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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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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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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57:12
第651章 小動作大方向

  夏想接了幾個電話後,肖佳就已經穿好了衣服起了身,對夏想說道:「你忙的話,趕緊回去好了。」

  夏想有點不忍心,想說什麼,肖佳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說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有時候想想,其實這樣也挺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夏想呵呵一笑:「言不由衷。」

  肖佳嫣然一笑百媚生:「言不由衷也好,肺腑之言也好,我的感受我知道,真的不用你在意太多。」她想起了什麼,轉身拿過一個記事本,「公司的資金狀況都紀錄在上面,你想要動用多少,隨你支配。我也告訴李沁了,讓她接受你的全權指揮。我知道你做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好事,我不能在你身邊幫你什麼,就只有這些錢了。」

  夏想將記事本攥在手心,感受到肖佳濃濃的情意,將她抱在懷裡:「好好替我生一個孩子,可以姓肖,但名字必須由我來起。」

  肖佳開心地笑了。

  夏想回到下馬區,屁股都沒有坐穩,就被一系列的事情纏事,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區委的工作都找他批示,政府的工作雖然暫時由陳天宇主持日常事務,但許多事情陳天宇不敢自作主張,也必須由夏想過目才行。

  夏想才知道,書記和區長一肩挑的感覺不是大權在握,也不是唯我獨尊,而是累得氣喘吁吁。

  幸好市委加快了動作,兩天后,常委會一致通過決議,任命李涵為下馬區委委員、副書記,提名為區長人選。

  期待已久的下馬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也於12月25日隆重召開。

  人代會開得四平八穩,一開始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在最後選舉的時候,出現了一點紕漏,差點沒有把所有人都驚嚇出一身冷汗。

  選舉夏想為人大主任時,隨著唱票的聲音落下,夏想也高票當選,現場爆發了熱烈的掌聲。隨後在選舉李涵為區長時,反對票數超過三分之一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就連夏想也吃驚不小,萬一李涵落選,打的不止是李涵和葉石生的臉,他也要負有一定的政治責任!

  最後李涵以微弱多數當選,雖然讓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但讓夏想心中納悶,好好的,怎麼李涵的得票這麼低?隨後一想就清楚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不由無奈一笑,肯定是上次付先鋒暗中策劃阻止他當選區長時所做的手腳,留下了後遺症,才讓到場的代表對李涵格外挑剔,而李涵確實除了資歷夠了之外,沒有太多的政績,履歷也太平庸了一些,可能讓許多代表都對他沒有太好的印象。

  付先鋒真是差點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是李涵落選的話,又是一次不小的政治事件,葉石生落了面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人代會過後,李涵正式走馬上任,由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王澤榮陪同,前來下馬區履新。該走的過場走完之後,李涵就成為下馬區名正言順的第二人。

  夏想自白戰墨走後,一直在他的辦公室辦公。現在李涵上任,就將區長辦公室讓給了李涵,他搬到樓上白戰墨的辦公室辦公。

  交接時,夏想讓晁偉綱和金紅心幫他收拾東西,李涵很有涵養地在一旁背著手笑,他看上了夏想養的一株秋海棠,向夏想開口索要:「夏書記,雖然說君子不奪人之美,不過這個秋海棠我一眼就看上了,您能不能送給我?」

  42歲的李涵微微發福,已經是典型的中年官僚的形象,圓臉大耳,乍一看很有福相,即使不笑,也給人總是樂呵呵的感覺。唯一讓李涵比大多數中年官僚給人感覺不太油滑和世故的是,他一頭茂密的頭髮,既不謝頂也不稀少,比較有喜相。

  夏想見李涵不見外,沖他要秋海棠,就笑著說道:「李區長想要就留下好了,反正我對養花養草也沒有什麼耐心,總養不好。」

  「那得謝謝您了。」李涵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笑呵呵地圍著秋海棠轉了幾圈,拿過剪刀就動手修剪起葉子,「分枝太多了,不但會破壞整體美感,還浪費營養。去掉一些沒用的葉子,才更有利於植物的生長。」

  放下剪刀,李涵見夏想的東西已經搬完,就請夏想坐下,他也坐在夏想身邊,沒敢坐在高大的沙發椅子上,而是很恰如其分地降低了姿態,徵求夏想的意見:「夏書記,下馬區機構有點臃腫,是不是精減一下機構,才能改變現在人浮於事的現狀?」

  好嘛,第一天上班,就借修剪花草之名,打起了精減機構的主意。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涵的第一把火,還真是燒錯地方了。

  下馬區是新區,機構雖然和其他區一模一樣,甚至還因為下馬河的原因,要多出一兩個部門,但人員卻不多,比起許多區一個部門十幾人來說,下馬區許多部門四五個人,甚至只有兩三人,已經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了,再精減下去,人手就更不夠用了。

  李涵還想精減,難道他連看門的老大爺也不想放過?

  不料隨後的一句話,讓夏想真正明白了李涵的真實想法。

  「區政府許多部門,牌子挺大,但人員很少,給人的感覺就是浮誇。就象一家號稱大型集團的公司一樣,名氣挺大,但實地考察之後才發現,公司裡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就讓人覺得沒什麼實力。我的意思是,許多部門分開設立,既浪費辦公室,又顯得沒人做事一樣,應該砍掉一些部門,將現在幾十個部門合併成十幾個部門,既精減了機構,又提高了辦事效率。」

  李涵雖然是以徵詢的口氣和夏想說話,但他臉上卻是一副篤定和信心十足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已經拿定了主意,徵求夏想的意見不過是走走過場,不管夏想是不是答應,他都會精減機構,點燃新官上任之後的第一把火。

  夏想對李涵的態度不以為意,李涵說的是政府的部門,身為區長,李涵有決定權,也無須向他請示。現在李涵徵求他的意見,也是李涵會做事會做人對他這個書記表示尊重的體現。

  讓夏想大感興趣的是李涵的做法頗是耐人尋味。

  李涵一上任就精減機構,打出的口號是提高政府的辦事效率,整合資源,在外面聽來,確實是一件大實事大好事,也能為李涵贏得務實、實幹的好名聲。此為其一。

  其二,名是精減機構,其實換湯不換藥,不會精減一人出去,李涵在對上贏得了好名聲之後,對下,也沒有太多的人記恨他。只要保住了飯碗,誰會和區長過不去?

  其三,將幾十個部門合併成十幾個部門,自然會減少一些部門主任。副手還好,各部門的一把手在兩到三個部門合併成一個部門之後,就成了兩三人競爭一個新的部門一把手,到時是向區長表示靠攏還是送禮,就得各顯本領了。

  儘管夏想不願意惡意地猜測李涵是想借機斂財,但對他的用意還是心知肚明,至少經過整合後的新的部門,新任的部門一把手,他都會安排向他表了忠心的人來擔任,或者說,借此機會,李涵會將整個政府的中層人員篩選一遍,誰是可以重用的自己人,誰是不可信任,他將一目了然。

  果然是老官場,行事手段老辣圓潤,比白戰墨難對付多了。

  高就高在李涵的提議合情合理,就是市委也不好干涉他的決定,夏想當然也只能贊成:「李區長的想法很務實,也有現實意義,值得推廣……」微一停頓,他又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不過合併部門涉及到一系列的人事調整,雖然只是政府內部的人事調整,但李區長剛來,對政府部門的中層幹部可能還不太解,到時可以參考一下慕部長的意見。」

  李涵本來一臉自信的笑容忽然僵了一僵,他才知道,夏想雖然年輕,雖然說話和氣,但看待問題時的眼光和角度,很刁鑽,很準確,也很讓人佩服。

  因為夏想一句話就點明了他的真正用意,就讓他立刻收起了對夏想的輕視之心。

  李涵自認在官場沉浮十幾年,在縣長和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就將近十年了,肯定比經歷少、資歷淺的夏想見多識廣,也比他更有手腕和謀略。沒想到今天一見面,第一次過招,就被夏想發現了他的私心,他才知道,夏想擠走白戰墨,在下馬區確立了絕對的權威,絕非偶然,靠的是實力和能力。

  李涵就知道,以後和夏想搭班子唱戲,一定要擺正位置,端正態度,並且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隨後,市委組織部長任命塵埃落定。

  經省委批准,市委組織部長方進江任秦唐市委委員、常委、書記,不再擔任燕市常委、委員、組織部長。邱緒峰擔任燕市市委委員、常委、組織部長,不再擔任寶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

  隨後,一系列的人事調整相繼出臺,牛城市委書記塗江華進京任職,單城市委書記單士奇調往外省,市長王肖敏接任書記。

  一系列人事調整之後空缺的職位,經葉石生和範睿恒協商之後,都順利地確定了人選。

  12月底,省市區三級政府都召開了經濟會議。

  全省經濟工作會議在省委隆重召開,省委書記葉石生,省委副書記、省長范睿恒在會上作重要講話,省委副書記崔向主持會議。

  會議指出,2003年對燕省來說是不平凡的一年,是燕省衝破重重阻力推行產業結構調整的關鍵一年,是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大獲成功的一年。會議肯定了燕省今年的經濟工作,深刻分析了面臨的形勢,指出,各地各部門要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明年經濟工作的總體要求為基本遵循,突出主題,貫穿主線,加快產業結構調整,把精力集中到「穩增長,調結構,控物價,惠民生」上來,把這十二個字作為明年經濟工作的主攻方向和著力點。

  會議強調,和全國的經濟形勢相比,燕省的經濟形勢雖然增長不算緩慢,但也有不容樂觀的地方,比如房價上漲過快,超過了居民收入的增長幅度,應該引起有關方面的注意……

  不得不說,近十年來的燕省經濟工作會議,今年是第一次提到了房價問題,聽到有心人耳中,就有了非同尋常的含義,尤其是元明亮,在看完全省的經濟工作會議新聞報導之後,一臉凝重地給付先鋒打了一個電話。

  隨後在燕市召開的全市經濟工作會議上,市委書記陳風,市委副書記、市長胡增周在會上作重要講話,市委副書記付先鋒主持了會議。

  胡增周在會上做了政府工作報告,著重指出今年的工作值得肯定的地方不少,失誤的地方也有,展望明年,燕市在大力扶持下馬區加快建設的同時,也會增加財政投入,加大市政建設,拓寬華裕路作為省城的迎賓大道,同時要在下馬區增設一處高速口,在市南新建一座長途客運站。

  燕市經濟發展的有利因素是,以下馬區的建設為龍頭,會吸引不少投資,帶動燕市的房地產市場的飛速發展。燕市的房價在全國處於中等水準,漲勢符合客觀規律……

  不利因素是,一是土地供需矛盾突出。二是能源制約加大。三是財政收支矛盾突出。對這些問題,要高度重視,冷靜分析,有針對性地採取應對措施,努力破解土地制約難題,加大電力建設力度,大力節能降耗,努力增收節支,為全市經濟更快更好發展掃清障礙。

  全市經濟工作會議傳達了一個資訊是,對燕市的房價的漲勢持容忍的態度,而且明年還會加大市政的投資力度。市政建設會帶動房地產熱,因此對元明亮來說是利好消息。

  但最後所說的不利因素,點明了土地供需矛盾突出,就更讓元明亮眼皮跳了幾下,心中暗喜。地皮越緊張,房價上漲越快,新開盤的樓盤的成本就越高,同時,他的利潤就越大。

  好事,天大的好事,如此一來,只要地皮收緊,成本上漲,他的大計可成。

  最後在下馬區召開的全區經濟工作會議上,區委書記夏想,區委副書記、區長李涵出席會議並做了重要講話,區委副書記莊青雲主持了會議。

  會議肯定了下馬區今年的經濟工作,展望了下馬區明年的前景,對下馬區明年的經濟工作,寄予了厚望。作為新成立一個區,2003年是下馬區的誕生年,雖然發生了許多波折,但總體工作還是值得肯定的。

  下馬區是新區,有許多工作做得不盡人意也可以理解,在明年,希望下馬區所有的黨政領導,攜手共進,為下馬區的發展貢獻出最大的力量。

  夏想的講話有三點指示精神,一是明年的經濟工作,將繼續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全力做好市政建設工作,為投資商打造一流的投資環境,用四句話總結就是,住在下馬區,熱愛下馬區,建設下馬區,美化下馬區。二是增強政府服務工作的意識,讓投資商感受到下馬區是他們的家園,讓他們感到賓至如歸。三是嚴格控制土地的審批,嚴把審核關,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發展過快,需要適當降降溫。

  夏想講話完畢,隨後李涵的講話乏善可陳,基本上還在夏想講話的框架之內,沒什麼創新,充分表明了他作為區長的穩妥和低調,讓人完全確信李涵不會做出任何和夏想唱反調的事情。

  下馬區的經濟工作會議給元明亮打了一針定心針,讓他有理由相信,經過明年半年最多一年的發展期,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將會異常火爆……

  不過元明亮心中對夏想始終不太放心,因為夏想有太多讓人琢磨不透的地方,現在夏想接任了書記,他知道,是該再出面拜訪拜訪夏想了。

  ……

  轉眼過了新年,2004年一到,離春節也就不遠了。下馬區經過一段時間的整合,算是步入了平穩期,書記和區長各伺其職,人心安定,工作井井有條。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和磨合,夏想和李涵之間也多了一些瞭解。兩人之間的關係還算融洽,客客氣氣,互相禮讓,李涵尊重夏想一把手的權威,夏想尊敬他的年齡和穩重,下馬區,進入了一個和平時期。

  至少,表面上是風和日麗。

  市里的局勢也是經過調整之後,進入了平靜期。方進江已經去了秦唐市走馬上任,同時,邱緒峰在寶市完成交接,來到市委履新,開始正式接手市委組織部的工作。方進江走的時候,邱緒峰來的時候,夏想都出面送行或迎接。

  方進江臨走時,親切地拉著夏想的手,殷殷叮囑:「方格以後就交給你了,小夏,好好替我照管他,該批評就批評,別縱容他放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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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57:31
第652章 結束和開始

  雖然夏想體諒方進江一片愛子之心,可是他才比方格大幾歲?方進江的話,明顯是把他放在高上一輩的層次上讓他照管方格,但方進江有話,夏想就得聽著,就只好應下:「請方叔叔放心,我會照顧好方格的,再說方格現在也成熟了許多,工作認真,態度端正,已經不再讓人操心了。」

  夏想很少叫方進江為方叔叔,臨行之前,一句「方叔叔」讓方進江感慨萬千,知道了夏想不將方格當外人的心思,心想和夏想處好關係是明智的選擇,夏想從來不是人走茶涼的人,他離開了燕市,燕市有夏想的話,方格就不會吃虧。

  邱緒峰來到燕市的時候,夏想也出面迎接。付先鋒看著站在市委領導之中的下馬區委書記夏想,心中泛起一種難言的情緒。為方進江送行的時候,各區縣也是不少人提出要為方部長送行,被方進江拒絕了,他不想興師動眾,給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好象他在燕市培植了多少力量一樣。但夏想前來送行,方進江不但沒有拒絕,還十分高興地表示了同意。

  在送行的隊伍中,夏想幾乎是唯一一個區裡的領導,其他人都是市委或省委的領導,而方進江和別人都是客套地說著場面上的話,和夏想卻是親熱地說著私人話題,誰近誰遠,一目了然。

  如果說方進江和夏想之間關係密切,付先鋒沒有受到太大刺激的話,迎接邱緒峰的時候,他有意想和邱緒峰拉拉關係,因為他認為既然付家做出了明顯的讓步,邱緒峰理應要感謝他才對。況且他和邱緒峰之間又是親家,邱緒峰就算不是投桃報李,也應該對他表示出超過一般的人親切才是。

  沒想到,邱緒峰對他和對待所有前來迎接的人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淡淡地應付了幾句場面話,對他的暗示和親切視而不見,甚至還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不跟和他多說一句話,就讓付先鋒從心底生起惡寒,好一個邱緒峰,勢利小人!

  但邱緒峰最後和夏想握手的時候,明顯態度大不一樣,有說有笑,還竊竊私語幾句,兩人之間的默契和親熱程度,不止付先鋒,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都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付先鋒幾乎要氣炸了肺!

  邱緒峰不但不領他的情,還故意和夏想說笑來刺激他,他就覺得胸中鬱積不平,心想走著瞧,邱緒峰,以後在工作之中,有你向我低頭的時候。

  不僅是付先鋒對夏想和兩任組織部長之間的密切關係大感好奇,在場的許多市委領導都對夏想高看一眼,各有猜測。

  市委組織部長位置至關重要,掌管著燕市大大小小無數官員的切身前途,儘管組織部長上面還有副書記和書記,但畢竟大部分處級以下的幹部的命運基本上都在組織部長手中。

  兩任組織部長一去一來,夏想送行時和前任部長親密無間,迎接時又和現任部長談笑風生,說到底,組織部長的替換絲毫不影響夏想在市委裡面的關係網。

  厲害,真的厲害,不少人感慨良久,再看夏想時,目光中都多了一些複雜難言的情緒。

  邱緒峰上任組織部長,並沒有對燕市的局勢帶來什麼波動,除了迎接時的盛況之外,轉眼間風平浪靜,一切都又歸於正常的運轉之中。

  與此同時,各地也走馬燈似地更換了一些主要的黨政領導。其他與夏想的切身利益不大的,他沒有怎麼關注,只有單城市,王肖敏順利接任了市委書記,讓他十分高興。

  不僅僅是因為王肖敏接任了書記,可以順延單士奇所在時的執行風格,由此可以保證單城市順利平穩地向前發展,同時,夏安也跟著水漲船高,成為了市委書記的秘書。

  書記和市長的秘書,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區別,實際上差別不小,光是書記秘書可以旁聽常委會就讓市長秘書望塵莫及。夏安以後作為紀錄員旁聽了常委會,等於是全程參預了單城市最高權力決策層的決策過程,眼界和見識將會獲得極大的提高,為他以後的從政之路,打下堅實的基礎。

  夏安在給夏想打電話時,聲音也是十分興奮:「哥,我第一次參加了常委會,緊張得不行,和單城市最厲害的人物坐在一起,感覺是不一樣……」

  夏想呵呵一笑:「你現在提了正科,好好幹,爭取在王書記離開單城市之前,提到副處。等他離開的時候,就可以為你安排一個好地方了。記住,王市長變成了王書記,但夏安依然是夏安,抬頭見笑,低頭看路,一步一個腳印!」

  夏安知道夏想的話是肺腑之言,也是經驗之談,比起夏想,他還差得太遠,就認真地記住了夏想的話。

  春節的腳步悄悄地走近了,等各地幹部的新舊交接塵埃落定之後,不管是省市的局勢,還是下馬區的局勢,都呈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和和寧靜,到底春節是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誰也想過個好年,誰也不想在年前再多事。

  如果說能為春節再增加一些喜慶色彩的話,白戰墨的最終命運和牛奇、王大炮的宣判,相當於為2004年的春節做了一次完美的注腳。

  白戰墨被開除了黨籍和公職,俗稱雙開。牛奇被判處了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王大炮被判處了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至此,下馬區轟轟烈烈的第一場政治鬥爭終於落下了帷幕,白戰墨丟掉了政治生命,牛奇和王大炮幾乎丟掉了性命。

  付先鋒聽到消息之後,久久無語,先是給白戰墨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回京城好好過年,年後,他會再給重新安排一個好位置,即使不從政了,國有企業也有許多好位子,電力集團的中層,中石化的中層,哪一個不是年收入幾十萬?一樣瀟灑,一樣大權在握。

  白戰墨沒說什麼,只是由衷地表示了感謝。他現在心如死灰,對於掙錢或是東山再起,都沒有了心思,只想過年的時候好好放鬆放鬆,休息一下。

  同時白戰墨心中還有一個巨大的傷疤隱隱作痛,就是周虹。他暗暗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他一定找一個機會返回燕市,好好查查周虹的底細,然後將周虹狠狠地羞辱一番,以解他心頭之恨。

  伴隨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雪的到來,2004年的春節來臨了。

  春節期間,傅曉斌作為最會揣摩領導心思的區委辦主任,非常合適地安排了值日表。在夏想的強烈要求下,也安排了夏想在初七值日。

  初八上班,初七的時候基本都忙完了應酬,來區委值日,也是一次收心和提前進入工作狀態的好機會。

  夏想就對傅曉斌的工作表示了贊許。

  傅曉斌最近春風得意,在家裡,重新當上了一家之主。在區委,身為區委大管家的他,和夏想的關係越來越近。夏想成了區委書記,就讓他更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一天一請示、三天一彙報的積極主動地在夏想面前露面。

  當然也有晁偉綱也跟著水漲船高之後,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讚美也有關係。晁偉綱一開始時還有點認為擔任區長的秘書不如書記的秘書吃香,也不如書記秘書有前途。沒想到,白戰墨下馬之後,費立國作為白戰墨的秘書,雖然沒有受到任何牽連,但卻被閒置了起來,基本上可以肯定,以後想要大受重用已經沒有可能了。

  晁偉綱就對傅曉斌高瞻遠矚的目光,驚訝萬分,佩服得口服心服。也正是因為晁偉綱的仰視和敬佩,才讓傅曉斌在老婆面前的腰板越來越直,終於成功地搶奪了主動權。

  和傅曉斌的志滿意得相比,金紅心就稍微有些失落了。他原以為能跟在夏想身邊幾年,多學一些本事,能夠獲得夏想的賞識,以後緊跟夏想的步伐,也能有更好的前途,沒想到下馬區的天說變就變,夏想轉眼間由區長變成了書記,和他就有了不小的距離。

  畢竟他是區政府管家,不可能事事向區委書記彙報工作,繞過了區長,顯得他不會做人,更讓他有可能被斷定為不會做事,別說夏想不喜歡他這麼做,李區長也會對他大為不滿。

  金紅心就很無奈地想,有機會多和晁偉綱走動走動,走走私人關係的路線,看能不能私下裡和夏書記保持良好的關係,逢年過節多給夏書記送點禮,禮多人不怪。

  除了金紅心之外,其他人倒沒有太大的感覺,夏想當上了書記,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辦公室搬到了樓上,和夏想擔任區長時沒什麼不同,黃建軍、陳天宇該怎麼向夏想彙報工作,就怎麼工作,甚至施長樂每次也是笑呵呵地從李涵的辦公室門前路過,然後上樓向夏想彙報工作,毫不避諱他的說話聲音被李區長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夏想也並沒有刻意顯示非要壓李涵一頭的意思,許多事情也經常主動徵求李涵的意見,也做到了對李涵足夠的尊重。

  區政府班子裡面,倒是謝源清依然我行我素,按照正常的程式,多半是向李涵彙報工作,很少上樓去找夏想。

  李涵對此充耳不聞,好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佈置政府工作,安排各項活動,慰問和走訪工地工人、貧困家庭,完全恪守一個區長的本份,份內工作做得井井有條,行事穩重,也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其中就有慕允山和滕非。

  同是胡增周提拔的人,慕允山和滕非關係密切,經常在一起吃飯、下棋,親密無間,但和莊青雲之間的關係就疏遠了許多。更讓外人大惑不解的是,莊青雲上任下馬區委副書記以來,低調得好象不存在一樣,他的工作作風十分扎實,但有一點,小事上面還有擔待,稍微大一點的事情,就事事請示夏想,有時本來也是他的份內之事,也非得夏想點頭同意,才敢去做,就讓一些人猜測莊青雲是不是已經向夏想靠攏了。

  慕允山和滕非並不這麼看,他們雖然和莊青雲不太熟,但還是從側面瞭解了一下莊青雲的為人,也從胡增周口中得知了莊青雲的性格是複雜多變,有隱忍的一面,也有審時度勢和隨機應變的一面。

  慕允山和滕非就寧願相信莊青雲如此低調,表面是向夏想示好,實際上還是在暗中積蓄力量,尋找一個最合適的機會培植自己的力量。

  所有官場中人,都想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力,都想自己說了算,誰也不甘於久居人下。莊青雲自然也不例外,他身為副書記,是區委第三號人物,難道會甘願事事聽從夏想的指揮,不想發出自己的聲音?不想做出自己的政績?

  當然會想。

  慕允山和滕非商議之後,說是過年的時候,好好和莊青雲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

  春節期間,本來就是聯絡感情的大好時機,下馬區幾乎所有人都想著和一二把手聯絡一下感情,或者和關係最近的領導找機會坐一坐,畢竟下馬區人事變動挺大,夏想由區長升任了書記,李涵是新任的區長,莊青雲是新任的書記,需要走動的理由也確實很多,當然,走動的話也要有一個先後次序,比如說,夏書記當然要排在第一位。

  夏想也知道過年的時候,免不了要有應酬,但他可不想屬下紛紛登門送禮,別說他不稀罕別人的禮物和錢財,更不想剛擔任書記,就在過年的時候賓客盈門,都是絡繹不絕的送禮人,傳了出去,名聲不好,他就和曹殊黧決定,過年的時候,回單城。

  曹殊黧自然同意,就是又有點想父母,就和曹永國一商議,曹永國去年沒有回單城,今年也想回去,就正好兩家湊成一家,一起回單城。

  臘月二十九,下馬區基本上都放了假,封門的封門,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夏想最後檢查了一下,就離開了辦公室,心情愉快地沖大家揮手再見,祝福春節。

  坐在車上,正準備開車回家,就接到了肖佳的電話。

  「我決定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肖佳的聲音興奮莫名,顯然是有了天大的好事,「仲介公司的業務,我打算都交給叢楓兒來主抓。廣廈房產的事務,就由李沁主要負責,我就當甩手掌櫃好了,準備好好休息一年半載。」

  夏想不解地問:「好好的,你休息什麼?你身體挺好,又正年輕,能閑得住?」

  「我就想休息,要你管?哼!」肖佳突然氣勢起來,沖夏想哼哼了好幾聲,「我不但要休息,我還要天天好吃好喝,還什麼事情都不做,還雇兩個保姆伺候我,怎麼樣,你有意見?」

  「沒意見。」夏想明白過來了,嘿嘿一笑,「我現在越來越佩服我自己了,簡直就是神槍手了……」

  肖佳見夏想猜到了真相,就幸福地笑了:「還是我算的日期准,和你沒什麼關係,別得意了。」

  「怎麼沒關係?」夏想其實心裡在說他都能命中被醫生判定無法生育的梅曉琳,他再不是神槍手,世界上也沒有幾個人敢自稱是神槍手了,但梅曉琳的事情不能透露,他就自得地一笑,「決定收成的,種子的品質是決定性因素。」

  肖佳明白了,嘲弄地說道:「那是,你老人家多厲害,只要是你的女人都能為你生孩子,左一個兒子,右一個兒子,我乾脆生個女兒算了,你還沒有女兒,生個女兒,你才知道疼愛。」

  夏想不由汗顏,他其實已經有女兒了,只是不能說出來而已。

  和肖佳通話完畢,夏想就沒來由想起了梅曉琳和女兒,心中還真有一絲掛念,正想打電話給梅曉琳時,連若菡的電話打了進來。

  「壞人,過年的時候來京城呆兩天,一定要來,不許推脫,你兒子想你了,天天嚷著要爸爸,還說你不是好爸爸,不來看他,他不喜歡你了。」連若菡的風格就是直截了當,不給夏想迴旋的餘地。

  夏想今年確實有到京城呆上兩三天的打算,也確實十分想念小連夏。作為三個孩子之中唯一一個會說話的孩子,一聲聲爸爸叫得夏想心醉。

  「夫人有令,敢不從命?初二必到京城,請夫人沐浴更衣,等我臨幸。」放假了,夏想也是心情放鬆,就幽了一默。

  「我呸,呸你一臉黑。」連若菡樂不可支,「你還當你是皇上?小心點,小心我壓迫你。」

  夏想最喜歡連若菡直白的風情,當即就又挑逗了她幾句,隨後連若菡話題一轉,忽然說了一句讓夏想心驚肉跳的話:「爺爺可能想見見你……」

  如果說吳老爺子提出要和他見面的要求,並不出乎夏想的意料,吳家在燕市和燕省有所圖,就必然要不遺餘力地培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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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57:49
第653章 過年如過關

  李言弘是紀委系統,只能算是後備力量,無法走到前臺。高晉周還好,是常委副省長,有實權。于繁然是常務副市長,也是大權在握。但兩人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都不是本地人,都根基不穩。

  吳家迫切需要一個燕市土生土長的本地官員,作為高晉周和於繁然的支點,才有利於他們慢慢地展開佈局。

  不管于公於私上來講,他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此,夏想對於和老爺子的會面,早就有所期待,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緊接著連若菡下面的一句話,才是讓他心跳加快的重點。

  「我有個預感,爸爸可能也想和你接觸一下!」

  夏想坐在車內,久久沒有發動汽車。說實話,和吳才洋會面,他還沒有準備好,因為他直覺感覺,吳才洋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也極難對付。吳才洋是一個固執的人,他要和自己見面,說不定會是一個不歡而散的下場。

  此時見面,不如不見。

  夏想就不免微微有點頭疼。

  但偏偏事情總是要向一起湊,他開車走到半路上,就又接到了梅曉琳的電話。

  本想他還想著給梅曉琳打電話,不料因為連若菡的意外插曲,又忘了,現在梅曉琳打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過年的時候你如果來京城,可以來看看女兒。我想過了,不能讓女兒生活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中,雖然你也給不了她什麼愛,但總比沒有強。」

  也是,總比沒有強。夏想只好無奈一笑:「行,你說了算。過年的時候我肯定會去京城,到時一定去看看女兒。對了,給她買些什麼禮物?」

  「她什麼都不缺,就缺父愛。」梅曉琳扔下一句,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搖搖頭,全是怪事,好象他欠了梅曉琳一樣,拜託,他真的不認為和梅曉琳之間有什麼恩怨和糾纏。不過女人心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夏想也就懶得再多想了。

  以為可以歇心了,快到家門口時,又意外接到了邱緒峰的電話。

  邱緒峰還沒有回京城,上任之初,事務繁忙,估計明天能回京就不錯了。雖然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邱緒峰顯然心情大好,一開口就是一句玩笑:「怎麼著,過年的時候,是不是也得到京城看看副老丈人?」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夏想不由氣笑了:「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邱緒峰哈哈大笑:「看,想歪了不是?我就是覺得吳家不承認你沒關係,但他們肯定會想拉攏你,讓你進入吳家的核心體系。肥水不流外人田,再惱你再怒你,你也是連夏的爸爸,誰也改變不了事實,而且你現在又是大權在握的下馬區委書記。」

  「得,你的意思是提醒我,你現在市委組織部長,是我的上司,是不是?」儘管邱緒峰現在從級別和職務上正好是夏想的上司,夏想本應尊稱他一句領導,不過邱緒峰堅持不同意夏想喊他領導,否則不認夏想這個朋友,夏想也知道邱緒峰的心思,是不想因為一個表面的稱呼問題而顯得彼此之間的關係疏遠了,也就沒再勉強。

  「哈哈,照你這麼說,你是在暗示我,是你幫我拿下了市委組織部長的位置,是不是?想讓我感謝你就明說。」邱緒峰也確實是當夏想是朋友,當成可以攜手共進的同盟,而不是當他是下屬,所以說話時也不當自己是市委組織部長。

  組織部向來是見官大一級,邱緒峰執掌了組織部,確實也有了位高權重的感覺,不說市委其他常委都對他禮敬三分,市委所有的中層幹部,見到他都無不恭恭敬敬,態度好得不得了,比起他在寶市擔任常務副市長時的感覺,不可同日而語。

  常務副市長雖然也是大權在握,但畢竟所管轄的範圍有限,而且還經常和市長以及其他副市長有衝突,甚至也有下面的局長敢和他頂撞,現在擔任了市委組織部長,立刻就感受到了大大的不同,幾乎所有人都對他笑臉相迎,而且他新官上任,初來乍到,也沒有任何人欺生。

  組織部……不愧為天下第一部,邱緒峰就十分心滿意足,對於此次借付先鋒的東風,成功地入主了燕市市委組織部,志滿意得,也非常感謝夏想的及時提醒和非常敏銳的審時度勢的目光。

  如果不是夏想,他也不可能搶了付先鋒的利益,成功晉升為市委組織部長。如果不是夏想從錯綜複雜的局勢之中看出了可乘之機,他也想不到乘機出手撬動付先鋒的牆角,更不會最終順利得手,提前邁出了可喜的一步。

  按照他的設想,他還打算按步就班地在寶市先市長後書記,再幹上四五年再說,不想機遇來臨之時,經過一番運作竟然成功地提前邁出了關鍵的一步,不但由副廳升為正廳,還拿下了至關重要的市委組織部長的寶座……邱緒峰已經在組織部長的辦公室坐了好幾天了,還有一種暈眩感,還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麼真實。

  太突然太意外也太令人驚喜了。

  當然,他的驚喜是建立在付先鋒痛苦的基礎之上,但政治是政治,親家是親家,不能混為一談,在利益面前,有時親兄弟還明算帳,更何況付先鋒只是他老婆的堂兄,就是他的親堂兄,在關係著切身前途的時候,誰也不會發揚風格,拱手相讓。

  說來說去最應該感謝的人還是夏想,如果不是夏想及時提醒並且出手,只憑邱家的手段和影響力,也斷然拿不下組織部長的位子……因此不止邱緒峰對夏想十分感激,連邱緒峰的父親邱仁禮也對夏想讚不絕口,提出過年的時候,一定要讓夏想來京城一趟,他要當面向夏想表示謝意。

  「他老人家說了,一定要讓我請你到京城,如果你不去,他就親自來燕市找你。」邱緒峰放出了威脅的話,擺明就是讓夏想沒得選擇。

  夏想也能理解邱緒峰的心思和邱仁禮的熱誠,他過年肯定要去京城,現在看來,說不定會見吳老爺子,會見吳才洋,又要見梅曉琳,現在又有邱仁禮,今年這個年,肯定要過得無比繁忙了。

  忙一些也好,總比門前冷落強,夏想也是俗人,也喜歡被人追捧有人喜歡的感覺。

  回到家,停好車,還沒有上樓,電話又響了。得,年未到,他還真成了大忙人一個。

  一看來電就先笑了,是古玉。

  古玉小姑娘最近沒煩他,自從上次撞車事件之後,她也一直沒有露面,也沒有打過電話,聽方格說在領導小組的工作還算順利,可能還要受到重用。年底事情多,古玉也忙得分不開身,不理他也正常。

  夏想就接聽了電話:「古丫頭,有何指教?」

  「呀,不許你叫我丫頭,好難聽。」古玉一上來就嗆了夏想一句,然後又嘻嘻一笑,「爺爺說了,過年的時候,要和你商量一件大事,讓你年後一定到京城找他,否則,他要找你的麻煩。」

  夏想嚇了一跳:「什麼大事?提前透露一點,是不是事發了?」

  「什麼事發了?」古玉思想單純,想得少,還沒明白夏想的意思,「不明白你亂想什麼,反正我的話帶到了,你可一定要到,否則爺爺要是生氣了,說不定真找你的麻煩。」

  電話隨後就斷了。

  夏想愣了半天神兒,老古找他會有什麼大事?古玉沒有轉達清楚,不過應該不是他和古玉的事情事發了,因為古玉再沒心,這件事情被老古知道的話,她也不會傻呵呵地跟沒事人一樣。算了,不想了,隨他去,車到山前必有路。

  過年過年,還真是年關。

  回到家裡,晚飯已經準備妥當,藍襪在,沒有出乎夏想意外,但意外的是,方格也在。

  方格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一見夏想就腆著臉說:「領導回來了?辛苦,辛苦。我剛買一瓶好酒,領導賞臉喝兩口?」

  夏想最瞭解方格了,一看就知道他有事相求,就笑駡了一句:「有什麼事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小心我不幫你。」

  「也沒什麼大事……」方格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笑,又幫夏想拿衣服,「就是過年的時候,我有點事情想請領導出面安排一下。」

  藍襪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方格拉到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一個大男人,說話囉哩囉嗦的,真沒水準!一邊去,我來說。」她湊到夏想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夏書記,我和方格春節的時候打算結婚,到時請你幫忙安排酒店,迎接客人,給不給面子?」

  藍襪問得夠氣勢,夠直接,夏想想起過年時一大堆的安排,就頭疼,但方格和藍襪結婚是大事,他必須出面參加,就想了一想:「行,沒問題。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藍襪的面子,必須給。」

  藍襪高興了,朝夏想肩膀上打了一拳:「夠哥們!」

  方格苦著臉:「這一句話是不是由我說更好一點?」

  藍襪溫柔似水地抱住了方格的胳膊:「親愛的,你什麼時候變得和夏書記一樣有男人味道的時候,就是你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

  方格和藍襪的婚禮定在了大年初二,夏想本想初二前往京城,看來又得推遲到初三了。不過結婚的事情好安排,他就打電話給齊亞南,讓齊亞南出面安排。齊亞南自然沒有二話,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夏想又給孫現偉、馮旭光、蕭伍等人一一打了招呼,讓他們到時務必過去捧場,幾人無不點頭答應。

  幾個電話打出之後,方格的婚禮就有了著落,不但酒店安排妥當,連整個婚禮的過場、司儀以及所有的用品,都順順當當地妥善安排了,就讓方格喜不自禁,嘿嘿直笑:「到底是領導威武,比我爸想得還周到。」

  夏想不理方格的馬屁,問道:「結婚不是小事,怎麼來了一出突然襲擊?應該早早訂下日子才對,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才定下日期?」

  方格不滿地看了藍襪一眼:「本來說好明年五一結婚,誰知道藍襪犯什麼神經,突然就要大年初二結婚,說是初二結婚才能天長地久。我說不過她,只好聽她的了。」

  藍襪瞪了方格一眼:「我就是測試你是不是想真心娶我。如果想,我就是說今天結婚,你也會巴巴地立馬跟我去舉辦婚禮。」

  真是一對冤家,夏想笑了笑,隨他們去,能幫他們安排到哪一步是哪一步,方部長,不,現在應該說是方書記了,既然有言在先讓他照顧方格,他就要盡心盡力為方格鋪平道路。再說藍襪和黧丫頭之間的友情也親如姐妹,他能幫自然要幫到底。

  吃完飯後,夏想幫忙收拾碗筷,到了廚房裡面,從藍襪身後路過的時候,沒有留神到藍襪突然彎腰放東西,藍襪渾圓結實的臀部就正好頂在了夏想的腰部以上、大腿以上的地方,撞個正著。

  藍襪力氣不小,雖然她的屁股彈性十足,但她可能是經常鍛練的原因,彈性中有著結實的肉感,就把夏想撞得生疼。夏想吃疼,一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

  藍襪也感覺到了夏想的敏感部位,回身一笑:「沾光了還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到底是當領導了,什麼時候都得端端架子,也不知道你和黧丫頭ML的時候,是不是也板著臉。」

  夏想正疼得難受,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ML?」話問出了口,才想起是什麼意思,不由啞然失笑,「現在的女人也挺厲害,什麼話都敢說。」

  「哼,你才知道?」藍襪白了夏想一眼,「你有空上網就知道了,去看看女作者寫的書,比男作者寫的書描寫精彩多了,而且還有一女多男……你還是別看了,估計你們男人受不了。我有一個同學網名叫茉莉咖啡,最愛看女主小說了,天天半夜三更地上網看個沒完,有時還給我推薦H動畫,我都不敢看……」

  「H動畫?」話一出口夏想就後悔了,真是閑著了,怎麼跟藍襪討論起了這些問題?

  果然藍襪興趣大漲,拉著夏想不讓他走,非要給他講H動畫的精彩和妙處,夏想自認不是正人君子,但也覺得躲在廚房之中,背著黧丫頭和方格,和藍襪討論一些成人話題實在尷尬,就急忙奪路而逃。

  藍襪見夏想狼狽的樣子,不滿地嘟嚷了一句:「吃得挺胖,裝得挺象。」

  夏想假裝沒聽見,再怎麼著和藍襪熟悉,他也是區委領導,是不是?形象得保持,關鍵是,藍襪還是黧丫頭的同學,是方格的未婚妻。

  第二天一早,曹永國夫婦從寶市趕回了燕市。已經是大年三十了,曹永國夫婦到了之後,也沒有停留多久,只來得及喝了幾口水,就和夏想夫妻兩人一起,開了兩輛車,直奔單城市而去。

  曹殊君這一次帶上了他的女朋友夢水瑤。

  作為市委書記的公子,曹殊君在夏想成為他的姐夫之後,開始受到了夏想巨大的影響,一切向夏想看齊。本來他堅定認為一個男人應該多談一些女朋友才算一個真正的男人,不過想起姐姐和夏想一談就成功了,而且現在夏想一帆風順,和姐姐十分恩愛,曹殊君就又改變了主意,決定就把握住夢水瑤就行。

  主要也是夢水瑤十分乖巧,和曹殊黧的性子有點象,但又不如曹殊黧聰明多變,也正好稱了曹殊君的心。曹殊君有自知之明,和姐姐一樣聰明的女孩,他可玩不轉,寧願找一個溫柔一點老實一點的女孩,也讓人安心。

  曹殊君也拿了駕照,手癢,他就開車拉著老媽、姐姐和夢水瑤,夏想則和曹永國一車,嶽婿兩人有話要說。

  上次夏想受傷事件,曹永國並沒有到京城看望他。後來等他傷好回燕市之後,曹永國借到省委開會的機會回到了燕市,順道見了夏想一面。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麼,夏想也看了出來,老丈人對他多少有點意見。

  估計還是怪他太冒失太冒險了。

  果然,一上路,曹永國開口說道:「小夏,你也年紀不小了,又有了兒子,做事情之前,更應該三思而後行。明知是陷阱,為什麼還非要跳下去?躲開不就得了,不一定非要和對方交手。你一受傷,牽動了多少人的心!你現在不比以前了,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擔子很重。」

  儘管曹永國沒有流露出關切之意,或許是多年的為官讓他很難和普通老人一樣表現出一臉的關切,當然,也不排除嶽婿之間很難有感情交流,但不管如何,夏想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擔心和埋怨。

  埋怨,也是因為愛之深恨之切的責備。

  夏想也不想和岳父爭論什麼,他也清楚他和曹永國之間,在為官之道和為人處世上面,有不小的偏差,各有各的原則。不是說誰的處世之道更好,夏想不想按照岳父的為官之道去做事,也不想學他的處世之道去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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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問計

  但不想歸不想,也不能當面和岳父討論誰對誰錯的問題,只好點頭說道:「是,我以後會多注意一些。有時候,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在危險面前,身為父母官不挺身而出,也心裡不安。」

  曹永國歎了一口氣:「當年我也熱血過,也知道年輕的時候,容易衝動,其實也不能怪你什麼……讓你按照我的處世之道去做官做人,也未必會有好的前途,算了,你還是按照自己的路子去走好了,但記住一點,官兒可以不做,一定要多替家人想想。」

  這一句話說得在理,夏想點頭記了下來。

  隨後,就又說起了輕鬆了話題。

  曹永國非常喜愛夏東,說起夏東來就一臉慈愛的笑容,讓夏想看了心裡感歎,果然是隔輩親,剛才老丈人和他討論問題時一臉嚴肅,現在說起夏東,就是一副慈祥的面容,差別甚大。

  由此聯想到國人生下孩子後,往往都交給爺爺和奶奶或姥爺、姥姥帶,老人們對孩子過於溺愛,從不捨得打罵,孩子做錯了事情,連一句重話也不說,尤其是老人們最喜歡在孩子摔倒的時候,被椅子絆倒就打椅子,被路絆倒就罵路,不讓孩子意識到他走路絆倒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怨天怨地怨別人。

  久而久之,就讓孩子從小養成了自私自利並且不懂得提高自身的處世能力的性格,一遇到了事情就怨天尤人,最終也會一事無成。

  夏想就決定,就算苦點累點,也要自己帶孩子,從小對孩子嚴格要求是對他負責。他想要培養的一個自強自立的兒子,而不是一個富二代或官二代的紈絝子弟。

  燕市離單城市確實很近,還不到中午時分,就趕到了單城市,正好趕得上吃團圓飯。

  年三十中午吃餃子,習俗是煮好餃子放鞭炮,夏想一行就在密集的鞭炮聲中,開進了家門。

  夏天成和張蘭早在路口翹首以盼,一見夏想和曹永國的車出現,都一臉興奮和高興。等車一停穩,夏天成就上前拉住曹永國的手,非讓曹永國到家裡吃飯。

  曹永國有父母在,本不想在夏家吃飯,夏天成的一句話讓他立刻改變了主意:「王書記在家裡等了半天了,他過年沒回家,就是特意等親家回來。」

  王肖敏也來了?單城市委書記的面子不能不給,曹永國只能答應。夏天成、張蘭以及夏安和許甯簇擁著曹永國、夏想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社區路過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對夏天成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不羨慕不行,誰都知道夏天成的大兒子夏想是區委書記,聽說還是副廳級幹部,相當於單城副市長了。二兒子夏安是單城市委書記的秘書,一把手的秘書,絕對有前途。現在王書記就在夏家作客,大過年的,不回家過年,卻偏偏來夏天成家裡,這得多大的面子?

  市委書記在夏天成家裡坐著,不要說一建公司的總經理了,就是區委書記和區長都坐不住了,非要過來作陪,卻被王書記趕走了。因為王書記說,他是私人作客,不是公事,不用人陪。最後區委書記和區長都只好走了,就讓鄰居們眼都直了,唉,沒看出來,當年看上去最沒出息的夏天成,現在成了事兒,越來越有分量了,書記連區委書記和區長都不理,就是夏家坐著不走,聽說特意為了等夏想回來?

  夏天成面子大了,成了能人了,生了兩個有本事的兒子,老了老了,算是出頭了。

  眾人既羨慕又嫉妒,都恨自己沒能生一個漂亮的女兒,要是早早嫁給了夏天成的兩個兒子,現在也成了區委書記夫人和秘書夫人了……唉,只怪以前目光太短淺,沒看出來老夏家的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

  不過眾人又一想,就算他們家的女兒再漂亮也不行,夏想的媳婦又漂亮又有才,還是市委書記的女兒,自己是平民老百姓一個,女兒再漂亮,也不是市委書記的千金。

  人比人,氣死人。

  當然大多數人還是以羨慕加仰慕的目光看著夏想一行人……

  夏想也沒什麼架子,和每一個認識的人打招呼。曹永國也是,他雖然出去的年頭更長,許多人都不認識了,不過還是不會在父老鄉親面前擺什麼架子,而且他向來也是一個沒有架子的人。

  還沒有走到門口,聽到動靜的王肖敏就迎接了出來。

  王肖敏今天特意來到夏家等候夏想,也是為了感謝夏想在他順利接任市委書記的過程之中,所起到的關鍵的作用。

  從開始時傳出風聲提名他擔任單城市委,又到范省長突然節外生枝,提議由方進江擔任單城市委書記,最後又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心一直懸在空中,沒有著落。直到最後一刻塵埃落定之時,王肖敏才長舒了一口氣,感覺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這麼擔心過一件事情。

  不擔心不行,市長是基礎,書記才是晉升的階梯,不擔任書記,絕對走不上副省級之路。儘管說擔任了市委書記也不一定都能升到副省,但不經過市委書記崗位上的鍛練,更沒有可能。

  王肖敏始終關注著省裡的一舉一動,雖然他並不十分清楚夏想在其中所起的關鍵作用,但也能看清夏想的運作和周旋,最後出來的結果是對他有利。不管夏想是不是出於為他著想的想法去做了這件事情,他必須要對夏想有所表示。

  因為通過整件事情他也得出了結論,夏想現在只是一名副廳級幹部,在省會城市的燕市雖然排不上號,但他的影響力獨一無二,能夠同時和葉書記、范省長都能說上話,也有能力做出影響他們決定的事情。

  夏想,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是他仕途之中的貴人,他必須要向夏想有所表示,否則,他就是不會做人,不會做事。

  因此王肖敏才放下市委書記之尊,早早來到夏家等候夏想回來。夏安是他的秘書,他來秘書家作客也算正常,再有他和夏想也有交情,和曹永國也算談得來,夏想是副廳級,曹永國可是正廳級,他一個人等一名正廳和一名副廳,也不算丟份。

  聽到外面傳來動靜,又有夏想熟悉的聲音響起,王肖敏知道人等到了,就趕緊起身出來迎接。

  曹永國見王肖敏不但提前等了半天,還親自出來迎接,也是覺得臉上有光。他和王肖敏平級,王肖敏先等了半天又主動出迎,就是降低姿態的表示,況且單城是他的家鄉,家鄉的父母官在此等候多時,就讓他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

  自然,他心裡也清楚,王肖敏看他的面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在等夏想。

  夏想這個女婿還真是乘龍快婿,一步步走到今天,讓曹永國見識了夏想飛一般的升遷速度。他今年50多歲了,才正廳,夏想今年28歲,已經是副廳級,關鍵是,還是實職副廳,更關鍵的是,還是一把手!

  而幾年前夏想第一次登門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當時他還只是一介白衣,還沒有邁入官場的門檻。但現在,已經是執掌一方的副廳級高官了,在一般地市,就是副書記副市長的位置。

  曹永國再想起夏想的所作所為,從內心發出一聲歎息,算了,以後不管他了,就讓他隨他的意願去發展,走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再過幾年,夏想說不定就能成為百萬城市的父母官了,到時他才30歲出頭。

  而他30來歲時,好象才是副科。

  曹永國熱情地和王肖敏握手,寒喧了幾句。隨後,王肖敏又和夏想握手,他雙手握住了夏想的手,感慨地說道:「夏書記,記得上一次見面時,你還是領導小組的處長,後來聽說你擔任了區長,沒想到再見面時,就成了書記……我在官場上也混了不少年頭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王肖敏的口氣半是調侃,半是感歎,夏想感受到了他的親熱,也忙握上了雙手:「勞動王書記在家中等我們半天,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您提前打個電話,說什麼我也得開快一點。」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王肖敏呵呵一笑。

  「安全雖然重要,但保護我的個人隱私也很重要。我擔心王書記在家裡呆久了,會發現我小時候的照片。小時候比較頑皮,又黑又瘦,讓您看了,會影響我的正面光輝形象。」夏想開了一句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哈哈。」王肖敏被夏想的風趣逗笑了,「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件事。一會兒還真得翻翻你小時候的照片,看看小時候有沒有官相……」

  眾人笑著進屋。

  曹永國見夏想一句話不但拉近了距離,還為王肖敏半天的等候做了一個完美的注腳,就不由暗暗讚歎夏想確實夠聰明,反應夠快,在輕鬆玩笑的口吻中,就給了王肖敏一個非常妥帖的臺階。

  幾人進屋,屋裡已經擺好了酒菜,眾人分別落座,曹永國和王肖敏坐在首位,夏想在下首作陪,夏安和夏天成也坐在末位,張蘭和曹殊黧、許寧沒有入座,到另外的房間去吃飯。

  夏東睡了一路,一到家就歡了,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轉個不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點也不認生。張蘭喜歡得不行,伸手要抱夏東,夏東也不露怯,被奶奶抱在懷中,還伸出小胖手去揪奶奶的鼻子。

  張蘭樂得合不攏嘴。

  和張蘭享受天倫之樂相比,夏天成享受的就是幸福和心滿意足。兩個兒子,一個正科,一個副廳,親家是正廳,還有一個單城市委書記也是正廳,夏家真是蓬蓽生輝,高官雲集。

  尤其是老大現在是區委一把手,堂堂的區委書記,在古代,差不多就是五品官了。古代出一個七品知縣就算光宗耀祖了,現在老大已經超過知縣,夏家的先祖們地下有知,也該欣慰了。

  夏天成的眼睛就有點濕潤了,心情就十分激動。

  夏想上次受傷,他也一直擔心。不過本著一顆好人有好報的公心,夏天成就堅定地認為夏想是好人,肯定不會有事。果然後來夏想一切順利,平平安安地出院了,就讓他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

  等到夏想順利地接任了書記之後,夏天成就語重心長地對張蘭說道:「我說不用擔心老大,看,現在應驗了不是?好人有好報,吉人天相。老大為老百姓做事,老天爺會不管他?你就不用瞎操心了。這叫因禍得福。」

  張蘭不理夏天成的樂觀,抱怨道:「我能不操心嗎?兒行千里母擔憂,他是不是大官我不管,但他是我的兒子,我就得管。」

  現在夏想順利擔任了區委書記,成了一把手,回家過年,還驚動了市委書記親自來等候,夏天成就知道,他的兒子夏想,越來越有出息了,官兒也越做越大了。

  夏天成看到和兩個市委書記侃侃而談的兒子,心中欣慰地想,他老了,一輩子沒什麼出息,但有兩個有出息的兒子,這輩子沒白活!

  夏想並不知道老爸五味雜陳的心思,他只是在想王肖敏今天特意等候的用意應該就是為了感謝他的出手,如果事情不得以順利解決,方進江來單城市的話,就會阻攔了王肖敏的上升之路。儘管夏想其實在事件事情的運作之中,說實話,並沒有太多地考慮到王肖敏的前途,因為在一系列錯綜複雜的關係之下,王肖敏的升遷並不顯得十分重要,但最終事情還是按照他的設想得以順利解決,也等於間接地幫了王肖敏一個大忙。

  由市長到書記,步子看似不大,實際上也很艱難。如果此次王肖敏沒有順利晉升,下一次就不一定到什麼時候了。所以官場之上,都是寧搶一秒,不停三分。

  不多時,幾杯灑下肚,氣氛就熱烈起來。基本上都沒有外人,王肖敏借著微微的酒意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我還能在單城市再幹三五年。三五年後,通海鐵路早就通車了,成語故事文化宮也成為了國內一大勝景,將台酒現在在國內名氣大振,到時也將成為國內十強之一,基本上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小夏,你來說說,對於單城市的明天,還有什麼想法沒有?」

  對於王肖敏再次向他問計,夏想心裡清楚,其實關於單城市的整體規劃和發展方向,作為在單城市呆了將近兩年的先市長後書記的王肖敏來說,心中早有大計,有此一問,不過是一次友好的交談的開頭罷了。

  或者說,是王肖敏想借機說出他自己的設想,來徵求他和曹永國的參考意見。

  夏想就順水推舟:「單城市現在整體發展很平穩,潛力也很大,我也聽夏安說過一些規劃方面的安排,覺得很符合發展規律,也有單城市特色……」

  王肖敏微微一笑:「小夏,說點有用的,都不是外人,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一直當你是朋友看待。」

  夏想就嘿嘿一笑:「王書記,您總是讓我當您的免費秘書,我沒有意見,陳書記也該有意見了,會埋怨我不好好將精力放在下馬區的建設上面,非要插手單城市的事務,手就伸得太長了。」

  「看看,小夏還真會說噎人的話?」王肖敏哈哈一笑,「曹書記評評理,我讓他為家鄉的發展出謀劃策,他反而推三阻四,還抬起陳書記來壓我,是不是有點氣人?」

  曹永國知道夏想和王肖敏之間的過招,是故意打埋伏,也是一種拉近關係的說話的技巧,他就端起了酒杯,和王肖敏碰了一杯,微一沉思說道:「夏想到底年輕,他見識淺,就怕說出來的話入不了你的耳,反而顯出他的淺薄。不過對單城市以後的發展方向,我倒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

  王肖敏本來就想徵求一下夏想和曹永國的意見,既然曹永國主動開口,他自然求之不得,忙說:「請曹書記發表高見。」

  曹永國笑著擺擺手:「可不是什麼高見,只是作為一個單城人,希望單城以後更美好的一個願望罷了……單城市位於燕省的最南端,和豫省接壤,是優勢也是劣勢。優勢是,可以立足于燕省,將燕省的資源化為單城市的資源,將單城市發展成為燕省最南的視窗,讓單城市作為燕省對豫省貿易的前沿陣地,應該市場前景廣闊……」

  王肖敏聽了連連點頭:「曹書記的想法非常不錯,回頭我開個會研究一下,讓有關部門具體落實一下。」說著,他又看了夏想一眼,笑眯眯地問道,「你也說兩句,小夏,你肯定也有好的想法,對不?」

  關於單城市下一步的發展思路,夏想確實有,不但有,還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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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58:30
第655章 人情

  單城市作為他的家鄉,上一世他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生意人,但也一直對單城市的發展密切關注,而且也認為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單城市的發展一直不快不慢,在全省之中位於一個不上不下的處境。但比起燕市的飛速發展,和後來秦唐市的飛躍發展,以及黃驊港口的跳躍發展,單城市的四平八穩的發展,就相形見絀多了。

  但和水恒市、牛城市相比,單城市又有可圈可點之處,也是讓單城市小富則安不思進取的一個重要原因。

  單城市其實地理位置非常優越,東西南北距離四省的省會都不太遠,甚至可以稱之為四省通衢之地,但有一個缺陷就是,南北交通發達,東西交通大受制約。

  其實不止是單城市是東西交通發展不快,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國內的現狀就是南北有貫穿全國的兩大動脈,東西卻沒有。整個燕省也是如此,南北大動脈都要經過燕省,但東西方向的交通,不管是國道還是高速,都發展遲緩,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制約了燕省和兄弟省份的交流。

  但交通問題不好解決,沒有一蹴而就的辦法,只能慢慢來。而且改善交通投入巨大,不是一個市一個省就能做成的事情,需要發動數省之力甚至舉全國之力才行。

  其實夏想的想法是在曹永國的想法之上的補充,單城市位於燕省的最南部,距離豫省比距離燕市還近,向南不到50公里就出了省,不到100公里就到豫省的陽安市,而且單城市也位南北大動脈之上,一路南下的話,交通非常便利。

  向東不到100公里就到了齊省,向西不到100公里就到了西省,但在單城市人的心目之中,感覺上齊省和西省還不如燕市近,為什麼?就是因為不管向東還是西都只有省道,連國道都沒有,更不用說高速公路了。

  單城市距離燕市雖然將近200公里,但走高速的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而且還有無數趟的火車可以隨便坐。但不管是向東還是向西,不但省道路窄難走,還有無數三輪車、農用車搶道,時速超不過60公里,十分難行,最關鍵的一點,還沒有鐵路。

  夏想當然不是想提議單城市向東向西要發展要效益,沒有路,寸步難行,上鐵路的話,不現實也不可能,是空中樓閣,他想告訴王肖敏的是,應該充分利用單城市西部山區礦產資源豐富的優勢,來換取西省的煤炭資源,充分利用單城市東部平原的幾個縣產棉產菜的優勢,來和齊省建立好供求關係。

  西省是產煤大省,可以預見的是,在短時期內,煤炭資源會一直在國民生活中占重要位置,並且具有不可替代性。單城市西部山區礦產資源十分豐富,但因為西部山區一向貧窮,單城市又不太重視礦產,只看重豐豐礦區的採煤優勢,卻忽視了其實在大山之中,豐富的礦產資源比採煤有更廣闊的前景,儘管說來邯鄲的豐豐礦區是因為有煤可采而形成了一個遠離單城市的市區,但煤炭資源遠不如礦產的附加值高。

  而且因為過度開採的原因,豐豐礦區的煤資源已經逐漸枯竭,正好可以未雨綢繆,將一部分採煤人員先行派遣到西部山區,進行前期的開採和探礦工作。

  向東,齊省是一個產菜大省,在後世,燕市的自產蔬菜滿足不了市民需要,每年都需要從齊省購進大量蔬菜,不但成本高,還錯失了讓當地農民致富的良機。單城市東部平原的幾個縣,土地肥沃,氣候適宜,最適合種植優質蔬菜。如果在幾個縣都發展蔬菜大棚的種植,相信不出幾年,就能成為東到齊省,南到豫省,北到燕市的一處重要的蔬菜生產基地。

  菜籃子工程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後世曾經有過一次物價飛漲的時期,漲房價,漲油價,國家心裡不慌,但後來菜價一路飛漲,國家就坐不住了,最後不得不動用行政力量壓制了菜價的上漲。

  菜價一漲,國民皆慌,不要小看一棵青菜,它一漲價所引發的連鎖反應,非常恐怖,甚至能危害到國民經濟的增長。

  夏想隱隱記得,在他重生之前,單城市東部的永年縣建立了蔬菜基地,但出產量不大,只夠滿足單城市的市場,不要說輻射到外省了,連供應燕市的產能都達不到。他還記得,在他重生之前,單城市不管向東還是西,還沒有建成一條鐵路和高速公路。

  永年縣當年有一句俗語說的是:雞澤的蔥,永年的蒜,邱縣的公路疙瘩蛋——意思是,雞澤產蔥,永年出蒜,如果向東送到齊省去賣,肯定有好收成,但向東必定要路過邱縣,而邱縣的公路坑坑窪窪……

  因此,夏想的整體設想是,在東部,大力發展蔬菜基地的建設,兩個縣不夠,四個縣一起上,只要規模上去了,產量和品質保證,齊省的客戶絕對會前來採購。有了經濟效益,在各方的推動之下,鐵路或許不好上馬,高速公路就有可能早日提上日程。

  即使不能因此修建一條高速公路,也能因此將現在疙瘩蛋一樣的公路修好,提高等級,同時至少也能為當地的農民帶來實惠。如果能夠帶動單城市東部幾縣成為燕省最大的蔬菜基地的話,將會給單城市的經濟騰飛,帶來長遠的有利的影響。

  向西部的礦產資源要發展,也是基於同樣的想法和思路。

  夏想也就沒有隱藏,由淺及深,慢慢地說出了他的思路。

  一開始說到礦產和蔬菜基地的時候,王肖敏還一臉輕鬆,雖然是細心聆聽,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顯然是對夏想所說的想法不太贊同。

  曹永國也是面無表情,覺得夏想的提議並無深意。

  就連夏安也是微微詫異,心想哥哥看問題一向準確,今天怎麼提出的建議極其一般,沒有亮點?

  但隨著夏想分析得深入,將向東向西發展得長遠影響剖析之後,王肖敏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凝重之中,就有了驚喜之色。

  曹永國也是目露讚賞之意,要說高瞻遠矚,在座的幾人,誰也比不上夏想的目光長遠。

  夏安更是連連點頭,看來有時他看問題還是太簡單化了一些,還是哥哥目光敏銳,看到了以經濟促進交通的戰略,確實是一條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等夏想一說完,王肖敏和曹永國對視一眼,兩人會心一笑。

  王肖敏站了起來,手中端酒,滿臉喜色:「我得敬小夏一杯,他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也給單城人民指明了一條大道。我代表單城市委市政府,並以我個人的名義,對他表示由衷地感謝!」

  王肖敏態度之端正,語氣之慎重,讓在座幾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真誠。曹永國也站了起來,夏天成更是心中惶恐,急忙端酒站了起來,夏想和夏安也都站了起來,幾人一起舉杯,一飲而盡。

  王肖敏心中十分高興,在夏家過了一個有意義的春節,對他來說,今後幾年單城市的大方向有了基調,不用擔心單城市的發展不再保持在快車道了。雖然說夏安擔任他的秘書,只能說勉強合格,但夏安有一個慧眼如炬的哥哥,不但是夏安最大的幸運,也是他的福星。

  細細一算,自從他認識夏想一來,可以說是好事不斷,不管有多大的磨難和挫折,也都能安然度過,不得不說,夏想確實是一個給人帶來好運並且值得珍惜的年輕人,也是一個可以長久交往的朋友。

  王肖敏一時高興,就微微有了醉意,在夏家多喝了幾杯,飯後,就在夏想的房間小睡了片刻。市委書記不避嫌在家中休息,就讓夏安心中大安,知道從此以後,王肖敏肯定待他為最親信的人。

  一切,都拜夏想的聰明智慧所賜,因為夏想,王書記才一直對他高看一眼。夏安心中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好好做事,向哥哥學習。

  下午等王肖敏醒來之後,曹永國才離開夏家,曹殊黧也一起去看望爺爺奶奶。夏想因為有客人在,等送走了王肖敏才過去。

  王肖敏臨走的時候握住夏想的手,笑道:「今年的春節過得非常好,有意義,有收穫,有回味。」

  夏想也笑:「回頭王書記再去燕市,我再好好請您吃飯,感謝您一直以為對夏安的關懷。」

  王肖敏知道夏想的言外之意,看了一眼旁邊的夏安:「夏安人比較老實,做事情比較穩重,適合做一些穩定的事務性工作……不急,時間還長,就讓他再跟我幾年。」

  夏想放心了,知道王肖敏的意思是在他離開單城市之前,一定會把夏安帶出來……

  夏想在曹家呆了一下午,說了一些家常話。兩位老人精神還好,對夏想也十分喜愛,還非要給夏想壓歲錢,夏想不要,曹殊黧就故意逗他,非把錢拿了過來塞給他,把他鬧了個大紅臉,他就氣得瞪了黧丫頭一眼:「多大的人了,還要壓歲錢?」

  「再大的人,在爺爺奶奶眼裡也永遠是小孩。」黧丫頭還是一副長不大的小丫頭模樣,在爺爺奶奶面前更是小模小樣,一副乖乖女形象。

  夏想就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小心點你,回頭再跟你算帳。」

  話剛說完,也不知道怎麼就惹惱了夏東,夏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聲音洪亮,明顯流露出對夏想的不滿。

  夏想無奈地沖夏東瞪了一眼:「行,你厲害,這麼小就知道偏向你媽媽了。」

  一家人都哈哈大笑。

  初一一早,夏天成鄭重其事地拿出了族譜,掛在房間之中,還上了香,領著夏想和夏安拜祖。夏想也清楚老爸的心思,因為從他記事時起,就沒見過夏家的族譜拿出來擺過。

  今年是破天荒頭一次!

  也證明了老爸現在認可了他和弟弟現在的努力和成就,對得起夏家的列祖列宗了。

  一家人歡聚了不過幾日,初二一早,夏想就告別了父母,踏上歸程。他也想在家中多陪父母兩天,可是沒辦法,事情太多,初二是方格結婚的大喜之日,他必須到場。

  曹永國也一同返程,方格結婚,他也要露面祝賀,以他和方進江之間的關係,不出面說不過去。

  好在單城市離燕市不遠,早上8點多出發,10點多就趕到了燕京酒店。

  燕京酒店喜氣洋洋,擺滿了鮮花和汽球,一派歡樂的景象。方格和藍襪已經盛裝打扮,站在門口迎接客人。

  方格還好說,一身黑西裝,人也顯得精神爽朗,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臉笑容,笑迎八方客。藍襪一身潔白婚紗,精心化妝之後的容貌美若幽蘭,令人驚豔。

  王于芬和曹殊君帶著夏東先回家去了,曹永國、夏想還有曹殊黧參加了方格的婚禮。夏想上前握住方格的手,微微感慨說道:「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摸魚兒的小朋友,一轉眼,就成家立業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方格嘿嘿直笑,不說話,藍襪不解地問:「什麼摸魚兒?方格還會捉魚?」

  摸魚是夏想給方格講過的一個笑話,說的是一個男老師和一個女老師帶領一群學生去游泳,女學生都在展示優美的身材,而男學生都在一旁視而不見,興奮地去摸魚。男老師就感慨說道:「現在的女學生發育真早,想當年,我們班上的女同學可沒有這麼好的身材。」

  女老師白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說:「誰說沒有?當然有。」

  男老師自然不解:「我怎麼沒發現?」

  女老師就笑他:「你當時正忙著摸魚!」

  夏想只是開一個玩笑,他認識方格的時候,方格早就過了摸魚的年齡。

  藍襪見夏想和方格一臉壞笑,都對她的問題不作回答,不由急了:「方格,你老實交待,是不是和夏想有什麼貓膩,背著我做過什麼壞事?」

  方格急忙搖頭。

  夏想才不理會藍襪的醋勁大發,和曹殊黧手挽手進了禮堂,留下方格悲慘無比地接受藍襪的質疑。曹殊黧一臉壞笑,她聽過夏想所說的摸魚的笑話,就說:「你也太壞了,故意在人家結婚的時候製造麻煩,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

  「當然不是了。」夏想大搖其頭,嘿嘿一笑,「我就是要讓藍襪知道,男人就算結婚了也要有自己的空間,不是被女人擺佈的奴隸。藍襪太小心眼了,對方格管得太嚴,容易留下後遺症。我是為她好……」

  「就你能說會道,就你最會騙人。」曹殊黧再一次走進燕京酒店的禮堂,想起了她和夏想在燕京舉辦訂親儀式和婚禮儀式的美好回憶,心中湧動著幸福和甜蜜。

  方格的婚禮舉行得非常成功,省市不少領導都通過不同方式表示了祝賀,陳風也親臨了婚禮現場,算是給足了方進江面子。方進江對諸位親朋好友的到來表示了歡迎,更對夏想幫方格精心安排的婚禮表示了感謝。

  夏想不但讓齊亞南安排了婚禮的所有流程,還讓孫現偉、蕭伍出面,負責迎賓和維持程式等一系列的事情,總之做到了既讓方進江安心,又讓方格省心,更讓藍襪舒心。

  方進江因為初到秦唐市上任,諸事紛雜,方格又任性地非要過年時舉行婚禮,就讓他有點焦頭爛額。他一向縱容方格慣了,也不願意非要批評方格,正當他上愁之際,卻聽說夏想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自然是既欣喜又感激。

  官場之上人走茶涼是常態,他一走,雖然叮囑讓夏想照顧方格一二,但夏想如果當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他也無可奈何。一去秦唐市,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燕市,或許以後和夏想也不會再在一處為官,人走了,交情就淡了。

  不想夏想為人還真不錯,重感情重朋友,不但幫方格安排好了一切,還分文不收,就讓方進江感慨,官場中人利益第一,但也有有情有義之人,以後讓方格好好和夏想交朋友,夏想是一個值得託付的年輕人。

  夏想雖然和方進江之間的關係不是非常密切,但一直感念方進江對他的幫助,再有他和方格之間也算是莫逆之交,當然還有藍襪和曹殊黧之間情同姐妹的關係,還有藍襪一直對夏東的愛護,都讓夏想記在心間。

  常記別人的好,對於所有幫助過自己的人,都心存感念,夏想的為人處世的道理就是存好心做好事,但有一點,對於一些禍國殃民的官場敗類或是商場蝗蟲,絕不手軟。

  算計著時間,婚禮一結束,夏想就和京城方面通了電話——京城方面,當然指的不是一個人,先是連若菡,然後邱緒峰,然後古玉,然後梅曉琳,當然他還沒有忘記和李言弘也通了電話,問了好,拜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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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03:06
第656章 正題

  李言弘對夏想打來電話很是高興,問他何時來京城,夏想沒敢給他準確時間,因為事情太多了,怕安排不過來。

  該拜年的電話基本上早在初一都打完了,關係好的,鞏固一下關係。關係一般的,聯絡一下感情。不過今年夏想的手機就沒有停過,畢竟當了區委一把手,下屬的拜年電話和短信幾乎打爆了他的手機,一天充兩次電都不夠。

  曹殊黧就笑他,官不大,電話不少。也確實,夏想的電話比曹永國的還多,區委書記女婿,生生把市委書記老丈人給比了下去。

  初三一早,夏想就開車前往京城。頭一天晚上,曹殊黧將頭埋在夏想懷中,呢喃地說道:「我雖然有點心裡不舒服,可是也知道連姐姐需要你。你和連姐姐在一起,一定要記得我們母子的好。連姐姐雖然比我高一點,但沒有我溫柔體貼。連夏雖然白一點,但沒有夏東帥。」

  夏想知道黧丫頭的小小心思,呵呵一笑:「糟糠之妻不下堂,連夏再好,也姓吳。再說我去京城是見邱緒峰和邱部長,估計和別人就打個照面,總共也就說三分鐘的話……」

  「去,騙人也不用點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想哄我,也得說點像樣的假話。」黧丫頭用頭頂著夏想的下巴,用手在他胸膛上寫字,「我把我的名字在你身上寫呀寫呀,一直寫到你心裡。」

  夏想用力一揉黧丫頭的右胸:「你摸著你的良心說,我是不是一個好丈夫?」

  黧丫頭被夏想的毛糟大手揉捏,急忙躲閃:「別亂摸,現在暫時不讓你用了,現在是夏東的專用品。」

  夏想才不肯放手,一邊揉一邊說:「大了不少,嗯,彈性又增加了一些,便宜夏東這個小子了……」

  「你真是……」黧丫頭臉紅過耳,「真沒出息,都是孩子他爸了,還這麼貪心。」

  「男人不貪,女人不歡。」夏想說出了一句真理,就湊了過去……

  一路疾馳,不到中午時分,就到了京城。

  夏想來到連若菡的住處——為了方便和夏想見面,連若菡在吳家家宅之外,又置辦了一處別墅。夏想趕到的時候,連若菡和夏東正在門口翹首以待。

  一見到夏想,夏東沒有夏想想像中的滿心歡喜地撲過來,而是賴在連若菡的懷裡,不肯讓夏想抱。不過還是偷偷地看夏想幾眼,然後又將頭埋到連若菡的懷中,就是不肯從媽媽懷裡下來。

  小孩子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變化,以前的連夏有點無法無天的樣子,不怕生,現在長大了一些,竟然又有點怕生了,讓夏想哭笑不得,同時心裡也隱隱愧疚,還是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否則兒子對他也不會認生。

  連若菡已經做好了豐盛的飯菜等他。

  夏想就發現,他認識的一幫人中,喜歡在外面吃飯的還真不多,大部分都喜歡在家裡自己做飯吃。他也是,不管是前世做生意還是今生當官,都有太多的在外面山喝海喝的機會,但他能推則推,因為他還是覺得家裡的飯菜最好吃,最可口,也最養人。

  連若菡的別墅不太大,200多平方,但只住了母子兩人還是覺得空空蕩蕩的,好在平常也很少住,只是在夏想來的時候,連若菡才來住上幾天,其實相當於她和夏想在京城的一個家。

  家中的佈置和蓮居差不多,簡單而大方,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夏想和連若菡在家居上面的看法驚人的一致,就是一切以實用大方為主,不奢華不浪費,舒適為第一。家,是一個人休閒放鬆的港灣,裝修得太豪華太精緻了,反而住得累人。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其樂融融。

  連若菡的飯菜手藝進步不小,雖然還不如曹殊黧做得可口,也不如衛辛做得精美宜人,但至少是她的一番心意,也可以看出她確實用了心。

  夏想就誇了連若菡幾句:「水準見漲,身材見好,脾氣見好,不錯,不錯,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潛質了。」

  連若菡小臉一板:「怎麼著?敢情這麼久了,在你心目中我還不是賢妻良母?不是就不是,你為什麼就不能當賢夫良父?」

  夏想大搖其頭:「這沒個詞,對不起,你說錯話了。」

  連若菡又咯咯地笑了:「你現在打岔的水準倒是越來越高了……」

  「沒有,我還沒有學會怎麼岔開話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爸是什麼個意思?」夏想就誠心逗連若菡,說是不會岔開話題,但話一出口,卻明明是前言不搭後語。

  連若菡還是被夏想繞了進去,她微一沉思,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他上次見我,想抱連夏,連夏躲開了,他就歎了一口氣,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過年的時候,夏想要是來京城,就對我說一聲——我想,他就是想和你見面的意思。」

  夏想想了一想,搖頭說道:「還是不要見面了,我和他暫時還沒有共同語言,見面了萬一吵架就不好了,所以說,相見不如懷念。」

  「撲哧」一聲,連若菡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好歹他也是堂堂的政治局委員,想和你見面,你還不給面子,是不是譜太大了?還相見不如懷念,你還真會形容,小心讓爸爸聽到,氣掉了大牙。」

  夏想還沒有接話,小連夏終於回過味兒來,脆生生地叫了一句:「爸爸!」

  夏想本來還想打趣連若菡幾句,卻被兒子的一叫,頓時醉倒,一把將連夏抱在懷中,喜不自禁:「臭小子,終於肯認爸爸了?再不叫爸爸,爸爸就不喜歡你了。」

  「我喜歡爸爸,媽媽才不喜歡爸爸。」連夏活潑了起來,奶聲奶氣地說道。

  夏想就看了連若菡一眼,問連夏:「媽媽說爸爸什麼壞話了?」

  連夏回頭看了連若菡一眼,天真地說道:「媽媽說,讓我長大了以後,要學爸爸的一半好,不學爸爸的一半壞。」

  夏想明白了,瞪了連若菡一眼:「小心晚上收拾你。」

  連若菡毫不示弱:「誰怕誰?到時看誰先求饒!」

  小連夏還以為兩人要打架,就說:「爸爸媽媽不許打架。」

  不打架才怪,夏想就親了連夏一口:「兒子別怕,媽媽最喜歡讓爸爸打她……」

  連若菡羞紅了臉:「你怎麼當爸爸的?別教壞了兒子!」

  中午,夏想小睡了片刻,幾日來幾乎馬不停蹄,確實累得不行,他一睡就睡了兩個多小時。還沒有睡夠,就被電話吵醒了,是邱緒峰。

  「到京城了?」邱緒峰第一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卻是十分肯定的口氣。

  夏想就嚇了一跳,聯想到邱家在國安方面的能量,就警惕地問:「你跟蹤我的手機了?」

  「哈哈。」邱緒峰放聲大笑,「我從你說話的清晰度上面就可以判斷出來,你不是在燕市,因為在燕市你離我遠,肯定沒有現在這麼聽上去近在咫尺。」

  夏想知道上了邱緒峰的當,他不是隨口一猜,自己就當真了,就笑駡了一句:「亂彈琴!快說,怎麼著了?」

  「現在過來家裡,下午我爸沒事,正好可來聊聊。」

  邱仁禮相請,夏想必須給面子。他放下電話,和連若菡說了一聲,連若菡就說晚上一定要回來吃飯。夏想答應一聲,就開車直奔邱家而去。

  連若菡強調讓夏想回來吃晚飯的另一層含義是,可能老爺子晚上會見夏想。

  夏想到了邱家的時候,正是下午4點左右。邱家在京城北郊有一處宅院,面積很大,尋常人不知道此處是邱家的住所,不是特別熟悉和可靠的人,邱家不會讓他來私宅。

  夏想能來邱家的私宅,證明了他不僅僅是邱緒峰的好友,也獲得了邱仁禮的真正認可。

  夏想開車進了鐵門,沒想到迎接他的是居然是邱緒蝶。

  邱緒蝶穿了一身緊身牛仔,身體微微有點豐滿,渾身上下肉感十足。她一見夏想,就十分親熱伸手一拉夏想胳膊:「一段時間不見,身子骨更壯實了,到底年輕,摔打摔打不但沒事,還更強壯了。經過風雨的男人,才越來越有男人味。」

  夏想受不了邱緒蝶成熟欲滴的熟女氣息,太誘人也容易讓人衝動了,他就乘機不動聲色地擺脫了邱緒蝶的魔手,笑道:「邱姐才是越來越顯得年輕了。」

  邱緒蝶卻不領情,飛了夏想一眼:「男人年輕了好,女人,太年輕了不好,不解風情,浪費男人的投入。」

  得,越說越放肆,夏想可不是來邱家找邱緒蝶調情來了,忙三步並成兩步,大步流星向前。

  邱緒蝶追不上夏想,在後面也加快了腳步,喊道:「女人不是老虎。」

  夏想心想別的女人是不是不好說,反正你是。有的女人比老虎還厲害,好歹老虎殺人還流血,女人殺起男人來,可以不見血而置人於死地。

  幸好在邱緒蝶追上夏想之前,邱緒峰迎了出來。

  邱緒峰沒理會邱緒蝶,小聲對夏想說道:「家裡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姐,實是在一件讓人十分頭疼的事情。」

  沒想到邱緒峰的話讓邱緒蝶聽見了,她在後面大為不滿地說道:「邱緒峰,你怎麼說話的?我不是嫁不出去,是嫁了出去又回來了。還有,我在家裡,不占你的地方,不花你一分錢,不分你的家產,你還敢嫌棄我?小心我收拾你。」

  在燕市市委高高在上的組織部長,在邱緒蝶面前,一點威風也沒有。邱緒峰急忙拉了夏想一把,快步如飛把邱緒蝶甩到了身後。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原來說的是女人——夏想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邱仁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夏想進來,起身相迎,還加緊幾步向外走——夏想不敢托大,急忙也多走幾步,不讓邱仁禮禮迎他過多。

  邱仁禮從小細節看出了夏想的細心,呵呵一笑,伸手和夏想握手:「小夏,主持了下馬區全面工作,算是邁出了堅實的一步。我很欣賞你的性格,很喜歡你的為人,好好幹,以後會大有前途。」

  和邱仁禮的會面算是私下裡會面,但他說的話既正式又隨意,而且又給了夏想極高的評價,夏想就謙虛地一笑:「邱伯伯您過獎了,作為緒峰的朋友,我是晚輩。你這麼誇我,我就當是您看在緒峰的面子上,愛屋及烏。」

  邱仁禮目光閃動,心中卻對夏想更多了一層喜愛。

  這個年輕人,有眼色,有能力,會說話。他叫他伯伯,顯然是以晚輩自居,又抬出邱緒峰,等於既是表明了他的謙虛,又暗示他不肯接受他的盛讚。

  不接受他的盛讚,就表明夏想不想在邱緒峰順利當上燕市市委組織部長的事情上面居功!

  和夏想一樣的年輕人,能爬到副廳級高位的也有,雖然不多,夏想也不能算是最年輕的副廳級高官。但能夠成為實職副廳,還是名正言順的一把手,卻依然能夠做到不驕不躁,在幫助了邱緒峰順利擔任了市委組織部長之後,還一點也不居功,就更讓邱仁禮對夏想多了一份欣賞之意。

  能沉得住氣的年輕人,才能走好以後的道路。在京城,他見多了世家子弟的輕浮和狂妄,即使偶而也有幾個沉穩的人,和夏想相比,卻又是沉穩有餘,靈活不足,一看就是故作姿態的沉穩,不象夏想,確實是靈活多變,機智過人。

  但夏想又不會讓人覺得輕浮,更不讓人覺得假裝,才是最讓邱仁禮感歎的地方。

  「呵呵,我可不是誇你,是實話實說。」邱仁禮拉著夏想的手,把他讓到沙發上,算是給足了夏想的禮遇,「來,坐,到了家裡不要見外,既然當是我伯伯,就不要客氣。」

  夏想也知道恭敬不如從命的道理,就任由邱仁禮拉著他,然後坐到了沙發上。

  邱緒蝶也進了屋,主動去倒茶:「夏想愛喝什麼茶,我去泡……你肯定不會愛喝咖啡,對不?」

  夏想點頭一笑:「我愛喝的茶你肯定沒有,就是超市最常見的五元一袋的茉莉花茶。」

  邱緒蝶一點也沒有吃驚,反而大加讚歎:「到底不是一般人,愛好也不一般,這叫超凡脫俗。」

  邱仁禮擺擺手:「快去忙你的,我和夏想說說話,不要添亂。」

  邱緒蝶也不怕邱仁禮,很不以為然地說道:「爸,你是欣賞夏想,我是喜歡夏想,互不相干,我不影響你,你也不要趕我,好不好?」

  邱仁禮咳嗽一聲,無奈一笑:「我都拿她沒辦法。」

  夏想才不會當著邱仁禮的面說邱緒蝶的不是,儘管他從心底其實對邱緒蝶也有點看法,覺得她太放浪了一點,但畢竟在邱家,適當說一些好聽話還是必須的。

  「邱姐是性情中人,有個性,不虛偽做作,活得自在,也是好事。」

  一句話正說中了邱緒蝶的內心的柔軟之處,她就喜笑顏開:「夏兄弟,你可真會說話,我就更喜歡你了。」

  夏想無語了,搖搖頭,又沖邱仁禮笑道:「邱伯伯,國務院關於大京城經濟圈的論證工作,您肯定已經知道了,對這件事情,您有什麼看法?」

  邱仁禮和邱緒峰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會心地一笑,不約而同地想,這個夏想還真是一個妙人,一句話就切入到了正題。

  邱家本來對燕省也是沒有太大的圖謀,但自從大京城經濟圈的論證經過專家團審定之後,呈報了國務院,並且得到了國務院的認可,邱仁禮的心思就立刻活絡起來。

  燕省環抱京城,離京城近在咫尺,大京城經濟圈一旦建成,必將大大地提升燕省在全國的地位,如此,燕省再恢復以前直隸時的政治格局也並非天方夜譚。

  再看到吳老爺子在燕省的佈局和手筆,邱仁禮就更是心急如焚。吳老爺子到底老謀深算,表面上比付家和梅家插手燕省事務最晚,但實際上一出手就佔據了最有利的一面,而且手腕老辣獨道,顯示出了過人的政治智慧,讓邱仁禮自歎弗如。

  如果說吳家在燕省只有李言弘、高晉周和於繁然的話,邱仁禮也不覺得壓力有多大,因為以上三人想要在燕省整合資源,完成佈局,至少也要兩三年時間,邱家也有足夠的緩衝期。三人之中除了高晉周在燕省的時間稍長一些之外,李言弘和於繁然都是初到燕省,想要站穩腳根,也需要一年半載,趁此時間邱家努努力,也能向燕省安插一兩個人下去,也未必會比吳家落後太多。

  作為初來者,李言弘也好,於繁然也好,哪怕是在燕省已經兩年多的高晉周,想要完全打開局面,培植力量,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甚至需要付出許多心血也不一定成功。每一個地方的本地勢力都非常堅固並且錯綜複雜,想要真正的站穩腳步,需要付出許多艱辛,畢竟以上三人都不是一二把手,又不是在組織部等至關重要的部門。

  但讓邱仁禮怦然心驚的是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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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03:26
第657章 無可替代

  夏想是吳家痛恨的人,但他又是吳家最有可能信任並且大受重用的人,因為吳家再生氣再氣憤,也無法改變事實,而且吳家也會認識到,他們想要在燕省展開佈局,夏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說,是撬動各方利益並且能讓吳家在短時間內就完成初步計畫的唯一人選!

  邱仁禮心裡清楚,他的判斷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經過綜合比較,審時度勢之後得出的最理智的結論。

  因為此次邱緒峰之所以意外地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基本上等於是一頂市委組織部長的帽子從天而降,一下砸在了邱緒峰的頭上,直到現在邱仁禮還沒有完全從喜悅中恢復過來,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夏想的從中周旋和佈局,都因為夏想在燕省是一個無可替代的最佳支點。

  和葉石生能說上話,和範睿恒有私交,和梅升平關係不錯,又和陳風來往密切,如此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別說在燕省找不到第二個,就是在京城,在邱仁禮的視線之內,也極為少見。八面玲瓏的人物說實話邱仁禮也見過不少,但如夏想一樣,不讓人覺得他是牆頭草,不讓各方勢力都對他心生不滿,反而讓各方勢力都對他高看一眼並且十分器重,這份機心,這份遊刃有餘的本領,幾乎是絕無僅有。

  甚至邱仁禮也私下裡認為,他也希望夏想繼續成為幾大家族的中間力量,而不希望夏想徹底倒向任何一家,就算是完全倒向邱家也不他樂見的結果,因為夏想居中周旋,才能成為幾大家族之間最好的緩衝地帶,不至於讓幾家因為一些競爭而鬧得不歡而散,甚至大打出手。

  有夏想成為幾家的橋樑,幾家都有好處可得,有了重大矛盾,都可以通過夏想協調解決,而不再是直接衝突。幾家明爭暗鬥了不少年,還沒有出現一個能和任何一家關係都不錯,又被各家都認可的人物,夏想能夠成為除了付家之外,得到梅家和邱家的兩重認可,並且極有可能很快被吳家接受的一個關鍵因素,他的重要性與日俱增。一旦他被吳家認可,成為吳家在燕省利益的代言人的話,將是吳家一次最英明的決定,也讓夏想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被三家共同看重的年輕人。

  夏想可以被吳家接受,可以被吳家納入核心體系,但不能徹底倒向吳家。夏想一旦徹底成為吳家人,就會失去他作為三家中間力量的支點作用,對梅家不利,對邱家也是大大的不利。

  從邱緒峰順利擔任市委組織部長事件上面,邱仁禮得出的結論是,邱家雖然不至於將夏想抬得過高,把夏想當成貴賓一樣待遇,但至少也要將他當成一個可交並且可靠的朋友,一個平等交往的朋友。因為如果不是夏想出面,梅升平的一關絕對不會通過。在梅升平面前,夏想的面子甚至比他的面子還要好使。

  因為他拉不臉面去求梅升平,而夏想說說笑笑就可以將事情辦成。梅升平不會多想夏想幫邱緒峰是為了對付梅家,但如果他向梅升平開口,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成,不但要引起梅升平的猜測,而且還有可能大費周章。

  這就是夏想居中協調,不偏向任何一家的莫大好處。因此,今天的會面,邱仁禮其實是想向夏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告誡夏想千萬不要因為吳家接受他而徹底倒向吳家。雖然他會因此得到吳家許諾的好處,但也會讓邱家和梅家對他心生提防,從而讓他的價值大打折扣,說不定會落一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但夏想一開口問出的第一句話就讓邱仁禮心中一驚,隨後一喜,他知道夏想果然是聰明人,很清楚大京城經濟圈的事情會引發幾家爭相向燕省投放勢力,再聯想到夏想突然十分用心地將邱緒峰運作成為燕市的市委組織部長,夏想的想法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夏想還是要走平衡路線……邱仁禮暗中長出一口氣,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年輕人,他在替緒峰著想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因為邱家在燕省的勢力最薄弱,夏想的做法其實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邱家,是該向燕省安插力量的時候了。

  邱仁禮暗笑他是當局者迷,太擔心夏想會靠向吳家,反而忽視了擺在明面上的事情,好歹他也是老官場了,還犯一些初級錯誤,真是可笑。不過又一想,他的擔憂也從側面印證了夏想的重要性不可替代。但又深入地一想,又覺得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夏想再聰明也畢竟年輕,在吳家還沒有接受他之前,他或者會在幾家之間周旋,而當吳家向他展現了巨大的力量並且要將他納入核心體系時,夏想能拒絕吳家的誘惑嗎?

  邱仁禮想到此處,心中還是稍有一絲不安。

  邱仁禮也不是沒有動過將夏想拉到邱家一邊的想法,但後來經過慎重分析,發現不太現實。一是夏想和吳家之間有複雜的關係,是吳家不敢承認的女婿。二是夏想和梅家來往過多,尤其是他和梅升平之間,讓人猜不透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關係。三是夏想和付家為敵,現在已經到了水火不能相容的地步。邱家此時拉攏夏想,會惹怒吳家,得罪梅家並且讓付家極度不滿。

  當然以上原因不是讓邱仁禮最擔心的地方,那麼夏想是不是答應才是讓他最拿不定主意的考慮。縱觀夏想的官場之路,似乎除了和李丁山一直保持著不錯的私交之外,就和陳風關係最好了,儘管他和葉石生也能說上話,和範睿恒也似乎有不少接觸,但好象交情也不是很好。其實邱仁禮也能猜到,以夏想的為人和聰明,想和葉石生以及範睿恒進一步處好關係,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夏想之所以沒有去刻意為之,正是他的聰明之處。

  在他還沒有完全壯大之前,和書記、省長保持一定的距離,才是最穩妥的自保之道,何況他還和許多省市領導都有交情,一旦和葉石生或範睿恒其中一人關係過於密切了,必然會引起另一方的反彈,也會產生許多意想不到的負面影響。

  邱仁禮經過深思熟慮,也考慮到夏想過年時肯定也會來京城,說不定還會和吳家見面,他就讓邱緒峰力邀夏想來京和他見面,他要親自和夏想面談。

  邱仁禮注視著夏想真誠的笑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夏想的問題。

  大京城經濟圈提上日程之後,邱仁禮才驀然發覺,和吳家、付家和梅家相比,在燕省的謀局之上,邱家已經落後太多了。到目前為止,邱家在燕省最大的勢力就是邱緒峰,除此之外,幾乎一無所有!

  如果現在不著手準備向燕省投放力量,兩三年之後,當大京城經濟圈真正開始落到實處之時,邱家將很難分一杯羹,也會在實力上大大落後於三家,邱仁禮就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

  很明顯,夏想也看出了邱家的窘迫,所以此次出手幫邱緒峰拿下市委組織部長的寶座,才最讓邱仁禮感懷在心。

  邱仁禮看了邱緒峰一眼,沉吟一下,才說:「小夏,邱家在燕省的狀況,你也心裡清楚,剛才伯伯也說,你來家裡就不是外人了,你來說說,該怎麼打開局面?」

  邱仁禮以十分誠懇的態度向他問計,一點也不出乎夏想的意外。邱家對燕省的關注最少,在燕省的佈局也最晚,現在情急之下,如果沒有一點想法也不可能,但要說邱家早已胸有成竹,也肯定不是。

  夏想沖邱仁禮點頭一笑:「邱伯伯,緒峰雖然擔任了市委組織部長,但剛剛上任,根基不穩,我覺得有必要抽個時間,讓緒峰和方書記接觸一下……」他的第一個提議是想讓方進江指點一下邱緒峰如何更好地控制組織部,也好讓邱緒峰瞭解一下組織部內部哪些人可用,「還有,緒峰也不必非要和陳書記走得過近,更要和胡市長適當地保持友好。」

  邱仁禮一愣,第一個建議還不出乎他的意料,也在情理之中,第二點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了,不說組織部長不和書記走近非要和市長走近也是不妥的舉動,就是夏想和陳風之間的關係,夏想也不應該不讓邱緒峰和陳風走近,是何道理?還未開口相問,他一轉念又想明白了一點,忙問:「陳風要動位置了?」

  「估計快了。」夏想點頭,陳風隱隱向他透露了一點風聲,有可能要動上一動,具體時間未定,而且有可能會到京城,不再留在燕省。陳風一走,胡增周接任書記,所以他讓邱緒峰和胡增周多走動,是未雨綢繆,「再有,我再介紹秘書長、高副市長和于副市長和緒峰認識一下。」

  陳風一走,雖然少了一大支柱,但在市委裡面,夏想的關係網依然牢固,除了和胡增周不遠不近但同時又可遠可近的關係之外,還有李丁山、高海和於繁然、孫定國和他關係密切,現在又來了一個邱緒峰,基本上就算胡增周完全和付先鋒聯手的話,也不會在市委裡面為所欲為。

  夏想的關係網中都是實權派人物,常務副市長,常委副市長,公安局長,秘書長,還有一個組織部長,如果幾人因為夏想的原因發出同一個聲音,足以讓胡增周頭疼,讓付先鋒無可奈何。

  邱仁禮連連點頭:「我替緒峰先謝謝你。」

  夏想忙擺手:「邱伯伯客氣了,以我和緒峰現在的交情,我幫助他,就是幫助自己。」

  「現在的情況是,市里還好說一點,緒峰在組織部長的位置上,也好開展工作,省裡的情況就複雜了……」邱仁禮漫不經心地問道。

  表面上的漫不經心,其實還是以十分強烈的意味徵求夏想的意見,邱家如何打開省裡的局面。

  夏想還沒有開口,邱緒蝶就端上茶水送了出來,她很不滿地瞪了邱緒峰一眼,又對邱仁禮說道:「爸,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你懂不懂?哪裡有紅口白牙讓人幫忙的道理?要給夏想許下好處他才會說真話。」

  邱緒蝶的話說得過於直白,邱緒峰和夏想熟悉還好一些,邱仁禮直接就覺得面上無光,咳嗽兩聲,老臉一紅。

  也確實是一上來只顧問夏想問題,一點也沒有想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夏想什麼都不提,無條件幫助邱家,人家不提,是人家發揚風格。邱家什麼都不說也不做,是邱家不會做人。

  平心而論,夏想幫助邱家謀取燕省的利益,當然不是沒有一點私心。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任何目的地去做事情,他幫助邱緒峰,一是覺得邱緒峰可交,是個朋友,能夠走得長遠,二是也有借助邱家的力量阻撓付先鋒得逞的用意在內,同時,從長遠計,也是不想讓任何一家勢力在燕省坐大。

  包括吳家。

  在夏想眼中,儘管他和吳家之間的恩怨最多,和付家之間的仇恨最多,但其實靜心一想,四家其實都一樣,都在謀取各自的政治和經濟利益,只不過他和付家因為種種原因,走向了對立面。和吳家則是因為連若菡,恩怨各半。實際上仔細分析,四家之中,他不能和任何一家走得過近,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可以離得再遠一些,但絕對不能太近。

  遠,還可以明哲保身。近,則有可能被家族勢力吞噬,或是在幾家的爭鬥之中,被當成馬前卒,當成關鍵時候可以拋棄的棄子。

  就算是吳家也不可完全相信,他雖然和連若菡有私情,有私生子,但他從邱緒峰和付先鋒之間的關係得出結論,對於大家族來說,勢力和實力才是根本,利益才是永恆,聯姻只是一個藉口,並不能成為決定問題時的關鍵因素,或者說,只能有一點點的影響,完全不能左右大局。

  邱緒峰為了一個市委組織部長可以置付朵朵的感受於不顧,可以不在乎付先鋒是他妻子的堂兄,同理,在利益攸關之時,吳家才不會因為他是連若菡的男人和連夏的爸爸而手軟而放手,如果他被吳家納入所謂的核心體系,或者說,成為吳家的附庸,他就得接受一個非常嚴峻的現實。

  現實就是,他將會和梅家、邱家疏遠,並且失去梅升平和邱緒峰的信任,同時,短時間內或許會得到吳家的不少好處,但從長遠來看,他必將被吳家擺佈,成為吳家在燕市的排頭兵,事事打先鋒,處處為吳家謀取利益。

  夏想才不會做出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的傻事,短期的利益不會讓他動心,他一向目光長遠,豈能在吳家的事情上,犯下目光短淺的錯誤?

  他盡心盡力幫助邱緒峰,表面是抗衡付先鋒,攪動燕省的局勢,不讓付先鋒得手,不讓付家和葉石生走得過近,暗地裡又何嘗不是告訴吳家,他始終會堅定他的居中的立場不變,會按照他的原則行事。

  或許吳老爺子提出見他一見的本意,就是因為他此次出手幫了邱家拿下了市委組織部長的位置的緣故。

  再想到吳才洋也有和他見面的想法,夏想就更堅定了他的信念,要堅持走自己的路,不能被人左右。同時他又下定了決心,和吳才洋的見面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就放到最後見,先見完他想見的人再說。

  邱緒蝶的話半真半假,夏想卻必須當真,忙笑著圓場:「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重感情重朋友,我和緒峰現在是好朋友,幫他,就是幫我,哪裡有幫自己還想著有沒有回報的?邱姐別開玩笑了,你這麼說,是想趕我走。」

  「我可不捨得趕你走,我的意思是,你需要什麼儘管問我,我這裡什麼都有。你幫了緒峰,也就是幫了我,我就替他好好謝謝你。」邱緒蝶還真愛開玩笑,句句話都給人聯想的空間。

  夏想就只好報以一笑:「行,如果我有需要邱姐幫忙的地方,一定會開口。」然後他微一停頓,不好意思地又說,「現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請邱姐幫忙,不知道……」

  邱緒蝶樂開了花:「什麼事,快說,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然後又半是埋怨地說道,「不許叫邱姐,太難聽,要叫蝶姐。」

  「蝶姐……」夏想叫了一聲,心裡卻想蝶姐更難聽,不過臉上卻掛著笑,「聽說六必居醃制的洋薑很好吃,我從小就愛吃洋薑,不過總買不到,不知道蝶姐能不能幫我弄一點?」

  「小事一件,我認識六必居的老總,馬上就找他去要。」邱緒蝶辦事風風火火,說去就去,伸手拿過汽車鑰匙,「等著,一會兒就給你送到。」

  邱緒蝶轉身就走,速度之快令人驚訝。等她開車出門,邱緒峰才哈哈大笑:「還是夏想聰明,一個洋薑就趕跑了她,現在真是清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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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03:52
第658章 主見

  邱仁禮也是微微點頭一笑:「緒蝶任性慣了,我也拿她沒辦法。算了,不提她了……」又站起身來,用手一指外面,「走,小夏,我們到院裡轉轉。」

  邱家的院子不小,怕是有不下好幾畝。夏想知道,邱家也好,其他幾家也好,對外公佈的住宅可沒有這個地方。對於公眾來說,這麼大的私宅是不存在的,永遠不會進入公眾的視線之內。

  特權階層永遠存在,除非國家消亡了。

  夏想就和邱緒峰一左一右,陪邱仁禮散步。

  邱仁禮背著雙手,目光淡然,腳步堅定,但卻是語氣親切地對夏想說道:「緒蝶雖然說話直,但也有道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邱家能給你的好處,別家也都能給。但你卻幫了緒峰,你的情義,我記下了。」

  算是邱家對他的鄭重承諾了?夏想笑了一笑,卻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邱伯伯,緒峰在燕市有點勢單力薄,在省裡,更是沒有有分量的可以幫他說話的人。」

  這一句話是接上了邱仁禮在客廳中的感歎,當時話被邱緒蝶打斷了,夏想重新拾起,意思就是,他還是在誠心幫邱家。

  邱仁禮呵呵一笑:「正是,小夏呀,好好替伯伯想想,怎麼樣才能打開局面?」

  邱仁禮也不再客套,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夏想陪邱仁禮來到一處假山之處,見假山之中的池水已經結冰,假山之上也是一派衰敗的景象,就用手一指水池說道:「現在想要看到水裡的魚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砸開冰,一個是搬把椅子坐著等,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冰自然就融化了。」

  邱仁禮當然聽了出來夏想的話是有兩個所指,是兩種打開局面的方法,就問:「破冰的話,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付出的是精力和金錢。等到春天的方法好象簡單,但時間卻等不起。」

  「但目前還要是等一等,不但要等到春天,同時還必須要先破冰。」夏想笑眯眯地說道,「雙管齊下才有更大的保證。」

  「誰是冰?誰是魚?」邱緒峰饒有興趣問道。

  「冰在京城,魚在燕省。」夏想答道。

  邱緒峰明白什麼,眼睛一亮:「省裡誰要動了?」

  「有風聲說,是錢錦松。」

  錢錦松要調走,夏想聽宋朝度透露過消息,同時,根據他的推測,錢錦松也該動一動了,不是回京,就是調到外省擔任常務副省長。

  最初在領導小組的時候,他和錢錦松接觸過幾次,覺得錢錦松為人還算可以,有可交之處。後來幾次交往,錢錦松在一次交談中,無意中說出他可能要調走的內情。一轉眼過了半年之久,再也沒有了動靜,夏想可不認為是調動無望了,而是猜測,錢錦松所圖的位置可能有點難度,不好運作。但還在努力,畢竟以錢錦松現在的位置,輕易不會動,除非平調暗升,否則他寧願不動。

  錢錦松現在直接到正省有點勉強,但還是副省的話,要麼副書記,要麼常務副省長,要麼組織部長,其他職務還打動不了他。以夏想的推測,錢錦松最大的可能是想擔任常務副省長,以便幹上一屆之後,也好扶正,順利完成由副省到正省的跨越。

  當然也有可能回京城擔任大部的常務副部長,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肯定要比現在的秘書長的位置更重要,更有實權,更容易出政績。

  算算時間,夏想到下馬區已經將近半年了,按照錢錦松的背景和實力,他初步推斷三四月份之時,錢錦松的事情就會有了眉目,不管是去大部還是別的省份,總之肯定會離開燕省,因為燕省沒有錢錦松需要的位置。

  凡事宜未雨綢繆,如果早別人一步知道錢錦松要動的消息,錢錦松走後的秘書長的空缺,就有可能搶到手中。

  梅家有梅升平,是組織部長。吳家是李言弘和高晉周,是紀委書記和常委副省長。付家是馬霄和崔向,是宣傳部長和副書記,邱家如果拿下了秘書長的寶座,也算在燕省稍微打開了一絲局面。

  邱仁禮一聽夏想的話,立刻面露喜色:「錢錦松要動一輕……消息有幾分真?」

  夏想沒有正面回答邱仁禮的話:「消息一落實的話,就來不及了。」

  邱仁禮悄然一笑,對夏想的機智回答刮目相看。也是,一個副省級幹部的調動,一旦傳出來,基本就是定局了,哪裡還有再運作的可能?未雨綢繆,不能陰天的時候才開始修補漏雨的屋頂,要在晴天的時候就先著手準備。

  邱仁禮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晚上留下吃飯?」

  「不了,謝謝邱伯伯,晚上還有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夏想知道邱仁禮收下了他送的大禮,提出吃飯是盛情挽留。

  夏想的婉拒也在邱仁禮的意料之中,他擺手一笑:「好,不勉強你,知道你事情多。」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6點多了,天色將黑,趁邱緒蝶還沒回來之前,夏想及時提出了告辭。

  邱仁禮表現出十足的誠意,非要禮送夏想上車,夏想無奈,只好感謝了邱仁禮的盛情,然後開車駛出邱宅,一路飛奔而去,唯恐無巧不巧遇到邱緒蝶再節外生枝。

  夏想一走,邱緒峰就和邱仁禮回到屋內,兩人坐定之後,邱仁禮微微眯起了眼睛:「夏想為人確實還不錯,可交,緒峰你以後和他相處,以交心第一,利益第二。」

  邱緒峰微微點頭:「夏想和人交往,雖然也有利益在內,但他所圖的都是長遠利益,還有隱性的利益,不象有些人想要的是赤祼祼的交易,所以相比之下,夏想從不讓人覺得厭煩,相反,他還總能給人一種大度、幫人不救回報的感覺。」

  「向來眼光長遠的人,做事之後都不會只看眼前的利益。往往做事只看結果並且斤斤計較得失的人,才越容易失利。」邱仁禮凝神看向了窗外片刻,忽然下定了決心,「晚上和你爺爺一起吃飯,和他商量一下安排誰到燕省擔任秘書長最合適。」

  邱緒峰想了想:「恐怕這件事情還得夏想在燕省也要出出力,至少也要讓葉書記和范省長都得點同意了才行。空降秘書長過去,中央肯定要徵求燕省一二把手的意見。」

  邱仁禮搖頭一笑:「誰說一定要空降了?為什麼不能從燕省就地提拔?」

  邱緒峰愣住了:「在燕省可沒有我們的人可以提拔……」

  「誰說沒有了?」邱仁禮神秘地笑了。

  ……

  夏想回到家中,已經華燈初上,四下燈火輝煌。他很久沒有過如此悠閒放鬆的時刻了,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看著依次點亮的萬家燈火,看著樓上投影的連若菡和小連夏身影,夏想忽然間就有了一種溫馨的感覺。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他在前世有多少次開車回家,見到衛辛的等候而不知珍惜。人生,最該珍惜的美好都是我們身邊最容易忽視的部分。

  夏想感慨良久。

  回到溫暖的家,小連夏拉住夏想的手不肯放鬆。小孩子的手最柔軟,握在手中,如握至寶。

  連若菡見夏想準時回家吃飯,也知道他的心意,就十分溫柔地靠在夏想肩膀上:「出去吃飯好了,我訂好飯店了。」

  「行,你說了算。」夏想才不計較在哪裡吃飯這樣的小事,既然連若菡有安排,就一切以她為主好了。

  一家三口開車出門,連若菡再次坐在路虎車上,想起了往事,甜蜜地笑了:「難得你現在官兒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還一直開著我送你的路虎,就憑這一點,就值得信賴你。」

  夏想就嘿嘿一笑:「我從小就比較節省,這車又皮實又耐用,除了費點油之外,沒大毛病,幹嗎要換?換車還得花錢,能省就省。」

  連若菡「噗哧」樂了:「瞧你說得苦大愁深,好象你多窮一樣。我決定了,路虎車我收回,省得你開報廢了。我要留下當作紀念,不讓你開了。你自己再買一輛新車好了。」

  夏想苦著臉:「我沒錢……」

  小連夏從身上摸著一個一元硬幣:「爸爸,我有錢,送給你。」

  夏想哭笑不得,接過小連夏的一元錢:「謝謝好兒子,爸爸明天送你一輛大汽車,好不好?」

  「去,給兒子買車就有錢,給自己買車就沒錢?真摳門。」連若菡伸手從包中拿出一把汽車鑰匙,「算我欠你的,喏,車已經給你買好了,拿去開就是了。」

  夏想一看鑰匙上的標誌,急忙將手縮了回去:「我開路虎,是因為許多人不認識,不知道它值多少錢。你送我一輛奔駛,不是故意讓我顯眼嗎?我是區委書記好不好,要注意形象和影響。」

  連若菡抿嘴一笑:「逗你玩,奔駛是我的車,才不送你。你的車是富豪,又低調又安全,滿意不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夏想不敢說不滿意,連若菡送他汽車的含義很明顯,就是讓他以後常來京城看她們母子,他必須得感念她的一腔情意。

  到了餐廳,正要到訂好的房間入座的時候,不想意外遇到了付先鋒。

  連若菡是在京城飯店訂的餐,京城飯店向來名流雲集,是高官權貴的會集之所,遇到一些名人和高官再正常不過,但無巧不巧遇到了付先鋒,就讓夏想平白生出世界真小的感慨。

  付先鋒正陪客人說話,一抬頭看到了夏想一家人路過,不由愣住了。

  他本來想打個招呼,在京城總算是在他的地盤,難道還怕夏想不成?只是一見到夏想旁邊的連若菡對他怒目而視,他一下就沒有了底氣,站了一下,竟然沒有站起來。

  夏想看出了付先鋒的窘態,不期而遇本是意外,聯想到付先鋒曾經借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興風作浪大鬧了一場,他還能隱忍不發,連若菡有氣要生也太正常了。

  不料付先鋒微微一愣之後,又重新站起來,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夏書記,真是巧,也來吃飯?」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夏想從來不會當面落人面子,他就握住了付先鋒伸出來的熱情之手:「付書記好,幸會,幸會。」

  付先鋒沖連若菡微一點頭,又沖夏想說道:「方便的話,一起吃?」

  這句話當然是客套話,夏想還沒有開口婉拒,連若菡就冷冷地說道:「不方便,也沒有必要。」

  付先鋒拿連若菡沒辦法,連若菡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他只能忍住,就乾笑了一聲:「是我唐突了,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連若菡不肯放過付先鋒:「你何止唐突,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付先鋒,夏想能忍你,我和你還不算完,你回去告訴付叔才,小心他的軟體公司。」

  付叔才在經營方面有些才能,不但涉及了傳統行業,對互聯網和軟體業也十分熱衷,投入鉅資興建了一家軟體公司,現在已經殺入了國內軟體行業十強,利潤非常豐厚,並且有望上市,是付叔才的心頭肉掌中寶。

  連若菡的公司在互聯網業界大名鼎鼎,付先鋒當然也清楚得很,更清楚以連若菡公司的實力,要想收購付叔才的軟體公司,易如反掌。當然付叔才肯定不會出售,他還指望上市圈錢,大賺一筆。但如果連若菡非要惡意收購,或是故意惡意競爭,把付叔才的軟體公司打垮也不是不可能。

  連若菡一下就擊中了付先鋒的軟肋,事情一旦發生,付叔才知道根源還是因他而起,肯定還會勃然大怒,遷怒於他。

  付先鋒一臉尷尬,眼中的怒氣一閃而過,剛要說些什麼,連若菡卻不再給機會,拉過夏想轉身走了,走出幾步還回頭朝他說了一句:「有本事再拍拍照片試試!」

  付先鋒心中憤恨不平,但總犯不著和一個女人吵架鬥氣,呆立當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夏想也懶得理他,反正他知道,付先鋒今天這一頓飯,算是吃不安生了。也不錯,遇上了付先鋒,讓連若菡解了解氣,也是好事。

  連若菡還真解了氣,胃口大好,吃了不少,還非常開心。

  席間連若菡接到了衛辛的電話——衛辛過年回家,管新望忙前忙後,非要送衛辛回去,卻被衛辛拒絕了。衛辛在老家給連若菡打來電話,先是問好,然後說起了燕春國際的前景,隨後又假裝無意中問起夏想現在好不好……

  其實夏想在一旁心裡清楚,衛辛對他還是念念不忘。人生之中再次重逢,他決定不再傷害衛辛,但衛辛卻逃不過強大的慣性,對他還有幻想,還有飛蛾投火的勇氣。

  夏想想了想,就對連若菡說:「轉告一下衛辛,讓她好好生活,認真對待生活中的一切。」

  連若菡有點不解夏想的話的意思,但還是如實轉述給了衛辛,衛辛聽了,沉默了片刻,才說:「我記下了,請轉告夏書記,我有主見,也有自己的想法。」

  夏想聽了,也是無奈一笑,想要說服衛辛並不容易,他決定找個機會和衛辛當面談談,說個清楚。

  吃完飯後才8點多,回到家中,夏想才發現停在車庫裡的富豪S80,是豪華配置。富豪以安全著稱,不如奔駛大氣不如寶馬張揚,但卻是低調實用的好車。

  連若菡就笑問:「要不是現在試試?」

  夏想卻不上當:「不試了,大晚上的,懶得再動了。」

  連若菡神色有點黯然:「真不想見見爺爺?」

  「太晚了,老人家可能要睡下了,就不打擾他了。」夏想婉拒了連若菡的提議,其實他知道也不是連若菡的提議,應該是老爺子的意思。他不是不想見老爺子,而是還覺得時機未到。

  連若菡也就沒有勉強,她對夏想和爺爺之間的見面,也不抱太大的樂觀希望。而且她的性格是凡事不愛強求,尤其是對夏想,更不會勉強他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夏想就俯在連若菡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良辰美景,哪裡有心思大晚上去開車,還是駕駛你好了。」

  連若菡頓時羞紅了臉,她還抱著小連夏,就嗔怪道:「當著孩子的面也不注意一點,小心兒子被你教壞了。」

  夏想一臉壞笑,不說話,只是呶呶嘴。連若菡扭頭一看,才發現兒子已經爬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

  將兒子安置好,連若菡就去洗澡,洗到一半時,夏想就發壞闖了進去,非要同洗。連若菡羞不可抑,她再膽大再假裝潑辣,也是女人,總有害羞的一面,就被夏想好生欺負了一通。

  小別勝新婚,況且現在連若菡風韻見漲,身材見好,各處細膩而可人,夏想既是故地重遊,又有意外驚喜,得償夙願。

  一夜之間,自然是說不盡的歡樂事,道不完的纏綿意。

  第二天一早,夏想剛剛吃過早飯,就接到了梅升平的電話。

  「來了京城也不來見見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梅升平半是埋怨半是玩笑,「我在梅宅等你,來不來你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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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04:10
第659章 風起雲動

  沒辦法,不去不行,夏想搖搖頭,他今天本來想見古玉和老古的,就只好打電話給古玉,說是下午或者最晚明天去見老古。

  古玉似乎在吃東西,含混不清地嗯著,嗯完之後才猛然意識到什麼:「啊,你要明天才來?我都替爺爺和你準備好飯菜了……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饒你一次。不過爺爺說了,如果你明天還不到的話,他就會生氣了。」

  聽到電話一端傳來的「嘟嘟」聲,夏想愣了半天,傻笑著搖搖頭。因為忽然之間他嗅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感覺古玉似乎是在假傳聖旨,自始至終就沒有老古什麼事,應該都是古玉一人在自導自演,騙他上當。

  不管了,先會了梅升平再說。夏想心裡隱隱有一個想法,就是今年這個年,他不但過不輕閒,還有可能過得眼花繚亂。

  事實最後證明,他的猜測不但正確,還正確得給他自己帶來了不少頭疼事。

  梅宅在京西,他一路開車向西,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抵達了梅宅。想起後世京城因為堵車而限制外地車輛進京,因為堵車而讓京城人每天上班都在路上耗費2個小時以上,因為堵車而弄得天怒人怨,夏想就搖頭無奈一笑,現在堵車已經初見端倪了,或許專家教授們不是沒有意識到以後的危機,而是正忙著鼓吹汽車時代的到來。

  專家都是鼓手,可惜的是,不是時代的鼓手,而是廠商的鼓手,而且往往是一頓亂敲,沒有節奏,想起了一出是一出,不,是有錢就敲鼓,沒錢就打鑼,反正不說真話,只說錢話。

  所以專家慢慢地在後世淪落為一個貶義詞,成為公眾的笑柄。也是,誰自以為聰明可以愚弄百姓,早晚會被百姓棄之如敝屣。

  梅宅掩映在一座高樓大廈的後面,從一條悠長的小胡同進去,以為裡面會是斷垣殘壁,沒想到經過一處圍牆之時,豁然開朗,一處頗有江南園林味道的宅院就映入了眼簾。

  和邱宅的大氣豪放有所不同的是,梅宅婉約風格比較明顯,假山花草之類的佈置很細膩,以小巧和精細見長。在京城這方北方的土地上,還有如此有詩情畫意的宅院,也算是讓夏想長了見識。

  在門口迎接夏想的是梅曉木。

  梅曉木和第一次在邱緒峰婚禮上與夏想見面時的輕浮和囂張相比,已經強了太多,再加上近來他見識了夏想的能量,又深受了嚴小時的打擊,性子收斂了許多,一見夏想就熱情地迎上前來,笑道:「夏書記來了……快請進,叔叔等您半天了,剛才還在念叨您。」

  讓梅升平念叨不是什麼好事,夏想清楚梅升平肯定會說他壞話,笑著和梅曉木客套幾句,就隨梅曉木走進了正廳。

  梅宅占地面積比邱宅小,但佈局更巧妙,結構更精巧,一棟三層別墅矗立在正前,還沒有走到正門,一抬頭,梅升平站在臺階之上,降階相迎。

  算是給足了夏想禮遇。

  夏想表面上惶恐,心裡卻沒有受寵若驚,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知道,今天前來梅宅雖然用鴻門宴來形容並不恰當,但也絕對會有意外出現。

  意外出現的不是驚喜,就是驚訝了。

  夏想急忙握住梅升平主動伸過來的手:「梅部長,過年好!」

  「過年好。」梅升平爽朗地回應了一句,卻又說,「過年就是過年,無所謂好不好。能見到老朋友就是好,見不到老朋友卻見到了不好的朋友的話,就是不好了。」

  梅升平話裡有話,夏想假裝沒聽懂,沒接他的話,假意關心起梅曉琳:「曉琳最近怎麼樣?孩子也可以離手了,應該去上班了,是不是?」

  「上班還不急,她請了一年的假。」梅升平拉著夏想的手進屋,「曉琳最近還好,孩子也不錯,今天也正好過來,可以見一見。」

  梅曉琳也來了?夏想心想,得,今天的聚會難道梅升平刻意安排成家宴?

  到了客廳,夏想還以為梅曉琳也在,不料客廳內沒有別人,卻有一個一頭銀髮的老者坐在正中。老者雙目有神,又瘦又小,坐在沙發上,雖然十分瘦小,卻給人一種十分威嚴莊重的感覺。

  梅老爺子,梅家真正的掌舵人!

  夏想一瞬間有點失神,他萬萬沒有想到梅老爺子會親自和他見面,因為他想不到現階段,有任何需要和梅老爺子見面的理由!

  梅老爺子見夏想進來,微微一笑,也沒有站起來,開口問道:「你就是夏想?」

  口音中微有南方的軟語。

  夏想忙恭敬地答道:「我是夏想,您好梅老。」

  梅老爺子微一點頭,示意夏想坐下:「來,坐下,我老了,但我最喜歡和年輕人聊天,因為年輕人代表著未來和希望,尤其是年輕人之中的佼佼者……」

  夏想可不敢自稱是佼佼者,尤其是在梅老爺子面前,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托大,忙就謙虛了幾句。

  「今天請你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見個面,吃個飯,說個話。」梅老爺子說話時軟聲細語,讓人感覺格外親切。

  夏想卻清楚,梅老爺子的親切並不是真的對人親切,而是他多年在官位之上養成的居高臨下的親切,可以說是一種表演,也可以說是一種習慣,不能當真。

  「十分榮幸。」夏想就及時表示了受寵若驚,一臉真誠的笑容。

  梅老爺子對夏想的回應還算滿意,至少夏想表情真誠,讓人看不出虛假。自認閱人無數的他硬是沒有看出夏想是發自內心還是表演得天衣無縫。

  梅老爺子對夏想的初步印象是,是個極有天賦的年輕人,有超過其年齡的穩重,又有比其年齡小上許多的真誠,他的態度無可挑剔,讓人感覺到他用心和真心的一面,應該說,至少第一個照面,夏想讓他挑不出毛病。

  梅老爺子向來目光挑剔,凡是見面之人,他總是能挑出或多或少的不足出來,今天一見夏想,竟然是他平生所僅見的第一個接近完美的年輕人,就讓他對夏想興趣大增。

  梅老爺子今天並不是專門要和夏想見面,算是一個巧合,他今天突然心血來潮要來看看梅曉琳和梅亭,就來到了梅宅——老爺子平常不住在梅宅,他還是喜歡舒適、空間合適的房子,梅宅太大太空曠了,人老了,不喜歡太空的房子。

  老爺子來到之後才聽梅升平說起夏想在京城,並且他要和夏想見面。對於夏想的名字,他早就不止一次聽梅升平、梅曉琳和梅曉木說過,一開始還不太在意,等後來一次無意中和付老爺子說話的時候,聽他也說起了夏想的名字,而且語氣頗為不善,對夏想也頗有微辭,他就第一次對夏想的名字上了心。

  一個遠在燕市的副廳級幹部,竟然能讓付老爺子記在心上,不僅僅是記在心裡,還對他十分不滿,就讓梅老爺子也忍不住想,夏想到底撬動了付家什麼利益才讓付老爺子憤憤不平?

  梅老爺子退下之後,基本上真正做到了兩耳不問窗外事,算是退下來比較徹底了。梅家在燕省的謀局,在全國的謀局,他都交給到了長子梅升均去做,梅升均不向他彙報,他問也不問。

  但後來在又一次和邱老爺子聊天時,又聽邱老爺子主動提起了夏想的名字,梅老爺子就沉不住氣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動問了問梅升平關於夏想的情況。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夏想和梅家也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梅老爺子就對夏想的興趣更大了,專門讓梅升平給他講了半天夏想的事情,聽到夏想在安縣的所作所為,在下馬區的冰火兩重天,他終於動容了。

  好一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好一個讓總理也出面看望的年輕人。

  因此今天一來梅宅,一聽說夏想也在京城,還沒有約定好和梅升平見面的日子,老爺子就提出趁他也在,趕早不如趕巧,就讓夏想現在過來,他倒想會一會這個小夥子。

  梅升平知道父親雖然脾氣溫和,但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就忙給夏想打了電話。

  對於老爺子和夏想見面,他倒沒有什麼意見,是樂觀其成的態度。他也相信老爺子想見夏想,不僅僅是出於對夏想的好奇,可能還事關梅家在燕省的佈局。

  老爺子表面上不再關心任何政事,但燕省和京城要建設大京城經濟圈的事情風聲一起,還是牽動了老爺子的神經。

  燕省不比別的省份,是全國唯一一個將京城完全環抱的省份,雖然經濟總量在國內並不突出,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說對京城的重要性,在地緣政治上,是全國獨一無二的。如果因為大京城經濟圈經濟產值再大步邁進的話,燕省必將成為國內對京城政治最有影響力的省份。

  京畿之地,環繞京津,又是直隸之省,若在古代,燕省的駐軍絕對是京中人物最信任的人才能擔任將軍,否則一旦兵變,轉眼就可變天。

  環繞京津,拱衛京城,燕省是京城的天然屏障,而燕市,則是京城的最後一座南大門。

  政治上無可替代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大京城經濟圈上馬的話,燕省和京城必然會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到時燕省的經濟規模再躍居到全國前列,燕省必將成為政治和經濟的雙重大省。

  也只有現在開始著手準備,才有可能到時謀取最大的利益。等燕省真正成了強省之後再下手,絕對會被排除出局。

  以目前在燕省的佈局來看,吳家勢力最廣,佈局最深。付家次之,梅家再次,邱家最弱。

  吳家勢力最大,梅家並不感到不安,因為吳家本來就是四家之中最有實力的一家,吳老爺子的政治手腕,連梅老爺子也口服心服,梅升平就算不服,也得承認梅家在佈局上面,確實不如吳家大氣。

  但梅家在燕省的勢力還不如付家,就讓梅升平心中不服。此次過年回家,和付升均討論起大京城經濟圈的問題之時,梅升平就第一次感到了迫切感。

  原先不覺得燕省有什麼重要之處,現在一個大京城經濟圈立刻就讓所有人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搶佔燕省的至高點,將燕省的一二把手的位置都搶到自己手中,燕省,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個人人垂涎三尺的香餑餑。

  真是形勢比人強,計畫趕不上變化,但千變萬化,還是利益最大,所有人將目光都投向了燕省,所圖無非都是長遠的政治和經濟利益。

  政治上,燕省或許將會成為國家領導的人搖籃,經濟上,燕省的經濟以後和京城密不可分,作為京城某些方面的補充,也能做到和京城之間的互補。互補關係越密切,就對京城的影響力越大,影響力越大,發言權就越大。

  梅家怎麼可能在以後一個有望成為國內第一大省的競爭之中,落後于付家?在燕省落後于付家,說不定以後就會全面落後于付家。梅升平在和梅升均商議之後一致得到出結論,想要在燕省打開局面,就需要在燕省找一個代言人,一個在燕省和燕市都有影響力和關係網的燕省人,而且他的級別還不能太高,更不能太低。太高則不好控制,太低也沒有價值。

  各方面都符合條件的只有一個人,夏想。

  是的,只有夏想符合梅家的條件。他年輕,有能力,有關係網,有足夠的影響力,同時,級別不高也不低。但有一點,夏想符合梅家的條件,也一樣符合吳家的條件,同樣,也符合邱家的條件。除了和夏想完全不和的付家之外,四家之中有三家都有要將夏想拉攏過去的充分的理由。

  而且,吳家還有連若菡和小連夏作為最大的有利條件,是唯一讓夏想有可能全面倒向吳家的依仗。

  梅升平不想讓夏想完全倒向吳家,儘管他更清楚讓夏想倒向梅家更不可能,但夏想現階段維持中間的立場最符合梅家的利益,同樣他也相信,也最符合邱家的利益。如果邱家夠聰明的話,也會讓夏想盡力維持現在的居中立場。

  但問題是,夏想在幾家中間,不可能真正做到不偏不向。夏想是人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遠近親疏,誰和他走動得多,他絕對會幫誰多一些。上次他為了阻止付先鋒拿下市委組織部長的寶座,就出手幫了邱緒峰。

  而且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邱家在燕省的實力最弱,邱家想要打開燕省局面的心思比梅家迫切,同時梅升平也聽到了夏想已經和邱仁禮見面的消息,心裡就更明白了一點,夏想是什麼心思他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邱家加緊了進軍燕省和拉攏夏想的步伐。

  梅升平就意識到隨著大京城經濟圈的敲定,隨著吳家的出手和邱家的急迫,夏想的重要性再次水漲船高,再次成為各方勢力競相爭奪的對象。

  但也因此,夏想更會成為付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為夏想越重要,他越會阻撓付家的計畫——夏想不管和哪一家合作,卻不會和付家合作,相反,還會處處為付家製造障礙。

  而且吳家、梅家和邱家三家越強大,就越壓制了付家的生存空間。

  付家是什麼態度是什麼反應,梅升平不管,梅升平現在最想做的是,當面問問夏想,他到底想用心幫哪一家,或者說,心裡最偏向哪一家。

  梅升平自認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他半真半假地問上一句,夏想也不會多想什麼。

  現在夏想就坐在眼前,還是那個態度恭敬,語氣真誠,說話既客氣又風趣的夏想,和以前沒有任何兩樣,但在梅升平心中,卻還是感覺到了不同。

  以前不覺得夏想多聰明多有智慧,現在他才發現,還是小瞧了夏想。不知不覺間,夏想已經成為了一個關鍵的支點,不管他是倒向一家還是還居中不變,以他的手腕和能力,基本上還會立於不敗之地。

  一般來說官場上牆頭草類型的人物多半沒有好下場,不會受到重用,想左右逢源的人,多半會左右不著調,沒有一方會直接接納他。但夏想則不同,夏想是八面玲瓏並且又深得各方賞識,是因為夏想非常聰明地做到了一點——他周旋在各方之間,不是企圖為自己索取更大的利益,而是為了幫助各方平衡關係,獲取長遠的利益。

  最聰明的人從來不將利益掛在嘴邊放在眼前,他們只做不說,表面只幫別人得到利益,實際上在幫助別人的同時,所有受過他的恩惠的人,都會將他的説明記在心間。

  讓別人記住你的好,是做人的最大成功,遠比讓別人記住你多有能量多重要要強上許多。人都是感情動物,在感情上接受一個人會記得十分長久。

  梅升平如同不認識夏想一樣,暗暗又多打量了夏想幾眼,心想才過了一個年,不過幾天時間沒見,感覺上夏想又有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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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04:27
第660章 平衡之道

  其實夏想沒一點沒變,級別沒變,笑容沒變,一切都沒有變。梅升平也清楚,變的其實不是夏想,是他的心境,是局勢,是局勢的變化讓夏想的重要性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小夏,今天不管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管你有多重要的理由,都不許走,一定要留下吃飯,否則就是不給我面子。」梅升平也沒客氣,直接以半玩笑半命令的口氣對夏想說道,「怎麼,有沒有意見?」

  「沒有。」夏想就很乾脆地回應,「有飯吃是好事,怎麼會有意見?誰也不會和吃飯過不去,是不是?再說梅部長的面子大過天,我敢不從命?」

  梅升平呵呵一笑:「這話說得還行,我愛聽。」他又看了老爺子一眼,猶豫一下,還是問了出口,「和邱仁禮談得怎麼樣?」

  夏想見梅升平問得直接,也就笑了一笑,回答得十分直接:「還可以,基本上達到了雙方想要的效果。」

  「邱家想要達到什麼效果?」梅升平一點也不含蓄,直接就問了出來。

  「大京城經濟圈的提議一提上日程,大家都有點心急了。心急是說明利益攸關,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邱家現在在市里有了一個市委組織部長,在省裡,還想要一個秘書長。」夏想也知道他隱瞞不了什麼,邱家一開始運作,就會立刻有風聲傳出。而且他也會在燕省幫邱家出面聯絡,到時人人皆知其中有他的手筆,與其到時再讓梅升平從別人口中得知真相,還不如他現在親口說出為好。

  「錢錦松要動一動?」梅升平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半是埋怨地說道,「小夏,不是我批評你,這麼一件大好事你為什麼要告訴邱仁禮卻不告訴我,是不是覺得和我關係遠?」

  也只有梅升平才能亦真變假地問出這些話,換了別人,還真說不出口。

  夏想呵呵一笑,看了梅老爺子一眼,才說:「梅部長,我不但是想讓邱家拿下秘書長的位置,還想讓您也出面幫幫忙,阻止付家的背地裡的小動作,頂住吳家正面上的壓力。」

  梅升平臉色一沉:「小夏,有些事情可不能隨便亂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說的是實情。」夏想對梅升平臉色大變一點也不驚訝,而是依然笑容滿面地看向梅老爺子,笑道,「老爺子,梅部長拿他的組織部長權威來壓我,您可得評評理。」

  梅老爺子自從夏想說出邱家想要秘書長的寶座之後,就一直眯著眼睛想事,夏想向他一說,他仿佛才驚醒一樣,一下又瞪大了眼睛,沖夏想微一點頭,又扭頭對梅升平說道:「升平,你去看看曉琳在做什麼,半天了,她也不下來招呼一下客人……」

  很明顯,是趕梅升平走的意思。

  梅升平一點也不尷尬,還沖夏想笑了一笑,笑容中有一些意味深長的東西,然後就自顧自地上樓而去。

  梅升平一走,客廳之中就剩下了夏想和梅老爺子,夏想知道,是老爺子要親自出面考考他了。

  「外面盛傳,四大家族之中,吳家實力第一,梅家第二,邱家第三,付家第四,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梅老爺子語出驚人,第一句話就讓夏想小吃了一驚。

  「願聽老爺子教誨。」夏想見老爺子有意向他透露一些家族秘辛,豈能有不想聽之理?就立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吳家第一是不假,這麼多年了,誰也沒有趕上吳家,不僅是吳老頭手腕最高,眼光最准,也因為吳家的周圍,有一大批能人。當然,所有的一切,都和吳老頭高超的佈局有關。吳老頭目光長遠,最善長走一步看三步,他的手法讓我們幾個老傢伙望塵莫及。」梅老爺子說話間,呵呵地自嘲一笑,「其實更準確地說,吳家之所以有今天的實力,全因吳老爺子一個人的精明在支撐。所以吳家第一,就是我也口服心服。但剩餘的三家,誰上誰下,各家自己心裡都有一個排名……」

  「四大家族並非一成不變,也只是好事者非要湊數而給起的名字,實際上,不止是京城,全國各地都有家族勢力,而且還為數不少,單是京城就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家族,但總體來說,在最近幾年,還是以吳、梅、邱、付四家實力最大,才被人稱之為四大家族。」老爺子目光望向了窗外,一臉平靜,「四大家族之中,吳家和梅家的影響最大,邱家和付家是近幾年才擠入四家之中,時間再向前推的話,四大家族之中還沒有邱家和付家,另外兩家,是因為種種原因衰落了下去,才被邱、付兩家取而代之。」

  「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東西,四大家族也一樣。邱、付兩家能代替別人,也一樣能被別人代替。同理,吳、梅兩家也有可能因為一次重大的失誤而實力大損,最終被擠出四大家族。」梅老爺子略帶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十分綿軟,也很好聽,他說話的語速不快,而且每說一句,都有微小的停頓,似乎是在仔細斟酌詞句,「四大家族雖然只是一個虛名,但走到了頂天之上,誰都逃不過一個名聲,而且因為四大家族的名聲越來越響,在京城甚至全國都有了影響力,就是一筆巨大的無形的政治財富!」

  公司財產可分為有形財產和無形財產,有時候無形財產甚至比有形財產所占的比重還大。夏想就完全理解梅老爺子所說的無形政治財富的說法。政治,歸根結底就是一種影響力,一種讓別人對你言聽計從的權威。想讓別人聽命於一個人有兩種辦法,一是此人德高望重,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自發地服從。一種是他身居高位,擁有權力和決策力,別人不得不服。

  對四大家族來說,政治上的高位是最基本的保證,保證家族有足夠的實力影響到某一地某一省甚至國家的政策走向,以便從中謀取更大的利益。還有一種就是無形的影響力,如果四大家族的名頭足夠響亮到對各省各地的決策層產生了影響,甚至還能左右他們的判斷,讓他們不會做到對家族勢力不利的決定,如此,名聲就轉化成了實際的利益和好處。

  就和名人效應是一樣的作用,一個名人到了地方上,地方上就會派出重量級官員出面接待,就是因為名人能為地方上帶來經濟效益。四大家族雖然只是虛名,但盛名之下無虛士,官場之上向來聽風便是雨,講究神秘和背景,況且四大家族又都在京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地方上也很難知根知底,無形中,就對四大家族產生了畏懼心理。

  有了畏懼就有了實際行動,四大家族就有了影響到地方上的真正實力。因此,儘管四大家族或許會引起最高層之中草根出身的頂級人物的反感,但四大家族手眼通天,也確實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們的根基,也不會有人非要下一道命令,說是不許到處傳播四大家族的說法,真要這麼做了,就十分可笑了。

  出於既得利益的考慮,出於長遠謀局的打算,出於名利雙收的出發點,四大家族由好事者開始叫起,到最後形成了一筆巨大的無形的政治財富,再到現在成為一個約定俗成的稱謂,成為衡量一個家族的勢力能不能列為國內頂尖家族的行列之內,四大家族現在已經深入人心,在國內的政治格局上,已經擁有了無比匹敵的影響力。

  影響力就是政治利益,就是經濟利益,就是名利雙收的保證!

  大京城經濟圈上馬之後,保守估計也能在京城周圍形成一個上萬億規模的商業圈。上萬億的規模,誰不動心?付先鋒費盡心機動用200億資金,所圖的也不過是幾十億利潤。上萬億的規模,不說能夠帶來多少就業機會,造就多少富翁,單是基礎設施的建設,單是地方上的財政投入,單是由此帶來的輻射和帶動作用,就不可限量。

  更不用提燕省由此提升了政治分量之後,一躍而成為政治強省,會造就出多少各部委甚至是國家級的高官,凡此種種,都讓四大家族無不為之動心。

  因為誰抓住了燕省的機遇,誰就有可能在四大家族之中排名上升,即使排名最後的付家,也有可能借機一躍成為排名第一。而如果誰錯失良機,不但會被別家甩得更遠,甚至還有可能被排擠出四大家族之中,徹底淪落。

  現在四大家族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虛名了,而是能為各家帶來切實的利益和巨大的好處,誰也不想被除名,誰也不想被人遺忘。

  夏想就猜到了梅老爺子給他講起四大家族秘辛的初衷,雖然真正的秘辛梅老爺子也不會透露,但他也算是當面如實地說出四大家族的名聲和利益之間關係的第一人,讓夏想受益匪淺,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梅老爺子的過人之處和為人之道。

  梅老爺子講究以誠待人,至少對他,做到了真心相待。

  「無形財富不是目的,轉化為有形財富才是目的。」梅老爺子看出了夏想神情的變化,心中微感欣慰,他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總算是打動了夏想,「現在四大家族的名聲越來越響,影響越來越廣,隨之而來的就是獲得的利益越來越大。利益越大,就越讓人不想放棄到手的東西……呵呵,說實話,小夏,我老了,本來不想管事了,但大京城經濟圈的提議,還是讓我這把老骨頭也動了心,也坐不住了。」

  「當初讓升平到燕省,主要是看中了燕省離京城近,他回家容易,調回來也容易。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竟然是走對了一步。本來我的意思是讓升平在燕省呆上兩年,時機成熟時就調回京城,現在看來,他還有必要再在燕省呆下去,越長越好……」梅老爺子說足了前戲,開始切入了正題,「不過升平一個人在燕省還是勢單力孤,如果省委秘書長也和他一個聲音說話,就好多了。」

  夏想微微一怔,他一下沒有明白梅老爺子的意思,是想說邱家拿下秘書長的寶座之後,想讓邱家的人和梅升平聯手,還是想說,梅家準備直接拿下秘書長的寶座?

  如果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就麻煩了。

  隨後又一想,夏想不由微感頭疼,剛才梅老爺子頗有耐心地和他講了一大通關於四大家族的問題,如果只是想讓邱家的人得手秘書長的寶座之後,和梅家多一些互動和合作的話,犯不著大費力氣和他說這麼多,看來,梅老爺子也對秘書長的位置,動了心。

  夏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梅老爺子。

  從他個人的利益來講,四大家族之中,除了付家之外,其他三家想來燕省安插勢力,他不會阻擋,也是樂觀其成。以幾家的實力和燕省離京城過近的地理位置,燕省向來是京城許多部委高官首選的跳板之地。現在雖然不再是當成跳板來燕省,而是謀取長遠利益,但實際上還是一樣,以燕省和京城之間密不可分的互動關係來看,隨著大京城經濟圈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燕省更將成為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

  夏想從私心的角度出發,政治上講究的是平衡和制約,一家獨大不會長久,也不符合現在的多遠化的社會。也只有幾家達到一個穩定的平衡,他居於其中才能獲得利益最大化。

  於公來講,也只有幾家平分秋色,各有所得也各有制衡,才能保證燕省的安定團結,才能讓燕省持續穩定地發展經濟。任何一家在燕省獨大,都不是他想見到的局面。

  而且從長遠計,恐怕高層之也有人不想讓家族勢力越來越壯大,最終會影響到整個政局的平衡。但從家族各自的利益考慮,所有人又都想一家獨大。

  就算不能做到真正的一家獨大,也都想著盡可能地壓別人一頭。

  梅家對秘書長的位置動心,雖然讓夏想微微吃驚,但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秘書長和省委書記因為工作關係,來往密切,又是省委的大管家的角色,雖然表面上實權不大,但實際上管轄面很廣,也很容易在省委建立起人脈。

  再加上有梅升平在組織部,梅家真能得手秘書長的寶座,一個秘書長周旋到省委書記左右,一個組織部長掌管無數頂官帽子,梅家在燕省將會實力大漲。

  平心而論,夏想也不是沒有想到事先向梅家透露一下錢錦松要動上一動的消息,也設想過如果是梅家拿下了秘書長的寶座,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結果他最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綜合比較下來,還是由邱家得了秘書長的位置最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當然也包括他的利益。

  梅家比邱家實力雄厚,在燕省也比邱家勢大,如果梅家再拿下了省委秘書長的位子,在燕省的發言權將直逼吳家,不,甚至在省委方面的影響力還超越了吳家。

  如此一來,吳家肯定會心中不滿,是不是會出手阻撓梅家得手夏想不敢肯定,但肯定會在一些事情上面故意和梅家作難,不讓梅家在燕省繼續壯大。因為梅家的實力僅次於吳家,梅家的一舉一動必定會讓吳家大生警惕之心。

  但邱家則不同,邱家在燕省的佈局最淺,勢力也最弱。邱家拿下秘書長之後,才相當於在省委裡剛剛打開局面,至少吳家可以接受,付家就算不滿也勉強可以接受,比起梅家出手運作秘書長的位子容易引起吳家、付家和邱家三家聯合反對的局面的是,邱家出手,引起反彈的可能性最小。

  正是因為邱家在燕省的勢力最少,邱家出手,其餘三家雖然心生提防,但因為念及邱家就算得手之後,也對他們形不成巨大的威脅,都不會主動出手阻止。就算有一家暗中做些手腳,也應該能被邱家化解。

  付家就不用說了,他們想要得到省委秘書長的位置,首先夏想就不會同意,就會暗中出手阻撓。吳家如果看中了秘書長的寶座,想要據為己有,就會引起其他三家的聯合反對,因為吳家現在在燕省勢力最大,再拿下了秘書長之後,就擁有了絕對實力,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

  恐怕不止三家不願意,中央高層也不會有人同意。

  夏想也清楚隨著家族勢力的壯大,必然會引起中央高層之中一些關鍵人物的警惕之心,別人他不清楚,單是總理的立場他就心中有數。燕省和京城聯合上馬大京城經濟圈,如果因此引起了四大家族之間一系列的明爭暗鬥倒也正常,但如果鬥爭過於激烈甚至影響到了政局穩定的話,必然會引發高層反對家族勢力一派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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