得十分充分。

  包括東方曉在內的所有省委常委——應該說除了夏想之外——都很清楚陳豔事件當年的幕後推手究竟是誰,正是現在的省委第四號人物王向前。

  可以說,陳豔能夠擔任副區長,正是當時的晉陽市委書記王向前的一手推動。其後,陳豔能夠當選市政協副主席,也是在時任常委副省長的王向前的親自過問之下,才得以順利上任。

  陳豔事件如果追根溯源調查真正的幕後推手的話,王向前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

  正是因此,正是張維照的指向非常明確,王向前才怒不可遏之下,拍案而起:「張維照同志,你是什麼意思?你含沙射影,到底是受指使要將陳豔事件的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張維照被王向前指了鼻子,卻還能笑得了出來:「向前同志不要激動,我哪裡含沙射影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難道你想說,當年是你提拔了陳豔?」他也不知是裝糊塗還是故意氣人,還真低頭想了一想,忽然一拍腦袋,「哎呀,我才想起來,當時的晉陽市委書記還真是你。」

  「噗」的一聲,正要喝茶的木成傑再也忍不住,一口茶都噴了出來,噴得滿桌子都是。他見眾人都向他投來不滿的目光,忙不迭點頭拱手,然後自己動手擦了起來。

  主要也是張維照的表演太維妙維肖了,簡直就是氣死人不管償命的高超。

  夏想用一根手指輕輕地一敲桌子:「向前同志,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印象深刻。動不動就插話,動不動就拍桌子,你眼中還有沒有組織性和紀律性?」

  夏想一句話一劍穿心,讓王向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要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沒辦法,夏想直接以上壓下,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他剛才氣勢太盛了?

  「張維照故意影射我,請雷治學同志和夏想同志為我作主。」王向前在張維照綿裡藏針的逼迫之下,在夏想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只能退後一步。

  雷治學就不得不表態了:「維照同志的說法,有沒有事實根據?沒有事實根據的事情不要亂講,影響到了別的同志的聲譽就不好了。」

  「維照同志的發言,基本屬實,當時的區委書記現任晉陽副市長陳京,他親口向我證實了這件事情。」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張平少意外殺出,加入了戰團!

  張平少是晉陽市委書記,他的話,等於敲實了當年王向前違規提拔陳豔的事實!

  王向前的臉色就一變再變,震驚之中有難以置信,目光不停地落在夏想、張維照和張平少身上。

  雷治學表面平靜,內心的震駭之意也是如驚濤駭浪,如果不是他涵養好,見過大場面,剛才張維照發言時,也險些失控!

  沒想到,一直緊跟他的腳步的張維照在夏想上任三天之後,就立刻倒戈相向全面倒向了夏想,夏想在背後對張維照許下了什麼大話?

  雷治學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後怕,一想起幾年來張維照對他恭恭敬敬無令不從,轉眼間卻形同陌路,和夏想穿了一條褲子,這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幾乎令人抓狂。

  好在,雷治學忍住了。

  不過如果讓雷治學知道,幾年來張維照實際上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邊,對他從未有過一天的真心,而且,張維照本是盧淵源的人,他說不定會氣得吐血。

  幾年來他精心清洗邢端台、盧淵源和曹永國遺留的勢力,卻沒想到,身邊就有一個最大的隱患始終潛伏在側,比起電視上所演的什麼潛伏可謂精彩多了。戰爭年代的潛伏哪有和平年代的潛伏更出人意料更驚心動魄?

  不止雷治學震驚,東方曉更是不敢相信活生生發生在眼前的一幕!

  張維照的臨陣反戈就已經讓她一時頭暈目眩,實在想不通一向對雷治學言聽計從的張維照怎麼就會突然倒向了夏想?

  論級別,雷治學是一把手。論資歷,雷治學比夏想早到西省數年,而且雷治學再有數年就有望入局了,明顯比夏想提前一屆,再加上張維照和雷治學之間幾年的默契和交情,夏想是怎麼說服了張維照讓他不惜撕破臉皮反手一擊?

  毫無疑問,張維照從今日起,從他當面指責王向前始,他和雷治學已經徹底決裂,並且和王向前勢不兩立,再無和解的可能。

  夏想真有水準,上任三天就策反了省委三號人物,讓一直籠罩在雷治學一人陰影之下的西省省委,從只有一個雷派轉眼就變成了一個雷派一個夏派。

  夏想借陳豔事件,借張維照的出手,再有張平少的側面助威,強勢崛起,第一戰就一劍命中,打開了西省密不透風的大門。

  表面上陳豔事件劍指王向前,實際上損失最大的是雷治學。

  不提張維照轉身倒向了夏想,就連張平少附和張維照,不留情面借陳豔事件攻擊王向前,也表明了一點,張平少也全面倒向了夏想!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在夏想未上任西省之前,張維照和張平少號稱西省的二張,對雷治學一向言聽計從,甚至被人稱為雷治學的哼哈二將,結果二人同時反戈一擊,相信雷治學不氣得吐血,也會頭疼三天。

  張平少發言之後,常委會上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氣氛一時怪異,彌漫著針鋒相對的硝煙氣息。

  雷治學上任西省以來,常委會第一次出現失控的跡象,夏想之威,一戰而立!

  在省委副書記和晉陽市委書記的兩重指責之下,事實勝於雄辯,雷治學為難了。事情如果真要深挖下去,牽連到王向前身上就麻煩了,事情可大可小,大,或許會讓王向前前途盡毀,小,只要中央領導不追究,王向前或許會全身而退。

  但現在怎麼收場才好?

  雷治學現在算是真正明白了夏想的陰險用心,借陳豔事件為導火索,一下點燃了一連串的炸彈,如果真要以用人失察追究所有和陳豔事件有關的官員的話,不一定會落馬多少人!

  而且說不定還會全是他的人!

  雷治學眯起了眼睛,向夏想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只可惜,夏想假裝沒有看到他不滿的目光。

  儘管常委會上大部分人還沒有表態,雷治學知道不能冒險了,天知道夏想策反了幾人,萬一接下去一面倒地全部力挺夏想,事情就真的無法收場了,主意既定,他就微微俯身,向夏想悄聲說了幾句什麼。

  夏想聽了,微微點頭,也小聲回應了幾句。

  得到了夏想的同意,雷治學就宣佈了決定:「經過和夏想同志的協商,陳豔事件等合適的機會再議,散會。」

  雖然散會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雷治學輸了一局,而且還輸得極慘。最主要的是,如果作為雷治學在省政府班子之中最得力的助力被牽連進陳豔事件,雷治學極有可能失去對政府班子的掌控。

  夏省長的出手,真是犀利並且一舉命中雷治學的軟肋。

  人群散去,王向前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動一動,今天的常委會是他的滑鐵盧,他雖然還不算慘敗,實際上名聲已經嚴重受損,從某種意義上說,夏想借陳豔事件為由打擊他的威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馮健超落在了最後,等所有人都走完之後,他才來到王向前面前,輕輕地說了一句:「向前同志,準備一下,馬上就要召開政府常務會議了,議題是開展違法排汙企業排查整治專項行動……」

  話一說完,馮健超就轉身走人了,留給王向前一個耐人尋味的背影。

  開展違法排汙企業排查整治專項行動?王向前一下警醒,是了,夏想要拿重點染汙企業開刀了,而主抓污染和環境工作,正是他的分內之事。

  王向前心中一沉,夏省長要在省政府班子之中,收權了!

  ……

  會後,夏想隨雷治學來到省委書記辦公室,陳皓搶先一步打開房門,一臉微笑地恭迎雷治學和夏想入內。

  夏想特意沖陳皓點了點頭,還主動伸手和陳皓握手:「陳皓……不錯,好名字。」至於具體好到哪裡,他不明說,似乎只是隨口一說,又似乎是另有暗示。

  落座之後,雷治學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夏想同志,陳豔事件怎麼處理,你有沒有具體想法?」

  「有……倒是有了,只不過還不太成熟。」夏想賣了個關子,故意不說得清楚,「中央現在三令五申要嚴把幹部選拔關,陳豔事件,怕是要引起中央的注意了……」

  雷治學心中一驚,怎麼,夏想難道已經上報了中組部,非要一舉置王向前於死地不可?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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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8 00:06:03
第2019章 再定一局

  夏想到底有沒有上報中組部,他並沒有說個清楚,就當留了一個懸念給雷治學。

  當天下午,夏想召開了他上任以來的第一次省政府常務會議。

  連同夏想在內,七名副省長全部到齊,無一缺席,令人不解的是,省政法委書記、公安廳長木成傑也列席了會議,坐在週邊,還拿出一個筆記本,認真地記錄會議內容和夏想的講話,就不由人不浮想聯翩,難不成木成傑也向夏想靠攏了,還是出於工作需要只做做樣子?

  夏想主持了會議。

  「今天會議的內容主要討論在全省範圍內開展違法排汙企業排查整治專項行動,眾所周知,西省是國內污染最嚴重的省份之一,個別地方的污染甚至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記得有一句宣傳語說得非常好——但留方寸田,留與子孫耕,可是西省的現狀是什麼?別說方寸田了,能有方寸藍天就不錯了!」

  夏想的語氣很沉重,表情很投入,他不是表演,是確實發自真心實意:「天氣晴好的時候,多望望藍天,會不會覺得藍天離我們那麼遙遠?為了經濟發展,西省犧牲了太多,不但挖空了地下,還污染了藍天,古人說,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西省人民說,上無藍天白雲,下無綠樹成蔭,如果說我們以犧牲子孫後代的生存為代價發展畸形經濟,幾十年後,當我們都老了,對錢的欲望降低了,想享受天倫之樂時卻發現,子孫後代對我們恨之入骨,因為我們的過度開採剝奪了他們的生存空間,我們情何以堪?」

  不同於別人乾巴巴的套話官話式的發言,第一次以省長身份主持政府常務會議的夏想,真切地說出了一番肺腑之言,讓王向前震驚,讓馮健超吃驚,讓其他的副省長微微感動。

  夏想是完全站在西省的立場之上,以西省的一員而發出了以上的真心話,而不是以一名官僚或政客的身份,只為了政績而繼續推行趕超和掠奪式的發展,反正政績到手,拍屁股走人,西省有沒有藍天白雲,幹我何事?中國之大,有藍天白雲的省份多得是,誰也不可能在西省幹一輩子。

  但夏省長卻是真心為了西省的長遠發展,是真正站在西省人民的出發點考慮問題,至少,在立場上,夏省長和西省人民是一條心,擁有為民造福的情懷。

  「在全省開展違法排汙企業排查整治專項行動,要求做到無縫隙、全覆蓋、橫向到邊、縱向到底、不留死角,對環境違法企業一律叫停、淘汰或關閉!」夏想嚴肅地提出了要求。

  「不能穩定達標和超總量排汙的,一律實施限期治理、限產限排;經限期治理仍無法穩定達標的,一律由政府實施關閉;對應淘汰而未淘汰的落後工藝和設施,一律強制淘汰取締;對私設暗管偷排和故意停用污染防治設施惡意偷排的,一律由政府責令停產治理;對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導致重大經濟損失或人身損害、涉嫌違法犯罪的,一律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

  「專項行動,擬定由王向前同志具體負責,向前同志,有沒有什麼困難?」夏想不問王向前有沒有意見,而問有沒什麼困難,大有深意。

  王向前現在情緒低落得很,他聽說了會後雷治學和夏想就陳豔事件商議的結果,並未達成一致共識,而且夏想似乎還暗示事情已經引起了中央領導注意,就讓王向前無比鬱悶並且擔憂,萬一中央領導震怒之下,要拿陳豔事件當成反面典型的話,他說不定官位不保!

  政治上,許多事情可大可小。小,也許就不了了之。大,一名副省長也可以轟然落馬。而且國內政治不可以常理論之,剛剛一名廳級官員因為通姦而落馬,以通姦的罪名拿下一名廳級高幹,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但在今天卻真實地發生了。

  王向前一向自以為聰明,審時度勢並且目光卓然,現在卻被夏想輕輕一推,只用一個陳豔事件就讓他無法安心工作,他算是初步品嘗到了夏想辛辣的手腕。

  失去了往日的鎮靜,王向前被夏想點名要他負責專項行動,他擔心又是夏想為他設置的陷阱,畢竟專項行動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除了得罪人,沒有好處可得,再者他現在身陷陳豔事件之中無法脫身,哪裡有心思去負責專項行動?正好夏想開口問他有沒有困難,他就順勢說道:「省長,因為個人原因,確實有點困難……」

  夏想微微一笑:「有困難就開口,政府班子是一個團結的集體,如果你確實有困難不方便負責專項行動,可以說出來。」

  夏想的話正合王向前之意,他當即接話:「如果能安排別的副省長負責,我會很感謝省長的體諒。」

  夏想點頭:「人都有為難的時候,可以理解。」他轉向了幾名副省長,「哪位同志自動請纓,負責專項行動?」

  「我來負責好了。」立刻就有人應答了。

  都以為專項行動不是什麼有好處可得有政績可撈的好事,不會有副省長主動請纓,肯定還得夏想點名,當成一項政治任務安排下去。眾人就很不理解夏想為什麼會輕易放過王向前,如果夏想堅持點名王向前的話,王向前必須接手專項行動。

  省長之命,不能不從,是官場規矩!

  沒想到,馬懷明主動請纓要求接手專項行動,讓不少人大跌眼鏡。有搶功的,有搶好處的,怎麼還有搶爛攤子的?

  不過稍後等眾人明白過來夏想的精心設局之後,就不得不佩服夏想的高明和深遠了——夏想沖馬懷明點頭贊許:「懷明同志勇挑重擔,值得肯定,我希望同志們都要從大局出發,迎難而上,為西省的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不要遇到困難就退縮,共產黨員的革命本色就是不怕困難,西省的排汙治理確實困難重重,但總要有人勇往直前……既然向前同志暫時有困難,我也可以理解,就由懷明同志具體負責專項行動。」

  夏想一語定乾坤,敲定了馬懷明作為專項行動的負責人,到此為止,今天的政府常務會議就算圓滿成功了,如果沒有其他議題的話……

  當然還有其他議題,如果沒有的話,夏想今天的會議就相當於未獲成功,雖然確定了治理排汙的專項行動,但專項行動是上屆政府制定的行動,夏想只是順勢接手過來,並不能算是他的成績。

  夏想肯定了馬懷明之後,又話題一轉,說了一句令在場每一個人都大吃一驚的話:「懷明同志負責專項行動,是好事,但懷明同志並不分管環保口,由他負責,似乎很難協調環保部門統一行動……」

  夏想的話是實話,不分管環保口的副省長負責治理排汙的專項行動,下面不配合行動,馬懷明也沒有辦法,不分管就沒有發言權,副省長也不能拿別人怎麼樣。

  對西省來說,環保口其實是肥缺,西省的環保工作比其他省份都要重要幾分,掌管眾多煤老闆的煤礦的生殺大權,能不重要?所以一般各省的環保口都由普通副省長分管,唯有西省由常務副省長主抓。

  夏想的話,暗示的意味強烈,就讓王向前心中一緊,不好,上當了,夏想要繼續拿他開刀,要削弱他手中的權力。一想到此節,王向前不幹了,不行,絕不能任由夏想宰割,他剛要開口說話,不想夏想沒有給他機會。

  「鑒於向前同志最近一段時間可能事情比較多,或許會受到意外事件的牽連而影響工作,我建議,幫向前同志減減擔子,由懷明同志分管環保口,向前同志有什麼意見沒有?同志們也都可以發表一下看法。」

  王向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不是不想說,而是被嗆得無話可說了。再者也是夏想的暗示太過直接和強烈,明顯是指陳豔事件有可能繼續發酵,而他也許會深陷陳豔事件之中難以脫身,就讓他心中的驚恐之意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難道說,陳豔事件真的會牽連到他的前途?真會鬧大?王向前心中驚濤駭浪,哪裡還顧得上一個分管的環保口?和自身前途相比,分管的攤子全部拱手讓人也無關緊要!

  在陳豔事件的強大的威懾力之下,王向前被夏想擺佈得如同木偶,拱手讓出了環保口,再說夏想的理由也很充足,誰讓他不接手專項行動的負責工作?

  王向前在夏想一張一馳的手腕地拿捏之下,繳械投降,在第一局受到陳豔事件波及威望大減之後,又被順勢削弱了權力!

  ……

  事後,王向前越想越憋屈,被夏想玩弄於股掌之下也就算了,陳豔事件還如一個巨大的包袱始終背在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到底何時是個頭?

  王向前就敲開了雷治學辦公室的門,要向雷書記討個說法,不能任由夏想一上任就為所欲為。

  雷治學卻沒有王向前想像中的氣憤,他反而氣定神閑地安慰王向前:「向前,不要急躁,陳豔事件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王向前聽出了雷治學的言外之意,一下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笑了:「我是關心則亂,忘了陳豔的手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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