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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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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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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7:35
第701章 拉攏和利用

  元明亮對於付先鋒非要拉攏鄭毅入夥頗有些意見,他不太喜歡鄭毅的為人,覺得他是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志大才疏,而且聽說他想來燕市的初衷是為了追求一個女孩?元明亮就在心底對鄭毅十分看不上,到底是有一個有錢的爹,不知道賺錢的不易。為了追求一個女孩就敢拿著上億元來燕市投資?他到底是投資還是為了玩浪漫?

  生意是生意,來不得半點浪漫。元明亮是平民出身,慢慢打拼到了今天,他最敬佩的就是白手起家的人。但付先鋒說鄭毅有可利用之處,可以當成長基商貿的煙霧彈,或者說,在需要的時候,可以讓鄭毅的投資為他們所用。

  元明亮並不太贊成付先鋒的想法,鄭毅是富二代不假,頭腦也有點簡單,但他前來燕市投資,必然會有智囊團。眾大集團的老總鄭朱不是一般人,他能創下眾大集團的一片江山,也是一個厲害人物,他也不會放任鄭毅拿著錢隨便玩。

  而且如果真如付先鋒所說,利用了鄭毅手中的資金,鄭朱會善罷甘休?但付先鋒言之鑿鑿,說他自有辦法,元明亮也就沒有堅持。

  元明亮也清楚付先鋒拉攏鄭毅的用意,是因為長基商貿的資金告急。

  長基商貿雖然高舉200億投資的大旗,實際上元明亮自有資金,再加上民間集資等形式,也基本上達到了150億左右的規模。但當他在下馬區佈局即將完成第一階段,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之時,後繼資金卻出現了問題——有人撤資了!

  撤資的是元明亮的合夥人,負責在文州當地募集資金的攀丙義。攀丙義告訴元明亮,餘下的50億資金將不再投到燕市,而是要轉移到西省。

  元明亮試圖說服攀丙義,但沒有成功。攀丙義堅定地認為在燕市一個小小的下馬區,100億資金足夠吞下整個市場了,用不著再多投50多億。攀丙義同時告訴元明亮,他又額外籌集了50億,共100億元準備大舉進軍西省的煤炭市場。

  西省是國內第一產煤大省,煤炭價格逐年升高,市場前景十分廣闊,和元明亮炒房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攀丙義想要炒煤。

  元明亮知道攀丙義一向不願服人,他不肯和他合作,也許是真看中了煤炭價格有不少上漲的空間,也許是因為他不想成為他的配角,他想當主角。

  元明亮拿攀丙義沒辦法,因為他和攀丙義之間沒有隸屬關係,只是合作關係。攀丙義的後續資金沒有了也沒關係,反正他現在已經有百億在手,適當地拋售一些現房,也能套現不少,完全可以繼續操縱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

  付先鋒卻不這麼認為,他還是覺得至少還要再有50億左右才能完全將下馬區掌握在手中,現在還差了一點火候,因為下馬區有達才集團,還有一個一直沒有動靜的遠景集團。

  達才集團和遠景集團都是龐然大物……

  達才集團雖然也暗中出售了一部分樓盤給長基商貿,但達才集團資金充足,又不缺地皮,又有地利的優勢,完全可以在下馬區房地產市場和長基商貿有一爭之力。還有一直只負責疏通河道卻沒有大興土木的遠景集團,肯定也有後招,就讓付先鋒有些擔心。

  遠景集團是連若菡的產業,就和夏想自己的產業沒有兩樣。遠景集團有過典藏苑和珍藏居的成功案例,在下馬區會不上馬房地產?付先鋒才不相信!但直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應該還是在籌畫一次大手筆。

  聯想到遠景集團先森林公園後有典藏苑和珍藏居的手法,有理由相信遠景集團此時還不出手,肯定還是在暗中策劃什麼有驚人效果的方案,也許是在等候一個最佳的時機。或者在遠景集團看來,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才是初期,還遠不到成熟期。

  付先鋒就擔心達才集團和遠景集團知道長基商貿的意圖之後,會配合夏想打壓元明亮的計畫。但市場經濟以實力為尊,如果長基商貿能有150億的資金入市,合達才集團和遠景集團之力,也無法與長基商貿抗衡。

  但如果長基商貿僅僅有100億的話,就不好說了,有可能前期大好前景被毀於一旦,因此,付先鋒就迫切地拉攏了鄭毅,同時,又向趙泉新介紹了元明亮。

  元明亮很清楚付先鋒的意圖,拉攏鄭毅,是貪圖鄭毅身後的眾大集團的實力。靠近趙泉新,一是想借助趙泉新的權力,二是想借機和趙小峰攀上關係,看有沒有可能讓趙小峰也出資和長基商貿合作,夯實和趙泉新之間的關係。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經濟合作決定政治聯姻,付先鋒的手段並沒有出奇之處,元明亮也是持贊成態度。不過他估計和趙小峰合作,趙小峰不可能有50億資金的實力,頂多能出到30多億就不錯了,還有鄭毅更是少得可憐,充其量也就是一兩個億,再追加部分投資,頂多5個億左右,在他的百億鉅資面前,不值一提。

  但多個朋友總是好事,儘管元明亮並不認為達才集團和遠景集團會攜手對付長基商貿,因為他相信,長基商貿操縱房價上漲,對所有的開發商來說是好事,沒有人會放著現成的錢不賺,非要主動壓下房價,有錢不賺豈非是傻瓜?

  付先鋒看待市場經濟,太政治化了。市場經濟之中,一切以利益為第一,一切向錢看,為了錢,許多人連爹娘都可以不要,還要講究什麼道德,什麼社會責任?商人要是有社會責任感,那麼中國就不會慈善事業世界倒數第一了。

  商人重利,古代重農輕商,也並非沒有一點道理。歷來最富裕的地方就是最紛亂的地方,利益的驅使之下,人性最醜惡的一面就會無限放大。

  不過元明亮雖然對付先鋒的一些做法不太贊成,但能借機攀上副總理的關係,和趙小峰有了經濟上的合作的話,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就對和趙小峰的會面充滿了期待。

  付先鋒去忙他的事情了,儘管付先鋒沒有明說,元明亮也猜了出來,付先鋒是去運作燕市市長的寶座去了。如果付先鋒擔任了燕市市長,下馬區的事情就更好開展了。市長可比一個務虛的副書記實權大多了,也有了足夠的理由干涉下馬區的事務。

  付先鋒讓他在柳暗花明等候消息,說是今天有望和趙小峰見面,他就和鄭毅先行來到柳暗花明,在最好的「又一村」雅間訂了房間,就等付先鋒帶人前來。

  元明亮和鄭毅約莫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一點消息,他倒沒有一點焦急,反而悠閒地嗑起了瓜子,鄭毅就有點坐不住了,先是在房間中轉了幾圈,實在是百無聊賴,就又玩起了手機,然後還問元明亮不少問題。

  在元明亮看來,都是一些幼稚的問題。

  眾大集團還真想進軍房地產市場?開玩笑,一個做白色家電的企業也玩房地產,還真以為蓋房子好蓋,什麼人都能玩得轉?隔行如隔山懂不懂?什麼利潤高就想玩什麼,怎麼不去玩石油?走不了正途也可以學學賴昌星,好歹也能靠走私賺到500億。

  當然元明亮只是腹誹鄭毅幾句,表面上仍是淡淡的笑容:「有付書記大力支持,眾大想要在下馬區有一番作為,也不是很難。不過鄭先生難道不想在下馬區投資白色家電配件基地了?」

  鄭毅無所謂地很西化地聳聳肩:「本來是打算投資配件基地的,專門供應京津的廠家,不過付書記說投資房地產更有前景,更有利潤,我就猶豫了。上報了集團之後,上面還沒有批示,好象我爸不太贊成我搞房地產。」

  投資配件基地還有可能賺錢,投資房地產,就完全是為長基商貿作嫁衣裳了,元明亮暗想付先鋒好手段,耍得鄭毅團團轉,擺明瞭是想拿鄭毅的錢賺自己的利潤。

  「如果投資房地產,還要追加點投資才行。」元明亮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至少要5個億以上,才能在下馬區蓋一處有點樣子的社區,光是地皮就要1個億才能拿下一塊像樣的地樣。下馬區有達才集團,有天安房產,還有江山房產,都是燕市有名的開發商,有了不少成功的社區,和他們相比,眾大是新面孔,不好被市民接受,除非有非常明顯的特色。」

  元明亮也知道了南新房產、廣廈房產和文泰房產三家新開發商進軍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消息,同時也得知了達才集團、天安房產和江山房產都又申請立項開發新的樓盤的風聲,對於達才集團等三家房產再次入市的動作,他也沒有多想,很正常,下馬區房地產市場還沒有飽和,必然會源源不斷地新建樓盤才能保證整個市場的興旺,只要有利潤,就有市場。

  但對於南新房產等三家房地產商,元明亮還是留了心,也讓人暗中查過了三家公司的底細,卻沒有查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只知道三家公司全部在京城註冊,實力不等。當然從註冊資金上面看不出來一家公司的真正實力,從買下的地皮上面也很難判斷三家公司是不是真的具備在下馬區分一杯羹的能量。

  元明亮從三家公司一出手就拿下了幾塊不錯的地皮,懷疑三家公司在燕市有強有力的後臺,之所以選擇在京城註冊,顯然是掩人耳目。

  對別人來說是掩人耳目,對業內人士來說,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元明亮能猜到三家公司極有可能是燕市人所開,但無法查到到底誰是幕後主使。他甚至還懷疑過是夏想,不過也沒有深入去想,因為他覺得是夏想的可能性不大,以他對夏想的瞭解,夏想一向謹慎,應該不會做出官商勾結的事情。

  當然,也許夏想沒有利益在其中,但不排除三家公司是夏想的佈局的可能。難道是夏想專門用來針對長基商貿的棋子?也不象,迄今為止,夏想應該還沒有發現任何長基商貿的異動,再說他就算知道一點長基商貿暗中一次性買下了一處樓盤,也會認為是正常的商業活動,他又不會未卜先知,怎麼能夠猜到長基商貿來到下馬區的真正目的?

  如果真是夏想的佈局,元明亮也不太擔心,一是他相信三家公司沒有太強的實力,二是現在付先鋒拉了鄭毅下水,少說又多了5億以上的資金。趙小峰能夠再出30億的話,怎麼著也能抵消三家新公司帶來的壓力了。

  不過對於和趙小峰之間的合作,元明亮心中沒底,他不太清楚趙小峰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富二代的鄭毅好對付,官二代的趙小峰就不好說了。他曾經見過一個市委書記的兒子,牛氣沖天,曾經拿出200萬交給他,說是要投資,讓他在半年之後連本帶利還他500萬,比高利貸還黑上十倍,當時差點也沒把他氣笑。

  趙小峰如果一張口拿出30億,不管成敗,到時都要收取高額回報的話,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元明亮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和趙小峰打交道上面,對於和鄭毅的對話,沒有太放在心上。

  鄭毅聽了元明亮要他追加投資的建議,笑了:「如果能賺錢,5個億也不算太多,我估計也能從我爸手中要過來。聽付書記說,下馬區就是一座金礦,誰投資誰賺錢,現在機會難得,等付書記當上了付市長,我立馬說服我爸投資。」

  元明亮笑了一笑:「好,等你的好消息。不過你的配件基地如果不建的話,也需要給下馬區一個說法。」

  元明亮的話,既是提議,也是對他最新上馬長基超市的一個注解。

  元明亮決定上馬長基超市,也是他自為得意的一著妙棋,旨在掩蓋長基商貿來下馬區的真正目的,給夏想一個交待,不讓夏想有閑的時候向他追問投資。而且他也算過了,開一家超市至少不會賠錢,有錢可賺又能掩人耳目,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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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7:54
第702章 迫在眉睫

  「配件基地我想還是要上馬的,集團已經有了決議,並且可行性報告、前期預算以及人員安排,都做足了準備,不可能半途而廢。」鄭毅將新手機裝了起來,看到了裡面存著的古玉的號碼,心中一陣煩躁,不由脫口而出,「我投資配件基地也是為了長遠打算,希望能將我喜歡的女人追到手。」

  又是女人?元明亮背過臉去,一臉鄙夷之色,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祝你成功。」

  鄭毅也聽出來元明亮對他的私事不感興趣,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屑的神情,心想裝什麼裝,男人奮鬥,不就是為了金錢和美女?也是,元明亮可能是老了,某方面的機能退化了,所以特嫉妒年輕人的激情和戰鬥力。

  唉,可憐的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只會賺錢不會享受,和他在一起呆著,真是無趣得很,付書記怎麼還不來?

  和鄭毅想法一樣的是,元明亮也看了看時間,付先鋒怎麼還不來?

  付先鋒不是不想來,而是暫時來不了,他遇到麻煩了。

  和夏想打完電話,付先鋒就一個人在付宅的大院中背著手散步,走了十幾分鐘之後,電話就又響了,他以為是夏想回話,一看來電號碼,頓時臉色大變。

  電話是付先先打來的。

  付先鋒現在有點怕了付先先,因為付先先不但不聽他的話,還總給他添亂。她很少打電話給他,一般一打電話,准沒好事。

  值此心煩意亂之時,真不想接付先先的電話,但又沒有辦法,誰讓她是他唯一的親妹妹?付先鋒就接聽了電話:「又怎麼了?」

  「付先鋒同志,有一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付先先還是一如既往的腔調,有調侃,有玩世不恭,「你先說幫不幫吧?」

  「到底什麼事,先說來聽聽。」付先鋒正焦頭爛額,既擔心吳家再次欺騙付家,又擔心邱家和梅家不肯和付家合作一次,萬一出現了左右不著力的情況該怎麼辦?他難過得很,還真沒有心思應付付先先。

  「我聯繫不上夏想了,麻煩你告訴我他的電話,我找他有事。」付先先才不管付先鋒的煩躁。

  「你和夏想又不熟,為什麼非要找他?」付先鋒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付先先有可能還要去找夏想,但實在想不通付先先找夏想能有什麼事情,「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辦公室,要什麼電話?」

  「我和夏想熟不熟,你怎麼知道?」付先先立刻就頂了付先鋒一句,「我就是不想到他的辦公室找他,就是想打電話約他出來,怎麼了,你有意見?有意見保留。說吧,告不告訴我電話?」

  一瞬間付先鋒甚至產生了一個荒唐的想法,讓付先先去勸說夏想,讓夏想賣力地去鼓動梅升平和邱緒峰,只要梅升平和邱緒峰動了心,兩家和付家聯合的可能性就會大增。但轉念又一想,當年他就是因為誤會了夏想和付先先上床才惱羞成怒,現在倒好,竟然還巴不得妹妹送上門去,真是無恥的想法。

  付先鋒還情不自禁地臉紅了一下,猶豫片刻,唯恐付先先再糾纏不休,還是告訴了她夏想的手機。

  付先先記下之後,說了一句:「謝了。」就掛斷了電話,好象他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個關係疏遠的朋友,就讓付先鋒哭笑不得。

  還好,付先先電話剛剛打完,夏想的電話就終於打了進來。

  「付書記,梅部長和邱部長正在動身趕往京城,最早今晚最晚明天一早和你會面。」夏想上來第一句話就給付先鋒吃了一顆定心丸。

  付先鋒長出一口氣,不由自主地連連說道:「謝謝,謝謝你,夏想。」說完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姿態放得太低了,忙又尷尬地咳嗽一聲,又擺出了應有的姿態,「等我如願當上市長之後,你的情義,我會始終記在心間。」

  夏想客氣幾句就持斷了電話,他其實還在辦公室沒有回家。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剛才邱緒峰和梅升平會面之後,經過緊急磋商,決定即刻返京和付先鋒面談。在重大利益面前,昔日的對手也可以坐到一起謀取共同的利益,以前的分岐以及事後再分道揚鑣,就又另當別論,眼下的一關才最重要。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夏想的舉動,或者覺得難以理解夏想為什麼會幫付先鋒,而不幫吳才洋,畢竟吳才洋是連若菡的新生父親。其實夏想心裡清楚,他不是不想幫吳才洋,也不是在幫付先鋒,只不過是順應潮流而動,順勢而為罷了。

  因為他剛才和老古、吳才江都通過了電話,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中央的基調,也更堅定了他的猜測,吳家想要拿下省委秘書長,事不可為。

  因為總理和委員長都是堅決反對的態度。

  吳才江的話還委婉一點:「二哥太強勢了,他想拿這件事情確立發言權,從吳家的立場來說,他的做法沒有錯。但從燕省以後在國內的地位來說,以眼下四家都爭先恐後地插手燕省事務的表現來看,省委秘書長的位置,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不好拿……我不好勸他,他連老爺子的話都不聽,更不會聽我的。我遠離京城,到偏遠的省份,一是為他讓路,二是也不想讓吳家在京城太扎眼了……」

  吳才江以前在夏想眼中,雖然不如梅升平的特立獨行,也是很有個性的性格,現今卻因為吳才洋執掌了家族大權,頗有點意興闌珊的蕭索意味。也是,吳家兄弟兩人不可能都在京城高居省部級,所以吳才江才遠赴寧省,既偏遠又落後的內陸省份,就是為了不讓有心人議論。只是沒想到他讓開路,吳才洋似乎並不領情,在燕省省委秘書長的位置上,非要拼個勝負出來。

  著了相了……

  夏想委婉地說出了付先鋒向他提出的要求,其實就算付先鋒不提,梅升平也提前提了出來。歸根結底,聯合一事是梅升平最先提議,然後付先鋒再提,他不過居中傳話而已。說白了,聯合邱、梅兩家共助付家,絕不能是由夏想首先提出,否則傳到吳才洋耳中,更是成了天大的誤解。

  吳才洋不允許別人對他有一點點的不尊。

  吳才江聽了夏想的話後,笑了:「早就猜到逼得急了,會出現三比一的局面。二哥還想聯合付家各取所需,付家不會相信吳家,吃過一次虧了,誰會再在原地摔倒一次?就算是誠心合作,付家也會有另外的心思……不管如何,我是懶得插手了,好好幹好這一屆省長才是我的當務之急。你的做法也沒有什麼好指責的,沒有你,三家也一樣聯合起來。我感覺,就算三家不聯合,吳家恐怕也拿不下來。」

  吳才江的話透露出一個隱含的資訊,就是吳才江也不太看好吳家的這次出手。吳才洋的出手不比老爺子的一明一暗兩手配合,他是強勢而上,咄咄逼人,就會引來不少有心人的不滿。在夏想看來,吳才洋的政治智慧和老爺子相比,還是差了點火候。

  隨後,夏想又和老古通了話,旁敲側擊地問了問中央高層的立場。老古雖然語焉不詳,但夏想還是從他有意無意中透露出的資訊得出了結論,出於平衡的角度考慮,吳家極有可能在此次事件之中,受到一次重大的挫敗。

  夏想暗暗歎息,可惜吳才洋不聽他的話,認為他人微言輕,認為他不過是一個副廳,根本沒有縱觀天下的眼光。他是副廳不假,但不要忘了,他和四大家族之間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他還認識老古,他在燕省有著深厚的人脈和關係網,更主要的是,他既和四大家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又總能以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問題。

  旁觀者清。

  更有老古作為另一股勢力的代表,一直在有意引導他走一道與眾不同的道路,夏想就明白,他和四大家族之間的關係是他最大的依仗,同時,又是他最大的危險。因為鋼絲走得好,也許能走出一條光明大道。走不好,就會摔下萬丈懸崖。

  不管如何,現階段至少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吳家不拿下省委秘書長的位置還好,真要強行拿下,對吳家來說,未必就是好事,會讓許多人以後對吳家步步提防。

  反正他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吳才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以後是不是怪他或者記恨他,他都沒有辦法了。因為有沒有他,邱、梅、付三家也會聯合起來,就算三家不聯手,按照老古所說,也會有人出手阻止吳家得逞。

  只是不知道,吳才洋在面臨失敗之時,會不會怒火攻心?

  今夜,對許多人來說,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省委秘書長和市長兩個位置的爭奪,已經進入了最後的白熱化的狀態,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否則梅升平和邱緒峰也不會連夜返回京城!

  付先鋒在接到夏想的電話之後,立刻給付伯舉打了一個電話。付伯舉聽到梅、邱兩家動了,想了一想,鑒於吳家曾經有過擺佈付家一次的先例,而且付家的實力和吳家不對等,不敢保證事成之後必有收益,他就認可了付先鋒的安排:「我先回了吳才洋。」

  在此次付家和吳家聯合,還是和梅、邱家兩家聯合的問題之上,付先鋒勝了一次,付伯舉也心裡清楚,在付家的主導權的爭奪之上,付先鋒因為深得老爺子喜歡,佔據了不小的優勢。

  付伯舉也不是不識大局之人,對付家來說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讓付先鋒當上市長。如果付先鋒既能順利當上市長,又不讓吳家得手省委秘書長的寶座,當然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付伯舉馬上就打給了吳才洋:「才洋,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晚飯就不一起吃了……」

  本來一直想等今天敲定合作事宜的吳才洋一聽付伯舉的話,就知道事情黃了,按捺住心中的怒氣:「好,以後再說。」

  掛斷電話,他在房間中轉了幾圈,只覺得胸中一股怒火無處發洩。太可恨了,吳家降低身份主動提出和付家合作,付家倒好,居然還不領情,真是翅膀硬了,不把吳家放到眼裡了!

  盛怒過後,吳才洋又忽然意識到付家在最後關頭拒絕和吳家合作,肯定是有了另外的管道,難道說,事情將要敲定,而吳家終將功虧一簣?

  吳才洋坐不住了,急忙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卻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他不免十分急躁,忽然間想起了什麼,翻了翻電話本,終於找到了夏想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撥了過去。

  「夏想,你和梅升平、邱緒峰關係密切,知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不是在一起密謀事情?」

  吳才洋的問題有點突兀,語氣也有點迫切,而且很直接,和他的身份有點不符,顯然,他有點著急了。

  著急才是正常的,證明三家聯手,果然威力驚人,吳家再是勢大,真要面臨三比一的局勢之時,也會慌亂。

  夏想對於吳才洋也是感情十分複雜,一方面對他總是咄咄逼人的行事風格非常不欣賞,另一方面他又是連若菡的父親,他和他作為連若菡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卻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不說,還有可能站在對立面。其實他也不想和吳才洋有衝突,和平共處才是發展的主題,但吳才洋太剛愎自用了,事事就以他的喜好為絕對原則,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區委書記,也有自己的政治立場。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就是聽說梅部長和邱部長剛剛見了一面,然後一起回京城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夏想想了一下,給了吳才洋一個半真半假的回答。真的是,他說出了梅升平和邱緒峰回京城的事情真相,假的是,他隱瞞他瞭解兩人回京城為的是什麼的內情。

  「……」吳才洋沉默了小片刻,突然說了一句讓夏想非常吃驚的話,「下馬區現在的發展好象還不錯,但如果再添一把火,好好燒旺,你的政績就跑不了了。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兩三家中央的媒體連篇報導下馬區的各項成就,想想看,會不會製造一個熱點事件……」

  吳才洋的口氣有點淳淳善誘的意味,不過聽到夏想的耳中,就成了灰太狼拿著胡蘿蔔誘惑喜洋洋,胡蘿蔔味道鮮美,但鮮美的背後,卻是一個圈套,或者說,是一個陷阱。

  夏想就輕聲一笑:「謝謝吳部長的好意,下馬區現在才剛剛開始取得一點點成績,還不到沾沾自喜的時候。」

  吳才洋沒想到夏想會一口回絕,心中不快,又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邱家和梅家正在幫助付家,付先鋒當上燕市市長之後,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你,你難道沒有想過後果?」

  現在又給他擺利害關係了?早先吳家想和付家聯手的時候,吳才洋何嘗在意付先鋒擔任市長會對他的處境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恐怕吳才洋所想的只是吳家的省委秘書秘書長寶座和吳家的面子,現在被三家聯手的壓力逼迫,吳才洋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晚了。

  夏想倒不是埋怨吳才洋什麼,而是覺得吳才洋在與人交往上面,太端著身份,放不下架子,容易失分。真正到了一定層次的人,都會露出和藹可親的一面,不管是假裝也好,還是只是習慣成自然,總之友好的態度必須拿出來才讓人感覺到親切。

  不讓人感覺到親切,就很難拉攏一批忠心的下屬。在官場之上,成事不僅僅要靠上級賞識,還要有一幫團結在身邊的同盟,更要有一批忠心的下屬。實際上仔細研究也能得出結論,歷來許多高官的落馬,都是被下級舉報才最終翻船。

  說到底,吳才洋對上是什麼態度,夏想不清楚,但從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可以大概推測出他對下級的態度,嚴肅有餘,溫和不足,不夠親切不說,還讓人感受不到他作為上級領導親民的一面。

  「事情超出了我的能力之外,我只能袖手旁觀了。」吳才洋既然始終沒有誠意,夏想也只能虛與委蛇,再說他說得也確實是實話,他在其中只能起推動作用,而起不到決定作用。如果他出面阻攔邱、梅兩家和付家的合作,除非挑撥離間才能讓三家互相猜疑並有可能最終無法合作成功,否則也是無計可施。但挑撥離間不符合他的為人原則,他不會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況且挑撥離間一次容易,被三家記恨之後,想要重新獲得邱、梅兩家的信任,就難如登天了。

  「若菡要去美國了……」吳才洋突然轉移了話題,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又停頓了片刻,才說,「沒別的事情了,那就這樣好了。」

  電話斷了,夏想愣愣地看著電話片刻,不知所謂地搖頭一笑。真是一個忙亂的一天,難道說,今天晚上還會發生什麼重大事件?

  當然會發生重大事件了,因為梅升平和邱緒峰聯訣回京城,必然又會有一番較量和討價還價,還有諸多利益的碰撞。如果說省委秘書長和燕市市長的人選最後時刻的激烈爭鬥本是題中應有之意的話,在京城一家名叫柳暗花明的會所的一次會面,如果讓夏想知道的話,才是讓他最擔憂的事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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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3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8:11
第703章 利益共同體

  夏想最擔憂的事情不是付先鋒擔任燕市市長,而是元明亮到京城,到底在又在謀劃什麼事情!

  晚上8時許,雖然趙泉新沒有親自出面和元明亮等人會談,但趙小峰在付先鋒的陪同下,還是如約出現在了又一村房間之中。

  付先鋒在得知了梅升平和邱緒峰一同回京的消息後,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裡,還不放心,又給邱緒峰打了一個電話,得到了邱緒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就讓邱緒峰到京之後給他電話,反正還有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趁機敲定和趙小峰合作的事情。

  趙泉新如付先鋒所想一樣,婉拒了和元明亮會面的提議,就讓付先鋒心中更加篤定,和趙小峰之間的合作,八九不離十了。

  趙泉新如果和趙小峰一同出面,他自恃身份,就會是泛泛之談了。但趙泉新藉故不出席,只讓趙小峰一人露面,就證明趙泉新和趙小峰達成了共識,有意向長基商貿注資。當然,有可能會開出苛刻的條件。

  不管了,先接觸了再說,付先鋒就接上了趙小峰,一路說笑來到了又一村。

  說起來,今天付先鋒的心情還真可以用柳暗花明又一村來形容,他現在不能說是春風得意,也是心情大好,感覺勝利在望了。

  趙小峰一路上只和付先鋒說一些無關的話題,並沒有真正提及和長基商貿的合作之事。今年38歲的趙小峰寬臉大耳,相貌頗為威武,說話時也是經常哈哈一笑,顯得為人十分豪爽。付先鋒卻清楚,趙小峰的豪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在他看似直爽的性格之下,是斤斤計較的小氣。

  此次和趙小峰合作,既有商業上的考量,又有政治上的利益,但付先鋒心裡清楚,他借助趙小峰的資金是一步險棋,弄不好,會被趙小峰所累,因為趙小峰不是一個善茬。

  但眼下下馬區的佈局十分順利,照元明亮所說,已經掌握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房源,而且經上次元宵燈會,下馬區大放光彩,現在房價穩步上升,房源供不應求,差不多是只賺不賠的生意,這樣,趙小峰的資金也不會空投了。

  到了又一村的時候,元明亮和鄭毅正相對無言,元明亮沉思,鄭毅玩弄手機,一看就知道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愉快的交談。

  付先鋒對於元明亮和鄭毅之間不太對付心知肚明,他的看法是,有容乃大,要有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本事,才是成為一個優秀的政治家的潛質。哪一個身居高層之人,不是從基層到市再到省,再到京城,每一步都能遇到各種各樣的人物,如果沒有容人之能和容人之量,也走不長遠。

  當然,元明亮不是政治人物,就另當別論了。

  付先鋒和趙小峰一進門,元明亮和鄭毅就急忙起身迎接,一陣寒喧過後,付先鋒依次為幾人介紹,然後分別落座,開始進入了正題。

  別看趙小峰一路上不說正事,一進門,就直截了當地問元明亮:「我有30億資金可以入市,回報率能保證多少?回報週期是多長?」

  夠直接夠乾脆,象個生意人,元明亮下意識地看了付先鋒一眼,見付先鋒不動聲色,顯然是讓他全權處理了,他就微一點頭,如實答道:「回報週期半年到一年,回報率百分之十左右。」

  趙小峰意味深長地笑了:「如果一年的話還是百分之十,元先生,我的錢放到銀行也好,或者借給任何人也好,也比這個回報率高多了……如果不是看在先鋒的面子上,我的30億已經轉借給別人了,你倒好,明顯對我們之間的合作沒有誠意。」

  趙小峰臉色不變,一臉淺笑,卻站起身來,擺出了想走的姿態。

  一言不和就要走,夠強硬,夠有個性,元明亮臉色微微一變,忙又賠著笑臉說了一句:「趙總請留步,生意上的事情,本來就是要討價還價的。您說,您的期待值是多少?」

  趙小峰才又重新坐下,看了付先鋒一眼,又看向了元明亮:「我聽先鋒說,回報率能到百分之二十?」

  元明亮暗中吸了一口涼氣。

  百分之二十的回報,也許能達到,但聽趙小峰輕描淡寫的口氣,似乎連百分之二十也嫌少!

  也不知道付先鋒是怎麼對趙小峰許的諾,開口太大了。

  實際上元明亮對於趙小峰的30億資金並不是十分熱衷,因為他不象付先鋒在考慮問題時,還有政治因素——只從商業的角度出發,他認為現今手中的100億資金已經足夠席捲下馬區的整個房地產市場了。

  當然,如果再多30億的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但要知道,趙小峰的30億可不好拿,搞不好趙小峰出資30億,要的不僅僅是百分之二十,而是想連本帶息要回40億,如此一來,他不但不能從趙小峰的30億之中獲取一分錢的利潤,說不定還要倒貼。

  元明亮可沒有把握有百分之三十的回報率,現在手中的100億,能為他帶來20億的利潤他就知足了。朵拉來30億的投資,130億,也許利潤總共不過26億左右,卻要付給趙小峰10億的利潤,等於虧本了4億!

  4億元,好重的一份厚禮。

  元明亮微帶不滿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心想付先鋒還真會慷他人之慨,不行,多出的4億利潤,要從付先鋒的分成中出,他頂多承擔一小部分當成和趙小峰的見面禮,以求以後好相見。

  「百分之二十……運作好的話,也許能達到,前提條件是沒有人故意阻攔。」元明亮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心想不能讓趙小峰吃白食,就算他是副總理的兒子,也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行,要出些力氣,否則讓他輕易地得手,以後再合作,他還不得吃定了自己?

  合作合作,雙方都要付出,才叫合作。如果一方不付出只要回報,就成了贈予了。

  「你的佈局十分周密,誰會阻攔?」趙小峰也聽出了元明亮的言外之意,無謂地一笑,「不管是表面上的阻力還是暗地裡下絆子,有我在,都好解決。」

  好大的口氣,元明亮對趙小峰的印象一下就又降低了一個檔次。別說趙小峰是副總理的兒子,就是他是副總理,也不可能一句話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因為下馬區的區委書記是夏想。

  元明亮和夏想到現在為止,應該說還沒有正面交過手,只表面上坐在一起過幾次,虛與委蛇,互相輕飄飄地試探,沒有真刀真槍地對戰過一次。但夏想和白戰墨的交手,元明亮清楚得很,也知道夏想的厲害之處。

  元明亮不是沒有見識之人,省長公子,省委書記公子,也都見過不少,有謙虛低調的,有平和溫和的,也有裝腔作勢的,更有飛揚跋扈的,等等,不一而足,但副總理的兒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副總理級別再高,也要遵循官場之中應有的規矩,也不可能一句話就直接干涉到區一級的黨委。元明亮也算是半個官場人物,也知道一級黨委的獨立性和權威性不容干涉。

  不過他也知道,趙小峰是半官半商的身份,估計也習慣了在官員面前以商人的身份說話,在商人面前以官員的口吻說話,總之一句話,大話隨便說,所求的無非就是利益最大化。

  「下馬區委書記夏想,是個棘手的角色,他有背景,有能力,手腕也很高超,如果他知道了長基商貿的意圖,想要打壓長基商貿的話,也是一件麻煩事情。」不等元明亮回答,付先鋒搶先將夏想拋了出來。

  此時的付先鋒,已經從剛剛還感謝夏想為他從中周旋聯絡了邱、梅兩家的心情之中跳了出來——儘管說來付先鋒其實並不清楚,邱、梅兩家的聯手並非是夏想一手促成的,而是梅升平和邱緒峰一拍即合的水到渠成之勢——感謝夏想促成邱、梅兩家的聯手幫助付家是一方面,現在回到現實的利益上,防患於未然,不讓夏想阻撓他的大計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多個朋友多條路,趙小峰有趙小峰的手腕,萬一到時夏想發壞,和夏想有過幾次交手的付先鋒唯恐再吃夏想的虧,有了趙小峰的資金注入,他和趙小峰就成了一條船上的人,趙小峰也許就能成為夏想的剋星。

  最主要的是,反正趙泉新就一屆就退下了,為了利益,一怒之下,非要整治夏想一頓,別人也不好攔著。

  付先鋒從政治角度考慮,拉趙小峰入夥,歸根結底還是為夏想準備了一手借刀殺人之計。

  付先鋒也清楚雖然他答應了夏想不故意找他的麻煩,當時也說得很明白,不找他表面上的麻煩,暗地裡,他和夏想之間還有許多帳要算。付先鋒想要達成的目標就是,在他的任期之內,將下馬區的經濟建設的成就席捲一空,在他臨走之前,讓夏想身敗名裂,前途盡毀,然後他就拍拍屁股離開燕市,到京城或到別的省份任職,誰又能拿他如何?

  夏想呀夏想,別以為你幫了我一把,我就會領你的情。你等著,等我坐上市長的寶座之後,你老老實實的還好說,一旦有事,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付先鋒心中對夏想的痛恨,豈能那麼容易消除?他甚至還想,夏想也真夠笨的,終於被他耍弄了一次,居然還答應了他,還真說動了梅升平和邱緒峰回京城和付家協商,夏想的政治智慧也不過爾爾。

  付先鋒當然不清楚夏想只是順應潮流,其實差不多是什麼都沒有做。而且夏想也早就為了後陳風時代,完成了佈局,不管他擔任不擔任市長,不管是誰擔任市長,夏想已經確保立於了不敗之地。

  夏想和胡增周之間的互動,付先鋒知道,但付先鋒不知道的是,夏想和胡增周之間迅速接近的關係,遠超他的想像。

  而且在他現在正在佈置如何拉攏趙小峰來對付夏想之時,夏想已經安排好了兩步對策。一是吩咐李沁準備明天開會,全力啟動第二步計畫。二是他今天晚上也邀請了於繁然、李丁山和高海,再次相聚在一起,聯絡感情,共進晚餐。

  一個個勢力圈子正在迅速形成,正等於著一次又一次的衝突和碰撞。

  「夏想?我好象聽過這個名字。」趙小峰靜心一想,想了起來,「哦,是和先鋒大有矛盾的那個夏想,是不是?」

  趙小峰的笑容意味深長,付先鋒就感覺臉上隱隱發燒。

  是呀,他和夏想之間的爭鬥,不少圈內人都略知一二,許多不明真相者都還認為他輸了,就讓他有點無地自容。其實在他看來,他和夏想之間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不過為了激起趙小峰的義憤,他還是呵呵一笑說道:「別看夏想級別不高,可是本事不小,在燕市,基本上沒人動得了他。」

  「有這麼厲害?」趙小峰哈哈一笑,「我只聽說過經濟上有地方保護主義,政治上難道也有?經濟上還好說,政治上哪裡還分地方和中央,哪個地方敢不聽中央的話?先鋒,有點誇大其詞了。」

  說實話,付先鋒也不太喜歡趙小峰說話時總是一副十分肯定的語氣,好象他是多高級別的領導一樣,實際趙小峰是國企的副總,按照正常級別,也不過是廳級而已。

  但趙小峰半官半商的身份也很有優勢,而且他所在的企業是國內極有影響力的壟斷國企之一,也有影響到地方政府部分決策的權力。只是他說話的口氣有時不太好聽罷了,付先鋒就隨意一笑:「小峰你所不知,夏想的主要關係網就在燕市和燕省,牢不可破。而且夏想為人還很有經濟頭腦,政治上的事情還好說,我就擔心長基商貿的投資計畫萬一被夏想發覺之後,他如果想動用一些手段對付我們的話,會很撓頭。」

  「我好歹也在國企許多年了,對經濟上的事情也有一些研究,我就將資金投給長基商貿,也不怕夏想發現之後有什麼手腳。我還就想看看,他一個不到30歲的區委書記,能有幾斤幾兩。」趙小峰還是不以為然的態度。

  元明亮對付先鋒和趙小峰之間的政治合作興趣不大,他發現付先鋒和趙小峰有點偏離主題,就忙咳嗽一聲,借向趙小峰敬酒之際,又將話題重新拉回了主線:「還是說說我們的重點問題……趙總出資30億的話,我保證一年左右,利潤4億以上。」

  元明亮給出了一個保守的數字,在商言商,他不可能一開始就向高裡說。

  趙小峰一臉不悅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先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是你說了算,還是元先生說了算?給我百分之十幾的回報率,我何苦費這個力氣!」

  付先鋒無奈地向元明亮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元明亮再讓讓,多勻出一些利潤空間給趙小峰。

  元明亮頗為不滿,生意是生意,哪裡有主動讓利給對方的道理?怎麼著也要各自拿出誠意,各有退讓才對,又不是求著趙小峰投資。

  不過,付先鋒是有求於人,他和付先鋒之間的合作卻不能有半點差錯,元明亮只好在心中長歎一聲,忙賠著笑臉說道:「我只是保守估計,您也知道,生意的事情,誰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賺錢。30億資金,用一年,還您36億。」

  元明亮咬了幾下牙,還是沒捨得說出40億的底限。

  36億,已經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潤了!

  趙小峰沒有說話,而是端起酒,自斟自飲了一杯,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

  氣氛一時有點凝重,冷場了。

  鄭毅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沒弄明白什麼生意能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而且回報期只有一年!簡直就和搶錢沒有兩樣。

  再有他聽到幾人一談就是幾十億資金,才知道他的幾億元還真是毛毛雨,不由驚訝得目瞪口呆,也有點感覺沒有了底氣。再看元明亮和趙小峰時的目光,就沒有了富二代的自傲。

  付先鋒心中一陣懊惱,今天事情太多,只顧著安排各項事情了,一時疏忽忘了將鄭毅支開了。鄭毅只是被利用的對象,讓他知道了今天交談的具體內幕就不好了,因為鄭毅可不是一個可靠的人,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能出賣了他!

  不過後悔也晚了,付先鋒只能以後再想方設法將鄭毅死死捆綁在身邊了,用利益將他套牢,省得他到外面多嘴,壞了他的大事就悔之晚矣。

  付先鋒就看了鄭毅一眼,說道:「鄭毅,今天的事情,你聽了就聽了,但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鄭毅先被趙小峰和元明亮之間討價還價的氣勢嚇住了,又被付先鋒一嚇,就更沒有了方寸,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請付書記放心,我心裡有數。」

  元明亮經付先鋒一說,也才意識到確實不應該有鄭毅在場。剛才只顧和趙小峰過招,忘了旁邊還有一個鄭毅,他也是有些懊惱,又見趙小峰還沉吟不語,顯然還是嫌少,就不免有些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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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8:29
第704章 各展神通

  「趙總,實話實說,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基本可以說,我是為免費為您服務,我和付書記不但沒有一分利潤,還有可能在自己的利潤裡面貼補一部分……」

  「哈哈,我和先鋒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怎麼好意思讓你們貼補利潤?就百分之二十八好了,我也爽快一次,哪怕你們賺到百分之三十、五十,也是你們的本事,我只取我應得的一部分,絕不貪心。」趙小峰本想再拿捏一把,見元明亮確實有點著急,知道已經觸及到了底線,也該見好就收了,要不生意做不成也是損失。

  趙小峰也清楚元明亮才是具體的主事者,付先鋒只是幕後的主使人,兩人之間是合作關係,不是隸屬關係,惹急了元明亮,也不是合作的長久之道。

  元明亮見趙小峰得了便宜又賣乖,心情極度不爽,心想付先鋒拉來的不是一名投資商,是一位難伺候的爺,得,以後說不定還得對他的佈局指手畫腳。

  元明亮對在下馬區席捲的利潤到底有多少,心裡也有一個大概盤算,肯定比百分之二十要多得多。但他之所以壓住百分之二十的底限不讓步,也是因為在他看來現在100億的資金投入之下,趨近了飽和,再多30億,並不能帶來到更高的利潤率,會有一定的溢出效應,根據他的初步估算,趙小峰的30億頂多給他帶來百分之三十的利潤,而且還有可能達不到。萬一稍有失誤,就有可能保本經營了。

  還要估算上失敗的風險,被夏想看穿意圖之後的反制手段,等等。

  百分之二十八就二十八好了,元明亮也是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就當是免費為趙小峰服務了。

  趙小峰也看出了元明亮對他有些不滿,不過他既然得到了實惠,就應該有所表示才對,就主動敬元明亮一杯:「元先生,敬你一杯,一直聽先鋒說你有大才,今天一見,果然是少見的英才。」

  元明亮再生氣,場面上的應酬也要端正,也就和趙小峰碰了一杯:「趙總過獎了,和您相比,我還差了些火候。」

  明是謙虛,實際上還是有憤憤不平之意。

  趙小峰也不惱,嘿嘿一笑:「元先生的計畫非常高明,絕對是奇思妙想。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在下馬區得手之下,下一步要走哪個方面?」

  元明亮搖頭:「在手中的生意還沒有成功之前,我一般不考慮太長遠的下一步,以免分心。」

  「說得也是,不過我正好有個想法,想說出來供你參考一下。」

  「請講。」元明亮也知道趙小峰有意示好,也就適當調整了心態。

  「西省的煤炭資源十分豐富,但還是供不應求,而且國內煤炭的缺口越來越大,可以預見的是,煤炭的價格將會一路上漲。而且西省有許多非法的小煤窯,不管是從大煤廠囤積煤炭,還是直接投資小煤窯,都是大有可為。」趙小峰眯著眼睛,一臉笑意,侃侃而談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要是第一次聽到炒煤的言論,元明亮也不會有什麼驚訝的感覺,但他剛剛才從攀丙義口中聽到炒煤一說,現在又再次聽趙小峰提起,短短時間內不同地點的兩人都有相同的結論,就讓他上了心。

  不過今天的場合不太適合深入談論煤炭的升值的問題,再說元明亮的性格確實是如他所說,既然現在專注於房地產,就一心做好手中的工作再說。別人是幹一行愛一行,他是炒一行愛一行。至於煤炭,則是遠景規劃了。

  但既然趙小峰的看法和攀丙義的看法不謀而合,等有時間還是要和攀丙義好好溝通一下,詳細瞭解一下西省煤炭資源的現狀再說,如果可能,他也可以為攀丙義提供一些參考意見。攀丙義雖然不再資金支援他,但他也感念攀丙義的幫助,因為他現今的100多億資金,也有一部分是攀丙義幫助籌集的。

  趙小峰沖元明亮說完煤炭,又轉身向付先鋒說起了乳製品行業:「先鋒,國內現階段乳製品行業的銷售和利潤,怎麼樣?」

  付先鋒搖搖頭:「一般,利潤空間不大,主要是現在國外奶粉進入了國內市場,對國內乳製品行業形成了不小的衝擊。國外奶粉技術含量高,號稱營養豐富,雖然售價高昂,但依然暢銷,相比之下,國內奶粉物美價廉,但還是被搶奪了不少市場份額。」

  趙小峰一臉自信的笑容:「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保證提高國內品牌奶粉的銷量……」

  付先鋒知道趙小峰的身份有很大的便利條件,他認識不少發改委和技術監督局的人,知道許多內幕消息,就笑道:「就知道你在操縱市場上面有一套,快說出來聽聽。」

  趙小峰呵呵一笑:「什麼叫操縱市場,說錯話了,這叫指導市場。市場是怎麼形成的?還不是在政府的有意引導下,在專家教授賣力地吆喝下,再在媒體不遺餘力地宣傳之下,最終謊言就成了真理!幾百年前,人類還堅定地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為此勢力龐大的宗教組織還活活燒死了科學家。所以,正是因為知道某些披著宗教外衣的人士的不良居心,來國內不是傳教來了,是控制人心操縱民意來了,所在國家才嚴格控制他們的活動,其實和經濟領域的滲透是一樣的道理。」

  元明亮頓時睜大了眼睛,趙小峰雖然貪心了一點,但也確實有真才實學,也不是泛泛之輩,剛才他說的一番話,切中時弊,一針見血,對政治、經濟甚至宗教的認識,也有獨到之處,不由他對趙小峰刮目相看。

  趙小峰要的就是別人對他高看一眼的態度,他見付先鋒和元明亮都被他的話吸引住了,就繼續說道:「其實國外的奶粉也未必有多好,只不過他們的聰明之處在於有添加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標注營養全面了。國內奶粉行業太傳統了,其實許多添加劑加上一點也無妨,增加營養,又吃不死人,是不是有副作用,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來。至於以後長遠的影響……誰又能看得那麼長遠?就是現在暗中推行的轉基因水稻……」

  趙小峰點到為止,不再多說,端起了酒杯:「喝酒,喝酒。」

  元明亮卻非常關心轉基因水稻的話題,不由多問了一句:「轉基因對人體是不是有危害,現在科學家還沒有定論,為什麼就不能推廣?」

  趙小峰猶豫一下,還是回答了元明亮的疑問:「有沒有危害現在還太好說,但農業部有些專家和美國合作,在某些地方偷偷種植用來試驗,也收穫了一些成果。國家對轉基因技術採取的是既不支持又不反對的做法,其實還是默認一些試驗。話說到本質上,歐洲可是不允許銷售任何轉基因的作物,也不種植。美國卻大面積種植,卻自己國內一點也不留,全部低價出口到了發展中國家,和美國一些醫藥公司在非洲的貧窮國家表面上免費發放藥品,實際上是用他們當小白鼠做實驗的做法,沒什麼兩樣……說多了,說多了,來,喝酒,喝酒。」

  元明亮也就不再多問,畢竟離他有些遙遠,隨後氣氛就活躍起來,喝酒,說笑話,仿佛剛才的不愉快沒有發生一樣。

  付先鋒卻上了心,不時地低頭沉思,顯然是在思索什麼,應該是趙小峰的關於奶粉的言論打動了他。

  晚上10點左右,結束了聚會,元明亮和鄭毅回酒店,付先鋒又匆匆前往約定地點,和梅升平、邱緒峰面談。

  付先鋒和梅升平、邱緒峰談一些什麼,外人自然無從得知,夏想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和今晚付先鋒收穫巨大相比,他和於繁然、李丁山及高海的聚會,也是收穫不小。

  至少在今晚的聚會之上,於繁然第一次提出大家要攜手共進以應付即將到來的燕市的新局面時,李丁山和高海沒有竭力贊成,但也沒有表示反對,而是表現出了謹慎的樂觀。

  等於是說,於繁然和李丁山、高海之間的關係,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也是夏想刻意引導並且想要達成的效果。

  付先鋒一旦就任了市長,為了加強對政府班子的控制力度,勢必會適當調整副市長的分工,於繁然是常務副市長,高海是常委副市長,他們兩人的分工不會有較大的調整,但也有可能會被付先鋒分出一兩個重要的部門給他的人,因此,於繁然非常有必要和高海在政府班子裡發出同一個聲音,以便對付先鋒形成有效的牽制。

  夏想既然知道付先鋒擔任市長一事無可阻擋,就只有在事成之前,盡可能地為付先鋒付市長布好一個大局,總要擺好陣勢才能顯示出對付市長上任的重視,等付市長上任之初,驀然發現,身前身後全是政見不和的人時,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夏想才不會相信付先鋒的承諾,政治人物,向來都是嘴上說得漂亮,轉眼即忘。當然,他最關心的事情不是付先鋒如何和邱、梅兩家談判,而是元明亮到底在付先鋒的引領之下,在京城運作什麼局?

  夏想和於繁然、李丁山、高海的會面之後,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回到家裡,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又撥通了胡增周的電話。

  算起來應該是短時間內第二次深夜給胡增周打電話了。

  胡增周顯然也沒有睡下,電話一接就通,他的聲音十分清醒:「小夏,有什麼動靜?」他能猜夏想半夜打電話給他,肯定是為了燕市市長的人選問題,因為他也接到了京城來電,知道今晚京城在展開一場大博弈。

  「領導,我剛剛和于市長、李秘書長、高市長吃過飯,他們對您接任書記表示由衷地高興。」夏想上來就給胡增周送了一份大禮。

  政府班子裡面,於繁然向來獨立,高海是陳風的人,胡增周對他們的影響力有限。如果他擔任書記之後,還是目前的局勢的話,於繁然和高海即使不和付先鋒保持一致,也和他關係疏遠,他對政府班子的影響力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也是十分尷尬。

  現在好了,夏想幫他擺平了難題,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年輕人。當然如果胡增周親自出面找高海談,拉攏高海,或許也能收到同樣的效果,但他也清楚自己未必能說動於繁然。再者說了,由他出面遠不如由夏想出面好,一是他畢竟馬上就是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了,拉攏於繁然和高海,成功了還好了,不成功的話,很沒面子,傳了出來,也不利於他的領導形象。

  不管夏想是出於什麼方面的考慮,他的所作所為對他有利,胡增周就暗暗感激,笑道:「于市長和高市長工作能力突出,我也很欣賞他們的才幹……」點了一點,表示了一下他的看法,話題一轉,「邱部長連夜回京城,可要注意一下安全,畢竟開夜車,還是比白天危險一些。」

  夏想笑了,胡增周在打探邱緒峰國家連夜回京的用意,他就稍微透露了一點實情:「邱部長臨走的時候倒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要和梅部長見個面,到底是什麼事情,他時間匆忙沒有說,我也沒有問。估計明天就知道了。明天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要去向您彙報一下工作。」

  胡增周知道明天各方雲動,絕對會有重大消息傳來,夏想來市委是好事,市委有夏想在,有些人才好更好地團結在一起。

  「隨時歡迎,只要我在市委,你就直接找我就行了。」胡增周等於給了夏想隨時隨地向他彙報工作的權力,也就是說,其他區縣的一二把手想要見市長,必須要經秘書上報,市長心情好了才會見。夏想則不用,他可以在任何時候,直接敲開胡增周的大門。

  夏想客氣幾句,掛斷了電話。看看時間,知道京城方面應該還是夜未央,晚一些時候估計還會有人給他打電話,他也就索性不睡了,坐在書房之中看書。

  快12點的時候,果然電話響了,是邱緒峰。

  「就知道你沒睡,是不是一直在等消息?」邱緒峰的聲音之中透露著輕鬆,還有一絲調侃。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不是不想入睡,是知道睡了之後還要被人吵醒,與其睡了再醒,還不如不睡。」夏想也是嘿嘿一笑,還之以悠閒。

  「和付先鋒見面了,談得還算滿意,基本上達到了都想要的結果。」邱緒峰的聲音之中透露出一股疲憊之意,「累啊,真是累人。不過你的副老丈人可能今晚要失眠了……」

  看來,付先鋒擔任市長已成定局,邱家拿下省委秘書長一事也十拿九穩了,但夏想心中一直有個疑惑未解,就問:「到底安排誰下來擔任省委秘書長?」

  邱緒峰卻故作神秘地一笑:「呵呵,暫時保密,到時你就知道了,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

  「呵呵……」夏想笑了,「讓我大吃一驚的話,難道是從燕省就地提拔?」

  「算你聰明。」邱緒峰嘿嘿一笑,「你還真是一個妖孽,一猜就准,我都服了你了。」

  「猜什麼准了,我都想不到邱家在燕省還有什麼人適合擔任省委秘書長,難道還有隱性的力量一直沒有浮出水面?」夏想沒好氣地說道。

  「告訴你別問了,到時就知道了,也就兩三天時間了,別費腦筋了。」邱緒峰也有意思,到了還是沒有告訴夏想到底提拔的人是誰。

  快掛電話時,邱緒峰才想起了一個細節,告訴了夏想:「付先鋒應該是剛和誰喝過酒,他和我們見面的時候,身上有酒氣。」

  能有誰,肯定是和元明亮在同時運作什麼,有元明亮出場的話,肯定和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有關。說起來,元明亮的動靜才是夏想最關心的焦點。

  不過邱緒峰還留一個謎底給他,也有意思,真從燕省就地提拔的話,到底是誰?夏想將視線之內的符合條件的人都過濾了一遍,有些人符合提拔條件,但他清楚那人和邱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有人有可能和邱家有關係,但級別太低,不符合提拔條件。夏想想了半天,不得要領,索性搖頭一笑,操得哪門子閒心,愛誰誰,睡覺去。

  沒想到想睡覺也沒有那麼容易,電話又響了。

  不出所料,是梅升平。

  「就知道你沒睡,在等消息吧?」梅升平第一句話和邱緒峰的話,如出一轍,夏想啞然失笑。

  「我都睡了一覺了,梅部長,現在都淩晨了,您有什麼指示就請吩咐。」夏想開了一句玩笑。

  「我沒什麼指示,就是告訴你,談判還算順利,明天我和邱緒峰還會留在京城,最晚後天就能定下大局。還有一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一下,我從另外的管道得到消息,付先鋒剛和趙小峰見過面,還有元明亮和鄭毅也在場。」

  元明亮和鄭毅在場,夏想不吃驚,他吃驚的是:「趙小峰是誰?」

  「趙泉新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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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8:50
第705章 嚴重後果

  本來夏想已經準備睡覺了,現在倒好,梅升平一個電話又讓他睡意全無!

  趙小峰是趙泉新的兒子?夏想心中的疑惑漸漸解開,慢慢有了一條清晰的思路。元明亮陪同付先鋒上京,為的是經濟利益,而付先鋒所圖的是政治和經濟利益兩豐收,是雙管齊下。

  聯想到付先鋒和趙泉新之間的來往,再有上次趙泉新和元明亮之間談話時的熱切,夏想心中明白,趙泉新讓趙小峰出面,是典型的老子當官兒子賺錢的官商思路。儘管夏想並不清楚趙小峰和元明亮之間談了什麼,但無利不起早,付先鋒想要拉攏趙泉新無非兩條路,一是權,一是錢。

  權力方面,因為趙泉新已經是副總理了,只能是互相合作的關係。金錢的話,元明亮在下馬區的佈局倒是一步好棋,回報快,利潤高,是拉趙小峰下水的好項目。

  而且趙小峰是半官半商的身份,付先鋒眼光也很犀利,只是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血本?

  趙小峰如果也介入到長基商貿的遊資之中,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夏想如果說一點也不擔憂也不可能,他雖然不太瞭解趙小峰的為人,但畢竟趙小峰的身後站著趙泉新。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付先鋒也知道未雨綢繆地佈局了,雖然趙小峰的介入必然要分一些利潤,但既然利潤共用了,必然要風險共擔。如果他開始反擊長基商貿的佈局,就等於動了趙小峰的利益,趙小峰必然會動用一切力量來阻止他。

  到時,他面臨的阻力就不僅僅是付家一家了,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副總理。

  夏想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天一亮就早早趕到了區委,佈置了工作之後,立刻通知李沁召開經濟班底的全體會議。

  會議地點還是選在豪門酒店。

  夏想趕到時,眾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倒不是他故意拿架子,確實是他的事情太多,臨出門,又和李涵說了一會兒話,從李涵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夏想隱隱聽了出來,李涵好象又和葉石生有了走近的跡象。

  還真是事情都往一塊兒湊,李涵如果重新獲得了葉石生的好感,勢必會立場鮮明起來,到時肯定會對他的圍剿長基商貿的大計帶來不利的影響。

  夏想落座之後,看到在座的眾人都是一臉熱切和期待,就笑了:「看得出來,大家都是野心勃勃,都想大幹一場,雖然眼下形勢一片大好,但我還是要提醒大家一句,前途是光明的,道路卻是曲折的。」

  齊亞南心情看上去不錯,也是,愛情事業有望雙豐收,作為男人,所求的無非就是愛情和事業,雖然說白了就是金錢和美女,但確實能經人帶來希望和動力。

  「領導,我和李沁商量過了,我們兩家房地產公司在火樹大廈東西兩處各建一處社區,在設計上相互呼應,而且還打算起相應的名字,一家叫東美,一家叫西麗。」齊亞南說話時還不經意看了李沁一眼,眼中愛意流露。

  得,在開會的時候也眉目傳情了。

  夏想還沒有說話,孫現偉就表示了不滿:「開會是開會,是正事,不許眉來眼去,不准調情。」說完,他嘿嘿一笑,又說,「東美西麗,什麼名字?哼。還不如叫東邪西毒。」

  哄堂大笑。

  夏想在和經濟班底開會的時候,一向也是輕鬆隨意的氣氛,可不象開常委會時嚴肅認真,因此才有孫現偉的插科打渾。

  李沁當即表示了憤懣:「孫總,不懂就不要亂說,東美西麗距離不遠,兩個社區風格相近,價位相等,在設計風格也是一呼一應,是下馬區少有的情趣社區。下馬區以後將會成為燕市的新風向,不管是新建社區還是消費引導,就如上海的浦東一樣,為燕市樹立新的標杆。東美西麗將會開創燕市住宅社區的新紀元,勢必會成為許多開發商爭相效仿的對象。」

  孫現偉咧咧嘴,顯然不認同李沁的自吹自擂。

  夏想伸手阻止了孫現偉繼續和李沁辯駁下去:「李沁和亞南的創意不錯,值得肯定。」

  夏想的話等於是結論,李沁得意地沖孫現偉一昂頭,孫現偉不服氣也沒有辦法,只好一縮脖子,舉起了雙手:「我認輸,你們開的是夫妻店,我一個人鬥不過你們兩口子。」

  一句話鬧了李沁一個大紅臉。

  夏想也笑了:「現偉,不許鬧了,說正事要緊,因為據可靠的消息,元明亮到了京城,可能是尋找新的投資去了。眼下元明亮已經在下馬區投入了100億左右的鉅資,也掌握了下馬區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房源,完全擁有了左右房價的實力,可以在下馬區翻雲覆雨了。雖然這一次我們一共有6家開發商一起聯合殺入下馬區房地產市場,但6家的實力加在一起,和長基商貿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夏想此言一出,會場頓時一片沉默。

  達才集團此時重新入市,投資10億左右。天安房產投資5億,因為天安房產還有未完工的項目,暫時沒有更多的資金注入,此次拿出5億,也是盡力而為了。江山房產投資也是5億左右。南新6億,廣廈還好一些,有10億左右的資金可以調用,如果再算上文泰房產的2億,6家開發商總投資額不到40億,還不如長基商貿百億鉅資的一半,只是三分之一強。

  還是實力上有巨大的不對等,再有如果元明亮到了京城可能又拉了新的資金,就更是實力懸殊了。

  好在在座的5家開發商準備充足,有天時地利和人和的便利條件,又有夏想站在背後作為政策上的傾斜,只要陣腳不亂,只要步伐一致,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以小搏大,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先例。」說到正事的時候,孫現偉也是一臉嚴肅,「全靠資金上的拼殺,是最簡單的價格戰,我想領導的意思也不是想讓我們和長基商貿血拼。長基商貿想要將房價炒高,大賺一筆就拍屁股走人,我們作為土生土長的燕市人,如果也和長基商貿一樣短視,配合長基商貿的炒作的話,說不定也能小賺一筆。但從長遠來看,必然會是自掘墳墓的做法,長基商貿不靠實業,可以一走了之,我們還要追求在燕市的長遠發展,因此,我是全力支持領導阻擊長基商貿的計畫,還下馬區房地產市場一片藍天。」

  「不過,如果僅靠我們幾家入市來平衡房價,恐怕也不太現實。」孫現偉有信心,也相信夏想有決策,但還是有點摸不清夏想的全部思路,「領導透露一點,對付長基商貿,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戰略?是圍剿還是吞食?」

  蕭伍難得發言,一說話就是簡單直接:「正面作戰,勇者勝,打元明亮一個落花流水。」

  李沁立刻一臉疑惑地看了蕭伍一樣,心想頭腦這麼簡單的人,怎麼也能擔任江山房產的老總,真是咄咄怪事。

  李紅江有事今天沒來,其實李紅江也有意註冊一家房地產公司,來下馬區為夏想助威,不為賺錢,只為攪局。夏想沒有同意,李紅江現在是省二建的總經理了,也是正處級國企幹部了,不太適合做一些衝鋒陷陣的事情了。

  主要是攪局者他已經另外擬定了人選,就是趙康。趙康比李紅江更適合攪混下馬河的一池河水。

  沈立春微一沉吟,說道:「成總說了,他隨時能抽調50億資金來配合領導的計畫……我個人認為,長基商貿的策略並不是十分高明,但元明亮也有兩點成功之處,一是資金雄厚。市場經濟,實力為尊,百億資金確實驚人。二是先人一步,手腕超前。元明亮的計畫表面上也沒有太多的亮點,但仔細一想,還是讓人佩服他的大膽創意,因為他想人不敢想,做人不敢做,敢為天下先。歷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是因為膽大,但元明亮不但膽大而且心細,又有頭腦,如果不是他的意圖事先被領導得知,元明亮在下馬區還真能大賺一筆,而且有可能摧毀整個燕市的房地產市場。」

  沈立春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而是基於合理的判斷。

  夏想的印象之中,一直到後世他重生之時,燕市的房地產市場一直平穩,沒有人為炒作的跡象,因為後世的燕市一直按部就班的發展,沒有下馬河,也沒有下馬區!

  下馬河在他重生之時才剛剛提上日程,還有大京城經濟圈,也是在他重生之時,才稍微有些風聲傳出,但因為他的重生,下馬河足足提前了6年多通水,歷史還是受到了蝴蝶翅膀的影響,許多重大事件被他提前了許多年。

  但也正是因為下馬河的提前通水,下馬區的提前成立,正趕上房地產的第一波熱潮,而在後世也聞名一時的炒房團第一次出手就選中了下馬區,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總之,不偏不倚,就這麼趕上了。

  燕市不比京城,也不比沿海發達城市,居民手中有一些錢是不假,但承受能力還是有限,而且燕市居民收入不高,人心求定,房地產市場還不成熟,居民的消費心理也不理智,如果不對長基商貿的炒作行為加以約束和阻擊,一場巨大的浪潮過後,將燕市房價提高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管是繼續保持高昂的房價,還是房價一落千丈,都將是一場災難。

  後果之嚴重,不堪設想。

  海南的房地產的泡沫的破裂帶來的巨痛,影響了當地經濟許多年止步不前,別墅裡養豬,高樓大廈養鴨養鵝,成為一大奇觀。不知有多少開發商賠得傾家蕩產,跳樓自殺者也不在少數。關鍵是,當地的整個房地產市場元氣大傷。

  日本九十年代房地產市場泡沫的破滅,導致了日本十年的經濟衰退,其影響力之驚人,破壞力之廣,不可等閒視之。

  再考慮到燕市居民的承受能力,一場風暴過後,有可能將燕市許多居民辛辛苦苦積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洗劫一空。當元明亮得意揚揚的清點勝利果實之時,在背後是多少家庭的欲哭無淚,是多少家庭一生的積蓄付諸東流,又有多少房地產公司因此而倒閉,下馬區甚至整個燕市,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復正常的房地產市場的秩序?

  甚至有可能徹底扼殺下馬區的崛起,讓下馬區成為一座荒城,或者稱之為「鬼城」!

  後世的鄂爾多斯康巴什新區,嶄新的住宅社區鱗次櫛比,耗資50多億打造、面積達32平方公里的康巴什是一座豪華新城,但空蕩蕩的城區大白天幾乎都看不到什麼人影,晚上,一棟棟高樓更是一片黑暗,無人居住,被人稱之「鬼城」,一度被外媒稱為房地產泡沫的最佳展示。

  下馬區雖然不至於因為一場災難而成為了「鬼城」,但也可能成為了一個失敗的新區成為燕省乃至全國人民的反面例子。富了元明亮,樂了付先鋒,而他身為區委書記,差不多前途就會葬送於此。

  就算他在下馬區敗麥城,利用他的關係網沉寂幾年之後東山再起,但也是個人仕途之中無法抹去的污點。最主要的是,讓元明亮以一己之私而毀掉整個下馬區乃至燕市房地產市場,別說夏想是區委書記,就是他是一個普通的燕市人,只要他有能力,也不會坐視不理。

  可以說,沈立春的話說到了關鍵之處,夏想能夠成功打動成達才,讓達才集團也配合的他的行動,也是成達才聰明地意識到了長基商貿的危害性,知道一旦讓長基商貿得手,將市場損害之後,想要重新樹立起消費者的信心,重新建立起市場秩序,不是三年兩年就能完成的任務。達才集團作為燕省房地產開發商的龍頭企業,有能力也有義務為維護正常的市場秩序,貢獻一份力量。

  成達才是有人文主義精神的企業家,他的骨子有一股憂國憂民之心,夏想因為後世研究過成達才的緣故,對成達才的為人自認為還算了解。成達才曾經有一次大學演講時解釋他的名字:「有成德者,有達財者,有答問者,有私淑艾者——孟子之言,達才,使之通達、成才之意,我的心願就是祝願所有人的都人盡其才……」

  商人有商德,官員有官德,成達才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夏想不是聖人,也不是完人,但他也有為國為民之心,況且他在其位就必須謀其政。

  為官之人,想要為民做實事,就必須和自私自利的官員做政治鬥爭,必須和只要利潤不管百姓死活的奸商做經濟層面的較量,夏想在政治上要抗衡付先鋒的擠壓,在經濟上要和元明亮交手,實際上他這個區委書記,當得比誰都累。

  「立春說得很對,元明亮想要的是整個下馬區的經濟建設的成就,遊資就象蝗蟲,席捲一空之後,就會飛走,留下絕收的荒地和絕望的我們,可惜的是,市場經濟就是殘酷無情的遊戲,不相信眼淚。」夏想沖沈立春點頭一笑,目光又依次從眾人臉上閃過,最後落在了李沁的臉上,「和元明亮交手,我制定了一個方案,三管齊下,分三步走。」

  夏想今天要公佈最深的策略和所有的佈局,所有人都精神為之一振,李沁更是一臉期待,甚至還有一點激動,目不轉睛盯著夏想。

  夏想笑著看了蕭伍一眼:「蕭伍剛才說對了一點,我們和元明亮過招,第一階段就是要正面交手,他漲價,我們也相應漲價,他漲百分之十,我們漲百分之七,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相當於和他直接血拼,看他如何應對。當然,必要的利潤我們還是要保證,我也會讓你們賺到應得的一部分。正面交戰,勇者勝,對,也不全對,在資本市場上,應該是實力雄厚者勝。但我有理由相信,元明亮不是做一錘子買賣的人,他會採取溫水煮青蛙的策略,慢慢提價,要給消費者一個適應期。我們緊跟在他的後面,會拖慢他提速的速度,同時,也會減緩他完全控制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佈局,最終就會導致第二個結果,也就是進入了第二個階段的對峙……」

  李沁還是沒有忍住,被夏想成功地代入到了其中,脫口而出:「元明亮會再次收購我們的樓盤,以便完全控制房源,左右價格,才好讓整個下馬區的所有樓盤都保持一致的價格,完全按照他的步伐穩步上漲。」

  「不錯,你說得完全正確。」夏想對李沁的插話表示了肯定,「我們6家新開發的樓盤,經過一段時間的開發和投入,再加上市場上合理上漲的因素在內,投入的30多億資金,在取得合理的利潤之後,應該有了接近40億的規模,元明亮想要完全吞下我們幾家,也要相應地再拿出40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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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9:09
第706章 即將打響的反擊戰

  「再加上他先前投入的100億,他在下馬區的投資就接近了140億元,接近了飽和,也達到我們的底限。而且我估計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元明亮準備大幹一場,準備全面操縱房價,然後陸續拋售的時候了……」

  李沁點頭,會心地一笑:「第二階段其實還是我們繼續放水的階段,我們投資的樓盤表面上是壓價和元明亮對著幹,實際還是為了攪亂元明亮的視線,不讓他如願以償,最終他提出收購的時候,我們可以提出高出市場價格的價格出售,再小賺一筆,等於是一舉兩得。但問題的關鍵在於,什麼時機出手才最合適,就是說,下馬區的房價到底要漲到一個什麼價位,才是心理底限?才能在既保證利潤的同時,又不至於雪崩之後,徹底摧毀房地產市場的正常秩序?」

  李沁看待問題的角度一向很刁,也很准,她的問題再一次問到了夏想考慮問題的支點之上,也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點上。

  根據夏想的推測,以及他後世的經驗得出的結論,現在燕市的房價平均價格在2500元以上,精品樓盤已經到了3500元的價位。考慮到下馬區地理的優勢,以及下馬河以後長遠的前景,下馬區的房價最高在4000元比較合適,當然也有平均價格在3500元左右,最高4500元以上的精品社區,甚至5000元以上的別墅,也算合理,就另當別論了。

  基本上元明亮出手之時的樓盤,購進價格在2200元左右,最高不超過2500元,現今大部分已經漲到了2800元左右,馬上就會突破3000元的大關,兩三個月後,有望突破3500元的心理關卡。而且根據工期,下馬河在今年夏天之前要全部通水,下馬河百里河水完全暢通之時,就是下馬區的房價再次全面上漲之日!

  不出預料的話,今年秋天,下馬區房價可以創下燕市有史以來的新高,達到3500元的價位也不是沒有可能。再加上人為的操縱,甚至在秋天來臨之前,就能提前達到3700元的價位。

  到時,以2200多元價位買進,能賣到3700元的話,利潤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

  當然,夏想不是經濟學家,不會精確計算利潤率,但他也清楚,除去一些必要的開支和其他因素,如果他的所料不錯的話,元明亮精心運作之下,利潤達到百分之六十也不是沒有可能。

  絕對是暴利!

  以上只是基於最理想的狀態,元明亮不可能將房子全部拋售一空,肯定還有一些不好的樓盤壓在手中,再除去正常的損耗,就算一部分房子爛在手中,元明亮也能達到百分之五十的利潤。

  如果讓夏想知道元明亮和趙小峰談判之時,給趙小峰百分之二十八的利率還覺得太多的話,他就對元明亮的小氣嗤之以鼻。不過他不是元明亮,不明白元明亮的謹小慎微的原因在於,元明亮已經做好了損失一半的打算,他是按照最保守的演算法來計算利潤率的。

  元明亮以前也曾經樂觀到認為能輕鬆拿到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但最近下馬區一系列的舉動,白戰墨的落馬,夏想的上臺,數家新開發商的殺入,一下讓他提高了警惕之心,就自動降低了利潤率,而且做好了隨時撤資的準備。

  元明亮就如一只精明的老鼠,聞到空氣中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就會停下來小心翼翼地觀察仔細了,再決定下一步。

  因此他在和趙小峰會面之時,才始終不願意給趙小峰開出高額回報,而且平心而論,他甚至不想要趙小峰的投資。當時趙小峰說得輕鬆,可以隨便找到好的項目,實際元明亮看了出來,趙小峰並沒有太好的項目可以用來投資,他的30億是閒錢,錢閑著就是一堆廢紙,不能生錢的錢有什麼用?所以趙小峰最後答應了百分之二十八的利潤率,不是他大度,而是他審時度勢的英明決定。

  元明亮的心思夏想不清楚,夏想的心思,元明亮更不清楚。如果元明亮知道夏想正在針對他的計畫又制定了一系列的阻擊計畫,他說不定現在就撤資逃離了。

  現在撤資,還能賺上一筆。再越陷越深的話,不一定會出現什麼未知的陷阱。

  也確實,夏想正在一步步挖大陷阱,而且還巧妙地設了一個坡度很緩的下坡,讓人走在上面,不覺得是在走下坡路,並且還覺得輕鬆好走。等他驀然發覺不對的時候,舉目四望,原來已經到了穀底!

  夏想雖然能大概知道元明亮到京城肯定是另有謀算,也推測或許是和趙小峰有了經濟上的合作,卻並不太清楚元明亮已經有了提防之心,不過還好,他的策略還是基於不破壞正常的市場的秩序的方法,他點頭一笑,回答了李沁的問題:「房價究竟漲到什麼時候到頂,我也說不好,我不是預言家,更不是經濟學家。但有一個底線就是,在我們幾家房地產商的樓盤宣佈開盤之後,開盤價格要定的低一些,吸引一些確實需要住房但經濟實力又一般的市民先行購買,有利於緩解我們的資金壓力。隨著樓層的起高,價格也逐漸提高到平均標準。當然,各家有各家的定位,高檔或中低檔的,不能一概而論,但也都要和平均價格看齊,根據各自的優勢,適當和長基商貿的樓盤保持一定的價格的優勢。至於下馬區房價全面上漲的時機,應該和下馬河的全面通水之日有關連……」

  「怪不得領導一直沒有提到遠景集團在這一次阻擊戰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原來一直是您最大的埋伏。什麼時候通水,什麼時候放水,以您對遠景集團的影響力,提前或錯後,還不是由您說了算?」李沁掩嘴而笑,一臉得意,顯然為她猜到了夏想的用意而沾沾自喜。

  李沁確實猜到一點真相,但不是全部,遠景集團是夏想的埋伏不假,還是一個最大的殺手鐧,不到最後的關鍵時刻,不會動用。

  「遠景集團是一著棋,不過不是我的全部底牌。」夏想對李沁報以一笑,李沁太聰明了,商業方面的頭腦讓他也大為佩服,「作為下馬區委書記,手中還有最大的一張底牌,可以隨時拋出。」

  「我明白了。」李沁又是第一個搶話,孫現偉一張嘴,話未出口又被李沁搶了先,就被噎得翻了個白眼,對李沁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李沁回敬了孫現偉一個白眼,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說了出來:「領導的意思是說,可以給元明亮製造幾個虛假的消息,比如說讓區政府收緊地根,讓銀行收緊銀根,讓元明亮誤以為下馬區無地可批,無錢可貸,就會讓他判斷失誤?」

  不得不說,李沁的思路一直十分正確,緊跟著他的節奏,夏想只有點頭承認:「猜得八九不離十,不過這個辦法雖然是最大的底牌,但也是最不靠譜的底牌,因為現在我不是區長了,區長李涵未必會和我一條心。」

  孫現偉終於逮著說話的機會了,哈哈大笑:「李涵、李沁,聽上去像是兄妹兩個。如果李涵不聽領導的話,就讓李沁出面,認一個幹哥哥,保證馬到成功。」

  李沁惱了:「在說正事,你能不能少貧嘴?少胡說八道兩句?」

  孫現偉嘿嘿一笑,沒有閉嘴,不過倒是也說起了正事:「行,聽領導的安排,步步為營,頭頭是道,我就完全遵從領導的指示。反正跟了領導好幾年了,從來沒有吃過一次虧,領導也沒有沾過我的光,這樣的領導,我百分之百相信。不過領導剛才所說的那個李涵,弄不好還真是一個麻煩,要不要我出面擺平他?」

  「暫時不用。」夏想擺擺手,「你和我之間的關係,燕市許多人都清楚,你不方便出面……和李涵之間如果出現問題,我自有辦法解決,大家不用擔心。」

  作為他和李涵之間的橋樑,或者說作為長基商貿的攪局者,趙康出面再合適不過了。趙康雖然能如願為他所用,但夏想也自有辦法讓趙康投誠。

  孫現偉出面去和李涵接觸,就太明顯了,明眼人都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不要說付先鋒會有抵觸心理,葉石生知道後,也可能心裡不舒服。而且孫現偉的為人夏想心裡有數,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聲色犬馬全方位上陣,非得把李涵完全拉下水不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有心人會認為是書記陷害區長。

  「最後的關鍵的一步,領導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李沁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如果說前兩步還在她的意料之中的話,最後一步的決戰局,她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夏想還有什麼手段可以盡情施展。第二步如果順利的話,長基商貿再順利收購了新上馬的幾家房地產公司的全部樓盤,又重新掌控了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大局,難道夏想再變戲法一樣再新註冊幾家房地產公司,再批出新的地皮,再注入新的投資,再興建新的樓盤,再拉下價格?

  「房價從98年到現在,年年漲,從來沒有降價的時候,但在下馬區,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降價。政治層面上的引導,再有表面上的鉅資湧入,再有商業上的長遠考量,等等,最後的決戰來臨之時,首先下馬區會出臺新的政策來平抑房價,其次燕市也有可能有相關規定頒佈,以上如果還撬不動高高在上的房價的話,就會有空前的鉅資從天而降,提出產業地產的大概念,為下馬區擴容,直接出資100億在下馬區西部的出河口重新規劃一片新城,作為下馬區向西的延伸,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如果在下馬區一下多出上萬畝的地皮和幾十棟社區的話,下馬區的畸形的房價會不會應聲而降?」

  夏想所說的設想可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早在最初規劃下馬區的時候,就有三套方案,一套是保守方案,一套是現行方案,還有一套就是大躍進方案,夏想剛才所說的,就是大躍進方案的雛形。

  大躍進方案沒有幾個人知道,是他和陳風、成達才私下裡商議的結果,雖然也形成了文字和圖紙,但並沒有對外公佈,鎖在了陳風的保險箱裡,胡增周就算略有耳聞,恐怕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付先鋒就更不知道了。

  當然既然是一個沒有採納的過時的方案,也沒有什麼實際價值。但用來扯虎皮做文章卻是再好不過的素材,也就是夏想所說的政治層面上的引導。當然,只有政治上的虛晃一槍也只是空中樓閣,並不能對長基商貿的佈局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夏想也不會是只放火不點燈,他還有後手。

  後手就是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了。

  當年成達才答應借他50億,他要的不是實實在在的50億,而是讓達才集團高調宣佈用來迷人眼的50億,或者是,只是帳面上的50億。同時,還有遠景集團在關鍵時刻也要出手50億以上,兩家集團到時聯手行動,互相呼應,下馬區的房價在兩大燕市人民心目中最有實力的開發商的夾擊之下,必然會有理性的回落。

  不是房價理性了,是消費者理性了。歸根結底,在最後的決戰時刻,就是要看在消費者的心目之中,更相信哪家開發商多一些!

  當然,夏想在遠景集團和達才集團之後,還有最後的一手,但願不用被形勢所逼,使出最後的手段才好。

  不過夏想對於最後一手佈局還是沒有透露太多,只點了一點,就說:「總之,此次和長基商貿的交戰,有三個原則,第一,我們應得的利潤會保證。第二,允許房價合理的上漲。第三,不讓長基商貿席捲走燕市人民的血汗錢,我們想要在有燕市長遠的發展,就不允許外來者破壞正常的市場秩序,不讓別有用心的人殺雞取卵!」

  李沁帶頭鼓掌,現場一片掌聲雷動。

  會議開得很成功,夏想的解釋讓眾人很滿意,也讓他們心中湧動著激情。長基商貿破壞的是整個正常的市場,如果不加以制止,以後市場一片狼藉,損害的是所有人的長遠利益。

  會議達成了共識,各家在半個月之內,相繼破土動工,高調開盤,並且隆重推出很有價格優勢的開盤價,打響第二階段阻擊戰的第一槍!

  中午夏想沒有留下吃飯,下馬區事情太多,他匆匆趕到區委,批示了不少報告,快要吃中飯的時候,慕允山敲門進來,就幾名科級幹部的工作調整,向他做請示彙報。

  夏想就讓慕允山先將材料放下,他稍後再看。慕允山應了一聲,放下之後,卻站著不走,遲疑片刻,才說:「夏書記,上次事幾名副科級幹部的提拔問題,我沒有及時向您請示是我的不對,不過經過我的調查發現,莊書記有故意刁難的嫌疑,因為他的一名親戚在提拔名單之中,但因為不符合提拔條件被我拿下了,所以他對我就十分不滿……」

  夏想抬頭看了慕允山一眼,好嘛,慕允山的反擊來了,直接就給莊青雲上綱上線了,公報私仇,發洩私憤,給莊青雲扣了一頂大帽子。

  同時夏想心中暗暗歎息,胡增周在用人方面,確實眼光不夠毒辣,遠不如陳風既有眼光又有手腕,否則莊青雲、慕允山和滕非三人如果在下馬區保持一致,確實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可惜了,莊青雲心機太深,慕允山好鬥而爭寵,滕非又事事聽從慕允山,三個人分成兩派,窩裡鬥,大大消弱了力量。

  「我知道了,有時間找青雲瞭解一下情況。如果情況屬實,我會批評他。」夏想身為一把手,必須擺出公正的態度。不堅持公平的立場的話,他也就沒有了威望。

  吃完午飯,夏想帶上司機和晁偉綱,直奔市委而去。

  到了市委,他徑直來到陳風的辦公室,先和陳風見面符合規矩,畢竟陳風現在還是一把手。

  陳風正在親手動手寫什麼材料,一見夏想就站了起來,來到夏想面前,呵呵一笑:「要去京城了,還真有點捨不得燕市。」

  陳風的去向有了准信?夏想忙笑著恭喜:「恭喜陳書記,此去拜新職,為榮近故園……可喜可賀!是哪個部委?」

  「發改委副主任。」陳風用手一指沙發,示意夏想坐下,「怎麼樣,有什麼感想沒有?」

  「排名第一?」夏想一下就問出了問題的關鍵點,以陳風的資歷,不可能排名靠後,畢竟作為副省級城市的市委書記,又有省委常委的頭銜,陳風的資歷很耀眼。去發改委擔任副主任,應該是過渡性質。

  陳風微笑著點了點頭。

  夏想就笑了:「過渡一年還是半年?過渡後,是直接扶正還是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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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9:27
第707章 加緊佈局

  「你的問題太多了,無可奉告。」陳風開了一句玩笑,臉上還是掛著滿意的笑容,顯然他對新職還算滿意,雖然是副主任,但卻享受正部級待遇,而且在發改委副主任的位置上過渡一下,也是好事,起碼履歷上好看了許多。

  發改委是大部委,是歷來最容易出高官的地方。當然發改委在民間的名聲一直不好,給人的感覺除了會漲價會從百姓的口袋中掏錢之外,沒幹過什麼正事。但從政治的角度來說,是一個不錯的跳板。

  陳風到了發改委,夏想估計下一步會外放擔任省長,直接在發改委扶正的可能性不大。以陳風在地方的政績,他更適合在地方上執政,而不是在發改委熬資歷。

  「下任市長人選,您心目中有沒有最合適的人?」夏想笑著跳過陳風過渡以後的去向,畢竟還有些遙遠,現在提及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我說了不算,所以,不提也罷。」陳風歎了一口氣,「增周擔任書記,對你來說是好事,對燕市來說,也是一次平穩的交接,中央達成了一致。燕市市長……表面上看付先鋒最適合接任,實際上我還是希望能空降過來一人——有一個人最合適不過了,他是誰,你心裡有數。」

  夏想呵呵一笑:「舉賢不避親,我也知道岳父的資歷夠了,他也擔任過燕市的常務副市長,是最合適的人選,但現在燕市市長的人選已經驚動了太多人了,位置不好坐了,現在幾家也拼得頭破血流,岳父再來湊這個熱鬧,當不上,可能會被人惦記。當上了,更成了靶子。」

  「你呀你,倒是考慮得長久,到底是一家人,替永國想得還真夠周全的。」陳風笑著用手點了點夏想,「從執政風格和能力上講,確實是永國最合適,但你說得也對,永國擔任市長也有許多不利的地方,大的方面我就不說了,容易讓付先鋒下絆子了,等等,確實是麻煩事,就是小的方面,也會落人口實。畢竟岳父是市長,女婿是下轄區的區委書記,就很尷尬。這種情況在國內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如果永國真的擔任了市長,你恐怕必須要為他讓路才行。」

  夏想點頭,也沒有隱瞞陳風:「岳父可能要去西省了……」

  陳風愣了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麼:「盧淵源的提議?」

  夏想搖頭:「不是,是邢端台。」

  「呵呵,邢端台和盧淵源在燕省的時候就不太和,到了西省,估計兩人還是各自為政。他也下得一手好棋,讓永國過去,明顯是想讓永國當他的橋樑。說不定端台還是從你的身上想到的靈感……去西省也不錯,至少有端台和淵源的照顧,永國不會受到排擠。」陳風久經官場,許多事情也是一想就透。

  夏想並不知道元明亮的合夥人攀丙義已經盯上了西省的煤炭資源,準備大肆進軍西省,準備炒煤。遊資炒煤也和夏想以前所在的時空真實發生的炒煤事件如出一轍,當時有500億文州的資金在西省,分佈在大大小小500家的企業之中。

  儘管文州資金殺入西省的煤炭市場,最早可以上溯到80年代末,但直到2003年開始,才陸續有鉅資注入,鼎盛時期一直持續到2009年,約有逾2400座各類煤礦由文商經營,占西省中小煤礦的60%左右,年產煤炭8000萬噸,在西省煤炭行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在2009年開始,西省開始整頓煤炭市場,一場聲勢浩大的小煤礦重組運動轟轟烈烈地進行。按照西省當時的整合方案,至2010年底,全省礦井總數將由2598座壓縮到1000座,煤炭企業數量將從目前的2200個銳減至100個左右。此舉意味著,文商在西省投資的幾百家中小煤礦將被兼併或被關閉,炒煤團或將從此退出歷史舞臺!

  根據西省的補償政策核算,一座價值上億的煤礦補償費用不超過5000萬元,而且還不會一次性返回給企業。僅此一項,炒煤團的500億投資一夜之間縮水百分之五十以上。

  夏想重生之前,重組行動還在進行之中。儘管文州所在的江曲省向西省提出嚴重抗議,西省卻依然嚴格執行政策,許多炒煤團的投資血本無歸。

  如果讓夏想知道了攀丙義已經籌集了鉅資正準備大舉殺入西省的煤炭市場,他肯定會提醒曹永國,要提前做到防範措施,搶先一步制定出相關的政策法規。

  「趙小峰……您認識不?」夏想忽然想了元明亮和趙小峰的會面,心想也許陳風知道趙小峰的為人。

  夏想還真問對了,陳風竟然真認識趙小峰:「認識,打過幾次交道,關係不是很熟,也能說上話,怎麼了,你有事找他幫忙?」

  不是有事找他幫忙,而是說不定以後有他會找自己麻煩,夏想呵呵一笑:「想瞭解一下他的為人。」

  「趙小峰的為人,我也不是說是很瞭解,不過對於他,我多少有一點自己的看法。」陳風沒有多問夏想想要瞭解趙小峰的原因,謹慎地說道,「趙小峰不好對付,表面上爽直,其實凡事愛斤斤計較,我可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呵呵,非要給趙小峰下了一個結論的話,是睚眥必報。」

  陳風也是知道夏想行事一向慎重,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問,也不會閑著沒事議論別人的是非,再加上他和夏想之間數年的交情,也就沒有隱瞞什麼,如實相告。

  夏想點頭表示了感謝:「有可能我以後會和趙小峰有衝突,先瞭解一下他的為人,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陳風「哦」了一聲,又提醒了一句:「和趙小峰過招要小心一些,據我瞭解,他有時候比付先鋒還更難對付。」

  夏想就又和陳風說了半天話,看看時間,正驚訝現在已經到了下午,京城方面怎麼還沒有消息傳出之時,突然,陳風的電話響了。

  陳風只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就頓時一臉嚴肅。夏想見狀想回避,陳風一擺手,示意夏想坐著就行,他伸手接通了電話。

  陳風靜靜地聽了片刻,然後恭敬地說了一句:「是,我支持組織上的決定,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放下電話,陳風轉身來到夏想面前,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對你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付先鋒接任市長,上面已經點了頭。」

  好快,夏想暗暗感歎,三家聯手果然威力不小,家族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

  政治上的事情果然有意思,有時久拖不決,有時又雷厲風行,全看各方博弈的決心和能量了。

  陳風以為夏想會沮喪,不料夏想只是淡淡一笑:「付先鋒對於燕市市長的寶座,是志在必得,他能拿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陳風點頭:「政治上許多事情都是妥協的產物,你也不用氣餒,付先鋒就是當上了市長,他也不能為所欲為,我也相信你的能力能夠解決難題。」表面上安慰夏想,他心中還是有些感慨,夏想真正是成熟了,也初步具備了一個政治家的氣度。連他都沒有想到付先鋒擔任市長的事情會這麼快定下來,夏想卻是一點也不急躁,如果換了他放在夏想目前的處境上,必然會難以心安。

  夏想當然也不是一點也沒有受到觸動,他心中也是起了一絲波瀾。許多時候想像是一回事兒,事情落實之後,又是另外一種情景了。付先鋒擔任市長,對他來說絕對弊大於利,但不是他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他就算再頭疼再沮喪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坦然面對。

  況且他實際上早就想到了有這一天。

  在和付先鋒交手的過程中,他不能總是被動應戰,但也不想主動挑起事端,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編織好關係網,一旦付先鋒想要動他,關係網一經發動,就能讓付先鋒作繭自縛,如此,就達到了夏想想要達成的效果。

  燕市的局勢,很複雜,既有本土勢力,比如李丁山和高海,又有外來力量,比如胡增周。更有家族勢力,比如付先鋒和于繁然,除了胡增周下一步接任了書記之後,高配了省委常委,在市委擁有了絕對權威之外,付先鋒想要在燕市說一不二,還差了很遠,上,要受到胡增周的牽制。下,要受到於繁然、高海和李丁山的制約,而且向來燕市市長政績難出,卻又容易被壓制,胡增周就是一個先例。

  當然付先鋒後臺比胡增周強硬,有強大的家族勢力撐腰,勢必要比胡增周的時代更想發出市政府班子的強有力的聲音,但很不幸的是,政府班子並不團結,不但不團結,還有不小的制衡。

  夏想驀然想到了當初吳老爺子出手打壓他之時,安插了於繁然到了燕市擔任了常務副市長的一著妙棋,難道吳老爺子目光深遠,早就看到了付先鋒想要謀求燕市市長的寶座,所以才提前安排於繁然下來,以常務副市長的身份來給付先鋒製造難題?

  也許還真是如此!

  夏想就對吳老爺子的高瞻遠矚更加佩服了一層。

  只是在此次省委秘書長的事件之上,為什麼吳老爺子一直是保持了沉默,難道他看不出來吳家會因為一個並不起眼的省委秘書長一職,而最終會導致四面楚歌?

  夏想還是問了出來:「陳書記,有沒有省委秘書長人選的消息?」

  陳風搖頭:「上頭不說,提也沒提,我自然不好去問。應該還沒有定下來,但既然市長的事情告一段落,秘書長的人選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但沒有風聲傳出來,應該是還差最後一個程式。」

  夏想見時間差不多了,陳風畢竟是市委書記,他不能佔用市委一把手的時間太長了,就提出了告辭:「等您離開燕市之前,我多請您吃幾頓飯,省得下次我去京城,您會假裝不認識我。」

  一句玩笑話讓陳風哈哈大笑:「我就怕你不去京城看我,我一走,就人走茶涼了……」

  笑著從陳風辦公室出來,夏想見天色還早,就準備到胡增周的辦公室再坐一坐。剛走幾步,手機響了,是梅升平來電。

  「付先鋒當市長,邱家拿下了省委秘書長,吳家雙手空空,事情已經敲定了。」梅升平聲音之中透露著輕鬆,「我剛才看到吳才洋了,他一臉鐵青,怒氣衝衝地走了,我難得主動沖他打招呼,他沒理,太沒禮貌了,呵呵,回頭你告訴他一聲,就說梅升平對他有意見了……」

  得,梅升平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吳才洋此次輸得極慘,有心情和梅升平說話才怪了。關鍵是,吳才洋回京之後的第一次重要佈局以失敗而告終,對他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應該也會讓他在政治局之中的威望大減。

  夏想就又回到了剛才的疑問之上,為什麼吳老爺子會對吳才洋的這一次逆勢而上的舉動,沒有一點勸阻的意思?

  「邱家的省委秘書長人選,到底是誰?」夏想還是沒有猜透邱家的用意。

  不料梅升平哈哈一笑:「難得你猜不到一次,我就更不能告訴你了,就悶你兩天好了。」

  怎麼都這樣?夏想對著掛斷的手機無奈一笑,好象能難住他的難題,就讓邱緒峰和梅升平多開心一樣!

  夏想到了胡增周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彙報了一下下馬區最近的工作安排,然後又說到了陳風的去向,胡增周照例表示了高興,說到了付先鋒擔任市長,以及秘書長的人選有可能在燕市或燕省之中就地提拔,胡增周也是有些訝然:「有可能會是哪一個市委書記,我想想……」

  沉思片刻,胡增周搖頭笑了:「想不起來,呵呵,還來了一手啞謎,有意思,算了,不和他們捉迷藏了,11個地市,一個個猜太累了,誰有那個閒心思,反正就是兩天的事情了。」

  夏想想了一想,也略過省委秘書的人選問題:「胡市長,付先鋒接任了市長之後,燕市就又空缺出來一個副書記的位置……」

  「我估計副書記可能會從外地調進,現在燕市沒有太合適的人選。按說丁山有點希望,但他資歷還是淺了一點,當年從正處直接提到了正廳,跨越有點大……不過倒是可以到省裡活動活動,副書記的人選,省委有權決定。我也可以聲援一下丁山。」

  胡增周的意思是,只要有人提議,他進入省委常委會之後,會對李丁山的任命投贊成票。

  夏想明白,胡增周是示好的意思,也是對他和李丁山的一種肯定,他就點頭說道:「謝謝胡市長的關照,我會和秘書長好好商量一下。」

  晚上,夏想打電話給曹殊黧,告訴她不回去吃飯了,他有應酬。夏想必須加緊佈局了,將付先鋒擔任市長帶來的負面影響,盡可能地降到最低。

  曹殊黧也清楚最近一段時間夏想忙得不可開交,主要是人事變動問題牽動了方方面面的神經,也事關夏想的切身利益,她也理解。

  「注意點身體,別太累著了。」黧丫頭先是關心地問了一句,又說,「爸爸來電話了,說是他的事情有了眉目,想再最後徵詢一下你的意見。」

  有一步邁入副省的機會還是不要錯過好了,再等以後,事情就不好說了,況且在西省有邢端台和盧淵源,曹永國的處境也不會太差。為官之人,有時好的位置和級別不可兩全,能占一樣就先得手一樣再說。

  「好,我會給爸打個電話的,放心好了。」

  「爸要是去了西省,離我們就更遠了,你肩膀上的擔子就更重了。」黧丫頭又提醒了夏想一句。

  夏想明白黧丫頭的意思,是讓他好好當官,堂堂正正地做人,因為曹家的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兒子,就等於全部交給他了。

  「別人娶個媳婦帶個小姨子,我倒好,娶個媳婦還要搭上一個小舅子,真是賠本的生意。」夏想嘿嘿一笑,逗了逗黧丫頭。

  「去你的,曹殊君現在對你崇拜得不行,你還嫌棄他?他雖然有點懶惰,有點賴皮,但總體上還說得過去,不天天給你惹是生非就不錯了。」黧丫頭呵呵一笑,她的聲音還如以前一樣輕靈,讓人遐想,「你還想要小姨子,真會做夢,老實交待,是不是想起了米萱?」

  米萱?黧丫頭在章程市的表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米萱的消息了,黧丫頭不提,夏想還真忘了她。

  想起米萱,就想起了在壩縣的青蔥歲月,夏想就不免有些感慨。他就是在壩縣和曹殊黧之間建立了感情基礎,也正是在壩縣,認識了願意跟他廝守一生的連若菡。

  同樣在壩縣,再次相遇他的前女友楊貝。

  想起楊貝,夏想的思緒就有點飄遠,恍惚之間不由自主地想,也不知楊貝去了哪裡,今生還有沒有緣份再次相見?

  不見也好,相見不如懷戀。其實對於楊貝,夏想是既不懷戀也不想相見,就如天上的浮雲,偶而飄過,只帶給地面一片陰涼,迅即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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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39:45
第708章 繼續謀劃

  隨後又說了幾句米萱的話題,得知米萱現在還是單身,好象還說要將單身進行到底,同時,米萱的生意做得還不錯,風生水起,少說也有了千萬身家。

  一個漂亮女人,一個單身、漂亮並且擁有不菲身家的女人,米萱現在估計是不少男人眼中的香餑餑,也不知道誰最終能收穫米萱的芳心,成功抱得美人歸。

  夏想掛斷了黧丫頭的電話,直接來到了李丁山的辦公室,正巧,孫定國正和李丁山談話,夏想進來,就和孫定國親熱地打了個招呼:「孫局也在?」

  孫定國一見夏想,立刻笑容滿面:「小夏,恭喜了。」

  夏想一愣,他好象沒有什麼好事值得恭喜?轉念一想才明白孫定國恭喜的是曹永國的事情,孫定國和曹永國是多年的好友,對於曹永國終於將要邁進副省級的門檻,他是由衷地感到高興。

  「謝謝,我替爸爸謝謝您。」夏想就客氣幾句,順便說了幾句閒話,孫定國也知道夏想和李丁山之間的關係,估計有事情要談,就告辭離去。

  「曹書記前進了一步,確實是一件大喜事。」李丁山高興地說道,「不過付先鋒擔任了市長,可不是一個太好的消息。」

  夏想卻擺擺手:「付書記升了市長,有好有壞。壞的方面就不說了,好的方面是,副書記的位置騰了出來……」

  李丁山一愣神,馬上意識到了夏想話裡的意思,呵呵一笑:「我在秘書長的位置上幹的時間確實不短了,按理說挪挪位置也正常,但史老的關係用盡了,而且我當時是從正處破格提拔到了正廳,就算朝度出面運作,恐怕也不太容易。」

  「試一試總是好事,不試過,總會留下遺憾。我支持您努力一次!」夏想給李丁山打氣,「晚上約宋省長一起坐坐?」

  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他親自打電話給宋朝度,不出夏想所料,宋朝度讓兩人直接到家中等他。

  夏想來市委時是司機和秘書陪同前來的,他就讓司機和秘書先回區委,他和李丁山共坐一車前往宋朝度家中。到了宋家,宋朝度還沒有回來,宋一凡在家。

  還有宋朝度的夫人張瓊也在。

  夏想認識宋朝度時間不短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瓊。張瓊和宋一凡長得十分相象,一看就是母女。她個子挺高,宋一凡已經不矮了,和她站在一起,才到了她的眼睛之上。看樣子,宋一凡是長不過她的媽媽了。

  張瓊對兩人的到來表示歡迎,神情淡淡的,雖然也有笑容,但一點也不熱切。李丁山和張瓊認識,客氣著說了幾句,然後就和夏想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候。

  宋一凡似乎在媽媽面前很拘束,見到了夏想,只是偷笑,卻不敢向前去抱夏想的胳膊,儘管夏想早就看了出來,她早就按捺不住要湊過來說話了,不過張瓊始終一臉不冷不熱的表情,宋一凡就沒敢湊近。

  可以看出來,頗有知識份子氣質的張瓊和宋一凡之間,母女關係並不是十分親熱,相反,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宋一凡對張瓊除了有一種天然的敬畏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或許是聚少離多的原因。

  坐了不久,宋朝度回來了。

  宋朝度一進門,張瓊就藉口有事出門了,張瓊一走,家裡的氣氛立刻就活躍起來,宋一凡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夏想身邊,一把抱住夏想的胳膊,吐了吐舌頭:「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媽媽?我也不喜歡她,天天板著臉,沒個笑模樣。就是笑,也假得很,還管東管西,煩也煩死了。要是讓她看到我抱你的胳膊,最少也要對我進行半個小時的批評教育。往小處說,說是女孩子要自尊自愛。要大處說,能扯到一生的幸福和人類的未來……我和她之間,都快成階級敵人之間的敵對關係了,代溝之大,已經超過了馬里亞納海溝的深度!」

  宋朝度笑駡:「哪有當女兒的背後說媽媽的壞話?你媽是工作需要,時間久了,對人也就冷淡了,其實她是面冷心熱。你以為都象你一樣簡單,非得笑個沒完才認為是對你好?」

  「膚淺!」宋一凡對宋朝度的指責進行了毫不留情地反擊,「什麼叫笑個沒完才是對人好,你見夏想什麼時候嬉皮笑臉過?但我就是覺得他對人好,也真誠。爸,你當個省長去領導別人就行了,就饒過你的女兒好了,你手下又不缺我這一個小兵,以後就別對我講大道理了。」

  「說得什麼胡話?」宋朝度哭笑不得,「我領導的人再多,可是我只有你一個寶貝女兒,我不教育你教育誰?」

  宋一凡噘了噘嘴,沒理宋朝度,俯在夏想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宋一凡穿了一身毛絨居家服,手感極好,她活脫脫象一個玩具熊,雖然說也確實是一個大姑娘了,但在夏想眼中,還總跟長不大的小女孩一樣。

  夏想和宋一凡說笑幾句,對她所提的稀裡古怪的問題,撿重要的回答了幾個,其他一概蒙混過關,惹得宋一凡大為不滿,並且指責夏想過年也不來看她一次,明顯不把她放在心上。

  對於宋一凡的指責,夏想只好笑著應答,她說什麼是什麼,不能和她一般見識。女孩和女人有一個共性就是不講理,和她們講理,你就著相了。

  宋一凡見夏想雷打不動,你誇他,他一臉微笑。你埋怨他,他還是一臉微笑,就沒有了脾氣,懊惱地推了夏想一把:「不理你了,跟個木頭人一樣,一點也沒好玩。」

  宋一凡長腿細腰,離開的時候,背影已經初現曼妙之態,夏想就微微感歎,女孩子長得是快,以前的蘿莉也馬上就要長成大姑娘了。

  還是男人好,一個女孩只有蘿莉兩三年,而一個男人,卻可以大叔許多年。

  不過夏想的想法之中卻沒有什麼邪惡的意思,在他眼中,宋一凡太可愛了,可愛到不允許他對她有什麼男女方面的念頭,只是覺得宋一凡如一個氣球一樣,剛剛認識她的時候還是小蘿莉,現在一轉眼,已經長成了完完全全的大蘿莉了。

  宋朝度和李丁山對宋一凡對夏想的依賴,還是報以一笑,才不過問兩人之間的悄悄話說些什麼。隨後,宋朝度居然主動提出要到外面吃飯,就讓夏想小吃了一驚,因為自從夏想認識他以來,他好象從來都是在家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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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40:02
第709章 有好處不能放過

  「門口新開了一家『肉大餅』,聽說別具風味,走,一起去嘗嘗。」宋朝度笑著提議。

  李丁山和夏想自然沒有意見,宋一凡剛才跑進了房間,聽到有飯吃,忙又跑了出來:「我也去,我也去,你們等等我。」

  宋朝度卻說:「我們先去好了,你換衣服得換半天,讓大家都幹坐著等你,不合適。」

  「外面黑,我害怕。」宋一凡眨動著大眼睛,使出了殺手鐧——假裝弱小並且撒嬌。

  「夏想等一凡一下好了,我們先去。」李丁山笑著提議,正好他有話要私下裡同宋朝度講一講。

  夏想就被留了下來,他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就連宋一凡也不會放過他。

  宋一凡到了房間去換衣服,還特意叮囑:「你不許進來偷看,否則,我告訴爸爸你是色狼!」

  夏想無奈一笑:「我都沒有偷看的念頭,你非要提出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然後再拿你的想法來說我的壞話,真是豈有此理!」

  宋一凡沖夏想做了個鬼臉:「就氣你。」

  說是不讓夏想偷看,她換衣服時,連門都不鎖,關也沒有關嚴,還留了一道縫,夏想別說有偷看的動作了,他的心思都不在這裡,而是在李丁山身上。

  如果李丁山擔任了市委副書記,相應的權力會提升不少,也可以為下一步擔任市長或市委書記打好堅實的基礎,但問題是,省委的一關能不能通過?

  宋朝度肯定是支持的態度,範睿恒應該也問題不大,說服梅升平提名,夏想也有八成把握,胡增周擔任省委常委之後,也會表示贊成,至於崔向肯定是反對意見,但他的反對不是夏想最擔心之處,夏想心裡沒底的是葉石生的態度。

  葉石生自從上一次邱緒峰順利擔任了市委組織部長之後,最近一直比較低調,也不知在暗中運作什麼,夏想也打過兩次電話問好,卻都被秘書麻秋攔了下來。事後葉石生既沒有親自回話,也沒有讓麻秋答覆,他就明白,葉石生可能有意在疏遠他。

  即使不是刻意疏遠,也是因為葉石生最近忙於其他事務,不想或者顧不上和他聯繫。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不是太好的現象,因為葉石生為人最是耳軟,也念舊,卻在他打過兩次電話之後,一次也沒有回音,恐怕是有人在葉石生面前說了他的壞話,讓葉石生對他有了不好的想法。

  不管是崔向還是別人,反正夏想心中一直在想找一個什麼機會,再和葉石生修補一下關係才好。葉石生在燕省說不定還能再幹上兩年,如果一直讓省委書記看不過眼,許多事情就會束手束腳,很難辦得順利。

  夏想正想得入神時,忽然聽到房間之中傳來宋一凡一聲驚呼,他一下驚醒過來,也未多想,一個箭步推開房門,急急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定睛一看,才發現宋一凡跌坐在地上,小臉上一臉委屈,眼中還有淚水打轉,一見夏想就噘嘴,聲音帶著哭腔:「我摔倒了,快扶我一下。」

  夏想猶豫一下,站著沒動。

  他不是不想扶宋一凡,而是宋一凡的穿著太不雅觀了——她坐在地上,褲子提到了半截,露出了紅色的內褲和雪白肉致的大腿,上身的衣服也沒有穿好,裸著上身,只穿了一個胸罩。

  夏想就有點頭疼,好歹宋一凡也是大丫頭了,怎麼還沒有一點形象?穿個衣服都能摔倒不說,怎麼上身穿成這個樣子,也不穿好毛衣就提褲子?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穿衣習慣,夏想無意指責宋一凡什麼,只是她現在的半裸的樣子,比上一次在他家中穿上藍襪送的透明睡衣更誘人。

  夏想最早見宋一凡的時候是夏天,當時宋一凡穿著夏天的清涼衣服,裸露在外的小臂和大腿還閃耀著青澀和青春的光澤,現在眼前的宋一凡的肌膚,白嫩細緻,除了保留了青春的光澤之外,更多了成熟誘人的光芒。

  宋一凡見夏想愣著不動,不由急了:「快來扶我,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出醜?」

  不是想看你出醜,而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夏想硬著頭皮上前,伸手去扶宋一凡,琢磨了一下,還是伸手架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她的腋下,然後一用力,宋一凡就被他托了起來。

  結果倒好,宋一凡雙手抓緊了夏想的胳膊,一站起來,本來提到了大腿上的褲子就又滑了下去,一下到了腿踝上,相當於宋一凡只穿了三點式,又吐氣若蘭地和夏想近在咫尺,她身上的女孩氣息,肉光致致的光澤,幾乎逼得夏想睜不開眼睛。

  夏想看到旁邊就是床,就扶著宋一凡往床上一放:「快穿上衣服!你也太不小心了,穿個衣服也能摔倒,多大的姑娘了,怎麼連衣服也不會穿?」

  宋一凡還委屈地說:「怎麼能怪我?都怪媽媽,她一回來就非要把地板打蠟,結果我都習慣了沒蠟的地板,平常就跑得快,她一打蠟,我就摔倒,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說話的時候,快語如珠,一臉憤憤不平,憤憤不平也就算了,可能還將夏想當成了她的發洩物件,雙手用力抓住夏想胳膊不放。結果倒好,一不留神就被褪到底下的褲子絆了一跤,宋一凡就非常不客氣而且不雅觀地向後便倒……

  倒也沒有什麼,倒在床上也不用夏想擔心,她卻是偏偏向後倒去,如果夏想不扶,肯定摔到地上腦袋摔出一個大包,夏想只好伸出雙臂,一下將宋一凡攔腰抱起——一隻手確實放在腰間,另一隻手卻無巧不巧托住了宋一凡的小翹臀。

  青春美少女的肌膚的彈性是最好的,科學研究,一個女人皮膚彈性最好的年齡段是16歲到26歲,宋一凡正初步邁入一個女人身體全面誘人的黃金時期,又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身體上的敏感比起熟女可是微妙多了,她一下就紅了臉,掙扎著從夏想懷中掙脫,羞澀地看了夏想一眼:「色狼哥哥,趁機占我便宜。」

  夏想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是為了幫人,不是為了沾光。但宋一凡的嬌羞也確實初具媚人風情,他也是心中一蕩,忙一擺手:「我是為了幫你,你可不要誣賴好人……」

  話未說完,宋一凡又一個踉蹌向前一撲,一下撲倒在床上,以一個十分誘人的姿態半跪著趴在床邊,屁股用力上翹,紅色內褲和白色大腿相映成趣,勾畫出一副令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床不高,宋一凡趴在床上,就和跪在地上用力後挺的姿勢沒有兩樣,夏想是過來人,知道這個姿勢的妙處,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轉身出門:「趕緊穿好衣服,別搗亂了,宋省長還在等我們。」

  宋一凡才不理夏想的催促,還故意一臉驚恐地說:「你想要幹什麼?」

  夏想也不理宋一凡的故意發壞,因為他知道蘿莉和女孩的區別是——把一個小女孩推倒,她如果說,好痛哦,那她就是小女孩,如果她假裝驚恐地說,你想幹什麼?那才是蘿莉!

  夏想又在外面等了幾分鐘,宋一凡才穿戴整齊出來,好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挽住了夏想的胳膊:「走,吃飯去。」

  夏想和宋一凡趕到飯店時,宋朝度和李丁山已經點好了飯菜,李丁山沒說什麼,宋朝度一臉疑惑地看了宋一凡幾眼:「怎麼這麼慢?肯定是你磨磨蹭蹭的,是不是又想出什麼壞主意捉弄夏想了?」

  夏想差點臉紅,他和宋一凡剛才的一抱,懷中仍然留有餘香,香豔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幸好他久經情場,對女人也是見多識廣,差點臉紅,終究臉還是沒有紅起來。

  夏想就擔心宋一凡的表情會露餡。

  不料宋一凡渾然無事地一搖頭:「我找了半天衣服沒找到,媽媽一來,就喜歡亂擺弄我的衣服,明明我放得很亂很好找,她非要放整齊了,結果我就找不到了。」

  「呵呵……」

  宋朝度和李丁山都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兩人一笑,宋一凡就悄悄地沖夏想做了個鬼臉,意思是怎麼樣,我厲害吧?說瞎話的水準是不是一流?夏想也就回之一笑,暗中點頭,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會撒嬌。撒嬌其實和撒謊是一樣的道理,前者是用行為來獲取別人的認同或同情,後者是用語言來騙取別人的信任和認可。

  女人天生會撒嬌,其實就是表明了一個真理,女人天生撒謊的本領,也遠高於男人。

  夏想坐在李丁山旁邊,宋一凡就緊挨夏想坐下,四人在一個不大的雅間之中,要了一些簡單但家常的飯菜,邊吃邊談。

  「丁山想要運作副書記的話,也是一個不錯的思路,但難點在省委組織部和葉石生身上。」顯然,李丁山剛才已經私下裡向宋朝度透露了什麼,宋朝度一邊卷起一張肉餅,一邊開門見山地向夏想點明了省裡的局勢,「付先鋒的事情一定下來,副書記的事情就會立刻上日程,所以說,下手要早才有一分勝算。」

  「省委組織部方面,我有幾分把握可以說服梅部長,秘書長通過省委組織部的提名,問題不大。」夏想在兩人面前,級別最低,年齡最小,但一開口好象是在座之中權力最大的一人一樣,連宋朝度和李丁山都不敢有把握的事情,他就能一口應下,如果讓外人知道了一個區委書記,向一名常務副省長和一名市委秘書長許下海口,也許會笑掉大牙。

  但宋朝度和李丁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嚴肅,不但沒笑,而且十分鄭重其事。

  「梅部長那裡,有你出面應該不成問題,組織部的提名通過了,最難的一關就算過去了。省委常委裡面,樂觀估計,過半數支持丁山的任命的話,有點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宋朝度挺愛吃大餅卷肉,幾口吃完一張肉餅,又伸手卷了一張。平常在外人看來高高在上並且十分神秘的常務副省長,現在也和普通人沒有兩樣,吃起愛吃的東西來,也是沒有什麼形象。

  當然夏想也清楚這是因為宋朝度在他和李丁山面前,沒有必要保持什麼所謂的形象。官員也是人,總是端著架子保持形象,也很累人,在自己人面前,才會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有一句話說,「僕人眼中無偉人」,其實這句話可以延伸來說,親人之間無偉人,朋友之間也無偉人。再高高在上的人,因為離得近的緣故,也就失去了神秘的光環。

  夏想對宋朝度的說法表示贊成,剛一點頭,正要說話,忽然見有人遞來一張肉餅,伸手接過,見是宋一凡,就對她笑了一笑,張口咬了一口,心想小丫頭也有懂事的時候,居然會給人卷餅了,不簡單。

  夏想也不見外,邊吃邊說:「宋省長說得對,難點就落在了葉書記身上。最近葉書記和誰走得比較近,您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

  省委常委之中,梅升平一票跑不了,宋朝度一票也沒問題,範睿恒……夏想也覺得有七成把握,高晉周的一票,雖然因為他最近和吳家之間有些關係不穩,但高晉周在燕省多年,也會有自己的原則和立場,在李丁山的事情之上,也應該會持支持的立場,然後就是陳風的一票也是內定的——夏想估計市委副書記的人選問題,應該會在胡增周上任之前定下,也就是說,陳風還有一次行使常委權力的機會,胡增周的人情就賣不了了——再有邱家的人擔任了省委秘書長的話,他向邱緒峰開口,這一張支持票的面子,夏想自信也是十拿九穩。

  以上已經有了6張贊成票了,還有關鍵的一人的態度也能左右最後的局勢,就是李言弘。

  李言弘和吳才洋關係不錯,而且他來到燕省之後,政治立場一直不太鮮明,夏想對李言弘是什麼態度,心中沒底。但他有個猜測,如果李言弘在李丁山的任命之上涉及不到他的利益,他是贊成還是反對,全看葉石生的態度。

  葉石生點頭,才是重中之重,因為只有葉石生點了頭,才能抵消來自崔向的反對。

  「葉書記最近和崔書記之間互動頻繁,好象和李書記之間,也來往密切,其他方面,倒是沒有太明顯的不同,就是葉書記這一段時間似乎比較熱衷於向京城跑……」宋朝度呵呵一笑,看了宋一凡一眼,不滿地說道,「小凡,你好象從來沒有給我卷過餅,就給夏想一個人,是不是有點太有偏有向了?」

  宋一凡正聽得入神,卷了一張餅放到了嘴裡,一聽宋朝度埋怨她,伸手將咬了一口的餅遞了過去:「真小氣,一點小事都看在眼裡,沒見過你這樣的爸爸!給你餅,看你吃不吃?」

  宋朝度被宋一凡氣得無可奈何,只好搖頭一笑,瞪了宋一凡一眼,又說起了正事:「這樣,小夏,我估計副書記的任命等不到陳風離開就會定下來,就是說陳風手中還有一票。陳風的一票,由你出面來說服他。當然,還有梅升平的關鍵一票,也由你出面。范省長和葉書記面前,我出面試試,看看能不能做通他們的工作?」

  到底是和李丁山關係近,否則以宋朝度的性格,斷然不會親自出面去向書記和省長說情。宋朝度主動承擔下來,也和他現在在省委裡面的地位越來越穩固有關。宋朝度在燕省多年,根基很穩,為人也進退有度,儘管受過高成松的打壓,但高成松的下臺和被中央的否定,反而襯托出了宋朝度的形象,相當於宋朝度間接地被中央肯定了。

  而且宋朝度自擔任副省長後,低調而務實,在燕省名聲非常不錯,在省政府裡面的威望,僅次於範睿恒,即使放到整個省委,他也是排名前6的極有影響的重量級人物。由他出面向葉石生和範睿恒提議,相信燕省的一二把手都會給他面子。

  當然前提是,葉石生和範睿恒都沒有自己人要提拔。

  從宋朝度不遺餘力地為李丁山的事情出面來看,夏想心中清楚,以後等宋朝度坐實了正省級之後,他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以宋朝度的性格和為人,應該還可以牢不可破地維持。

  宋朝度在上一世夏想重生之前,是省長,還沒有當上省委書記。如今的發展勢頭,顯然比後世更堅定,步伐也更大。而且宋朝度現在年紀不大,只比李丁山大三歲,有望在60歲之前,進入政治局,再樂觀一些,甚至還可以再邁進一步,成為頂天人物之一。

  如果宋朝度進入了頂天人物的序列,才是夏想目前視線範圍之內,最可以依賴的最大的依仗!

  李丁山見宋朝度和夏想都在為他的事情而盡心盡力,也是心生感激,舉杯敬了宋朝度和夏想一杯:「從秘書長到副書記,雖然跨度不大,但感覺不同,能有朝度和夏想大力支持,我也要努力爭取一把,不能讓大家失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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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3 00:40:20
第710章 打開局面需要智慧

  秘書長是高配的常委,和副書記雖然同樣是正廳,但在權力結構上差了太多。秘書長許可權之內,主要負責市委內部的諸多雜事,從本質上講還是市委大管家的角色。但副書記則不同,副書記完全是市委領導的序列,分管重要的人事和黨群,在常委會中的排名也十分靠前,而且發言權也大增。只要涉及到人事權力,就是極其重要的權力。

  可以說,副書記的位置承上啟下,屆滿之後,進一小步可以擔任市長,一大步可以接任書記,是一個十分關鍵的職務。

  李丁山雖然是由正處級破格提拔到了正廳,但在秘書長的位置上也幹了幾年,再在副書記的位置上幹上幾年,也算資歷足夠了。時間允許並且機遇巧合的話,李丁山在退下來之前到了省部級,也問題不大。

  就看眼下能不能順利接任副書記了。

  如果李丁山能接任了副書記,他留下來的秘書長的空缺,肯定還會有不少人惦記,不過就已經不是夏想所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夏想清楚得很,能夠拿下副書記的位置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貪心不足還想連秘書長的位置也有什麼想法的話,就真是不識時務了。

  不過聽宋朝度所說的葉石生最近和李言弘來往密切,就多少有點出乎夏想的意外。葉石生現在的心思,夏想猜不準確,也能大概知道他現在應該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下一步是全退還是上升一步的上面,向京城跑是題中應有之意,人往高處走,葉石生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再正常不過。

  但葉石生又和李言弘有交集,就讓夏想疑惑,到底是李言弘自己想和葉石生處好關係,還是受吳才洋所托,想拉攏葉石生,讓葉石生選擇一個偏向吳家的立場?

  葉石生在前一段時間因為市委組織部長的人選問題,左右為難了很久,在付家和邱家之間,一直猶豫不定,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因為付先鋒主動退讓,採取了一手瞞天過海之計,才順利解決了難題。按理說,邱緒峰拿下組織部長之後,邱家應該和葉石生之間有更多的互動才對,但葉石生眼下還和崔向來往過密,同時又和李言弘有了交往,可見,葉石生可能沒有採取偏向邱家的立場。

  現在有可能正在吳家和付家之間搖擺。

  讓李言弘和葉石生建立起密切的關係,說不定還真是吳才洋的手筆!

  夏想始終認為,吳才洋強勢有餘,謀局有所不足,過於強調實力的作用了。實力在政治之中確實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因為一家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和所有人為敵。就如越級大國美國一樣,也只是提出要同時打贏兩場戰爭的論調,而不是打贏所有國家。政治之上,合縱連橫重要,各個擊破重要,贏得多數人的好感和支持,更重要。

  當年中國就是被貧窮的大多數的非洲國家抬進了聯合國,即使西方發達國家強烈反對也是無效。

  如果說是在吳才洋的授意之下,李言弘開始了有意識地和葉石生接觸,倒也是一次不錯的契機,也證明了吳才洋並非和此次秘書長事件之中表現的迫切和強勢完全一樣,他也有心思縝密、長遠佈局的一面。

  只不過如此一來,形勢還會越來越複雜化,葉石生性格之中有不確定的一面,他不如宋朝度沉穩有度,宋朝度一旦認定一件事情,極難更改。也不比範睿恒雖然有讓人琢磨不透的一面,但總體來說,範睿恒還是立場一貫,不輕易改變。葉石生就算不至於朝令夕改,也是容易受人影響,進而改變原有的立場。

  夏想從葉石生兩次沒有接他電話之上就可以感覺到,葉石生對他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

  同時夏想也清楚,宋朝度的眼光一向準確,他說葉石生和崔向來往密切,和李言弘有交往,肯定是經過細心觀察得出的結論,並非隨口一說。

  吃完飯,夏想沒有再去宋家,而是直接提出了告辭。宋朝度也沒有挽留,宋一凡倒有點依依不捨,覺得夏想走得太早,才8點就急著回家,還真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

  夏想就笑:「男人的責任就是顧家,就象宋省長一樣,在外面再嚴肅,對你也是關愛有加。你要體諒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父親的胸懷,不理解可以,但一定要接受。」

  宋一凡也不知是真聽懂了,還是假裝,一把抱住宋朝度的胳膊:「我最喜歡爸爸了,我覺得和媽媽比起來,爸爸從來都是工作和家庭兩不誤,對我又非常疼愛,我長大了一定要孝敬他。」

  一句話說得宋朝度頓時感慨萬千,摸了摸宋一凡的頭:「你好好地長大成人就行了,別讓爸爸有操不完的心就不錯了。」

  李丁山沒有和夏想一起離開,估計他和宋朝度還有話要說。看得出來,李丁山有點興奮,畢竟在夏想的提議下,本來沒有什麼想法的他,突然就有可能接任副書記了,任誰都會欣喜若狂。

  李丁山對夏想更是發自內心地感謝,雖然夏想沒他級別高,又比他年輕,但他清楚,如果沒有夏想的關係,只憑宋朝度一人,他沒有可能接任副書記的職務,因為宋朝度和梅升平關係一般,夏想不出面,他有可能連提名都無法獲得通過。

  夏想幫助李丁山,一方面是認可李丁山的為人,因為李丁山和他的關係非同一般,李丁山上,總比別人上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的長遠之計,贈人玫瑰,手中餘香,說的是日常生活的道理,在官場上同樣適用,幫助自己信任的人,和幫助自己沒有兩樣。

  回到家中,夏想一進門就將兒子抱著懷中,逗他笑了一會兒,然後又和黧丫頭說了一會兒話,才到了書房,給曹永國打了一個電話。

  和曹永國的通話很簡單,夏想現在和曹永國之間,到底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或者說,是兩個官場中人的談話,沒有一句家長里短,不象黧丫頭和王于芬之間的電話,夏想在一旁聽了直覺好笑,兩人一說半個小時,都是一些孩子笑了幾次,哭了幾聲,吃了多少,等等之類的話題,完全不象他和曹永國一打電話,絕對是正事大事,而且從來不扯閒篇。

  曹永國調任西省任副省長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了下來。對於準備步入了副省級高官的序列,曹永國也是非常高興。儘管以曹永國目前的資歷和關係網,進到副省級不算是天大的喜事。但卻比曹永國意料之中提前了兩三年,也算是意外之喜。

  唯一的一點遺憾是,在省政府班子裡面,排名不是十分靠前,雖然不是最後一名,好象也是在中間偏後。不過夏想也從曹永國的口中得知,幾名副省長年紀都偏大一些,都是一屆之後可能退下,有的甚至一年半載就到點了,可見曹永國過去,也可能不用多久,就能前進一步,就算進不了常委,也有望在政府班子排名前進幾名。

  最主要的一點是,常委副省長早就傳出了要調走的風聲,但拖了很久沒有動靜,就有兩種可能了,一是突然就有了好去處,就順利調走,二是再拖個沒完,一直等到屆滿。但還不管如何,曹永國此去西省,如果機遇好的話,有可能兩年之後就能成為常委副省長。

  如此,就算真正進了一省的權力核心,奠定了以後主政一省的基礎。

  比預料中的處境還要好上一點,夏想也很開心,但聯想到西省頻繁發生的礦難,夏想還是特意提醒了曹永國幾句:「爸,西省的煤炭資源豐富,但中小煤礦私自開採的情況十分嚴重,礦難經常發生,就算有地方保護主義嚴格控制媒體宣傳,但現在網路時代,一夜之間就能傳遍全國,有些事情,宜疏不宜堵,而且也確實應該嚴加治理小煤礦……」

  夏想點了一點目前西省的現狀,他也知道岳父肯定也會下一番功夫瞭解一下西省的問題癥結,不會雙眼一抹黑就過去。他的提醒是善意,相信曹永國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曹永國接過話去,隨口說了幾句,然後又無意中問了一句:「下馬區長基商貿的元明亮,是文州人?」

  夏想沒想到曹永國會突然問到元明亮,頓時一愣:「是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倒沒有,就是昨天和邢省長通電話時,他無意中提到在西省有不少文州的投資商投資煤礦,已經掌握了不少中小煤礦,而且最近來自文州的投資還有增多的趨勢,我就想到了下馬區的最大一筆投資也是來自文州,文州,還真是一個富足之地。」

  夜色漸深,年後的燕市,仍然十分寒冷,春天的氣息還有些遙遠,至少要到一個月之後才有可能聽到春天的腳步,儘管夜風微冷,夏想還是打開了書房的窗戶,站在窗戶前面,凝望窗外的夜色。

  其實夜色渺茫,沒有什麼可看之處。城市的夜晚除了高樓大廈的霓虹燈之外,看不到夜空之中多少星星,基本上沒有什麼美感。夏想遠望窗外,其實目光並沒有焦點,只是想讓冷風將他吹得更清醒一些而已,好讓他仔細回憶一下後世的西省的煤炭經濟的興衰。

  煤炭作為人類社會現階段必不可少的一種能源,具有不可再生性,開採難度並不高,但由於國內的經濟環境和人力資源密集,採煤,就成了勞動密集型產業,再因為許多中小煤炭企業片面地追求利益而忽視安全,中國,是世界上礦難最集中也是最多的國家。

  沒有之一。

  中國礦難死亡率是美國的100倍,南非的20倍,是印度的4倍,一年的死亡人數官方沒有統計過,但也曾經有人列舉過各地的資料,至少是數千人以上。

  觸目驚心。

  曹永國去西省擔任副省長,如果正好分管到礦業,夏想希望岳父能真正將治理中小煤礦的政策落到實處,在曹永國的大力推動之下——再說動邢端台不要只看眼前利益——將西省後世的治理整頓小煤礦的重大舉措提前數年實施,也能挽救無數家庭的幸福。

  一個中等煤礦一天的利潤據說就有近百萬,一旦出現礦難,煤窯主就會買通家屬私了,多花個十幾萬絕對可以擺平。

  不過夏想也清楚,西省的煤炭經濟已經形成了一個自下而上的產業鏈,官商勾結,警匪勾結,甚至還有縣委書記、刑警隊長參股小煤礦的事情,公安局長也是許多小煤窯主的保護傘,歸根結底,還是地方保護主義和利益團體作祟,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關係網,即使省裡有政策,下面也有對策,就連一位國家領導人也曾經發出感慨,政令出不了中南海,民情飛不進京城……

  曹永國此去,如果只是熬資歷還好說,如果想要為百姓做一些實事,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晚上10點多的時候,夏想的手機終於響了。夏想今天其實一直在等一個電話,因為他有預感,吳才洋應該會打電話給他,所以他一直等到現在還沒有睡下。

  一看來電話號碼,是一個手機號,有點陌生,但中間的數字是京城的區號,顯然是京城的手機號碼,但卻不是吳才洋的電話。夏想還有點納悶,吳才洋難道換了手機號碼?

  他按下了接聽鍵:「你好,我是夏想。」

  電話的一端卻是沉默,沒有人說話,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傳來。

  夏想以為吳才洋在斟酌語言,也就沒有說話,等他開口。

  不料等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還是沒有一點聲音,夏想有點忍不住了,正要開口說話,裡面終於傳來了一個強忍笑意的聲音:「你贏了,我認輸。你太厲害了,居然能忍一分鐘不說話,簡直就是非人類!」

  夏想著實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機扔掉。因為他一直以為是吳才洋打來的電話,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意外的反差讓一向鎮靜的他確實吃驚不小。

  不過隨即鎮靜下來之後,他還是聽出了來人的聲音,是付先先!

  夏想不由好氣:「付先先,大半夜的你打什麼騷擾電話?不要隨便給別人添亂好不好?」

  付先先卻沒有給別人添麻煩的覺悟:「拜託,我找電話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不要一上來就給我扣一頂大帽子好不好?我怎麼騷擾你了?我又看不到你摸不著你,怎麼能叫騷擾?切!」

  夏想沒心思和她計較:「有事快說,我還在等一個電話。」

  「喲,怎麼態度這麼不好,我好象最近沒有惹你,是不是?」付先先一點也不怕夏想的凶,反而繼續調笑,「如果你記恨因為誤會和我上床的事情而讓付先鋒惹了你,好,算是我的錯,我承認,大不了真陪你上一次床好了,既不要你負任何責任,又不需要你採取任何措施,一切後果由我承擔,怎麼樣,夠朋友吧?」

  「……」夏想哭笑不得,付先先的大膽作風,是他見過的女子之中,最開放最敢作敢為的一個,她說得出來有可能就做得出來,就忙岔開話題,「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沒事情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切,你的態度不太好,我還不說了。」說是不說,付先先還是忍不住又透露了一點,「元明亮好象是下馬區的一個投資商,對不對?我記得以前聽梅曉木說過,前兩天我在京城看到他了,他和趙小峰在一起……你肯定想知道他和趙小峰在商量什麼事情,是不是?」

  付先先還真說對了,夏想還真是非常關心元明亮和趙小峰之間的互動有什麼內幕,不過付先先畢竟是付先鋒的妹妹,他可不能聽付先先一說就表現得非常迫切,就故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想知道又怎麼樣,不想知道又怎麼樣?」

  「想知道的話,明天給我打電話,然後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不想知道的話,就算了。」付先先乾脆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夏想搖頭一笑,付先先還真是有個性。

  夏想也不是沒有懷疑付先先的用心,但他也清楚,從初識付先先時付先先的直來直去,到他出事之後,付先先到病房之中探望的所作所為,可以得出結論就是,付先先確實是一個簡單的女孩,沒有太多的心機,沒有太多的顧慮,隨心所欲,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只圖一個開心。

  她主動提出元明亮和趙小峰之間的交易,到底又有什麼用意?夏想不願意去惡意地猜測付先先的動機,但他也心裡有數,付先先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他重要的資訊,她肯定還是有事相求。

  不管了,等過幾天再說好了,現在確實沒時間與一個小魔女打交道。

  看看時間,快11點了,難道吳才洋不打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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